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章 试剑 “乖徒儿, “大劫将至,为师要云游四方去寻找那破劫之法。 “此去路途凶险,为师也不知能否活着回来, “若为师丧命他乡, “这千鹤宗,还有这天下苍生, “就拜托你了” “师傅大义,徒儿敬佩万分。 “师傅且放心去, “有徒儿在一日,绝不让千鹤宗出半点差池。” “如此,我便放心了! “云凡啊 “为师生平最得意的事, “就是当初力排众议,将你收入我的门下! “对了,我的好徒儿, “为师还有一事要拜托你。” “师傅请讲。” “为师有一个远房侄女,这个过几天门派大比,要选真传弟子, “云凡,你懂我意思吧?” “徒儿明白,徒儿定严格把关、加大难度,把攀关系、走后门的害群之马拒之门外,保证做得滴水不漏,让她心服口服的滚出” “我先把你逐出门外可好?” “师傅不要啊!” 云雾缭绕之间,无常峰若隐若现。 云下,是延绵的山脉,铺着大片大片的青,不时有几座古色古香的亭子做点缀,有仙人穿梭其中,飘然而来,悄然而去。 乳白色的晨光洋洋洒洒的落在山与山的缝隙之间,将山中的阴凉驱逐于无形。 山顶的试剑场外,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一群修士,对着场上的两人评头论足。 “闭关了半年,终于能见到红枫出手了! “半年前,红枫就是外门弟子第一人, “半年后,他的实力会强大到何种地步?” “安夏虽为女流,但也非等闲之辈, “红枫闭关这半年,安夏可是出尽了风头” “此番定又是龙争虎斗!” “嘘,莫吵莫吵,他俩要打起来了。” 试剑场中,两名修士相对而立,一者持剑,一者负手。 “师妹,你生得这般皮囊,理应在家相夫教子,做个无忧美妇才是, “又何苦来此自取其辱?” 少年淡淡一笑,神色平淡而自然,宛若他所说的话,是真心实意为那少女考虑,苦口婆心劝她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师兄教诲,安夏铭记于心,但安夏心意已决,请师兄赐教。” 少女纤细的眉秀美如柳叶,水晶般的眸子好似透着一丝坚毅的神采,琼鼻、俏耳、粉嫩柔润的薄唇,再配上那吹弹可破的脸蛋,有诗云: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有趣,女人。 “你值得我的重视。 “我会打起十二分精神,用全力击败你,以示对你的尊敬。 “若你败于我手,做我道侣如何?” 少年不再负手,望着少女的眼神已经满是欣赏的意味。 “对不起,我拒绝。” “为何?” “直说了吧,师兄, “你太弱了。 “原本想让你先出手,好让你不至于输得太难看,但现在看来,这简直在浪费我时间。” 飒! 少女话音刚落,一道微弱剑光从她手中出现,至少年的发鬓止。 少女缓缓收剑,在剑格撞到剑鞘的刹那,少年的发鬓也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徐徐坠落。 哗!!! 全场哗然,围着试剑场的众弟子纷纷瞪着铜铃大的眼睛,一个个如同见了鬼一般,不可思议的望着场上的少女。 “你怎么可能” 少年仿佛此时才反应过来般,踉跄后退了几步,双手死死的握紧了拳头,因为情绪波动过于剧烈,而导致略微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掌心之中,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没什么不可能的,筑基打炼气,那不跟爸爸打儿子差不多?” 少女轻挽秀发,白净秀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 “筑基?筑基!?” 少年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满是震撼的神情。 红枫依稀记得,半年前安夏刚刚入门,是个连凝气都不会的菜鸟。 当时他还有专门留意,打听了几次她的近况,因为安夏长得很漂亮。 他本想闭关突破炼气八层,获得内门弟子的准入资格,再在收徒大典之前公然对这小师妹表白。 那时实力强大、前途无量的自己,必能轻易俘获这清纯可人的小师妹的芳心。 没想到刚破关,就被这生得人畜无害的小师妹公然下挑战书。 更没想到他居然败了。 还是一招败北。 红枫踉跄后退几步,双手抱头,转身就跑,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不!这不是真的!” “”少女望着少年狼狈逃窜的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悠然抬头,望着试剑场中央的老者轻笑: “元执事,这场算我胜么?” 山间的微风吹散少女披散在腰间的银灰色长发,吹得她的刘海微微摇摆,清晨的第一缕晨光洒落在她清澈的眸子,使得她的眼睛泛着些微迷人的光采。 “你什么时候突破筑基的?” 无常峰外门执事元正明,此刻正轻抚长须,望着少女的眼神满是欣赏。 “就在前两天吧听说今天要搞什么收徒大典,我就赶紧突破咯。” 安夏伸指在下巴轻点,做思索状,似乎真的已经记不起来突破筑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试剑场外,一片窃窃私语,一众外门弟子,望着安夏的眼神好似在望着一个怪物。 元正明望着安夏的眼神,也带着一丝愕然。 天才,他见过。 还不止见过一个。 飞鹤宗内多少绝世天才,大多都是从外门弟子一路爬上去的。 但这么狂的天才, 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场比试,算你胜出。” “那收徒大典” “随我来吧。” 元执事单手掐法决,一道灵光冲天而起,随后远处的飞云峰上,徐徐飞来了一大一小两只仙鹤。 “飞鹤!居然是飞鹤!” “我飞鹤宗的根基,灵兽飞鹤!” “元执事竟如此看重安夏,用这只有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才可乘坐的飞鹤来送安夏去收徒大典!” “这安夏,要一飞冲天啊!” 少女与元执事各自飞身跨坐于飞鹤之上。 “众弟子,好生修行,早日入内门,才能算得上真正踏上修行路。” 元执事环顾一周,朗声鼓励一番试剑场周围围观的一众外门弟子之后,驾着飞鹤冲天而起,安夏则紧随其后,亦步亦趋。 不过半盏茶的光景,层层叠叠的云雾之间, 紫气峰,已近在眉睫。 第二章 顿悟 “我飞鹤宗有九峰,各自掌管不同事务, 元正明朝着紫气峰大殿西南面一名白发黑衣、左脸眼下有一大片烧痕的修士扬了扬下巴: “如阳佟海长老执掌的碎尸峰,专管刑罚和戒律,有时也负责捉拿本门叛徒。” 他又指着大殿西面,一名白衣黑发、面容温和的持剑修士: “庄龙长老执掌的百剑峰,则是本门专研剑法的苦修之地,修行刻苦无比,但其中弟子亦是本门最强。 “那两座峰的弟子是本门众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无疑是入内门最好的选择,当然他们收徒的标准也不低。” 说完,他将身子转向西北方向,望着一个黑衣黑发、头上挽着黑龙发簪、面上有些腼腆的修士: “千幻峰由云鸿志长老执掌,负责研究他宗别派的绝技,以及阵法、符咒等,有时会领命去其他宗门领地观摩战斗,或交流学习。” 随后,他又指向东北一名灰衣黑发、头戴斗笠的修士: “那位是飞云峰的林兴朋,飞云峰负责豢养灵兽以及外交事宜,包括与俗世皇朝、他宗别派的利益交涉,由他们负责。” 他手指一转,指着东面一名红衣红发的修士: “赤炼峰公孙玉明,赤炼峰负责炼丹、制药,算是油水最足的去处,若是想安逸一生,赤炼峰是最佳选择。” 他又转过身来,指着东南方向一名白衣黑发、手持写有“风”字折扇的修士: “石华藏长老执掌的两仪峰钻研功法的改进、创新,每一名两仪峰的弟子功法都独具特色,若你想走厚积薄发、一力降十会的路子,可以考虑两仪峰。 “另外,无常峰和紫气峰不收徒,分别是外门弟子的栖息与授法之地,以及宗门典礼和宗门大会之类的去处。 “飞鹤宗九峰,情况大致如此,你想去哪座峰,一会就展示哪座峰擅长的技艺, “如你想去百剑峰,就展示剑法,想去赤炼峰,就展示炼丹的技艺,如两仪峰、飞云峰这类,展示你的修行境界就可去了。” 元正明抚须微笑:“想来,以你的修为、剑法,除赤炼峰外,其余各峰大可去得。” 安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葱白的手指朝着正北方向一指: “执事方才只介绍了六峰吧?那儿是哪座峰的?” 元执事顺着安夏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得脸一黑,面色有些难看起来。 只见在正北最上首的位置,一名穿着红内村、白外衣,容貌清秀的少年,正趴在桌子上小憩, 尽管隔着一段距离,二人依旧能听见从那处传来的轻微的鼾声。 “那 “那是掌门弟子,云凡长老。” 元执事黑着脸,冷哼一声: “能入青云峰的,无一不是飞鹤宗真传弟子,是有资格执掌飞鹤宗宗门的存在, “但这云凡 “这云凡长老,不过比你来得早了一年,至今还未能凝气,却被掌门收为真传弟子,我是真的看不透。 “若你想入青云峰,倒也不难,现在云凡云凡长老执掌青云峰,只要你能征得他的同意即可进入, “但前几日,掌门外出,或许数年不得回,掌门事务也交由百剑峰代为执掌, “若你拜入青云峰门下,恐怕这数年只能由云凡长老指点你的修行” 安夏望着紫气殿首座上那犹在呼呼大睡的少年,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毕竟是掌门弟子,咱家也不好多说什么,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选哪家对你最有利。” 元正明轻轻一笑,拍了拍安夏的肩膀,上前一步,朗声说道: “在下外门执事元正明,今有外门弟子安夏,半年筑基,心性坚毅,勤奋好学,尊敬师长,特此引荐入内门,请各长老掌眼。” 此时紫气殿上执事、内门弟子、各项杂役等来来往往,似元正明般朗声开口的执事也此起彼伏,端的十分热闹, 但在元正明吼了这一嗓子后,那些人一个个将诧异的目光投了过来, 一时间,大殿内的声音都静了一瞬, 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窃窃私语声。 “半年筑基?怎么可能?莫非是俗世中哪家皇族的后人?” “即便是俗世皇族的后人,从小以天材地宝淬炼身躯,恐怕也没有这等资质” “筑基凝脉相辅相成,半年筑基,这女娃的底子厚实得吓人,恐怕金丹不远” 大殿内的执事、弟子等人望着元正明身旁的少女,眼中满是震撼的神色,各峰的长老们,也将感兴趣的目光转了过来。 白衣黑发、面容温和的百剑峰峰主庄龙却是低垂目光,轻抚长剑,首先开口: “这女娃,确实半年筑基? “上无常峰之前,可曾有过修炼?” 元执事行礼、开口: “上无常峰后的第一个月,安夏无心修炼,连凝气都未能完成,此事为我亲眼所见,所以她上无常峰之前,确实未曾有过修炼。” 紫气殿内,一片哗然。 “第一个月连凝气都没能完成,也就是说这半年的时间内还有足足一个月,她连修行路都未曾踏上?” “此女,竟恐怖如斯!” “不到半年便筑基,不到半年便筑基啊!” 轻抚长剑的庄龙,此刻也将目光上移,望着安夏的眼神出现了些许欣赏之色。 不过,光是修行速度惊人,还入不得他的眼。 “你修习的是什么剑法?” 他柔声问道。 “我修的是” 安夏抬头,正要回复,目光忽然被紫气殿上那道牌匾吸引, 只见那牌匾之上刻着“紫气”二字,笔走龙蛇,铁画银钩,竟同时有杀伐与飘然之像,鬼魅莫测,难以捉摸。 “我我修的是” 她强自收回心神,但目光始终被那牌匾上刻着的“紫气”二字吸引,分毫不能移开。 “这是” 元正明吓了一跳,望着安夏如发了痴般的动作,正要将她唤醒,肩膀却被百剑峰峰主按住。 与此同时,四周的长老、执事、弟子们,也不由得屏住呼吸,放下手中的事务,将视线转了过来。 “她, “顿悟了。” 庄龙的传音悄然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尽管众人心中早有猜测,但此刻还是被震撼得无以复加,望着安夏的眼神仿佛见了鬼一般。 第三章 收徒 顿悟,可遇不可求。 每次顿悟,都是珍贵无比的机缘,若无意中被打断,对顿悟的修士来说,与痛失所爱无异。 顿悟分三种,其中最好的一种,便是“道心悟”,可增益道心,对修为、法门都有不可估量的好处。 其次,便是“剑心悟”,剑心越盛,则术法威力越强,甚至可以剑证道,理论上即便毫无修为,也可剑斩山河。 再次,便是“修心悟”,对修为大有裨益,若有卡在境界瓶颈的修士获得此顿悟,或许比“道心悟”、“剑心悟”更令其欣喜若狂。 此时,从安夏身周流转的狂暴剑气,以及安夏不由自主的握住长剑剑柄的动作, 有过数次顿悟经验的百剑峰峰主庄龙,轻而易举便分辨得出, 安夏此时的顿悟,正是有益剑心的“剑心悟”。 “此女天生为我百剑峰的继承人!” 庄龙眼中闪过炽热的光芒,望着安夏,好似望见了百剑峰的未来。 “紫气” 安夏缓缓出剑,身周肆虐的剑气如百鸟归林,又如游龙如海,一道一道没入安夏的剑中, 与此同时,那柄平凡无奇的长剑亦缓缓颤动,发出道道充满了韵律的嗡鸣。 “东来” 她引剑直指大殿之上的那副牌匾,一道虚幻之剑从她手中之剑幻化而出,朝着牌匾之上的“紫气”二字斩落! 一阵虚幻的涟漪从牌匾之上浮现,如同一枚石子没入了湖面,波纹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牌匾上的“紫气”二字,也如同湖面中的镜像般支离破碎,又在下一刹那缓缓重组,化成了两个锋芒毕露的大字: 东来! “紫气东来,紫气东来 “从紫气换成东来,其中有何含义?” “我记得那牌匾好似是当初掌门亲自书写,莫非掌门在其中留下了什么奥妙,唯有缘者可得之?” “这安夏,前途无量啊!” 顿悟趋近结束,已经无所谓打破不打破了,围在安夏周围的众人,亦不由得艳羡的望着安夏, 此刻安夏已将剑收起,周身的气势越发凌厉,显然此次顿悟对她好处非小。 百剑峰峰主庄龙此刻的眼睛亮得吓人,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的望着安夏,神色肃穆,朗声开口,声音传遍全场: “安夏,你可愿成我百剑峰” 却在此时,一道年轻的声音后发先至,干脆利落的将百剑峰峰主的话堵回了肚子里: “如此资质,如此悟性! “此为我飞鹤宗未来之肱骨栋梁也! “区区百剑峰,有若池水,如何能作得巨鲲化鹏的舞台! “此人该当来我青云峰!” 众人分开两边,只见一身穿红内衬、白外衣,面容清秀的少年,正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一脸没睡醒的表情,徐徐走来。 “云凡,你这是什么意思?” 庄龙的眼睛眯了起来,凌厉的眼神中,悄然绽放出道道摄人的冷光,直朝云凡身上刺去。 “我什么意思? “资质好、悟性高的弟子,不应该首先送来我青云峰,反倒要送到你百剑峰去?” 云凡毫不退让,反而上前一步,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你真是岂有此理, “此时掌门不在,安夏去你青云峰,由谁来教导她的修行? “难不成,由你来? “你凝气了么!?” 庄龙亦上前一步,与云凡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怒意。 “我没凝气便不能教她修行么? “真是荒谬,这是谁定的规定?” 云凡晒然一笑,双手抱于胸前,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掌门云游未归,此时飞鹤宗代掌门是我,飞鹤宗一应大小事务,由我说了算!” 庄龙拂袖瞪眼,怒不可遏。 “可你终究只是代掌门,不是掌门! “且各峰收徒,便是连掌门也不得干预! “邀请她入青云峰,可是我先说的!” 云凡分毫不退,针锋相对。 “你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二人相持不下,争得面红耳赤, 却在这时,二人身旁一个黑衣黑发、头上挽着黑龙发簪、面上有些腼腆的修士小声开口: “庄龙师兄,云凡师弟, “这么争执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而且收徒大典的规矩不是要看入内门的弟子的意向,以作为内门弟子归属的重心么?” 正争得面红耳赤的二人齐齐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望向那有些腼腆的修士。 “鸿志师弟,此言有理! “刚才差点被这黄口小儿绕进死胡同!” 庄龙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正对着他翻白眼的云凡,转过头去: “安夏,你想去哪座峰,终究还是 “云凡你干什么!?” 在庄龙、云鸿志等一众长老、 元正明等一众执事、 包括安夏在内的众多内门弟子与来来往往的杂役等众人的震惊目光下, 只见云凡一个飞身便扑了出去, 死死的抱住了安夏修长的大腿, 扯开嗓子就嚎了起来: “我的好徒弟啊! “飞鹤宗的栋梁啊! “你不可以误入歧途, “青云峰才是你的最佳选择啊! “行行好吧, “你就拜了我这个师傅吧! “要是你不做我徒弟, “掌门要活活剥了我的皮啊!!!” 在一众飞鹤宗长老黑得发青的脸色下, 青云峰现任峰主, 飞鹤宗掌门弟子云凡, 此刻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安夏的大腿, 如一个撒泼的泼妇般嚎啕大哭, 其声凄厉,其状惨烈, 令人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若不知根底,还以为这少年经历了什么惨绝人寰的遭遇,心中不由平白升起一股怜悯的情绪。 “云凡! “你做什么!! “你要把掌门师伯的脸给丢尽吗!!!?” 此时庄龙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声音已近乎咆哮, 望着此刻已经丢人到家的云凡,一副怒不可遏的架势。 “我不管! “我就是要收她为徒!” “岂有此理!弟子入内门终究还需看她自己的意” “我不听! “我不听不听不听! “老天呐,你睁开眼吧! “这个百剑峰庄龙, “才当上代掌门一天, “就要压迫他师伯唯一的弟子啊! “狼子野心啊!! “他分明是想谋朝篡位啊!!!” “你!” 庄龙此刻的一张脸气得发白,颤巍巍的指着云凡,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便转过身去,怒视着碎尸峰峰主阳佟海: “你身为碎尸峰峰主,掌管飞鹤宗戒律,这事你不管管?” 阳佟海脸上顿时一副吃了X般的表情。 “咳咳,云凡,并未有违犯我飞鹤宗戒律,所以” 阳佟海虚着眼睛,将视线移到别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昭然若揭。 第四章 石屋 “来,徒儿看这边 “掌门, “也就是你师祖的住所, “是不是很惊讶?” 云凡晃悠着坐在一只显得有些圆润的纯白大鸟身上, 伸手指着青云峰山顶一间简陋的小木屋,得意洋洋的对身旁的少女说道。 此刻,少女安夏正坐在一只红头、黑尾、长嘴的白色飞鹤之上,神情恍惚,似乎还没有从之前那震撼的一幕中缓过神来。 “徒儿,你怎么不说话呀? “是太激动了吧? “哈哈哈,为师十分理解你此刻的心情, “毕竟每一名飞鹤宗的弟子,当初都是这么过来的。” 云凡将身下的大鸟按下,身形便随着下沉的大鸟下坠, 少女身下的飞鹤紧随其后,跟在云凡左右。 “我的住所呢,在山腰处, “你瞧,那儿有几处鸟棚,里头的灵兽名唤云鸟,由我们青云峰负责豢养, “鸟棚附近那个石头房子你看到了吗? “就是我住的地方, “旁边还有个小池塘, “养着不少的鱼。 “这儿的景色其实不差,主要是冬暖夏凉,非常舒适! “若是徒儿你有空,可以和为师一起泡澡啊!” “不、不必了!” 安夏有些惊慌的侧了侧身子,望着云凡的眼神满是惊恐。 “唉, “年轻人不懂得享受, “等到长大了, “从日出忙到日落, “从乌发忙到秃头, “哪里还有闲暇, “哪里还有心情去享受啊!” 云凡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驾驭着云鸟悠然降落在那座小石屋前。 安夏不着痕迹、十分隐蔽的鄙夷的望了一眼这容貌清秀、依稀还带着一丝少年稚气的师傅。 虽说修道之人寿命长,容貌的保质期也长, 但分明还是少年模样,却做这么一副老成做派,未免有些太做作。 “这几日呢,你先在我这石屋之中住下, “当初考虑到你师祖很可能会给我收几个师弟师妹回来,所以我打造居所的时候多造了几个房间, “当然,你不可能一直住在这,毕竟这里环境虽美,其实也说不上好 “你先安心住着,等过段时日我再建一栋房子出来,你再搬出去啦。” 安夏点了点头,朝四周的鸟棚望了一眼,此刻正有无数大大小小的云鸟,或扑棱棱的往上飞,或唰啦啦的往下掉; 又有为争伴侣、争食物、争地盘者,打得不可开交,鸟鸣声、扑打声、鸟棚“吱呀”声,乱成一片。 安夏微皱眉头,随后又悄然舒展。 想到此处,安夏脚步一顿,眼神空洞, 同时,她周身上下,似乎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将她环绕, 这是即将再次顿悟的征兆! 不仅如此,此时围绕安夏四周的气势道韵饱满、玄妙无双, 俨然是最难得的“道心悟”! 若是其他峰的长老望见此番情景,恐怕要激动得直接背过气去, 要知道大多数修士,究其一生都未能有一次顿悟, 就连剑道无双的百剑峰峰主庄龙,筑基期时也不过顿悟一次而已! 而安夏前不久才在紫气峰的牌匾下来了一次“剑心悟”, 这才不过半日,居然再次顿悟,而且还是最难得的“道心悟”! 这等天赋,已经无法用天才可以形容, 唯有奇迹,或许才能解释! 栖息于鸟棚之中的云鸟静了下来,齐齐飞至半空, 以安夏为中心,环绕着飞舞, 落叶、飞尘,悉数随着鸟群旋转,宛若山腰之上凭空出现了一道龙卷风,拔地而起,要将四周的一切吞噬。 云凡面无表情的望着这天翻地覆般的动静,似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随后,他朝着四周望了望,从地上拾起一根细长的树枝来, 对着眼神全无神采的安夏的脑门,干脆利落的便是一抽。 啪! “嘤!” 安夏痛呼一声,葱白的小手捂住脑袋,眼神不再空洞,却带上了一丝茫然, 与此同时,四周围绕着的云鸟、落叶、飞尘,悉数恢复原处。 “顿悟可不一定是好事。” 云凡淡然挥手,将树枝丢去一边,面上又出现了和蔼的表情: “来,好徒儿,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安夏疑惑的朝着云凡望了一眼,有心想发泄顿悟被打断的不满,却又对云凡所说的话将信将疑。 对安夏的郁闷,云凡自然不会放在心里, 他走到那座“石头房”的木门前,将门推开,当先走了进去。 安夏紧随其后, 走进那座“石头房”中,她忽然一愣。 这座石头房的外表相当怪异,但终究未超出安夏的认知, 于她心中分析,无非就是用砖块砌起来,然后涂上一层暗灰色的调料作为装饰, 这种建筑方法十分普遍, 对比俗世中花样繁多的建筑,云凡的这座“石头房”不仅没什么特色,还显得相当土气。 但进到房中,安夏便感到,一种既奢华却不庸俗、雅致却不高贵、古典中透露张扬的贵族气息扑面而来: 四面墙上是一块块整整齐齐如水晶般耀眼光滑、却不透明的石面,以白色和奶油色为主; 侧面的墙壁上,是一面半圆的、与地面相连的“水晶”窗户,透过窗户往外望去,窗外的景色清晰可见,没有丝毫的浑浊; 地面由一排排的木片铺设而成,但木片光滑,甚至能看到木片之上微微泛着的反光; 这些物品显然用到了“磨光”工艺,俗世之中也有相似的技巧, 但没有任何匠人能将石头磨得如此耀眼,也没有任何匠人能将木材表面磨得如此明亮! 不仅如此,还有纯黑水晶桌、看上去如海绵般柔软的长椅 更让安夏震惊的是, 房顶上吊着的白水晶雕塑,呈花瓣状,随着云凡在房中的某个位置“咔”的按了一下, 在安夏不可思议的眼神中,那白水晶雕塑忽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将整座客厅映照得富丽堂皇! “怎么样,不错吧? “当初房子刚建的时候,你师祖还笑话我说什么, “住石头房子闷也闷死啦!、就当你废半个月力气建这么个破房子是修行的一部分吧等等等等, “结果我房子建成后,你猜怎么着? “他看了一眼我的房子,眼睛就移不开了,一边骂我心思不正,一边让我去把他的木屋装修一遍, “嘴上不屑,身体却蛮实诚的嘛!哈哈哈” 一边说着,云凡一边将视线望向山顶的那一座小木屋。 第五章 自己建去 望着出神的云凡,安夏感到有些疑惑。 好在云凡的“神游物外”状态没有持续多久。 “跟我来。” 云凡微微一笑,带着安夏,顺着走廊朝着石屋的更深处走去。 每过数米,走廊左边便有一道门,每一道门都挂着一张空着的牌子,似乎还没人居住; 走廊的右边是一扇接一扇的窗户, 顺着窗户往外望去,是一片不大不小的池塘,此刻有数只云鸟,正在池塘上空盘旋。 “你的房间呢,就最里面那一间吧, “其实每间房的环境都差不多,不过住里面清净些,适合修行。” 云凡打开走廊最深处最后一道门,对安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安夏走入其中,望着房间内那金碧辉煌(丧心病狂)的豪华装修,只觉得整张脸都快要僵住了。 (恐怕俗世的那些皇族,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吧……) 她心想。 “考虑到你可能不会使用里面的一些设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 云凡以拳抵着嘴,轻咳一声,说道。 “师傅请便……” 安夏有些呆滞的点了点头。 “首先进门左边这个呢,是卫生间,这个比较重要,咱们重点说, “首先,这个叫‘抽水马桶’。” 云凡走入左边的小房间,指着一个宛若白玉雕成的物事说道。 “‘抽水马桶’?” 安夏低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词。 “是的,‘抽水马桶’,它的作用就是方便,你看上面有两个格子,按下去就会有水涌出,将污秽之物冲走。 “有些人或许用不惯,不过我挺喜欢的…… “如果你用不惯,可以和我说一声,建新房子的时候给你做个蹲式的。 “好了,不说这个,挺尴尬的。 “来,看看这个。” 云凡飞快的转移了话题, 毕竟女孩子脸皮薄,说太多就相当于调戏了。 “这个是花洒,净身……啊呸,沐浴用的, “你看这个把手,扭到这边拉开就会有热水洒下来…… “这玩意相当耗电,一会我教你看电压表,如果电压不够了,你就用墙上挂着的那个管子, “那个叫电热水器,看到那个插口了吗?把那两根铁片插进去,这根管子就会给水加热,瞧,那边有个水箱,和花洒是相连的……” 云凡热情洋溢的给安夏介绍起这些年他在青云峰上收获的劳动成果, 宛若一个招待客人吃自己亲手种出来的果实的老农。 而此时的安夏已经完全傻掉了。 (什么抽……什么桶?) (方便用的?) (花洒?) (电什么表?) (什么热水器?) (什么插口?) 她呆滞的望着云凡不厌其烦地给她介绍这房间各设施,不厌其烦地示范用法, 她看到云凡将把手轻轻一扭,便有数道纤细的清水从那名为“花洒”的物事中流出; 她看到云凡将那名为“电热水器”的物事放入一个水晶水箱,没过一会,水箱中的水便咕噜噜的沸腾起来; 她看到云凡在房中的一个非金非木非石的牌子上轻轻一按,房中的一个水晶器物便大放光明; 此刻,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我这是在人间?) “可惜的是,我不懂氟利昂的制取,不然我就能给每间房子都装上空调…… “不过风扇我倒是造出来了,来,我教你怎么用……” 将房中的设施介绍了一圈,云凡才有些意犹未尽的,退出了这间已经属于安夏的房间。 此刻,云凡的心情十分愉悦。 花费了一年的时光,凭着第一世工科硕士的知识储备,以及第二世大乘期修士恐怖的记忆力,还有自己掌握的符咒、阵法知识, 云凡成功制造了包括高温锻造炉、模具设备、发电机、蓄电池组、电路、电动马达、抽水泵、供水管道、排水管道等一系列基础设施, 这套房子才终于在数日前完工。 除掌门师傅外,他从未将这套现代化风格十分浓郁的房子介绍给任何人。 倒不是不想,主要是没机会。 在云凡心目中,有资格来这儿住的人,除了青云峰一脉的师徒,也就只有其他峰的峰主了。 毕竟自己前世也受到了他们不少的关照。 但那几位峰主的性子相当的顽固不化,若是自己请他们来住,估计他们不但不愿意,还要骂自己玩物丧志呢。 虽然自己确实是玩物丧志没错。 “一帮顽固不化的老东西!” 骂骂咧咧的嘟囔了一句,云凡走出混凝土房子,走到房子正门左前方的鸟棚。 鸟棚的正中央,有一只圆润的纯白大鸟, 和其他的云鸟有所不同的是,这只纯白大鸟除了一身洁白的羽毛外,头顶上还有一个鲜红的凤冠, 宛若云鸟中的王者。 “咕咕啊,快点成长起来吧,我现在又不能御剑,天天骑着普通的云鸟,很丢份的……” 云凡随手丢出一枚乳白色的丹药,被那只带着凤冠的云鸟“咕咕”干脆利落的叼在口中, 行云流水的将丹药吞入腹中后,咕咕仰头发出了一声愉悦的鸣啼声: “呱!” 云凡深吸了一口气,用双手揉了揉脸,无比郁闷的嘀咕着: “你到底从哪儿学来的青蛙叫啊? “我就纳了闷了,你和你其他的兄弟姐妹一样咕咕叫不好吗?” 咕咕极具灵性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兄弟姐妹,眼中的鄙夷丝毫不加以掩饰: “呱!” “你学青蛙叫,你很荣耀是吧?” 云凡差点没气出心脏病来,骂骂咧咧的转身, 却看到, 石屋门口,安夏正俏生生的站着,微风吹过,她的黑色杉裙越发贴身,将她的身段那迷人的曲线完美展露出来, 纤腿细腰、仪态万方,肌肤欺霜傲雪,发丝柔顺醉人。 此刻,她银灰色的刘海轻微飘起,水晶般的眸子中正透着坚毅的神色。 “师傅,我……” “是有什么设备不会的吗? “没事,师傅很有耐心,可以慢慢教你。” 云凡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绽放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不是的…… “师傅,请,请为我建造一座最简陋的茅屋吧!” 安夏低下头去,有些踟蹰的说道。 “为什么?” 云凡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因为……因为……”安夏犹豫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水晶般的眸子再度变得坚毅: “因为,向道之心,不可以已,不可贪图享乐,不可懈怠分毫!” “哦。”云凡点了点头,黑着脸,转过身去: “自己建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六章 争执 好歹也是两世师徒的缘分,让安夏自己去建房子,云凡是不舍得的。 对他来说,建房子是一个熟极而流的工作, 毕竟尽管前世的前世不是土木工程出身,但经过一年多的积累, 他造房子的经验至少甩安夏两条街出去。 指望安夏一根木头一块砖的把房子搭建起来,估计到时她连剑怎么使的都忘了。 所以云凡骂骂咧咧的花两天时间给安夏撘了个简易自建房后,安夏顺利入住。 望着豪华石屋正对面的那间简陋茅屋, 云凡郁闷的从怀中取出一包“巴马天成”、一个打火机,深吸了一口“精神之雾”。 说是巴马天成,其实就是用毛笔写着巴马天成的纸盒,里头装着用纸卷起来的自制烟丝。 还别说,这味道比前前世抽的正宗巴马天成还够味。 修个屁的真,抽支烟快活似神仙。 一支烟还未抽完,便看到安夏从茅屋中走了出来。 “师傅,您不修炼吗?” 安夏轻移莲步,朝云凡盈盈一礼。 “修炼? “大好的时光,为什么要拿来修炼呢? “除了修炼,还有很多值得做的,有意义的事,不是吗?” 云凡将最后一口烟吸尽,随手将烟P股丢到地上,踩了两脚。 安夏疑惑的望了一眼这正做着奇怪行为的少年, 却没有什么探究的意思,朝着云凡再次行礼: “请师傅指点我修行。” “唉,所以说啊…… “算了算了,我好歹也是你师傅,不指点两句确实说不过去。” 云凡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支笔记本、一支短“铅笔”, “唰唰唰”写下两排大字,“刺啦”一声撕下一页, 放到安夏手中: “呐,看到这上面写的两本书没? “去两仪峰的藏书阁取来, “再去赤炼峰找公孙玉明拿两枚清心丹, “还有千幻峰的云鸿志,你去找他给你拿一把修行用钝剑, “然后去百剑峰和庄龙练剑, “就说是我说的。” 安夏疑惑的接下云凡的纸条,有些迟疑的望着云凡: “师傅,这真的可以吗?” “我不知道,你试试呗, “反正你也没吃亏。” 云凡望着一脸狐疑的安夏,顺手拍了拍她头顶的银发,宽慰一笑: “你放心吧,我跟七峰峰主其实关系不错, “就算你失败了,只要我出面,他们不会不卖我这个面子的。” “是……这样吗?” 安夏眼中的狐疑神色越发浓郁。 “你这是什么话? “信不过为师么!?” 云凡脸色不好看了: “你师傅我虚怀若谷,也就在你面前肯展露一二,你看其他人,为师愿意搭理他们么?” 安夏怔怔的看着面前这意气风发的少年, 此刻这少年身上宛若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若是这气势是出自一位大能前辈,或许合情合理, 这据说连凝气都没有的少年,自信从何而来? 不过,想到那神奇的石头屋,还有里面那些神奇的“设备”…… 她至今都想不明白这年轻的师傅是怎么把那些神奇的东西制作出来的, 虽说她对炼器、炼丹、符咒等“旁门左道”一窍不通, 但飞鹤宗高深的炼器成果她还是见过一个两个的, 比如她师祖,也就是她叔叔当初给她展示过的“乾坤袋”, 确实玄妙无比, 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 越是强大的灵器,对使用的修者要求也越高。 而那座石头屋中的东西,却连一个普通人也能用…… 想到这里,安夏心中竟凭空对这少年添了几分信心。 两个时辰之后 安夏骑着飞鹤,一脸沮丧的飞了回来。 “嗯?我的好徒儿, “你不去百剑峰上练剑,你怎么飞回来了?” 云凡纳闷的问道。 “他们说,他们说…… “不合规矩……” 安夏眨巴着大眼睛,无限委屈的说道。 “岂有此理, “我堂堂掌门弟子,找他们拿点东西还要什么规矩!?” 云凡怒气冲冲的唤来一只飞鹤, 在安夏充满了期待的眼神中,他翻身而上,纵身而起。 半盏茶的功夫, 一阵凄厉、幽怨,有若鬼哭狼嚎的声音, 在飞鹤宗各峰回荡不绝: “老天爷啊!! “你睁开眼看看吧! “掌门才走了不到两天, “你看看这些人, “看看他们都做了什么! “他们要排除异己啊! “我青云峰自问没做过什么坏事, “为什么要遭遇这种事情! “老天爷! “看看这可怜的孩子吧, “看看这曾经有着天真笑容的孩子,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 “她,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她犯了什么错! “我的老天爷,你真的太残忍,太无情了!” …… 回青云峰的路上, 安夏的表情还是僵硬的。 她的手还是颤抖的。 她手中提着的布袋中, 修行用钝剑、装丹药的瓷瓶、装功法的木盒等等, 此刻也随着安夏的手剧烈颤抖, 咣当作响。 “你看,这帮人啊,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若不是为师出马, “他们还欺我青云峰无人呢!” 云凡悠然坐在一只浑圆的云鸟上, 宛若一个凯旋的大将军,正和自己的得力下属炫耀自己的功绩。 “师、师傅,其实,其实只要我参与下个月的内门试剑会, “这些东西……” 安夏结结巴巴的说道。 云凡斜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你啊,还是太年轻啊。 “我问你,修行修行,这些外物重不重要?” “自、自然是重要的。” 安夏原想否认, 但仔细想了想,不得不点了点头。 “提前一个月拥有了这些东西的你, “和那些一个月后才能拥有这些东西的你,谁的进步更快呢?” 云凡又问。 “可是,这不公平!” 安夏咬了咬牙,纤细白净的手死死地握着手中的布袋。 “哈!公平!” 云凡冷笑一声: “你说公平,你和俗世里那些散修说去,和那些拥有绝佳资质,却终生不得入修真之路的普通人说去!” “……” 安夏一愣,随后低下头:“这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 “所谓修真界,不过就是一个关系户的世界, “高高在上者,永远高高在上; “落于凡尘者,永远落于凡尘。 “或许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得到了来自高高在上者的传承, “也不过是极端条件下的特例罢了。” 云凡按下身下的大鸟,径直飞回了青云峰。 望着云凡的背影,安夏死死地握着手中的布袋,若有所思。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七章 永州城 一个月后 安夏跨上飞鹤,朝着紫气峰飞去。 她身后的茅屋之内, 一张看似简陋实际却采用上等材质、精湛工艺制作的木桌上, 那一个月前带回来的布袋,似乎从未打开过。 云凡郁闷的抽完一根“巴马天成”,关上了茅屋的门。 “上辈子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么倔呢?” 他坐在茅屋门口, 莫名感觉到了一种面对着自己叛逆期女儿的中年老父般的惆怅。 这一坐,便坐了一个上午。 直到晌午时分, 远处天空, 一道骑鹤而来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他才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师傅,我赢了!” 归来的少女唇边挂着欢喜的笑颜,笑得没有烦恼微尘,笑得宛若清晨的月季,像是深山里的雾,漂流在树林之间,脱俗于人世之外,令人无从捉摸。 “恭喜你。” 或许是因少女欢喜情绪的感染,云凡嘴边也带着些笑意。 “试剑会结束后,每一名内门弟子,都要接受入门试练。” 安夏轻轻一跃,从飞鹤上落下,朝着云凡行礼: “请师傅与我同行。” 云凡从怀中取出写有“巴马天成”四个大字的烟盒, 抽出最后一支烟,点燃。 “好啊。” “还有,师傅……” 安夏犹豫了一下,迟疑着说道: “入门试练后,我想搬去百剑峰, “师伯母在那边建有女弟子院,修炼也方便一些。” 云凡楞了一下,皱了皱眉头: “你和庄龙学剑了?” “……” 安夏低下头:“是。” “庄龙的剑路根本不适合你, “我不是让你学《凝风剑决》吗” 云凡气得牙痒痒。 “庄龙师伯说…… “‘剑法应如朝阳东升,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少年人,应大海扬帆,迎风斩浪,不应去学那暮气沉沉的剑法,平白失了锐气。’” 安夏抬起头来: “徒儿亦是如此认为,吾辈生,生有所信;吾辈死,死得其所。不苟活而生,唯信念而死!” “…… “既然你都说出这么大义凛然的话了, “我再劝你,岂不是枉做坏人?” 云凡冷笑一声。 “请师傅成全!” 安夏单膝下跪,右手持剑,左手落于膝上,眼神坚定,有若天上繁星。 “我成全你什么? “你若觉得这么做是对的,那便去做好了。” 云凡一口将最后一支烟吸尽,长长一叹。 “谢师傅成全。” “…… “入门试练在什么时候?” 云凡轻弹烟灰,漠然问道。 “明日。” “任务是什么?” “……护送俗世皇族的一路商队。” “哦,知道了。” 云凡将燃尽的香烟丢在地上,踩了两脚,径直起身,朝着石屋走去: “既然回来了,就继续练你的剑吧,他教你的是《卧龙剑》?” 安夏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 云凡是怎么知道庄龙教给她的剑诀,是什么剑诀? “……是。” “练吧。” 漠然丢下两个字后,云凡回到他的石头屋, “呯”的一声把门关上,将安夏的视线完全隔绝。 “不过是个连凝气都没有的普通人……” 安夏犹豫了一会,咬了咬牙,再次飞身上鹤,朝着百剑峰的方向飞去。 “对了徒儿,如果你一定要走‘雷之剑’的路数,我这有一本……” 石屋的门突然打开, 云凡拿着一本有些老旧的古书, 眼睁睁地望着安夏骑着飞鹤, 朝着百剑峰义无反顾地飞去。 他不由得苦笑一声, 发牢骚般地骂了一声“淦!”, 又转回身去,关上屋门。 随后, 石屋中传来了一阵似幽怨、似诅咒的歌声: “宝批龙,大不同,半夜起来擦口红; “宝批龙,大不同,画了眼睛戴美瞳; “宝批龙,大不同,穿起裙子骗儿童; “宝批龙,大不同,削尖下巴当网红…” …… 次日 坐在云鸟上的云凡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倒是一旁的安夏神采奕奕,眼睛好似有光芒。 二人驾驭坐骑,在飞鹤宗的上空徐徐飞行。 飞鹤宗九峰,星罗棋布,以炭笔相连,外型与北斗七星大致相似。 贴着“北斗七星”的勺柄,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为这九座山峰输送着生命最或不可缺的基本元素。 顺流而下,是一大片说不上名字的、茂密的树林,郁郁葱葱,随风摆动,宛若一片绿色的海洋; 两边不时会出现大片大片的空地,空地之上是燃着袅袅炊烟的村落, 有时还会有一两个湖泊,水波嶙峋,不时有鸟兽在湖边栖息; 不过大多数时候二人见到的都是横断的山脉,横横竖竖,将这片土地分割。 飞行近半个时辰,二人面前才出现了第一座城池的轮廓。 “永州城。” 云凡感慨叹了口气:“若非乱世,恐怕这城市算得上东南重镇了。” “乱世? “师傅,我不明白。” 安夏转过身来,满眼的疑惑。 “你不需要明白, “时机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云凡自然没兴趣和安夏解释什么正邪大战、妖魔大战, 当今九洲虽时有小摩擦,但大致一片祥和: 各宗各派实力相差不大,相互牵制。 最大的那个宗门又是个喜欢劝和的性子。 这时候跟安夏说这些,估计安夏会以为自己疯了。 “差不多该降落了, “徒儿,我们下去吧。” 云凡按住身下的大鸟,朝下飞落。 “诶? “师傅,我们不是直接飞进城里就好了吗?” 安夏忙不迭的跟上,朝近在咫尺的城池望了一眼。 “如果你不想被箭射成刺猬的话。” 云凡嗤笑一声: “你不过才筑基,就算用灵力化为护罩挡箭, “你又能挡多少箭? “如果你真想去迎风破浪,试试你的极限在哪,我也不拦你, “不过我连凝气都没,就不陪你去送死了。” “哦……” 安夏点了点头:“那师傅,要到什么境界,才能于城池之间来去自如?” 这问题问得云凡牙疼, 他朝一脸人畜无害的少女望了一眼,斟酌了一会,说道: “凝脉不行,护壳太脆。 “金丹的话,如果只想在城池走一个来回,且没有遇到城中的高手拦路,那大致是没问题的, “当然如果一直当靶子给别人射,也撑不住多久。 “元婴的话,箭矢的影响就不大了。” 说话间,二人已降落在通往城池的官道上方,双双落地。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八章 邬家 不远处便是永州城的城门, 从宽敞的城门透过去望,可以望到官道与一条青石板长街相连,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 将飞鹤与云鸟各自原路驱回, 朝守城士兵递交了属于飞鹤宗的通关文牒后, 云凡带着安夏,轻装简从,踏入了永州城内。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 街道的正中央,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就着商贩讨价还价的; 初看时,还觉得这永州城几乎可与国之重镇相媲美, 但细细望去,依稀能在繁华与热闹的缝隙之中,窥探到几张面黄肌瘦的面孔, 此刻正躲在这繁华城市的阴暗角落,冷漠的望着这人来人往的烟火气息。 “两位,是飞鹤宗的真人吗?” 正行走间,一个身穿管事长衫、脸上满是疙瘩的人, 合拢着双手,一边躬身,一边朝着二人走近。 云凡朝着安夏望了一眼, 安夏上前一步: “你是?” “见过二位仙长, “在下苏向明,担任邬家大管事, “我家小姐已恭候二位多时了。” 苏向明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安夏转过身,朝云凡点了点头:“齐国的皇商之一,便是邬家,接引人也是苏向明。” “那我们现在要去邬家么?” 云凡一副无精打采、不甚上心的样子。 “确切的说,是邬家的分家…… “邬家的主家坐落于齐国的首都江坡, “也是我们这次试练的目的地。” 安夏摇头说道。 “……哦。” 云凡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 “二位远道而来,还请去我邬家歇息,” 见二人不再交谈,苏向明朝二人行了个礼,随后做了个引路的手势: “商队明日出发,若二位不嫌弃,今日在下可为二位介绍这永州城的美食风景。” “介绍风景就不必了,带我们去邬家就好。” “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上了苏向明身后的马车,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邬家分家的宅院。 “欢迎二位仙长!” 迎接云凡二人的,是一个身材高挑婀娜、面容温和的女子, 女子生着一张俊俏的瓜子脸,笑意盈盈,身穿一身青色薄袍,迈着轻盈的步伐朝二人走去。 从外表上看,这女子年纪比安夏、云凡二人还要大一些,但却对二人没有丝毫的轻视, 不仅亲身迎接,姿态也放得极低,恭敬之至。 “在下邬语彤,邬家这一代的子弟中排行第二,一直仰慕飞鹤宗盛名, “今日得见仙容,不甚荣幸之至,还请二位仙长赏光,让在下好生招待,以见在下心诚!” 寒暄几句后, 邬语彤领着二人过了大门、屏风、院子,为二人介绍今晚下榻的客房后, 三人来到大厅, 只见,邬语彤已在大厅设下酒宴,并有丫鬟家丁分侍左右。 邬语彤、云凡、安夏三人分主次落座, 邬语彤坐于上首,悄悄朝二人打量了一眼: 只见那少女修士眉目有煞气,行走坐卧雷厉风行; 反观那少年修士眼睛半闭,一副懒洋洋没睡醒般的模样, 便端着酒杯,朝安夏敬酒: “不知仙长如何称呼?” 只见安夏挑了挑眉,冲着邬语彤摇头: “我要修行,不喝酒。” 邬语彤有些尴尬,好在这时云凡拿着装满了茶叶的杯子,和邬语彤的酒杯轻轻一碰: “以茶代酒,以茶代酒。” 邬语彤感激的一笑,将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据家主所说,地位越高的修士一般都不太平易近人,由此看来这少年不是什么大能前辈弟子,应该是飞鹤宗派来历练的。) (倒是那少女,气质斐然,有若冰山般冰冷,却又如秋水般灵动……不过看上去年纪终究不大,应该是什么大人物的弟子或子侄。) 她心想。 “在下云凡,这是我的徒弟安夏,邬二小姐可以直呼姓名,不妨事的。” 饮过敬酒敬茶,云凡的自我介绍让邬语彤更是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正常来说有哪个地位尊贵的修士会自称“在下”的? 至于那名为安夏的少女,怎么就是这平平无奇的少年的徒弟,这也很好解释, 高人嘛,一般都喜欢低调,不喜欢出风头, 装作一名平凡无奇修士的弟子,不引人注目。 “原来是云仙长、安仙长,久仰大名!” 直呼其名,邬语彤还不至于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儿。 “……我很有名吗,我怎么不知道? “对了,邬二小姐,你们邬家做的什么生意?” 云凡轻抿了一口杯中茶叶,有些好奇的问道。 “仙长不知么? “我们邬家,世世代代经营丝绸生意, “从咱们齐国出去,远到鲁国、近到卫国,都有咱们邬家的商行分号。” 邬语彤有些自豪的笑道。 云凡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卖布的。 “所以明天你们要去给皇室送的货物,就是布匹么?” “正是。” “哦豁,或许过段时间后,我会找你们进行一项商业合作。” 云凡感兴趣的朝着邬语彤笑了笑,笑得邬语彤一头雾水。 (飞鹤宗下来的修士,要和我邬家……什么合作?) (商业,也就是做生意的意思吧?) (可他一个高高在上的修士,和我们世俗的商贾,能有什么可交易的?) (买两件衣服?) 邬语彤满头雾水,却装作听懂了、很期待的样子,端起酒杯来,对着云凡: “那我便期待与云仙长的……” “师傅,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还未等邬语彤把话说完,安夏已经站了起来,径直离开酒席。 只见安夏桌上只没了一杯水,其余瓜果菜肴一概没动。 “啊,安仙长,是我招待不周么?” 邬语彤有些慌张的站起: “我一介粗人,不懂得礼数,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请仙长千万不要见怪……” “不是,请邬二小姐宽心。” 安夏回头一笑: “修行如行舟,不进则退,吾辈修士,应抓紧每一分机会去修行; “我身上带有干粮,足以维持我日常所需,酒宴之类费时费力,就不必了。” “……” 望着安夏离去的背影,云凡朝着邬语彤耸了耸肩: “别介意,我徒弟就这个脾气。”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九章 马夫 作为走南闯北的家族子弟,邬语彤见识广博,不仅对大齐国境各大城市的风土人情了若指掌, 还对大齐邻国鲁、卫两国的奇闻趣事略有耳闻, 而云凡重生两世,三世为人的见识,也让邬语彤叹为观止, 一顿酒宴宾主尽欢, 吃饱喝足后, 云凡与邬语彤告辞,决定在邬家逛逛。 饭后散步已经是他这一世重生后养成的重要养生习惯, 每次吃完饭不溜达几圈,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恭敬陪在左右的人,不是灵动可人的安夏,也不是高挑婀娜的邬语彤, 而是那个一脸疙瘩的苏向明苏管事。 看着苏向明一脸谄媚表情的脸上,那坑坑洼洼的奇观,云凡膈应无比, 但让别人从哪来滚哪去这种话, 又不太好意思说出来。 加上自己也确实不了解这邬家的宅子—— 这邬家的分家面积其实挺大的,而且结构复杂, 云凡还真怕自己离开了苏向明就走不出这院子了。 “云仙长,这条路去的是我们邬家的马厩, “咱们邬家养的马虽不如皇族烈马‘飞鱼驹’般骁勇善战, “但也不似‘飞鱼驹’般性子烈; “我邬家‘白灵驹’最是踏实、温驯,脚力……” 苏向明正热情给云凡介绍着邬家的良马,却听到马厩中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不要去江坡!!! “我不要去江坡呜哇……” 从声音判断,那哭声的主人年纪不大,大概十岁出头,还未脱稚气。 啪! 一道清脆响亮的耳光,将哭声打断。 “你这遭瘟的!狗入的!没良心的混账黄子! “我养你这么大,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个好归宿, “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不懂老子的苦心!? “你这个混账东西、混账东西、混账东西!!!” 啪!! 又是一道清脆的耳光,马厩中又传出一阵极度委屈的哭声: “爹,我不要去江坡!不要去江坡! “那个大公子不是好人……” “你,你这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那暴躁的声音再起: “你再说一遍!? “你再说, “你看我不打死你! “太让我失望了,太让我失望了! “邬大公子的丫头,多少人想当都没机会,邬大公子看上你,是你几辈子修都修不来的福分! “你不去做他的丫头,难道你要去嫁给那些下贱人的儿子!?” 说到这里,那声音变得婉转起来: “我的好莺莺,你爹我苦了一辈子了, “现在欠了别人一屁股债,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你孝顺一点,孝顺一点好吗? “就当是为你爹分忧,想想我把你养这么大,我为你付出了多少? “就算你不念我的好,你想想,你去当邬大公子的贴身丫头, “你看那个大公子长得又好看,你去当他的贴身丫头下辈子都不用愁了, “难道爹不是为你好吗?” 那哀婉的哭声渐渐微弱,那“苦口婆心”劝说的声音却始终未曾停下来, 喋喋不休,宛若夏日的夜晚那滔滔不绝的蚊子嗡鸣。 “你们邬家,可真有意思。” 云凡饶有兴趣地说道。 “这,云仙长, “是我的疏忽,没管好下人,扰了您的心情……” 苏向明有些忐忑的朝云凡瞥了一眼。 “里头的是谁?” 云凡好奇地问。 “是一个马夫,还有他的女儿。” “那个‘大公子’又是谁?” “是、是我们邬家的大少爷,邬俊南。” “这个名字,有意思。” 云凡笑着摇了摇头:“那个马夫欠了一大笔钱?” “对的,对的, “那个马夫叫花永寿,平日最是好赌, “一个月前他在赌场把所有家当输了个精光,差点被人打死, “正好当时邬俊南少爷来永州玩,就顺手把人保了下来。” 苏向明小心翼翼地望着这年轻修士的侧脸, 仿佛已经猜到下一秒这年轻修士会做什么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猜想并没有成为现实。 “哦,这样子啊。” 云凡打了个哈欠: “今天驾驶时间过长,有点疲劳了, “苏管事,可以劳烦你送我回客房吗?” 苏向明意外的朝着云凡望了一眼, 随后应了声是,带着云凡离开。 不久,将云凡送回到客房后, 苏向明跑到邬语彤跟前,将跟在云凡身旁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悉数告知。 “他一点感兴趣的意思都没有?” “回二小姐,没有。” “这云仙长,可真一点都不像个修士, “倒像是俗世里那些高门大户的老油条。 “苏管事,你觉得呢?” “回二小姐,我听说飞鹤宗有九峰,其中飞云峰擅长交际,或许……” “你不明白的,飞鹤宗地位崇高,不论是飞云峰弟子,抑或者是其他峰弟子,都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若看不过眼,想要走那个丫鬟,不会在意我邬家区区一个少爷的想法。” 邬语彤轻抿一口红茶: “或许他下意识不想得罪任何人,又或者,他没有同情心。 “这么油滑的性子,修为定然不甚高明,但却也是最难把握的,若他真有意和我邬家合作生意, “还要多加谨慎。” “是, “对了,二小姐, “那个马夫和他的女儿……?” “既然仙长无意插手,我们又何必横生枝节? “说起来,大哥为人虽然混蛋了点,但若那丫头一直待在那个马夫身边,估计也没什么好下场, “左右都是死,不如死得富贵些。 “你先回去吧。” “是。” 苏向明躬身告退。 邬语彤修长如玉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敲,眼神中的疑惑始终未能消散。 (这云仙长,到底要和我邬家做什么生意?) 想了许久,邬语彤始终不得要领。 而此刻,云凡正在他的房间, 用炭制铅笔在几张纸黏起来的本子上起草书写着《简易手摇式缝纫机的制作》几个大字, 他旁边还放着一本《裁缝工艺基础》。 前前世作为一名工科狗,云凡阅读过不少有关机械的书籍,包括各种版本的缝纫机, 虽然只是粗略的了解,对这方面的知识了解得比较浅显, 但更高深的工艺,恐怕就超出邬家的消化能力了。 至于云凡为什么会突然兴起,要写出这两本书来…… 实在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衣服,质量太差了。 布料粗糙、膈人,还容易坏; 设计没人性,极度不舒适; 穿衣和解衣过程麻烦得要死。 好不容易重生,为什么要受这种罪!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十章 好像也不错 将两本书装订成册,云凡打了个哈欠, 上床, 吹熄了油灯, 躺下。 这个工业不发达的世界,居住体验实在太差了, 就刚到这里的时候,云凡差点被油灯弄成一起密室杀人案的主角。 在床上躺了一会, 云凡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之前在马厩听到的呵斥声、哀求声、痛哭声。 他长长一叹,从床头取出一支巴马天成,点燃。 烟头在漆黑的夜色中忽明忽暗,随时间流逝,逐渐寂灭。 房中逐渐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鼾声。 次日, 云凡被一阵礼貌的敲门声吵醒。 “云仙长,咱们该出发了。” 苏向明那恭敬而带有些谄媚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云凡揉了揉脸,爬起身, 正看到房门缓缓打开, 一排青春靓丽、年轻貌美的侍女, 正整整齐齐的走进来,有的端着水盆,有的拿着柳条, 齐齐朝着云凡盈盈一礼: “奴婢们给云仙长洗漱更衣。” 侍女们身形娇小,腮凝若新荔,鼻腻若鹅脂,脸上还带着些许羞涩,端的是楚楚动人,令人心生怜意。 云凡楞了一下, 忽然觉得, 好像在这个世界生活也…… 还不错? …… 洗漱更衣完毕,云凡走到邬家的客厅, 此时安夏已经在玄关等着了。 “师傅……” 小安夏似乎有心事,望着云凡的眼神躲闪,语气支支吾吾。 “怎么了……?” 云凡端起侍女递来的一杯正冒着热气的红茶,悠哉轻抿。 安夏抬起头,银色刘海下的眼睛中藏着些微忐忑,在忐忑的深处,却又似乎有着坚定不移的神采。 “我,我想买一个侍女……” “唔?” 云凡眉毛挑起,将茶杯放下,脸上一副老怀大慰的神情: “我的好徒儿,你终于开窍了?” 安夏脸一红,脚尖在地上轻点,双手别在身后,有些扭捏的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 “我懂,我懂。” 云凡手指有些颤抖的想从怀中取出烟盒,但想到这里算是公众场合,只好忍住了抽烟的冲动: “怎么说呢,我的好徒儿难得提出要求,我这个做师傅的怎么也得满足, “这样,我一会亲自去给你挑一个,你相信师傅的眼光,绝对能给你挑个最好的, “怎么样?” 安夏摇了摇头: “徒儿……徒儿已经有了看中的侍女……” “哦?” 云凡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随后眉头悄然皱紧:“在哪儿?叫什么?怎么看中的?” “在、在邬家, “叫花莺莺, “就,就昨天看到,就看中了。” 安夏眼神躲闪,扭捏说道。 “花莺莺?” 云凡的眉头依旧紧皱。 (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对了,花永寿、莺莺……) (不会是那个马夫女儿的名字吧?) 想到这里,云凡的眉头皱得更紧。 行商之人奸诈狡猾,与之交往不得不防,自己昨天撞见那一幕, 未曾理会, 紧接着安夏又遇到。 难道是邬家想在自己二人身边安排一个“钉子”? 想了一会,云凡又摇了摇头,嗤笑自己的多疑。 俗世商贾如果这么不聪明,恐怕早就被灭得连灰都不剩了。 应该只是巧合。 “行,一会我和邬二小姐商量,把那个侍女买下来。” “谢谢师傅!” 安夏欣然一笑,明媚的笑容绽放在她白皙的面容,说不出的美丽。 云凡望着微笑的安夏。 如若绚烂的夏花,在贫瘠的土壤中傲然绽放。 不由在心中长叹一声: “青春啊…… “真是让人怀念的青春啊。” 静坐半盏茶的功夫,邬语彤的窈窕身影出现在玄关后。 “二位仙长,久等了。” 邬语彤走入客厅,盈盈一礼,姿态做足。 “不久不久, “邬二小姐,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吧?” 云凡轻笑说道。 “商队已经整装完毕,请二位仙人随我上乘。” 邬语彤做了个“请”的手势。 对邬家来说,马车是极其珍贵的运力, 每一辆马车载的布匹,都价值不菲的银子。 大部分人,包括苏向明苏管事,都没有乘坐马车的权利, 不过云凡与安夏属于特权阶级,自然不能怠慢的安排去骑马, 而邬语彤作为陪同,也同在车厢中。 骑马的舒适度自然低得发指,但马车的舒适度其实也一言难尽, 剧烈的颠簸将云凡刚喝下的茶水都差点吐出来, 不过一次邬语彤没坐稳,曲线窈窕、香软轻盈的身躯直直扑入云凡怀中, 然后红着脸娇羞的对云凡道歉, 自此之后, 云凡忽然觉得其实坐马车也挺不错的。 “邬二小姐,昨天酒宴上我有和你说过有关商业合作的事情吧?” 颠簸的路程中,云凡取出两本薄纸叠成的本子来,递给邬语彤: “这是我的诚意,你看诚意如何。” “这是什么?” 邬语彤接过本子,朝上面的标题望了一眼。 “《简易手摇式缝纫机的制作》? “《裁缝工艺基础》? “仙长,这是?” “这是我编写的一部缝纫机工艺和衣物制作工艺总结。” 云凡望着窗外,期待下一次马车能碾到什么小坡: “水准不高,你先凑合看吧,或许以后你们可以试着改进。” (编写缝纫机工艺和衣物制作工艺总结?) (这云仙长,口气好大!) 邬语彤微微一笑,眉头却微不可查的轻轻一皱。 邬家虽然不是全中洲最大的布商,但在中洲布商中实力也排行前列,大齐之内无有敌手, 邬家名下绸缎庄遍及大齐,布行远销鲁卫两国,布匹质量在中洲也颇负盛名; 飞鹤宗确实在中洲有不小的名气,修士中也确实有不少人拥有不可思议的手段, 制作出的法器、法衣、法宝,威力不凡,或许也有不可思议的功用; 但其实深究起来,修士制作出来的东西,自然只能给修士用,凡人是无法使用的, 所以云仙长所谓的改造方法,无非就是用修士手段“改良”缝纫技术, 修士用来或许十分舒适方便,但凡人用来就未必。 修士中也不乏自信过头的家伙, 如这云仙长,或许就是其中一员。 “云仙长,请勿怪我心直口快。” 邬语彤将手中的两本册子放在膝上: “仙家手段,和我俗世的布匹工艺,差异巨大,恐怕无法兼而有之。”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十一章 合作 云凡从邬语彤的表情上, 一眼便看出了, 邬语彤此时想的是什么。 “邬二小姐请放心,我不是盲目自信之人, “这两部册子中绝无半点与修士有关的内容, “而且就算我想用修士手段研制缝纫机,我也做不到。” 云凡坦然一笑: “我连修为都没有,这两项技艺也是我独自研制的成果, “如何能利用修士的手段研制缝纫机呢?” 邬语彤闻言一怔,有些惊讶的望着云凡: “云仙长说的‘没有修为’是何意?” “就是没有修为天赋,上山到现在我连凝气都做不到。” 云凡豁达的一摊手,朝邬语彤悠然一笑。 “云仙长可是在说笑? “未能凝气,如何做别人的师长呢?” 邬语彤将怀疑的目光转向安夏, 只见安夏将目光转了过来,朝着她点了点头: “我家师傅确实没有修为, “不过辈分高,加上祖师云游,所以……” 心直口快的安夏丝毫没有给自家师傅留面子的打算。 “原来如此。” 邬语彤点了点头, 不过,对手中的两部小册子, 她却依旧没有什么期待的情绪, 毕竟邬家经营布行多年,能人辈出, 云仙长年纪不大, 就算钻研布艺,造诣又能高到哪里去? 估计也就是些粗浅的常识, 若是拿回邬家, 恐怕会贻笑大方。 不过为表示礼貌,邬语彤还是翻开了手中的那两部小册子, 她决定随意翻两页后,就把册子收起来, 跟云仙长说一句类似: “小女子辈分尚浅,不能为邬家做决定,还请等在下回禀邬家,再将邬家的决定回禀仙长” 之类的话, 再过段时间给云仙长送封信,委婉的回绝云仙长的好意, 如此既不让自己尴尬,又给了云仙长一个台阶下。 但当邬语彤的眼睛落在那小册子中的第一页时,她的眼睛顿时就直了。 “简易手摇式缝纫机,由机头、机座、知传动和附件四部分组成。 “机头是缝纫机的道主要部分。它由刺料、钩线、挑线、送料四个机构和绕线、压料、落牙等辅助机构组成。 “刺料的外型与功能,制作与原理……” “机座的基础构成与制作……” “传动部分手摇器等部件的制作……” “附录:螺丝制作、脚踏板代替手摇器设计方案、皮革简易鞣制工艺……” 一边望着手中的册子,一边念念有词, 一个面容柔美、仪态优雅的美人,此时竟如同得了癔症般失魂落魄, 拿着册子的手都在发抖, 甚至中途马车又一次颠簸,她整个人扑在云凡怀中, 连起身都忘记了, 若非安夏将她扶回原处,还不知她要在云凡怀中待多久。 云凡遗憾的咂了咂嘴,望见邬语彤似乎恢复了些意识,便开口说道: “邬二小姐, “我的诚意,你可还满意?” 邬语彤颤抖着手,将两部小册子珍而重之的收在怀中, 颤抖着声音说道: “云仙长,小女子,小女子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云仙长能答应。” 云凡点了点头: “尽管说就是。” “小女子希望,云仙长,不要和邬家合作。” “哦?” 云凡有些讶异:“那和谁合作?” “和我。” 邬语彤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说道。 云凡挑了挑眉: “邬家的整体实力,要比你一个人要强得多,我和你合作,有什么好处呢?” 邬语彤坐直了曲线美妙的身子: “我可以保证,我给的条件一定比邬家给仙长的条件高; “而且,凭此技术,我自信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邬家大部分权力, “一个稳定的决策者,定然比一盘心思各异的散沙更有合作的价值; “我是整个邬家对绸缎庄最熟悉的人,对布匹工艺有经验。” 顿了顿,她犹豫了一会,咬了咬牙,脸色微红: “如果,如果仙长对我有兴趣,我也可以……” 直到云凡取出这两部册子之前,邬语彤对云凡都有一些轻视。 修士重心境, 所以从一个人的性格与他的年龄分析, 大致能猜到这名修士在修行界中所处的地位; 云凡实在没有一个修士该有的样子, 相对于安夏,无异于蝼蚁之于天上的皓月。 如今云凡坦诚了自己的境界, 邬语彤却反而对云凡的重视程度, 还要远远的超出了对安夏的重视。 因为她毕竟不是修行界中人, 就算结交了一个境界高深的修士, 作为一个商人来说,她的生意也不会有什么显着的提升。 而云凡取出的那两本册子, 是有可能作为一个国家,乃至一个洲的裁缝行业重新洗牌的大杀器。 对已经在中洲立稳脚跟的邬家,这两本册子只能算得上锦上添花。 但对邬语彤来说,这很有可能为她争取到在邬家最高的话语权。 这一代的邬家家主,一直是扎在邬语彤心口上的一根刺。 她不甘心因为自己是女儿身,就连竞选家主资格的机会都没有。 但邬家的资源大部分都掌握在那个好吃懒做、玩物丧志的哥哥手里。 在那个从小就嘲笑她、欺辱她、殴打她的哥哥手里。 她不甘心。 所以现在,当她看到这一束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曙光。 她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邬家那帮老顽固不想承认自己,却又不得不看自己的脸色的样子; 她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自己那个不学无术的大哥对自己恨得牙痒痒,却被自己玩弄于掌心,无力绝望的样子。 她激动得都胡言乱语了。 “可别,我对你没兴趣。” 云凡连忙摆手: “与合作伙伴暧昧不清是取死之道,和你合作可以,其他休想!” 邬语彤神情一僵,眼神中出现了少许失落,随后又振作起来: “和我合作绝对是你最好的选择,我会给你证明的。” “不急, “慢慢来, “等你手底下的人能把缝纫机制作和裁缝工艺完全掌握再说吧。” 云凡下意识的在怀中烟盒摸了一下,强忍住想抽烟的冲动,把手抽了出来: “对了,你有个不情之请,我也有个不情之请, “你要不要听听?” 邬语彤眼睛一亮: “仙长请说。” “嗯,就是,你家是不是有一个叫花永寿的马夫?”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十二章 有妖气 商队最末尾的一辆马车上。 花莺莺缩在马夫的身边, 她穿着白裤短褐,散下来的蓬乱头发还依稀能看到因营养不良而泛黄的色泽, 上面还沾着不少的棉絮,不知来自何处; 脸上脏兮兮的,因为常晒太阳而显出一层小麦色, 紧抿的双唇发干、发白, 眼神空洞。 “好莺莺, “你看开了不就好了? “去给大少爷当丫头,不比你在这里吃苦挨饿要好得多?” 马夫花永寿挥着鞭子,满面红光: “你知不知道大少爷出了多少银子? “五两! “乖乖,整整五两,五两银子啊! “我拿二两银子去还债,还剩下三两,三两! “我告诉你,我的乖女儿, “那个赌坊的‘赌王’,‘赌王’你听说过没? “他说只要我给他二两银子,他就教给我一个怎么赌都不会输的法子! “到时候我只要学会了,我赚了钱,天天给你买一件新衣服!” 他朝花莺莺望了一眼,见女儿始终没什么反应,便语气一转: “实在不行,我就找大少爷说说好话…… “这些个大少爷,就是图个新鲜,等他对你腻了, “我再花钱给你赎回来,到时啊,我再带你到个谁都不认识你的城市里去, “给你找个好夫家!” 说到此处,花永寿说得口干舌燥,见花莺莺始终没有意动的意思, 气得直哆嗦: “你个遭了温的混账黄子,你怎么就不懂你爹的苦心?啊? “难道你爹不是为你好? “混账东西,你再愁眉苦脸的,要是让这事儿黄了,老子扒了你的皮!” 一边说,花永寿一边伸出手来作势欲打,却听到前面传来苏向明的声音: “花永寿!你干嘛呢? “把手放下!” 花永寿愣住,连忙转过头去,脸上换了个谄媚的表情: “苏管事,我可没有偷懒啊! “我、我一直都在专心赶车,我……” “行了行了,你个老马夫走运了!” 苏向明缓缓骑马过来: “准备一下,交待一下你女儿该怎么说话、怎么做事, “然后把你女儿送到二小姐的马车上去, “那飞鹤宗来的仙人要收你女儿做侍女呢!” “什么? “仙人要……收我女儿做侍女?” 花永寿眼神呆滞,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他……他们给多少银子?” 苏向明一听,气得拿着马鞭子在花永寿座位旁边一抽: “你这个掉钱眼里的蠢东西! “仙人会缺钱么? “我告诉你,别说大少爷,就是咱们家主见着了仙人都得客客气气的, “你最好脑子给我清醒一点, “要是得罪了仙人,你给我吃不了兜着走!” 花永寿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一个劲的给苏向明赔笑, 待苏向明走后,一巴掌拍在花莺莺的后脑勺: “你个混账东西,现在放心了吧? “不用去给大少爷当丫头了, “去给仙人当丫头! “这可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花莺莺眼神恢复了些许神采,但随后又被无尽的忐忑淹没: “爹爹,莺莺……不想离开爹爹……” 花永寿一愣,随后眼中久违的闪过一丝温柔的神采: “蠢丫头, “蠢丫头! “做姑娘的,哪有不离开父母的道理? “难道你往后就不嫁人了么?” 他望着花莺莺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有些心软: “你莫怪爹心狠,爹没本事,爹…… “唉,我的好莺莺,你给我记好了, “仙人看得起你,你要感恩人家,好好听人家的话, “到仙人住的地方,你就当牛当马,伺候好人家,哪怕别人打你骂你,你也要磕头谢谢人家,知道吗?” 花莺莺扑闪着她的大眼睛,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记住了,爹爹。” “还有啊,你,你……” 花永寿朝花莺莺脏兮兮的脸望了一眼: “大公子看得上你,估计你还是有几分值得让男人看得上眼的地方…… “要是那个仙人是个男的,而且对你感兴趣, “你就,你就想办法爬上仙人的床, “爬上仙人的床,你的苦日子就到头了, “知道吗?” 花莺莺眼神变得黯淡了些:“知道了,爹爹。” “好,好,乖莺莺,你快去把脸洗一洗,可别冲撞了仙人,快去!” 洗过脸后,花莺莺坐上了苏管事的马, 不断回头,看着那个脸上笑得像朵花的花马夫,嘴唇一扁, 但终究还是记起了父亲的嘱托,没有哭出来。 行了一段路,邬二小姐的马车已近在咫尺, 下了马, 此时马车的前门帘已经掀开,车内三人,一男二女,正将视线转过来。 邬家二小姐的样子, 虽然花莺莺见得少,但还是十分熟悉的, 精致、美艳, 完美体现了一个大家族子女的高贵典雅, 花莺莺也一直觉得,或许这世间再没有那么美的女子可与之相比。 但见到车厢内的另一个少女,花莺莺顿时被那少女的美丽惊艳, 银灰色的长发、白皙的肤色; 小巧的琼鼻、水晶般的眼睛; 还有薄如蝉翼的樱唇、自然而富有韵律的曲线。 这少女的美丽,甚至更甚邬二小姐一筹! 至于旁边的那少年,一身描着墨竹的外袍、一件红色的内衬, 虽不如他身旁的少女般惊艳,但眉目清秀,神情温柔, 虽气质慵懒,眼中却别有神采, 这样好看的仙人,应该不会打自己的下人吧? “这侍女,怎么有些傻乎乎的啊?” 云凡望着傻乎乎呆站在屋外的花莺莺,皱了皱眉头: “好徒儿,你看要不要换一个?” 见仙人似乎有些不满,苏管事连忙在花莺莺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你干嘛呢? “还不快给二位仙人请安?” 花莺莺这才从愣神中醒转,慌慌张张的行了个礼, 似乎是忘了什么动作,花莺莺行的礼行得乱七八糟,看得苏向明、邬语彤二人直皱眉头, 不过安夏却没有介意的意思,目光坚定: “我就要她!” 云凡又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的巴马天成烟盒, 终究还是忍住没抽。 借着深呼吸抑制着翻涌不休的烟瘾。 他忽然脸色一变,抬头朝着商队的尾部望去。 “云仙长,您,怎么了?” 云凡异样的动作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邬语彤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有妖气。” 云凡吸了吸鼻子: “筑基的花妖。 “已经有人遇害了。 “邬二小姐,让车队收拢吧。”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十三章 调虎离山 在云凡话音落下的刹那,安夏已经持剑冲了出去。 云凡等人也陆续下了马车。 商队缓缓收拢,一众护卫围成一圈, 只见安夏越众而出,持着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 纵身一跃而起, 于马车顶部交错跃进,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但去到商队的尾部, 她落下地面, 疑惑的望着四周, 宛若一个遍寻猎物而不得的白鹭, 正迷茫地打着转。 “怎么回事?” 云凡朝安夏的方向喊了一声。 “只有尸体,没有妖怪。” 安夏缓缓往回走,警惕的望着四周, 但四周除了如惊弓之鸟般的护卫、家仆之流, 丝毫没有妖物出没的蛛丝马迹。 “有死伤吗?” 邬语彤侧过身子,朝苏向明问道。 “死了一个……” 苏向明朝花莺莺瞥了一眼: “一个马夫。” 花莺莺身子一僵, 忽然撒开脚丫子,朝商队的尾部冲去。 没过多久,从商队的尾部传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爹爹! “爹爹啊……” 归来的安夏皱起了眉头:“那样的爹,也值得她这么伤心么?” 云凡转头望了她一眼: “就算有千般不是, “那也是那孩子的爹不是? “不过,若那是我爹, “我估计我会弑父。” 噗哧! 邬语彤忍不住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笑得衣襟下宛若藏着两条活蹦乱跳的大白鱼。 云凡隐蔽的望了一眼,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即将喷涌而出的鼻血, 随后神情又是一愣: “不对,那妖物还没走!” 他朝着商队的前方一指, 众人转头望去, 便看到商队前方官道的东面,一颗栽种用以计算里程的树上, 其中一根几乎快要垂落到地面的枝条,上面挂着一朵成人脑袋大的血红的花, 此时花朵中央,正探出来一根粗长的花蕊, 以闪电般的速度,刺穿了一名护卫的胸膛。 随后一团古怪事物, 从护卫的胸膛之中, 通过花蕊长长的管道,运至花朵内部, 完美的展露着移动的轨迹, 最后, 那花朵竟极具人性化般地, 打了个长长的嗝。 “还敢行凶!” 安夏怒不可遏,再次纵身而去。 但未行几步, 那花妖便闪电般收回了花蕊, 血红的花瓣朝着中间收缩, 从花朵、变成花苞, 又变成花蕾, 最后退化成一片青叶, 缩回了树枝之内。 飒! 安夏干净利落的出剑,一道几乎肉眼可见的剑气穿过树枝的根部, 随后安夏身形连闪, 几道明亮的剑光将树枝分成了数段,如落雨般散落在地面。 “这孩子的‘雷之剑’基础已经掌握得如此纯熟了么? “不愧是我的弟子啊…… “不过还是‘风之剑’更适合她,过刚易折……” 云凡皱了皱眉头,随后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人嘛,只有吃过亏,才懂得正视自己的错误。” “师傅,那只花妖到哪里去了?” 安夏气冲冲的转过身来,朝云凡喊道。 “我看看……” 云凡深吸了一口气,皱了皱眉头,朝安夏身边望去:“还在那棵树上。” 安夏一愣,转过头,便看到身旁的树上又出现了一朵血红的花, 从那棵树的另一根树枝上探出身子来,其内的花蕊朝着安夏身边的另一名护卫闪电般刺出, 随后当着安夏的面,将那名护卫的心脏刺穿。 “混蛋!” 安夏手中长剑绽放出蓝色长芒,手腕轻转间,精准狠辣地将树枝斩落。 花朵落地,竟猛地膨胀起来, 扭曲的花瓣化作一张人脸, 板结着, 对安夏露出一张扭曲的笑容, 一道嘲弄的声音从中传出: “废物,我当着你的面杀人,你又能如何?” 话一说完,花妖竟漂浮起来,飞快地朝着林中飘去。 “你……别想走!” 安夏气得脸通红,提着剑就追了过去。 “徒弟回来!那东西分明在用计!” 云凡高声大喊, 但已经气得上头的安夏充耳不闻,闷头冲进了林子里,转眼间消失不见。 “这个傻徒儿……” 云凡叹了口气。 “云仙长可是在担心安仙长的安危么?” 邬语彤侧过头:“不如我让几名护卫去追她回来。” “怎么可能追得上?”云凡苦笑:“她我倒是不担心, “她来头不小,估计应该有几件保命的法宝。 “我担心的是,那个花妖的目的,不是请君入瓮,而是……” 他突然转回身去, 望着商队的尾部方向, 从官道尽头缓缓走来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全身被包裹在一件黑色长袍之中, 只露出一张布满了诡异纹路的脸。 “……调虎离山。” 云凡又叹了一口气:“居然中了如此简单的计策,我那傻徒儿,唉。” “无妨的,既然算计的重心在我们这边,想来安仙长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邬语彤微微一笑, 随后轻移莲步,朝着那黑袍男人走近; 同时,苏向明紧随其后, 抽出腰间长剑, 剑芒于剑身中吞吐不定。 剑意化形,此为筑基! “这苏向明居然也是一名修士,藏得可真深。 “不过倒也在情理之中,商队不可能没有安置属于自己的修士, “而且安置的修士必定是信得过的人。” 云凡跟在二人身后,暗暗摇头:“可惜就是长得磕碜了些。” 走到商队尾部, 邬语彤喝退左右护卫, 随后柳眉倒竖, 凌厉地望着那黑袍男子, 语气不善: “阁下来此,所为何事?” “杀你。” 男子抬起头来,言简意赅。 “为何杀我?” “你猜?” 男子狞笑起来。 “若有人许你好处来杀我, “或许我能出两倍的报酬,买你放弃。” 邬语彤镇定地望着黑袍男子,毫不怯场。 “卑贱的人,还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男子狞笑着:“你是想乖乖上路,还是我送你一程?” “放肆!” 苏向明勃然大怒,越过邬语彤, 手中佩剑竟脱手而出, 如离弦之箭, 带起一路的风沙走石, 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朝着男子汹涌而去! “云之剑?” 黑袍男子不屑地冷笑一声: “招法粗劣, “修为虚浮, “战意匮乏, “杀你,我不用三招。” 只见那黑袍男子从长袍之下伸出一双异常臃肿的巨掌, 双手一合,便将那飞来的长剑合在掌心, 随后轻轻一折, 那柄长剑,便如同纸做的一般,被轻而易举的扭曲。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十四章 成全你 “体修?” 苏向明脸色一黑,撤后两步, 与剑罡剑气、御剑五行法等剑修不同,体修的战力主要体现在近身肉搏,最是难缠无比, 所以见到那黑袍男子徒手掰折了自己的飞剑,苏向明下意识都就想拉开距离,避免与那黑袍男子肉搏战。 但看到身后的邬语彤、云凡等人,又停下了脚步。 (不……不能退,如果我退了,邬二小姐,还有云仙长……) 云凡没有修为,是之前邬语彤与云凡商议时,他在马车外无意中听闻的。 所以他并不觉得,云凡对上那黑袍男子,能有丝毫还手之力。 他咬了咬牙,从怀中取出一柄折扇来, “唰”的一声撑开,遥遥对着那修士, 念了一声: “去!” 一道汹涌的火焰, 在折扇的煽动间, 自扇面喷薄而出, 化作一条有麟有角、牙爪狰狞的火焰红龙, 朝着那黑袍男子扑去! 身为一名非宗派的、家族供养的修士, 苏向明掌握的所有手段, 威力都乏善可陈, 但胜在全面, 如以剑法对付体修容易吃亏, 他就不用剑法, 用克制体修的五行之道, 弥补威力上的不足。 轰!!! 一阵剧烈的轰鸣声, 从红龙与黑袍修士相撞的位置传来, 只见那一处已被黑烟覆盖, 泥尘扬至半空, 不时有火光、爆裂声传来, 令人望而生怖。 “死了么?” 苏向明脑门上有些微汗, 有些似不堪重负的粗气, 正当他勉力拿起折扇, 试图朝那一处再扇一条火龙, 却听到身后云仙长喊了一声: “躲开!” (躲开?) (躲开什么?) 苏向明有些怔神,随后突然感觉胸口一痛,整个人竟飞到半空。 嘭!!! 一双膨胀得有些吓人的巨掌,缓缓地收回, 黑袍男人,不知何时,已经从黑烟中走出, 周身上下,包括毛发、衣袍, 没有出现丝毫损伤。 从烈火黑烟走出的黑袍男人, 朝着犹在空中未能落地的苏向明嗤笑一声, 随后将视线缓慢移向邬语彤。 “邬二小姐,你是想自行了断,还是让我送你上路?” 黑袍男人狞笑着,一步一步朝着邬语彤二人走近,一双臃肿恐怖的大手,青筋直冒, 同时,他的身周有一种怪异的扭曲感,如火焰灼烧时,将空气扭曲的模样。 “凝脉……” 邬语彤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不由自主的有些发抖。 凝脉修者, 已经是如邬家这种大家族, 所能拿出的最高层面的战力。 谁会为了杀一个家族的二小姐,请出一位凝脉修士? 未免也太看得起她邬语彤…… “护卫,拦住他!” 邬语彤咬了咬牙,一挥手,十数名对邬家忠心耿耿的护卫呼喝着朝黑袍男人扑去, 但那黑袍男人只是挥手放出几道劲气,便将那些护卫打得吐血。 “凡人之躯,也敢拦我?” 黑袍男人狞笑着缓缓走近,忽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哭泣声, 他侧头望了一眼,便看到路边一具尸体上,正趴着一个女童,此刻正抱着尸体的手臂哭泣。 他烦躁的扬起手,一道劲气已在他手中酝酿。 趁此机会,邬语彤身形后退几步,拉住了云凡的袖子: “云仙长,我们快逃,逃去山野林间,或许还有出路!” 但云凡的身形丝毫未动。 “你先走吧。” 他缓缓地说道。 “云仙长,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邬语彤焦急的说道。 “我不能走,你先走吧。” 云凡轻轻一笑, 竟缓缓踱步,朝着黑袍男人走去。 “你……” 邬语彤愕然望着毫无畏惧的朝着黑袍男人走去的云凡。 只见他一边走,一边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抽出一根白纸卷成的白色小棍子, 叼在口中, 随后取出一个带有火石的东西, 轻轻按下, 一道火苗从中窜出,将那根小棍子点燃。 “嘶…… “呼……” 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雾,云凡走到那黑袍男子跟前。 黑袍男子也对他的举动感到疑惑,手上酝着的劲气缓缓消散。 “你要杀邬二小姐, “我没意见。” 云凡抬起头,朝黑袍男子轻轻一笑: “虽然她算是我的生意伙伴候选人, “但我也没必要多管闲事, “毕竟护送商队是我那傻徒儿的任务,不是我的。” 黑袍男子缓缓朝着他望了一眼:“哦?然后呢?” “然后嘛,我这个人,比较宠徒弟。” 云凡深吸了一口气,将烟雾吐到了黑袍男子的脸上, 不过烟雾却在半途中被一层无形的气罩隔开。 “所以?” 黑袍男子嘴角一勾,脸上的诡异纹路越发狰狞。 “这个孩子,是我徒儿指名要的, “她啊,难得和我这师傅提要求,我这做师傅的,总不能不满足她。” 云凡一只手用两指夹着烟雾,另一只手缓缓地伸入怀中: “所以,能不能卖我个面子? “或者,你想死的话,我成全你。” “成全我?” 黑袍男人仿佛听到了什么极端好笑的笑话: “你还想成全我? “笑死人了!” 他捂着肚子,整个人笑得一抽一抽: “你一个凡俗之辈,拿什么成全我? “拿嘴巴?” 他满脸的嘲讽神色, 弯下身子,将路边那个趴在尸体上的女童掐着脖子拎起来: “我知道你是飞鹤宗的, “我听说这次商队有两名飞鹤宗的修士护卫,你就是其中之一吧? “其中一个筑基期,被我役使的花妖引走了, “另一个来头不小,但天赋奇差,没有半点修为,连凝气都做不到,就是你吧?” 他缓缓地将手中的女童拎起,掐着她的脖子, 无视女童的哭喊、踢打,手掌缓缓用力: “别人怕你飞鹤宗,我可不怕,你飞鹤宗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最多我不杀你,你师门长辈也不会来找我麻烦。 “但没有丝毫修为的你,又能做什么?” 在黑袍男人臃肿大手的恐怖力道下,花莺莺逐渐感觉到一种窒息的痛苦。 她仿佛感觉到自己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在慢慢加速; 她感觉到一阵持续不断的耳鸣; 她感觉到大脑似乎变得迟钝,思维一片空白; 她感觉浑身难受无比,整个人都几乎完全麻木了。 她从喉中发出一道哀鸣,泪迹未干的脸庞憋得发青, 她这一刻忽然感觉,这世界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只想活下去, 不论是做什么大少爷的通房丫鬟, 又或者做仙人的暖床侍女, 哪怕是去青楼当一个万人骑的妓女, 也比这样痛苦的死去要好一万倍。 她渴求般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云凡, 看着那张清秀、温柔的脸, 忽然在心中升起了期盼, 仙人不都是高高在上、有玄妙的法术、有鬼神莫测的能力的吗? 仙人一定会救自己的吧? 但在之后,听到那个掐着他脖子的怪人,口中说出的话, 花莺莺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登时便如同刚燃起的炭火,被一盆沙土干脆利落地统统熄灭。 原来,仙人也有……没有法力的仙人…… 她眼中的光芒暗淡,感觉到,自己或许就要死了吧。 她很难受,不甘心, 她不想死, 但, 终究…… 还是要死了吧…… 正当花莺莺终于放弃挣扎,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 却在这时, 她看到那个清秀、温柔的少年, 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对准了那个穿着黑袍的男人,人畜无害般笑着: “你看不起我? “嗯? “是不是看不起我?” 黑袍怪人嘲讽般哈哈大笑: “是,我就是看不起你,你又能怎样? “没有修为的人,就是猪狗, “即便我再怎么宰割……” 呯!!! 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 在花莺莺耳边、 在黑袍男人耳边、 在邬语彤, 以及四周倒成一片的护卫耳边, 轰然炸响, 如同平地一声惊雷, 又如同万丈高山忽然崩塌, 震耳欲聋, 这一刹那, 几乎所有人都脑子一片空白, 朝着云凡身前望去。 一个已然破碎的罡气护罩。 瞪圆双眼,满脸不可思议的黑袍男人。 些微坍塌、凹陷的胸口。 以及黑袍男人太过震惊,而无意识松开手,落在地面的花莺莺。 “YF-01式自制大口径左轮, “云氏枪法第一式——破甲。 “粗制滥造,见笑见笑, “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送你归西。” 云凡轻轻晃了晃手中那黑乎乎的东西,朝黑袍男人一笑: “或者,我给你一个逃命的机会,要不要?” 黑袍男人的眼角一抽, 忽然转过身去,如一条脱了缰的野狗般,撒腿就跑。 “云氏枪法第二式——减速。” 呯!!!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黑袍男人惨叫一声, 竟是右腿被击中,血流如注,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云凡叼着烟,双手持枪,朝着倒地挣扎,试图爬起身继续逃跑的黑袍男人走近。 “云氏枪法第三式——致命一击。” 呯!!!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黑袍男子的头颅如同一朵绽放的花瓣般,缓缓砸落在地。 “云氏枪法第四式——光荣补刀法。” 呯!!! 呯!!! 呯!!! 连着三声巨响,花瓣依次于黑袍男人的心脏、丹田、下阴三处绽放。 “云氏枪法最终式——用嘴。” 云凡将手中的左轮收回,轻轻朝着正冒着烟的管道口吹了吹,将管道口上正徐徐冒着的青烟吹散。 “我就是用嘴成全你,可还满意?”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十五章 收获 回飞鹤宗的路上, 云凡骑着云鸟, 一边手搂着花莺莺,一边手夹着烟。 深深的吸了一口手中的“巴马天成”,云凡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一路的马车,几乎没有停顿。 这一口烟瘾,实在憋了太久了。 就像在旅途的大巴上憋了一路的尿意,忽然得到释放。 又像老公出了两年差的少妇,家里突然闯进来一个热情奔放的小奶狗。 就差不多那种感觉。 而此刻, 在云凡的身边,安夏也骑着飞鹤。 一手提着花妖的残躯,一手提着黑袍男人的人头。 “师傅,我们这么拿着别人的战利品回去,真的合适吗?” 安夏有些犹豫、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 为了避免在飞鹤宗暴露自己的左轮后导致不必要的麻烦, 云凡与商队众人统一了口径,将击毙黑袍男人的功劳,套在了苏向明的头上。 而云凡堂而皇之将苏向明的战利品要走的无耻行径,令安夏心中颇有微词。 “我的好徒儿, “你听听,你听听! “你这说的什么屁话!” 云凡自然不愿意在道德上落于下风,夹着烟的手猛地一拍大腿: “要是没你引开那个花妖, “那个苏向明早就被这个邪修和花妖联手给打死了, “咱们这算救命之恩! “不是救了人家苏向明一个, “是救了人家一车队的命! “咱们就冒领他个功劳怎么了? “再说了,冒领功劳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少在这里发正义春了。” “这、这是个什么道理!” 安夏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不过,没想到那个苏管事,竟然也是一个凝脉期的高手! “我却没有看出一星半点…… “这世上可真是藏龙卧虎, “若不是苏管事在,或许我也要死在那个黑袍人手中, “师傅,就算我们领了战利品, “那枚黑袍人的凝脉玉髓也应该留给苏管事的。” 云凡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除了感慨徒弟的好骗外,也开始为这傻徒儿的傻气感到担忧。 这样的性子等以后独自历练的时候,估计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吧。 不过细细想了想,其实自己倒是不用操心这种破事。 毕竟这傻姑娘背后可是站着一位能把仙界十万天兵请下来的后台呢。 从云鸟上伸了个懒腰,云凡开始盘点着这次陪徒弟入门试练得到的收获。 首当其冲的第一项收获,是与邬语彤的生意合作。 其实云凡挺缺钱的, 毕竟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云凡可是硬生生造出了一条产业链出来。 不说别的, 光是供给高温锻造炉的燃料,都快掏空了云凡的家底, 若不是有掌门师傅的支持,云凡也没那么快能把一系列设备给造出来。 而云凡还远远未能满足。 毕竟衣食住行,也就才刚搞定住房这一项, 吃的穿的,还有培养那只呱呱叫的云鸟,对云凡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事。 别的不说,就说这世界连内裤都没有! 这能忍? 不能忍也没办法,搞这些东西都是要钱的。 所以,一条稳定、收益好的财源,是云凡继续为今后生活条件的改善所必要的条件。 第二项收获,是怀中搂着的这个名叫花莺莺的、约莫十岁出头的女童。 此刻她正哆哆嗦嗦的缩在云凡怀中,眼神满是因受到了惊吓而浮现出的恐惧的神采。 自从经历“差点被黑袍怪人掐死”事件后, 她就时刻黏在云凡身边,一步也不肯远离, 要赶她走,她也不闹,也不出声,就站在原地哭,哭得梨花带雨,哭得抽抽噎噎。 她就是不出声,一边哭,一边看着云凡, 看得云凡满满的罪恶感。 (可是老子把你要过来是为了让你照顾我徒弟的饮食起居,不是让你做老子的跟班啊!) 尽管心中骂骂咧咧,但让他真的跟这小姑娘说这种话,又有点不太忍心。 其实这事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找邬语彤再要一个丫鬟给安夏就是了, 横竖也就几两银子的事,邬语彤不会不卖他这个面子的。 但安夏就宛若一个被石灰封住了的鸡蛋,愣是油盐不进。 云凡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第三项收获,是从黑袍邪修身上搜到的好处。 草木精怪乃至一切除人类以外的生命因灵气产生的异变,都被称之为妖物。 妖物以人类作为主要食物来源, 而且人类元灵饱满,吞噬人类,对妖族的修为也有不小的提升。 而邪修,就是役使妖物,吞噬人类,反哺自身的修士。 邪修通常出没于深山老林,尤其爱埋伏于官道中段,等过往的落单旅人出现,便痛下杀手。 ……这种土匪风格,导致那黑袍邪修随身携带的东西除了些土特产外,就只剩下一堆破铜烂铁。 好在黑袍邪修体内凝成的凝脉玉髓好歹算是个不错的收获, 不论是给安夏自己用,或者拿回宗门兑换贡献点,都是不错的选择。 最后一项收获,是云凡看中的重点。 从花妖身上摘下来的,尚存活性的,一阴一阳两根幼苗。 如果前世大乘期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 这两根幼苗的名字分别是八宝草、破元草。 药用品阶堪比五品的药材。 当然并不是品阶越高,药效越强, 实际上大部分高品阶的药材,对低阶修士的效果是一样的, 只不过低品阶的药材对高阶修士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只有高品阶药材炼制的物品能对高阶修士起作用, 所以才体现出高品阶药材的珍贵来。 五品,对应着修士中的元婴层次,已经是当下修真界无限接近最高层次的药材了。 由此分析, 云凡发现自己终究还是看走了眼,这花妖虽然品种是个普通品种, 但外型可能在妖族中还是个宝器, 不然去哪能借到这么优质的种,生出这么两根稀罕玩意? 果然不论是在妖族还是在人族,颜值都是非常重要的属性, 如果不是被那个黑袍男人悄悄掳了去, 按照它的交际能力,只要给它把俩孩子生下来养大成妖, 再攀上哪只“大妖物”,估计未来妖族的贵族阶层中,有这只花妖的一席之地。 时也、命也、运也! 云凡感慨的摇了摇头, 朝远处望去, 此刻飞鹤宗九峰的轮廓,已在云凡视野中若隐若现。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十六章 生活的意义 “师傅,师伯母已经为我在百剑峰安置好住所, “我就不回山了。” 安夏驾着飞鹤,飞到云凡身前: “另外,这些战利品, “我会上交,然后将真实情况禀明庄龙长老的。” 云凡颤颤巍巍的抽了一口烟, 尽管并不甚在意此行的功劳、奖励, 对安夏的反应也早有预料, 但看到安夏如此干净利落、如此坦诚、毫不拖泥带水的把她的打算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 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这胳膊肘往外拐的逆徒!) “你要在百剑峰住了吗? “住多久? “还回来吗? “回来还和师傅学剑吗?” 云凡一边颤颤巍巍的抽着烟,一边颤颤巍巍的说道。 “对不起,师傅, “我不回来了, “我觉得,庄龙师伯的剑道更适合我。” 留下一句毫不留情的话, 安夏义无反顾的朝着百剑峰飞去。 “我现在该说什么? “‘你走啊,走了就别回来’? “我这师傅做得,可真是憋屈透顶!” 云凡气得直嘬牙花子, 无奈对这个耿直的徒弟毫无办法。 总不能把她绑回来强制♂教学吧? (算了,随她去。) 此时青云峰山门已近, 云凡抱住怀中的花莺莺,按住身下的大鸟,朝着身下的山门钻去。 “你走运了, “我这里的住所,绝对是全九洲最上档次的。” 云凡直接驾云鸟飞到混凝土屋前,打开房门,顺手开灯: “里面的房间,除了进门左边第一间,那间是我住的, “其他的房间你随便挑一间吧。” …… “嗯?” 停了一会,没有听到花莺莺的回应, 云凡便将视线转过去, 看到花莺莺还在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角,但一双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瞪得溜圆, 樱桃般的唇微张, 呆呆的望着石屋中的装饰, 一动不动,宛若一具精美的雕像。 一路好吃好喝的供着, 加上在路途中的客栈找机会给花莺莺洗了个澡, 此时的花莺莺已经不再是那个脏兮兮的模样了, 一龚蓝色翠烟衫,散花绿草百褶裙 打理得整整齐齐、泛着微弱金色的头发, 有如天空般清澈的眼睛, 不算白皙但十分健康的肤色, 单从外貌论,花莺莺已能算得上美人胚子, 再加上虽然娇小的身躯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纤瘦, 但毕竟到了发育的年纪, 曲线饱满的翘臀、微略发育的小胸脯, 还是有几分诱人, 让人不得不感慨那位邬家“大公子”的眼光毒辣。 “你怎么了?” 云凡伸手轻轻在花莺莺的眼前晃了晃,吓得花莺莺一抖, 随后她颤抖着微张的樱唇,颤抖着小小的身子,将满是惊讶、不可思议神色的大眼睛转向云凡: “唬……唬唬唬唬唬阿!!!” 这一刻,小姑娘的眼中,宛若有星辰闪耀: “好好好漂亮的房子啊!” 这一声听得,连三世为人、老而弥坚的云凡之心都不由得颤了一下。 (这、这反应才对嘛!) (就是这种反应才让人有成就感嘛!!!) 想到当初请掌门师傅入住时,那一脸的“不屑”, 虽然之后掌门师傅又腆着脸请自己给他建一座木屋,但云凡的心,已是切切实实的被伤到了。 还有就是除青云峰之外其余七峰峰主, 用玩物丧志的理由当着云凡的面狠狠把云凡从头训到脚。 再之后就是自己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徒儿,参观时一脸麻木、平淡的神情, 甚至之后还要自己给她重建一栋最简陋的木屋! 尽管云凡前前世是工科硕士,前世是大乘期修士, 但归根到底,云凡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是人就有需求,是人就有欲望! 自从上一世“成为世间最强,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的欲望如遭遇了暴雨的山火般被熄灭后, 这一世,云凡的欲望就已变得无比简单。 他只是想给身边的人分享快乐。 生活便利的快乐、追求生活质量的快乐。 就如此简单。 但努力近两年的成果, 被当成他们修行的阻碍? 被当成玩物丧志的东西? 虽然确实是玩物丧志的东西没错…… 但云凡一颗充满了分享精神的心,也已被伤得千疮百孔。 而此刻,花莺莺那双宛若星辰般闪耀的眼睛, 那耀眼的光芒落在他的眼中, 就如同干涸的土地忽然迎来了一场充满了生机的春雨, 重新点燃了云凡对生活的激情! “当然漂亮!必须漂亮!!! “我告诉你,全九洲都找不到这么漂亮的房子了! “这特么可是我花了好几个月时间建的!” “唬唬唬唬唬阿!!! “几个月就能造出这么漂亮的房子! “好厉害!!!” “这算什么!!! “来,跟我进来,还有更厉害的!” …… “这是花洒,会喷水!” “唬唬唬唬唬阿!” “这是水龙头,会喷水!” “唬唬唬唬唬阿!!” “这是抽水马桶,它还是会喷水!” “唬唬唬唬唬阿!!!” …… “这是灯,按这个,会亮!” “咦咦咦咦咦咦!” “这是风扇,按这里,会有风!” “咦咦咦咦咦咦!!” “这是电热水壶,按这里,会把里面的水烧开!” “咦咦咦咦咦咦!!!” …… 怀着无比的热情, 热情洋溢的将房间中的所有设备给花莺莺介绍一遍后, 云凡张开双手,望着花莺莺微笑: “以后,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喜欢吗?” 花莺莺的身子一僵,抬起头来: “什、 “什什什么? “这, “这这这是, “这这这这这这这这是给我住的? “真的是给我住的?” 享受着花莺莺那忐忑、期盼的眼神,享受着她眼睛深处那雀跃、激动的心情, 云凡无比坚定的对着花莺莺点了点头: “对!它属于你了! “以后,它就是你的家!” “家……” 花莺莺的眼睛忽然盈满了泪花。 “诶?诶诶诶? “你这个爱哭鬼,你怎么又哭了? “喂喂喂喂,我说你……” 云凡手忙脚乱的擦着花莺莺的眼泪,心里慌得一批: “你哭什么啊? “你怎么了你啊?” 花莺莺咬着嘴唇,一边哽咽,一边望着云凡的脸: “我真的,以后可以住在这里吗?” 云凡沉默了一会,朝花莺莺点了点头,又问: “你以前住哪里啊?” “马棚。” 花莺莺擦干了眼泪,但依旧抽噎着: “我,我和我爹爹住马棚, “他说马棚是天底下最好的房子, “那些,那些大家族的少爷小姐住的房间和马棚差不多, “所有人都住在马棚里, “有些人连马棚,都没机会住, “我现在才知道, “原来爹爹他, “爹爹他,骗我。” “……” 云凡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的“巴马天成”,忍住抽烟的欲望,朝着花莺莺笑了笑: “走,我带你参观其他地方。”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十七章 咕咕的愤怒 身为云鸟中的王者, 咕咕相当安逸。 咕咕是一只云鸟妖,开了灵智的云鸟妖。 它的母亲是一只普通的云鸟,但它的父亲来头不小。 一只三阶的、前途无量的凤凰鸟。 原本它以为,它的人生就是跟在父亲身后,扛起妖族的大梁,让世界感受痛苦。 但自从那一次,它的父亲带着它狩猎, 遇到了那个周身上下没有半点灵气波动的人之后,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随手一击便将它的父亲,轻而易举的轰成了烂泥, 他当时心里有多震惊,现在就有多安逸。 这特么还反抗个屁! 如今,它住鸟棚,享受着数十只云鸟的恭敬,以及那人不时投喂的充满灵气的丹药, 它忽然觉得,如今的日子好像也不错。 这一日,咕咕在鸟棚之中百无聊赖的将头埋在自身的羽毛之下。 除了它头上那代表着云鸟之王的凤冠外,它最自豪的,就是它身上藏着的一根羽毛。 一根它蕴养了好几年的、火红的、即将发育成熟的凤凰羽。 这是它父亲留给它的,不下于云鸟凤冠的强大遗产。 而它之所以到现在都未能飞,就是因为它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根羽毛上, 它谋划着, 只要再蕴养两天,让这根羽毛发育完全,就能像瘟疫一样传遍它周身, 变成一个周身火红、头戴凤冠的“半凤鸟”。 这是它成为真正的凤凰一族的敲门砖。 到时,它就能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这里的生活虽然还不错, 但它有追求有理想, 它的理想就是吃人。 可是那个可怕的家伙不给它吃人。 妖是要吃人的,不吃人的妖生,不完整。 它舔舐着自己的那根火红的羽毛,忽然,听到鸟棚之外,传来了一大一小两个人的对话声。 “看,这里是我飞鹤宗豢养的云鸟!” “唬唬唬唬唬阿!!!” …… (像两个傻子。) 咕咕鄙夷的朝着鸟棚外翻了个白眼, 然后身子自然的挺起, 将流线型的鸟身曲线展露, 尤其是高高仰起的头上,那鲜红欲滴的凤冠,更是如一从绽放的荆棘花,尽情释放着它的美丽。 它是云鸟中的王者,凤凰一族的后裔,它有至高无上的威严, 而美丽、高贵,就是它的尊严。 脚步声渐近,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大的那个是豢养它的恐怖家伙,小的那个是有一头淡金色头发的小姑娘。 在看到它的那一刹那,那个小姑娘整个人都僵住,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般。 (哼,被本王的尊贵气质震撼了么?) (预料之中,毕竟本王可是云鸟中的王者,凤凰一族的……) 正当咕咕缓缓将视线上移,为观众展示它的高贵气质, 却听到那小姑娘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声: “好、好大一只鸡!” 好大一只……鸡? 咕咕整只鸟傻在原地。 “咦,你为什么觉得它像一只鸡?” 那人的疑惑声音出现。 “因为它有鸡冠阿!” 小姑娘清澈的声音带着几分天真无邪。 越是天真无邪的声音,越伤人。 咕咕眼神充血, 身为云鸟一族的王者,凤凰一族的后裔, 它不允许有人将它与下等种族的鸡做对比,这是对它的侮辱!!! 这一刹那,它浑身的羽毛都炸了起来。 这是云鸟一族的进攻动作, 它要用极具威慑力的进攻姿态, 把那个小女孩吓哭! 它要让那个小女孩知道,这世界上有些妖,是不能得罪的; 它要让那个小女孩知道,这世界上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但预料中小女孩被吓得嚎啕大哭的景象并未出现。 只见那小女孩眼中出现的惊喜的神情,指着它的胸口处, 宛若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 说道: “那里怎么会有根红色的毛? “好漂亮!!!” 这一刻,咕咕忽然感觉到一个巨大的阴影,如同泰山崩于前,缓慢而坚定的朝着它笼罩。 “咦? “我也奇怪这里为什么会有一根红色的毛。 “不过既然你喜欢, “我拔下来送给你啊。” (拔下来送给你啊) (拔下来) (拔) 咕咕脸色一慌,浑身冷汗直冒, 猛地就想后退。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我成为凤凰一族的唯一跳板, 要是被你拔了,我这辈子就只能…… 啵~ 一只稳定有力的大手,坚定而稳健的将它那根火红的羽毛拔了下来。 一个凡鸟,反应如何能比得过前世是大乘期的云凡? 它眼睁睁看着,那个恐怖的家伙把它的红色羽毛拔了下来,献宝一般送到那个小姑娘面前: “给你拿去玩啊。” (拿去玩啊) (玩啊) 咕咕忽然好想哭。 它想扇自己一巴掌,好好的去吓一个小女孩干嘛。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不懂吗。 只要再蕴养两天, 只要两天! 为什么自己要犯贱,去给两个傻子展现什么“云鸟之王”的尊严! 这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变化的? 它眼睁睁望着那个恐怖的家伙,带着那个拿着它成为凤凰一族的希望的火红色羽毛的女孩, 缓缓地走出了鸟棚。 它气得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 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到底要怎么活着你们才满意? 它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里到处充满着人类对妖族的压迫, 妖族到底何时才能真正的站起来? …… 许久之后, 一团足以燎原的星星之火,从它的心中熊熊燃起。 (就算,就算我这辈子也逃不出那个恶魔的手掌心,) (我也要顽强的站起来,) (这是妖族的脊梁,绝不向人类屈服的不屈意志!) (就算我永远只能当一个人类的坐骑,我也要让曾经压迫、欺侮的的所有人,) (付出他们无法忍受的代价!!!) 它的目光坚定,将小女孩的模样死死的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仰起头来,发出了一声极其凄厉、却极具反抗意识的一声: “呱!!!” 声震四野,万鸟齐鸣。 “死青蛙又发什么疯?” 云凡转过头,朝着乱成一团的鸟棚望了一眼,随后又换了一副温和面孔, 揉了揉花莺莺的脑袋: “走,跟我去看看药园。”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十八章 敲门 青云峰的药园, 其实没什么值得一提的药材。 多是一些必备的药品、驱虫的药草等。 将从花妖处得到的药材种下, 云凡望着同在药园阵法中的花莺莺, 笑了笑: “这是你今后的主要任务, “浇水、施肥、除草, “这里的药材不多,也没什么珍贵的东西, “唯独这两株药材,你要看好了,万万不要出差池。” “好~” 花莺莺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有些迟疑的说道: “我,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 “少爷?老爷?仙长?” “这个嘛……” 云凡单手托下巴,心中忽然鬼迷心窍的升起一个恶趣味的念头: “你就叫我主人吧。” “主人?是主子的意思吗?” 花莺莺点了点头: “虽然不叫主子叫主人有点奇怪, “但既然是主人的吩咐,一定有主人的道理, “我会好好听话的。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请尽情吩咐我吧。” 云凡差点感动得老泪纵横。 太乖巧了。 对比一下安夏,再对比小莺莺, 要不是自己没有资格擅自收徒, 他甚至就当场把花莺莺收成弟子了。 弟子嘛,就是要乖巧懂事的,调教起来才有意思, 一边躺在摇椅上乘凉,一边享受大弟子的小拳头捶着腿儿, 吹着小风,再吃一口二弟子递过来的水果, 闲着没事再给弟子教个一招半式,享受她们崇拜的眼神—— 这才是生活! 什么? 男弟子? 死。 “你这样,每天把屋子打扫一下,按时喂鸟、喂鱼,按时打理药园, “你会做饭吧? “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以后一日三餐也交给你负责了。” 云凡宠溺的揉了揉花莺莺的头发, 心里却在盘算着以后要不要让邬家给送一套女仆装过来: “嗯,然后是工钱,你以前在邬家一个月拿多少银子?” 花莺莺抬起头来,眼神有些疑惑: “莺莺在邬家……没有工钱的, “因为我还没有为邬家做过活。” “这样啊,那你爹一个月拿多少钱?” “我爹……我爹一个月的月钱,好像是六百文。” “六百文?” 云凡皱了皱眉头: “这太少了,说出去丢份,我给你每个月二两吧。” “二、二两?” “对,先给你二两,好好干, “等过段时间邬家那边的商路通了,我再给你提到四两…… “你怎么了?? “喂? “喂!” 只见花莺莺樱唇大张,两眼一翻, 竟直挺挺地朝后倒了下去。 —————— 百剑峰 “师侄,你入门试练完成了?” 庄龙持剑微笑,望着手中拿着两件物事,骑鹤归来的少女。 “完成了, “回来和师伯学剑。” 安夏点了点头,下了飞鹤, 随后,她将手中两件物事丢在地上,语气有些得意: “路上遇到的一个邪修,还有他驱使的花妖。” “你杀的?” 庄龙饶有兴趣的望着少女。 “花妖是我杀的, “它的主人受到致命伤害,导致它神魂受损, “我趁机以‘破龙式’断了它的根。” 安夏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这个邪修呢?” 庄龙伏下身,在那张满是诡异纹路的脸上一点: “花妖的妖纹,确实是邪修没错,筑基玉…… “嗯? “怎么是凝脉玉髓?” 庄龙将眉头皱起: “居然是个凝脉的邪修? “怎么死的?” “同行的商队中藏着一个凝脉的修士。” 安夏淡淡的的说道。 “邬家的商队?” “是。” “邬家有凝脉的修士,并不出人意料,但邬家的商队也有凝脉的修士,这怎么可能?” 庄龙摇了摇头: “算了,横竖和我飞鹤宗无关。 “对了,有人给你下了一封战书,要在三月后的试剑会战胜你,你接不接?” “……谁?” “红枫。 “你见过的, “就是一个月前被你一招击败那个, “除你之外的外门弟子第一人。 “他资质还算不错,底子也不差, “加上上次被你败得太难看,应该是被刺激到了,刻苦无比, “如今修为突飞猛进,前段时间突破了筑基。” “原来如此。” 安夏点了点头: “我不拒绝每一个有资格挑战我的人。” “不错,少年人,正当有如此傲气。 “去练剑吧,最近你剑道进境慢了些,似乎有所松懈? “剑道与修为息息相关,不要自得自满,我很欣赏你,不要让我失望。” 庄龙拍了拍安夏的肩膀,回过身,消失于大殿之内。 “我的剑道进境……慢了?” 安夏一愣,秀气的眉头不由得皱紧。 与庄龙学了一个多月的剑,安夏对庄龙的脾性也有了几分了解, 庄龙对弟子的态度,决定于弟子的资质与剑道修为进境的幅度, 就比如此刻周围那些妒忌地望着自己的百剑峰弟子—— 他们是百剑峰弟子,和庄龙学剑比自己更名正言顺, 但限于资质,庄龙对他们的态度,和对自己的态度对比,反倒他们更像是青云峰弟子。 所以此时庄龙一反常态,变得有些冷漠的语气, 代表着她的剑道进境已经慢到了一种不得不重视的程度。 自上百剑峰这一个月,安夏一直独自练剑,或是与庄龙学剑, 从未与同代弟子比对修为进境, 她也不是盲目自大之人, 所以当庄龙突然点出她的修为进境出了问题, 她立即警醒, 自己似乎已经在筑基初期耽搁了太久。 “是哪里出了问题?” 安夏皱着眉头,回身朝百剑峰女弟子院走去。 —————— 入夜 青云峰上,明亮的灯光, 与相邻七峰微弱的灯火格格不入。 云凡的房间门前。 花莺莺正惦着一只脚,有些扭捏的站在门口。 她穿着一件有些宽松的白色亵衣,抱着一个比她还高的枕头,脚下是一个带着“兔耳朵”的绒毛拖鞋。 此时此刻,她脑海里回荡着的,是前几日爹爹在耳边的交待。 “到仙人住的地方,你就当牛当马,伺候好人家,哪怕别人打你骂你,你也要磕头谢谢人家,知道吗?” …… “还有啊,你,你……” …… “要是那个仙人是个男的,而且对你感兴趣, “你就,你就想办法爬上仙人的床, “爬上仙人的床,你的苦日子就到头了, “知道吗?” …… 爬上仙人的床意味着什么,花莺莺不清楚。 但从爹爹欲言又止的语气判断,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经过这几天的相处, 花莺莺忽然觉得, 或许,这事…… 不是坏事也说不定。 或许,或许其实是一件好事呢? 她红着脸,踮着脚尖, 伸出圆润可爱的小手, 有些羞涩地在云凡的房门轻轻地敲了敲。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十九章 你睡床我打地铺 “莺莺?” 房门打开,云凡拿着一个正腾腾冒着热气的水杯,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 他顿了一下,挠了挠头: “是水箱没水了,还是热水不热了? “还是电路出问题了? “或者是有其他的什么事吗?” 花莺莺扬起头来,红着脸, 有些羞涩、有些期待的望着云凡说道: “我来、 “来、来给主人暖床!” 云凡眼角一抽,手一抖,脚步一顿,差点把手中的水杯摔在地上。 他站稳身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要来给我暖床?嗯?” “我、我是属于主人的, “给主人暖床,是我分内的事, “主人,您不要莺莺了吗?” 花莺莺握紧小拳头,轻咬着下唇,可怜巴巴地说道。 云凡心中疯狂咆哮:“我不是!我没有!小萝莉!你不要再勾引我了!老子真的快顶不住了!” 不过他脸上还是故作镇定: “不是不要你…… “主要是你真没必要这么做, “乖,回你房间去,女孩子睡太晚对皮肤不好。” 花莺莺楞了一下,咬着下唇,眼中浮现出委屈的神采: “可、可是……” “你不乖了吗?嗯? “不听话了吗?” 云凡眼睛一瞪,凶巴巴地望着花莺莺说道。 “我、我乖…… “我听话…… “主人不要赶我走……” 花莺莺嘴唇一扁,可怜巴巴的说道:“可我,我怕黑……” 一句“我怕黑”, 如一记重锤,捶在云凡的胸口, 云凡那坚若磐石的心宛若被硬生生地砸开了一道缝隙, 他咬了咬牙, 将门打开: “行吧行吧,你进来吧。” 走入房中,云凡顺手从角落取出一卷凉席,铺在地上, 迎着花莺莺疑惑的眼神, 云凡笑了笑,指着那张又大又柔软的床, 目光坚定而不容置疑: “你睡床,我睡地铺, “不许有意见,有意见就回去自己睡。”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亵衣的结构。 它就是一块布。 腰部、肩部绑着一根系带的一块布。 它的主要作用是用来保护身体的脆弱部位不被被子、床单等布料擦伤。 为了追求舒适感,亵衣一般都比较宽松。 同睡一张床,指望亵衣能完整的发挥遮羞的作用,那是不可能的。 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若是和这么水嫩嫩的、穿着亵衣的女孩同睡一床, 无疑是对自身意志力的非常残忍且严酷的考验。 哪怕是意志力稍差一些,可能就要行差踏错,走上不归路。 严格来说,花莺莺已经不算是个小孩了。 十岁出头,身材该发育的地方都发育了。 在俗世,这年纪甚至可能连孩子都有了。 但身为二十一世纪社会主义熏陶下成长起来的有理想、有本领、有担当的新时代青年, 受现代社会思潮的熏陶, 你让云凡和这么小的孩子发生点什么, 那云凡是打死也不肯的。 良心上过不去。 但总不能真让这么小一个女孩子孤零零一个人待在那个乌漆嘛黑的小房间里吧? 那未免也太残忍。 现在好了,一个人睡床,一个人打地铺,完美。 明确分工后, 云凡裹好被子,在凉爽的地铺上进入了梦乡。 花莺莺侧卧在床上,明亮的大眼睛望着在地铺上呼呼大睡的云凡, 轻轻咬了咬下唇。 随后,她的目光变得明亮而坚定。 深夜 云凡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什么东西抱住。 他下意识摸向枕头下的左轮,眼神变得冰冷。 但动作做到一半,突然顿住。 他缓缓转过身来, 正看到他的身后, 花莺莺那张光滑、细腻的脸, 此时,她正闭着眼,睡得香甜,小嘴儿微张,将柔和、清甜的风,轻轻吹向云凡的鼻尖; 此刻,她小小的身子正缩在被子外,蜷缩成一团,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云凡长长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脸,随后无奈地扯过被子将花莺莺娇小的身子盖住。 忽然有点怀念那个胳膊肘子往外拐的逆徒了。 安夏啊安夏,你啥时候回来啊。 你再不回来把你家丫鬟带走,师傅我就真的顶不住了啊。 无比惆怅的望着屋顶,云凡的眼神空洞而迷茫。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 此刻正紧紧抱着他手臂的花莺莺, 嘴角勾起了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 ————— 一个月后 百剑峰 安夏朝一座木桩一连斩出七剑, 剑意化形,七道剑气将木桩斩得七零八落, 化成一地碎木。 但她的眉头紧锁,眼中浮现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这段时间,她感觉每一次出剑, 剑意在体内流转,皆畅通无阻, 但剑意化形后,却有大部分剑意分散,仅余下少数成功化形,令她斩出的剑气威力大打折扣。 这几日尤其严重。 剑道与修为息息相关, 运转的剑法也对修行的功法有所提升, 如安夏修炼的《卧龙剑》,就与她修炼的《盘龙心法》相辅相成, 初时每斩出一道剑气,便相当于运转一次功法, 待修为深厚时,运转一次功法,便需要斩出更多道剑气。 但她今日已斩出三十六道剑气,《盘龙心法》也不过才运转了一次。 这绝不是正常的情况。 安夏也想过是否如青云峰那个性子奇怪的师傅所说, 庄龙的剑路并不适合自己。 但她也尝试过改修师傅赐予的《凝风剑诀》和《风灵心法》,并没有什么改变。 还有两个月,就是内门弟子试剑会。 安夏握紧了手中的剑,咬了咬银牙。 既然要三十六剑才能相当于别人一剑的效果, 那别人斩一剑,我便斩三百六十剑, 别人斩十剑,我便斩三千六百剑, 别人斩百剑、千剑,我便斩三万六千剑、三十六万剑! 安夏运转灵力,朝空处一挥, 一道凌厉的剑气,朝着前方斩去! …… 青云峰 花莺莺从未想过自己会过上如此舒适的日子。 连做梦都未想过。 她紧紧地握着这个月的二两银子月钱, 眼睛眯得像一道月牙儿。 这一个月的时光,打理药园,喂鸟、喂鱼,打扫房间,一日三餐。 充实,但不累。 唯一的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出门时,经常会有鸟粪落在她的头上。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十章 一落千丈 云鸟都是用仙人布下的神奇的阵法结界禁锢在一定的范围, 为什么会有鸟粪落在自己头上呢? 花莺莺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总体来说,在这里的生活还是不错的。 每顿都能吃上肉。 而且还是用千奇百怪的做法,五花八门的材料制作出来的, 好吃得让花莺莺直想哭的肉。 居住的条件也美好得让花莺莺至今还感觉晕乎乎的。 至于穿的,原先这里是没有花莺莺适合穿的衣服。 不过前不久,邬二小姐派人送来了一大车丝绸衣服,作为对云凡的答谢。 其中有不少是给她的。 自此之后,她就每天都有了穿不完的新衣服。 穿一件丢一件都可以穿很久。 在得知自己突然拥有了这么多新衣服的那天下午, 花莺莺又一次不争气的被幸福感冲晕了过去。 这样的生活,已经远远的超出了花莺莺对未来人生的预期。 (而且主人脾气也很好。) 此刻,花莺莺眯着眼睛坐在云凡的床上,晃着两只脚丫子,有些出神的想着。 自己刚开始干活儿的时候,笨手笨脚的,打碎了一个杯子, 主人也没有责骂。 还有那件自己以为的坏事儿, 让爹爹支支吾吾的坏事儿, 让自己感到不安的坏事儿, 好像也不是那么坏。 不就是同在一张床上睡觉, 为什么爹爹说起那件事时,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呢? 花莺莺可爱的歪了歪脑袋, 脸上忽然出现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或许是爹爹以前也被迫和别人一起睡过觉, 然后, 然后那个人一定有脚气、汗臭, 还爱打呼噜、睡着的时候爱踢人…… 之类的毛病吧。 花莺莺不由得有些同情自己那过世的爹爹来。 随后又想到自己。 脚气、汗臭,自己肯定是没有的。 不过, 自己睡觉的时候,打不打呼噜,会不会踢人呢? 想到一次清晨醒来时,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睡倒了过来, 白生生的脚丫子踩在主人的脸上,主人脸上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花莺莺脸上忽然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她捂着脸, 用呜咽的语气嘟囔着: “主人不会讨厌我吧? “我,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我很乖的……” —————— 又过了两个月 百剑峰 试剑场 擂台下, 一众弟子窃窃私语。 数名执事摇头叹气。 庄龙双手环抱胸前,眉头紧皱。 擂台上, 安夏倒在地上,身形狼狈, 一柄长剑抵着她的咽喉。 持剑者,是一名少年。 红枫。 “安夏! “你不是很嚣张么? “不是说我太弱么? “还说你是…… “爸爸打儿子?” 少年红枫肆意的笑着,一身红衣随着山风起舞: “你还说了什么? “说想让我先出手,以防我输得太难看? “笑死我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像条狗一样! “大声回答我,输得难看的人是谁?” “……是我。” 安夏淡漠地抬起头来,语气平静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 “你也有今天! “拿师门资源最多的是你, “受长老指点最多的也是你, “结果呢? “现在整个百剑峰,资质最差的就是你!” 红枫收剑,朝安夏啐了一口唾沫: “以前我还觉得你有几分姿色,想邀请你做我道侣, “你不同意便罢,还百般羞辱! “如今便是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正眼瞧你一眼, “你道为什么?” 他转回身去,单手一挥, 他身上红袍被他扬起, 如归来的英雄,挥舞着披风, 猎猎作响: “因为如今的我, “你高攀不起!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一句铿锵有力的话从他口中说出,竟引得场下众弟子齐齐欢呼,众执事齐齐赞叹。 欢呼声震耳欲聋,赞叹声连绵不绝。 庄龙则是长长一叹,不再将目光望向安夏, 转而将目光移到正缓缓走来,如得胜归来的大将军般的红枫: “你很不错。” “我当然很不错,师傅, “我绝对是您最优秀的徒弟,不论是过去、现在、未来,我都将成为你最骄傲的弟子。 红枫将手握于剑柄,咧嘴一笑: “不仅如此, “终有一天,我会对您拔剑,用您教导我的东西战胜您,取而代之。” “你很狂。” 庄龙嘴角勾了起来,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望着红枫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 “我很狂,我必须狂, “因为我将成为百剑峰的新任峰主、飞鹤宗最强, “因为我将带领飞鹤宗在九洲开创新的篇章, “因为我将让整个九洲都听闻我的传说! “您等着看吧, “志在化神的我,绝不是某些废物可比的。” 红枫的嘴角也咧了起来,张狂,肆意,如水下捕猎的鲨鱼,终于在阳光下露出了獠牙。 “是么?我拭目以待。” 庄龙点了点头: “说起来,你说你想收安夏做道侣? “虽然她是青云峰一脉的弟子,不过凭你的资质,再加上我的几分薄面, “如果我去说合,或许那边会卖我几分面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您别逗我笑了,师傅, “人是要往前看的, “是,她是有几分姿色,如果是以前,或许我会因与她做道侣欣喜若狂, “但是如今的我光芒万丈,她一个废物,又有什么资格做我的道侣?” 红枫豪情万丈,仰天长笑: “天上剑仙三百万,见我也须尽低眉! “她安夏也就配给我洗脚,想做我道侣,不够格!” “好! “我辈修士,就应有如此气魄!” 庄龙拍了拍红枫的肩: “随我来,你方才有几招出得不太好,我再给你提点提点。” “是,师傅!” 红枫红光满面,喜笑颜开。 而红枫身后, 安夏自擂台之上缓缓走下,面无表情。 自从入门试练归来,孤身斩花妖的功绩传至飞鹤宗内, 安夏得各大峰峰主重点关注,各峰峰主对安夏的培养无不尽心尽力。 但从两个月前起,她的修为、剑道,却进境缓慢。 不仅如此,每次成功运转功法,需要斩出的剑,次数成倍增加, 甚至有练剑数日功法却如古井无波的程度。 一个月前,安夏的异状终于引起了庄龙的注意,请来各峰峰主商议解决的办法。 但各峰峰主方法用尽,亦不能挽救分毫。 直到如今,安夏的修为依旧没有丝毫寸进。 反倒是曾被她一招击败的红枫在这三个月内越发刻苦, 闭关三月之后, 修为剑道大进, 一举突破了筑基中期, 终于在今日将她击败。 她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转变得这样快。 周围的弟子们望着自己的眼神冷漠,有一部分带着怜悯。 众弟子围成的人群中, 一个头上扎着头巾的妇女分开左右, 迎面走来, 脸上却没有了当初望着自己时的笑容。 “师伯母。” 安夏低下头去,对着那妇女行礼。 “嗯。” 那妇女淡淡点头,望着安夏说道: “你在百剑峰,也住了三个月了吧?” “三个月又三天。” 安夏低头回应。 “住的时间也够长了。” 妇女点了点头:“该回去了。” 安夏身形一颤:“师伯母要赶我走?” “不然呢?你还想在这里白吃白喝到什么时候?” 那妇女皱起眉头: “让你住在这里,是惜才,如今你修为不得寸进,还有何才可惜?趁早离去。” “……好。” 安夏低下头去,眼神黯淡。 “可真是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见安夏答应得利落,妇女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声嘟囔了一句,转身就走。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十一章 变强的理由 没有人挽留,安夏也早有预料。 百剑峰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这里遵从着弱肉强食的法则, 没有天赋,就没有地位; 没有地位,就不能留下。 所以安夏只能走。 安夏的行李很朴素, 所有衣服、杂物加起来,也不过一个包袱。 她背着包袱,迎着众百剑峰弟子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眼神,朝百剑峰下走去。 “千剑不行,就万剑,万剑不行,就十万剑、百万剑…… “可若是百万剑、千万剑都不得,又该如何?” 她迷茫自语,宛若失魂落魄的旅人。 “如今的我,该何去何从?” “百剑峰不能去了,” “青云峰…… “当初师傅收我,也是因为我的资质吧? “想来他的态度,应该也和庄龙师伯差不多。 “至于那位远房叔叔, “自来飞鹤宗,还连一面都未曾见过…… “我还能去哪儿呢?” 安夏茫然的眼神,朝百剑峰山门正对着的、位于九峰正中央的无常峰望了一眼。 “无常峰…… “世事无常,这个名字还真是贴切, “或许唯一适合我去的地方, “也只有无常峰了吧…… “也罢, “我便去无常峰斩千万剑、万万剑, “我不信世事永远无常,终有一日……” 她如梦呓般念叨着, 宛若痴迷, 宛若疯魔。 “你斩无常峰斩那么多剑做什么? “想把无常峰斩成平地吗?”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安夏耳边。 她惊讶的转过身去,望见不远处的树荫下, 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牵着一只云鸟,对着她微笑。 “师傅?” 安夏眼睛一亮,忽然又变得黯淡了些许:“我,我的修为……” “这段时间的这事,整个飞鹤宗都传得沸沸扬扬的,我早就知道了。” 云凡缓缓上前几步,走到安夏身前,伸手在安夏的头发上轻轻揉了揉:“别想那么多,和我回去吧。” 安夏忽然感觉眼睛有些湿润, 她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朝云凡重重点了点头: “嗯!” —————— 回青云峰的路途,翻两座山的路程实在太过遥远, 若是没有坐骑这最省时、最便利的交通工具,恐怕要吃不小的苦头。 此时安夏已经不再是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没有了乘坐飞鹤的资格, 索性与云凡共乘一骑, 二人宛若当日从大齐的首都江坡归来,云凡抱着花莺莺共乘云鸟时的动作; 不过,安夏的身高比起花莺莺要高不少, 为防挡住云凡的视线, 安夏将柔软的身子完全缩在云凡的怀中, 同时将脑袋低下,后背弓起,与云凡的胸膛贴得更近, 近到几乎能听到云凡的心跳声。 “师傅,我被击败了。” 安夏小声说道。 “……嗯。” “这是我自修炼以来,唯一的一场失败,师傅,我好不甘心啊。” “……嗯。” “我不想输,我想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修为,我的修为……” 安夏紧咬着银牙,眼圈微微泛红。 云凡轻轻地叹了口气。 (终究只是个孩子,即便表现得再坚强,当遇到努力也难以改变的事时,还是会感到迷茫。) (不过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其实,你的修为停滞,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 云凡轻描淡写,如说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般,对怀中的安夏说道。 “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 安夏一愣,咬了咬下唇: “师傅,您……凝气了么?” “没有。” “师傅,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拜入师祖门下的, “不过我猜,我那位远房叔叔比较喜好享受, “而师傅您制作的东西,便是俗世最好的能工巧匠都做不到, “所以,师祖之所以收师傅您为徒,便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不是。” 云凡笑了笑:“我师傅他,自然是因为我资质好才收我的。” “别骗我了,师傅。 “您上山也快两年了吧? “两年的时间还未能凝气,这样的资质,绝对算不上好。” 安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我猜师傅您在俗世一定也有不菲的身家, “因为只有那些俗世的大家族,才能有闲暇制作出这么多用来享受的东西, “您上了山后,更是近乎与世隔绝。 “所以,您绝不会知道,俗世中人的生活是怎样的。” “……是怎样的呢?” “衣不遮体,食不果腹。” 安夏苦笑: “丝绸、棉花,都是昂贵的材料,穷人是买不起的, “他们只能穿麻衣,冬天的时候根本不能御寒,只能靠烧有毒的碳取暖, “甚至有些人啊,连碳都买不起; “吃饭要看天收成,收成好的时候,也只能勉强维持温饱, “遇到旱灾、洪灾,收成不好的年月, “师傅,您猜他们吃什么? “吃观音土,吃树根! “甚至一些饿疯了的人,会和相熟的人互换自己的孩子,然后……” 说到这里,安夏脸色变得有些发白。 (这些我当然知道。) “你家遭过灾?” 云凡关切的问道。 “嗯。” “你叔……你师祖不管你吗?” “他……” 安夏眼神似乎变得有些迷茫和空洞: “他救了我们,但那些曾经帮过我家的街坊邻居们,他没管, “灾年过去后,我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损失, “但, “但那些街坊邻居,也再没有出现过……” 她抿了抿嘴唇,深吸了一口气: “师傅,您一定没有遭遇过这些事情, “所以您无法理解我想改变这一切的心情, “您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迫切的想变强, “也无法理解修为停滞对我的影响有多严重, “就如同一个富商,也永远无法理解饥饿的滋味有多可怕。” (我当然理解啊。) 云凡心中苦笑,忍不住又揉了揉安夏的脑袋: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傻徒儿, “我的意思是,你修为停滞的问题,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 “因为解决你修为的异常,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什、什么?” “我说啊,” 云凡顿了一下:“我可以解决你修为停滞的问题。” “别、别吹牛了,师傅, “我知道你做那些奇怪的东西很厉害, “但、但是修行的事情,和那些奇怪的东西完全是两回事……” 安夏有些紧张,有些慌乱,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你不信我?” 云凡笑了笑: “或许我要给你证明一下,才能让你相信我当初入飞鹤宗,入青云峰, “凭的绝不是什么奇技淫巧。”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十二章 毫无破绽 “你朝我出剑吧。” 青云峰的山顶是一大片平坦的草地。 虽然偶尔会出现些凹凸不平, 有山岩的突起,或下陷的深坑, 但总体来说,比起山腰处郁郁葱葱的针叶树,山顶反倒显得更宽阔了些。 在山顶一座有些简陋的木屋前, 云凡手中抛着两枚石子,朝安夏笑了笑。 “师傅,您……” 安夏一愣,随后眼中忽然闪过了微不可查的兴奋神色: “您,隐藏了实力,对么? “就像话本小说里面的侠客,经常会遇到一些其貌不扬的路人, “而路人的真实身份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便是什么武林高手, “总会在主角遇到危险时给予帮助, “您就是那个其貌不扬的路人对么?” “……你这其貌不扬套我身上是不是有点伤人?” 云凡气得直嘬牙花子: “我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更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隐藏了实力, “只不过对付你,还不需要什么实力罢了。” “师傅,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安夏摇了摇头:“你没有修为,挡不住我的一剑的。” “你真的这么认为么?” 云凡笑了笑:“如果你凝脉了,我确实打不过你,但你只是筑基,打败你的难度并不高。” “可是师傅,我怕伤到您。” 安夏有些犹豫的说道。 云凡朝安夏那张表情有些迟疑的嫩白小脸,不由得感到有些欣慰。 (自家这个徒儿,还是有良心的嘛。) “你不用管那么多,你只管朝我出剑好了。” 云凡将手中的石子抛了抛:“不然,我要怎么向你证明我说的话有说服力呢?” “……师傅,你是认真的吗?” 安夏咬了咬牙,似乎还未能下定决心。 “当然是认真的,出剑吧。” “那我便不客气了,师傅请赐教!” 安夏叹了口气,神情不甚认真, 只随手将手握在剑柄,身形一转,便出现在云凡身旁, 手腕轻转,长剑自下而上,便朝着云凡的咽喉斩落。 这一剑并不快,因为安夏并不想伤到云凡。 但这一剑稳定、凌厉,尽显锋芒。 “还不错。” 云凡点了点头,身子一转,凭着预判这一剑的剑路躲过了这凌厉的一剑, 随后伸出右脚,在急急转身的安夏修长、圆润的大腿上轻轻一拌,竟将安夏绊倒。 “嘤……” 安夏揉了揉被摔得生疼的屁股,薄唇轻抿,从地上爬起, 望着云凡的眼神有些惊讶。 “认真点出剑啊,我都说了你伤不到我的。” 云凡抛着两枚石子,朝安夏笑了笑。 安夏的眼睛变得越发明亮,整个人不由得认真起来: “我要用《卧龙剑》了,请师傅赐教。” 话音刚落,安夏手中的长剑周围的空气竟变得扭曲,如火焰灼烧时,将空气扭曲的模样。 剑意化形,筑基修士的标杆能力! 只见安夏身子一伏,手中长剑一震,便是一式“蚀月”轰然而出! “蚀月”虽不是《卧龙剑》中最强的剑法,但胜在剑势中平,一剑连一剑, 如惊涛骇浪,海啸吞城,延绵不绝, 若无威力刚猛的招式将这一式“蚀月”破去,便会如一叶扁舟,陷入暴雨狂风的海面中,风雨飘摇,顷刻之间就会覆没! 这一剑,凌厉如电光, 但剑势刚成, 一枚不知从何处出现的石子破空而来, 于电光火石之间击中了她手肘, 她的整条手臂竟如触电一般抖了起来,连手中长剑都握不住, “噗”的一声,长剑落到了草地上。 云凡将手中仅剩一枚的石子抛了抛,朝安夏笑了笑: “剑势凌厉,剑如闪电,你的‘雷之剑’已经有了不小的火候, “但你没有抓住‘雷之剑’最关键的要点。” “请师傅指教。” 安夏彻底认真起来,望着云凡的眼神,如一只捕食的小兽般凌厉。 “‘雷之剑’最重时机, “它的要点, “不是出剑如何凌厉, “也不是快若闪电, “而是以静制动, “静待时机,找到破绽,或是敌松懈时, “剑若流星,一剑毙命!” 云凡笑了笑: “《卧龙剑》的精髓,原本就在那个卧字上, “当初我便和你庄龙师伯说过, “不要追求剑势,不要追求快剑, “‘百年卧龙,一朝腾空’才是《卧龙剑》的要诀, “他那个脾性,更适合走‘雨之剑’的路子, “可惜他性子执拗,和我说什么: “‘我正是坚持了自己的道路,才有如今的成就’, “呵…… “直到如今,他还未改过来,一直贯彻着他那一套‘迎风斩浪’, “动若脱兔倒是贴切,静若处子不见半分。” “如何‘卧’?请师傅指点!” 安夏的目光越发明亮,如两块蒙尘的、晶莹的水晶,其上的灰尘被拭去后,在阳光下绽放着璀璨的光辉。 “很简单,闭眼。” 云凡欣赏般地点了点头: “闭上眼睛,用灵力感悟。 “灵力充斥于世间万物, “甚至连普通人体内都有自行运转的灵力, “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到灵力于世间的分布, “而你感应灵力,便是感悟对手移动时,从灵力的运转中捕捉到的破绽。” 安夏一愣,随后脸上出现恍然大悟的神情。 若是普通人,或许不懂所谓‘灵力运转中的破绽’指的是什么。 但安夏对灵力有种天生的敏锐,自她能感应灵气时,便能感觉到灵力并不是永远均衡的。 哪怕是普通人,行走坐卧间,人体内的灵力都会自行运转。 而只要运转灵力,就会打破那一部分灵力的平衡, 出现灵力部分强、部分弱的情况。 哪怕是在灌注于剑刃处运转的灵力,也有时强,有时弱。 只要击中薄弱的地方,便会将一整块灵力的运转停滞。 之前师傅的那一枚石子,应该便是击中了自己灵力运转的薄弱处,才导致自己那一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她合上水晶般的眸子,用心感应着四周。 感应灵气,是每个修士入门必学的基础, 除感应灵气加以吸收外, 有时也可感应其他修士的灵力,以大致分析受感修士的实力处于什么境界。 无法感应灵气,就无法凝气,也就无法进入炼气期。 对感悟灵气的过程,安夏并不陌生, 于瞬息之间,她便感应到四周那充盈的灵气, 宛若置身于水中,用身体感应着水压般的感觉。 安夏压抑住心中振奋的心情,握紧剑柄, 将感应的触须往外延伸, 终于感应到身前不远处,正在扔石子的云凡。 随后,安夏娇小的身子猛地僵住。 (毫无破绽!?) (怎么可能!?) (为什么师傅体内的灵力……) (是完全均衡的?)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十三章 凝气 看到安夏脸上神情表现出的异样, 云凡先是有些疑惑,随后才想明白, 这是前世的习惯带到这一世了。 自己好歹前世是大乘期修士,灵力运转之间怎么会出现破绽? 就算有破绽, 以安夏筑基期的修为,又怎么可能看破。 便觉得有些尴尬。 难怪等半天都不见安夏出手,还以为安夏真有点儿‘雷之剑’的天赋呢。 (制造点破绽吧。) 云凡朝满脸苦恼的安夏望了一眼, 手中的石子朝天空一抛, 安夏的眼神便随之一亮。 她看到随着云凡抛石子的动作,云凡手臂上的灵力运转回路出现了一个十分明显的缺口。 这缺口便是破绽, 也是云凡浑身上下唯一的破绽。 所谓的破绽,除了薄弱处, 还代表着一层隐藏着的含义: 必中之处。 她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一处缺口,斩出了气势如虹的一剑! 这一式,名为“奔雷剑斩”, 取的是卧龙腾空后,一飞冲天, 气势滂沱如若奔雷之剑! 此剑讲的是一往无回,出招无后路,一剑定胜负! 此剑没有后招,是《卧龙剑》中的终极之剑,威力最强,速度最快! 剑若奔雷,剑气如虹! 长剑途径之处,空气宛若被划开的水面,带出了一条条几乎肉眼可见的纹路! 这一剑,带着的是必中的信念! 但, 出剑后的瞬间, 安夏的瞳孔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缩。 (怎么回事?) (破绽呢?) (刚才还在的!?) (这么大一个破绽,就不见了!?) 不过一瞬间,云凡手臂处的破绽,竟凭空消失了。 在安夏茫然疑惑间, 破空声再起, 还未等安夏反应过来, 便感觉到肩上一痛,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右边整条手臂感觉到一阵酥麻, 手中的长剑顿时脱手,再也握不住, “噗”的一声,又一次落到了地上的草坪。 “看到破绽,甚至都没想过那个破绽是不是对手故意露出来的,你就急急忙忙的出剑了, “好像生怕那个破绽会插上翅膀飞了似的, “所以说啊,我当初告诉你,庄龙的剑路不适合你。” 云凡从怀中抽出一根“巴马天成”,深吸了一口: “‘雷之剑’不仅需要锐气,还需要适当的稳重, “不够稳重的人,在这条路上会走得相对艰难。 “你锐气有余,稳重不足, “从这条路子开始着手,只会走得越来越慢; “而且庄龙那个老东西本性稳重,教徒弟却一个劲的教锐气, “你和他学久了,锐气见涨,稳重却近乎报废, “你看你现在一身灵力锋锐如刀,很难不伤经脉的, “也难怪你这几个月修为不得寸进了。” “原来如此……” 安夏空着双手,怔然站在原地:“原来我……一直练错了么?” “不然你还以为你练对了,只要厚积薄发,假以时日必能一飞冲天么?” 云凡转过身,朝着身旁的空处徐徐地吐出一口烟雾: “你要是还想修行,就只有自破道心,重新筑基,从《凝风剑诀》练起, “《凝风剑诀》主修的是稳重,从这条路着手可以补益你锐气有余而稳重不足的剑心, “错了就是错了,走的路子不对,就老老实实想办法改, “那些自认为脑壳硬能一头撞破南墙的,最后无一例外都已经撞死在南墙下了。” “我……” 安夏嫩脸一红, 想到之前自己在心中下的“千万剑”、“万万剑”的决心, 不由得有些庆幸自己没有成那“撞死在南墙下的人”。 “请师傅……” 于是安夏屈膝跪下,朝云凡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银灰色的长发散落于草坪, 如下着雪的草原上,飘了一层莹白的霜: “……指点我修行!” “……” 云凡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随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就冲你的人品,你不求我,我也会教的。 “起来吧。” 安夏站起身,有些忐忑、有些腼腆。 云凡望了她一眼,伏下身,拾起地上的长剑,语气平和: “安夏,我问你,攻伐之术有哪几路?” “风云雨雷四路。” 安夏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 “那么,这四路的特点是什么?” “风势、云险、雨疾、雷惊。” “具体呢?” “……” 安夏沉默。 “对其他路的攻伐之术一窍不通,今后对敌时,又如何针对?” 云凡叹了一口气: “人力有时而穷,所以初学剑时,只能选一路, “但修士者,夺天之造化也,造化无穷而人力无穷, “到了一定的阶段,便需得四路皆通,方能千变万化而游刃有余。 “我不求你现在能对四路攻伐之术都了若指掌, “但你应该了解这四路攻伐之术最基本的特征, “以免今后你学其他路数时重蹈覆辙。” 他将最后一口烟吸尽,将燃尽的烟头丢在草地上踩了两脚,望了望手中长剑,微微一笑: “我给你示范一遍吧,你记住我所出每一剑的感觉,别漏了我说的每一个字,听到了没?” “示范一遍?” 安夏有些怔然。 (示范一遍是什么意思?) (四路剑法都示范一遍?) (可这是连庄龙师伯都做不到的事情,师傅这么年轻,真的能做到吗?) (而且师傅只是普通人,体内灵力浓度与外界相同,无法将灵力释放而出,就算挥舞一个空架子,又有什么用?) “哦,对了,差点忘了。” 在安夏茫然间,云凡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一拍脑袋: “我现在‘没有灵力’,用不出剑法。” “……” 安夏有些无语。 “好吧好吧,其实我不想凝气的, “享受人生可要比修炼有意义多了,” 云凡叹了一口气,伸手在安夏的头上揉了揉: “不过看在你有点像…… “……的份上,我就稍微打破我的坚持, “你等我凝个气先。” 说完之后,云凡深吸了一口气,合上眼睛。 安夏一愣,茫然的望着云凡,忽然脸色一变,感觉云凡体内的灵力似乎出现了异样。 她闭上眼睛,感应着云凡体内灵力的运转, 随后愕然发现, 云凡体内自行流转的灵力,此时在丹田处竟已凝成了一个气旋。 (师傅……凝气了?) (而且这凝气的速度,甚至比我还要快一线……) (可他不是没有修为天赋,至今连凝气都做不到么?) “好了,凝气成功了,真是令人熟悉而又厌恶的感觉啊,” 云凡睁开眼睛,撇了撇嘴,不屑的嗤笑一声:“什么凝气,不就是涡轮增压么。”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十四章 笼中鸟 “师傅,你不是说你没有修炼天赋吗?” 安夏薄唇轻抿,水晶般的眸子满是疑惑不解。 “哈? “难道我有说其实我有修炼天赋吗?” 云凡眼皮耷拉下来: “好吧,既然你问起了,我就告诉你吧,其实你师傅我身患绝症,终我一生也不能突破炼气期, “心灰意冷之下,我才不愿意凝气,只一心享乐的。” “真、真的假的?” 安夏满眼的将信将疑。 前不久还是资质不行,不能凝气; 现在又变成了身患绝症,不能筑基。 云凡的这个让人感到熟悉的说法,实在没有什么可信度。 “我骗你干什么啊?” 云凡瞪了她一眼:“少废话,学剑!” …… 青云峰山腰 石屋门前 花莺莺坐在一张竹条编成的躺椅上, 齐肩的头发被两根皮筋扎了两边双马尾, 随着花莺莺晃着脚丫子的动作同时摆动着; 娇小而不失莹润的身子,穿着丝绸制的凉爽的旗袍, 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抓着一面蒲扇, 另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拿着一片西瓜。 躺椅旁边放着一个桌子, 桌子上有三个木托盘, 托盘上摆满了一片片红红的西瓜。 (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太美好了。) (等主人回来了,和主人一起分享这一份美好吧。) 花莺莺眼睛眯得像个月牙儿,一边感慨着,一边正要将手中的西瓜送到嘴边。 但却在这时,天空之上突然飘来了好几块白色的不明物体, 划过一道粗暴的抛物线, 如突如其来的暴雨, 将花莺莺和花莺莺手中的西瓜、 乃至桌子上的托盘, 都被一片带着异味的白色覆盖。 正要将西瓜送到嘴边的花莺莺,整个人都怔住了。 “今天已经两次了…… “两次了……” 她嘴唇一扁,泪水盈满了眼眶。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啊…… “呜……” 她擦着泪水,走到石屋的屋檐外, 朝天空望去,却看到一片晴朗,连半只鸟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三个月来,从天空莫名其妙落下鸟粪的频率,似乎有增长的趋势。 且不论如何提高警惕, 只要走出石屋,那从天而降的鸟粪都会从匪夷所思的时机、匪夷所思的角度, 精准命中花莺莺或与花莺莺有关的物品。 而更匪夷所思的是, 直到现在,花莺莺都未能找到那只幕后黑鸟。 她很气。 气得整张小脸又红又鼓。 可她也很无奈。 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种事,她也不敢和云凡说。 自己又解决不了。 随着时日的增长,被鸟粪袭击的次数增多, 花莺莺原本晴朗的心情,此时也变得有些灰暗。 她握紧小拳头朝着天空挥了挥,气呼呼的跺了跺脚, 返过身去,狼狈的收拾起那一片狼藉。 石屋不远处 鸟棚 一只头顶凤冠的云鸟望着花莺莺狼狈的身影, 无声的笑着,笑得乐不可支。 (这是来自凤凰一族后裔的报复。) (这就是得罪了凤凰一族后裔的下场。) (忏悔吧,人类。) …… 许久之后, 花莺莺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擦干净桌椅,摆好托盘, 又切了一个西瓜,将一片一片的西瓜摆放整齐。 然后俏生生坐在竹椅上,目光望着远方,翘首以待着主人的归来。 云鸟顶着鲜红的凤冠,悄悄从鸟棚弹出头来,看到花莺莺已经将那一片狼藉清扫干净, 不由得“呱呱”冷笑两声。 (今天不论你摆多少次,我都……) 正欲故技重施, 却突然从视野的边角处,看到远处的山路上有二人正徐徐走来, 其中走在当前的身影令它感到无比熟悉。 它顿时怂了,整只鸟干脆利落的就缩回了鸟棚。 “主人~~~” 同样注意到了那二人的花莺莺拿着两片西瓜,像一只欢快的鸟儿,一路小跑着跑到云凡身前: “主人,吃西瓜吗~~~~” “主人?”安夏有些诧异:“是主子的意思吗?” “是的。” 云凡点了点头,接过西瓜,伸手在花莺莺的脑袋上揉了揉:“谢谢莺莺~” “嘻嘻,莺莺很乖的~” 花莺莺双手放在身后,挺直了胸膛,带着笑意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无比可爱。 望着主仆二人互动的这一幕,安夏却又一次愣住了。 (互为主仆,可以如此尊卑不分么?) 不尊礼法、不敬仙人,是俗世中最离经叛道的事, 她之前在俗世也是大家族子弟,深知规矩和礼法的重要性, 以礼法约束百姓,称之为教化, 教化不兴,则百姓必生谋逆。 以严规约束家仆,称之为治家, 治家不严,则家仆必生二心。 她犹豫了一会,似乎觉得师傅驭下的宽松姿态有些不妥,恐怕养出一个噬主的凶仆来, 但犹豫了一会,却又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发言的立场。 虽然已踏入修行路,对俗世中的礼法不甚看重, 但修行路也自有其规则, 除对强者有必要的恭敬外,对自己的‘引路人’也应心存尊敬。 这便是修行界的礼法, 徒弟怎么能教师傅怎么做事? 有违礼法。 而且不久前,师傅那惊艳的四剑还历历在目, 安夏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 (师傅如此深藏不露,应该不是什么无知之辈,想来不可能不清楚规矩的重要性,) (而他却依旧如此……) (想来师傅自然有师傅的道理吧。) “徒儿?” “在。” “你还打算住你的木屋吗?” 云凡转过身,右手下意识握住了怀中的烟盒。 安夏沉默了一会,扬起头来,朝云凡笑了笑: “嗯。” “……随你吧。” 云凡笑了笑:“如果你轻易改变了自己坚持的东西,你也就不是你了,对吧?” “是的,师傅。” 安夏点了点头: “不过,我相信师傅,如果师傅觉得我住石屋更好,我便住石屋。” “……住你的木屋吧。” 云凡摇了摇头:“人总要撞一次南墙才懂得回头的。” “师傅是觉得我资质不佳?” 安夏忽然皱起了眉头,垂于两边的手悄然握紧。 经历过一次百剑峰风波,此时的安夏正处于最敏感的时候, 而云凡这句隐喻不明的话,令安夏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不, “虽然你的资质在我见过的人中,算不得最好, “但你未来的成就绝不会低, “甚至未来…… “未来的九洲,那时的顶尖强者中,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不过你终究无法改变这个世界, “因为, “不论是你,或是我, “都只不过是笼中之鸟, “只不过这个笼子比较大罢了。” 云凡笑了笑,从怀中抽出烟盒,朝石屋走去。 望着云凡的背影, 安夏皱着眉头思索云凡留下的话语, 但越想越是茫然, 索性摇了摇头,朝木屋走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十五章 厂 次日清晨 云凡睡到了日上三竿。 简单洗漱, 吃过花莺莺呈上来的早点—— 煎饼卷子, 在安夏平淡的道别声中, 花莺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 云凡骑着一只通身纯白的云鸟,朝山下飞去。 自从安夏回了青云峰,花莺莺被赶到了安夏房间里, 云凡终于不用在需要下山时早出晚归,担心小姑娘一个人住心里害怕了。 倒也不是不能带小姑娘一起下山, 只是这云鸟、这药园,还有那一池子的鱼,总要有个人看着。 现在好了,云凡想下山多久下山多久,想啥时候回来啥时候回来。 终于实现了时间管理层面上的自由。 顺着河流一路朝着东北方向飞去,飞了大半个时辰,终于飞到了永州城。 云凡按下大鸟,落在永州城门前,朝守门士兵出示了通关文书后, 顺着永州城街道,朝着邬家分府走去。 三个月时间,就是头猪,也差不多能拱出一台缝纫机了, 拿着《简易手摇式缝纫机的制作》这本自己亲自编写的教科书, 还有自己的无条件技术支持, 包括冶金工艺、可用代替材料表、锻造工艺, 以及各种必要的设备等; 再加上自己前段时间气急之下直接当场配了一台缝纫机出来,作为示范物, 没理由那个邬二小姐现在都把握不了缝纫机的制作要点。 按正常流程,现在应该已经进入批量生产的环节才对。 走到邬家大门,经门房通报,邬二小姐便欣喜的迎了出来,朝云凡道了个万福。 她身后跟着的是苏向明苏管事, 自上次与黑袍人一战后, 苏管事身受重伤,直到如今才稍微缓过来了些,前不久也才刚刚接手邬家的管理。 上次行商之前面对云凡时,苏管事便一副孙子样, 行商之后云凡一枪崩了黑袍怪人,苏管事便换了一副态度—— 从孙子降格成了曾曾孙子。 直接降了两辈。 首先云凡身份高,飞鹤宗长老、掌门弟子身份,随便一个拿出去都是供人仰望的存在。 另一个就是云凡的实力。 一招灭了一个凝脉,云凡的实力有多强? 至少金丹了吧? 这实力倒是和云凡的身份相匹配。 一个飞鹤宗内门弟子都能让邬家的家主毕恭毕敬的,一个实力符合身份的飞鹤宗长老呢? 所以苏向明一出来,脑袋都差点躬到了地上。 “苏管事,你跟我这秀瑜伽呢?” 云凡朝那个屁股对着天的苏管事白了一眼:“正经点,再跟我这一副孙子样,我毙了你。” 苏管事身子一颤,忙抬起身来,脸上对着谄媚的笑容:“仙长教训得是,小的受益匪浅,十分感谢仙长的指点!” “……我指点个鬼。” 云凡叹了口气,朝邬语彤点了点头: “走吧,带我去看看你的制作成果。 “对了,上次那个袭击你的凝脉邪修,查出来是谁指使的么? “飞鹤宗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还没,虽说那邪修针对的是我,但我自认最近没得罪过什么人才对,” 邬语彤轻轻一笑,侧身带着云凡走入邬家分府,一面走,一面笑着: “仙长中午留下来么? “我让下人给仙长准备吃食。” “吃食?” 云凡一愣:“准备多一些。” “好的,我会让下人准备的。” 邬语彤没问为什么, 伸手招了一个丫鬟,在耳边吩咐两句, 随后带着云凡,走到邬家后院的一处空旷的院子。 俗世国度大部分还处于封建王朝状态,重农抑工商, 需要批量制造的机器不多, 基本没有自动生产线, 所以工厂除铸币厂等皇家产业外,大部分都是作坊形式, 就一个围起来的大院子,大约五十多平,就算是一个大作坊了, 缝纫机的体积小,但想批量制造,却也绝对是大工程, 毕竟除了机身组装,还要锻造模具材料,还有一系列冶金设备—— 光是这些东西,若是没有云凡的技术与设备双支持,邬家没几年功夫是绝对造不出缝纫机的。 仅靠五十多平的院子制造缝纫机,难免有些捉襟见肘, 好在邬二小姐财大气粗, 哪怕只是邬家的一个分府,也有一百多平的院子,索性便拿来做制造厂。 看到院子里摆着的十台娇小玲珑的手摇式缝纫机,云凡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不错。” “岂止是不错,这东西,简直就是裁缝的神物!” 邬语彤眼睛宛若在放光:“我已经开始筹备,大批量接单,然后用数量……” “我劝你还是把眼光放长一些,不要老想着和同行竞争,同行的钱才是最好赚的。” 云凡笑了笑,说道: “你可以考虑制作缝纫机,然后卖给同行,每台卖几百两银子, “以后你家走精品路线、高档路线,赚达官贵人的钱,不比走量要实惠得多?” “云仙长所言极是!”邬语彤兴奋地点了点头: “云仙长每随口一言,都振聋发聩,令我敬佩不已!” “夸张啦。 “对了,你的人有多少个会用这台机器的?” “这……” 邬语彤脸一红:“目前,只有我一个……” 顿了顿,她又说道:“不过,我已经在着手培养下人,学习使用这部机器了。” 能熟练掌握缝纫机的使用,只需几天功夫便可; 而各种成品的制作,却需要相当一段时间才能熟练学会,而且这也才只是初级水准。 邬语彤从小接触裁缝行业,对制衣有实践基础, 加上云凡的那本令她惊叹不已的《裁缝工艺基础》, 极大的拓宽了邬语彤的视野, 又加上云凡亲自手把手教学, 邬语彤才能在不到两个月学会了缝纫机的使用, 没有邬语彤这得天独厚的条件,这不到两个月时间,摸清缝纫机的门道都难, 想到这两个月的教学过程,邬语彤不由得又有些脸红起来。 “嗯,不错。” 云凡点了点头:“有件事拜托你。” “仙长请说!” 邬语彤红着脸,点了点头。 “我带几个人给你, “大概七、八个左右, “在你这儿干点零活, “找点谋生的门路; “或者你安排他们做点别的, “不过他们要经常花时间和我学东西,所以你斟酌着来; “然后你看着给点例钱,能让他们养活自己就成。” “是仙长的手下吗?” 邬语彤好奇的问道。 “不。”云凡摇了摇头: “只是几个孩子。”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十六章 学馆 永州城西 与街道相差两排楼的一座院子中, 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 这座院子门前,站着两个人, 左边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外袍、红色内衬,眉目清秀的少年, 右边的,是一个穿着青袍,身材高挑婀娜、面容俊俏的女子。 “邬二小姐,请稍等一会, “那几个孩子正在读《礼法》, “等他们下课我们再进去吧。” 那眉目清秀的少年朝着女子歉意的笑了笑,伸手入怀中,取出一个写着“巴马天成”的纸盒来, 随后又从纸盒中抽出一根纸卷送入口中。 女子有些讶异的朝着云凡望了一眼:“云仙长,这几个孩子是……?” “孤儿。” 云凡朝着身旁的空处吐出了一口烟雾: “我在城外领养的流民, “那些人穷得活不下去,只能把孩子转卖了, “甚至有些特别穷的, “连钱都不要, “只想给自己的孩子一条活路, “所以我把他们的孩子带回来了。 “对了,你现在不是还在培养学用缝纫机的人手吗? “给他们也学一下吧,当是给他们多一条谋生的手段。” “这,当然没问题,” 邬语彤面上神情不变,心中对云凡的评价却悄悄降了几分: “云仙长真是智慧过人, “这些孤儿于贫困中来,定然对仙长感恩戴德, “找到一门正当营生,赚到了钱, “只要还有几分良心,便应当给仙长些孝敬, “实乃持续生钱的摇钱树啊。” “……邬二小姐,你误会了。” 云凡摇了摇头: “想赚钱,我的办法多得是,不稀罕他们的那丁点孝敬, “也没兴趣把他们当摇钱树。” “啊? “那云仙长领养他们做什么呢? “又……为什么让他们学一门谋生的手段呢?” 邬二小姐心中对云凡的评价回升,但对云凡的行为依旧感到疑惑。 “我想让这个世界有些变化, “而这些孩子,是我为我想做的事做的一点尝试, “至于…… “为什么要拜托你教他们学手艺,很简单,因为我想给他们留下一条后路, “让他们不至于因为我的尝试失败后就没了活路; “还有就是,我最近在做一项很烧钱的研究,我没钱养他们了。” 云凡苦笑一声: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不外如是。” “……云仙长说话真是高深莫测。” 邬语彤回以一笑,却琢磨不透云凡话中深意。 约半盏茶的功夫,院内读书声止, 云凡将烟蒂丢在地上踩灭,伸出手来,在院门口轻轻敲了敲。 “是谁?” 门内传来一声虽有些苍老,却十分雄浑的声音,声音中似乎带着警惕的意味。 这院落附近僻静,少有人烟,此时突然有上门访客,院中人便不由得带了些警惕。 “是我。” 云凡笑着说道。 门中静了一会,那声音忽然似恍然大悟般: “恩公!” 于是,院中同时传来了几道稚嫩的声音, 宛若欢呼般喊着: “云老师来了!” “云老师来了……” 大门打开, 一位满头花白、穿着长衫儒袍,面目和蔼的老夫子缓缓地退开两步, 在他的身后, 几个穿着对襟儒生袍的、约莫八、九岁的童子兴高采烈的跑了出来, 扯着云凡的袖子,围着云凡打转。 “见过孔夫子。” 云凡先是和老夫子行了个礼, 待孔夫子回礼后,将视线转向众童子们, 伸手摸摸这个的头、掐掐这个的脸, 脸上难得出现了几分放松的神色: “同学们,我不在的日子,有没有听孔夫子的话?” “有!” 众童子嘻嘻哈哈的笑着: “《义学》、《孝经》、《仁爱》、《箴言》,我们都学完啦, “《礼学》,孔夫子也准备教完啦!” “是吗?不错呀。” 云凡有些欣慰的笑了笑。 这些经书并不是云凡从前前世带来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原本就存在的东西。 这个世界没有四书五经,但经过时间长河的流逝,依旧从人的道德品质,发展出了类似的东西。 交通不便、信息迟滞的封建时代,能借以约束穷乡毗邻的刁民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些封建礼法了。 而且对这个世界的这个时代来说,这种管理的方法是极度契合的, 即便是拿出另一个世界的现代民主专政,甚至另一个世界古代的三权分立、人权、法制、无为而治等治国理念,都不如这个世界已经发展成熟的这套封建管理体系更适合这个世界。 所以没必要拿出另一个世界的四书五经,因为就算把那些东西写出来,充其量也就让人觉得:‘这人怎么写了这么一大堆是个人都懂的废话啊’。 语文和思政,只需要让这些孩子按这个世界的礼法学就好了。 “云老师,今天讲什么故事呀?” “上次的《五动苍穹》还没讲完……” “我要听《陀螺大陆》!” “我、我想听《花千蛊》……” 众童子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 一边扯着云凡的袖子,一边央求起来。 “今天不讲故事。” 云凡笑了笑,说道。 “啊……” 众童子有些失望: “今天要上课吗?” “上《数学》,还是《物理》?” “我、我其实,我觉得《物理》很有趣……” “呜呜呜,物理烦死了!” “我最讨厌物理了,‘学物理,如雾里,勿理物理’!” 望着一众童子苦恼的小表情,云凡无奈的笑了笑: “今天也不上课,就跟你们说一件事, “这位是邬姐姐,以后你们有空的话,去邬姐姐家帮帮忙, “最近我手头比较拮据,以后你们的生活费,就靠自己努力,知道吗?” “哦——” 一众童子有些茫然,但依旧乖巧的点了点头。 “孔夫子,你的话……” 云凡转望着那穿儒袍的老者:“你的修金,我会按时交给你,这些孩子,还请你多上心了。” “恩公这是什么话! “承蒙恩公于赤野救在下一命,恩公便是在下的在世父母,怎好向恩公要银子!” 孔夫子神色一正:“只需管我吃住,这修金,我也没有用得上的地方。” “那我成什么人了? “你的银子不能少,你要知道这不是横财,而是对你所学知识的尊重。” 云凡笑了笑: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今天你休息一天,我带孩子们出去转转。” 孔老夫子愣了下,有些感动的点了点头: “恩公请便。”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十七章 另一种途径的成仙之路 带着几个孩子到了邬家,和几个孩子一起吃过宴席,云凡便与邬语彤告别。 不过那几个孩子却是留下了。 按照云凡的吩咐,邬语彤尝试着让这些孩子学习缝纫机的使用, 她原本对这些孩子能不能学会这一类机器没什么信心, 毕竟孩童懵懵懂懂,怎么可能做如此精细的工作? 她只想等这些孩子错漏百出,不得不放弃,再给他们安排一些相对简单的工作。 但出乎她的意料, 这些孩子都十分聪明, 一点都不像城外的那些唯唯诺诺的流民, 一开始确实有些笨手笨脚,但他们并不畏惧失败, 每当犯了错误,下意识想的,是“自己为什么会错”,而不是“我会有什么后果”。 这是极难得的品质。 刚带着这些孩子学了一个下午,邬语彤心中就升起了一种感觉: (或许他们能完全熟练掌握缝纫机的时间,比她那些已经有过一定缝纫基础的员工还要短。) 这让原本有些轻视这些孩子的邬语彤心里有些改观。 更让邬语彤感到奇怪的是, 这些孩子似乎有一种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求知欲。 他们会好奇缝纫机的原理; 会好奇缝纫线编织图案的原理; 会好奇制作衣服成品的原理。 她的那些手下只会问该怎么做, 而不会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这些孩子,和其他孩子不一样?) 邬语彤心中升起疑惑, 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这些永远保持着旺盛好奇心的孩子? 天色渐晚,那些孩子的热情还未熄灭。 见此,邬语彤也不打算打搅他们的热情。 正巧此时,苏管事捧着一本账单,走到邬语彤身前:“二小姐,这个月的账单,账房已经算过结果,请过目。” “唔,好。” 既然那些孩子还没有走的意思,邬语彤打算索性先忙一会儿。 接过账单,邬语彤找了个桌子,取出纸和笔来, 开始对着账单写写画画,计算邬家分府这一个月的账目。 随着账单一页一页的翻开,邬语彤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望着那一页几乎写满了数字的稿纸,冥思苦想。 “这里算错了。”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听得她一愣。 她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穿着儒生袍、扎着古怪发式的女孩, 正站在她的身后,瞪着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手中的稿纸。 “什么?” 邬语彤轻轻一笑,心中却不甚在意。 (一个孩子,懂得什么?) “邬姐姐,这里算错了。” 那女孩伸出手指,指着稿纸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我看看, “唔,确实……” 正想随口肯定那女孩的话,满足这孩子的虚荣心, 眼睛望到稿纸上的那一处,邬语彤忽然愣住。 她对着上面的数字,在稿纸的空白处算了一会,有些惊讶的望着那个女孩: “好像,真的错了…… “你会数术吗?” “啊呀!” 那女孩脸一红:“我、我的数术是最差的……” “……” 邬语彤愣了一会,忽然问道: “除了数术,你们还和云仙长学了什么呢? “可以告诉姐姐吗?” “啊,我们学了,很多,”女孩犹豫了一会: “不算孔夫子的‘语文’,一共有四科, “分别是‘数学’、‘物理’、‘化学’、‘生物’。” “可以教给姐姐吗?姐姐可以给你一些银钱作为回报。” 邬语彤有些好奇的说道。 “钱吗?” 那女孩眼睛一亮: “好,我可以教你我会的,一节课十文钱!” 爽利的回应, 让本以为会被拒绝的邬语彤有些愕然无语。 ———— 世上没有能用纸包得住的火。 看到同伴用云老师教的课程轻而易举的赚到了钱,几个学馆的孩子羡慕得牙痒痒。 所以经过一次激烈的争吵,那几个孩子以六比一的悬殊的势力对比,争取到了“平均授课”的权利。 于是邬语彤一天要上七节课。 和这些孩子学习,源于对云凡的好奇, 原本邬语彤并不觉得这些孩子教的知识有多深奥,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 邬语彤对这些课程的好奇,已经盖住了对那个神秘的云仙长的好奇。 和《礼学》、《箴言》之类以纯心证的理论名着相比, 这些学问更严谨、更严密、更深奥,几乎每一样知识,都能在现实中找到参照物。 (这是一门发现、检验、总结的学问,价值无法估量!) 望着自己手中一本精致的本子上,记着的知识点,邬语彤的心抑制不住的呯呯跳了起来。 她记得缝纫机的设计图纸上似乎有很多难以理解的符号, 若不是经过云仙长指点,她根本看不懂那份设计图纸。 那些精密、神奇的缝纫机,是云仙长凭着这些学问制作的吗? 还有,苏管事说云仙长没有修为,可能是用什么宝物掩藏了自身的气息, 但当时云仙长解决那个黑袍人时,用的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如果,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 如果云仙长是真的没有修为, 如果那个东西,也是凭着这些学问制作出来的, 就像那些缝纫机一样,小巧、精致,却蕴含着无穷的潜力, 连普通人都能用它对付一个凝脉修士, 那么…… 这条路,或许是另一种途径的成仙之路? 与对资质要求极高的修真之路完全不同的, 一条只要用心钻研,就能有所成就的路? 邬语彤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脸也有些不自然的嫣红。 她拍了拍颇具分量的胸脯,将浮躁的情绪安定下来, 微红着脸,朝门外望着。 今天是邬语彤同学上课的第七天。 她盼七位“小老师”盼得望眼欲穿。 却在这时,邬家分府的门口出现了一个她绝不愿意见到的身影。 “我的好妹子,你在这等你偷情的相好么?” 一个面目端正、左脸上却长着一个黑色大痣,穿着一身富贵袍的青年, 悠然出现在邬语彤的视野,望着邬语彤的眼神满是调侃的意味。 邬语彤神情一顿,脸上的红晕褪去,表情变得冷漠:“见过家主。” “原来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家主,我还以为你想对我取而代之,自己坐上这家主之位呢!” 那青年冷笑一声,摇着一柄折扇,望着邬语彤的眼神满是鄙夷: “在永州生意做了一年出头,就觉得自己出息了? “能耐了? “了不起了?” 他一步步走近邬语彤,眼神变得凶狠: “你怎么就敢接我的单子? “嗯?”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十八章 你怕了 这左脸上长着一颗黑痣的青年, 是邬语彤的亲哥哥, 邬俊南。 前不久邬俊南得知自己看中的那个马夫女儿居然被人买了—— 虽然把那个马夫女儿买下的人是仙人, 整个邬家都惹不起那仙人背后的势力, 但他心中也是异常恼火。 那小姑娘, 他一看就看对眼了, 主要是身段脸蛋都不错, 而且年纪小好调教; 这等尤物不论是拿来把玩,或者拿去送人,都是一等一的好货色, 若是养好了,送到喜欢这口的贵人手里, 怎么也价值个几千两纹银。 这一下子几千两没了,换了谁都恼火。 当然,仙人他自然是惹不起的,不过自己的亲妹妹,他倒是恨上了。 但恨上了也没办法, 毕竟二人同在一个家族,又一个在主家、一个在分家, 明面上针对肯定不行,暗地里又没办法搞什么小动作。 所以他本打算生段时间的闷气,也就算了。 但前不久邬家主家本打算接的一批大单子,突然被别人接了去, 一问,接了这单子的居然还是他们邬家的人, 这邬俊南登时就恼了: 你永州这么大一个盘子,你不吃,你吃我江坡的单,是不是有病? 他对邬语彤的迷惑行为感到迷惑不解,于是今日特地登门拜访, 质问自家这个亲妹妹意欲何为。 “家主这是何意? “据我所知,一个月前你还以人手不足为由拒绝了他们的单子, “既然你主家缺人手接不了,我分家接单有什么错?” 邬语彤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疑惑的问道。 这一问,邬俊南更生气了: “邬语彤,你也好歹算个分家主,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什么叫坐地起价?” (我当然知道什么叫坐地起价,但我不接你的单子,怎么显得我比你有本事?) 邬语彤继续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微微低头,可怜巴巴的说道: “这,我的好哥哥,妹妹我主持分家不过三年,我真的不知道坐地起价是什么意思, “请哥哥指教!” “你!” 邬俊南指着邬语彤,气得脸都变形了,不过缓过一会后,脸上突然出现微笑来: “你是不是想搞我,嗯? “我为那个单子准备了那么久,腾出了那么多人手,你突然接了去, “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 “哥哥这是什么话,我邬语彤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么?” 邬语彤作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我们好歹也是一家人,哥哥你何至于要对我升如此猜忌之心?未免也太过份了些……” “哼,你打的什么算盘,我会不知道?” 邬俊南冷哼一声,脸上笑容越发浓郁: “你无非想借家族内部的压力, “逼我不得不把准备好的人手、资源送到你这来, “不仅要帮你,还要把功劳拱手让你…… “不过你这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我确实很看重这单子,但我也未必非吃不可; “过几个月就是冬季, “大单子或许没有,但小单子还是足以支撑我付出的资源的。” 他冷笑着,伸手拍了拍邬语彤的脸蛋: “好妹子,你也别太天真了, “你搞不了我的, “但我想搞你,办法多得是; “布匹方面我确实短不了你, “不过嘛,人手,我一个都不给你, “不仅如此,我还要把留在分家的好手,统统招回去, “不是一个,也不是几个—— “是全部! “明白了吗?全部!” 几句话说完,邬俊南已经准备好迎接邬语彤脸上那慌张的小表情了。 他从小就喜欢这个调调, 吓人,让人畏惧,会让他感到自己是个有威严的人。 “他们都怕我!” 每次看到自己鞭笞的下人眼中浮现的恐惧神色,他心中就不免感到得意。 即便是他的亲妹妹,他也不惜拳打脚踢,以维护自己的威严。 如今成为家主以后,他倒是很少做这种事了。 因为家族里的人,都怕他, 包括他老父。 而家族外的人,他又不敢招惹,生怕惹到不该惹的人。 所以邬家如今生意依旧红火,他却不免感到有些寂寥。 而如今, 这个分家的妹妹却突然壮了胆子,敢跟自己动手脚。 他其实没有生气。 反而找到了一种久违了的征服欲。 他甚至不想让自家的妹妹那么容易就求饶, 他所想的最好的结果,就是邬语彤强忍着害怕,和他对抗到底, 然后在绝望中失败, 损失了一位大主顾对邬家的信任, 被家族清算责任, 最后在恐惧的眼神中, 被身为家主的自己执行家法。 想到那时, 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脸上的恐惧会有多浓郁, 他就兴奋得几乎要浑身战栗。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预料中那个慌张、害怕,瑟瑟发抖的邬语彤没有出现。 出现的是一个微笑的、自信的邬家二小姐。 “哥哥,其实, “江坡也好、永州也好, “市面上,所有邬家能接的单子, “不论大小,都被我接了。” 她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两颊绯红: “不是一个,也不是几个…… “是全部哦,我的好哥哥。” “你、你疯了!? “这么多单子,你他妈吃得下吗!?” 邬俊南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就是整个邬家都搞不定! “要是你失败了,别人会对邬家怎么想? “你这是在败坏邬家的信誉!” “你急了,哥哥。” 邬语彤轻轻笑着: “你为什么急? “是不是怕了?” 这句话宛若一记重拳,狠狠地击中了邬俊南的软肋。 “放、放屁! “我我会怕? “我怕什么!? “简直,天大的笑话!” 邬俊南浑身发抖,呼吸变得粗重: “我这是警告你,你在拿邬家的声誉开玩笑! “你接了那么多单子,如果到期不能完成, “除了要赔付一大笔赔偿, “邬家的信誉也要被你毁了! “你到底,你到底发什么神经!” “所有的后果,我邬语彤一力承当,就不劳你费心了。”邬语彤笑着说道。 “你!你!” 邬俊南指着邬语彤,手指发抖: “邬语彤,你要发疯,我可不陪你, “从今往后,邬家主家与邬家分家彻底分离,你要玩火你就自己玩,你要去死你就自己死!” “分家协议,如果由家主提出,要给分家家主足够的补偿。”邬语彤点了点头:“我要永州的那几家布坊,还有那几批江坡的布匹。” “呵,补偿, “好,那我就补偿你,我就看着你把永州的盘子玩烂,到时你磕头求我我都不会让你入邬家的门!” 邬俊南拂袖、转身,勃然而去。 邬语彤目送着兄长远去的背影, 忽然有一种“伸手入怀中,取出一个纸盒,抽出一根纸卷送入嘴边点燃”的冲动。 就像大夏天吃了一口冰镇西瓜, 或者大冬天的泡在温泉里, 说不出的快意。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十九章 燃得莫名其妙的学习热情 江坡 回到邬家主家后,邬俊南雷厉风行的召集人手, 于各大合作商行、金主的消息端放出邬家主家与邬家分家彻底分离的消息。 不论是内部、或是外部, 与邬语彤撇清关系的过程没有遇到阻力, 除了家中老父母些微不足道的抗议, 其他一切顺利。 但邬俊南心中,始终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我到底在怕什么啊?) (分家所有的好手全都在我这边,难道她还能自己一个人把那批单子给解决了?) 邬俊南的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了敲。 (感觉心口闷得厉害,总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他望着身边那些唯唯诺诺的下人,望着他们惊惧的眼神, 突然敏锐的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邬语彤太冷静了。 冷静得完全不像一个玩火自焚的人。 她或许有很大的把握,完成那些单子。 那么多的单子, 别说邬家的分家,就算分家主家合力,也吃不下; 但如果真的被她做到了,邬家分家将会名气大振, 而毅然决然与邬家分家撇清关系的邬家主家, 会变成市井之流们茶余饭后取乐的谈资, 变成行业中引以为戒的对象。 邬家主家的处境会变得艰难, 而他好不容易在邬家树立起来的威信,或许会变得岌岌可危。 不仅如此, 他总感觉,目前邬语彤所做的事只是他所见的冰山一角。 或许在冰山完全浮出水面后,邬家主家的处境远远不止是变得艰难那么简单。 他的手指在桌面轻轻地敲了敲,脸色变得阴沉。 许久之后,他缓缓抬起头来: “王管事,你去分家一趟。” “属下需要做什么?” 一个身着管家服的人,转至他面前, 拱了拱手,神情敬畏。 “给分家的邬语彤送她要的补偿, “就东仓库里那批发霉的布,懂了吗?” “……是。” “对了,想办法给邬家仓库的布匹泼点水,还有永州的那几家布坊, “最好从下水沟取的水,懂了吗?” “属下明白。” “很好,去吧。” 望着下属离去的背影,邬俊南又伸出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呵,妹妹……) (没布,又没人,) (你拿什么来跟我斗?) —————— 云凡今天老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抽出一支巴马天成,点燃, 在香烟燃尽的刹那, 他突然找到了导致自己感觉不对劲的地方。 太好学了。 这几天学馆的七位学生,好学得异乎寻常。 其实最开始,在创办学馆时那些孩子有这么好学,他不会觉得奇怪的, 毕竟知识嘛,有用的东西他们会不想学? 云凡也和他们说过很多遍, 学这些知识,可以改变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 它们可以让这个世界的人避免大部分的灾难和痛苦,建设和谐友爱的家园。 身处社会的最底层,他们应该十分渴望改变这个世界才对。 然而,他们不想。 不想就不想吧,只要学下去,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知识的伟大之处, 到时他们自然就会好好学、用心学。 可一年多了。 他们还是不想学。 没那个心。 自己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让他们好好、认真学点东西有这么难吗? 事实证明,太难了。 可能不论是在现在或是在古代,或者不论贫穷还是富有,又或者不同身份地位的差别, 小孩子都有厌学情绪的。 虽然他们表面上没表现出来,但云凡能看得出来其实他们是不想学的。 不想学,学习进度就差了点意思,总不能把知识用填鸭式教育给他们硬灌下去吧? 那种方式培养考大学的好手倒是一灌一个准,但这儿的“大学”也不考这些啊。 他是要培养科研助手的,不是培养应试教育出来的“钳工”。 这个问题让云凡有过一段时间的苦恼,甚至连去城外收养流民孤儿的热情都有些消退。 但在今天—— 他看到了什么? 以往坐卧不安、神思不属、心不在焉的小同学们, 此刻正一个个乖乖坐好,眼睛炯炯有神,用心做笔记, 更不可思议的是,以往几乎无人回应的上课提问, 他们居然会抢答了? 不仅会抢答了, 还举一反三了? 甚至还为了争论一道题的解法差点打起来? 要不是自己及时制止了那个抡凳子的男生,还捂住了地上那个高呼“云老师说了,真理万岁!”的孩子的嘴, 今儿学馆就要变成全武行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变成了这样? 云凡在已经抽空了的纸盒摸来摸去,眼神茫然。 突然,他目光转移,发现了一个细节。 他看到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 双马尾自然源于他的恶趣味,可他不记得自己有给这孩子买糖葫芦。 (给邬家做帮工得的钱买的?) (可邬家结工钱不是按月结吗?) (她哪来的钱?) (提高警惕,如果是什么坏人送的加料糖葫芦……) 云凡走到那个女孩跟前,指着糖葫芦: “秀秀,这糖葫芦是你买的吗?” 被称为秀秀的女孩楞了一下,望着云凡的脸犹豫了一会, 随后伸手拔下一颗糖葫芦:“给你吃!” “……老师不吃。” 云凡汗了一下:“这个糖葫芦是邬姐姐送你的吗?” “不是呀,是我买的!” 秀秀咧嘴,把学馆众童子给邬二小姐上课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云凡说了一遍。 “这样啊……” 云凡恍然大悟,随后哭笑不得。 原来调动孩子的学习积极性这么简单。 就这心得,拿回前前世说不定能拿个诺贝尔教育学奖(大雾)。 既然搞清楚了秀秀的糖葫芦不是怪叔叔送的, 还搞清楚了这些孩子这段时间变得这么好学的原因, 云凡心里的担心也就放下了。 反正横竖是好事,就随他们去了。 至于这些孩子们拿他的知识出去卖钱这事,他其实并不在意, 自古以来,各项研究无不从烧钱而成,今学童竟有因赚钱而好学者,此科研之路大昌也。 拜此所赐,云凡的上课热情都上涨了两个百分点。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给邬二小姐未来的利润分成调高一丢丢,以感谢她为科研之路的发展所作出的贡献。 不过,想了想自己那可怜巴巴的积蓄, 想到自己瘪瘪的钱包, 云凡觉得…… 还是…… 日后再说吧。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三十章 邬姐姐为什么不专心学习研讨会 ———— 秀秀今天老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抽出一张稿纸,翻开, 准备总结归纳今天的知识点。 但在手抓住铅笔杆子的前0.2秒, 她突然找到了导致自己感觉不对劲的地方。 太安静了。 这几天邬家的那位大胸姐姐,安静得异乎寻常。 其实最开始,来邬家帮工时, 如果那个大胸姐姐有这么安静,她不会觉得奇怪的。 毕竟这种学来不知道干嘛用的东西,谁会感兴趣? 也就云老师感兴趣了吧。 可她没想到, 大胸姐姐不仅感兴趣,还花钱和她学。 看来那些不知道用来干嘛的知识,还是有用的。 至少可以和大胸姐姐换钱。 但这几天,那个时刻保持着旺盛好奇心的大胸姐姐突然变得忧郁、沉默, 就像小时候云老师讲的什么“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一样, 安安静静,一言不发。 虽然她没有睡。 这个情况让秀秀无比的苦恼,甚至连备课的热情都消退了许多。 犹豫许久后,她终于下定决心, 有些忐忑的走到邬语彤身旁,小心翼翼地开口: “大……邬姐姐, “你今天,不学了吗?” 正望着后院出神的邬语彤身子颤了一下,回过神来, 朝着秀秀露出了一个笑脸: “当然学呀, “你今天不方便吗,秀秀小老师?” 被称为“秀秀小老师”的秀秀脸蛋微微一红,随后有些糯糯的开口: “我、我是见邬姐姐有点心不在焉啦, “学习,学习是要专心致至,才能有最好的学习效、效……” “效率。” 一旁一个梳着中分的男孩走了过来:“学习效率很重要,云老师说的。” “邬姐姐,你有什么心事吗?” 这时,周围的几个孩子也围了过来, 对邬语彤这几天出现的注意力不集中、上课不专心听讲等问题, 引起了几位小老师的高度重视, 于是在秀秀首先开了口后, 几位小老师决定围绕着邬语彤这几天的学习状态展开第一次“邬姐姐为什么不专心学习研讨会”。 “啊,抱歉,我这几天被一件事情困扰,所以……” 邬语彤有些歉意的笑了笑:“不如这样吧,等过了这几天,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再和几位小老师学习吧。” 此话一出,七名童子顿时大惊失色。 “是、是什么事情呢?” “我们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我觉得、我觉得学习比较重要……” 他们七嘴八舌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让邬语彤继续学习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邬语彤好歹也是一大分家的家主,如何不懂这些孩子心里想的是什么? 邬语彤不由得有些好笑: “好啦好啦, “你们上课之前不是要‘备课’吗? “这些日子就当给各位小老师备课吧, “在我忙完之前,我会每天都给你们补一节课的银两, “就当是犒劳各位老师的备课辛苦啦。” 众学童先似齐齐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忽然面面相窥,一个个欲言又止,似乎有话不吐不快。 秀秀犹豫了一会,站了出来: “邬姐姐, “备课是我们应该做的, “不能收你钱的……” 她咬了咬牙,似乎有些不甘心般,话锋一转: “或许我们有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让我们先帮你一起把事情忙完吧。” 众学童也一齐开口: “对,让我们帮帮你吧。” “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就收你的钱,这是没骨气,我们是有骨气的‘芸芸学子’。” “或许集思广益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云老师说的。” “那个叫齐心协力!” “是集思广益!你懂不懂啊,文盲!” “你才文盲!大文盲!” “反弹!” “反弹无效!” 邬语彤无奈的笑了笑:“其实……” 众童子陡然静了下来。 关系到他们发财之路的邬语彤,拥有着仅次于云老师对他们的威严, 所以邬语彤一开口,便拥有近乎县官老爷的‘惊堂木’般的效果。 “其实就是缝纫机的问题,缝纫机种类太多,学起来太难了……” 邬语彤苦笑: “前段时间接的单子比较多,布匹货源紧张, “本想先用一批布料先顶过一阵子, “但没想到送布匹的那个黑心的家伙,给我送了一批发霉的布来, “还偷偷雇了人,往我家的布料倒脏水, “所幸还存有一小批货,能满足最急迫的那几单的需要, “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我现在急需用‘针织机’制作一批布来,但手下人老是学不会, “除此之外, “我家的裁缝都被召回了主家,所以不能靠手工制作衣服了, “只能靠云仙长传授的‘机器’; “靠机器制作衣服还要用到‘包缝机’、‘平头锁眼机’等等, “那些机器的使用,都没几个能学得下来的人……” 缝纫机除缝合布料的机器外,还包括了针织、绣花、绣边等功能机器。 任何一台机器想掌握都需要时间。 而现在掌握了至少一台机器的使用方法的,算上邬语彤,也才三个人。 这让邬语彤十分苦恼。 此刻,众学童也在面面相窥。 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备课了, 满眼都是教文化课的钱, 哪有心思学什么缝纫机? 邬语彤也没强制让他们学, 所以这缝纫机他们也不会。 这忙怎么帮? “我们…… “我们比别人对云老师‘发明’的符号更了解, “对设计图的理解比别人更快,” 秀秀突然站了出来,眼神明亮且自信: “除了‘针织机’,还有‘包缝机’等; “我们可以分组和邬姐姐学习各个缝纫机的使用方法, “然后把使用方法编成课程, “我们可以总结心得, “然后把总结出来的知识点归纳成一节一节的课程, “召集需要学习缝纫机使用方法的人, “对要学习使用缝纫机的人分批教学, “一节课一节课的教……” 众童子眼前一亮: “对,我们可以开设‘缝纫机’课程。” “应该是有关缝纫机各种机器的课程,比如‘针织机’课、‘包缝机’课……” “每个人负责一台机器,分工合作,各自带课……” “那个,我们上课有没有……” 双马尾的秀秀突然有些迟疑的开口。 众童子顿时静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齐齐将视线转向邬语彤。 “当然有!” 邬语彤的眼睛亮了起来:“每节课二十文!” 呜哦~~~ 众童子顿时喜笑颜开,齐声欢呼起来。 邬语彤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邬俊南的手脚,实在太过下作, 毁了的那一批布,着实有些打乱了她的阵脚。 不过好在,这近乎绝望的局势, 渐渐有了曙光。 她望着正欢呼雀跃的孩子们,恬然微笑,心中不由感慨: (小孩子真是可爱啊!) (以后若是遇到了意中人,生下孩子,自己的孩子也会这么可爱吗?) (忽然有些期待了……) 不知怎么,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云凡的样子。 想到那张清秀、年轻的面容, 她莫名其妙的感觉双颊有些发烫。 (他……他的孩子,也这么可爱吗?)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三十一章 幕后黑鸟身份揭晓 三个月后 青云峰 “师傅,我去了。” 安夏长身而立,银发随着山风挥洒, 手持长剑,微低下头, 朝云凡行弟子礼。 “嗯,去吧, “祝你顺利。” 云凡躺在一个太阳椅上, 神情惬意的朝着安夏挥了挥手。 此时已近十月,天气已带着些寒意, 阳光也不如五六月时刺眼, 但云凡脸上却依旧戴着一副墨镜, 手中拿着一杯梨汁, 脸上半盖着一顶草帽, 神态宛若一位在夏威夷海滩度假的现代绅士, 只不过他身上穿的那身道袍配上这副神态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令他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其实云凡也不是不想穿一条沙滩裤,再搭配一件“衣冠禽兽”型短袖白衬衣加花领带, 但这种打扮穿出门遭受的阻力实在太大, 他以前试过一次, 试着用丝绸自己缝了件短袖, 然后用麻布做了个领子, 大致模拟衬衣的外观, 然后出门溜达了一圈, 顺利收获了漫山遍野“看傻逼”般的眼神, 就很难受, 穿道袍虽然麻烦点,但至少不会被别人当“傻逼”看。 (这个世界,连穿衣自由都无法实现,实在太憋屈、太难受了,) (综合生活质量,和前前世的现代相比也差了一截,) (就连换季水果都吃不到……) 目送着安夏骑鹤朝着紫气峰飞去, 云凡轻轻叹了一口气,晃了晃手中的梨汁, 头朝旁边微侧,对旁边的少女笑了笑: “莺莺,下手重一些, “我最近老骑鸟下山,腿有点酸。” 旁边的少女点了点头,一双为云凡捶腿的小手加了几分力气, 捶得云凡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嗯,也就这点让人有些不舍了……) (万恶的特权主义……) 为云凡捶腿的少女有一头混着几分淡金的黑色长发, 细长睫毛覆着的黑色瞳孔如同神秘的宝石般闪烁光辉, 如琥珀般晶莹的皮肤, 浮现出樱色的脸颊, 还有吹弹可破,如果冻般娇嫩的红唇, 如小鹿灵动,又如小鸟依人。 只是此刻,少女眼中悄然浮现出几缕忧虑的神采。 (这几天,遭遇鸟粪的频率下降了,) (但还时不时会出现一次,)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主人没有遭遇这种问题,安仙长也没有遭遇这种问题,) (那只云鸟为什么要针对我呢?) (它什么时候才肯停手呢?) 一边想,花莺莺一边捶打着云凡的大腿, 眼神渐渐有些失焦。 “嘿、嘿! “你捶哪儿呢?” 在逐渐上移的小拳头即将捶到那不可知之地前, 眼疾手快的云凡闪电般出手,将那只晶莹的小手握住, 眼角狂跳。 “啊,我,我……” 花莺莺小脸变得嫣红,犹豫了一会,大眼睛悄悄骨碌碌一转, 有些怯懦的说道: “对、对不起,主人,我刚才,我刚才想事情想得走神了……” “想什么好事儿呢?” 云凡没好气的说道。 花莺莺两根手指在胸前对点,视线游移,小脸微红: “主人说, “主人说再过几天那两株药材就要成熟了,我在想, “我在想主人这么聪明,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主人, “主人又这么有本事,那么厉害的坏人,主人随随便便就干掉了, “主人这么看重的药材会有多珍贵呢?” 这一番马屁下来,拍得云凡相当舒爽,不由得有些得意起来: “这个嘛,其实嘛, “也不是很珍贵啦,嗯,不过,既然你好奇,我就给你说一下。” 他伸出一根手指,洋洋得意的在花莺莺眼前晃了晃: “那两株药材嘛,一株白、一株黑, “分别叫八宝草、破元草, “两株药材都是五品,嗯…… “也就是对大修士也能生效的东西。 “先说这个破元草,这个破元草嘛……” 云凡有些尴尬,将视线上移: “这个破元草嘛, “其实就是泻药,用途不大, “不过其实还算值钱, “因为便秘这个事情嘛, “不单只普通人有,大修士也有啊……” 花莺莺天真地瞪着大眼睛,有些惊讶地望着云凡: “真的吗? “原来仙人也会……那个吗?” “当然会,哪怕是大乘……咳咳。” 云凡神色一肃: “这个不重要,也就值点钱吧, “重点是这个八宝草, “这个就厉害了, “它结的果子用途相当广泛, “而且效果强大, “给人服用,可以改善天赋,增进修为, “若是养得好,再配以独门手法做成美食, “吃下去几乎相当于一次小顿悟; “当然副作用和顿悟是一样的, “对正处于高速成长期的修士来说,顿悟虽然能提升资质, “同时也会消耗修士未来的潜力, “也就是‘上限’这种东西, “所以这果子不适合给年轻修士服用, “但对老年修士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而若是把这果子除人以外的动物吃, “比如给成长期的小动物吃,可以让它更进一步的进化, “让它提前进入成熟期。” 云凡指着鸟棚方向说道: “里头那只呱呱叫的鸡,记得吗? “养这么大了,还不会飞, “就是因为它品种不纯, “两种血脉相冲, “导致它至今还没突破成长期,所以到现在还没能飞起来。”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不仅如此,它的性格也可能受了影响,哪怕我早已经给它开了出鸟棚自由行动的权限, “它就是死活都不肯出来, “我初步猜测,应该是因为成长期的鸟比较怕生,所以不敢跑出来吧, “所以培育这八宝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喂它的, “你主人我想骑它已经想了很久了。” 正一副崇拜表情的听着云凡解说那两株药材功用的花莺莺, 听到云凡不经意间从口中露出的几个字, 忽然整个身子僵住。 (‘我早已经给它开了出鸟棚的权限’……) (‘给它开了出鸟棚的权限’……) (‘它可以出入鸟棚,在青云峰自由行动’……) 原来,它就是那只幕后黑鸟!? 花莺莺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的神色。 “然后,就是对植物的作用, “如果把八宝草的果子捣成汁, “稀释成液体, “给稻谷的谷子籽泡上一段时间, “就可以改良稻谷的品种,令粮食大幅增产!” 云凡没有注意到身旁花莺莺异样的眼神, 自顾自说着对这株八宝草所寄予的厚望: “工业的基础, “除了能源、原材料外, “还有人手和一定的物质基础, “这二者都是极其重要的一环, “没有人手和物质基础, “工业革命根本发展不起来; “但此刻大量的劳动力被产量低、生长慢的粮食束缚在田里, “若想解放生产力,就要解决粮食产量和耕种周期的问题, “如果有了八宝草果子汁水浸泡过的稻谷, “对工业来说,就仿佛人体的血管有了血液, “工业体系庞大的身躯将得以运转……”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三十二章 信 紫气峰 百剑峰、赤炼峰、飞云峰、两仪峰、千幻峰、碎尸峰六位峰主, 齐聚大殿, 面色凝重。 “这半年来,陆续有邪修针对我飞鹤宗护送商队、清缴妖族的任务横加干扰, “且实力强大、目的明确, “不为劫财,也不为伤我飞鹤宗弟子, “只为摧毁护送目标以令任务失败, “诸位,有何看法?” 飞云峰峰主林兴朋身子前倾, 一只手扶着斗笠, 一只手半撘半撑落在桌面, 眉头紧皱。 “中洲没有邪修滋生的土壤,整个中洲都没有邪修宗派, “突然出现这么多邪修,只可能是其他洲流入的。” 白眉白发、左眼有一道伤疤的碎尸峰峰主阳佟海坐得笔直, 伸手在桌面上的地图轻轻一指: “与我中洲相邻有六洲, “其中北芦洲野蛮混乱、礼崩乐坏; “蓬莱卧虎藏龙,少与人争; “蜀洲三宗分天下,暗流汹涌; “除这三洲,荆南洲、东封洲、南汉洲,都是一宗一门的天下,存在邪修的可能性不高。” 他将手指收回,面色冷漠: “所以,找到针对我们的邪修的线索,就在蓬莱、北芦洲、蜀洲三处, “但也不排除那些邪修来自西海的可能性。” “说了这么多,不跟没说一样嘛?” 林兴朋苦笑一声: “咱们要是在辽洲多好,辽洲只与静海洲相邻, “从辽洲绕到北芦洲、荆南洲,都要横穿大洋, “如果辽洲境内出了什么生面孔,只需要怀疑静海洲就好了。” “辽洲?” 两仪峰峰主石华藏摇了摇头: “辽洲还是算了吧, “物产贫瘠、来往不便, “也就比北芦洲强一些。” 百剑峰峰主庄龙伸手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回归正题。” 众峰主面面相窥,随后望着面前的地图发呆。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总不能只是给我们找麻烦,没有其他目的?” 林兴朋摇了摇头,坐回原处, 拉下斗笠盖住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或许是下马威。” 忽然,一直闭口不言的赤炼峰峰主公孙玉明直起身来,指着北芦洲说道: “一年前,北芦洲的混乱似乎有变得平静的现象, “三十六蛮宗不再彼此征伐,反而休养生息, “而且从那时起,我这边求购丹药的单子逐渐增多, “多是些锻体用的材料, “这说明去往北芦洲的商路或许已通, “北芦洲的混乱局势也或许已经开始趋向平和, “以北芦洲的情况,获得这种‘平和’只有一种可能性, “就是出现了一个强有力的存在干预了那边的局势, “终结了群龙无首的情形; “但北芦洲物产贫瘠,想要永久保持平和是不可能的, “所以对外扩张是必然趋势。 “如今骚扰我们的邪修以体修为主, “北芦洲的蛮子传承也是最适合邪修,所以我认为,北芦洲的可能性最大。” 他伸出手指,指着中洲北边, 隔着一片大海的, 一块多是山地、丘陵的陆地, 然后划过一条长长的海路,指向中洲的飞鹤宗所在之处, 他微微歪着头,漫不经心的开口: “如果他们想在中洲分一杯羹, “无疑找一个距离海岸近一些, “最好是排位靠前、看起来又不是那么强的宗门下手, “先是威逼,然后利诱,最后各退一步, “顺利扎根。 “很不巧的是,我们飞鹤宗距离海岸实在太近了些, “他们上岸的目标第一时间锁定我们也是理所当然; “更巧的是,我们掌门出门云游的事情并没有隐瞒, “一宗掌门这么长时间未曾现身,难免会引人多想。” 嘭! 只见庄龙一只手拍在桌子上,满面怒容:“岂有此理,一群食人的邪修,欺我飞鹤宗无人么?” “……代掌门,北芦洲修士的实力不容小觑啊。” 林兴朋挑起斗笠,微皱着眉头: “那边化神期实力的蛮子没几个,但元婴期实力的相当多, “而且实力强悍、悍不畏死, “以往他们尽管一直处于内乱状态,却没有几个大宗门敢往那边伸手, “由此可见一斑, “哪怕从北芦洲只来了一个蛮宗, “也够我们受的。” “他说得不错。” 石华藏站起身来,扇尖轻点额头: “此事,还是等鲁、卫那两家宗门,以及大齐背后的七曜宗表态吧。” 他将折扇合在手心, 望着地图北面那布满了山川和丘陵的北芦洲: “其实让出一些利益和地盘,对如今中洲的局势来说真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中洲这么大,一起合作或许能分到更大的好处, “怕只怕,这些蛮子旧习难改, “不肯按规矩来, “非要延续邪修吃人的那一套……” “嗯?” 却在这时,庄龙眉头一皱,抬起头来。 只见大殿之外,一只浑身金色的鹰当空而至, 由远及近,朝着大殿飞来, 那只鹰的眼神锐利如剑,利爪泛着寒芒, 周身上下泛着明显的灵力波动, 显然实力并不寻常, 它身上套着一层轻薄的护甲,显示着它并不是一只野生的金鹰。 “妖?” 庄龙脸色一沉,站起身来, 同时,其余五位峰主也同时起身,各自摸向自身的兵器。 臾! 一声嘹亮的鹰啼, 那只金鹰缓缓地降落,却似乎完全没有攻击的意思, 它的体型庞大,约二人高,此刻正俯视着飞鹤宗六峰主, 缓缓上前两步,在庄龙当先挡在它面前时,它才轻蔑地停下了脚步,从口中吐出了一枚纸卷来。 随后,它缓缓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望着庄龙如剑般的眼神,缓缓开口: “这是、我家、主人、让我送来的。” 有些口齿不清的说完了这一段话, 金鹰转过头, 缓缓展翅, 随后回过身去, 无视六峰峰主冰冷的目光,朝着大殿之外飞腾而起。 “送信的? “帮谁送的信? “要不是两方交涉不斩来使,区区一只凝脉妖……” 赤炼峰主丹药、炼器等, 对下毒暗算的防备也颇为精通, 此刻公孙玉明满面怒容, 当先走出,走到地上那枚湿漉漉的纸卷旁, 正打算伸手,眼角却突然一抽。 “这……这……” 公孙玉明异常的状态引起了其余六峰峰主的注意, 他们同时凑到了公孙玉明身旁,脸色凝重。 “怎么了,玉明师弟?” 庄龙持剑望着地上的纸卷,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心。 “倒、倒也没什么……” 公孙玉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上面全是那只鹰的口水,就这味道大概从出生到现在没涑过口,你们谁……” 话未说完,五大峰主哄然四散,朝着大殿之外,走得毫不犹豫,走得干净利落: “鸿志师弟,听说月前你收了个徒弟,天赋如何?” “还、还好,比不得师伯你手下的红枫,不过阵法一道还算过得去……对了,华藏师兄,我徒儿的功法还得多劳你费心了。” “这有何难!我倒挺看好那小子的,今日试剑会恐怕赶不上了,或许下一次你那徒弟能出点风头……” …… 五峰峰主越走越远,头也不回, 神情自若、神态悠然, 宛若旭日东升,几个前往江岸的垂钓者, 任由晨光将他们的身影拉长。 公孙玉明眼角狂跳、目瞪口呆, 这时候突然念起来云凡的好来。 云凡虽然是掌门弟子,但排辈排倒数第一, 公孙玉明……排倒数第二…… (这时候要是云凡师弟在该多好……)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三十三章 被挑衅的咕咕 对云凡说的什么‘工业体系’、‘粮食增产’, 花莺莺没有兴趣。 米种得多一点,对她有影响吗? 没有。 建立什么‘工业体系’,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 没有。 现在不就过得挺好的? 有吃有喝,有热水洗澡,还有穿不完的新衣服。 花莺莺已经很知足了。 其他人的生活水平怎么样,和她有什么关系? 纯粹瞎忙活。 完全不感兴趣。 她唯一在意的是, 那只‘鸡’, 为什么要针对自己呢? 已经半年了, 虽然如今她遭遇“白云盖顶”的频率相比以往有所下降, 不再像以往般丧心病狂到一天两三次的地步, 但哪怕隔几天一次也受不了啊。 如今, 她终于在云凡口中得知了罪魁祸首, 便不免开始思考那只‘鸡’针对自己的动机来。 自己得罪了那只‘鸡’吗? 可从到青云峰开始,她就没有和那只‘鸡’有任何交流—— 她嫌弃鸟粪的味道重, 加上这几个月来接连不断的心理阴影,她除了给鸟食槽补充食物外, 甚至都很少去鸟棚溜达。 自己都完全没有得罪那只‘鸡’,为什么它要针对自己呢? 花莺莺茫然的望着鸟棚,苦恼的挠了挠她的小脑袋。 然后,她愣住了。 她缓缓地、一点一点的将脑后的发簪抽出来, 看到发簪的头部,绑着一根火红色的鲜艳羽毛。 她恍然想起,这根羽毛, 似乎是主人第一次带她来青云峰时,送给她的礼物。 而这根羽毛, 好像就是从那只长着‘鸡冠’,不仅不会飞还呱呱叫的云鸟身上拔出来的。 是因为这根羽毛? 难道就因为自己拔了它的一根羽毛? 她忽然感到有些冤枉。 不就是一根羽毛,至于这么记恨自己吗? 都半年了啊。 而且按主人的说法,这根羽毛算是‘杂毛’,对云鸟的生长发育不好。 拔了这根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且拔了这根毛的人,是主人啊…… 凭什么针对我? 花莺莺有些委屈,但她不说。 找云凡的鸟算账,她也不敢。 毕竟云凡心心念念的就是骑着那只云鸟下山。 因为他觉得很威风。 虽然花莺莺完全搞不懂骑一只鸡一样的鸟飞来飞去有哪里威风了。 总之,这是云凡看重的鸟, 她不敢动。 她犹豫良久,还是决定试图化干戈为玉帛。 她将发簪上的羽毛拔了下来,朝着鸟棚走去。 此刻,鸟棚中 咕咕仰起了它高贵的头颅, 正享受着身旁几只卑微云鸟的侍奉。 它是云鸟中的王者,万中无一的凰族血脉。 它是尊贵与优雅的化身,完美与…… 好吧, 寄人篱下, 还被拔去了成为凰族的唯一希望, 尊贵、优雅、完美什么的都和它挨不上。 但不妨碍它在这个鸟棚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尽管这地位只局限于这个鸟棚。 虽然它也时时刻刻想离开这里,去寻找它身为妖族的荣耀和尊严。 但…… 算了吧。 暂时还走不了。 别说走,现在飞都飞不起来。 不过其实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除了不能吃人外, 吃的是新鲜的鱼,喝的是清澈的水。 就连身旁那几只土里土气的雌云鸟, 仔细看去,也有几分清秀。 既然走不了了, 不妨先享受人生。 (大鸟妖当如何?) (大鸟妖当如是也!) 它眯着眼睛,哼着一首不知名的鸟歌, 随后伸出翅膀尖端, 轻轻挠了挠它胸口处的羽毛。 这里,曾经有属于它的梦想, 这里,曾经有让他重获自由的希望。 这里是它心中永远的痛。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那个导致了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 也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 遭受了它残酷无情的折磨。 如今它也已不打算再追究什么。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去纠结于过去,耿耿于怀,毫无意义。 所以,它仅仅只折磨了罪魁祸首半年,就大度的决定原谅她了。 鸟嘛,要往前看的。 它更应该着眼于未来,蛰伏忍耐, 寻找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找到一个最完美的机会, 悍然暴起, 杀人噬主, 夺走那人的传承, 抢走那人的宝物, 然后重回妖族大家庭, 以凰族后裔的身份, 君临天下。 一个很朴素的愿望。 它眯了眯眼睛, 眼中闪烁着名为野心的光芒。 忽然, 它敏锐的察觉到鸟棚之外, 似乎有什么动静。 它挥了挥翅膀,屏退左右, 高昂着头,漠然望着鸟棚的必经之路。 隐忍、蛰伏, 已成了它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它被云鸟簇拥的情形,难免会引人注意。 它是个谨慎的妖。 脚步声渐近,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孩出现在鸟棚的门口。 (又来投食?刚才不是刚投过?) 它心中有些疑惑,但依旧高昂着头颅,保持着骄傲的神态。 疑惑,是软弱的体现。 一位尊贵的皇者,不应被人看到它的软弱。 它轻蔑的视线望着那明眸皓齿的女孩缓缓地朝着投食槽走近, 随后在它疑惑的眼神中, 缓缓地朝它走了过来。 (干嘛啊你?) (人类,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很危险?) (你还过来?你想死我成全……我虽然不能成全你,但我可不是好惹的!) 在它隐含着警告的目光下, 花莺莺战战兢兢的走到它的面前, 伸出一只莹润的小手来, 手心缓缓地张开, 一根凌乱、褪色、掉毛的淡红色羽毛,出现在她的手心。 “还、还给你!” 花莺莺强忍着害怕,战战兢兢的伸出手, 在咕咕不可思议的目光下, 将那一根羽毛插到了咕咕的胸口, 然后转回身去, 噔噔噔噔地一路小跑, 一往无前的朝着鸟棚之外跑去。 宛若一个羞涩的姑娘, 在给她的情郎送她精心准备的礼物。 咕咕愣愣的望着女孩连蹦带跳跑出鸟棚的背影, 又望了望胸口上那根可怜兮兮的羽毛, 整只鸟傻在了原地。 (挑……) (挑衅我?) (人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它缓缓地低下身去,叼起那根淡红色的羽毛, 双目如若喷火。 (王者威严,不容挑衅!) (人类,你会知道,挑衅一位妖族的王者,会有什么下场!!!) (为了妖族的荣誉!!!) …… 跑出鸟棚之外的花莺莺呼呼喘息, 她的心砰砰的跳, 却又如在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般如释重负。 (我把羽毛还给它了,) (它应该不会再欺负我了吧?) (呜呜呜,那只鸟好吓人阿……) 她心有余悸的朝着鸟棚望了一眼, 随后又转回头去, 噔噔噔噔的几步,跑回了石屋之中。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三十四章 比剑(一) 紫气峰 试剑会 观众台上, 六位峰主正襟危坐,谈笑风生, 俨然一副兄友弟恭、和谐友爱的场景。 除了其余五位峰主的位置距离赤炼峰峰主稍嫌远了些, 其余一切都温馨和睦。 (往日需要丹药时,一口一个师弟叫得亲切……) (哼……) 公孙玉明黑着脸朝自家的五位师兄望了一眼, 一边用一块湿漉漉的手巾使劲的擦着手, 一边将视线移向比剑台。 比剑台上,一个红衣黑发、锋芒毕露的少年,正对一个穿着朴素的少年勾着手: “你先出剑吧,不然怕你输得不服。” (这红枫真是……) (好嚣张!) 公孙玉明嘴角一勾,饶有兴致的望着那锋芒毕露的少年, 目光中露出欣赏的神色: (虽看似嚣张,实则攻心为上,此人却是个深藏不露的性子。) 果然, 比剑台上,那被红枫招手的少年,脸被红枫的轻蔑气得涨红, 怒意上涌,竟旋身挥剑, 不管不顾朝前挥出一道刚猛剑气, 势要将红枫一剑击败。 但比剑若是比修为谁强谁弱, 试剑会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这毫无章法的一剑斩向红枫的面门,被红枫侧身轻松躲过, 随后以剑身轻飘飘地在那少年膝弯一拍, 竟将那少年拍得跪了下去。 他转到那少年正面,以剑抵着那少年的咽喉, 如奚落一只落水狗般笑着: “你这两下子,还修的什么真? “倒不如回老家种田是真!” “哈哈哈……” 试剑台下轰然大笑, 公孙玉明微笑摇头: (这孩子,哪都好,) (修为也好、天赋也好,) (就是嘴欠了些。) 比剑结束,那跪地少年狼狈而走, 红枫施施然下场,嘴角几乎咧到耳边, 他高昂着头,朝两边望了一眼, 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于台下闭目行于众弟子之间,却如行云流水般穿行, 他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不是安夏么?嗯?” 他走上前几步,嘴角勾着嘲讽的笑意: “你来比剑啊?” “嗯。” 安夏抬起头来,眼睛却是闭着,宛若在感受着什么。 “什么境界了?” 红枫望着安夏怪异的行为皱了皱眉, 随后环抱双手,居高临下地说道。 “筑基初期。” 安夏闭着眼睛,神情波澜不惊。 “筑基初期?嗤,果然不出我所料, “这三个月你又在原地踏步, “真是把掌门一脉的脸面丢尽了!” 红枫嗤笑一声: “要不是你师祖是掌门, “你这样的货色,早就被赶出宗门自生自灭了, “哪还有机会待在宗门白吃白喝?” 他伏下身去,望着安夏那张白皙精致的脸颊,似惋惜般叹了口气: “唉,刚筑基就顿悟,剑心通明的天才,怎么混成了这幅模样?” “……师兄说完了么?” 安夏歪了歪脑袋:“说完了让开吧,挡住我看比剑了。” “你……” 红枫愕然,随后冷笑一声: “原来你是来看比剑的么? “也是,以你现在的水准,上台也只能欺负一些刚入门的弟子了, “你慢慢看吧, “不过念在和你同门,我劝你一句, “不要看着看着心血来潮, “升起上场的念头, “最后落得个自取其辱, “我好歹也是你同门, “到时我也面上无光啊。” 他哈哈笑着,越过安夏走出几步, 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盯着安夏的身影。 只见那道身影修长且美丽, 于人潮中,宛若汹涌河面上巍然不动的行舟人, 正立在一叶扁舟上,平静的凝望着四周的风雨。 他莫名感到有些烦躁。 (老子最烦的就是这幅态度。) (我身为百剑峰真传弟子,) (实力强大、天赋超绝,未来一片光明,) (你一个到现在都没能突破筑基初期的家伙,跟我装什么清高?) (一个女人,没有实力,没有天赋,不抓紧想办法把自己包装起来嫁出去,难道不怕未来成了黄脸婆没人要嫁不出去吗?) (呵,还站在那里装什么清纯!其实早就想找个倚靠了吧,我还不懂女人?) (赶紧巴结我不就好了,如此优秀的我难道不是你的最佳选择吗?) (不然你还想嫁给那些卑微的蝼蚁,一辈子像头猪、像条狗一样活着?) (我明明已经给过你提示了,只要你好好跟我道歉,从洗脚婢做起,花点心思学学怎样能哄我开心,一点一点靠侍奉和努力获得我的认可,我会给你机会让你证明你是个好女人,然后赐予你应有的名分,甚至给你做我女人的机会,为我生个一儿半女,) (你为什么就是不懂我的苦心?) (妈的,蠢女人。) (天赋差,脑子也蠢,给你机会你不珍惜。) (你等着吧,等我成为飞鹤宗执事、长老,美女弟子投怀送抱,到时你连给我做洗脚婢的资格都没有!) 正当红枫念叨着类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哪怕我背负职责,需一只手托着飞鹤宗”之类的话, 比剑台上的新一轮比试在电光火石间已经出了结果, 随后主持比剑台的执事口中喊出了下一轮比剑的两个名字: “安夏、韦承悦!” 红枫一愣,皱了皱眉头, 随后将目光朝那道修长而美丽的身影望去。 不只是他, 周围那些围观的弟子,也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了过去。 韦承悦不是什么名人, 只是两仪峰一个十分普通的内门弟子; 以往的内门弟子试剑会中不见有什么名气, 平时的生活中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事迹, 一手雨之剑造诣说不上高也说不上低, 道心、剑心,以及修行的速度,都十分中庸。 倒是安夏, “前百剑峰真传弟子”、“曾表现出傲人天资,却一落千丈,泯然众人”、“曾经的天赋最高者,如今的飞鹤宗笑柄”, 等等等等, 尽管飞鹤宗新话题一波接一波, 安夏也已经销声匿迹了三个月, 但这些有关安夏的话题依旧持续发酵着, 或者说,期待着。 期待那个陨落的天才,能再一次崛起,一鸣惊人, 宛若在期待着一碗能让他们更加振作的精神鸡汤。 如今比剑台上终于出现了那个如幽幽谷底雪白兰花般的身影, 不仅比剑台下围观的普通弟子, 还有分散在四周维持秩序的执事, 就连观众台上,六峰的六位峰主,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致的朝着比剑台方向望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三十五章 比剑(二) “代掌门,都说风水轮流转, “你说今天这安夏会不会再次一鸣惊人, “重新证明自己,成就一段佳话呢?” 两仪峰峰主石华藏摇着折扇,朝庄龙微微侧了侧身子。 “不知。” 庄龙漠然望着比剑台上的两道身影,神色淡漠。 “少年人心性大多敏感, “你就不怕她重新恢复了超绝的天赋,对你怀恨在心么?” 石华藏以扇捂面,揶揄的望着庄龙笑道。 “只要她还是飞鹤宗的人,对我怀恨在心又何妨?” 庄龙摇了摇头: “先看她这场比剑比起以往如何吧, “怕只怕,她连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也是,她的情况着实有些诡异, “千鹤宗的所有剑法,还有公孙玉明的丹药、林兴朋的见识、云鸿志的外宗武学、以及我对功法的钻研, “所有办法都试过了,竟还是对她的情况束手无策,果真是……” 石华藏以扇尖轻点着额头,一副无奈的神情: “不过,她在筑基初期中,也算颇强, “甚至一些普通的筑基中期修士,都不是她的对手, “我那不成器的弟子承悦, “估计撑不住三招就会败下来, “这实力倒也算不上强, “但对飞鹤宗来说,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 “至少比那个云……” “那个,师兄,我觉得,嗯…… “我觉得我那个本家的师弟…… “他或许……有办法?” 一向腼腆的云鸿志忽然轻声开口,神情有些迟疑。 “他有什么办法?连凝气都做不到,还指点别人修行?” 一旁的庄龙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怕误人子弟倒是真。” “应、应该不至于吧,至少他……” 云鸿志有些迟疑的开口, 还未说完,却被庄龙瞪了一眼: “若他真的懂得修行是什么,会连凝气都做不到?” “他只是天赋……” 云鸿志话说了一半,愣了一会,犹豫着,终究还是把话憋回了腹中。 此刻,场上的二人也已见过礼, 各自拉开距离, 持剑相对。 在主持比剑的执事挥手, 还未退出比剑台的刹那, 韦承悦就竟已当先出手, 剑气覆于剑身上, 凝而不发, 长剑自东向西、自南向北, 剑路带着剑气划出一道道剑影, 看似凌乱,却又似乎蕴含着一种玄妙的规律, 这种规律并不复杂, 甚至有些简单粗暴, 简单得好似街头斗殴时混混手持木棍乱挥, 模样显得滑稽可笑。 坐在观众台上的公孙玉明暗暗摇头,看着韦承悦乱七八糟的剑路叹了口气, 显然有些失望: “雨之剑的剑路一向走的是以快取胜, “出剑越快,剑路越容易重复, “所以再复杂、再繁多的剑路, “都会有被看破的时候, “故此雨之剑一向追求最简单的剑路, “将速度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几乎不追求剑路的繁复和变化, “但不追求不代表彻底不用, “韦承悦的这一路《暴雨梨花剑》未免也用得太过匠气, “看来这个韦承悦试不出安夏如今的水准如何了…… “嗯…… “最大的问题还是修为不够, “韦承悦也毕竟不过筑基初期, “若是阳师兄出手,剑身上如若燎原的剑气, “在奇快无比的出剑速度之下, “甚至能将半个紫气峰几乎完全覆盖, “那才叫‘其势如雨’、‘暴雨梨花’。” 他摇了摇头,伸出手拾起一枚水果, 正要送入口中,忽然一愣。 他将拿着水果的手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脸色不由得变得难看起来。 (该死的鹰妖,这味道简直丧尽天良……) 他随手将水果递到自己的真传弟子手中,神色和蔼、神态温柔:“你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多吃水果。” 对六峰恩怨情仇丝毫不了解的那名真传弟子喜笑颜开的接过了公孙玉明的“宠爱”, 乐得几乎鼻涕泡都快冒出来了, 心里甜滋滋的,像被人拿针管注射了一罐子蜜进去, 正要欣喜若狂的和自家师傅表达感激之情, 却看到自家的师傅身子一僵, 整个人坐起来,眼神直勾勾的望着比剑台。 他有些疑惑,不明白师傅这是怎么了, 便也顺着师傅的目光望去, 只见比剑台上, 韦承悦出得乱七八糟的剑路简直不堪入目, 甚至就连石华藏都有些羞于和别人说这是自家两仪峰的弟子, 按理说这样乱七八糟的打法在“昔日的天才”面前只会有一招败北的结局, 但不可思议的是, 韦承悦不但没有一招败北, 甚至在这场比剑的过程中隐隐占据上风!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韦承悦的剑路有什么门道?” 庄龙一愣,不由将疑惑的目光朝石华藏望去, 却看到石华藏也同时将疑惑的目光望了过来。 “这剑路是我教的,他练得比我期望的还差上许多,哪有什么门道?” 石华藏疑惑地说道。 “那这是怎么回事?” 庄龙朝着比剑台一指, 只见比剑台上, 安夏出剑不仅丝毫没有挽回颓势的趋势, 甚至一副疲于招架, 不久就要败下阵来的模样。 “那好像是《凝风剑诀》。” 飞云峰峰主林兴朋忽然开口:“安夏的剑路换了。” “还有功法,她之前不是修的《卧龙心法》么?为什么换成了最差的《凝风术》?” 石华藏也做起身子,神情凝重。 “你们还记不记得半年前云凡从我们这死皮赖脸的要去了几样东西?” 庄龙皱着眉头,望着比剑台上的情形神色不豫。 “对,我记起来了,云凡从我这儿要走了一部功法,好像就是《凝风术》。” 石华藏似有些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还有几枚丹药,和辅助阵法; “不过那时候他没过多久就还回来了, “我还以为他……” “石师弟,我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庄龙冷笑一声: “云凡他连凝气都没有,还想带徒弟? “若不是后来安夏被我带去了百剑峰,她的表现恐怕比如今这副模样还要不堪!” “唉,我那本家的师弟,或许也是有些不甘心的吧……” 云鸿志端起一杯清茶,幽幽一叹。 比剑台上的对战依旧在继续, 韦承悦依旧是一通乱七八糟的剑路, 安夏也依旧是一副疲于招架的样子,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安夏似乎终于艰难的掰回了些许优势, 不再是一副岌岌可危的模样。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三十六章 巧合 铛! 一声沉重的兵器交鸣, 韦承悦的剑朝着上方偏了三分, 他的攻势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空档, 这非剑法本身之过, 纯粹只是韦承悦的修为太低,技巧太差。 这个空档代表着韦承悦的剑势已破,只要扩大这个剑势的缺口, 攻守之势的逆转将不可避免, 而雨之剑,是几乎没有防御招数的剑路, 所以安夏朝着这个缺口出剑,韦承悦勉强挡了几剑后, 他便再也挡不住安夏的反攻, 心知再无获胜的希望,只好无奈认输。 整个过程宛若两个飞鹤宗最差、最普通的弟子,在比剑台上打了一场毫无观赏价值、毫无技巧深度可言的烂架。 整场战斗过程,关注着比剑台的一众飞鹤宗弟子尽皆沉默, 间或杂有几声无奈叹息。 随后, 输赢两方各自见礼, 主持比剑台的执事公布了胜利的结果, 比剑台下众内门弟子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你看她比的什么剑,就那两下子,还飞鹤宗天才呢,我感觉我上去我也行啊……” “昔日的天才少女,终究还是落幕了啊……” “可惜了,如果她的修行没有出问题,一直顺风顺水下去, “或许未来咱们飞鹤宗能再出一个庄龙师伯那样的人物, “到时名气打出去了, “来飞鹤宗修行的人更多, “我们也能沾点光, “混点资历……” “不是还有红枫么?” “红枫?红枫是厉害的, “但比起安夏还是差了些, “要知道当初安夏是刚突破就顿悟, “而且还是‘剑心悟’……” “可惜了,可惜了啊……” 无视了周围的窃窃私语与异样的目光, 安夏缓缓走下比剑台, 她的眸子若古井无波 神色平静, 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不能影响她的心绪分毫。 突然, 一道身影在此时越过众人, 迎面而来, 脸上满是讥讽的神色。 “实力不仅没有提升, “甚至比起以往,还变弱了三分, “去青云峰闭了三个月关, “就闭出了这个效果?” 他咧着嘴笑着,活像一只看到自己的猎物一头撞到的木桩上的老猎人: “啧,啧啧啧, “你未免也让我太失望了吧? “昔日的天才, “你看看你现在落魄成什么样?” “……” 安夏轻轻叹了一口气: “师兄有事么?没事就让开吧,我还要练剑,没空陪你聊天。” 被安夏冷漠的语气给噎住, 红枫不由的一愣,脸上的讥讽却分毫神色不减: “练剑? “你还练什么剑? “从筑基初期无限接近中期的强者, “到现在连最差的筑基初期都几乎要打不过的弱者, “你练了三个月的剑,练出来这样的结果, “你不觉得继续练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么?” 他嗤笑一声, 拍了拍安夏的肩膀: “就算再给你三个月、六个月、一年, “你又能怎样? “难道从筑基初期练回到炼气? “放弃吧,你不适合修行这条路, “你就不是那块材料!” 他上下打量着安夏玲珑有致的身段, 重点在纤细的腰肢与修长的大腿上盯了几眼, 又将视线转回安夏那张白皙精致的脸庞, 不由得舔了舔唇: “真的, “师妹, “我劝你放弃吧, “你的顶点只有这么高, “未来也只能做一个最普通的飞鹤宗筑基初期弟子, “你的未来已经完了, “不过…… “其实你面前还有一条路, “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 他凑近安夏耳边,轻声笑道: “你知道的,我现在身边,缺一个婢女, “我知道我未来前途如何, “得不到我认可的人,是没资格留在我身边的, “所以这个位置我一直留着, “你修行前途已经完了,但可以依附于强大的人身边, “同样可以获得不低的地位, “这或许是你唯一能改变未来的机会了。 “你考虑一下?” “依附于强大的人身边?” 安夏退后一步,抬起头来,朝着红枫笑了笑: “谁? “你吗? “在我看来,你依旧是一个卑微的弱者, “远称不上强大, “想让我依附你, “你还不够资格。” “你……” 红枫握紧了拳头,瞪大了眼睛,已然恼羞成怒, 正要开口说一些撕破脸的、难听的话, 却忽然听到比剑台上, 主持比剑的执事忽然喊出了两个熟悉的名字: “安夏、红枫!” 比剑台周围再次哗然, 无数目光朝着这边的两道身影交汇, 目光中满是惊讶的意味。 “呵,呵呵呵……” 红枫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 “你刚刚说我…… “依旧是一个卑微的弱者? “说我还远称不上强大? “那你又算什么东西? “当我成为飞鹤宗的顶梁柱, “地位高高在上, “你以为那时你还有机会、还有资格做我的婢女么? “这场比剑,来得正好, “来吧,师妹, “来看看你和我的差距, “好让你清醒一点, “不要老是以为自己真的炙手可热, “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他冷哼一声,一挥红袍, 越过了安夏,朝着比剑台走去。 “……” 安夏转过身,低下头去, 跟在红枫身后,走上比剑台, 在没有任何人看到的、被银灰色头发挡住的阴影之下, 安夏纤薄的樱唇悄然勾起了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弧度。 观众台 “怎么回事?” 从紫气殿到比剑台,一直不发一言的, 掌管戒律的碎尸峰峰主阳佟海皱起了眉头, 将凌厉的目光望向比剑台上主持比剑的执事。 “禀报各长老,呃,排比剑名次的时候出了些问题……” 那执事有些尴尬的抬起头来,将手中的名次表挥了挥: “前两轮出现了轮空,然后……” “因为轮空不算输赢,自行补缺? “……嗯,知道了。” 阳佟海点了点头,手指在扶手上轻点,将头朝庄龙微微侧了侧: “代掌门,你认为呢?”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庄龙偏过头去,将视线朝着阳佟海偏移了些许: “何况,就算缓两轮进行比剑,结果会有什么不同?” “……嗯。” 阳佟海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朝比剑台上的执事竖起掌示意: “照常继续。”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三十七章 挡住了 得碎尸峰、百剑峰二峰峰主首肯, 这场显得有些仓促的比剑得以继续进行, 虽然对一个人接连比剑两场稍显不公, 但从之前的比剑中, 安夏对韦承悦那狼狈不堪的表现, 以及作为对手的红枫,那被众人认可的强悍实力, 二者相对比, 众人对这比剑的不公也就不再纠结这许多, 毕竟, 就算安夏状态完好又如何? 终究不过是输的下场, 也就无所谓有没有状态了。 一片窃窃私语声中, 红枫、安夏二人先后走上比试台, 分立两旁。 主持比剑的执事挥手示意比剑开始, 二人脚下却未动分毫。 “师兄不出手么?” 安夏合着双目,双手持剑, 以剑尖相对,遥遥指着红枫说道。 “嗤! “你说什么?” 红枫活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掏了掏耳朵,咧着嘴, 对安夏笑道: “你让我先出手? “你配么?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什么‘昔日的天才’么? “省省吧, “我不先出手,是给你留脸呢, “给你点机会表现一下,至少不输得这么难看, “不然你以为我出手, “你还有机会站在这里?” 他持剑朝着安夏挥了挥,一脸的不耐烦: “来吧,动手吧。” “我不需要什么表现的机会,师兄动手吧。” 安夏闭着眼睛,缓缓开口道。 “我说,从刚才开始,你就闭着眼睛, “你这眼睛是瞎了么?” 红枫挑了挑眉,望着安夏紧闭着的双眼,忽如其来的感觉到有些烦躁。 他磨了磨牙,将心中的烦躁强压下去,朝着安夏冷笑: “我不先出手, “不然一会出手了,别人说你是闭着眼睛的, “说我欺负瞎子胜之不武, “所以师妹还是你先出手吧。” “……” 安夏愣了一会,随后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安夏恭敬不如从命。” 她上前一步,剑气覆上剑身, 但却没有如以往燎原般的情景, 剑身的剑气,厚度也不过堪堪能将长剑覆盖, 如给剑身套上了一个剑鞘般, 看上去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势, 这一剑自上而下, 瞄准的是红枫的肩膀, 稳定扎实, 但剑身上的剑气没有丝毫变化, 代表着安夏根本没有动用剑招, 这仅仅只是普普通通、朴实无华的一剑。 正面对上这一剑的红枫微微抬起头来, 望着那奔着自身肩膀而来的、朴实无华的一剑, 嘴角一勾,显出了些许嘲讽的笑意, 随后他侧步转身, 与安夏拉开距离, 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安夏那朴实无华的一剑, 随后他举起手中长剑, 长剑剑身上凝起了一层厚实得几乎将他半个身子遮住的剑气, 那剑气汹涌、厚实, 如同沸腾的开水, 不停的翻滚着, 将剑身、乃至红枫身周的空气都几乎完全扭曲, 难以看清剑气中红枫的模样。 “卧龙—— “闪空!” 他如同喝了假酒般,癫狂的咆哮着, 手中长剑剑身上的剑气, 也越发沸腾起来, 渐渐凝成了一条张牙舞爪的、如同水流凝成的长龙, 盘桓在他长剑上空,随着他舞剑的姿势, 发出了一声声震四野的龙鸣, 随后红枫一个箭步,朝着安夏冲了过去, 手中长剑直刺, 长剑上空的长龙也随之朝着安夏猛扑, 所经之处,宛若在空气中留下了道道涟漪, 如此恐怖的景象,代表着这剑气长龙中拥有的毁灭般的力量! 剑若奔雷,剑气如龙! “筑基后期? “怎么可能?” 正拿着第十三张湿毛巾擦手的公孙玉明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 愕然望着场上红枫手中剑上, 那条巍峨魁梧、声势骇人的长龙, 脸上现出惊容。 同时,距离此处颇有些距离的五个观众台上, 五峰峰主脸上也各自出现了程度不一的惊讶神情。 “这一招, “是只有筑基后期才能用的‘斩空闪’吧? “这红枫, “居然已经突破到筑基后期了? “可他三个月前不才刚刚突破到筑基中期么? “怎么才过了三个月,他又突破了?” 石华藏将半张脸遮在折扇之下,疑惑地开口。 (一个月时间,) (从炼气八层,一直突破到筑基初期。) (红枫能在短短时间内突破筑基已是不可多得的天赋了,) (没曾想他竟又用了三个月时间,) (从筑基初期,一举突破了筑基中期,) (这已然可称得上傲人天资,) (而如今,他竟又用三个月时间,突破到了筑基后期……) (这红枫,这红枫天资竟如此之高,莫非……) 五峰峰主面面相窥,随后似乎从各自的表情中,读出了彼此的想法: “这红枫,应该也顿悟了, “而且是和修为相关的‘修心悟’, “借着‘修心悟’一举突破到筑基后期, “天赋仅比曾经的安夏弱了一线……” 眼神于电光火石之间交流后, 六峰峰主又将视线转移回了比剑台。 对他们来说, 关于红枫与安夏的比剑,胜负已经毫无疑问。 而如今他们考虑的, 是在比剑结束后, 如何培养这个突然给了他们一个惊喜的内门弟子, 如何用足够诱人的好处, 把这个异军突起杀出来的黑马牢牢的栓在飞鹤宗内…… 此刻, 比剑台上剑气如虹, 嗡鸣如隐雷阵阵。 长龙破空,裹挟着无与伦比的气势, 朝着那看似十分娇弱的身影压了下去。 没有人认为在这一剑下安夏能安然无恙, 甚至主持比剑台的执事也已经走上前几步, 准备从红枫手中救下那个“昔日的天才”来。 但下一刹那, 比剑台上,突然发生了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变故—— 只见安夏依旧闭着眼,不慌不忙, 手中长剑剑身上的剑气依旧稀薄得如一个朴素的剑鞘包裹着剑身, 但那剑气的外表却不再古井无波,而是出现了轻微的变化, 只是这变化微乎其微,令人难以判断她是否用了剑招; 她斩出的剑往回收住,架在身前, 整个动作稳定扎实、四平八稳, 显得平平无奇, 就像飞鹤宗刚入门的外门弟子在与同伴演练剑法招式般, 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性, 反而充满了匠气, 甚至比起刚才韦承悦的表现来说, 还要有过之而不及。 但就是这朴实无华的招架, 面对那气势如虹般汹涌而来的剑气长龙, 竟如大海中遭遇海浪拍打的礁石,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 悍然将汹涌扑来的长龙撞得粉碎, 不仅牢牢挡下了红枫这惊才绝艳的一剑, 甚至就连安夏脚下都未动分毫! “什么!?” “这怎么可能?” “挡住了……她竟然挡住了!?” “她的剑气,明明只是筑基初期,为什么……” 比剑台下,一片哗然, 六位峰主,也不禁被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震惊得目瞪口呆。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三十八章 后手 斩空闪,由《卧龙剑》最终剑式“奔雷剑斩”演化而成, 唯有筑基后期以上才能用出, 这一式没有后招,是《卧龙剑》中威力最强、速度最快的终极剑式! 剑出无后路,一剑定胜负! 别说筑基初期, 哪怕是凝脉初期,想正面挡住这一剑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可安夏区区一个筑基初期, 之前与韦承悦的对战中的表现也是在筑基初期垫底的程度, 为什么能挡住这连凝脉都未必能挡住的一剑? “你…… “为什么能挡得住我的剑?” 红枫愕然后退,望着安夏的眼神如见了鬼般: “你只不过筑基初期,为什么能挡得住这一剑?” “我为什么不能? “你这一剑有什么门道吗?” 安夏轻轻一笑:“可我觉得很一般嘛。” “你!” 红枫大怒,手中长剑一转再一刺, 剑身剑气沸腾, 又是一条狰狞长龙幻化而出, 重重地撞在安夏的长剑上, 但安夏依旧如海中坚不可摧的礁石, 稳稳地接住了红枫的“斩空闪”, 脚下亦如磐石般, 纹丝不动。 “又挡住了!如此轻而易举……” “怎么可能!” 比剑台下,众内门弟子、执事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 已然惊得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没可能的,没可能的! “你怎么可能挡得住我的剑!” 红枫冷汗直冒,剑势一偏, 剑身上的剑气便猛地一涨, 宛若一轮满月, 猛地将安夏笼罩, 同时, 他的长剑划过一道道如新月般的轨迹, 剑势如同狂风骤雨、大雨倾盆,宛若无数张看不见的嘴, 将笼罩在四周如满月般的剑气一点一点的吞噬, 缺口如星光点点、密密麻麻, 剑气每一次出现被吞噬的痕迹, 便有一道刚猛无匹的剑气朝安夏轰去, 一剑接着一剑, 一招连着一招, 一时间整个比剑台,几乎被如海啸般的剑气吞没。 “吞月”, 由《卧龙剑》剑招“蚀月”演化而来, 非筑基后期不可用, 此剑招一出, 关注着此番比剑的众人又是惊得一阵鸡飞狗跳, 修行剑招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尤其是刚刚突破境界,开始接触高深境界的剑招, 由于没有修过高深剑招的经验, 短时间内能修成一招已是难得, 但红枫不但修成了“斩空闪”,还修成了“吞月”, 而两剑无一例外,都是《卧龙剑》中最难修的剑招! 若不是红枫对剑招的领悟天赋异禀, 便是红枫突破筑基后期的速度比众峰长老猜测的时间还要快一些! 红枫的资质、实力, 已经大大超出了众长老、众弟子执事等人的预料, 已经强到不可思议,甚至比曾经的安夏还要高出一线, 若没有意外,红枫将会是接下来这段时间飞鹤宗最最重点培养的真传内门弟子! 但, 偏偏就出了安夏这个意外! 只见居于宛若惊涛骇浪般的剑招中的安夏, 身形如一叶扁舟,陷入暴雨狂风的海面中,风雨飘摇,仿佛下一刻就会覆没, 但她的神态却如闲庭信步般, 随手挥舞着手中的长剑, 便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如海啸般的剑气, 甚至连眼睛都未曾张开! 这般行为,落在关注着这场比剑的人眼中, 仿佛在传递着一个明显的信息: “你,连让我正眼相看的资格都没有!” 受此侮辱,红枫脸色涨得通红, 手中剑招更加快了三分, 剑气如河,浩瀚如海, 但面对着安夏稳如泰山的防御, 红枫始终没能取得像样的战果, 不仅如此,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剑势渐渐变得有些疲于奔命, 出招的速度也慢了三分, 明眼人都看得出, 红枫此时已是黔驴技穷,强弩之末。 终于, 在一次剑招循环已尽, 红枫的剑势出现了微不可查的卡顿, 这一剑的破绽十分隐蔽, 但安夏还是抓住了时机, 手中长剑剑身的剑气如若沸腾起来, 她停下了招架的动作, 转而悍然朝着红枫的咽喉出剑, 这一剑快、准、狠, 似乎出自《凝风剑诀》, 又比《凝风剑诀》上的任何剑招都要高出几分, 这一剑对着空门大开的红枫, 眼看着红枫败北已成了定局; 但六位峰主眼力超绝,望见这又准又狠的一剑, 却不住的摇头叹息。 “安夏这一套《凝风剑诀》, “剑路与原版有些微出入, “应该是苦于《雷之剑》不能助她修为提升, “所以另辟蹊径,从《风之剑》中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路子, “方才能以弱胜强, “用筑基初期的修为硬憾筑基后期的剑招, “此番天赋、聪慧,实为难得, “若换了普通的筑基后期,恐怕真要倒在安夏的剑下, “但无奈红枫这小鬼实在狡猾, “看似灵力不济,后继乏力露出破绽, “实则攻心为上, “灵力不济、后继乏力只是表象, “他的灵力还远远不到用尽的时候, “所以露出破绽也不过表象而已!” 公孙玉明一边用第三十二张湿毛巾擦着手,一边似感慨般叹了口气。 其余五峰峰主也大多和公孙玉明看法相似, 庄龙更是以传音术法, 告诫主持比剑台的执事: “不用管,红枫藏了后手。” 果然, 看似因灵力不济而露出了破绽的红枫, 望见安夏的这一剑悍然朝他斩来, 他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个嘲讽般的笑容, 随后收身后撤, 朝着后方猛地跳出一大步, 右手猛地一挥,手中的长剑已然脱手, 朝着前方飞去; 如卧伏深海的巨蛟,一朝化龙腾空, 附在剑身上的恐怖剑气, 化成了一条如有实质的剑气巨龙, 险之又险地越过了安夏的长剑, 朝着安夏的身躯轰去! 长剑脱手,以气御剑, 虽然这是以《云之剑》的路数运使《雷之剑》的剑诀, 路数不对,威力自然大打折扣, 但决定比剑胜负的,除了修为高深、剑法高明, 还有虽非正道,却效果奇佳的“剑走偏锋、出其不意”! 谁能猜到一个修习《雷之剑》的天才,会突然用出来一手《云之剑》的路数? 这便是红枫的狡猾之处! 他自信这一剑无比隐蔽,猝不及防之下恐怕连凝脉修士都要中招, 虽然这一剑的威力破不了凝脉修士的防, 甚至威力都不足以杀死一个筑基初期修士, 但这一剑, 击败一个毫无防备的安夏, 足矣! 巨龙腾空,大局已定。 红枫志得意满地朝着安夏那张精致白皙如瓷器般的脸望去, 准备欣赏她美丽的脸上那即将浮现的错愕神情。 但下一刻,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看到了一双如水晶般清澈、明亮的眼睛, 望着他时, 带着如他先前一般的嘲讽意味。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三十九章 回旋之舞 从上比剑台前, 到安夏接连挡住了红枫两道剑招, 安夏就一直是闭着眼的。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红枫还以为安夏可能是真瞎了。 但此刻, 安夏眼睛睁开的刹那, 红枫忽然有一种感觉, 自己的剑招、剑路, 甚至自己的一切的一切, 包括自己佯败的小动作, 都在安夏的眼皮子底下“望”得一清二楚。 就像准备好的戏法被人看破,当众被人揭开了用以欺骗的“道具”, 慌张、不安、惊惧,种种情绪齐齐涌上红枫心头。 “糟!她使诈!!!” 红枫面色狂变,急急想召回他投出去的长剑, 但在安夏出手的刹那, 一切都已太晚, 那裹着长剑的巨龙并没有撞到安夏的身上, 反而被安夏提前收回的长剑架住, 显然她对这“出其不意”的一剑早有准备, 不过这一回,那剑身上的巨龙并没有被撞得破碎, 反而在安夏的引导下, 围绕着安夏的身子转了一圈, 她以手中的剑引导着飞舞的巨龙, 宛若舞着一条长长的缎带的舞女, 在比剑台上跳了一个回旋之舞, 又裹挟着红枫那一剑上一往无前的巨龙剑势, 加上她剑身上正逐渐递增的狂风般的剑气, 如腾空飞舞的龙遇到了风云际会, 又如炽烈的火中浇了十二缸油, 在二者相融的刹那, 澎湃的灵力爆发开来, 疯狂四溢, 那狂暴的剑气疯狂的朝着红枫如潮水般涌去, 一时比剑台上如江翻海倒、天崩地裂, 一些修为较低的修士, 竟忍不住要闭上双目, 以免被这扑面而来的剑意刺伤了眼睛; 这一剑,别说红枫没有预料到, 就连观众台上的六峰峰主也没有预料到, 此刻看到这已远远超出了筑基境界的一击, 不由纷纷变了脸色, 持剑的剑修和未持剑的剑修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修士, 若是红枫中了这一剑, 修为尽废都算轻的, 最大的可能,还是被此剑的剑气撞得粉身碎骨, 一代飞鹤宗天才就此殒命! “救人!” 先前吩咐主持比剑台执事不用管的庄龙, 此刻后悔得肠子都快悔青了, 当即拍案而起,声如洪钟, 其余五位五峰峰主, 也忙不迭朝比剑台冲了过去, 相比之下, 比剑台上的执事的反应还要慢了半拍, 原先他距离二人最近, 也是最有把握将二人救下的, 但他此刻还以为这一切尽在代掌门的掌握之中, 直到代掌门拍了桌子急得脸都变色了, 他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当即出手—— 但此刻那呼云唤雨的长剑巨龙, 距离红枫的脸已经不足三尺, 哪怕他多生两条腿,恐怕也来不及把红枫从那一剑下救出来了。 (完了,这个红衣服的娃子要死了,) (我这算不算保护不力?) (虽然这事是因为代掌门让我不用管,) (但这事这么丢脸他肯认吗?) (就算他不顾脸面认下了这个责任,) (我让代掌门丢了面子,他肯定记恨我,) (我是不是就差不多混到头了?) (亲娘咧,影响仕途啊……) 他脸色也变得惨白,哭丧着脸,眼睁睁地看着那长剑朝红枫撞去, 而他却始终差点距离, 更不用说距离更远的各峰峰主了, 一切似乎已变得无法挽回, 死亡,将是红枫的唯一结局, 但就在那巨龙即将轰到红枫身上的那一刻, 安夏持剑的手一扬, 那被她手中长剑裹挟的红枫的剑, 竟就这么被她挑了起来, 汹涌的巨龙也随之一飞冲天, 带起了周围大片大片的沙尘, 洒向四周, 那涌向红枫的剑气, 被这一挑泄去了大半, 仅剩下一小部分轰到了红枫的身上, 尽管如此, 那残留的些微剑气也将红枫轰得整个人飞了出去, 轰得红枫于半空中吐出血来, 道道细长的血雾遗留在天空, 模样极为凄惨, 若非庄龙及时赶到,将尚未落地的红枫一把抱住, 落地时遭遇的二次撞击,恐怕会使红枫当场昏厥过去。 见状, 从四面八方赶来救人的长老、执事们不由得齐齐松了口气, 脸上写满了庆幸的神情, 于此同时, 他们望着安夏的目光更为惊艳—— 自古剑招尽力施展便能放不能收, 尤其安夏还借着红枫的剑招还以颜色。 尽管如此,安夏却还是将剑招控制住了, 由此可见这一招的威力, 还远远达不到安夏尽力施展的上限…… “我师傅说,越是狂妄的人,越有可能耍小聪明,因为没底气还狂妄的人,早就被人打死了。” 无视着周围异样的目光, 安夏收剑入鞘,望着被庄龙扶正身形,眼神中犹带着惊慌的红枫笑了笑: “你很狂,可惜我更狂, “所以你的小聪明,在我面前, “只不过是自作聪明罢了。” “你……你隐藏了修为, “咳咳咳……你一定隐藏了修为……” 被庄龙扶正的红枫一面咳着血,一面挣扎着怒视着安夏道: “你现在,你现在凝脉了吧? “一定凝脉了吧? “就算不是凝脉,最差也是筑基后期, “不然你怎么可能挡得住我的一剑? “咳咳咳…… “你,你为什么要装成筑基初期的样子, “就为了博取众人的刮目相看么? “安夏,你好幼稚!” “哈?我幼稚?” 安夏眯着眼睛歪了歪头,任由银灰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挥洒: “筑基初期打败筑基后期,很难么? “偏你装作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你怕是还没见过连修为都没有人能打败筑基期修士吧?” “胡、胡扯!” 红枫瞪圆了眼睛:“没修为的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修士……” “好了,红枫。” 庄龙拍了拍红枫的肩膀,转头望着安夏: “你找到你的路了?” “是。” 安夏点了点头,白皙的脸上带着笑意。 “修为无碍了?” “是。” “为什么还是筑基初期?” “我从炼气重修了。” “……原来如此。” 庄龙点了点头,朝着安夏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既然修为无碍了,就随我回百剑峰吧, “你的那间屋子,师娘一直空着。” 安夏一愣,张着小嘴: “既然那间屋子一直为我空着,为何当初赶我下百剑峰?” “那是为了历练你。” 庄龙面不红、心不跳的望着她,毫不犹豫地开口, 此话一出,不仅安夏, 就连庄龙怀中的红枫,望着庄龙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这厮,好厚的面皮!) “谢过师伯的好意了, “但安夏已有去处,也分得清谁是真心待我, “所以不愿再伤了某人的心。” 安夏眼神炯炯,嘴角一勾, 那张如瓷器般白皙的脸蛋露出了一抹惊心动魄的笑容: “更何况,连自己适合练什么剑路都不清楚的人,还是别误人子弟了吧。”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四十章 不许骂我师傅 “误人子弟?” 庄龙皱起了眉头。 “是。” 安夏点了点头。 “何以见得?” “我师傅说的。” “你师傅说的?” “是。” 安夏轻轻一笑: “对了,他托我给您带句话。” “……什么话?” “他说……” 安夏伸出一根葱白般的玉指,轻轻点了点下巴随后装作一副恶形恶状的样子: “他说, “‘你这个装腔作势、没脸没皮的狗东西,要是再敢抢我的宝……’” 她顿了一下,白皙的脸颊悄然浮起两片红晕: “他说, “‘你要是再敢抢我的宝贝徒弟,我就天天去你山门骂娘,从清晨骂到傍晚,从山野骂到厅堂,保证骂的每一个字都不带重复的,绝对能骂得你周身舒爽、心旷神怡……’” “那个混账!” 庄龙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由怒喝一声, 但话一出口, 安夏白玉般的脸上也变了颜色: “不许骂我师傅!” 她柳眉倒竖,怒气冲冲的望着庄龙,咬牙切齿地开口: “您当初对我惜才,亲自教导我剑术, “虽然您的教导并不适合我,但我也感念您的恩情,尊称您一声师伯; “但我修为出了问题时,只有我师傅依旧待我如初, “并且也是我师傅指出了我修行的错误, “教导我走上了正确的道路, “我师傅对我的好,我铭记于心, “虽然您也算对我有恩, “但我不许你对我师傅不敬!” “你……” 庄龙愕然的愣了一会,随后似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 “你从炼气重修《凝风剑诀》,是…… “他教你的?” “是。” “从《凝风剑诀》演化出来的那几招,莫非也是他教你的?” “是。” “……” 庄龙犹豫了一会,咬了咬牙: “他毕竟只是个连凝气都没有的普通人, “你以为他懂什么修行? “不过是瞎猫装上了死耗子罢了! “你跟着一个连修士都不是的人学修行,不觉得很滑稽吗?” “我只知道你对我修行上出现的问题一筹莫展,而他却轻而易举地解决了问题。” 安夏脸色有些冷: “曾对他不敬的,失去了修为的我,他不计前嫌,尽心指点, “就算是签了卖身契的婢女,他也温柔相待, “他是如此温柔的人; “而师伯您, “眼中却只有有用与无用之分, “有用之人视若珍宝,无用之人弃如敝履, “您的做法并非有错, “但我不想再因为修行上出现了问题,被您判定毫无利用价值,赶下山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自豪地说道: “而且,我师傅他,也不是不能修行, “他只是不屑于修行, “于他而言,修行无趣无聊, “只要想修行, “突破境界也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修行之道,本就是弱肉强食, “我有什么错?” 庄龙冷笑一声: “等你修行到凝脉,估计那个毫无修为的家伙就无法指点你的修行, “到时你就知道你的选择是如何幼稚! “你说他不屑于修行? “呵,笑话, “他不是不屑,分明是不能; “我承认, “他确实是有几分小聪明, “但他的体质天生不适合修行, “这是掌门和我们一起确认过的, “他用这话骗你,无非是……” “可他凝气了。” 安夏扬起姣好的脸蛋,赌气般说道。 “是…… “是…… “你说什么!?” 庄龙先是一愣,随后目中爆发出一道恐怖的精芒。 与此同时,安夏感觉到, 除庄龙外,还有五道炽烈得骇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那五道目光炽烈、滚烫,仿佛要将她融化, 她茫然环顾四周, 发现五大峰峰主竟飞快地围了过来, 这几位长老此刻的神情中, 充斥着震惊、骇然、不敢置信, 他们瞪着双眼,几近乎发怒的模样, 但她却没有从这几位峰主的表情上感觉到愤怒的情绪。 “你……你说什么?” 庄龙喘着粗气,虎目圆睁, 宛若一只凶芒毕露的雄狮, 散发着无比恐怖的气势, 将安夏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我、我说您的做法并非……” “说你师傅!!!” “啊我我他……他是个温柔……” “他凝气了,是不是!!!” “……” 安夏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道道冷汗从她凝脂般的脸蛋上划过, 她战战兢兢的望着这个凶芒毕露的师伯, 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忐忑的开口:“他、他凝气了……” 一个人修为如何, 只要有心查探,总能查出结果来, 何况以庄龙的实力,看破云凡的修为也只需要一眼, 所以安夏心知, 此时的隐瞒没有丝毫意义。 “他凝气时是什么情景? “他说了什么!? “做了什么!? “你回忆一下,仔仔细细的和我们说一遍!!!” 庄龙瞪着眼睛,上前一步, 气势再度上涨三分, 这恐怖的气势威压下, 安夏早已乱了分寸, 不得不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地将当日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六峰峰主静静地听完, 望着安夏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 庄龙阴沉着脸, 朝安夏挥了挥手: “你先回去吧。” “啊?” 安夏怔怔一愣,眼神在六位峰主脸上难看的神色转来转去:“我、我师傅怎么了?” “没怎么,你先回去吧。” 庄龙阴沉的脸上强行挤出了一个阴沉的笑容, 看得安夏直觉得渗人。 “那我,那我先回去了……” 安夏犹豫了一下, 咬了咬牙,转过身, 无视比剑台下众内门弟子惊异、崇拜、艳羡的眼神, 朝着紫气峰山门外绑着的青云峰专属飞鹤跑去。 (师伯们为什么反应这么古怪?) (我要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师傅……) (我……) (我是不是给师傅闯祸了……) 望着安夏迈着轻盈的步子越走越远, 众峰峰主依旧沉默着, 宛若六尊栩栩如生的雕像,立在比剑台上。 “师、师傅,我,我的伤……” 在庄龙怀中还受着伤的红枫又吐了一口血, 为防师傅师叔们把自己忘了, 导致自己伤重不治, 他只好硬着头皮, 开口将走神的众师傅师叔唤回神来。 “公孙玉明,你把他的伤治好, “注意点,不要给他留下什么暗伤。” 反应过来的庄龙将红枫轻轻推到公孙玉明怀中, 望着四周: “吩咐下去,比剑暂停,众长老随我去紫气峰东来殿议事, “公孙玉明,安置好红枫后即刻过来。” “好。” 公孙玉明接过红枫无力的身躯,点了点头。 庄龙等人朝着紫气峰大殿走去, 比剑台下众内门弟子也被执事驱散, 公孙玉明抱着重伤的红枫, 朝紫气殿上的“医疗处”药庐走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四十一章 传说 “六师叔,将我放下来吧, “我……我觉得我应该能走……” 去往药庐的路上, 红枫红着脸,嗫嚅着对公孙玉明说道。 其实以红枫的伤势论, 想要自由走动还是有点难度的。 如果强行下地,恐怕伤势会加重。 红枫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这个抱人的姿势实在…… “你能走? “算了吧,我刚才查探过你的伤势, “放你走到药庐,你的伤会加重的。” 公孙玉明摇了摇头, 此刻他正以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将红枫抱在怀中, 姿势暧昧无比, 更绝的是, 不论是红枫还是公孙玉明, 二人都素喜红衣, 配上二人暧昧的姿势, 活像是一对新婚之夜幸福相拥着入洞房的恩爱新人…… 这尴尬的情况, 就算再迟钝的人, 感受到周围弟子的那些异样眼神, 也差不多该反应过来了, 至少现在红枫觉得他很尴尬, 只可惜公孙玉明似乎有些魂不守舍, 才一时没有察觉不妥。 这个情况, 令红枫有些坐蜡, 睁眼睛看着师叔吧,尴尬; 闭上眼不看师叔吧,更尴尬。 左右为男之下, 他咬了咬牙,试图没话找话缓解尴尬: “师、师叔, “那个云师叔,他……他是个什么人?” 这个问题, 除了缓解此刻的尴尬状况的目的外, 其实还有一半是他真的好奇, 这个云师叔到底是个何方神圣。 唯一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长老, 飞鹤宗七长老云凡, 也是掌门唯一的真传弟子, 这相当引人注目的身份已经让几乎所有飞鹤宗的弟子耳熟能详, 大部分飞鹤宗的人, 都熟悉这个名字, 但要说真正对这个名字底下的人有所了解的, 却没几个, 因为这个传说中的七师叔和飞鹤宗其他峰少有来往, 除了偶尔能看到他骑着云鸟下山外, 大多数时间他都缩在青云峰, 俨然一副游离世外的模样; 所以红枫对这个神秘人物的了解, 仅限于一些没什么根据的流言, 而且这些流言大多也都是毫无根据的猜测。 若只是单纯神秘, 红枫倒也不会真的对这个七师叔有这么大的好奇心, 但这个七师叔不仅是安夏的师傅, 而且从刚才安夏和庄龙师傅的对话中, 红枫还了解到这个七师叔, 解决了连六峰峰主合力都不能解决的, 安夏的修行问题, 若只是如此,倒还罢了, 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就算眼界眼光再高,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但刚才一众师叔和师傅的过激反应, 令红枫感到无比疑惑, 就算云凡对剑法有极其高明的眼力, 就算他是掌门弟子、飞鹤宗七长老, 他终究也只是一个连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 难道说自己“其实不想凝气的,享受人生可要比修炼有意义多了”这样大言不惭的话, 再顺利凝气,装作修炼对他轻而易举的样子, 就可以取信于人, 让飞鹤宗众长老刮目相看,震撼莫名?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别说飞鹤宗众长老,恐怕飞鹤宗的外门弟子都不会被他唬住, 不然飞鹤宗长老们的刮目相看也未免太过廉价。 “你云师叔?云凡?还是云鸿志?哦, “你是想问云凡吧?” 公孙玉明一愣,将视线转向怀中的红枫:“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我随便问问……” 四目相对,红枫感觉相当不自然, 强忍着怪异的感觉, 硬着头皮说道。 “好奇? “好吧,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秘密, “只是顾及到那几个家伙的面子, “所以才没人提起…… “哼,他们让我干脏活, “也别怪我揭短, “既然你问了,我就把那家伙给你讲讲。” 公孙玉明从鼻中冷哼一声,嘴角微勾: “在说那家伙之前,我且问你,你觉得整个飞鹤宗,谁的天赋最强?” “这,应该是……掌门师公。” 红枫耍了个小聪明,搬出了全飞鹤宗最高的大山。 “不,掌门师伯的天赋,比起庄龙师兄的天赋还要差一些, “他只是靠着坚韧不拔的意志,以及令人艳羡的运气, “才有如今的成就, “虽然对修士来说, “运气,也是天赋的一部分, “但我们单单说修行天赋。” 公孙玉明摇了摇头: “掌门师伯的天赋不是最好的, “对了,庄龙师兄的修行天赋也不是最好的。” “那是……阳师叔?” 红枫又猜。 “阳佟海师兄的天赋,倒是比庄龙强上一线,但依旧不是最好的。” 公孙玉明复又摇了摇头。 “那是石师叔?” “不是。” “林师叔?” “也不是。” “该不会是安夏吧?” “她的天赋,我看不懂,但也不是她。” “那,那……” 红枫犹豫了一会,忽然脸一红:“那,是我?” “放你娘的屁!” 公孙玉明破口大骂: “你想什么好事儿呢? “直接和你说了吧,那个人就是你云凡师叔!” “啊?” 红枫一愣: “他?可刚才安夏不是说他自称身患绝症,终生无法突破筑基吗?” “这你也信?” 公孙玉明白了他一眼,冷笑: “他当初也是普通人一个,可你知不知道他当初怎么进的飞鹤宗?” “怎么进的?” “他借着你林师叔下山和俗世皇朝交涉的机会, “用一枚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珍贵丹药, “和你林师叔打了个赌。” “打赌?赌什么?” “他赌你林师叔用不超过筑基期的灵力和他交手,撑不过一招。” “这……他好狂!” 红枫愕然。 飞云峰林兴朋的修为, 比起百剑峰的庄龙、碎尸峰的阳佟海, 要差一大截, 但由于经常外出历练的缘故,他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哪怕是庄龙、阳佟海, 对上林兴朋也要打起八九分精神来, 除此之外, 不论是两仪峰的石华藏、千幻峰的云鸿志, 与林兴朋交手,也会在数招之内陷入苦战, 要知道剑修的实力不单只是灵力修为, 还有对剑道的领悟, 对林兴朋来说, 哪怕只剩下筑基初期的修为, 或许也可和凝脉初期的修士掰掰腕子, 一个连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 想要一招击败, 哪怕已将实力压制在筑基期的林兴朋? 这是什么天方夜谭? “他……他失败了吧?” 红枫问道。 “不,他胜了。” 公孙玉明摇了摇头,神色凝重: “他用一枚石子击败了林兴朋, “没用什么高深的招式,也没展露出什么强大的修为, “就只是随随便便的丢了颗石子,林兴朋就败了, “简直邪了门。 “对了,这事我没亲眼看见, “但以林兴朋的性子,他不会骗我。” “不、不会吧?” 红枫瞪着眼睛,一脸震撼莫名。 “这就吓到你了? “更邪门的还在后面!” 公孙玉明咧了咧嘴, 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四十二章 邪了门的云师叔 “其实那时候, “以你云师叔表现出来的潜力,还不足以成为掌门弟子, “毕竟掌门辈分高, “做他的弟子直接就和我们同辈, “要是随便收一个没有修为的人作为飞鹤宗的掌门弟子, “我们肯定不愿意的。 “当然,掌门想做什么我们管不了, “毕竟我们是小辈。” 公孙玉明摇了摇头: “不过掌门大概也知道我们的想法, “对我们的想法也比较看重, “所以当时云凡能用一枚石子将修为压制在筑基期的林兴朋击败, “表现出来的潜力最多也就够跳过外门弟子,直接成为内门弟子——甚至真传弟子。 “不过,那时云凡也没把打赌赢的赌注用在成为飞鹤宗内门弟子这一点上, “他赌赢的唯一的要求, “是让林兴朋送他来飞鹤宗,声称要和飞鹤宗的高人切磋一下剑术。 “飞鹤宗与外宗的修士交流也不是第一次, “像你云鸿志师叔管的千幻峰, “主要职责就是这个, “所以你云凡师叔的要求, “也不算太难满足—— “他有没有修为倒不重要了。” 公孙玉明目光远眺,眼中露出回忆的神色: “当时,我们正在紫气峰议事, “看到林兴朋回来了,还带着你云师叔, “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了一遍, “了解了云凡来飞鹤宗的目的, “然后我们就问他,想怎么个切磋法? “你猜他怎么说?” “他……怎么说?” 红枫屏住呼吸,不由被故事吸引得出神。 “他说,我要打十个!” 公孙玉明笑了笑: “不是十个弟子,是十个长老—— “当然,前提是修为压制在筑基期的长老, “可当时我们连上掌门也不过才七个人, “哪来的十个给他打? “所以你师傅就恼了, “直接拿剑对着他说:‘你先打得过我再说吧。’ “你云师叔也没意见, “两个人就动手, “结果你应该猜得到, “庄龙也败在了你云师叔手里……” “六师叔你骗我的吧? “我猜不到! “我师傅怎么可能输!?” 红枫愕然。 “事实就是他输了, “而且不仅输了,还连输了十二场, “那时你师傅还托大, “说不用兵器也能打败你云师叔, “结果被你云师叔拿着根竹条抽倒了三次, “然后你师傅换上竹条和你云师叔对打, “又被抽倒了三次, “最后拿了把长剑来, “仍旧不是对手; “你云师叔嘴也是贫,一个劲说你师傅是庄稼把式, “大喊着换人换人, “打到后面都不耐烦了,直接坐在地上拿竹条和你师傅打, “结果你师傅还是打不过,硬生生被抽倒了十二次……” “这、这怎么可能!!!” 红枫眼睛瞪得像两只铜铃似的,活像是出差两年的丈夫听到自家老婆即将分娩, 那一瞬间简直就五味杂陈。 “有什么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还在后头呢! “这家伙简直邪了门, “我们偏不信邪, “他不是要打十个吗? “我们也凑不齐十个, “就六个人围上去, “想试试他的上限在哪儿, “结果你云师叔真就滑溜得跟泥鳅似的, “我们六个人一起上, “连他衣角都摸不到啊, “被他给逐个击破了, “然后他就将视线转向掌门—— “当时我们以为他会挑战掌门的, “掌门已经很多年没出手了,说实话我们也有点期待掌门出手会是什么光景, “我们也好奇你云师叔对上掌门是势如破竹,又或者是棋逢对手,或者一败涂地? “但是他没有, “他就望着掌门,笑着说: “‘我这个徒弟,你收不收?’, “我告诉你, “当时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四周忽然弥漫起了大雾, “将整座紫气峰给笼罩, “要知道当时我们可是在山顶, “山顶哪来的雾? “这可真邪门透顶, “不仅如此, “在大雾出现的时候, “你云师叔身上还大放金光,将周围的雾气染得跟镀了金似的, “还似有道音环绕、龙凤齐鸣, “当时紫气峰附近整个天地,都仿佛凝滞, “唯有你云师叔立于诸般异象之上, “宛若一尊不染人间烟火的神只, “一派谪仙气质, “仿佛凡间万物都要对他俯首……” “太、太夸张了吧……” “不夸张,后来我去问了, “问他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后才知道, “原来他当时顿悟了, “悟的是一颗‘大道无垢、心性无尘’的道心。 “所谓天赋卓绝者, “顿悟都伴随着异象, “当初安夏顿悟时, “能未学剑法而御剑, “凭空一剑让曾经的紫气殿硬生生变成了东来殿, “这就是异象的展现; “这天赋别说中洲, “即便是放眼整个九洲, “那也是数一数二的惊人天资, “而你云师叔不仅顿悟时异象惊人, “最重要的, “还是他连半点修为都没有,居然也能引发异象…… “和他相比, “安夏的资质简直不值一提!” “云师叔,竟恐怖如斯!” 红枫倒吸了一口凉气, 想到前不久自己经历“修心悟”时, 除了修炼速度变得快一些,竟一点异象的征兆都没有, 不由得感到有些无地自容, 随后,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疑惑的问: “那,云师叔为什么说他身患绝症,终生无法筑基?” “哼,他最开始说的还是‘天赋有缺,终生无法凝气’!” 公孙玉明的脸色阴沉下来: “他来飞鹤宗至今也有两年多了, “一直未能凝气, “起初我们也有疑惑, “不明白他这么好的资质, “为什么就是不能凝气? “他的资质举世无双, “剑心、道心, “无人能出其右 “但他却踏不上修行之路一步, “这未免也太可惜, “所以我们就想帮他一把, “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下, “于是他刚入门的那段时间, “我们六峰峰主齐心协力, “四处借阅资料、 “尝试各种方法, “但却一直未能找出, “他的症结所在; “而且我们请他配合尝试, “搜集来的各种修行方法时, “他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诸多借口; “加上掌门也不知为何, “对他多有偏袒, “所以我们也就不太方便, “多干预你云师叔的事, “久而久之, “我们都放弃了, “还以为他确实是 “‘虽于道心的感悟有天人之姿, “‘但却受天地所限, “‘所以在修行一道上的资质反而奇差, “‘终生无法踏上修行之路。’ “我们虽唏嘘不已,但也无可奈何; “之后, “已然确定他既然不能修行, “让他待在飞鹤宗也没有意义, “本想把他赶下山去, “但看在掌门的面子上, “便留他在青云峰, “可万万没想到, “他居然说出‘其实不想凝气,享受人生可要比修炼有意义多了’这种话来!” 公孙玉明冷笑起来: “口口声声说‘天赋有缺,终生不能凝气’, “结果需要凝气时,眨眼就凝气了, “又编出一句‘身患绝症,终生不能筑基’…… “哼! “把我们六峰长老当傻子么? “他就是懒! “就是怕苦! “他就是想在青云峰捣鼓他那些奇技淫巧,玩物丧志! “他有这等天人之姿,想不修行就不修行? “做什么梦呢! “你师傅、师叔们可不惯着他那没出息的性子! “他不想修行, “我们就逼着他修行, “要是任由他把那么好的天赋荒废了, “我们, “可要向飞鹤宗的列代祖师谢罪的!”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四十三章 理论知识要扎实 青云峰 鸟棚后一个不起眼的小屋中 一个精致又简朴的灶台前 云凡将一个装满了蜂蜜和酒的喷壶, 对着洒满了麦芽粉的烟叶轻轻喷得均匀; 随后将烟叶倒进一口装满了黄豆的锅里。 一边拿一个废铁回收利用制作的铲子,将一锅烟叶拌匀, 一边叼着一支“巴马天成”,吞吐不定。 他最近感到有些困扰。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学馆里头那帮小孩子的学习热情陡然下降了好几倍。 这让他相当郁闷, 也终于明白为啥“用钱就能提升学习热情”这么简单好用的招数在前前世没能评上诺贝尔教育学奖。 万恶的缝纫机! 云凡恶狠狠的吐了一口烟雾, 恨恨地腹议着。 其实他也想过禁止那帮孩子去教去学缝纫机的使用方式, 但一方面, 他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 另一方面, 他需要邬语彤的生意为他提供的经济来源, 而那几个孩子也确实对邬语彤的生意起了不小的帮助。 所以这一切, 云凡也只能闷在心里。 云凡心里苦,但云凡不说。 他一边想着孩子们的学习问题,一边正要吞下第二口烟气, 忽然看到山的另一边有飞鹤飞来的动静。 “师傅~ “师傅~ “我回来了~~~” 人还未至,声音先到, 如涓涓细流的泉水般的声音, 带着几分喜悦,又似乎带着几分迫切和焦急, 令云凡不免感到有些疑惑。 喜悦,他自然理解, 毕竟他手把手教了安夏三个月剑法, 一个小小的试剑会, 难道安夏还能输了不成? 赢了自然是开心的。 可为什么这么慌张? 云凡不由皱起了眉头, 将嘴边的烟头在灶台上一掐, 待安夏下了飞鹤,欣喜若狂的朝他跑过来时, 他才慢悠悠地开口: “胜了?” “胜了,师傅!” 安夏喘着气,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 “连着比了两场,全胜! “我、我打败了筑基后期! “我……” “嗯,知道了。” 云凡打断了她的话, 一边翻炒着锅中的烟叶,一边老神在在的开口: “胜了就胜了,有什么好说的? “在我的指点下,胜了有什么奇怪? “你若是败了, “那才是不可思议的事!” 他轻轻的掂了掂锅,将烟叶翻得弹起来, 表情却依旧如万年不化寒冰的寒冰般冷漠: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 “每逢大事有静气! “你总是记不住!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啊啊, “对、对不起,师傅, “是我轻浮了,我、我……” 安夏被云凡数落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明日有一个内门弟子任务, “我、我这就去练剑!” “孺子可教也。” 云凡点了点头,对自己的严师形象十分满意。 “对、对了师傅,还有一件事……” “说!” “师伯问我是怎么解决了修行问题的时候, “我、我不小心把您凝气的事情说漏嘴了……” 当啷! 一声清脆的锅铲与锅的相撞声, 回荡在这间精致又简陋的小木屋, 摔了锅铲的云凡分毫没有将锅铲捡回来的意思, 颤颤巍巍地转过身来, 嘴唇哆嗦着开口: “你、你说啥?” “我说,我不小心把您凝气的事说漏嘴了。” 安夏迷惑的眨了眨眼睛, 有些天真、有些可爱地说道。 云凡愣愣地望着安夏那张纯真可爱的小白脸, 半晌,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的烟盒, 犹豫了一会,随即放弃, 他咬了咬牙, 原地转了几圈, 随后一跺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吾命休矣!” “师、师师傅,我闯祸了吗?” 这一句“吾命休矣”吓得安夏小脸苍白, 连声问道。 “那倒没有,反正早晚也有这一天的。” 云凡苦笑一声:“倒也没那么严重,不过被我那几个师兄盯上了,恐怕以后就没那么多时间教你了。” 毕竟两世的师兄弟, 那几个师兄什么性子, 云凡清清楚楚。 被那几个师兄盯上, 恐怕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 不仅没时间教安夏, 或许甚至都没有多少时间去做他想做的事了。 云凡很闲吗? 不闲, 维修一系列水电风电设备, 下山教孩子学习, 一系列化学制品研发, “八宝草汁泡水稻种”试种, 还有一系列基础设备的制作。 哪怕有阵法、法宝辅助, 这些东西也是需要投入大量时间的。 现在看来, 在那些师兄打消他们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之前, 这些项目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停滞不前了。 “师傅您说的话……徒儿不明白……” 安夏有些茫然的歪了歪小脑袋, 脑门上仿佛浮现出几个大大的问号。 “你不需要明白,这事儿对你也没啥影响。” 云凡笑了笑: “你打了他们脸, “估计以后, “除非你亲自上门求他们指点, “不然他们是不会管你怎样的。 “嗯,对了, “这段时间你的修行也是一个问题, “跟我来。” 话一说完, 云凡自然而然的拉着安夏的手朝小屋外走去, 动作大胆得令安夏不由得嫩脸一红, 不过想到这个师傅平日里不拘一格的性子, 加上这三个月的适应, 安夏也大概清楚这个看上去年轻得过分的师傅并没有什么轻薄的意思, 只是自然而然的习惯罢了, 虽还有些感到脸红, 还有些异样的感觉, 但对师傅的尊敬加上有些羞于启齿, 安夏并没有拒绝云凡这个牵手的动作。 没过一会,二人走进石屋, 打开了云凡屋子的门, 云凡拉着安夏走到一架书柜前, 从书柜上取下了几本书, 一股脑地塞到了安夏手中: “这几本书,应该够你学蛮久了, “理论知识要学扎实啊, “学得扎实了,就不会遇到那么多修行上的问题了, “一般的问题你自己都能解决, “当然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 “里面还有一本《疑难杂症分析汇总》……” 安夏朝云凡塞在她怀中的几部厚厚的书望了一眼, 不由得愣住, 只见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 《灵气的认识与吸收》 《灵气的转化与使用》 《‘四剑法’的理解与应用》 《剑意的凝练》 《剑意与灵力的配比与应用》 《符文的初步认识与操作(选修)》 《剑意的外放与应用》 《剑意在剑法中的形态与对剑法的影响》 ……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四十四章 六峰峰主的决心 次日 安夏抱着一个沉甸甸的书袋, 坐在一只被压得一脸绝望半死不活的飞鹤背上, 朝着云凡脆生生地挥了挥手: “师傅再见!” “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云凡挥手回应, 脸上一副和蔼表情, 活像是送女儿上学的老父亲, 压抑着心中的不舍, 与疼爱的女儿告别。 “这一去,又是好几天呐……” 望着安夏头也不回的骑着飞鹤坠下了山崖, 云凡欣慰又有些不舍地轻叹了一口气: “徒儿大咯,长翅膀飞咯~” 他背着双手,悠哉悠哉地迈着八字步, 活像一位在自家园子里散步的老地主, 一步三摇地回到了石屋。 此刻, 石屋的楼梯前, 花莺莺正蹲在门口,委屈巴巴的望着鸟棚出神。 云凡走过楼梯,望见花莺莺可怜兮兮的样子, 便顺手撘在花莺莺柔软的秀发上轻轻地揉了揉。 “啊,主人,我、我……” 花莺莺吓了一跳,忙抬起头来, 正看到云凡望着她, 笑意盈盈的开口: “在想什么呢? “我说啊, “最近你老魂不守舍的, “有什么心事吗? “还是不舒服? “或者你想去玩了?给你放天假怎么样?” 望着旁边笑得温柔的云凡, 她愣了一会, 不由得嘴一扁,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两天, 花莺莺感觉她已经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 在云凡看不到的地方, 她几乎无时无刻, 都在遭受着那只怪鸟惨无人道的欺凌和压迫。 不仅有铺天盖地的鸟粪, 还有偷偷丢在她衣服里面的虫子。 还有很多,很多。 她感觉快要撑不下去了。 (或许主人会为我做主的吧……) 她抱着这个简单而卑微的念头, 朝云凡投去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眼神: “主人,那只奇怪的鸟……” 还未说完,便看到云凡腾地站了起来,脸上已然变了脸色: “居然来得这么快!” 在花莺莺茫然的目光下, 云凡慌慌张张地朝着身后望了一眼, 随后转回身,蹬蹬蹬蹬地朝着石屋中跑去, 头也不回, 宛若逃命般, 匆匆忙忙地丢下一句: “十万火急!一会再跟你谈……” 花莺莺茫然地望着云凡的背影消失在石屋中, 宛若在看她负心、绝情的意中人, 在利益面前,毫不犹豫的将她抛下。 (主人不管我了……) (呜呜呜呜……) ———————— 青云峰外 一行六人, 驾着飞鹤, 正对着青云峰无形的大阵阵门。 所谓大阵, 说得气势恢宏, 其实只不过由一些蕴着灵力的丝线搭建而成, 防御力乏善可陈, 只能用来防御一些蛇虫猛兽。 但破阵时的动静相当不小, 只要有人攻破了阵法, 九峰必有人来援, 所以所谓大阵, 更多起到的是警戒作用。 飞鹤六位峰主没有青云峰的通行证, 进不去青云峰的山门, 也不会多此一举惊扰其他峰的执事, 不过这难不倒六位飞鹤宗长老, 五人视线转向边缘处的云鸿志, 望得生性腼腆的千幻峰峰主脸色一红。 只见他驾着飞鹤飞上前去, 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碟, 印在青云峰的阵门上。 少顷, 阵门大开, 六人鱼贯而入, 飞到了青云峰半山腰的大片空地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 是右边的一个庞大的鸟棚。 然后, 是正前方, 一个不大不小的人工池塘,以及池塘旁边的小木屋。 再然后, 是左边的一个古怪石头做成的屋子。 屋子前, 蹲着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正委屈巴巴的望着他们。 “云凡在这儿吗?” 庄龙上前几步,冷漠地说道。 那小姑娘脆生生地朝着屋中一指, 随后又低下头去, 委屈巴巴地数蚂蚁。 “……” 庄龙与其余六位峰主对望一眼, 当先迈入了石屋大门, 其余峰主紧随其后。 在大门推开的刹那, 石屋内传来了一道高亢、有力、气势恢宏的诗声: “我本——布衣! “躬耕于——青云!” 庄龙一愣, 脚下不由得顿住, 跟上来的几位峰主也停下了脚步, 面面相窥。 随后, 那房中, 又传来了那朗诗的声音: “苟全性命于,飞鹤…… “不求闻达于,九洲…… “掌门,不以我卑微, “而置我于乱世安身……” 庄龙等人缓缓迈步,经过一扇正往内撒着阳光的落地窗, 穿过走廊的通道口, 在第一扇门前停下。 只听那门中,又出现一段铿锵有力、慷慨激昂的陈词: “煮豆,燃豆苗! “豆苗,锅下哭…… “本是,同根生! “何苦,何苦……” 说到此时,那声音已然带上哭腔, 听得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庄龙不为所动, 一脚踹在那传出声音的门上, 只听嘭的一声, 大门洞开。 门内一片黑暗, 只能靠依稀从门外投进去的微弱的光线, 勾勒出一个手中握着一卷书的, 有些萧瑟,有些悲凉的身影, 那身影缓缓将手中书卷放下, 缓缓开口, 声音低沉、嘶哑, 有带着几分辛辣和醇厚, 如一瓶陈年的老酒, 淋在心头, 听得人压抑、苦闷, 无所适从: “你……来了?” 庄龙道:“我来了。” “你……不该来。” 庄龙皱了皱眉头:“我已经来了。” “你,毕竟还是来了。” 那身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毕竟还是来了。”庄龙道。 沉默,良久的沉默。 仿佛泥塑木雕的两人,对峙着,那门外的光芒,越发昏暗。 “你来干什么?” 那身影最终打破了沉默。 “来劝你修行。” 庄龙干脆利落,一字一顿,没有半点迟疑。 那身影沉吟片刻,冷笑了一声。 庄龙大怒:“你冷笑是什么意思?” “我冷笑,自然是冷笑的意思。” 那身影轻抚衣袖,气势渊渟岳峙,一派大家风范。 “你!” 庄龙更怒,正要上前将此人擒下, 却看到房间陡然大亮, 房间角落, 出现一尊以实木雕刻,无比威严的飞鹤宗祖师雕像! 只见那之前还一派渊渟岳峙,一派大家风范的身影, 此刻竟一个飞身朝着那雕像扑了过去,死死地抱住了那雕像的“裤脚”, 扯开嗓子便嚎啕大哭起来, 其声凄厉、幽怨, 有若鬼哭, 尖锐的声音撕破了这山腰小居的宁静, 划破长空, 在飞鹤宗九峰上空回荡不休: “祖师爷啊!!! “你睁开眼吧!!! “你看看这些人, “掌门才刚走,他们就要在青云峰弟子头上拉屎啊!!! “我云凡自认没做过什么坏事, “一直兢兢业业,从未有过松懈, “这些人,这些人怎么敢逼上青云峰来, “还敢在祖师金身前, “逼迫我做我不愿做的事! “这是欺师灭祖, “这是大逆不道!!! “这等徒子徒孙,竟还有脸面……” 话未说完, 云凡只觉怀中抱着的祖师金身一震, 随后在他惊愕、不可置信的目光中, 庄龙缓缓收剑, 祖师雕像,也已断成了两截。 “今天,别说区区一个祖师爷雕像, “就是祖师爷重生, “也别想阻止我把你带去百剑峰!” 庄龙狞笑着,摩拳擦掌,缓缓朝云凡走近。 “不、不是吧? “庄龙!你敢毁我飞鹤宗祖师金身! “你、你欺师灭祖、大逆不道! “你、你不要过来啊……” 一向百试百灵的招数, 忽然一朝失效, 云凡慌了, 他怕了, 脸色煞白, 连连后退, 但房内的空间有限, 当云凡感觉到后背顶到了冰凉的混凝土墙壁时, 终于意识到了一件惨痛的事实—— 大势已去,吾命休矣! 他绝望地望着飞鹤宗六位峰主将他团团围住, 望着他们狞笑的脸, 咕噜一声, 咽了一口唾沫。 —————— 石屋门前的楼梯上, 蹲着一个小姑娘。 她茫然地望着六个五大三粗的大汉, 将她的主人朝着石屋之外拖去, 笑得一脸狰狞, 笑得得意忘形。 她看到她的主人正一脸的惊恐, 嘶声狂呼, 拼命扒着周围一切能抓住的东西, 在坚固的石头墙上、 在实木的门框、木桌上, 留下了道道清晰的白印, 但终究抵不过六个五大三粗的大汉, 她看着他瞪着绝望的眼睛, 被一点一点的拖着远去。 她不由吓得打了个哆嗦。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四十五章 大手笔 三天后 紫气峰 六位峰主齐聚, 目光焦距在穿着红袍的公孙玉明身上。 “……总之,那封信的主要内容, “就是想让我们, “让出护送商队的利益, “否则, “就一直骚扰我们护送的商队,导致护送任务失败。” 公孙玉明双手撑在桌子上,眉头紧皱: “他们的点掐得十分准, “护送商队任务没什么油水, “一般只是用来给内门弟子试练用, “我们主要的收入来源是售卖飞鹤, “也不靠这种任务维持飞鹤宗的运转, “但我们对护送任务的内门弟子十分看重, “任务的成败也直接关系到飞鹤宗的信誉, “不得有失, “而他们立足未稳,急需稳定的经济来源支撑,所以算准了我们不得不接受他们的条件。” “我们可以让给他们,然后骚扰他们护送的商队,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兴朋一根手指挑起了斗篷, 眼神若鹰隼般锋利。 “这恐怕行不通。” 公孙玉明摇了摇头: “北芦洲三十六蛮宗, “喜欢玩金鹰的, “便是‘花蛮’移山宗了, “根据我对他们的了解, “他们广收弟子, “却对弟子的安危浑不在意, “奉行弱肉强食, “我们的骚扰对他们不痛不痒, “而且我们派去骚扰的人手如果被他们反埋伏,反而可能会让我们得不偿失。” “那我们就心甘情愿的把利益让出去么?” 林兴朋不甘心的皱了皱眉头。 “或许我们可以把护送任务让给七曜宗, “让七曜宗和那些蛮子死磕去吧。” 石华藏轻摇纸扇,扇得额前的几缕长发轻摇。 “七曜宗恐怕没有那么多弟子来接手这些护送任务……” 庄龙长叹一口气,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了敲: “此事,待过几日移山宗那位蛮宗长老来,再看看他们意欲如何, “如果他们姿态低一些,分出去一些利益也不是不行, “比如, “让他们接手任务时,给我们一部分的‘保证金’,以及在他们获得的收入上,抽取一部分作为我们的引荐利润……” “师兄怎么最近说话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林兴朋将视线偏移,望着庄龙揶揄的笑着。 “像谁?” 庄龙挑了挑眉,有些讶异的问道。 “开口‘保证金’,闭口‘引荐利益’……” 林兴朋哈哈一笑:“还能是谁?” “哼,这黄口小儿, “修炼不上心,这些乱七八糟的倒是玩出花来了!” 庄龙冷哼一声, 同时将视线转向云鸿志: “那小子现在情况如何?” 云鸿志似乎在神游物外, 被庄龙劈头这么一问, 顿时吓了一跳, 愣了一会,才红着脸说道: “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 “真的没问题吗? “据我所知,这小子对阵法也颇有天分。” 公孙玉明表示怀疑态度。 一旁的林兴朋笑了笑,抬起头来: “呵,公孙师弟多虑了, “我用以往积攒的人情请动了五光散人、青禾真人、葬海真人亲自出手, “由庄师兄和阳师兄, “耗费了上百把上等灵剑, “轰平了三座山峰,打通了五处山谷,凿出九眼深泉作为阵基, “赔了血本, “用一千多枚筑基玉、两百多枚凝脉玉髓作为阵眼, “七十二枚魔物核心作为阵心, “出动全宗弟子用半个飞鹤宗的存货布下的四象剑阵, “整座大阵的范围比飞鹤宗还要大了一倍有余, “如此手笔,别说云凡,恐怕布阵的人也没办法靠着阵法造诣硬生生将这阵法破开!” 林兴朋捻着斗笠,语气中不无得意: “莫说是咱们中洲的几个宗门, “就算是掌控了一整个东封洲的摩柯寺, “也没有过这么大的手笔! “不仅如此,五光散人阵法造诣整个九洲无出其右者, “青禾真人、葬海真人阵法造诣也颇为精通, “也是我早年机缘才有幸得以结识, “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见面就一口一个老匹夫, “在他们布阵时大放厥词, “将几位阵法大家激怒, “使出生平所学,还要亲自主持阵法一个月, “在一个月内将阵法威力和效果最大化, “这般阵容,莫说区区一个云凡, “就是掌门在阵中, “恐怕也未必能将阵法强行破开!” 他侧着身子, 食指顶着斗笠, 眼睛眯起, 嘴角微勾: “此刻,那阵法已下了层层禁制, “固若金汤! “莫说是他想出来,就算是我们想让他出来, “也要等两年光景, “等阵法中的材料灵性消耗一空, “阵法停止运转, “方能将他放出, “甚至强行破阵也不行, “联手从外破阵不难,但阵法中的云凡也可能有性命之危, “所以完全杜绝了这小子请外援的可能, “我告诉过他, “想从阵法脱困而出,只有将修为突破筑基,剑意化形,才能初步获得阵法的认可, “但他以为如此就能破阵而出么? “呵,未免也太过天真, “在阵法持续的有效时间内, “修为境界的突破,也只是给他几分喘息之机, “待他突破修为,心生懈怠, “这大阵便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林兴朋勾起的嘴角越翘越高, 近乎狰狞, 声音也变得飘忽不定: “不仅如此,我还珍藏了几枚从北芦洲得到的三品丹药‘万蚁噬心丹’, “取自北芦洲金光宗一位金丹邪修的遗物, “此物功效一般, “不会致死, “但若不将修为提升, “就将不时承受万蚁噬心之痛, “痛得即便金丹修士也难以承受, “却又不至于痛得令人轻生, “但即便是修为提升,也只不过稍微缓解一两日…… “哼, “就让他好好享受吧, “享受几位当世一流阵法大家的悉心照料, “享受阵中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剑意罡风, “享受每日十次的万蚁噬心之痛……” 越是描述,林兴朋的声音越是阴森, 而越是阴森,他的嘴角便勾得越高, 说到最后,他竟冷笑起来, 笑得狰狞,笑得骇人, 笑得连带其余的五位峰主, 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 一时这飞鹤宗的议事堂中, 阴风阵阵、诡异无比, 如十八层地狱中逃出来的恶鬼, 在嘲笑着凡人的卑贱和弱小。 “说起来,这三日我们都未曾去过四象大阵, “既然今日提起,我们去那边转转,欣赏那小子的惨状,如何?” “师兄所言甚妙,师弟我正有此意!” “善!” “妙!” ……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四十六章 观棋知阵 飞鹤宗往东二十里, 过了河, 有一片, 被三座被削得平整的山峰, 以及金光、巨木、死水、岩火包围起来的区域, 正泛着朦胧的光芒; 一层浓得像乌云般的雾气笼罩在其上空, 将其内的一切遮挡, 雾气之内, 透出的光芒将这片灰色的“云朵”衬出了清晰的纹路。 在那片布满了灰雾的区域旁, 一座削得平整的平顶山上空, 正立着一座古色古香的亭子, 在那一处平顶山的截面上占据了不小的面积, 亭子之下显得有些空旷, 广阔的空间之中, 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台子, 边上坐着三个悠然自得的老人, 正望着台子上的棋盘捻须轻笑。 “五光道友,你的阵法造诣越发精通了!” 右边那穿着青袍,摇着蒲扇, 脸上一颗黑痣的老者轻轻捻下一枚黑子, 眼中充盈着赞叹之情。 “承让,阵法之道,唯有苦心钻研罢了。” 左边一个消瘦黄须,身穿黄袍的老者傲然一笑, 脸上有藏不住的得意神情。 他落下一枚白子在棋盘的正中, 按在满盘棋最关键的阵眼之上, 此刻棋盘局势扭转, 黑子大势已去, 仅余下几处角落勉力挣扎, 但也已无力回天。 就这般局势,还是五光散人有意让子的结果, 若非五光散人有意让子, 恐怕此刻棋盘之上的局面还要更极端一些。 中间一个穿着暗红长袍的老者斜瞥着朝那黄袍老者望了一眼, 暗暗心惊。 黑白棋, 说易也易,说难也难。 说易,是指这黑白棋连三岁小儿都能轻易掌握规则。 说难,便是这棋路千千万,变化多端, 棋力高深者对弈,亦如两位剑道大家对决, 惊险万分。 严格来说, 棋道和阵法毫无关联。 但五光散人对事物变动的算计强得骇人听闻, 明明对棋道一窍不通,却硬生生凭着对棋路的计算, 走一路、算十路, 逼得青禾真人大败亏输, 可见五光散人对阵法造诣,已经高到了什么地步。 顶着二人敬畏的目光, 五光散人捻着长须,洋洋自得, 忽然耳朵一动,朝亭外的天空望去。 只见那蔚蓝无垠的天空之上, 有六人骑鹤结伴而来, 有说有笑, 神态悠然。 不久, 那骑着飞鹤飞来的六人徐徐降落, 当先一个白衣黑发、面容温和的持剑修士上前一步, 对三位老者拱手: “三位真人,那小子如何了?” 五光散人抬头望了望来人, 轻捻长须,眼神微眯: “不是在下夸口,此大阵有四位剑修、四位阵法大家齐心协力,在下也施展平生所学。 “日后不敢说,到直至今日,却是在下学艺这些年颠峰之作, “若耗费如此人力物力,还困不住一个炼气期的小娃子,我们引颈自刎罢了。” 只见他洋洋得意的一挥手, 他身前棋盘上的棋子近乎一扫而空, 仅余下一枚他方才落下的白子立于棋盘正中, 稳稳立着。 “想看见大阵里头的情景,需要用道法驱散灰雾,十分麻烦, “所以我用棋盘模拟阵内生灵、阵眼、阵心、阵核, “观棋盘变化,可知阵内一切动向, “十分方便。” 他又在棋盘的四周分别布下四枚黑子, 在黑子落盘的刹那, 黑子便围绕着棋盘中央的白子旋转起来, 忽远忽近、忽快忽慢,端的玄妙无比。 “这是四位剑修道友置入其中的剑意, “如此精纯凌厉的剑意,在下于九洲游离多年,也见得不多,佩服佩服! “这四道剑意以大阵运转, “无时无刻不在侵蚀阵中之人的精神,令其痛不欲生, “若非我将剑意的威力调低了九成, “恐怕那小子能被这些剑意活活磨疯过去!” 他指着棋盘边缘角落的一枚黑子, 随后那枚黑子便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 从那枚白子的上方划过, 又蛰伏于角落。 “这是庄道友的雷龙剑意, “剑意若雷霆般凌厉,精准狠辣, “每每出手便一鸣惊人,令人叹为观止!” 他又指着另一枚黑子, 只见那一枚黑子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 于那枚白子上空停顿许久,随后离去。 “这是阳道友的绵雨剑意, “剑意连绵不绝、水泼不透, “于雨之剑一道已有极高造诣!” 他又指着另外两枚黑子: “石道友和林道友的风之剑、云之剑, “也颇有可取之处,令我的大阵增色不少啊!” 他洋洋得意的捻着胡子, 微闭着眼睛,一副胸有成竹、游刃有余的模样。 “五光散人谬赞,三位真人的阵法造诣,也令我等大开眼界。” 庄龙又拱了拱手, 目光望着棋盘上的那一枚白子: “可这剑意如此凌厉, “白子却一动不动, “为何我这师弟…… “一直不受这剑意的影响?” 听得庄龙这番话,五光散人冷哼一声, 微仰着头: “俗世间有句俗语,叫温水煮青蛙, “这大阵这么利害, “若一开始就用最强的威力, “就不怕他承受不住,崩溃了? “我也只是为了让他适应之后剑阵中的剑意,那越来越恐怖的威力, “才给他缓冲几日罢了! “也罢, “算算时日,他也已经被禁了三天, “也差不多能承受阵法中更强的剑意了, “我便让你看看他在阵法剑意之下不堪的样子, “你可不要心疼!” 只见他信手从旁边捻来两枚黑子,落在棋盘之上, 一共六枚黑子,围绕着棋盘正中央的白子疯狂运转起来! “看好了,阵起无回, “剑意如万剑穿身, “你师弟不过炼气修为,若不能努力运转灵力,提升修为, “便会在无尽的痛苦中痛到昏迷、复又痛醒,循环往复, “堪称终极酷刑!” 五光散人一挥衣袖, 那六枚黑子便如同闻到了腥味的猫般, 朝棋盘正中的白子扑去! 随后, 那六枚黑子接连不断的划过棋盘正中那枚唯一的白子, 宛若这棋盘面上是一片刚刚烧开的水, 正疯狂的沸腾起来! 那枚白子,会随着这些黑子的攻击而有所动作么? 在场九人摒住了呼吸, 全神贯注的望着这沸腾的棋盘, 良久。 五光散人望着棋盘上依旧一动不动的白子,有些恼火。 “不曾想,你这师弟的意志相当坚韧, “这等威力的剑意,都能承受得住!” 他冷哼一声, 又拈起数枚黑子洒在棋盘上, 如旺盛的火种浇了一勺油, 那些黑子沸腾的景象越发壮观, 几乎如同一片黑色的火焰,在棋盘上空燃烧! 但, 那一枚白子…… 却依旧一动不动。 “这,你这师弟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阵法已经启动了九成, “别说他一个炼气期, “就连金丹修士也要痛苦不堪! “他、他究竟……” 五光散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又抓了一把黑子,洒在棋盘上, 但始终不能对那枚白子产生任何影响。 就在这时, 一个弱弱的声音, 冷不丁的出现: “师弟他…… “不会是死了吧?”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四十七章 就这 “……” 众人齐齐朝出声的方向望去, 八道目光齐齐投在云鸿志脸上, 望得生性腼腆的他脸色一红,弱弱开口: “毕竟师弟只是炼气期而已……” “不至于, “剑意,又不是剑气, “不仅伤不到他的肉体, “还有可能增益他的剑心, “怎么会死?” 五光散人摇了摇头,犹自望着棋盘出神。 “会不会是…… “他的意志不足以承受剑意的磨砺, “被活活磨晕过去了?” 藏海真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有可能。” 五光散人拂袖,站起身来, 朝身后被灰雾弥漫的大阵望去: “走,看看去, “看看里边那小子发生了什么?” 飞鹤六峰主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陆续坐上飞鹤, 随着青禾、藏海二真人,以及五光散人身后, 齐齐朝着四象大阵的正中央飞去。 此刻被灰雾笼罩的大阵金光隐隐, 其内似有风雷之声, 轰然不绝, 众人飞至大阵的上空正中央, 五光散人取出一支黄澄澄的葫芦来, 对着灰雾大阵轻唤一声: “赦!” 咻! 刹那之间,他身下对着的约七八尺方圆的灰雾便被他收入了葫芦之中, 伴随着灰雾的,还有一片作为“阵中世界天顶苍穹”的金光。 随着灰雾、金光散去, 金光之下透出了作为阵法本体的, 一条条纵横交错的丝线, 将众人拦住, 不过这些丝线并不能挡住众人的视线, 透过丝线往下望去, 只见阵法正中央的平地之上,正侧躺着一个穿着白色外袍、红色内衬的少年, 少年周围一片群魔乱舞的景象, 有张牙舞爪的蛟龙,身上的鳞爪纤毫毕现; 有密密麻麻的蝗虫般的细针,泛着令人胆寒的银光; 有缓慢而扭曲的风卷,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吞噬; 有飘然飞舞的蝴蝶,洒着晶莹的花粉,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暗藏杀机。 这些旋转、沸腾, 围绕着少年飞舞的, 几乎将整个大阵占据的恐怖剑意异象, 接连不断的穿透那少年的身躯, 在这些异象的衬托下, 少年的身影仿佛金色的沙漠中混着的一粒白色沙子, 显得渺小而卑微。 “坏了,你们这师弟……恐怕是真出事了。” 五光散人摇了摇头: “先前我听你们说你们这师弟如何如何, “还如此劳师动众布下这大阵, “我还道他是何等天资…… “没想到这才三天,就已意识崩溃…… “不过倒也在情理之中, “这大阵即便是元婴修士也未必能破开, “金丹修士也要痛苦不堪, “何况他一个炼气?” “五光散人,我这师弟可有生命危险?” 庄龙皱着眉头说道。 “短时间内,应该没有, “不过时间长了就说不准了。” 五光散人抚须微笑: “此阵法为我巅峰之作, “无懈可击, “蕴养在其中的剑意几乎没有损耗。 “剑意虽可增益剑心, “但若是没有足够的意志, “只会徒耗本源, “本源缺失,性命堪忧! “我看这大阵是不能再持续了, “你们这师弟,根本没有你们所说的天资, “甚至称得上平平无奇, “你看才用一成的剑意磨了他三天,他就快死了! “只是这阵法已趋至完美,能放不能收, “反正我是没法把这大阵完好的收起来了, “为今之计, “只有劳烦庄道友进阵中一遭, “护住那小子的身躯, “然后由几位道友配合阳道友从外部将此阵法攻破, “否则这小子不出一日, “必死无疑! “唉,如今看来,这大阵非但没能对你们这师弟的修为有半点好处, “反而后患无穷啊……”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庄龙叹了口气,抽出剑来, 正要跳下飞鹤, 跃入身下的阵法, 突然身形一顿, 疑惑地朝身旁的五光散人望去: “五光,我师弟他…… “好像没有失去意识?” “嗯?” 五光散人一愣, 眼中出现了疑惑的神色, 不由眯着眼睛, 俯下身去, 仔细的辨认大阵之下的那道白色身影, 只见阵法之下, 群魔乱舞中, 那白袍、红衬的少年竟缓缓伸出手来, 任由铺天盖地的剑意从他体内穿过, 无视着周围群魔乱舞的景象,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 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他翘起二郎腿, 一只手挠挠屁股, 另一只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纸盒来, 抽出一根纸卷叼在口中, 用一枚引火器点燃, 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将烟雾长长吐出, 有些失望地说道: “什么四象大阵, “嗯? “就这? “就这? “不会有人用了那么多的材料, “就布出这么个破玩意吧? “不会吧? “不会吧? “那可真是挺令人可悲的, “我请条狗来布阵都比这强啊。 “唉…… “还研究阵法研究了一辈子? “噗哧~ “哧哧哧哧哧哧~” 在场众人修为最低也在金丹期之上, 莫说四周静得落针可闻, 就算四周是闹市, 他们也能清晰听到一个村夫的呓语。 云凡的这一番毫不客气的点评, 落到了众人耳中, 连话末尾轻微的那声“噗哧”都听得一清二楚, 宛若一记精准狠辣的背刺, 在得意洋洋妄图收割战利品的众人后背狠狠刺了一刀, 正中靶心。 五光散人气得都发抖了: “这、这这黄口小儿!!!” 他目眦欲裂, 一张脸扭曲得几乎分不清原来的模样, 手中捻着的长须“嘣”的一声断了好几根, 他颤抖着唇, 转头望着一脸茫然的众人, 脸上绽放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他,他拿狗来跟我比! “他怎么敢拿狗来跟我比!!!” 他瞪着眼睛, 颤颤巍巍的捏着手中的葫芦, 目光在飞鹤宗众峰主身上游移: “这口气,老夫忍不下去! “我要入阵, “亲自操控阵法, “让那小子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啊这……” 众人面面相窥,显然有些迟疑。 “五光散人,你不是说这阵是可入不可出的……” 庄龙有些迟疑地说道。 “我忍不了, “我忍不了! “就算让我在阵里守两年, “我也要让他领教老夫的手段!” 五光散人气得脸通红,捏着葫芦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哆嗦着结结巴巴的说道: “放心,放心,放心! “我有分寸, “有我亲自出手,也不会让那小子出岔子! “等两年后出阵, “我还你们一个修为高深的师弟!” 他冷笑一声, 咬牙,咧嘴, 纵身一跃跳下飞鹤, 坠入阵中, 随手一抹, 将葫芦中的金光、灰雾重新覆盖于大阵之上, 彻底遮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四十八章 不安 永州位于齐国东南, 与鲁国相邻, 两国约三分之一的商队贸易, 都从永州途经。 在永州去往鲁国边界的一条官道上, 一路看上去有些狼狈的商队, 正缩成一团。 似乎刚刚经过歹人的袭击, 商队有几辆马车已经被损毁, 令商队不得不停下来修整; 几名稀稀落落的护卫分布在四周警惕, 一个身穿管事长衫、脸上满是疙瘩的人, 正坐在其中一名护卫身旁, 一边用纱布包扎着手臂处的伤口, 一边将目光朝着四周打量。 忽然, 一名身穿玄色道袍、银灰色长发的清丽佳人缓缓出现在他身旁, 眉头紧皱着。 “苏管事。” 她薄唇微张,轻声开口。 “啊,在的在的, “……安仙长有何吩咐?” 苏向明转过头来, 躬着身子, 望着那银发丽人, 脸上满是谄媚的神情。 “你……不是凝脉。” 安夏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这……我…… “我当然……不是。” 苏向明楞了一下, 朝安夏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其实我也早该想到的, “一趟普通的护送任务, “邬家怎么会派一位凝脉的修士同行?” 安夏叹了口气: “那一日,那个凝脉的邪修, “是谁干掉的?” “这个,这个…… “我不能说。” 苏向明苦笑了一声。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 “当时商队里也就那么几个人。” 安夏眉头舒展,嘴角微勾: “明明没有半点修为, “却能杀了一位凝脉邪修…… “我师傅他是怎么做到的? “当时发生了什么? “我已经知道是谁, “你也没必要继续瞒着我。” “安仙长,请你不要难为小人了, “这个我真不能说……” 苏向明苦笑着: “虽然我也算不上什么守信的人, “但不论从他的实力, “又或者他对邬家的重要性来考虑, “我都不能违反和他的约定。” “哼,不说就算了, “既然师傅不愿让我知道, “自然有不愿让我知道的道理。” 安夏深吸了一口气,朝身后的飞鹤宗方向望了一眼: “师傅他,真是令人看不透……” “安仙长修为高深、前途远大, “安仙长的师傅,自然也是高深莫测的。” 苏向明又将身子躬得低了些,脸上的神情越发谄媚。 “对了,你师承何处?” 安夏忽然似想起什么般, 望着苏向明说道。 “惭愧, “在下没有师承, “不过家父曾是七曜宗的一名执事, “拜家父所赐, “我才得以走上修行之路。” 苏向明那满是谄媚的眼中, 闪过一丝怀念的神采。 “那为什么不去七曜宗, “反而在俗世做散修?” 安夏好奇地问道。 “那是因为……” 苏向明苦笑着: “他们嫌恶我这张脸,不允我入门, “以至于我如今已近知命之年, “也不过才堪堪筑基。” “你父亲呢? “当初不教导你修行么?” 安夏又问。 “家父……家父……” 苏向明脸上的笑容越发苦涩: “七曜宗门规, “非七曜宗长老, “未经七曜宗允许, “不得外传七曜宗功法, “家父不过一名小小执事, “自然没有外传功法的权利, “不过他当年得罪了七曜宗的长辈, “丹田被印了一掌, “废去了修为, “后灵力倒卷, “逆冲经脉, “自知命不久矣, “故才冒险将七曜宗的修行功法刻录成几部典籍, “在临终前悄悄托付于我。” “那你怎么敢告诉我? “不怕我和七曜宗告密么?” 安夏望着他说道。 “那倒无妨, “那部功法也是他们从其他地方收录而来, “不是什么高深功法, “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 “家父也早已身亡, “即便掌管刑罚的七曜宗弟子知道此事, “大概也懒得和一个死人,和一个已近知命之年的筑基修士计较。 苏向明摇了摇头: “就算他们真的一时兴起,想找我追究我父亲的过错, “但邬家与七曜宗也有合作, “我作为邬家的管事, “自然受到邬家庇护。” (果然,师傅说得没错,高高在上者,永远高高在上,落于凡尘者,永远落于凡尘。) “……原来如此。” 安夏点了点头, 不再对苏向明的修为来历感兴趣, 朝四周望了一眼, 发现商队已大致整顿完毕, 便与苏向明知会一声, 返身回到了她的马车前。 邬语彤忙于永州的布匹事物, 无暇与商队同行, 这节车厢便成了安夏的专属, 所以安夏掀开车帘时, 车厢内空空荡荡, 唯有一方小台、两排空座椅。 小台上摆着一个麻布书袋, 似乎因为之前的颠簸, 书袋中的书已有几部落在地上, 书页散得到处都是。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将散落的书页收拾起来, 收拾利落。 等她将书袋摆好, 坐在车厢的座椅上时, 恰巧商队出行, 马夫挥起鞭来, 伴随着马蹄的踢踏声, 车厢复又开始晃动。 这种程度的颠簸, 若是换成一个普通人, 别说是看书, 恐怕想稳稳当当的坐着也颇为费力, 但凭着筑基期的修为, 车厢晃动的影响对安夏来说,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翻开一本云凡赠予的, 封面上写着《‘四剑法’的理解与应用》的手书, 开始阅读。 这本书的内容是关于四大剑法的异同与修剑的方向, 也是她最期待的内容, 毕竟修剑者若不爱学剑,那还修什么剑? 但云凡有过交代, 先学完《灵气的认识与吸收》、《灵气的转化与使用》, 打好基础, 循序渐进才是修行的正道; 所以她才一直耐着性子, 用三天时间读完了那两部关于灵气的典籍, 直到今天才将这部书翻开。 原本她以为, 将这部书翻开后, 她会看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甚至她还为此准备了一瓶辟谷丹和一壶水, 以免看得太投入时, 因饥渴而不得不停止阅读, 但此刻, 她望着书页上说不上潦草也说不上端正的字迹, 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这不安的感觉不知来于何处, 令她有些心烦意乱, 以至于这部令她期待了三日的书, 她非但没能投入其中, 甚至连半个字也看不下去。 她抿着樱唇, 眼前忽然浮现出三日前, 云凡喊出那句“吾命休矣”时, 那张惨白的脸, 以及说出那句“反正早晚也有这一天”时, 那无奈而苦涩的笑容。 (师傅为什么要隐瞒他杀了一个凝脉邪修的事实?) (为什么,师伯们对师傅凝气这件事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隐隐的不安感令安夏心浮气躁, 宛若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着她的心脏, 令她喘不过气来, 她望着手中的书, 却连一个字都读不进去, 不得不将书籍合上, 怔然良久后, 鬼使神差地将视线下移,望着台上那已有些破旧的书袋, 忽然想起不久前, 苏向明说的那一段话。 “……家父自知命不久矣, “故才冒险将七曜宗的修行功法刻录成几部典籍, “在临终前悄悄托付于我。” 自知命不久矣…… 临终前的……托付…… 安夏白皙的脸庞,忽然变得更白了几分。 (不会吧?) (师傅……)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四十九章 被逼急的兔子 云凡很郁闷。 非常郁闷。 郁闷中有一分难受、两分迷茫、三分惆怅、五分委屈。 他的面前是一条条纵横交错的丝线, 拦在他身前。 这是作为阵法的屏障, 由四位技艺精湛的阵法大家、四位修为精深的剑修联手布下。 许进不许出。 透过丝线望去, 能看到一个消瘦黄须,身穿黄袍的老者, 正跳着脚骂娘。 “老大爷,拜托您讲讲道理好不好? “明明是您自己跳进来的, “您现在怪我不带你出去?” 云凡摊开双手,一脸的无奈。 阵中的老者再次跳起脚来, 破口大骂, 云凡听了一会, 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 “您让我放您出去? “不是,我怎么放啊? “您这个大阵,您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厉害, “您还特地把阵法的威能调到最高, “我能走出来都不错了, “还要带您出去? “难度很大的好不好?” 他伸手在大阵的丝线上拍了拍, 劝慰般的说道: “好了嘛, “没办法了啦, “别闹了好不好? “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嘛, “呐,做人呢,最要紧的就是开心。 “出阵这件事呢,是不能强求的。 “所谓吉人自有天相, “饿不饿?我让师兄们煮碗面给你吃? “你放心,我云凡又不是什么坏人, “等我回去啊, “我把我种的菜先收了, “然后再去跟我师兄们谈谈, “让他们把你放出去……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 “都说了关我屁事啊!?” 云凡望着阵里的五光散人脸上越来越黑的神色, 一时竟有些顶不住压力, 不由得脚底抹油, 转身开溜。 四象大阵距离大阵距离飞鹤宗大约二十里, 对不会御剑,也没有带着坐骑的云凡来说, 距离相当遥远。 散步回去大约四五个小时, 跑回去也差不多要两三个小时。 要不是云凡看到四象大阵边上的一座平顶山, 山上的一个宽亭子, 亭子里有两个看上去傻里傻气的老头, 边上还栓着三只坐骑, 他都几乎忍不住要突破境界好御剑赶路了。 如果飞鹤宗的六位长老得知废了半个飞鹤宗的人力物力, 用掉了三个天大人情请来了三位阵法家, 起到的效果还不如把云凡独自丢在深山老林让他徒步跑回来, 估计会气得吐血。 “喂, “搁这儿下棋呢?” 云凡爬到平顶山上, 朝一脸呆滞的两位真人打了个招呼, 然后自顾自的把五光散人的飞鹤解了下来, 翻身上鹤。 “你……你怎么出来了? “五光散人哪去了?” 青禾真人捏着枚白子, 望着鬼魅般猛地出现的云凡, 愕然问道。 “哦,他啊, “他说一进大阵就跟回家一样, “超喜欢在里面待着的, “大阵里面的感觉, “比外面感觉好多了, “在外面又无聊,都没有朋友玩, “就是在大阵里面待着才能维持生活这样子。” 云凡轻轻地揉了揉鹤头, 将飞鹤脖颈揉得立起, 随后振翅高飞, 将一脸凌乱的青禾、藏海二真人留在原地, 茫然对望。 “不对,那小子…… “那小子还是炼气!” 修为稍高些的藏海真人首先反应过来, 愕然开口。 “他怎么出来的? “五光散人呢? “没出来?” 青禾真人也一脸懵逼,转头望向四象大阵。 少顷, 二位真人来到四象大阵的边缘, 望着阵中本是主持大阵之人却反而被阵中剑意攻击,痛得满地打滚的五光散人, 震惊得近乎失语。 “不仅从大阵中跑出来了…… “还…… “还把大阵的归属印记抹掉了?” 藏海真人喃喃说道。 “那小子…… “那小子究竟是什么怪物……” 青禾真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忽然感到有些脊背发寒。 幸亏他们有归属宗门, 不能像五光散人一样一个冲动就冲进大阵里待两年, 不然他们的下场恐怕也…… 两位真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 飞鹤宗 青云峰 云凡骑着飞鹤飞回山门, 然后一脚踹在飞鹤屁股上, 将飞鹤踢回了飞云峰。 心口又是一阵绞痛, 连带着腹部、四肢、头部、肺部都跟着一起痛起来, 活像是一万只蚂蚁钻到了身体里, 附在血肉之躯上一点一点的噬咬。 三品丹药“万蚁噬心丹”又发作了。 云凡打了个嗝, 揉了揉肚子,犹豫良久, 决定还是把身上的毒给解了再说。 解毒的药材, 青云峰的药园子里没有, 不过可以用成熟的八宝草叶子骗过丹药的药性, 令它消停一段时间。 另外, 八宝草的果子可以让云鸟提前突破成长期。 这也是他一直在期待的事, 万万不能出纰漏, 所以在大阵中估算八宝草成熟的时间差不多了, 他就赶紧跑了出来。 云鸟是青云峰负责培养的, 飞鹤宗除飞鹤外的第二种坐骑。 虽说金丹修士已经可以稳定御剑升空, 但灵力徒耗不说, 主要御剑升空是踩在剑上面的, 剑飞出去插人, 或者拿着剑砍人, 人不是就掉下去了? 所以对修士来说,坐骑还是有用的。 比起飞鹤, 云鸟的速度更快, 变换方向时也更灵活, 飞行作战的表现也比飞鹤要稳定。 相对的, 云鸟的培养难度更高。 以现在云鸟的稳定性表现来说, 还不足以在飞鹤宗普及, 也不适合拿出去卖钱。 因为云鸟性子比较野。 当然, 对云凡来说,这个完全不是问题。 再野能野得过前世是大乘期修士的云凡? 别说云鸟, 前世真凤凰云凡都骑过。 所以云凡一直觉得自己骑普通的云鸟有点掉价。 毕竟你让一个开过玛莎拉蒂的回头天天开一辆二手五菱宏光,那他肯定也不乐意。 捉到这只混血云鸟时, 他失手一枪崩了这只云鸟奇丑无比的父亲, 然后当他发现那只鸟是未成形的凤凰鸟时,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如今想到自己终于能骑一只好一点的坐骑了, 云凡就一阵阵的欣慰。 慢悠悠的晃到石屋跟前, 突然看到花莺莺又可怜巴巴的蹲在台阶上。 比起几天前, 花莺莺似乎变得憔悴了不少, 眼神灰暗, 看到云凡回来后, 她的眼神中才恢复了几分神采。 她抬起头来,委屈巴巴的开口: “主人……” “才几天不见,怎么这么憔悴啊?” 云凡有些心疼的捏了捏花莺莺的脸蛋,说道。 陡然间被云凡关心, 花莺莺浑身一震, 似乎找到了几分勇气, 决定不管不顾的把自己这几天的遭遇说出来: “主人,那只头上有鸡冠的鸟……” “啊,你说我那只宝贝鸡啊? “对, “我就是为了这个回来的, “给它培养的药材差不多成熟了, “喂它吃过, “以后它就不是鸡了—— “它以后能飞了,哈哈哈…… “嗯? “你脸色好差,是感冒了吗?” 云凡望着花莺莺忽然变得煞白的脸色, 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没有, “我,我这是为主人高兴呢!” 花莺莺捏紧拳头,强颜欢笑。 “你感冒了可不能强撑着呀, “先回房间里躺着吧, “今天不用上班了, “哦对了, “我一会拔两片八宝草的叶子给你含着, “它对感冒还是有点作用的,哈哈。” 云凡宠溺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在心里暗暗感慨: (可爱的女孩子果然是上天赐给人类的宝物。) (真可爱啊。) 只是他没有看到, 他宽大的手掌下, 花莺莺鼓鼓的腮帮子, 以及宛若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兔子般通红的眼睛。 ———————— 池塘边。 药园。 八宝草已经被云凡摘了去, 仅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坑, 以及旁边的一株半人高的、结满了白色果子的小苗。 忽然, 一只藕芽似的、宛若能挤出水来的小手悄然出现在那株小苗旁, 颤抖着, 绷紧着, 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朝着那株小苗接近。 顺着那只藕芽般的小手往上望去, 能看到那只手的主人, 一双曾经清澈干净、天真无邪的眼睛, 此刻, 却泛着宛若被逼到了绝境的幼兽般的眼神。 她望着那几枚晶莹剔透的白色果子, 悄悄咽了一口唾沫。 看上去很好吃,但她知道,这不能吃。 她缓慢而坚定的将那株小苗上所有的白色果子摘了下来, 又犹豫了一下, 藕芽似的小手一用力, 将整株小苗都拔了下来。 韶颜稚齿的脸蛋上, 她的表情逐渐失控。 许久后, 花莺莺手中托着一盆用白色果子和小苗的根茎捻成的汁液, 出现在靠近鸟棚旁的锅炉房前。 她伸手,轻轻推开了锅炉房的门, 只见锅炉房中, 有一口盖着盖子的大锅,正腾腾地冒着热气。 她缓缓地靠近灶台, 伸手掀开大锅的盖子时, 她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 (我这样……) (是不是做坏事啊?) (主人对我这么好,我……) (可是……) 她似乎陷入了天人交战中, 托着装满了白色果子和小苗汁液的碗, 银牙紧咬, 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正在这时, 一阵扑棱棱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出现, 随后, 她感觉到身上似乎被什么东西从头到尾地淋了一身。 她缓缓地将视线下移, 看着身上白色粘稠的液体, 以及几只扭曲的小虫正在她身上蠕动。 她想到这几天的遭遇, 想到有次吃饭时, 吃到碗底, 翻出来一大片蠕动的虫子, 她吐得昏天黑地的日子。 想到有一天她睡醒, 她的身边爬满了虫子。 这一刻, 她失去了理智。 她竟微笑起来。 她不疾不徐, 有条不紊的将手中的那碗汁液倒入锅中, 又勺出些汤来, 将碗中的残渣晃干净, 复又倒入锅中, 循环往复。 随后, 她盖上锅盖, 微笑着, 走出了锅炉房。 —————— 许久之后, 云凡嚼着八宝草的叶子, 手中拿着一条猪肉, 推开了锅炉房的大门。 “这八宝草的果子还蛮多的嘛, “光是给那傻鸟吃,未免也太浪费啦, “完全就是暴殄天物嘛! “说起来, “我那几位师兄虽然一个劲的折腾我, “但出发点也是为了我好嘛, “这大阵虽然扯淡了点, “但也是真金白银的拿出了半个飞鹤宗的积蓄和老大的人情, “这情分, “不回报一下,说不过去嘛。 “而且吧, “我也得找他们好好谈谈了。 “不能总耽误我改善生活条件的研究进度呀。 “所谓吃人的嘴软, “给他们做一顿用八宝草汁浇灌的菜, “他们一定会惊喜到跳起来的。 “我也要证明一下嘛, “就算我不修炼,对飞鹤宗也还是有贡献的。” 他将猪肉放在砧板上, 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子, 落刀如雨。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五十章 噩梦前夕 紫气峰 六位峰主端坐于桌前,面色凝重。 “那封信上说, “移山宗要派一位长老来和我们交涉, “算算时间, “差不多就是今天了。” 公孙玉明叼着袖子上的红丝带, 拿着一个精致的木镊子, 伸向桌子上的一个碟子中, 将一封信翻了过来。 (我当初怎么就没想过这个方法呢?) 他懊恼的想着。 “其实赚钱的门路, “让出一点也无所谓, “我们飞鹤宗人少, “吃不下那么大的盘子; “但那个北芦洲来的蛮子宗门, “实在有些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林兴朋挑起斗笠, 将视线落在大桌上的盘中, 望着盘中的信冷冷地哼了一声。 “他们毕竟生活在那种环境里, “习惯了用拳头而不是用嘴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所以展示武力的行为再正常不过了, “就他们的习惯而言, “没有直接诉诸武力, “已经算是给足了礼数。” 石华藏却轻摇折扇, 眼睛似合非合。 “我飞鹤宗不融入俗世皇朝, “也不打算参与各洲之间的暗流, “正是因为师傅坐化前留下的那一句‘和气生财’, “这近十年光景, “都从未与别的宗门有过摩擦, “这移山宗莫非是欺负我们老实么?” 林兴朋向后靠在椅子上, 被斗笠遮挡的眼神泛着冰冷的光芒。 “他们有三个元婴。” 一直沉默着的庄龙忽然开口, 蹙着眉头, 脸上是说不出的烦躁。 “而且是比同境界修士更强些的元婴。” 阳佟海也应和着, 一边抚摸着脸上的那道伤疤,一边平静地开口: “虽然他们的其中两个元婴暂时被拖在北芦洲, “但以信中语气的坚决, “恐怕他们俩过来也只是迟早的事, “还有他们的那些弟子, “可不是我们宗门底下那些没怎么杀过人的小修士能比的。” “如果掌门没有出去云游, “他们也不至于那么嚣张。” 公孙玉明叹了口气: “毕竟我们刚好也是拥有三个元婴的。” “我认为,此例不可开。” 林兴朋将双肘架在桌上, 双手托着下巴, 坚定的说着: “有一必有二,而再二再三, “若不坚定拒绝,他们……” 还未说完, 紫气殿的大门处忽然晃进来一道人影, 望着他们一愣: “哟, “你们这开会呢? “真是巧了, “省得我一个个找你们…… “一大早就开会,都饿了吧? “要不要吃点?” 众峰主茫然将目光转向门口, 望着那道穿着白袍红衬的身影, 只见他手中托着一大盘柔柔冒着轻烟的, 色香俱全的菜肴, 盘子的面积极宽, 托着小山似的菜肴, 竟如一柄遮阳伞般, 隐隐将那身影遮住。 此刻, 那身影正缓缓朝他们走来, 随着那道身影的移动, 六峰主的视线也随之游移, 直到那身影将手中托着的盘子放到了六峰主面前的桌子上, 随后变戏法般啪啪啪啪拍下了六副碗筷, 自顾自的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望着六位峰主笑道: “我说各位师兄, “别这么看着我成吗? “怪让人害羞的。” 云凡迎着六道混杂着惊愕、茫然、疑惑、郁闷等等等等种种情绪的眼神, 伸着食指在脸上挠了挠, 见六名峰主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 不由叹了口气: “各位师兄, “咱们都是老熟人了, “开门见山吧, “以后没事儿,也别折腾我了, “没用的, “只要我不想修炼, “没人能逼着我修炼, “知道吧? “我有自己的追求, “志不在此, “对我来说, “修行乏味、无趣, “令人昏昏欲睡, “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愚蠢行为, “与其花那么多时间在修炼上, “何妨及时行乐呢?” 他伸着食指, 反背着用指甲盖在那大菜盘子的边缘轻轻地敲了敲, 语气平淡而温和: “这个呢, “八宝草汁浇灌的食物, “八宝草你们有没有听过? “是我一次偶然的机会得到的。 “它不适合给如日中天的年轻修士服用, “但对你们来说, “如虎添翼, “好处不小, “嗯…… “我厨艺还是不差的, “你们看, “我就算不修炼, “对飞鹤宗也还是有贡献的, “何必逼着我去修炼呢?” 他环视着众师兄一圈, 随后撑起身来, 似乎感觉自己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了, 便作势欲走。 “等一下, “五光散人哪去了?” 忽然,林兴朋抬起头来, 望着云凡开口: “是他把你放出来的吧? “为什么他不来见我?” “呃……五光散人是哪个? “是那个穿着屎黄色衣服的老头, “还是那个穿着便血色袍子的老头, “还是那个一身绿得发慌的老头?” 云凡一乐: “这三位都组成红绿灯了—— “其他人我不知道怎样了,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8_0_._c_o_m “那个跟我一起跳进大阵的穿着屎黄色袍子的老头, “他被他自己布下的阵法困住了, “现在疼得哭爹喊娘呢!” 他笑了笑,摆了摆手, 站起身, 转头就走, 边走边说道: “抽空你们去把他放出来吧, “我这会有点儿困了, “先回去睡一觉, “你们继续聊呗。” 云凡悠然离去,渐行渐远。 几大峰主修为最低也有金丹期, 若想将云凡拦下轻而易举, 但此刻没有人出手阻拦, 只眼睁睁地望着云凡的背影消失在紫气殿的大门。 六峰主沉默良久, 却不知是谁当先叹息了一声, 打破了沉默。 “这么好的天赋,为什么就是不愿意修炼呢?” 公孙玉明把玩着手中的红丝带, 一脸的郁闷: “如果我有他那条件, “恐怕现在早就元婴了。” “我看不止,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 “或许他能化神也说不定。” 林兴朋双手托着下巴, 语气飘忽不定: “东封洲那位摩柯院的院长, “年轻的时候也是惊才艳艳, “可比起云师弟来, “还是不如远矣。” 林兴朋的这番话一出口,引得公孙玉明惊讶地望了过来: “你和那位摩柯院的院长熟悉?” “……那倒没有,听说的。” “去! “你听说的你说个屁!” 公孙玉明笑骂一声, 随手拿起筷子, 正要下箸, 却忽然楞了一下, 视线斜瞥: “庄师兄,您是代掌门, “您先请。” “你让堂堂代掌门试毒不成?” 望见这一幕的林兴朋哭笑不得, 直接伸手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 随后眼睛一亮: “这……好像真是八宝草啊!” 话音刚落, 竟有五双筷子齐齐落下, 如群龙夺珠, 控鹤擒龙, 朝着盘中的菜肴“小山”发动总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五十一章 五朵金花美似仙 (谨慎观看) 没过一会儿, 那大伞般的盘子, 其上的菜肴,便少了一半。 这已近乎十个成年人的饭量了。 但对平日运转灵力消耗巨大, 胃口极佳的修士来说, 这还远远达不到正常的食物摄入量, 所以六峰主还未到饱腹的地步。 正当六峰主打算再接再厉, 将盘中小山般的菜肴吃光, 忽然, 紫气峰外传来了一阵经久不息的笑声,宛若天雷滚滚, 声音震耳欲聋, 震得人耳膜生疼, 若不捂着双耳, 甚至可能要被震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声音由远及近, 伴随着一阵嘹亮的鹰啼, 六峰主下箸的动作不由停住, 将视线朝着那声音的来处望去。 只见远处的天空, 一个大如车马、模样如皮球, 目测约七八百斤的胖子, 正骑着一只金光灿灿的金鹰, 缓缓飞来; 那胖子见已近了紫气峰大殿的门, 便纵身一跃, 从金鹰之上跳了下来, 那庞大的身躯落地之时, 震得地面扬起了一圈肉眼可见的灰尘, 如陨石落地,声势骇人。 落地之后,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 向前“跳”了两步, 震得身上的肥肉如水波般颤动, 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一柄油津津的折扇来, 唰的一声打开, 螺旋桨般冲着脸上摇了起来, 一边摇着扇子, 一边徐徐开口, 吐气开声, 那声如洪钟的声音再度响起: “春天——花会开! “冬天——它不开! “夏天——开不开? “夏天——他也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下,移山宗诗圣真人! “风花雪月,陈大有! “前来,拜会飞鹤宗各位真人!” 他高昂着头, 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肥胖的脸上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这幅充满了矛盾的画面落在飞鹤宗六峰主眼中, 一时竟有些失语。 场面一度陷入了长达半分钟的沉默。 随后, 见飞鹤宗六人一脸震惊的表情, 依旧没有动作, 陆大有不由得更为得意, 他将折扇一收,背着双手—— 这个动作对他相当有难度, 为了完成这个“负手前行”的动作, 他肥沃的胸膛拼了命地向前挺起, 头仰得更高, 整个人更像一只大皮球了。 “天上——鸟飞来! “在下——我也来! “在下今天过来, “就是为了与你等说那个事情, “就是那个, “你们知道的吧?” 他走到围坐着的众峰主身前, 蒲扇般的大手朝桌上轻轻一拍, 只听“嘭”的一声, 桌上的盘子弹了起来: “从今往后一万年, “中洲的大大小小所有生意, “我移山宗承包定了! “若你们不服,我移山宗…… “咦?” 他恶形恶相地正要放出狠话, 忽然鼻子嗅了嗅, 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盘菜肴之上: “格老子的, “瞧老子发现了什么? “一大盘肉!” 他面露喜色, 两腮一缩, 嘟起大嘴便是一吸, 那盘中食物竟被他整个吸了过来, 随后他大嘴一张, 那一盘子菜肴,竟被他全数吞入了腹中! 望见这陆大有目中无人的举止, 各峰主眼神略带寒意, 林兴朋手中长剑都已悄然浮出半分, 半空却伸出一柄折扇来, 将他的长剑压了下去。 他转头望着面无表情的石华藏, 正要开口说什么, 忽然身形一颤, 脸色剧变, 缓缓地低下了头去。 “哇! “这味道,八宝草! “没想到老子跑过来一趟,还能吃到这等好东西, “真他娘的值了!” 陆大有舔了舔肥厚的嘴唇, 响亮地砸了咂嘴, 似乎在回味着那菜肴细致柔嫩的口感, 但顷刻间, 他满面油光的脸上, 红润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 他哆嗦着嘴唇, 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脸上的肉都随着他的动作而颤动着。 “破、破元……” 咻! 噗噜噜噜噜…… 刚说得两个字, 一股赤黄色的水柱就从他的屁股后面喷了出去, 水量惊人, 宛若山洪崩泄, 又好像藏了好几杆子高压水枪在他肠子里, 凶猛的冲击力使得这柱黄水撞在地面时, 撞出了如他嗓门般震耳欲聋的回响…… “你们, “你们真他娘的,他娘的, “真他娘的卑鄙!!” 他颤巍巍地指着桌上六个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峰主, 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又后退了两步, 庞大的脚掌踩在湿漉漉的地上, 溅起几朵规模不小的水花, 他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不是, “你们他妈的有病啊!? “哪个正常的人会往他妈的菜里放他妈的破元草啊? “还他妈的八宝草和破元草混着吃, “你们他妈的, “他妈的刚才吃那么兴奋, “你们, “神经病你们, “神经病啊!!!” 他歪着嘴嘶嚎, 身下黄色水柱却时刻不停, 显然这位诗圣真人平日的存量惊人, 厚积薄发, 时至今日, 才一泻千里, 水漫金山。 他骂了几句, 但飞鹤宗的六位真人却仿佛石像般, 巍然不动, 他越是骂, 越是虚, 心里也越是发毛, 这六个面无表情的飞鹤宗真人, 就像是中了邪一样, 简直邪了门的, 看到他这狼狈的样子也始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他怕了, 他觉得这个邪了门的飞鹤宗……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邪门。 非常邪门。 就他妈的邪了门! (走,马上走,必须马上走!) 他脸上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坠落, 顾不得掩饰拉到虚脱的狼狈模样, 一边排着长长的金色水柱, 一边迈开肥硕的双腿, 冲向到那只惊恐而绝望地望着他的金鹰面前, 此刻, 他肥胖的身躯一反笨拙沉重的模样, 灵活得宛若一只蝴蝶, 一边排着仿佛无穷无尽般的黄金水柱, 一跃翻上金鹰那瘦小的身躯, 在一声沉重的闷响后, 他驾着一脸生无可恋的金鹰, 缓缓升空, 朝大殿外飞去。 望着移山宗诗圣真人陆大有远去的背影, 身处充斥在整座大殿的无处不在的恶臭气味中, 六位真人依旧面无表情, 宛若六具毫无生机的石像。 良久之后, 六人中才终于出现了动静。 只见庄龙首先起身, 迈出一步, 在其他五位峰主夹杂着惊讶、敬仰、妒忌等等情绪的目光中, 缓缓走出座位。 “先……走…… “一步…… “失陪……” 他阴沉着脸, 一字一顿地说着, 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咬牙切齿, 似乎在极力地压抑着什么。 五位峰主默然无语, 静静地望着庄龙的身影缓缓地离开了会议桌, 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 心痛、委屈、无助、愤怒, 五味杂陈。 大殿门口, 一大群执事集结在此处, 手持着武器, 茫然地望着那之前还气焰嚣张从天而降的胖子真人, 此刻竟活像恨爹娘少生了两根翅膀, 驾着金鹰拼了命朝着紫气峰之外飞去, 不由都有些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红枫混在执事中央。 以他百剑峰首席内门弟子身份, 以及仅差一步迈入凝脉的修为, 已经足以随着一众执事执行任务。 此刻他望着骑鹰离去的, 那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的胖子, 脸上也生出疑惑的神情。 “里面……发生了什么? “那胖子和师傅师叔们打了一场, “输了? “那……该不该拦……?” 良久之后, 他听到执事队伍中忽然出现一阵骚动, 转头望去, 却看到东来殿门口出现了庄龙那挺拔的身影, 正缓缓地、一步一步的朝着东来殿之外走出。 他面对着凑近身前的执事等人, 缓缓地挥了挥手, 一副渊渟岳峙的大家风采, 只是说话时一字一顿, 显得有些怪异: “你们…… “通通…… “先…… “撤下山去……” “是!” 见代掌门无恙, 众执事便放下了心, 依从庄龙的命令四下退散。 很快, 偌大的紫气峰,变得空旷起来。 庄龙不由得在心底里暗暗松了口气。 (应该还忍得住……) (再坚持一会,) (再坚持一会……) (等人走完了,我就……) 他这口气还未松完, 一个人忽然冷不丁的从他面前冒了出来。 “师傅!你没事吧?” 只见红枫伸出手来,一把搀住了庄龙的手, 眼中满是担忧的神情。 “滚…… “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惊吓, 吓得庄龙几乎要夹不住了, 他绷着一张脸, 脸色憋得跟猪肝似的, 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这句话, 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师傅说的这是什么胡话? “师有事,弟子服其劳, “我红枫虽然自信狂妄, “但尊师重道还是明白的!” 看到庄龙这幅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坠落, 身躯摇摇欲坠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 红枫不由得心疼起来: (师傅多硬气的人啊,居然痛成这副模样,可见他的伤有多重!) “请师傅允许我搀扶您至卧室, “请让弟子亲自服侍师傅, “以全弟子的孝道!” “……” 庄龙脸色黑了下来, 拼了老命从红枫手中把手抽出, 径直越过红枫, 缓缓迈步, 朝紫气峰边上的茅厕走去。 (这个红枫……) (怕是脑子有毛病吧……) (不行了不行了,快忍不了了……) (再、再坚持一会,走到茅厕我就可以……) 正当庄龙怀着坚定的信念, 一步一步的朝着不远处的茅厕走去, 突然, 他感觉到后背一重, 有什么东西扑了过来, 将他抱住, 嘶声大呼: “师傅你不要强撑了! “我是您的弟子,我的这身本领,是您给的!” “请师傅信我一次, “让徒儿我……” 噗噜噜噜噜…… 话未说完, 红枫便感觉庄龙的身子猛地一震, 随后一阵响亮的液体声打断了他深情款款的告白, 伴随而来的, 是一阵中人欲呕的恶臭。 红枫都惊呆了, 脑子里浮现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念头, 但又一个个被否定, 又一个个冒出来……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 目光呆滞的望着庄龙猫着腰, 缓缓地躬下了身子, 庄龙的身下,是一片刺眼的金黄。 “师傅? “您,您在干什么? “您什、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您……” 他颤抖着, 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一阵阵的抽痛, 他觉得这个世界变得不真实了, 他怕了, 他慌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没睡醒了。 然而, 他并不知道, 命运是一个连锁的多米诺骨牌, 当第一面骨牌倒下的刹那, 将引起一连串的连锁效应, 恐惧,令他暂时失去了思维能力, 而在他脑子一片空白的空档, 他错过了唯一能躲过他悲惨命运的机会…… 噗!!! 一道被阳光照得晶莹透亮、耀眼夺目的金色水柱, 掀开了庄龙的衣摆, 裹挟着惊人的冲击力, 重重的砸在了红枫那张张目结舌、犹带着震惊、茫然、疑惑等重重情绪混杂的脸上, 随着打击感十足的“嘭”的一声, 红枫竟被轰得飞了起来, 一时间, 将红枫口鼻灌满的,流质与固体混杂的质感, 那沉重的撞击, 中人欲呕的恶臭, 以及那金色水柱在阳光下散发着的耀眼光芒, 狠狠动摇了红枫仅存不多的理智, 他从地上爬起来, 稀里哗啦的吐了一地, 随后竟连看一眼他的师傅都不敢, 踉踉跄跄的朝着东来殿的大厅跑去: “各……呕…… “各位师叔,不好……呕…… “不好啦,我师傅他……” 他踉踉跄跄的跑到了东来殿, 跑到了那大厅上端坐的五人跟前, 他踉跄的脚步突然猛地顿住。 在昏暗的油灯光芒之下, 五位飞鹤宗地位尊贵的长老, 缓缓地站了起来, 一张张被油灯灯火印得明暗不定的脸上, 望不见任何表情, 双手下垂, 只睁着双眼, 宛若死人一样地, 望着他。 随后, 仿佛是一种玄妙的默契般, 随着第一道金色水柱噗噜噜的汹涌而出, 第二道、第三道…… 一共五道强而有力的水柱,狠狠地与地面相撞, 强大的冲击力将水花溅起, 宛若五朵金花般, 在庄严肃穆、气魄宏大的东来殿中傲然绽放。 红枫静静地望着这一幕, 他望着这一地的金光, 望着那五朵傲然盛开的金花, 望着五位立于金花之上, 宛若俗世仙人般的身影, 他脸上的表情从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缓缓地变得平静, 过了一会, 他的嘴角一抖, 竟微笑起来。 “呵,呵呵呵呵…… “什么啊,什么东西啊…… “假的, “全部都是假的, “一定是梦,这一切都是在梦里…… “我没疯,都是假的,我在梦里, “嘿嘿,嘿嘿嘿…… “我在梦里,哈哈哈……” 他勾着嘴角,流着口水, 傻笑着, 双眼逐渐失去了焦距。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五十二章 赶紧跑路 云凡骑着他的云鸟, 安然、闲适。 晃悠悠地朝着青云峰飞去。 他心情很好。 三辈子的人生经历, 虽然这些人生经历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宅在屋里, 但与他人接触的总次数还是比别人只活了一辈子的高的。 所以, 凭着他相对丰富的阅历, 他轻而易举地从几位师兄的脸上读出了妥协的味道。 令人愉悦的味道。 本来嘛, 他来飞鹤宗也不是为了修炼的。 仅仅只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研究改良机械与农业的改良发展, 以及对前世的人际关系割舍不下。 修炼? 修炼有什么用? 修炼是能用真火炼出一包味精来,还是能掐个法决变出来一条内裤生产流水线? 连内裤都没得穿的生活, 也不知道那些三流小说的主角是怎么忍受得下去的。 云凡就没法忍。 人生嘛,还是要走自己喜欢的道路才有意义。 他骑着云鸟悠然回到了青云峰。 然后看到花莺莺小姑娘跪在山门, 哭得梨花带雨。 不由得就有些纳闷, 走上前去, 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声音温和地说道: “莺莺,干嘛呢? “为什么跪在这里?” 花莺莺抬起头来, 嘴角下沉,小脸上犹带泪痕: “主人,我对不起你……” “什么对不起我呀?” 云凡不由得有些好笑: “是又把盘子砸了,还是不小心把哪条鱼喂死了? “你呀,刚来的时候就这个样子, “让你别这么生份,你不听; “其实啊,对我来说, “青云峰上无大事, “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他轻轻地笑了笑, 牵着花莺莺的手将她从地上牵起来, 指着房子边的鱼塘说道: “高山引水作业对普通人,甚至对修士来说, “都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你看那个鱼塘,换一个普通人来, “肯定是很难像我这样在山上开辟一个鱼塘的, “但我不一样,我有涡轮机呀, “哦,你不懂涡轮机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 “你主人能轻而易举的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 “所以对这些东西也不会有多重视, “你打碎了几个碗, “喂死了几条鱼, “这些问题就连普通人都不会觉得麻烦的, “更何况我呢? “对我来说,这些问题都能轻松解决, “那么,什么问题才会让我觉得头疼,你知道吗?” 云凡笑着问道。 “唔唔,我不知道,主人……” 花莺莺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子, 娇小的身子还时不时的因为惯性而抽噎着。 “是安全问题啊,傻丫头!” 云凡哈哈一笑: “就比如上次你拿水管冲洗插排导致电路跳闸那件事吧, “对我来说, “解决电线熔断、机械故障,都是轻而易举、简简单单的事, “但我那时候可担心坏了, “你可知道我担心什么? “小莺莺,电路短路很危险的, “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 “那可怎么办呀? “对比几只鱼、几只鸟、几张盘子, “当然还是我的小莺莺最重要, “你如果不能保护好自己, “才是最让我头疼的问题啦。” “呜呜,主人……” 花莺莺扁了扁嘴,一副感动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云凡受不了这个,连忙将正题拉回正轨: “好啦,让我听听你又做了什么能被我轻松解决的事情吧, “看我轻而易举的把问题解决咯, “然后一起下山去钓鱼好不好?” “唔唔,好!” 花莺莺可爱的小表情由阴转晴, 有些羞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只头上长着鸡冠的,嗯,云鸟, “它,它老是欺负我!” “嗯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很生气,它真的很过分,所以我今天报复它了……” “哦,这样子啊~” 云凡点了点头。 凤凰血脉的云鸟, 确实很稀罕没错, 但也不是没有代替品。 何况从小莺莺的语气判断, 那只鸟应该没有被弄死。 那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你怎么报复它的呀?” 云凡微微一笑,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我给它喂了八宝草旁边的破元草果子和叶子汁……” 花莺莺悄悄望了一眼云凡的表情,有些忐忑。 “哦,这样子啊。” 云凡点了点头: “嗯,这事儿吧,下次你直接告诉我, “然后我去揍它一顿就好啦, “破元草,嗯…… “其实挺值钱的……” “对、对不起……” “没事儿,就当是给小莺莺出了口恶气, “古时候有烽火戏诸侯,为博美人一笑的周幽王, “今日我舍破元草不要,为莺莺出一口恶气, “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嘛。” “咦,主人,莺莺是美人吗?” “……不是,你目前只是个美人胚子。” “哦……” 花莺莺有些遗憾的低下头去。 云凡见状,不由轻轻一笑, 揉了揉花莺莺的脑袋: “放心吧,莺莺很好看的, “以后也一定会变成一个大美人的! “嗯,对了,一般来说动物的嗅觉都很敏锐, “那只呱呱叫的鸡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吃下去, “你是怎么骗它吃的?” “我、我……” 花莺莺脸一红,有些扭捏地说道: “刚才主人给它做吃的,我气不过, “就趁主人中途离开的时候, “把破元草果子和叶子的汁液倒进了八宝草的锅里……” “哈哈,没想到你还蛮聪明的嘛! “居然给你抓……到……这……机会……” 一副慈眉善目模样, 牵着花莺莺的手回山门的云凡脸上突然猛地一抽, 脚步停了下来。 “你……说…… “你干了……啥?” 云凡的声音干涩、嘶哑, 像嘶嚎了一天一夜的泼妇, 夜里逐渐失了声。 “我,我把破元草果子和叶子的汁液倒进了八宝草的锅里……” 花莺莺小心翼翼地偷瞄着云凡,心情越发的忐忑不安: “主人,我,我是不是犯了大错……” 云凡依旧不回应,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 花莺莺顿时就慌了: “主、主人,对对对不起, “莺莺认错, “请主人责罚我, “不要赶莺莺走……” 还未说完,花莺莺感觉自己的脸被轻轻捏了一下。 “我怎么会怪你呢? “这件事本身就不是你的错啊。” 云凡的话语依旧温柔,脸上也平静无比: “好了, “你先回去吧, “先回去收拾东西。” “主人不要赶莺莺走呜呜呜……” “放心吧,不是赶你走, “你顺便帮我收拾我的衣服,我跟你一起走,快一点。” 云凡脸上抽搐了一下: “咱们主仆俩得赶紧跑路下山逃命, “晚了咱们就真的要完犊子了!”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五十三章 咕咕中道崩殂 青云峰 鸟棚 刚吃过晚饭, 云鸟们上下翻腾、边跳边叫, 与同伴们一起歌唱, 声音悦耳动听, 仿佛在诉说着, 与风儿说话,与花儿共舞。 咕咕却只觉得他们喧闹。 它很烦。 这些云鸟虽然和它是同一个物种, 但却只有着有限的灵智。 它那个不争气的老爹也是。 它们都是生灵。 而它, 是妖。 这些普通的物种, 根本不懂得身为妖族的伟大。 它轻蔑地朝那些载歌载舞的云鸟们望了一眼, 不屑地冷笑一声, 随后缓缓转过头,望着鸟棚之外, 那湛蓝色的天空。 阳光的温度,被阳光晒过的羽毛的味道, 从天空之上穿梭而过时,那呼啸的声音。 以及人肉那柔嫩的口感。 这才是一只鸟妖应该去追求的东西。 它们不懂。 不过没关系, 它有信心在有生之年, 完成妖族崛起的重任, 将万物生灵, 从人类手中拯救, 打破这世间万物皆为人族奴役的命运。 年轻时,它曾随父亲游历四方。 见过潮起潮落,也见过繁花似锦。 但见得最多的,还是人族的暴行。 它亲眼看到它暗恋的那只可爱的小云鸟,被人类抓了去, 迎着脑袋一刀拍去了半条命, 然后开膛破肚, 流得那两个人类一手的血, 可那两个人类还在笑, 似乎在庆幸自己难得的好运气。 它亲眼看着它心爱的小云鸟就这么被拔去了一身柔软、洁白的羽毛, 丢进了滚烫的水中, 变成了那两个人类的食物。 临死之前, 那可爱的小云鸟, 那双美丽的眼睛还在瞪着, 仿佛在疑惑,为什么人类会伤害它呢? 为什么呢? 它不知道。 也不想为人类辩解。 从那之后, 它觉醒了妖族血脉, 一生只为颠覆人类而努力。 距离这个目标还有多远, 它也不知道。 但它相信,终会有这么一天的。 它低下头, 吞下了食槽中最后一块, 专为它准备的食物。 这是它的晚饭。 和以往不同, 今日的食物似乎含有一些微妙的成份。 它分辨不出食物中的成份是什么, 但毫无疑问, 这些成份对它的进化十分有利。 或许是那些人类不懂得里面的东西对它的价值, 又或者是那些人类想让它变得更强,以便更好的利用它。 它不关心。 它看到它身上的羽毛开始泛红, 它的凤冠越发的鲜艳, 它感觉自己似乎正朝着凤凰一族的形态进化。 因被拔去了身上唯一一根凤凰羽而有些低落的心情, 也不由得变得晴朗了些许。 如今, 它可以飞了。 逃离这里的把握又增加了几分。 不仅有血脉纯度的变化, 还有修为方面, 也出现了些微的精进, 从无阶,逐步迈入了一阶。 它豪情万丈, 它踌躇满志, 它觉得未来,掌握在自己手中。 正当它幻想着离开这方寸之地,去鸟棚之外寻求真正的自由的情景时, 它突然感到腹中一阵绞痛。 它从未感受过这种痛苦。 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柄锋利的小刀在它腹中搅动,一点一点的挖它的肠子。 它慌了, 它怕了, 它感觉自己可能要死了。 菜里有毒。 是谁要加害本王? 电光火石之间,它想到了那个娇小、怯懦, 每日都会准时来送食物的身影。 它想到了最近这段时间它对那人类孩子变本加厉的加害。 它想到了那个孩子眼中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它似乎明白了什么。 它望着身前空空如也的食槽,不由得苦笑起来。 偏偏是今天……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只差最后一步, 等夜深人静的时刻,它就能破开鸟笼的桎梏, 逃离这充满了奴役与阴谋的方寸天地。 命运竟如此不公么? 啊,是了, 它曾经在人类世界中听过一句话。 一个人的格局,决定了他未来的成就。 从它被绝望击溃, 毫无意义的将怒火倾泻在一个小角色身上时, 就已经注定有今日的功败垂成。 命运此物,竟巧妙如斯! 它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眼中含着一滴清澈的泪珠。 腹中的剧痛, 绝望的处境, 令它有了一刹那的茫然。 但很快,它恢复了清醒。 (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那个恶毒的人类小孩给我下了毒,如果我不能在死前抓住机会,把妖族的薪火传下去……) 它的眼中复又出现了坚定, 叼起胸口新长出的、又微小又红的羽毛, 轻轻一震, 那根火红羽毛上的毛丝轻飘飘地朝着四周的云鸟飞去。 这一刹那, 它身上隐隐泛红的羽毛复又变成了白色, 它象征着王者的凤冠,也逐渐变得黯淡。 (我的同族们啊,我的生命已经即将走到了尽头。) (但妖族的生命,不能就此结束。) (这些羽毛,是我的妖性本源,也是我赖以成为妖族的东西。) (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们。) (请带着我的这一份,努力的活下去吧!) (妖族,永不为奴!) 它勾着鸟喙, 望着鸟棚外的风景, 放松了身体对那如刀绞般的毒的控制, 默默地迎接死亡的到来。 随后…… 噗噜噜噜噜噜! 它一愣, 突然感觉腹痛感不存, 转头望去,只看到身后一大坨白融融的东西。 它懵了。 (原来我没被下毒?) (就只是拉肚子了?) (……) 就,挺尴尬的。 原来是想多了。 它松了一口气, 怪只怪自己这突然恢复的实力让自己激动得有些失去理智, 才闹出来这么大一个乌龙。 还是先把那些羽毛收回来吧, 等自己进化成凤凰的血脉, 再助它们进化, 这样更快,也更方便得多。 它理了理胸口处的羽毛, 平静下尴尬的心情, 随后抬起头来, 正要将刚才释放出的羽毛回收, 却在这时, 它看到鸟棚的门口走进来一个白袍、红衬的少年,朝着它轻轻一笑。 它不由心中一颤, 装作一副痴呆的模样,呆呆地望着这从鸟棚之外归来的身影。 “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随便捉来一只鸟,居然是妖。” 那少年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它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它本能后退一步, 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一只五指修长的手出现在它眼前, 捏着一枚黑色的钉子,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它的眉心, 在被钉子没入的刹那, 它感觉自己的灵智被大幅压制, 妖性也在以能感受到的速度急剧消逝着。 它逐渐变得浑浑噩噩, 与普通的云鸟别无二致。 它失魂落魄般地被那少年牵着离开了鸟棚。 临走之前, 它撑着仅剩不多的一点点灵智,朝身后的云鸟们望了一眼。 (我的同族们……) (妖族,真的要靠你们了……)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五十四章 寂静的青云峰 许久之后, 与青云峰相距不远的紫气峰上, 同时出现了六道剑光。 如水蒸气沸腾般的剑气划破长空, 在天空之上留下六道狭长的痕迹。 那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景象, 唯有金丹真人才可施展的御剑升空。 如在平时, 飞鹤宗真人为了节省灵力,一般都是驾驭飞鹤出行, 唯有赶时间时, 或极少数情况, 才会御剑升空。 此刻这壮观的景象,不由得让一众飞鹤宗弟子看得痴了。 六道剑光穿破云海, 飞到青云峰前。 这回, 他们没有等云鸿志用阵盘破解青云峰的大阵, 一人一剑, 将六道剑光如流星坠落, 轰在大阵之上, 如六根锥子同时刺中一层薄薄的纸, 势如破竹, 大阵被轻而易举的轰破。 握剑在手的六位真人顺势坠落于青云峰之上, 石屋之前。 石屋静悄悄, 连细微的呼吸声都没有。 云凡早已离去, 仅留下一池鱼、一棚鸟、一片药园、一座石屋、两座木屋。 “他走了。” 林兴朋压着斗笠, 声音嘶哑而狰狞,如九渊中爬出的恶鬼。 “就这么算了?” 公孙玉明咬牙切齿:“不打断他一条腿,我不甘心。” “他会去哪里?” 石华藏下意识做着摇纸扇的动作—— 不过他手上空空如也, 他的纸扇上边沾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完全不能用了, 一时又没有替代品, 导致他现在的样子相当尴尬。 “以云凡那寡淡的人际关系,想知道他的动向,恐怕难了…… “或许安夏知道? “庄龙师兄,你从安夏口中听过有关云凡的事没?” 林兴朋偏过头去, 望着站在六人正中央的庄龙说道。 “我怎么会问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庄龙冷哼一声: “都是无所谓的事, “难道他今后就不回来了么? “等他回来时再收拾他也不晚。” 他向前两步, 拔出剑来: “这屋子, “太过便利, “不利于修士苦修, “为云凡今后回青云峰不再误入歧途, “斩了如何?” “可。” “善。” …… 庄龙眼神一凝, 手中长剑出鞘, 不见剑气纵横、亦不见声势骇人,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剑, 剑意化形而出的剑气却在石屋上斩出了一条线, 再由他伸掌轻轻一挥, 一道几不可见的灵力掌风从他手中挥出, 直直撞在那石屋庞大的身躯之上, 随着石屋轰隆隆的一阵闷响, 那石屋竟已塌了一小半。 (这么硬?) 庄龙心中愕然, 他年轻时连俗世皇宫都斩过一剑, 一剑下去那皇宫便已然崩塌, 而多年过去, 他的修为精进, 对云凡这石屋不仅斩了一剑, 还多轰了一掌, 却仅仅只能轰塌一小半, 足见这石屋有多牢固。 “还是我来吧, “我更擅长破坏。” 阳佟海越过庄龙, 长剑出鞘, 一道狭长的剑罡出现在他长剑的剑身, 见风而长, 直至几十丈长, 能完全笼罩整座石屋为止, 随着阳佟海手腕一抖, 这狭长的剑罡便随着他的手腕疯狂的转动起来, 石屋便如同砧板上的肉般, 在细细碎碎、密集如雨的剑光之下, 被切成了碎末。 “走吧,看来今天是抓不住他了。” 庄龙叹了口气, 转过身去, 正要离开, 却在这时,林兴朋皱了皱眉头: “那边的鸟棚,好像有些不对劲。” 庄龙停下脚步,将视线朝他望去: “怎么了?” “云鸟不喜静,那里怎么会这么安静?” 林兴朋压下斗笠,朝鸟棚走去: “我去看看。” 其余五位真人各自对望了一眼, 随后并排跟在林兴朋的身后,走到鸟棚门口。 鸟棚由无数枚木片以木钉相接搭成,仅余下一个简陋的木板门, 以及数张不大的藤窗。 走到木板门的门口, 林兴朋轻轻将木板门推开, 便看到十几道猩红目光, 齐刷刷地朝着他转了过来。 迎着目光望去, 能看到十几只云鸟,此刻正围成一处, 静悄悄的立着, 这无言沉默的鸟群, 令人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若是换了一个普通人, 望见这幅场景, 视线望过来时, 恐怕早已吓得背过气去。 “妖?” 林兴朋皱了皱眉头: “一棚子的妖? “云凡怎么养出来的这么一堆东西?” 他按住了手中的长剑,缓缓抽出: “既然被我看到了,就让我顺手解决了吧。” 其余五位真人负着双手, 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不过望着鸟棚中的云鸟终究有些遗憾。 飞鹤还是很赚钱的。 云鸟也赚。 不过变成妖的云鸟,就不值什么钱了。 可惜, 这一棚子的云鸟就这么废了。 哗啦啦! 受林兴朋的气势惊动, 一众云鸟扑棱棱的朝鸟棚的顶部冲去, 鸟棚顶部的茅草瓦片, 以及铺设在茅草瓦片之上运转起来的阵法丝线, 均未能挡住群鸟的齐心协力, 随着一阵如火焰被浇熄般的声音, 屋顶被接连破开了十几个大洞, 瓦片扑棱棱如落雨般坠了下来, 飞出鸟棚的云鸟们四散, 整个过程中, 它们的行动无言默契, 仿佛早就对这次逃生有过完整的计划。 此刻, 林兴朋面上波澜不惊, 手中已将长剑抽出, 大致朝那些云鸟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 随后将长剑滞于空中, 手中法决牵引, 长剑便在他的引导下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八分十六, 足足十六把寒光湛湛的飞剑与他头顶旋转着, 随着他剑指一引, 十六道飞剑便如海中捕猎的鲨鱼般, 划过十六道笔直的轨迹, 精准的将先前那十几只朝着四周奔逃的云鸟脑袋洞穿, 随后又在那些云鸟上空游弋着, 如穿针引线般不时穿透它们的身躯, 直到确认它们彻底死去, 才缓缓飞回林兴朋手中, 融汇成原先的那一把。 “都解决了。” 林兴朋收剑入鞘,遗憾了叹了口气: “可惜了,这些妖修为太低,没有形成妖核。” “无须计较, “云鸟本身的价值,都比这些妖核要高得多。” 石华藏摇了摇头,叹息道: “布下那个大阵的花销,让我们损失了不小的元气…… “光是贩卖飞鹤,短时间内难以弥补我的们损失, “代掌门,或许我们需要开辟一个生财的路子了。” “移山宗那边的问题还未解决, “今日之事对我们、对移山宗的影响,还有待商榷…… “我们回东来殿再议。” 庄龙点了点头, 抽出长剑,令其悬浮于身前, 随后他迈出一脚, 踩在飞剑之上, 人随剑走, 当先朝青云峰之外飞去。 其余五位真人也相继请出长剑, 御着剑光跟在庄龙之后。 青云峰再度归于寂静。 直到, 从永州方向, 一位骑鹤的银发少女, 缓缓地朝着青云峰飞来。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五十五章 你要记住他们的样子 青云峰遥遥在望。 安夏心中却一刻都静不下来。 她心脏砰砰直跳, 紧咬着薄薄樱唇, 两只素手攥着一个装着书的包裹,攥得发白。 这几日, 苏管事那句“命不久矣、临终托付”, 始终萦绕在她心头。 她莫名其妙地,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令她隐隐不安。 (师傅……) (你……是否安好?) (是否真如苏管事所说……)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水晶般的眸子直直望着远处那座屹立的小山峰, 同时在心中默默祈祷, 希望自己心中的预感不要发生。 忽然,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驾着飞鹤直直朝着青云峰降下, 落在从山峰通往山腰的石阶, 扑鼻而来的血腥气令她心凉了半截。 台阶上,是一只已死去多时的云鸟, 那只云鸟的脑袋上、身上, 破开了数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此刻, 它正睁着不安的眼睛,死死地望着天空。 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只已经死去的云鸟? 安夏知道云凡最喜欢的东西, 云鸟当首位, 甚至她还知道云凡一直以来的愿望, 就是将那只云鸟之王培养成型, 作为自己的坐骑。 云凡是不可能杀了他最喜欢的东西的。 如果是别人杀的呢? 安夏清楚, 以云凡的性子, 如果真的有人敢杀了他的云鸟, 现在他的控诉声、痛骂声, 恐怕早已响彻整个飞鹤宗。 但现在, 不单只飞鹤宗,就连青云峰都静得出奇。 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带着腥甜的浓烈的血腥味, 以及这诡异的寂静, 令身旁的飞鹤有些不安, 安夏轻拍安抚, 待飞鹤平静后, 继续朝山腰处走着。 没过多久,台阶上又出现了一只死去的云鸟。 安夏的心上,也不由得遮上了一层阴霾。 (青云峰真的出事了……) 她脚步加快,走下台阶, 路上接连出现的三四只死去的云鸟, 死状大同小异, 极其惨烈, 安夏拐下两个转角, 在最后一处遮挡了视线的巨石前, 她停下了步子, 犹豫着, 始终不敢迈出最终的那一步。 此时已近傍晚, 冬日的夕阳徒有温暖的颜色, 却没有丝毫温度, 冰冷的阳光洒在安夏的身上, 令安夏不由打了个冷颤, 隐隐的不安、不祥的预感, 像一座大山,压在她的心头, 将她压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不安的握着剑柄, 牛奶般白皙的小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却始终没能下定决心。 她娇小的身子蹲了下去, 抱着双肩,不自然的颤抖起来。 “师傅……” 她呢喃着, 那几只云鸟的尸体给了她幼小的心灵巨大的冲击, 以至于她现在有些不敢面对, 那已然发生的残酷现实。 夕阳西斜, 光线逐渐变得黯淡。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下定了决心, 从那一块巨石之后绕了出来。 残阳如血, 黯淡的光芒之下, 出现在安夏面前的, 是一片血流成河的景象。 遍地鸟尸。 崩塌、破碎的石屋残骸中, 似乎藏着泉眼, 一股股清水正往外溢着。 整座青云峰静得像一面镜子。 恍然间,她仿佛明白了很多事。 为什么六峰真人在得知云凡凝气之后, 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为什么得知自己能修行的事暴露于六真人身前, 云凡会吓得脸色煞白,并在自己出行前, 将他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书籍,交付在自己手中? 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 她想到那一日收徒大典时, 云凡抱着她的大腿哭喊的情景, 那声嘶力竭、宛若啼血的话语,犹在眼前: “我的好徒弟啊! “飞鹤宗的栋梁啊! “你不可以误入歧途, “青云峰才是你的最佳选择啊! “行行好吧, “你就拜了我这个师傅吧!” …… “老天呐,你睁开眼吧! “这个百剑峰庄龙, “才当上代掌门一天, “就要压迫他师伯唯一的弟子啊! “狼子野心啊!! “他分明是想谋朝篡位啊!!!” …… 她想起那一日, 云凡为了给她取来合适的剑法、功法, 在六峰山门撒泼耍赖的身影, 那声嘶力竭的话语: “老天爷啊!! “你睁开眼看看吧! “掌门才走了不到两天, “你看看这些人, “看看他们都做了什么! “他们要排除异己啊! “我青云峰自问没做过什么坏事, “为什么要遭遇这种事情!” 这声泪俱下、肝肠寸断的控诉, 如今想来, 几乎已经将所有的因果说得明明白白, 站在这一切背后,虎视眈眈地望着青云峰的几道身影, 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此刻回忆起,安夏只感觉浑身发寒。 飞鹤宗这平和的外貌下,究竟藏着多少阴谋、多少血泪? 掌门真人的弟子,为什么活得如此卑微? 掌门…… 都说掌门云游四方, 事实真是如此么? 安夏心中浮现出一个令她止不住有些战栗的念头: 或许, 掌门已死。 死于六峰峰主手中。 云凡知道这一切,但他不敢开口。 六峰峰主也需要一个替他们管理青云峰的人,加上云凡不能修行, 所以才留了云凡一命。 仿佛一根看不见的线, 接连不断的将安夏所知的一幕幕画面、云凡以及六峰峰主的一句句话语相连, 将这起事件的所有脉络呈现在安夏眼前。 她与掌门有亲缘关系。 六峰或许知道了她的这一层身份,对她有所忌惮。 云凡是掌门弟子,对掌门感情深厚, 不忍见自己被六峰峰主加害, 所以冒着引起六峰峰主注意的风险, 以堂堂青云峰峰主的尊贵身份, 丝毫不顾他人的目光, 硬着面皮, 用耍无赖的形式将自己纳入门中。 他又担心六峰峰主对自己的修行动手脚, 所以再一次撒泼打滚,只为给自己求得合适的功法。 但六峰峰主心眼狭小,依旧对自己颇有忌惮, 所以哄骗自己上百剑峰与庄龙学剑。 尽管云凡极力阻止, 但因为心中对云凡有所轻视, 那时的自己毅然而然的离开了青云峰, 住在那六峰峰主的眼皮底下, 自己也被花言巧语哄骗,学了一路暗藏玄机的雷之剑。 自此, 修为不增反降, 泯然众人。 想到自己毅然而然离去,前往百剑峰学剑时, 师傅的眼神该是如何绝望和无奈, 该是如何的痛心疾首? 想到此处时, 她不由得心如刀绞。 尽管如此, 师傅依旧没有放弃自己, 在自己的修为一落千丈后、被赶下百剑峰后, 师傅为了将自己扭回正途, 也为了和自己证明他拥有指点自己的能力, 他不惜暴露自己可以修行的事实, 毫不犹豫地凝气, 以凝气修为, 斩出了惊才艳艳、惊世骇俗的四剑, 她永远忘不了当时, 那动若雷霆、宛若能将整片天地切开的一剑; 那剑化万千、宛若遮天蔽日铺天盖地的一剑; 那堂堂大势、宛若剑中裹着天地之威的一剑; 以及那眼花缭乱、宛若****要将这天地剁个粉碎般的剑雨。 师傅的天赋,真的很高。 宛若高山仰止,连烈日也无法掩其锋芒。 可笑她当时还以为自己的师傅虽天赋惊人,但生性怠惰, 不喜修行。 怎么会有人不喜修行呢? 非是不喜,而是不能。 她终于理解了那一日, 她被赶下百剑峰, 回青云峰发生了那一系列的事情之后, 云凡苦笑着说出的那一句: “世界很大,可我们终究只是笼中鸟罢了。” 他痴迷于享乐, 但他心中真是这么想的吗? 被六双冰冷的目光盯着, 他不敢暴露分毫, 只能伪装着, 沉溺于享受, 他的心中该是何等的苦闷? 但若修行,便会死。 尽管如此, 他哪怕冒着被发现后杀死的危险, 也仍旧要扶持自己走上了正确的修行之路。 这是多大的恩情? 安夏不知道。 她只记得她与师傅学了三个月 便得意忘形了。 在三个月后的试剑会时, 她像个傻子一样,洋洋得意的跟六位峰主夸夸其谈。 谈师傅不是不能凝气,只是不想凝气。 谈师傅那惊艳的四剑。 谈师傅那善意的谎言。 或许师傅也早已料到了这一天, 身患绝症也只是他为有可能出现的未来留下的后手。 但六峰峰主怎么可能会信? 就算云凡真的身患绝症, 他们也只会先下手为强, 以免日后在阴沟里翻了船。 可笑自己还以为是在为师傅正名, 却不知道自己亲手害了师傅的性命。 她颤抖着, 缓缓走到石屋前, 屈膝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安夏!你要记住这些人的样子,一个一个,牢牢记着,” 她哽咽着, 额头死死地抵在犹带着血腥味的地面上, 喃喃自语: “飞云、千幻、百剑、两仪、赤炼、碎尸…… “他们一个个,手上都沾满了师傅的血! “安夏, “安夏, “安夏! “你一定要记住他们的样貌! “一定要记住他们每个人的样子! “千万别心急报仇, “要慢慢地等着…… “等到你手中的剑足够锋利, “等到你拥有强大的实力, “参与此事的所有人,一个也别放过, “一个也不能让他们活着……”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五十六章 平等 永州 云凡牵着一只已满脸生无可恋神情的云鸟, 带着花莺莺小朋友, 朝永州城门。 从飞鹤宗到永州的路程, 他们只飞了一小段, 剩下的路都是靠走的。 没办法, 主要是咕咕肚子里的泻药药效还没散完, 一路飞一路拉, 没飞到一半就虚脱了。 一路风尘仆仆, 走得云凡的白袍都变成了灰袍, 污渍洗都洗不掉, 当他终于看到永州城的城门, 一种横渡荒漠, 终于得见人烟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拦下一辆停在城门的马车, 决定到邬家之前坚决不让脚落地了。 累。 如是半个时辰, 云凡带着花莺莺来到邬家门前。 “二小姐去江坡了。” 苏管事恭恭敬敬的迎了上来, 朝着云凡拱手: “云仙长赐予的‘缝纫机’真乃神物, “这三个月来……”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 云凡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有些郁闷地望着苏管事:“你家二小姐去江坡干什么?” “自然是……” 苏管事回忆了一会,模仿着邬二小姐的语气: “嗯,邬二小姐说,她要‘从一个德不配位的家伙手中夺回不该属于他的东西’。” “哦豁,帅气。” 云凡叹了口气: “我在你这儿住两天,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云仙长下榻此处,是永州邬家的荣幸啊!” 苏向明大喜过望,连连拱手。 “这么着,苏管事,你再帮我个忙,可以不。” 云凡点了点头。 苏向明板正了脸: “云仙长说的这是什么话! “您对邬家有大恩, “我又是邬家的人, “您让我帮忙, “就是刨去了我这老家伙的命, “我也不会推辞!” “苏管事,你言重啦, “其实就是请你保密, “不要让我来到这里的消息泄露出去, “我现在身份有些见不得光…… “正好,你家二小姐去了江坡, “我也不敢在这儿待得太久, “我修养两天就动身去找你家二小姐, “这事儿你不要让别人知道,可以么?” 云凡说道。 “云仙长,您……您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苏管事有些欲言又止地说道。 “算是麻烦吧…… “所以请你好好保密。” “请仙长放心,小的一定守口如瓶, “也会管好下人的嘴巴。” “那多谢你啦。 “先给我空个房间出来吧, “你不知道我们路上吃了多大的苦头…… “我倒是没事, “小姑娘快支撑不住啦。” 云凡哈哈一笑,把花莺莺推到身前, 左右开弓将花莺莺小麦色的嫩脸蛋捏向两边,将那副满是疲惫、困倦的表情捏成了搞怪模样。 “好、好,请跟我来—— “邬家西厢房一直给云仙长备着一间客房, “时时有人打扫, “不给任何人住的。” 跟着苏管事进了邬家大门, 云凡带着花莺莺朝邬家的客院去, 眼角余光无意中瞥到花莺莺眼中似乎藏着心事, 稍微思索, 便伸手揉了揉花莺莺的脑袋: “小莺莺,嗯…… “虽然这会才过了大半年, “还没到你爹的忌日,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 “明天咱们去给你爹扫扫墓怎么样?” 花莺莺抬起头, 满是疲惫的眼神中浮现出两分神采: “唔,好…… “谢谢主人。” 云凡又揉了揉花莺莺的脑袋, 默默在心中感慨: (多好的孩子啊……) (她爹对她那么差,她还记得给她爹扫墓呢。) (可惜就是摊上了个没出息的爹。) 正出神, 忽然, 一阵接连不断的高声呵斥从途径的倒座房传了过来。 “我让你清晨早起,你倒好,睡了个日上三竿! “老东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随着呵斥声出现的,还有一阵清晰的鞭子鞭挞声, 以及一个年迈的老人, 痛苦的呻吟。 倒座房贴着大门, 也是通往西厢房的必经之路, 这不小的动静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苏向明朝云凡歉意一笑: “抱歉,云仙长, “一个小管事, “呵斥下人, “希望没有扰了云仙长的心情。” “无妨的。” 云凡摇了摇头, 面色依旧平静: “继续带路吧,我们俩都累了。” 苏管事不再言语, 转回头去, 领着二人穿过二门、内院, 将云凡的云鸟咕咕栓在马厩, 随后带着二人去到西厢房, 专为云凡预留的房间。 “您有什么吩咐,可以去东厢房,或者正房, “一般都会有人的。” 苏管事拱了拱手,告辞离去。 “主人……” 花莺莺忽然轻轻拉了一下云凡的袖子: “那个老爷爷,好可怜……” 云凡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是很可怜啊, “这把年纪了, “难免有些老糊涂嘛, “实在不应该这么苛刻。” “主人也觉得那个老爷爷好可怜吗? “那,主人要帮一下那个老爷爷吗?” 花莺莺好奇地说道。 “我帮他…… “我帮他倒是很简单, “只要把他买下来就可以了。” 云凡笑了笑: “但是我把他买下来, “那个管事还会再买一个回来, “被买回来的那个依旧会被欺负; “这样买下那个老爷爷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这样的人, “全九洲数不胜数, “我救不完的; “而且比他过得更难的比比皆是, “你刚才在城外应该有看到流民…… “他们都吃不饱穿不暖的, “相比起外面的世界, “他在邬家虽然遭受鞭挞, “好歹能活下去。” “哦……” 花莺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又轻轻抓着云凡的衣角: “那,主人,如果我也睡到日上三竿, “你……你会不会……” “莺莺,我们是平等的。” 云凡朝花莺莺望了一眼,忽然说道: “至少在我这里,我们是平等的, “没有主仆之分, “我让你叫我主人, “也只是我的恶趣味…… “我不认为人有高低贵贱之分, “所以我没有权利对你做出任何侵犯你人身权的惩罚, “嗯,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扣你工钱。” “扣、扣工钱?” “嗯…… “说起来,你给我的八宝草汤里放破元草, “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这事已经够得上扣工钱了, “一路风尘仆仆的, “没时间和你计较, “正好现在有时间, “咱们谈谈你工钱的事儿…… “你这个月工钱要扣掉百分之二十, “也就是四百文, “不介意吧?” “嗯、嗯……” —————— 次日 永州邬家院子后的荒地 花莺莺跪在一座孤零零的坟前, 一张一张的烧着纸钱。 “爹爹,我来看你啦。” 她默默地烧完最后一张纸钱, 朝墓碑轻轻磕了一个头: “莺莺过得很好,请爹爹不要挂念, “主人对我很好,很温柔, “没有欺负我, “莺莺犯了错, “也没有打我骂我…… “请爹爹保佑女儿诸事顺利, “保佑女儿平安健康…… “也…… “也请爹爹保佑主人诸事顺利, “平平安安……” 说着说着, 花莺莺的脸悄悄变红, 头伏得更低了些, 声若蚊呐: “还、还有, “请爹爹保佑, “保佑我和主人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五十七章 偶遇陆大有 又在邬家待了两天, 咕咕终于恢复了几分神采。 能飞了。 从永州去往江坡,上千里路, 若没有咕咕这个交通工具, 云凡怀疑自己可能一辈子也走不到那儿。 当然,也不是没有马车, 靠坐马车到江坡也就几天的事, 但以现在的工业程度, 坐上千里路的马车, 毫无疑问摇晃的车厢能把人活活震散架。 已经领略过一次马车的威力, 云凡是宁可冒着在永州被飞鹤宗发现的风险等咕咕痊愈, 也不愿意坐那能磨死人的马车了。 在咕咕痊愈的第一天, 云凡就与苏管事告别, 抱着花莺莺飞离了永州城。 沿途一路风景, 初看时还有几分雀跃和新鲜, 但看得久了, 审美疲劳了,也腻了, 看云下的风景也就和看一幅逼真的画差不多了。 别说坐过飞机、当过大乘期, 三辈子看过无数次这云下风景的云凡, 就连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花莺莺都看腻了, 上了云鸟一个劲的嘀咕着: “什么时候才到啊? “好久哦……” “这才起飞一小时呢!” 云凡哭笑不得: “江坡距离咱们这儿挺远的, “按咱们这速度来算, “再忍两三天吧。” “哦……” 花莺莺有些气馁的伏下头, 将脑袋伏在咕咕的羽毛里。 自从咕咕被云凡修理过一次后, 咕咕就仿佛变了一只鸟似的, 乖巧、可爱, 温驯、恭良。 深得花莺莺喜爱。 对之前咕咕所做的恶事, 也在一次咕咕讨好的给她跳了一支舞, 而冰释前嫌。 当然花莺莺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在云凡的控制下发生的, 并不属于咕咕的本意, 但也不妨碍花莺莺对咕咕不再是敌视的态度了。 她抱着咕咕的脖子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 忽然感觉咕咕的身躯一震, 开始缓缓朝着下方降落。 “那儿有个客栈,我们去修整一下吧。” 云凡指着身下官道旁的一处,乐呵呵的说道。 随着二人缓缓降落, 花莺莺揉了揉眼睛, 跟着云凡拴好咕咕, 朝着那间客栈走去。 “奇怪了,虽说官道上的客栈一向冷冷清清, “但我也还没见过哪路官道上的客栈冷清成这幅德行…… “更何况这可是通往江坡的官道, “这一路人来人往的, “没道理一个出来迎接的店小二都没有吧?” 云凡拉着花莺莺, 嘀嘀咕咕的靠近了客栈,正要张开嗓子把掌柜的嚎出来, 忽然鼻子轻嗅, 脸色微变。 “凝脉的妖气? “还有……血腥气?” 他脚步一顿, 拉着花莺莺扭头就走。 倒也不是他怕区区一只凝脉期的小妖, 只要他怀里那支左轮祭出来, 这种等级的玩意就是两枪一个, 但是挡不住那小妖身后可能站着更高级的邪修啊! 这个时期的妖族还远远未能成气候, 一个两个都是被人族奴役的命, 但想奴役一只妖族, 便要承受被妖族反噬的风险, 所以一般来说邪修控制下的妖族, 都比他们的修为低一到两个境界, 这只妖族的修为相当于凝脉的程度, 它的主人必定在凝脉之上, 对上那个级数的对手, 他未必输, 但也未必能保证自己不受伤。 能不受伤为什么自找麻烦? 所以云凡打定了注意要走, 但还没走出两步, 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 那从云凡身后悍然袭来的物事, 竟先于声音抵达, 俨然比音速还超出一线! 若换了一个普通人, 或许这一击之下, 已然必死无疑, 但云凡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般, 身子微侧, 躲过从他身后呼啸而过的物事—— 一柄折扇。 他探手入怀中, 转过身来, 眼神变冷。 只见那冷冷清清的客栈之中, 走出来一个体型庞大, 约莫七八百斤重的胖子, 走路的动静如山崩地裂般, 他满脸悲怆的走了出来。 “鹰鹰,我的小鹰鹰,你不要死啊……” 他蠕动着肥厚的嘴唇, 双目含泪, 怀中抱着一只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的金鹰。 他身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迹, 金鹰身上也被血迹糊了一身, 从他之前悍然出手袭击云凡的行为分析, 不难猜出这些血迹的来历。 “鹰鹰,鹰鹰, “你最喜欢吃人肉了, “我现在给你弄好多好多人肉吃, “你一定要恢复过来啊……” 那体型庞大的胖子眼神一发狠, 攥紧拳头, 双腿微曲, 整个人做出了一副猛兽进攻前的扑击姿势, 一双泛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云凡, 令人毫不怀疑,他下一刻会朝着云凡扑过去。 云凡也松开了牵着花莺莺的手, 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体型庞大的胖子, 怀中的“YF-01式自制大口径左轮”也已经露出了一半。 但在下一刻,他忽然放松, 放开手中的左轮, 语气清晰而飞快地说道: “喂,我知道怎么治好那只鹰妖。” 嗵! 已经扑出去一半的胖子急急刹住攻势, 但庞大的体型带来的惯性令他一时立足不稳, 脸朝地摔了个倒栽葱, 满满当当的吃了个狗啃屎、一脸泥, 但他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时的自己有多狼狈, 顶着一脸黑泥从地上爬起, 迈开两条柱子般的大肥腿, 甩着一脸的横肉, 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 狠狠瞪着眼前那个白袍红衬的少年: “你、你说什么?” “我说啊……” “呜哇……” 这时候,被这胖子的庞大体型, 以及他浑身上下满溢的杀气给震慑住, 堪堪才反应过来的花莺莺因为心中涌起的恐惧情绪, 被吓得咧嘴哭了起来, 这一阵哭声听得胖子心烦意乱,蒲扇般的肉掌一扬, 正要朝那小女孩一巴掌拍过去, 却忽然感应到一道冰冷的目光, 以及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般嘶哑的声音: “你敢!?” 这一道声音令胖子的巴掌顿住, 一阵恐惧的情绪莫名其妙地在心中油然而生, 不由得令他骇然, 要知道他的修为可是元婴—— 不仅如此,还是比同境界要强上几分的元婴, 居然会因为这修为不过炼气一二层修士的一句话而感到恐惧?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现在也顾不得琢磨这少年身上的异常了, 他收起心中的轻视, 抱起怀中的金鹰递到云凡面前, 朝这少年低下头去: “格老子的, “对不起,是老子太心急了, “老子在这里跟你道歉, “请你原谅老子, “拜托兄弟帮帮忙,救救老子的鹰鹰吧!”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五十八章 破 云凡冰冷的目光稍缓, 没有接过这胖子手中沾满血迹的鹰, 转过身去, 轻轻将花莺莺抱在怀中, 轻拍着她的后脑勺: “别怕别怕, “有我在呢, “这胖子是个傻子, “不是故意要吓你的, “你看我让他给你道歉, “没事啦……没事啦…… “莺莺最勇敢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偏了偏头, 毫不客气地瞪着那胖子: “还愣着干什么? “道歉!” 那胖子一愣, 堂堂元婴, 要给一个猪狗一样的普通凡人道歉? 天底下有这种事? 如果他真如此做了, 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面子怎么挂得住? 似乎看穿了胖子在想什么, 云凡皱起了眉头: “怎么? “以为自己是个元婴就了不起么? “我手底下杀的元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你今儿要是不道歉, “我不介意在这名单里加一个你。” 胖子又是一愣, 对这少年越发捉摸不透, 倒不是因为他的那句“手底下杀的元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整个九洲明面上的元婴加起来恐怕也不过一两百, 他去哪里杀的一千八百个元婴? 简直是用蛇皮袋子把狗屁股包起来——狗屁不通。 令胖子惊疑不定的是, 这少年怎么知道自己是元婴的? 没有同等的修为, 低境界修士感应高境界修士最多也只能知道对方强于自己, 但究竟有多强、强出多少, 那是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感应出来的, 尤其这种刚刚凝气踏入炼气的小修士, 那简直是见谁都跟见了高人似的, 怎么可能一眼就把自己的修为看破?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 修士五大境界, 五选一给他蒙中了? 不过, 此刻他没有心思多考虑其他, 他的金鹰危在旦夕, 救这金鹰的命迫在眉睫, 这少年又似乎有救这金鹰的方法, 多番考虑之下, 他转身面对那被吓哭的女孩, 将肥胖的头颅低得几乎贴到了他的肚皮上: “对、对不起,是老子的错。” “……” 云凡瞪了他一眼, 见花莺莺不再哭了, 便轻轻揉了揉花莺莺的头, 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从胖子手中接过金鹰。 那只金鹰的体型比普通人还大些许, 几乎快赶上那胖子的体型, 落到云凡手中时, 那只金鹰的身躯有一大半都被拖在地上。 他拨开金鹰腹部的羽毛打量了两眼, 又翻了翻那只金鹰的眼睛, 抬头望着那如小山般庞大的胖子: “我可以治好它,你给我什么好处?” “好处?” 那胖子一愣,心说我不杀你已经是最大的好处了, 你还想和我要别的? 他犹豫了一会,咬了咬牙: “你想要什么?” “这个得看你有什么。” 云凡漫不经心的说道。 胖子的表情阴晴不定, 捏了捏拳头, 随后又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 解开外袍弯腰铺在地上, 随后又解开腰间的一个小布袋, 只见那巴掌大的布袋中, 朗朗当当的掉出了足有半人高的一大堆东西, 从各种各样的兵器到各种各样的丹药瓶子, 以及书籍、玩物、 乃至肉干、换洗衣物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堆在他面前, 他抽出一把长剑来, 脸上讨好的说道: “上等灵兵分水剑……” “这种垃圾东西,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云凡摇了摇头。 胖子身子一僵, 又从那堆小山样的东西中抽出一本功法: “搬山功……” “还是垃圾。” 云凡摇了摇头, 见胖子眉头皱起, 便不耐烦的开口: “这东西对你来说还算珍贵,但我又不修炼,要这玩意做什么?” “……” 胖子楞了一下,咬了咬牙, 从那堆东西中抽出一个铃铛来: “这是一件上等法宝……” “还是垃圾。” 云凡叹了口气: “你别这一副不识货的表情看着我,这东西我一眼就看穿了, “能释放出一道相当于一名普通元婴全力一击的法宝, “就珍稀程度来说确实珍贵, “但相信我, “对我来说,这玩意真就垃圾一个。” “你……” 胖子望了望那只半死不活的金鹰,不由得急了: “你倒是选一件不垃圾的, “东西全摆在这,你自己选!” 云凡也不客气, 将怀中金鹰放到地上, 蹲在地上开始一件一件的挑起来, 挑一件、丢一件, 满脸都是嫌弃的表情: “玄阴丹?垃圾。 “玄火丹?垃圾。 “九转龙凤丹?垃圾。 “八星印?垃圾。 “定天镯?垃圾。 “焚天匕?垃圾。 “功法?垃圾。 “一大堆垃圾玩意, “没一个能看的…… “又一个,哼。” 这相当不客气的评价听得胖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同时也暗暗心惊,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势力养出来的二代, 明明认得这些, 连他一个有宗门底蕴的元婴都觉得无比珍贵的东西, 却全当成垃圾看待? 不由对这少年的背景越发捉摸不透, 开始回忆自己熟知的九洲各大宗门中, 哪个宗门能养出这等眼界的弟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 那一堆东西越挑越少, 胖子越发紧张, 他不知道这少年是否真能将金鹰救下, 但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了, 这少年就是治好金鹰的唯一希望, 如果这少年对他的东西全都看不上眼, 这少年还会治他的金鹰吗? 他不由得感到忐忑不安。 好在那一堆东西快见底时, 云凡挑拣东西的动作顿住, 拾起一枚布满了青锈,看上去似乎颇有年份的铜钱: “这东西,就作为报酬吧。” 胖子定睛望去, 不由愣住。 不为其他,主要是他对这枚铜钱实在没什么印象了。 他一个元婴期, 平时出去要花钱, 不说跟在他身后的跟班会不会为了讨好他而出钱, 就说他要给钱的人—— 敢收? 所以别说铜钱, 什么银两、金条、灵石, 他通通不带的。 他兜里怎么会凭空出现一枚老铜钱? 他细细回忆,才从记忆中翻出来些许发黄泛旧的老画面。 似乎是一个金丹老道人卖给他的。 除那枚铜钱之外, 那老道人还有一个叫做“罗盘”的东西,被他以为是藏宝盒, 随手砸碎了。 不论是罗盘,又或者是铜钱, 他都琢磨不出有什么玄妙, 就随手收着了。 至于那老道人, 自然被他喂了鹰。 想到这少年对他手中一大堆珍贵之物不屑一顾, 却对这铜钱青眼有加, 不由胖眼微眯, 细细打量这少年两眼, 讨好般笑道: “我这鹰……” “我这人一向说话算数,放心吧,我说能救你的鹰, “就算它被人大卸八块我也能救回来, “何况它只是被人下了蛊?” 云凡收起铜钱, 蹲下身子捡起一枚石子, 随后挥拳朝金鹰的腹部重重一击, 还未等脸色大变的胖子有所动作, 只见那金鹰浑身一震, 一只通体漆黑的蜈蚣竟被金鹰从口中吐出, 还未扭动几下身躯, 就被云凡眼疾手快一石子砸死, 成了肉泥。 “钱货两清, “合作愉快。” 云凡笑着说道。 “合作愉快。” 胖子也在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 随手挥了个法决, 那巴掌大的布袋膨胀起来, 如有灵性般将地上的东西逐个吞噬。 那只金鹰也在几声微弱的咳嗽后醒转。 “时间不早了, “我们还要赶路, “找别的客栈住去, “先行离去了。 “你看这好好的一个客栈被你弄得…… “还怎么住啊?” 云凡语气似埋怨般,朝胖子拱了拱手。 “恕不远送。” 胖子轻轻抚摸着从地上踉跄爬起的金鹰, 脸上笑容依旧, 却显得比先前冰冷几分。 见此, 云凡也不再多言, 牵着花莺莺的小手, 朝身后被栓在树林中的云鸟走去。 望着二人的背影, 胖子的眼神彻底变得冰冷, 从布袋中取出一柄寒光闪闪的斧头握在手中, 他冷笑一声, 将肥硕的身子微转几分,将握着斧头的手向后拉, 正要将斧头朝那少年掷去, 却看到那少年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 口中轻轻吐出一字: “破!”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五十九章 我这是给您献宝呢 在少年打响指的刹那, 胖子突然有种危险临身的危机感, 就像一只发现自己被毒蛇盯上了的兔子, 浑身一紧, 额头浸出了几滴冷汗来。 他对危机的直觉一向很敏锐, 所以危机感临身时, 他毫不犹豫地将那危机感的源头—— 布袋, 丢到一旁, 双手结法印, 凝出一层如有实质的灵气护罩, 挡在那此刻正大放光芒, 仿佛一枚发光发热的小太阳般的布袋前! 轰!!! 布袋的光芒耀眼到了极点,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狠狠地撞到了胖子凝出的灵气护罩之上, 如摧枯拉朽般将那层薄薄的灵气护罩撕碎, 显然胖子低估了这爆炸冲击力的可怕, 千钧一发之际, 他一咬牙, 一跺脚, 四周的灵力如同闻到了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 涌入胖子肥硕的身躯中, 又被他转化成了一层又一层灵力护罩挡在身前, 弥补第一层灵力护罩被击碎的空缺, 但在恐怖的冲击力面前, 那一层又一层的灵力护罩依旧如纸糊般被逐个击碎, 尽管他最终挡住了爆炸的冲势, 但爆炸的余波依旧令他有些不好受, 些许冲破了防线的灼热气息笼罩他的全身, 灼得他的衣服破了几处, 呛人的黑烟熏得他整个人仿佛一大块黑炭似的, 他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两步, 口中泌出一丝血迹, 显然受了些伤。 “喂,胖子。” 那少年缓缓转回身来, 朝此刻身形狼狈的胖子微微一笑: “你刚刚,想做什么?” 一边说着, 他又伸出右手, 做出欲打响指的手势。 “别,别别别, “老子可以解释,真的, “听老子解释!” 胖子一看那少年要打响指, 不由得感到头皮发麻, 连连摆手, 满脸惶然。 他从北芦洲最凶险、最荒凉的部落一路杀到北芦洲最大势力之一、三十六蛮宗的移山宗, 从一个小小的炼气蛮子,成长为北芦洲有名有姓的元婴大蛮, 去过蓬莱群岛、东封洲、中洲、蜀洲、南汉洲、荆南洲, 见识过千奇百怪的人, 交过手的敌人不计其数, 杀过剑修、体修、阵修、法修, 尤其三十六蛮宗更是以出招千奇百怪闻名于世, 他都见识过, 但他从没见过一个身上半点修为都没有, 出招没有半点预兆, 单单只是打个响指, 就能破了他十几层灵力护盾的人, 甚至别说见过,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这招法路数简直邪门之极, 防不胜防, 虽然自己仓促之下并未有所准备, 只要自己认真起来, 做到毫发无伤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但从那少年的表现来看, 他似乎也没有认真出手的意思, 从这一点上分析, 这少年的实力是真的深不可测, 甚至表现出来的手段看, 已经堪比普通的化神修士, 与其交手, 他或许只有狼狈逃亡这一个下场—— 就算跑还未必跑得掉, 他曾被一名化神追杀, 一路从蜀洲逃到了东封洲, 又从东封洲逃到了蓬莱, 虽然被那化神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但终究还是从那化神手中成功逃脱, 从此他相信只要自己一门心思逃跑, 他有信心能从任何人的追杀中逃脱, 但这少年他实在看不透, 这一个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的响指彻底将他的信心炸得粉碎, 动动手指, 无视距离, 瞬间就炸, 威力还猛; 就连当初那个追杀他的化神, 也没展现过这么邪门的手段啊! 对上这么个邪了门的对手, 他果断认怂, 低下了他肥硕的头颅。 “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说来听听。” 云凡收回右手,挑了挑眉毛。 其实就算不收回右手, 再打一个响指, 也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毕竟藏在胖子那布袋里的高爆手雷也只有那么一枚了。 “我其实,我其实……” 胖子脸上冷汗直冒, 急中生智, 指着地上的斧头说道: “我这是,我这是给您献宝呢! “您瞧瞧,多好的斧子! “就,就想送给你玩儿! “这不是,这不是想交个朋友嘛!” “交朋友?哈!我最喜欢交朋友了!” 云凡脸上一乐:“你这是要去哪儿?要不咱们一起走,结个伴儿?” ———————— 飞鹤宗往东二十里 四象大阵前 飞云峰峰主林兴朋望着阵中的五光散人, 一脸无奈。 藏海真人、青禾真人有宗门职责在身, 早早离去, 五光散人则被困于大阵中, 脱身不得。 破解这个大阵其实很简单, 只需阵中的修士有金丹修为,承担阵破时爆发的灵力波动; 随后阵外再有几名金丹联手,一齐朝大阵的几处阵眼出手, 大阵便告破, 困于阵中之人也可脱困。 事实上, 前几天飞鹤宗六真人已来过此处, 要救五光散人出阵, 但…… “五光散人,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出阵呢?” 林兴朋无奈地说道。 “无需多言! “老夫怎会输给一个黄口小儿!” 五光散人承受着两道元婴、两道金丹级别,共四道剑意冲杀, 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但目光坚定, 语气斩钉截铁。 林兴朋又叹了一口气。 自从五光散人入了大阵, 阵外已经没有人有能力控制这大阵的运转, 所以五光散人时时刻刻承受着这四象大阵十成威力, 堪比日夜被酷刑煎熬, 生不如死, 但他却打死也不肯出来, 究其原因, 只不过是因为和一个少年赌气, 不愿服输罢了。 “五光散人, “你听我劝,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我那个师弟邪了门的, “会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应该也不是用阵法之道离开的大阵, “你又何必要坚持在这里找破解之道呢?” 林兴朋不厌其烦的说道。 林兴朋也是出于好意, 但他并不知道, 对一个阵法大家来说, 这句话是何等的侮辱! “你说,他用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能破了老夫的大阵!?” 五光散人气得跳脚:“老夫用阵法堂堂大道,却破不了!?” “这,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兴朋苦笑,伸手挠了挠斗笠之下的头发: “我是说, “他可能有什么法宝, “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靠那些东西出去的……” “放屁! “放屁! “臭不可闻! “老夫亲眼看他一步步走出去的, “他有没有用到法宝, “难道你还比老夫清楚?” 五光散人咬牙切齿: “贵宗可真是卧虎藏龙, “老夫到现在都没看明白他是怎么走出这四象大阵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人争一口气,树争一张皮! “于阵法之道上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羞辱, “老夫咽不下这口气! “兴朋老弟, “你别多管闲事, “找到破解之道前, “老夫绝不出大阵一步!” 望着五光散人的身影又被剑意吞噬, 林兴朋长长一叹, 喊道: “五光散人,若你想出来了, “就和每日送饭的弟子说一声……” 一层厚厚的乌云将四象大阵笼罩, 大阵之中, 剑鸣轰隆, 狂风呼啸, 无人回应。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六十章 张元 三日后 江坡 一位骑鹰的胖子自永州方向来, 飞至大齐皇城之内, 在两列金童玉女的齐声迎接、漫天挥洒的花瓣、整齐的皇家仪仗队方队表演的欢迎仪式中, 胖子降落在迎宾大道, 乐呵呵的朝着一位穿着金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拱了拱手: “齐国——真是大, “今天——来逛逛! “天上——飞下来, “看到——全是人! “老子移山宗诗圣陆大有,来你这儿住几天!” 那穿着金袍的中年男子眼角微抽, 拱手回礼: “原来是北芦洲陆真人!得见陆真人远道而来,七曜宗蓬荜生辉! “皇宫之内已准备好宴席与下榻之处, “环境简陋,还请陆真人不要嫌弃!” “啊,啥?宴什么?下什么?” 那胖子一愣, 茫然不解, 便挠了挠头: “我说张宗主,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 中年男子默然无语, 复又拱了拱手: “皇宫里已为陆真人准备好酒菜, “还有环境雅致的客房, “还请允许我为陆真人接风洗尘。” “好说好说!” 陆大有哈哈大笑, 朝远远缩在中年男子身后, 那畏畏缩缩、穿着龙袍,约莫二三十岁的家伙望了一眼, 随即收回目光。 俗世皇族, 自然只能在俗世作威作福。 他们是仙人,云间高高在上的仙人, 地位自然是比皇帝高的。 所以他没有丝毫与这在俗世中贵不可言的皇帝打招呼的兴趣。 他大摇大摆的走到中年男子身旁, 跟在中年男子身后, 随着他往皇宫之内移步, 眼角的余光中, 望见那穿皇袍的家伙谄笑着跟在一边, 不由得心生厌烦, 便在那穿皇袍的家伙屁股上踢了一脚: “起开!” 凡人身躯, 如何能抵得住元婴修士的一脚? 那穿皇袍的家伙被踢得滚去一边, 踉踉跄跄的爬起来, 仰着头,躬着身子, 脸上依旧满是谄媚的笑容。 听见动静, 那中年男子竟转头望着那穿着皇袍的家伙, 厉声呵斥: “狗东西, “滚到后边去! “——不知道自己有多卑贱么? “还敢跟陆真人走得如此之近, “愚不可及!” 又朝着陆大有微微一笑: “这狗东西不懂事,惹人烦, “不过我七曜宗还需要这狗东西打理齐国, “还请陆真人原谅则个。” “好说好说!” 陆大有便笑起来, 心情大好, 走路时肥肉都多抖了几轮, 他走在中年男子身旁, 继续朝皇宫之内移步, 一面走,一面抽出折扇轻摇, 丝毫不似在飞鹤宗时那一副找茬的嘴脸。 去飞鹤宗时,他可以很狂妄。 飞鹤宗七长老、一掌门, 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掌门和掌门弟子, 其他长老的修为大多都不算高。 大概估算, 整个宗门加起来也就两三个元婴,加五六个金丹的水平。 属于移山宗付出点代价就能尽数屠戮的水准。 所以他自然很狂妄。 而这七曜宗为中洲第一宗门, 掌控中洲第一大国, 实力底蕴不是飞鹤宗可比。 不说明面上已知的十几名元婴真人, 单说这中年男子, 七曜宗宗主张元—— 这可是曾连杀北芦洲三位元婴大蛮的狠人! 那三位元婴大蛮的实力与他自己相当, 甚至隐隐高出一线, 若他与张元交手, 他丝毫不怀疑自己有很大概率会死去。 所以他不敢造次。 张元是整个中洲的最强者, 也正因有张元, 北临凶残的北芦洲, 东临强势的东封洲, 南部又被蜀洲、南汉洲、蜀洲遥遥相对, 综合实力并不算拔尖的中洲, 才未曾被各洲势力浸透得一团乱麻,成为各方势力角逐的战场。 不过…… “张宗主,你听说过云近南吗?” 陆大有也不说他此行的目的, 却一边朝皇宫之内走着,一边腆着肚子,斜着小眼睛, 笑眯眯的问道。 “不曾。 “是北芦洲新出世的元婴大蛮么?” 张元背负双手, 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是一位……诗人。” (平生不识云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这张元,竟连云近南也不识得?) 陆大有见张元竟不识得此人, 不由暗暗摇头, 一种浓浓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长长一叹: “我陆大有生平作诗无数, “自号诗圣, “北芦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却不曾想, “前两日在来江坡的路上,遇见了一位旷世奇才, “那一日他偶然兴起所做, “一首惊世骇俗的诗词, “竟听得我热血沸腾,久久不能自已! “如此诗才,我陆大有生平仅见, “自愧不如!” 张元虚着眼朝陆大有望了一眼, 心说你这能做出“齐国真是大,今天来逛逛”,还敢自号“诗圣”的家伙, 真的懂什么是诗? 不由得心下鄙夷, 不过转念一想, 或许这北芦洲来的蛮子是真的对诗心向往之, 只是自己不会作诗呢? 不由得好奇的问: “他做了什么诗?” “你也懂诗?” 陆大有惊奇的望了他一眼。 这一眼差点没把张元气得直接动手。 不过三十六蛮宗同气连枝,他也不想和北芦洲这帮蛮子闹得太僵, 于是将脾气强压下去:“我中洲野蛮之地,自然是不懂诗的。” “我看你这样子,也知道你八成是不懂诗的,就算告诉你,你也体会不出那‘万古诗帝’云近南的佳作有什么绝妙之处。” 陆大有似乎听不懂张元口中的嘲讽之意,哼哼两声,自顾自地说道: “不过,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 “那我便大发慈悲的说于你知, “那‘霸天诗仙’云近南当日做了什么旷世奇诗, “满足张宗主的好奇心吧!” 这一口一个“万古诗帝”,一口一个“霸天诗仙”, 把张元的好奇心完全吊了起来。 虽说仙人高高在上, 连俗世皇族都只是其任由摆布的棋子, 对俗世间那些文人也抱着轻蔑的心态, 但毕竟仙人也需读书识字, 加上文字自有其魅力, 所以喜爱诗词的仙人也不少, 对诗词, 张元说不上喜欢, 倒也略知一二, 见这陆大有如此推崇, 不由饶有兴致的开口: “我倒是想听听这什么诗帝、诗仙,做了什么佳作。” “那你可要站稳了,不要被这空前绝后的诗的气魄给吓倒!” 陆大有轻摇纸扇, 肥嘴微勾, 步子踏着一种玄妙的韵律, 光看这神态,竟隐隐有几分气吞山河的气势, 令张元不由又有认真几分, 他侧耳聆听, 只听那胖子朗声唱道: “惊雷,这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 “……” 张元瞠目结舌。 “紫电,这玄真火焰九天玄剑我惊天变!” “陆真人,我认为这不算……” “乌云,我驰骋沙场呼啸烟雨顿!” 陆大有仿佛完全沉浸在这气势滂沱的诗中,对张元的话语充耳不闻, 语气转得低沉,用一种嘶哑而略带悲伤的语气,悠然唱道: “说多情自古空余恨,我手持了弯月刃! “说天地沦陷气吞山河, “崩! “大权我手得……” “……” 好不容易等陆大有把那歪诗唱完, 张元悄悄松了口气, 见陆大有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 忍不住开口说道: “陆真人,我认为这并不算诗词……” “什么!? “这还不算诗词? “莫非你不懂诗么!?” 陆大有见了鬼般的看着张元, 看得张元差点又兴起了动手的冲动。 他长叹一口气, 委婉的说道: “这世间诗词千千万, “对比那些灿若繁星的诗词, “那什么云近南的诗词,真不算入流……” “什么!? “你竟说这空前绝后气势滂沱的佳作不入流!” 陆大有惊愕万分, 将折扇一手, 往手中“啪”的一拍: “那张真人念个入流的诗我听听, “我看看有什么诗能跟‘人间诗神’云近南的诗比!” “这有何难?” 张元自得一笑, 心想你既然喜欢诗词, 我中洲千年沉淀, 那些俗世的凡人中还是出了几个可堪造就的家伙, 为官为政都值得一用, 他们所做的诗词脍炙人口, 难道还压不住你一个野蛮之地的粗俗“诗圣”么? 他眼睛微眯, 声音沉稳, 语调抑扬顿挫, 一字一句之间, 极具感染力: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注) 念毕, 他悠然自得, 用眼角的余光望着那胖子, 心说一首歪诗就让你惊骇欲绝, 我这中洲千年积累, 大浪淘沙出来的佳作, 你还不吓得屁滚尿流? 正志得意满间, 却见那胖子一脸茫然, 转头望来: “听都听不懂,什么狗屁不通的,能叫诗? “看来你是真的不懂。 “算了, “跟你这没文化的粗鄙之人没什么好说的。” “……” 张元脸一黑, 气得狂翻白眼, 心里油然生起一种把这胖子打出去的冲动。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六十一章 我不想努力了 江坡 邬家主家 邬俊南目瞪口呆地捧着一份布帛, 手掌重重在桌面上一拍: “这怎么可能!” 与邬俊南相对, 一个白须老者负手而立,冷眼相望: “事实就是如此, “邬语彤在交货日前将所有布匹单子顺利完成, “不仅数量足够,质量也比邬家主家的单子完成得漂亮。” “有这种事!?” 邬俊南又将手掌朝着桌面一拍, 脸色变得冷峻: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此事……必须彻查, “我上次去永州听说她在分家捣鼓什么东西, “或许她受高人指点,或从哪里学了一种新织布机的做法……” 他抬起头来,望着那白须老者: “漱老先生,还请麻烦你跑一趟, “看看那蠢女人到底捣鼓出来了个什么东西, “最好能把那东西偷来…… “此事十分关键, “事关我邬家兴亡, “还请漱老先生不要推辞!” “……” 白须老者眼皮微抬,波澜不惊: “何须如此麻烦?” “漱老先生有何高见?” 邬俊南大喜。 这漱老先生不喜权力, 但却是在邬家地位仅次于家主的存在, 一名货真价实的凝脉期修士。 也是邬家能在江坡立足的本钱。 漱老先生相当稳重,平时不发表意见, 但话一出口,便言出必行, 此时有他发话, 自己那个妹妹恐怕要倒霉了。 “何必那么麻烦。” 却见那白须老者缓缓抬起手指, 手指之上凝着不断翻滚的恐怖的灵力波动, 对着邬俊南的胸口一指, 在邬俊南不可思议的目光下, 一道翻涌的无色灵力眨眼间穿透了邬俊南的心脏。 “呃! “漱明磊,你!?” 邬俊南捂着胸口不断涌出的血液, 踉跄后退, 身子撞在身后的椅子上, 撞得身后的家具咣当作响。 “既然邬语彤已经表现出足以担当家主的资质, “我为什么还要支持你呢?” 漱明磊缓缓收手, 将头转向一边,望着门口轻轻一笑: “进来吧。” 从大堂的正门, 走进一位穿着青色薄袍,身材高挑婀娜、面容温和的女子, 朝邬俊南微微一笑: “哥哥,别来无恙。” “邬语彤,你!?” 邬俊南惊愕的朝那女子望了一眼, 哇的吐出了一口血, 瞪着血红的眼睛, 却不再看向那女子, 转而朝漱明磊望去: “漱老先生,咳咳…… “请你相信我, “我的能力绝对强于她……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可以证明, “我可以证明……” “混账!” 这邬俊南不说还好, 一番话出口, 漱明磊瞪圆了眼睛: “你以为,当初邬语彤要不是念在兄妹之情把家主之位让你, “你以为这邬家家主还轮得到你坐么?” “什、什么?” 邬俊南一愣,满脸的茫然: “当初明明是我凭着我的眼光, “在那次危机中力挽邬家于倾倒, “才从那个老家伙手中把邬家的权力夺来……” “我当初是瞎了眼,才陪你演那场戏!” 一个威严、浑厚的老者声音忽然从内院方向传来, 只见内院方向, 一个头发稀少,发色银白,身形佝偻,满面皱纹的老者, 缓缓朝此处走来。 “老家伙!?” 邬俊南瞪圆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你、你怎么出来的!?你和娘不是应该在地牢……” “你那点手段,难道真能制住我不成? “在地牢的,只是我的两名心腹。” 那老者冷哼一声, 一拂袖, 身后两个遍体鳞伤的人从老者身后走出, 一男一女, 那男的衣服和老者一模一样, 原先和老者相似的满脸老相, 随着此时将妆卸去, 露出一张瘦削的脸, 正笑眯眯的望着邬俊南。 “对亲生父母,也能下这么重的手!” 老者冷笑着: “我是不在意你的品行如何, “我老了, “时日无多, “只要你能将邬家撑起来, “哪怕你弑父弑母、残害亲妹又如何?” 他挥了挥手, 令身后二人退下, 望着邬俊南的眼神满是凌厉: “但你错就错在, “看不清局势, “情绪用事, “为人处事一塌糊涂!” “呵……竟是……如此……” 邬俊南自嘲的一笑, 身子一软, 终于缓缓瘫倒在地, 断了气息。 老者冷哼一声, 走到邬俊南身前, 轻轻合上邬俊南依旧迷茫睁着的双目: “你志大才疏, “由你执掌邬家, “才是邬家灾难的开始! “……我儿,安心去, “等到了黄泉, “好好想想,自己究竟输在何处!” “父亲,原来您……” 一旁的邬语彤轻掩檀口,美目流转, 一副十分惊讶的模样。 “哼,你装这一副样子,糊弄鬼么?” 老者笑骂: “你若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恐怕早就来救为父, “又怎么会跑去永州,眼不见、心不烦?” “这,自然是因为彤儿一介女流, “目光短浅咯~” 邬语彤低下眸子,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 “你这丫头,一句无心之语,竟记到现在!” 老者指着邬语彤 哭笑不得, 随后语气变得正经起来: “丫头,为父老了。” “嗯。” 邬语彤低垂着眼眸, 不言不语。 “我当初,想着这一家之主的位置, “实在太过关键, “让你一个女娃执掌,终归是有些不妥。” 老者叹了口气:“如今想来,为父错了啊。” 邬语彤睫毛轻颤, 低声轻笑:“父亲怎么会错?若有人敢说父亲错了,女儿我第一个不饶他。” “哈哈哈哈哈哈……” 老者哈哈大笑, 拍了拍邬语彤的肩膀, 缓缓转身, 朝内院走去。 “丫头,今后邬家,就交给你了。” 他一面走,一面说着, 语气轻松惬意, 似放下了一桩沉重的心事般。 “谢父亲信任。” 邬语彤嘴角一勾, 望着老者的背影, 眼中却有雾气。 “家主。” 漱老爷子立于一旁: “你父亲托我转告你, “没什么大事,不要去打扰他, “他要陪着老夫人走完最后一程。” “……知道了,谢谢漱老爷子。” 邬语彤轻轻一叹, 转回身去: “还麻烦漱老爷子帮我看顾邬家几天, “我要回一趟永州, “交代一些事情…… “有一位贵人, “我是如何都慢待不得的, “待永州那边事了,我再回来主持邬家一应大小事务吧。” “什么贵人?” 漱老爷子轻抚长须, 似恍然大悟般:“是教你制作那些机器的人吧?” “是的,他……” 邬语彤正待再说, 却看到从大门处进来一家丁, 朝着邬语彤说道: “邬二小……家主, “门外来了个公子哥, “自称玉面飞龙云近南,” “说是和家主认识, “一直在说些奇怪的话,托我转告您。” 邬语彤眉毛一舒, 嘴角一勾: “嗯? “他说什么?” 那小厮犹豫了一下, 有些忐忑的说道: “他说…… “他说, “‘邬姐姐,生活好累啊,我不想努力了,包养我好吗?’” 邬语彤白净的脸上登时红了个通透: “他、他他怎么说这么羞人的话!” 跺了跺脚, 她红着脸转过身来, 望着漱老爷子说道: “看来,永州我是不必去了, “那贵人自己来了。”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六十二章 打牌 飞鹤宗 青云峰 师傅走的第一个月,想他。 安夏静静地打捞着那一片已经发臭的池水, 眼泪宛若决堤。 除这一个小池塘之外, 药园的一园子药草, 也已经被虫子、杂草, 侵蚀一空。 尽管安夏曾试着努力挽救,但就如同这一池子发臭的水, 她终究做不到她不擅长的东西。 至于月前那遍地的鸟尸, 早已经被清理得干干静静, 埋在山下的泥土中。 能证明这群鸟尸曾经存在的证据, 是那一座座小土堆边上, 静静屹立着的数十枚墓碑。 她为每一只为守护师傅而死的云鸟都起了名字。 这也是她唯一能做好的事。 好不容易将一池子死鱼打捞到一个麻袋中, 安夏将麻袋扛起, 准备将这些陪伴师傅的时间比自己陪伴师傅的时间还要长的鱼, 逐个起名字。 就像那些云鸟一样。 然后,埋在山下的小土包, 和那些云鸟, 以及师傅的衣冠冢葬在一起。 “师傅如果泉下有知, “肯定会笑我很无聊吧?” 安夏擦了擦眼泪, 扛着麻袋, 泪眼婆娑的想着。 ———— 江坡 邬家 下飞鹤宗逃难的第一个月 打牌。 其实云凡要做的事挺多的, 比如不敢回青云峰, 他藏起来的那一整套现代化设备就不能用了, 所以现在住在没有电灯、没有自热水电的环境, 感觉相对有些不太方便。 虽然身为邬家的座上宾, 这些小事都会由一个个娇柔可爱的婢女代劳, 但他还是觉得不太方便。 其实如果想给自己做一套供水设备、供电设备, 借邬家的劳动力给自己搭把手, 倒也不是做不到。 但问题是…… 他没钱。 邬家分润的红利不多, 反正是不够打造一套完整的供水供电体系的。 好在邬家正在建造的那一批缝纫机, 还算是给云凡留了点发财的盼头。 之前邬家恐怖的出货量, 估计都已经落到了有心人的眼中, 这玩意肯定不愁卖。 当然工业基础需要足够的生产力, 大齐国内也需要有足够的内需刺激生产, 为了搞活经济, 云凡把被八宝草炮制过, 已经完全改变了内部结构的一小包稻谷种子交给邬语彤, 让她交给几个心腹, 给城外的谷农分发出去。 或许会有几个不识货的直接把自己送出去的稻谷种子泡成茶喝掉, 但总会有几个会相信的。 到时, 这一月一熟、亩产量近八百斤的稻谷, 必将风靡大江南北。 想到这稻谷, 云凡不由有些感慨。 这用灵力魔改过的稻谷, 若不是一月一熟这个特性比较牛批, 单论亩产量甚至还比前前世的杂交水稻差一丢丢。 不愧是我们的天父和救主、人类的曙光、光明的先驱。 简直牛批。 不然有空也试试杂交几株水稻试试? 云凡陷入了沉思。 沉思良久,他否决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你让一个读工科的去种地, 那肯定不会啊。 “没人要?我先出张3。 “邬二小姐,到你了。” 思索间, 云凡朝桌上丢出了手中的牌, 将目光转向一身薄青袍, 有些笨拙地抓着手中牌的邬语彤。 没事做,那肯定要打牌啊, 钱又没有,又不想去找江坡的那些二世祖斗蛐蛐, 只能自己做一副牌,自娱自乐了。 却见邬语彤轻轻一笑, 抽出两张牌压在那张方块三上: “王炸。” “不是吧!?我就出张3,你王炸我!?” 云凡嘴角一抽, 但惊愕只是一瞬, 惊愕之后, 他脸上浮现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呵,任你神机妙算, “你绝对没猜到我最后捏了一个炸!” 他将手中的底牌翻开, 四张七赫赫在目: “我这四张七在手, “那就是尚方宝剑, “一举定乾坤的绝杀! “你手中还有十七张牌吧? “不论你出什么牌,你都输定了, “难道十七张牌,你能秒我!?” “飞机。” “…… “…… “莺莺,给邬姐姐倒杯卡布奇诺。” ———— 飞鹤宗 青云峰 师傅走的第二个月,想他。 今天的青云峰,下雨了。 安夏轻轻翻开一页手中的《五年凝脉三年模拟》, 望着窗外淋淋沥沥的小雨, 长长的叹了口气。 按理说, 既然杀了云凡, 飞鹤宗的那些真人应该一不做、二不休,连自己也杀了就是, 为什么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他们却一直是一副不闻不问的态度? “……大概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她勾着薄薄的樱唇, 冷笑着。 想到师傅给自己解释这句话时, 自己还疑惑,世上真有如此无耻的人么? 她现在懂了,世上真有如此无耻的人。 “不论如何, “我总是要为师傅, “为我那死去的远房堂叔守护这青云峰的。” 她拾起桌边的长剑, 站起身来, 朝正下着淋沥小雨的屋外走去。 “这雨下得妙极, “正可稍缓我心中的怒火。” 她立于雨中, 缓缓舞着那一套云凡亲手教她的凝风剑诀。 雨,逐渐变大。 雨中舞剑的安夏, 手中的剑却越发沉稳。 她出剑越出越快, 心中却一幕幕的回忆着, 云凡生前,与云凡相处的那些日子。 她想到那日, 云凡立于红透了双颊的她身后, 轻轻握着她的手腕, 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为她演示着凝风剑诀的剑路。 她想到那日, 她受了风寒, 发了高烧, 当时已是深夜,飞鹤、云鸟俱不能飞, 没有修为的云凡背着她跑了两座山, 去赤炼峰问药时, 云凡被汗水打湿的后背。 她想到那一日, 夏日炎炎, 云凡亲手做的冰凉清甜的莲子汤。 以及,天气转凉时, 无视她要借艰苦磨砺修行的意愿, 态度强硬的盖在她身上的那张厚被子。 她一边舞着剑, 一边流着泪, 那散逸的狂暴的剑气, 在她周围围成了一圈, 扭曲着、舞动着, 仿佛要连这滂沱的暴雨都一齐蒸发。 良久, 风停, 雨止, 安夏抱着双膝, 坐在石屋的废墟上, 望着被暴雨打得浑浊的池塘, 感觉心里被掏空了似的。 凝视良久, 她缓缓张口, 望着安安静静的池水, 轻轻地哼着云凡生前教她的一首民间小曲。 清澈而空灵的声音, 在青云峰上空游荡着: 下雨天了怎么办 我好想你 少你在一起 回忆没有意义 为什么眼前的背影 已不再熟悉 有你的场景 没人能代替 陪我听雨滴…… ———— 江坡 邬家 下飞鹤宗逃难的第二个月 打牌。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六十三章 龟公皇帝 一月一日 “云凡啊云凡, “你怎可如此堕落! “先前立下的, “改变这世界,让这世界的百姓过上好日子的愿望, “你都忘了吗!? “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连输了四十七场牌局的云凡毅然而然的拒绝了邬语彤继续下去的邀请, 大步流星朝邬家的偏院走去。 既然要改变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工业农业都要齐头并进, 人才必不可少。 士农工商, 士,也就是人才, 排在第一。 人才的培养, 也就是教育, 教育对整个世界的发展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所谓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社稷。 又所谓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又又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云凡等得起。 然而…… “你、你说什么?” 偏院 云凡虎目圆瞪, 望着身前的男孩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 这男孩叫陆学文, 约莫十三四岁年纪, 在学馆七童子中年纪是最大的。 他头上梳着个中分, 似乎正经历着变声期, 嗓音有些沙哑。 “云老师,我觉得读书没有用。” 他认真的望着云凡,一字一顿的说道。 云凡摸了摸怀中的烟盒, 面不改色地说道: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因为我教邬姐姐上‘文化课’,每节课只有五十文钱, “而我教其他人制作和使用缝纫机, “每节课有一百文, “而且我帮忙检查缝纫机的质量时, “邬姐姐还会付我额外的工钱。” 陆学文认真地说道。 “缝纫机…… “学文化课对这些实际操作的东西还是有很大的作用的, “你看物理就是……” 云凡耐心地说着, 但还未说完,就被陆学文打断: “可是老师,学文化课对我使用和制作这种神奇的机器有什么帮助吗?” “可以学得快一点。” “可是那些工人学得也不慢, “使用缝纫机的时候也用不到文化课的知识。” 陆学文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它们是很神奇的知识, “它们很深奥, “但它没有意义, “您当初和我说,学完文化课需要多久?” “……大约最少十六年吧。” “老师,十六年, “如果我真的学了十六年, “那时我已经快到而立之年了, “学会这个未必能让我们挣钱的文化课, “我的未来该怎么办呢?” 陆学文认真的说道: “我不想十六年一直被老师的羽翼庇护, “我要成家、立业, “报答老师的恩情, “学馆的同学们, “他们也耗不起这么长的时间, “所以请老师谅解—— “我们还是会和老师学文化课, “但我们希望能自己安排时间, “我们想挣钱。” “……” 云凡面无表情地望着这正一脸坚毅地与自己对望的陆学文,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随便你们吧。” “谢老师成全。” 陆学文脸上的表情浮现出喜色。 云凡见此,更是暗暗摇头, 又说道: “文化课还是要学一点的, “我给你们减一点课程吧, “孔夫子的语文课也酌情减一些怎么样? “他毕竟年纪大了,也该享享清福了。” “这个……” 陆学文忽然有些扭捏起来: “我觉得,语文课还是要上的, “再增加一些课程也可以。” “为什么?” 云凡有些愕然。 “因为……” 陆学文犹豫了一会,说道:“我觉得,我用心一些,应该可以参加科举……” “科举?” “对,我要当大官。” 陆学文抬起头来,眼神坚毅: “老师常说, “官商勾结才是这个时代的商人长远发展的唯一道路, “以我们对缝纫机的知识, “我们可以挣第一笔钱, “钱不能一直攒着, “要流动才能做大…… “所以我们迟早要做生意的, “如果我们要做商人, “则必须要有官场的上的庇护, “弟弟妹妹们还小, “语文的学问不如我好, “所以我打算走官场之路, “庇护他们……” “……” 云凡挠了挠头, 心里有些烦躁。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壮志未酬三尺剑, 故乡空隔万重山。 教育事业受阻, 规划中道崩殂…… “随便你们吧。” 云凡拍了拍陆学文的肩膀, 转身离去, 走出了偏院, 一路回到西厢房自己的房间, 望着桌上未画完的蒸汽机设计图纸, 却感觉有些迷茫。 “为什么成功的道路上总是充满了艰难和险阻?” 他从怀中的纸盒抽出一支“巴马天成”, 正要点燃, 房间门忽然被轻轻敲了三下, 他不由一愣, 将烟收起, 问道: “谁啊?” “主人,是我, “莺莺呀! “我们去打牌~~~” “不去。” 云凡郁闷地说道: “你主人我很忙的, “为了拯救水深火热中的百姓, “天天忧国忧民, “为挽救国计民生社会事业而时刻准备着奋斗, “哪有空打牌!” “邬姐姐说她不打了,漱爷爷打。” “什么?那个牌技稀烂的老头?” 云凡大喜: “等等,我马上到。” —————— 同月 江坡 皇城 寝宫之外, 身着龙袍、样貌威严的皇帝此刻正战战兢兢的躬着身子, 朝寝宫床上的帷幕内那不断翻滚着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念着一部册子: “安宁城、南平城大旱,逢雪灾……” 一字一顿,抑扬顿挫, 深刻展示着皇帝念奏折的熟练程度。 随着皇帝抑扬顿挫的语句, 那帷幕中的身影仿佛依循着一种节奏感, 一阵一阵有节奏的啪、啪、啪、啪从那帷幕中传来, 同时, 还伴随着男女欢好时压抑的喘息, 以及不时传来的呻吟。 良久, 皇帝的册子念完, 那幕中人也将帷幕掀开, 仅披着浴袍的张元缓缓从中钻出, 一边系着裤腰带子, 一边朝皇帝笑了笑: “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你的老婆,可真是个尤物, “不论用多少次, “都滑不溜手,十分好用, “比你前几日纳的那十四岁新妃子都强。” 皇帝身躯一颤, 身子更弯下几分: “宗主满意就好。” “满意自然是满意的, “只可惜你那老娘去得早,不然那滋味才叫……” 张元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过了一会, 他才砸了咂嘴,缓过神来: “最近大齐有什么和修士,或者大家族有关的事情吗?” “有、有的!” 皇帝战战兢兢地说道: “邬家易主, “新家主靠一个不知来历的人制作出了一批织布机器,恐怕会对纺织业造成巨大冲击……” “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张元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告诉我。” “是、是大事,宗主。” 皇帝战战兢兢地说道: “那不知来历的人近几个月还研制出了一种一月一熟的稻米, “产量惊人, “恐怕和修士有关…… “不似普通物事, “此物影响甚大, “普及开来或许会改变大齐现有局面, “好坏难料, “小的深恐其中有阴谋,但邬家有飞鹤宗庇护,不好调查……” “飞鹤宗? “小宗门罢了…… “嗯…… “不过还是有两个能打的。” 张元点了点头: “不论那人来头如何,在我大齐境内搅风搅雨, “总是不合规矩, “不论他要做什么,你去把他做的事搅糊了, “听明白了没?” “……是。” “那就交给你去办了, “对了, “你有空好好调教一下你老婆的房中术, “我看她有几招还有些生疏啊。” “……是、是,小的遵命。”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六十四章 闹事的农民 江坡 邬家 下飞鹤宗逃难的第三个月 打牌。 其实老是打牌,云凡也有点腻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 玩久了就想干正事, 正事干久了就想打牌。 云凡现在就想做点什么。 但又什么都做不了。 唯一不论什么时候做都不晚的事——做教育, 如今也遇上了空前的阻力: 那几个学馆的小孩, 满脑子只想赚钱。 人怎么可以这么庸俗、这么肤浅? 云凡很苦恼。 要不…… 还是直接填鸭式教育,把他们培养成工具人算了? 正当云凡坐在空空荡荡的偏院, 暗暗在心里打着大逆不道的主意, 偏院门口忽然出现一道窈窕有致的身影。 “云仙长。” 邬语彤轻移莲步, 走了过来, 在他身旁坐下, 身子微侧, 任三千青丝挥洒, 笑颜如花: “云仙长,你最近好像有些不开心?” 云凡一愣, 转头朝邬语彤望去, 目光越过那快被撑破的青色薄衫, 望见她怀中似乎抱着一部有些厚重的册子, 册子上写着他的亲笔字迹: 《数学》。 “咦?这书怎么会在你这里?” 云凡望着邬语彤怀中的数学书说道。 “这个…… “是我和秀秀借的。” 邬语彤将怀中的书抽出, 在云凡面前晃了晃, 连带着她快被撑破的薄袍下那两条活蹦乱跳的大白鱼也跟着晃起来: “我觉得上面的知识很有趣, “如果云仙长有空, “可不可以教我?” “这,当然可以!” 云凡大喜, 虽然邬语彤年纪比那几个小屁孩大得多, 但学习这种事是不分年龄的, 顶多就是邬语彤平时比较忙, 没有那么多精力放在学习上—— 这总好过完全不想学习只想赚钱的态度了。 “云仙长是在为什么事担忧呢? “或许我可为仙长分担一二。” 邬语彤又说道。 “还不是学馆那几个孩子……唉!” 云凡叹了口气: “本来想说把那些孩子从永州接过来, “我又离了飞鹤宗、离了永州, “我可以将心思放在好好教导那些孩子学文化, “没成想他们一个个只想挣钱! “如此肤浅…… “果然,是我想得太天真了, “或许学习这件事也是讲天赋的, “没天赋的人只会半途而废吧。” “云仙长, “我有一些不同的意见。” 邬语彤正襟危坐, 俊俏的瓜子脸上浮出几缕笑意: “请问云仙长, “如果一个人在沙漠, “快要渴死了, “结果发现了一口井—— “你跟他说再走百里就有绿洲, “但必须离开这口井, “你觉得他会冒着在路上渴死的风险, “离开这口井去寻找虚无缥缈的绿洲吗?” “……或许不会吧。” 云凡摇了摇头: “但,安于现状、不思进取, “满足于眼前…… “如果那口井枯干了怎么办? “不拼命走出沙漠,这一辈子都毁了。” “可是云仙长, “您终究不是他们的父母, “他们对您也没有来自于血浓于水的信心, “所以他们面临着两大难题。” 邬语彤指着手中的数学书, 冲着云凡轻轻笑了笑: “他们不敢确信你能陪他们走到最后, “也看不到这些知识是否有真实的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您手中有水壶, “可以保障在接下来的路上的生存需求, “也确切看得到绿洲, “而他们一无所有, “也不敢相信虚无缥缈的未来, “所以他们只能拼命的抓住眼前。” 她又伸出一根手指来, 指着她胸前几乎要将青色薄衫撑破的宏伟: “而我,之所以对这些知识有兴趣, “除了我本身背靠邬家, “不会因衣食住行而惶惶不安; “还有亲眼目睹了云仙长制作的神奇的机器,以及云仙长明明没有修为,当日却凭着一件物事击杀了一名凝脉的邪修—— “我有水壶,也看得到绿洲, “所以我有兴趣到沙漠的另一边看一看, “那些孩子一无所有, “又如何敢离开那口井呢?” “……” 云凡怅然良久, 叹了口气:“原来问题出在这。” “其实也不算什么问题。” 邬语彤将数学书埋在胸前: “经义诗集,那些做人处事的道理对快要渴死的人又有什么作用呢? “但贫困潦倒之人也不乏用功读书者, “为的可不就是出人头地? “其实云仙长只需强迫他们学这些知识, “待他们学有所成, “体会到这些知识的好处, “他们自然就会学下去了。” “……有道理。” (看来我还是要先用填鸭式教育填好基础……) 经过邬语彤一番劝导, 云凡心中大逆不道的主意不但没有打消,反而越演越烈, 宛若星星之火,逐渐燎原。 蹲在云凡身后正为云凡轻轻捶背的花莺莺眼中, 也悄然跃动起了小火苗。 (主人喜欢有人学这些东西……) (我也要学!) (我……我偷偷和邬姐姐学,给主人一个惊喜!) 解决了心障, 云凡自回自己的房间不提, 邬语彤留在偏院中, 正翻着手中的《数学》课本, 却听到邬家之外开始嘈杂起来。 “怎么回事?” 邬语彤皱了皱眉, 正要挥手遣一名家丁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却看到另一名家丁跑了进来, 面色苍白: “家主,不好了, “大门口忽然围起来一大群农民, “手持镰刀短棍, “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他们喊什么,有听得清楚么?” 邬语彤秀眉微皱, 望着那家丁说道。 “听不大清楚……” 家丁犹豫着说道: “不过,漱老爷子已经出面……” “嗯,知道了。” 邬语彤点了点头, 合上了手中的数学课本, 朝偏院外走去。 一小时后。 “你说…… “那些农民因为粮食增产, “被收购粮食的粮商压低粮价, “日子过不下去, “却来找我们讨一个说法?” 邬语彤愕然望着漱老爷子说道。 “嗯。” 漱老爷子点了点头: “大概估计, “这些闹事的农民背后, “除了那几个粮商, “一定还有那几家被我们挤压了生存空间的布商的怂恿, “不仅如此, “应该还藏有别的影子, “不然不敢这么大胆的。” “……上面的人?” “或许。” “……” 邬语彤叹了口气: “应该是了, “我们的背后是飞鹤宗, “除了上面的人,还有谁敢影响我邬家的利益? “恐怕我们是无法请官府出面了, “如今之计, “也只有满足了他们的胃口, “再徐徐图之……”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六十五章 小小的惩戒 江坡 邬家 下飞鹤宗逃难的第四个月 云凡独自坐在一张张画满了填鸭式教育流程、文化课知识点总结、考题精选、出题方法教程、蒸汽机设计、高温锻造炉设计等图纸的, 显得有些杂乱的房间中, 默默点燃了一支“巴马天成”。 随着云雾的吞吐, 云凡暗暗下定决心, 以后再也不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活了。 有这闲工夫打牌他不香吗? 什么“改变这世界,让这世界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简直有病。 嘭嘭…… 门外忽然出现了一阵敲门声, 听得云凡眉头一皱。 这个点正是卯时, 也就是凌晨五点到七点左右。 正常来说, 这个世界的人都起得很早, 卯时, 甚至寅时起来的都有, 但邬家上下, 哪个不知道他一天要睡足六个时辰, 睡到中午十二点才醒的? 敢在卯时就敲他的门,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打了个哈欠, 顺手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把左轮, 走到门口, 毫不拖泥带水的打开了房门。 昏暗的晨光下,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金色道袍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浓眉大眼, 样貌温和, 活脱脱一个中产阶级严父形象, 他双手拢在袖子里, 望着云凡的表情和蔼可亲。 “你就是云近南?” 他说道。 “……不错,在下云近南, “阁下可是七曜宗张元?” 云凡表面云淡风轻, 但心里却悄然生起了几分警惕。 自从化名云近南, 隐姓埋名来到江坡, 他从未与外界有什么交流, 甚至连门都没怎么出, 怎么会引来这么一尊大神上门? 如今身处邬家这个舒适圈, 未曾居安思危, 防身物品只有一把左轮, 对付金丹之流或许还能自保, 对付元婴修士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而这七曜宗宗主张元, 虽然声名不显, 但在前世同一时间线的不久之后, 他可是人称化神之下无敌, 中洲如雷贯耳的人物…… 对自己这一个小人物, 亲自上门, 为的是什么? 别说他已经化名成名不见经传的云近南, 就算调查出他的来历, 他也不过是飞鹤宗一个普普通通的掌门弟子, 在飞鹤宗人憎鬼厌的第七长老…… 好吧, 看来这一连串身份还真有可能导致张元亲自上门, 但他并不认为以七曜宗的情报能力足以查出自己的身份。 他对张元的目的越发迷惑。 “你认识我?” 张元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云凡。 别说酸腐秀才、粗俗大汉, 哪怕普通的王侯将相, 大多也没机会知晓他的身份的, 此人若非身处修行界, 怎么会认得出自己? 而且这云近南一身白袍, 鲜红内衬, 不论从雍容的气质或是处变不惊的神情, 这人都不像是普通人的样子, 难怪陆大有会与此人为伍—— 没两把刷子, 光有那狗屁不通的诗才, 以蛮宗那些蛮子杀人不眨眼的性子, 怎么可能会对此人如此推崇, 却没有将此人强留身边? 如今他的身份被一眼看破, 张元不由得更确认了这个想法。 “怎么会不认识呢? “七曜宗宗主嘛。” 云凡笑道。 “你和移山宗的陆大有认识?” 张元也笑了笑道。 “哦,他啊,认识。” 云凡点了点头: “我俩对诗词有着相同的热爱, “路上一次偶遇, “我与他吟诗作对, “不由惺惺相惜, “怎么, “你也仰慕我的诗名, “来向我求诗的么?” 张元眉角一跳, 脸一黑: “我不求你的诗, “不过我替陆大有邀请你, “有空来皇宫坐坐, “可否赏光?” “那等我有空先吧。” 云凡脸上的笑容不变: “还有别的事么?” “有。” 张元伸出拢在袖子中的手, 伸出手掌, 几粒米出现在他的掌心。 “这东西, “还有那个用来织布的机器, “是你做的?” 云凡朝他手心的米望了一眼, 点了点头: “没错,是我。” “以后要在大齐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最好先过问我的意见。” 张元握紧手中的几粒米, 稍微研磨, 随后把手张开, 手中的几粒米已经被他碾成粉末, 随着微风飘散。 “这是对你的一次小小的惩戒, “下次做事之前,先想想有可能会出现什么后果。” 云凡一愣, 脸上的笑容收起。 他直直地望着张元那漠然的双眼,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很好。” 张元缓缓将手收回, 朝身旁挥了挥手, 一只七彩孔雀出现在张元身旁, 伏下身去, 任由张元跨坐其上。 孔雀站起, 将张元托起来, 振翅而飞, 掀起重重沙尘。 临去之前, 张元朝云凡冷冷的撇了一眼, 宛若巍峨的高山,俯视着在尘间挣扎的凡人。 云凡缓缓松开了怀中的左轮, 转而取出一支烟, 点燃。 随后朝门外走去。 数分钟后, 他走到了花莺莺的房间前, 推开了房间门。 房间之内, 花莺莺穿着单薄的白色亵衣, 正酣睡在一张嫩黄色的鹅毛床上, 一双匀润紧实、浑圆姣好的腿子, 正牢牢夹着松松绒绒的被子, 轻轻地磨蹭, 间或伴随着她轻声地呢喃: “主人……” 云凡松了口气, 缓缓将房门合上, 朝西厢房外走去。 邬家的西厢房区别于普通人家的西厢房, 几乎相当于一个缩小的偏院, 住此处的人, 除客人外, 一般都是邬家女眷住的, 邬家人丁单薄, 邬语彤也没什么姐妹, 倒显得西厢房有些单薄了。 一路行出, 在西厢房小“院落”的门口, 云凡看到两个守卫在门口的家丁倒在地上, 脖子上流淌着两行鲜血。 “这就是他的惩戒? “这种程度……完全不像他的风格。” 云凡望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出神。 别看张元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前世他可素来以血腥残忍闻名, 与其对敌者无不心惊胆战、闻风丧胆, 如今给自己一个“惩戒”, 居然只是轻拿轻放, 杀了两个家丁就算了? 莫非前世的张元是因为后续的一系列事件,才导致的性情大变? 不, 张元性情残忍的根本原因, 是因为他修行路上那一路顺风顺水接连不断的“道心悟”…… 邬语彤? 不,就算他再残忍, 此刻的他还尚存理智, 杀了邬家的家主, 相当于打邬家背后的飞鹤宗的脸, 他不可能做出这么失去理智的事…… 正思索间, 他忽然看到从北房处急急忙忙地跑来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家丁, 上气不接下气地望着他说道: “云、云仙长, “家主…… “呼, “家主请你过去, “偏院的那位, “那位老先生, “被杀了……”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六十六章 传道者(一) 孔二, 孔夫子的名字。 孔夫子生在贫困之家, 排行老二, 于是就有了孔二这个名字。 虽然名字简陋, 但他从未有过更名的念头。 生得平凡, 好在死时的葬礼,可以享受富贵人家的待遇。 不过在云凡看来, 这一切对孔二来说都没有意义。 死后无知无觉, 再隆重的葬礼他也不可能感受得到, 而葬礼的意义, 不过是让生者好受些罢了。 孔二那简单而庄重的葬礼结束后。 内院客厅 云凡望着正在搭建的灵堂出神。 身旁, 身着单薄青袍的邬语彤轻轻扯了一下云凡的衣袖, 眉目间藏着几分担忧: “云仙长,学馆的那些孩子们受了不小的打击, “精神有些不对头, “您要不要去安慰一下他们?” 云凡知道她担忧什么, 轻轻拍了拍她雪白的柔荑: “过几日先吧, “先等他们缓几日我再去开解。” 说着, 他又打量了一眼邬语彤的模样, 和平日的一丝不苟相比, 邬语彤的两颊各自垂落着两条乌黑的细发, 显得比以往更为憔悴些, 她脸上的神态似乎已疲惫至极, 却强撑着朝他露出了一张温柔的笑脸: “云仙长这么看我做什么?” 云凡轻轻伸出手去, 在邬语彤惊讶的目光下, 将邬语彤两颊垂落的两束调皮的乱发捋到耳后, 轻声问: “你最近很累?” “累……倒是有一些的。” 邬语彤笑道: “做家主的,哪个不累? “习以为常罢了。” 云凡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 却看到一个家丁冲了过来, 神色慌张: “家、家主, “我们在江坡四个城区的铺子同时被官府的人给占了, “说里面的缝纫机是官府所有, “孙掌柜、刘掌柜、周掌柜他们, “也为官府佐证, “还说是要改邪归正……” “你说什么?” 邬语彤身形一晃,脸色苍白: “那帮混蛋…… “怎么这么不要脸!?” “怎么了?” 云凡扶住了邬语彤的身形。 “邬家出了……叛徒!” 邬语彤抓着云凡的袖子: “那几个掌柜都是我邬家分出去的门面…… “他们手里掌握着几乎全部的缝纫机的建造和使用技术, “邬家这段时日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制作的那批缝纫机落到了官府手中, “又有那几个掌柜的支持, “我们…… “我们已经竹篮打水一场空……” “……嗯。” 云凡点了点头。 他轻轻拍了拍邬语彤的后背, 将她扶正, 直视着邬语彤清澈的眼睛: “事情还没有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不过是几件缝纫机, “对我来说想创造像这样的能挣钱的东西很简单, “失去的我们总能有办法弄回来, “不用太放在心上, “至于那个搞风搞雨的人, “如果不把他解决, “终究会发生这样的事, “此事我已有对策, “我准备闭关几天, “这几天劳烦你帮我收集一些材料,有用。” 望着云凡处变不惊的神情, 邬语彤心里也不由安定了几分, 她定了定神, 一手抓着云凡的衣袖, 一手抚在胸前: “请云仙长安心闭关, “不论需要什么材料, “邬家都会尽全力满足。” “……放心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云凡点了点头, 朝西厢房走去: “为我在偏院准备一个无人打扰的环境, “还有我的高温锻造炉, “先给我搬过去。” “好。” 望着云凡远去的背影, 原本有些心神不宁的邬语彤, 此刻不由得定下心来,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她所有的底气,都来自于云凡的支持。 如果云凡也束手无策, 邬家这近半年来的准备都将付诸东流, 虽然邬家受飞鹤宗的庇护, 但也难免元气大伤。 这绝不是她和她父亲所愿意看到的局面。 —————— 七日之后 云凡背着一个齐人高的长木盒, 两本厚厚的书, 从偏院中走了出来。 “云仙长。” 邬语彤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 急匆匆的迎了过来。 “学馆那几个孩子怎么样了?” 云凡望着邬语彤说道。 “他们…… “这几日都在为孔老夫子守灵, “心情还是不怎么好。” 邬语彤摇了摇头: “孔老夫子和他们亦师亦父, “照顾他们生活起居, “教导他们做人的道理, “每日对他们嘘寒问暖, “无微不至, “他们表面对孔老夫子厌烦不已, “但实际对孔老夫子有深厚情谊……” 齐国的风俗, 一般是先下葬, 后守灵, 为死者守灵七日, 已达死者近亲的程度了。 “把他们叫过来吧。” 云凡叹了口气: “叫到偏院来。” “好。” 半盏茶的功夫, 学馆七童子便在邬家的偏院集合。 他们的脸上犹带着泪痕, 灰头土脸、垂头丧气, 满脸悲伤。 云凡环视着这些垂头丧气的孩子,缓缓开口: “这里就是孔夫子死的地方,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话一出口, 宛若按到了什么开关, 一众童子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云凡不由得挠头不已。 他是真不怎么会安慰人。 两世宅男,没情商的。 好在活了那么久,终归有些耐心, 他抽了张椅子, 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七个童子嚎得一个比一个大声, 甚至还有闲工夫倒了杯茶。 良久之后, 哭声渐止, 云凡淡定的问道: “平静下来了么?” 众童子抽抽噎噎地望着他, 默默点了点头。 “有什么想说的吗?” 云凡望着他们问道。 “孔夫子,是个好人, “他没有伤害过,没有伤害过别人, “为什么会这样……” 双马尾女孩秀秀抽噎着说道。 “因为他弱,因为他只是个普通人, “因为他又老,又一无所有。” 云凡漠然说道: “在这个世界,弱小就是原罪。” 七童子愕然望着他, 这番惊人的话,竟听得他们连抽噎都因惊愕而停止了。 “我教过你们,弱肉强食、物竞天择, “这是动物的本能, “我们所处的环境群狼环伺, “我很好奇你们居然还想经商…… “还想官商勾结? “这个世界, “商人们真正的庇护者是一个一个大大小小的宗门, “就算你们真的组成了一套官商勾结的班底, “一个实力强大的修士就足以把你们所有的努力统统毁灭, “而且就算有宗门庇护, “庇护你的宗门实力弱小, “你也会被强者蹬鼻子上脸, “你也只能忍气吞声。” 云凡指着偏院一座缝纫机的半成品,说道: “你看, “我们的缝纫机很赚钱, “就有人妒忌我们, “所以仙人就来了, “杀了一个孔夫子, “又杀了好几个默默无闻的家丁, “以此警告我们, “在仙人眼中, “孔夫子和那几个家丁都是没有修为、没有利用价值的凡人, “他们的命和猪狗一样, “就算杀了他们, “也没什么关系的, “而真正在利用缝纫机的是邬姐姐, “她也是普通人, “那人为什么不杀?” 他的手指在邬家的院子环了半圈,轻轻说道: “你们看, “邬姐姐的生意做得大不大? “邬姐姐背后的宗门也很大, “所以那个人没有杀邬姐姐, “那个人知道邬姐姐需要你们, “所以也没有杀你们。” 他顿了顿,笑着说道: “既然我是你们的老师, “那我总要教你们一些道理, “我今天教你们的道理, “就是你只有变得比欺凌你的人更强大, “成为最强者, “你才能不用仰人鼻息, “才能把自己的命运把握在自己手中。”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六十七章 传道者(二) “老师,我想变强! “我想成为……最强者!” 中分头陆学文抬起头来, 眼神发狠, 眼睛亮得吓人。 “精神可嘉。” 云凡朝他望了一眼, 点了点头: “你想怎么变强呢?” “我听邬姐姐称呼老师为仙长, “我听说世上有修士, “云老师是修士吗?” 陆学文问道。 “嗯……确切来说,不是。” 云凡摇了摇头, 看到陆学文失望的眼神,不由补充: “不过,我会教别人修行, “我还有一名弟子, “已经半步踏入仙人的门槛了。” “请老师教我修仙!” 陆学文大喜, 身子一矮, 朝云凡跪了下去。 “请老师教我修仙!” 同时, 其余六位童子也齐齐朝云凡跪下, 齐声开口。 “我可以教你们怎么成为修士, “对我来说, “教你们修行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但是, “这个世界是讲天赋的, “不是什么人都有修炼的天赋。” 云凡放下茶杯, 叹了口气: “在天地异变…… “总之, “在当前这个时间段, “修士只有六大境界, “炼气、筑基、凝脉、金丹、元婴、化神, “而你们的资质嘛…… “秀秀天赋不错, “勤加修行, “或许可以筑基, “其他人, “终其一生, “也不过是炼气的成就罢了。 “你们天赋如此, “再怎么努力, “也终究成就有限, “而那个杀了孔夫子的人修为不仅是元婴, “还是元婴中的最强者, “你们终其一生,也只能望其项背。” “怎、怎么这样……” 众童子浑身一颤, 眼神变得绝望起来。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陆学文颤抖着身躯问道。 “修行天赋, “有就是有, “没有就是没有, “没有其他办法。” 云凡淡淡回应。 众童子逐渐沉寂了下去。 浓浓的绝望气氛, 逐渐将此处环绕。 “也不用这么难过嘛,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何必去想一些不可能做到的事, “自寻烦恼呢?” 云凡背靠在椅子上, 蹲着茶杯轻轻吹着杯子上的浮沫。 “老师, “你…… “有办法的,对吗?” 忽然,秀秀一把抓住了云凡的裤脚, 望着云凡的眼神带着希冀的光芒。 “我当然有办法。” 云凡低垂眼睑,轻轻抿着茶叶。 “老师……” 几位童子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我有办法, “我甚至可以直接把那个家伙人道毁灭, “让他人间蒸发。” 云凡又说道。 “老师,你……” 几位童子的眼睛更亮了几分, 安静的偏院中仿佛响起了几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 “但是……” 云凡望着他们笑了笑: “这世界修士是杀不完的, “就算我把这家伙解决了, “还会有另一个元婴, “甚至化神, “甚至未来更强大的存在…… “他们要抢你们的钱, “抢你们的爱人, “把你们当猪狗一样奴役, “我不可能护你们一辈子, “我做了太久的宅男, “这辈子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想去冰山雪原游泳, “想去草地看看狼群, “想去大海看看比山还高大的章鱼, “我不可能护你们一辈子的。” 他拿着茶杯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敲: “你们总要找到让自己变得强大的方法。” “我们该怎么做?” 众童子希冀地问道。 “你们就不好奇,我是怎么让那个家伙人间蒸发的吗?” 云凡摊了摊手: “我半点修为都没有, “凡人一个, “怎么让一个哪怕在仙人中也高高在上, “仅差一步就到达最高层次的最强元婴人间蒸发呢?” “老师,您是让您的弟子去杀了他?” 陆学文心情激动地说道: “您有个弟子,已经半步踏入仙人的门槛, “一定能杀了他的!” “所谓御剑而登仙, “成为仙人,至少需要到达金丹的层次, “我那个徒弟连金丹都没达到, “怎么对付一个元婴修士?” 云凡摇了摇头。 “那您,是请您的仙人朋友……” 陆学文又说道。 “不,我所认识的仙人朋友, “最强者也不过是元婴后期, “修为、天赋、剑意, “都比他差一线, “不是他的对手。” 云凡又摇了摇头。 “那您是……” 众童子犹豫起来。 “不久之后,我将会用这些东西构建起来的,称为文明的东西,将那个高高在上的仙人毁灭。” 云凡指着偏院角落, 那些童子堆叠起来的课本说道。 “文化课?” 众童子面面相窥。 “是的, “这是一条凡人的成仙之路, “拥有这些东西, “能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与高高在上、移山倒海的仙人分庭抗礼。” 云凡收回了手指, 端起了茶杯, 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随后将杯子摔去一边, 站起身来, 将手中两本厚厚的书嘭的一声砸在桌上: “不是所有凡人都能成仙, “但凡人并不低人一等, “人或许会有财富、地位、天赋上的差别, “但人格上所有人是平等的, “每个人在精神上都是平等的,都应该被尊重,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谁也不可以侮辱谁也不可以看高自己, “作为一个人是拥有最基本的尊严生命和自由的, “一个人为了更好的生活环境可以争取修为争取财富争取地位, “但没有资格压迫弱小的人, “这是不对的!” 他环视着七个呆滞的童子, 沉声说道: “我将要去往皇宫, “和你们证明, “我如何以凡人之躯, “将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扯下尘埃, “将他们践踏在泥土之中, “向你们证明人可以用科学的力量获得尊严, “获得平等的话语权, “获得在这世间作为一个人而不是作为猪狗生存下去的资格!” 他顿了顿, 深吸了一口气: “我希望这次的事情, “可以让你们警醒, “科学才是人类守护自己的利益, “保护自身安全的唯一方法, “我在我的房间放有我所掌握的所有科学知识, “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学习文化, “完完整整的将我所有的知识消化, “然后朝更深、更远处探寻, “成为知识的火种, “将科学的光芒, “在这个荒凉、野蛮的世界散播出去, “让这个世界的凡人也能拥有自保的能力。” 他望着七位童子的眼中悄然燃起的火焰, 满意的点了点头, 又说道: “然而……这还不够, “凡人的数量太过庞大, “哪怕用科学武装自己的肉体, “精神上的虚弱, “也会使得凡人们分崩离析, “被那些高高在上者逐个击破。” 他指着桌上那两本厚厚的书, 微笑着: “其实原本, “我不想把这些东西教给你们, “因为这个世界自有他运转的体系, “贸然改变恐怕只会让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但现在看来, “这个体系似乎也没有看上去那么牢固, “只要我提前给你们铺好路, “下面, “我给你们隆重介绍, “这两件能将凡人的思想团结一致, “将精神武装起来的武器——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六十八章 入皇宫 当日 皇宫城门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位穿着白衬衣、红内衬, 背负着一个长条木盒的少年。 在这少年出现在皇宫城门的半个时辰之后, 一队小太监, 领着一行仪仗队, 两行宫廷侍女, 朝这少年走了过来。 这是迎接金丹修士的规格, 仅次于元婴修士的欢迎仪仗, 不可谓不重视。 云凡心知这大概是沾了陆大有的光, 在他飞鹤宗的身份未暴露的前提下, 他来这皇宫的城门, 别说仪仗队和宫廷侍女, 恐怕还未靠近城门就被赶走了。 “这位可是‘诗仙’云近南?” 那太监腆着一张涂满了白粉底的脸, 笑眯眯的凑到云凡身前。 “是的, “张真人、陆真人一齐邀请我来皇宫做客, “可否带路?” 云凡说道。 “这个, “哎呀呀,可不巧, “这会儿张真人、陆真人都不在皇宫, “您看是要改日再来,还是先随老奴在皇宫转转?” 那太监一拍手, 脸上满是惋惜的神情, 不过眉毛乱跳, 嘴上挂着的笑容也充满了耐人寻味。 或许换个人来, 就能看得出这太监脸上那赤裸裸的暗示, 但云凡吃技术饭的, 没兴趣了解这些弯弯绕绕, 也没多在意, 只点了点头: “那你带我去转转吧。” 闻言, 那太监脸上的笑容便消散了三分。 云近南何许人也? 张真人说得十分清楚。 一个会几首狗屁不通的歪诗, 得陆真人赏识的粗俗诗人。 这算什么地位? 打个比方, 云近南是靠歪诗讨好陆大有, 而他身为张真人的亲信, 也是靠阿谀奉承讨好张真人。 在地位等级上, 他们相差不多。 但算起这等级的含金量, 那差的可不只是一星半点…… 首先, 自己跟着张真人时间比较长,感情深厚, 这云近南和陆真人,认识才不过几天; 张真人是中洲最强宗门的宗主, 而陆真人在北芦洲,身处宗门不算最强宗门,他也不是宗主, 宰相门前七品官, 狗脾气也随主人的能力, 在这方面,自己又胜一筹; 再就是听说这云近南做了错事, 做了错事, 就是待罪之身, 无形中又低了一个档次。 虽说有客远来, 主人不在, 自己依从张真人的吩咐前来接待, 带他四处转转是应该的; 但地位比自己低了这么多, 怎么就一点事都不懂, 连包银子都不塞? 听这傲慢的语气, 连个请字都不带! 怎么这些诗人, 一个个都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 难道作诗会让人变傻么? 想当初就有一个诗人, 很得张真人的赏识, 来到此处居然还想让自己脱靴—— 想到如今那自命不凡的诗人, 被自己做成人彘丢进茅坑后的凄惨样子, 太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望着云凡的笑容染上了三分冰寒。 不过, 这云近南毕竟是张真人、陆真人点名要见的人, 他这会万万不敢有什么得罪的心思, 只暗暗在心中冷笑, 等这云近南在陆真人、张真人眼中失宠后自己如何如何, 嘴上却谄媚地笑着: “请随咱家来吧!” 跟着这太监, 一路朝皇宫内走去, 穿过城门、午门,绕过宏伟、庄重的养和殿、中平殿、安平殿, 似乎能依稀听到其中有条不紊的进言声; 又穿过金风门, 走过一口大铜缸, 走到金风宫、玉露宫, 能看到鎏金铜亭、露台假山附近, 一个个娇俏可爱的少女娇羞地朝这边望着, 望得红了脸颊, 望得躲在树丛后, 却不自主地悄悄探出头来打量。 或许别人受到这样的待遇会不由自主的飘飘然, 以为自己真有多么迷人, 殊不知这些宫女只是待在深宫太久, 见着个新鲜的男人都觉着稀罕。 反正云凡就感觉自己就像个被展览的猴子。 不过他心大, 对这些人无礼的探视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的关注点都在这金碧辉煌的建筑群, 欣赏着巍峨的建筑之美。 前前世为了博士学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前世又大多数时间都在青云峰闭关, 直到邪魔修士相继入侵, 妖魔崛起, 他才开始崭露头角—— 崭露头角之后又接着日常闭关, 为了心中的理想未曾有一刻松懈。 别说大齐的皇城, 就连前前世近在咫尺的、买门票就能进的紫禁城, 他都没去过。 所以现在看到一个活生生的皇城就这么出现在面前,难免有些激动。 这一幕落在太监眼中, 不由对云凡的观感又降低了几分。 (真是一个土包子!) (连皇城都没见过,居然还用金丹修士的待遇……) (这叫什么?这叫德不配位!) 强压着心中的鄙夷, 太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嘴角一勾, 忽然出现了一道促狭的笑意。 他弯下身子, 涂满了脂粉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发腻的笑容: “云先生, “过了金风玉露宫, “就是大名鼎鼎的大齐御花园, “咱们大齐的御花园远近闻名, “常有大人物前来观赏, “就连陆真人对咱们大齐的御花园都赞不绝口, “云先生要不要去御花园看看, “顺便留下几句流传千古的名句呢?” 这番话可是中了云凡的意了, 御花园是干嘛用的? 刨除用以选秀女、后宫佳丽赏玩等功能, 跟前前世那些铁皮棚子下花团锦簇的花鸟市场的区别在于, 御花园能体现出这个国度的最高园林技艺, 它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体现出这个时代的审美价值和艺术魅力、人文景观与自然景观和谐统一的艺术品, 很有观赏价值。 “好,带我去看看。” 云凡哈哈一笑, 拍了拍那太监的肩膀: “兄弟怎么称呼啊? “没想到你还挺上道的, “一会见到你家张真人给你美言几句啊。” “……” 太监脸上微微一僵, 强挤出来一个难看的表情: “咱家姓文,叫文公公就好。” “好啊,文公公,带路吧。” 良久之后 踩着铺满了各色石子的甬路, 来到御花园中, 云凡心情大好。 前前世紫禁城御花园的图片他看过, 似乎因为近代一系列事件的影响, 前前世那座紫禁城的御花园中没什么花,也没什么池塘。 而这大齐的御花园, 池塘花园分布得错落有致, 遍植古柏老槐,罗列奇石玉座、金麟铜像、盆花桩景, 令满心期待的云凡无比满足, 不由得向内深入了些许。 只是在踏入御花园之后, 云凡没有留意到的是, 御花园中的花草, 已悄然长高几分, 太监文公公, 也悄然后退了几步, 望着云凡视角之外, 如蛇般朝云凡蔓延的蔓藤, 以及蔓藤上那一朵朵生着獠牙的艳丽红花, 冷笑着。 (土包子,尤其是一时得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的土包子,) (就该好好地吓一下,) (去去土气,) (就大概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六十九章 狗皇帝 云凡一转头,发现自己被一大群巨大的花妖草妖包围了。 枝蔓疯长, 鲜花绽放, 漫天都是雾蒙蒙的花粉, 满地都是扭曲着的小草。 就像一个来自小人国的居民,不小心闯入了巨人国的领土, 连花草的体积都比他的身躯要庞大。 尤其是正朝他的身体缠绕而来的蔓藤, 还有缓缓朝他“飞来”, 绽放着的花瓣中央, 那闪着锋寒的獠牙。 若是换了一个人,或许会被这惊悚的一幕吓得魂不守舍。 但云凡杀的妖,恐怕比他见过的草还多, 自然认得出这些妖是观赏种妖物, 被下了禁制, 无法伤人。 对这些妖,他只感觉到厌恶。 他漠然取出一枚黑色的钉子, 随手掷入一株含苞待放的花口中, 缓缓开口: “死。” 御花园外, 正满心盼望着云凡出丑惨叫的文公公感到有些疑惑, 为什么那人被这么多狰狞可怕的妖怪包围, 却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到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些花妖时, 吓得大小便失禁的样子, 文公公开始怀疑, 莫非那个愣头青一样的少年就这么吓昏过去了? 他懊恼的拍了拍手, 正要从怀中取出用来驱散这些花妖草妖的“驱妖粉”, 却忽然在那小山一般的花妖草妖群中, 听到了一个平淡而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 “死!” 在声音出现的刹那, 那整个数百米方圆聚拢而来的妖怪, 仿佛像突然被人抽取了生命力般, 瞬间变得枯萎, 花瓣一片片掉落, 蔓藤、草妖转瞬间干枯, 原先红红绿绿的景象, 竟瞬间变成了一片灰黄、破落, 没有丝毫生机的情形。 那一片枯花败叶之上, 站着那白衣红衬的少年, 正朝着他微笑。 “文公公, “怎么你们这御花园, “一朵真花也没有啊? “没意思, “太没意思了, “带我去好玩儿的地方吧, “不要让我看到妖怪了, “我讨厌妖怪。” 那少年微笑着, 笑得文公公心里发寒、两股战战, 额头的脂粉随着冷汗嗤嗤地流了下来。 (他把那些妖怪杀了?) (好几只三阶藤妖,几十只二阶花妖,上千只一阶草妖……) (全杀了?) 他浑身一个激灵, 下意识朝那少年跪了下去: “请真人恕罪, “老奴并非有意冒犯, “老奴有眼不识泰山, “求真人网开一面……” “你有什么罪呢?” 云凡缓缓走到文公公身旁, 每走一步, 文公公就吓得一抖, 走到文公公身旁时, 文公公已经抖得宛若在筛糠, 牙齿格格格格的打战。 这少年,最起码也有金丹修为。 被自己的主子请来的金丹真人。 若是因为自己不敬, 而被这少年杀死, 没人能说出半个错字。 甚至就算这少年不杀自己, 仅仅只表露出半点不满的情绪, 自己的主子还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给这少年赔罪。 自己这回…… 踢到铁板了! 他绝望地低着头, 不敢看那少年的眼睛。 “你无非就是想吓一下我, “你看你现在被吓成这样, “咱俩扯平了。” 云凡轻轻地拍了拍这太监的肩膀: “这儿还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没有?” 文公公身躯一颤, 脸上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有、有! “好玩儿的,好玩儿的……” 他脸上的惊慌失措持续了好几秒, 才堪堪缓过神来, 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去处, 谄媚地笑着说: “当然有, “皇帝的朝会, “您要不要去参观下?” “参观……朝会?” 云凡一愣: “这合适吗?” 在云凡印象中, 皇帝的朝会那是极为庄严、极为严肃的, 讨论的都是一国机密, 这能让自己一个外人进去听? “这,哪有什么不合适的, “那个窝囊废好玩得很!” 文公公抖着脸上的脂粉, 媚笑着: “您若是感兴趣, “老奴带您去看看, “去耍那个傻子玩, “保准您乐不可支呢!” “……” 云凡将信将疑的朝他望了一眼: “带路。” 从御花园一路往回走, 穿过金风玉露宫, 穿过金风门, 穿过安平殿、中平殿, 走到养和殿的大门, 只见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分立两旁, 身穿大红袍, 头戴高冠, 还有一年轻官员正立于大殿正中慷慨陈词; 而大殿之上, 皇帝身着皇袍, 正襟危坐, 似乎在用心听那年轻官员的奏章。 “您随我来!” 文公公朝云凡一笑, 在云凡愕然的目光中, 朝金銮殿正中走去。 他犹豫了一会, 心想反正是张元邀请自己来的, 这文公公应该不至于想坑自己, 索性跟在文公公身后, 朝金銮殿中走去。 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金銮殿中, 令云凡啧啧称奇的是, 这些个文武百官, 各自静静站着, 身不动、眼不动, 竟当自己二人如透明般, 莫非他们中了什么幻术? 还是自己身处幻境之中? 云凡疑惑地摇了摇头,什么幻术能对一个前世是大乘期修士的自己起作用? 抱着这份疑惑, 云凡跟着文公公一路走到了金銮殿的最上方, 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 随后, 在他愕然的眼神中, 文公公一脚踹翻了那身穿皇袍的皇帝身前的桌子, 恶声恶气地说道: “朝咱家的贵客磕个头!” (这是在做什么?) 云凡怔怔的望着文公公的动作, 还未等云凡反应过来, 更令云凡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皇帝朝文公公谄媚的一笑, 随后从龙椅上下来, 极其熟练的朝着云凡跪下, 重重的磕了个头: “大齐皇帝徐嘉祯, “给贵人请安!” “你、你这是……” 云凡指着那皇帝, 愕然望着文公公问道。 文公公见他没什么抗拒的意思, 心道果然如此, 这些修为高深的修士, 都喜欢享受一种将高高在上者踩在脚下的快感, 每次领那些张真人的贵客前来, 那些贵客开始还会有些别扭, 到后面每次都兴致勃勃的要来这么一出, 看来这“诗仙”也不例外, 便低着身子笑道: “您坐在这高椅子上, “让这卑贱的东西跪在您前方, “看他像条狗一样处理一国政要, “您可觉得有趣?” “这……” 云凡目瞪口呆的望着文公公, 又望着跪在地上的皇帝, 只觉得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文公公见此, 便嘿嘿一笑, 挽着云凡的手臂, 将云凡拉到龙椅之上坐下, 又朝地上的皇帝脑袋上重重地踹了一脚: “狗一样的东西, “还不快忙活你的事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七十章 请贵人享用 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 望着九五之尊像条狗一样跪在自己身前, 一本正经的处理政务, 是什么体验? 大概会有一种权御天下的错觉吧。 云凡却觉得挺没意思的。 太无聊了。 看一帮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怎么治水灾、救饥荒, 看他们吵得面红耳赤, 云凡却只觉得聒噪。 所以他没坐一会就想走人了。 文公公显然看出了云凡的不耐, 但他的表情仿佛写满了“早在预料之中”的神色, 他拍了拍手, 朝金銮殿两边示意, 随后, 只见金銮殿两边的小门中整整齐齐的走来了两行腰细腿长、婀娜苗条的幼嫩宫女, 每个宫女都仅身着浅色肚兜、薄纱细罗, 露出大片大片白腻的嫩肌, 款摆着秾纤合度的腰肢徐徐行来, 她们手上各自端着一盘瓜果点心, 走上金灿灿的高台, 依次序伏在云凡身前, 端着瓜果, 望着云凡笑意盈盈, 齐声开口,声音软软糯糯: “请贵人享用。” 一时如繁花似锦,美不胜收。 (这些宫女为什么穿得这么少?) 云凡摇了摇头,将心中的疑惑压下, 心想或许这是大齐皇室的风俗也说不定, 自己前世也没去过什么皇宫, 少见多怪不可取。 他朝文公公望去: “就算有瓜果吃, “在这儿看别人上朝也未免太无聊了些……” 文公公却神秘一笑, 身子压低, 凑到云凡耳边: “大人, “这请贵人享用的东西, “可不仅仅是瓜果……” “不仅仅是瓜果? “那还有什么没拿出来么?” 云凡正疑惑间,忽然整个人一愣。 “大人说笑了, “这请大人享用的东西, “当然是美食、美女一齐享用,” 文公公笑得促狭: “看别人上朝有什么意思? “享受美人喂的瓜果美食, “享受在这些低贱的凡人面前与绝色美人纵情的鱼水之欢, “这才是人间乐事!” “什、什么鬼?” 宅了两辈子、不是在修炼学习就是在杀妖救世路上的规规矩矩的三好学生五好修士云凡, 听到文公公这金銮殿公开PLAY的玩法, 整个人都傻住了, 一脸的“还有这种操作?”表情, 觉得自己终究还是世面见得少, 原来修士的生活不仅不枯燥乏味, 居然特么比前前世的现代有钱人还会玩! 他望着围在身前, 伏在自己身下, 双颊红扑扑、 脸蛋粉嫩嫩的各式美人, 只感到脑仁似乎有些疼, 轻轻揉了揉额角, 朝文公公望去: “咱们有别的玩不? “我不喜欢这个。” 身为男人, 怎么可能不喜欢这个? 三辈子单身狗, 至今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这个! 他快喜欢死了! 但这大庭广众公开PLAY, 他是真的接受不来! 太羞耻了! 还是下次再找机会给文公公暗示下, 晚上偷偷给自己送几个娇俏可人的小宫女享用吧…… 云凡的这番拒绝, 大大出乎了文公公的意料。 还有男人不喜欢这个的? 实力到了一定的程度, 只想坐拥江山美人, 品尝瓜果美食, 哪还有别的什么玩法? 他愣了一小会, 望着云凡那张少年独有的唇红齿白的脸, 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 仿佛明白了什么。 “别的…… “自然也是有的……” 他表情复杂的望着云凡那张疑惑的脸, 轻轻咳嗽一声, 挥手让一众娇滴滴的宫女退下, 复又拍了拍手。 只见金銮殿的侧面, 两行穿着深色肚兜、轻纱罗裙的壮汉朝高台之上行来, 一边走一边展示着他们健壮的身材,发达的肌肉在金銮殿中闪闪发光,筋肉突出隆起,像骨一般坚硬, 他们放声喊着: “请贵人享用……” 云凡都看傻了, 一张脸吓得煞白, 屁股下的龙椅都坐不稳了, 他掏出左轮, 手指一直在抖, 颤颤巍巍的指着文公公哆哆嗦嗦地喊道: “快、快让他们退回去!” …… 朝会还未结束, 云凡就败退, 背着木盒逃出了金銮殿。 你问他怕什么? 从武力上来说, 他就算不用左轮, 也能和凝脉打成平手。 这帮壮汉看着威猛强壮, 但充其量也就能欺负欺负炼气修士, 连筑基期都打不过。 他为什么怕? 虽然他现在用的是化名, 但他没有易容啊! 要是和这帮人再待久一点, 针对他的风言风语就来了…… 以后自己走在街上, 被人一指: “你们看,就是那家伙! “我那天亲眼看见他一个人和十几个筋肉莽汉纠缠在一处巴拉巴拉……” 他还要不要活了? 而且这种破事, 街头巷尾最喜欢津津乐道,而且经久不衰…… 这可是遗臭万年的事儿啊! 惹不起,溜了溜了。 甚至连刚刚兴起的, 想暗示文公公晚上给自己送几个娇滴滴的小宫女享用的念头, 也被一盆凉水当头浇下, 整个人都清醒了。 这姓文的, 脑子有泡, 要是误会错了自己的意思, 晚上把十几个娇滴滴的大汉送到自己房里, 等自己一睁眼, 这群莽汉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他们的胸肌里, 粗声粗气的喊道: “请大人享用!” 麻蛋, 光想想都觉得快要窒息了。 这皇宫的人有病吧! 他脸色苍白的跑出了金銮殿, 却正巧看到了施施然从午门踱步回来的张元。 张元身穿金色道袍, 眼角深痕如刻, 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朝云凡望来, 不由有些讶然: “云近南? “你这是?” 云凡苍白着脸, 哆哆嗦嗦地说道: “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看到云凡这个模样, 张元便心里有数了, 不由朝文公公瞪了一眼: “你带他去御花园了吧?” 文公公一愣, 整个人都慌了, 脸色煞白, 结结巴巴地说道: “是、是的……” “下不为例。” 张元点了点头, 心中对云凡不免又看轻了几分。 几只花妖都能吓成这样? 之前还以为是个人物呢。 废物。 要不是需要结交陆大有, 一巴掌拍死你个废物。 他也不理云凡的反应, 径直越过云凡, 不紧不慢地说道: “陆真人有事外出, “要过两日才回来, “这几日你且在皇宫住下, “待陆真人回来你再去陪他吧。” “……” 云凡摸了摸背后的木盒, 随后又松开, 望着张元的背影点了点头, 又朝文公公望去: “今晚我住哪?” 本以为自己要被张元重罚, 却没想到被轻拿轻放, 刚从劫后余生缓过劲的文公公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强挤出来一个谄媚的笑容, 望着云凡说道: “金风宫、玉露宫, “您看喜欢住哪间屋子, “就住哪间屋子。”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七十一章 挖墙脚计划 金风宫?玉露宫? 想到不久前文公公给自己介绍金风玉露时, 那鎏金铜亭、露台假山附近的一个个娇俏可爱的少女, 云凡就不由得心头一热。 你也别说三俗, 抛开嘿嘿嘿那点儿破事, 单就说日常生活中身旁围绕着的都是俏生生、娇滴滴的女孩子, 起码赏心悦目,有益身心健康不是? “这金风宫和玉露宫有区别吗?” 云凡问道。 “这个嘛……” 文公公朝云凡细细解释起来。 与前前世的紫禁城对比, 金风宫、玉露宫和前前世紫禁城的乾清宫、坤宁宫相对, 原本分别是皇帝、皇后的寝宫, 但自打七曜宗实际掌控了大齐的统治阶层, 这两座宫殿就些微改变了原本的职能—— 似乎每个七曜宗主都有一些收集癖, 选秀进皇宫的皇妃、娘娘一代比一代多, 六院扩建的速度都赶不上人口增长的速度, 都快住不下了; 加上这些皇妃、娘娘吃饱喝足了就惦记着那点儿破事, 一个赛一个能生, 皇子、公主仿佛养猪场成建制批量的下崽般, 到处都是; 一般情况下是皇子的就赶出去让他们自行管理领地, 是公主的就留下来, 或者变成下一代七曜宗宗主的禁脔, 或者穿上宫女服服侍贵人、从事杂役。 这个金风宫、玉露宫就是专门扩建给这些宫女住的, 当然皇帝皇后也住在这两座宫中, 偶尔也会作为贵人的客房。 “哎,那个皇帝住哪儿?” 云凡好奇地问道。 “这个,他和皇后娘娘都住在玉露宫……” 文公公奇怪地朝着云凡望了一眼, 小心翼翼地说道。 “是吗?那带我去玉露宫挑间屋子住吧。” 云凡点了点头。 走在前头为云凡领路, 文公公心中不由越发怪异, 想到皇帝如今二十出头, 也是年少英俊的年纪, 而这云凡也是少年模样, 特地要求和皇帝做邻居…… 该不会…… 难怪他不要雄伟男儿,也不要娇俏少女, 原来他…… 文公公顿时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开始盘算, 要不要晚上送几个年轻英俊的皇子到这云近南的房里去? 想了想, 他又果断的摇了摇头。 还是谨慎些的好, 不然把这位爷惹恼可就不好了。 丝毫不知自己已在‘哲学’路口转悠了一圈的云凡此刻却在琢磨着, 怎么把皇帝拖下水。 干掉张元有难度吗? 有一点,但不是做不到。 就算真做不到, 他也给自己留有退路, 再准备准备, 总能干掉的。 但干掉张元之后呢? 潇洒离去,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那这偌大的国家, 由谁来做实际的管理者? 能接手大齐的人也不是没有, 比如蛮宗, 实在不行飞鹤宗也凑合…… 但是他们本质上都是修士, 修士已经完全脱离了人民群众基础, 站在高山之上—— 甚至他们比起资本还要更自私、更残酷、更不顾人民的死活。 在这点上, 蛮宗、飞鹤宗和七曜宗没有任何区别, 同样是薅羊毛, 至少资本会稍微尊重一下生命。 他们不是要管理这个国家, 而是要趴在这个国家的身上吸血。 他们要的不是国家的繁荣, 他们要的是国家的稳定, 哪怕经历千年万年, 社会架构依旧一成不变, 他们可以安稳的坐在这个国家, 不用担心这个国家分离崩析。 像什么一月一熟产量十倍的稻谷, 什么大幅增产的缝纫机…… 这些在他们看来都是影响社会稳定的不确定因素。 他们宁可毁掉这种东西, 也不愿这些东西有对他们不利的可能。 从这个角度想, 张元把皇帝当狗一样对待也在情理之中了: 对修士来说, 皇帝也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哪根筋撘错了搞什么小动作? 所以他们赐予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利, 又要践踏皇帝的尊严, 用以维持自己的威信, 就像一些由几名员工自主运转的小商店, 商店由老员工管理, 而老员工由老板管理, 老板有事没事总想打压一下老员工—— 就是为了让这些拥有了权力的人保持对老板的敬畏,不敢造次。 比起小商店这种最基础的管理架构, 修士与皇帝的管理架构反而更稳定, 因为老员工被欺负得狠了大不了工资不要了辞职走人, 皇帝干不好直接就死, 换下一位皇子上。 所以一般在这种架构中的皇帝都做得挺好的, 至少他觉得这个皇帝做得挺好的, 只要能确保皇帝的安全, 以皇帝的管理能力,未必不能让大齐国力昌盛。 唯一的问题就是, 习惯了以奴才身份管理国家的人, 真正地坐到了实际统治者的位置上, 还有那份气魄将偌大的国家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吗? 是会勇往直前, 还是在遇到修士的问题时, 因恐惧而畏首畏尾, 最终被修士蹬鼻子上脸, 重新成为修士的奴隶? 云凡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位大齐皇帝做一次心理辅导。 到了玉露宫, 依旧是鎏金铜亭、露台假山, 依旧有娇俏可爱的宫女偷偷打量, 但云凡没几分心思在这些宫女身上。 如果是别人安排的“节目”, 他有兴趣。 如果是靠自己狩猎, 那还是算了。 要负责的,太麻烦了。 不负责的,太禽兽了。 走入玉露宫中, 经过几轮扩建, 玉露宫中已有上百间屋子, 人丁兴旺, 每一层楼上都站着一个个娇俏可人的少女, 玉露宫大厅也偶尔出现几道婀娜款摆的身影, 到处都是巧笑倩兮, 到处都是莺莺燕燕, 有素雅娴丽,也有玉雪可爱, 而且每个少女的眉目中都荡漾着春情, 望着云凡的眼神水波盈盈, 极具诱惑之能事, 若不是在玉露宫正中那座气派庄严的九龙皇椅将这种旖旎的气氛冲淡了几分, 云凡都怀疑这里莫非是青楼, 甚至幻想文公公若是一招手喊一句“姐妹们出来接客啦”, 这玉露宫上会不会出现满楼尽带红袖招的奇景。 “大人, “这儿的房子您若是看中了哪间, “就让原来住的姑娘搬出去, “然后告诉老奴您选中了哪间, “我给您安排洗漱与吃食, “对了,大人您要不要老奴晚上给您安排几个年轻的……” 文公公试图向云凡推荐这宫里的头牌, 务必要让这实力不俗、深得张真人要结交的陆真人的赏识的红人感受到宾至如归的感受, 虽然这‘诗神’的取向有些奇特, 但其实以往皇宫也不是没有接待过这种喜好特殊的客人…… “不用不用, “我喜欢清净, “让我静静待着就好。” 生性谨慎的云凡又一次躲过了‘哲学’的垂爱, 只是他没有预料到他此刻在文公公眼中的重要性—— 只见文公公抬头望着一众莺莺燕燕们, 扯着嗓子喊道: “贵人, “喜欢清静! “你们, “所有人, “都给我搬到金风宫去!” 云凡:“……”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七十二章 云师傅绿茶 云凡站在高楼之上, 望着这偌大的金风宫中, 一个鬼影都没有, 不由感觉到了一分迷茫、两分惆怅、三分忧愁、四分疑惑不解。 他住在玉露宫第五层,“龙字一号房”, 连个可爱的侍女都没有!!! 他愤怒,恼火,感觉自己受到了轻慢, 感觉自己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但仔细想想, 这文公公好像也没什么错, 还不都是因为自己不好意思开口说: “不! “我不喜欢清净! “我喜欢女孩子! “我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孩子!” ……这太丢份了。 他迷茫、惆怅, 感觉这偌大的寝宫, 却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他觉得空虚,寂寞,冷。 他有些怀念在邬家打牌的日子了。 那是一段怎样快乐的时光啊? 他从怀中掏出一支巴马天成, 颤颤巍巍的点燃, 眼神中满是忧伤。 忽然, 玉露宫内出现了一道挺拔英俊、身形颀长的身影, 徐徐朝着皇宫之内走来。 大齐皇帝徐嘉祯, 虽说他在之前的朝堂上表现得一副窝囊废的模样, 但他本人的形象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只要他不表现出那一副窝囊废的样子, 凭着他的剑眉星目、英武身形, 也算得上一表人才, 年纪约莫二十四五岁的模样, 但举止投足间的沉稳却让人觉得此人或许有二十八九; 徐徐走入玉露宫, 看到四周静如鬼蜮的情景, 也只是稍微诧异, 随后便冷静下来, 迈步朝楼上行去。 云凡叼着巴马天成, 望着皇帝一步一步从一楼爬到了五楼, 直到五楼的楼梯口, 他才迎了过去, 朝着皇帝一笑: “喂,老兄,交个朋友?” 皇帝望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一愣, 显然没想到这里会突然冒出个人来, 更没想到这人会喊他“老兄”,还要和他“交个朋友”? 随后,他似乎明白过来, 身子前倾, 又朝着云凡跪去: “大齐皇帝徐嘉祯,跪见……” “停停停!” 云凡一阵头疼, 连忙将这窝囊皇帝的肩膀托住, 笑眯眯的说道: “老兄,我不是来看你下跪的, “我是来看你堂堂正正的站起来,做个男人的! “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云凡并没有意识到, 这话本身似乎带着某种歧义, 以至于听到云凡的这番话后, 徐嘉祯的脸色都变了, 他双眼睁圆, 脸色煞白, 豆大的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滑落, 嘴角抽搐着, 用颤抖得仿佛地震般的语调哆哆嗦嗦地说道: “我、我不行的……” “我相信你可以的, “走,去我房间聊聊……” 云凡兴致勃勃地拉着徐嘉祯的袖子, 朝“龙字一号房”走去, 不远处, 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文公公不由得连连摇头, 啧啧有声, 心想果然如此, 这可怜的皇帝可真是命苦, 不仅平时做人低三下四, 如今居然还要用身体满足权贵的欲望! 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他一边摇头,一边从楼道口退下, 已经不忍听那即将遭受恐怖侵害的皇帝的惨叫声。 玉露宫龙字一号房中, 云凡拉着已经被吓得满头大汉的徐嘉祯坐下, 轻轻端起一个还在冒着热气的水壶, 心中早已对话题的展开方式有了定计—— 唠家常渐入佳境法。 这是云凡仅剩不多的情商教会他的谈话方式, 在进入正题之前, 先做一些随意的闲聊, 再慢慢将话题朝正题方向引导, 以免激起对方的防备心, 导致双方最终不欢而散。 这种方式简单又实用, 成功率高, 最主要是云凡也就只会这一招,没得选择了…… 他一边给徐嘉祯倒了一杯茶, 一边笑眯眯地,温声说道: “来, “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这春分时节, “天气还是蛮凉的…… “我先给你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呢,叫云近南, “你可以叫我南哥, “我看你身材不错哦, “平时是不是有做锻炼?” 这随意、亲切的话语, 落入了小皇帝的耳中, 不由得令他身子一颤, 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有的。” “哎哟,难怪身子这么结实, “在你这个年纪, “舍得花时间保养身体的男孩子越来越少啦!” 云凡将茶杯倒满, 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 从怀中取出一包晶莹的物事, 朝徐嘉祯一笑: “喜欢糖么?” 徐嘉祯死死地盯着云凡手中的那包晶莹的物事, 喉咙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一下。 倒也不是他想吃, 身为一国之主, 徐嘉祯什么糖没吃过? 主要是, 他感觉这玩意可能不是糖,而是…… “通往奇怪世界的钥匙”…… 他惨白着脸, 任命般点了点头: “喜欢……” “豁,没想到你还蛮对我胃口的, “你知道吗, “我之前几次这样子问, “他们都说我这种喝茶的方法离经叛道, “他们懂个屁哦!” 云凡轻轻洒下一些白糖入茶中, 摇晃均匀, 随后将茶杯推到皇帝身前: “来,尝尝我自制的云师傅绿茶!” 徐嘉祯哆嗦着将手靠近茶杯, 动作迟缓得宛若一个风烛残年的朝堂老臣, 面对着君上赐下的鸩酒, 用最后的一丝倔强卑微地拖延那即将到来的命运。 “你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我看你气色不是很好。” 云凡关切地问了一声, 伸手轻轻搭在徐嘉祯的肩膀上: “要不我出去叫人拿点药来?” 这是……最后通牒么? 徐嘉祯的脸色越发惨白, 眼神中隐藏着的悲愤、痛苦、屈辱、无奈的神采, 统统在悉数间转化成了视死如归。 “不、不必了,我喝。” 这番话仿佛耗尽了徐嘉祯的所有力气, 他艰难地端起茶杯, 轻轻吹了吹杯中的浮沫, 眼中回忆着以前在皇城之外, 在他父亲的王城封地中生活的那些简单快乐、祥和安康的过往。 (或许今后,那些日子再不会有了。) 他闭上眼睛, 脸上留下两行清泪, 他一口饮尽了杯中茶, 随后将茶杯置于桌上, 紧咬着牙关, 静静地等待那不可抵抗的命运。 随后他嘴角猛地一抽, 睁开眼睛, 愕然望着云凡那张温和的脸。 还真是糖?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七十三章 一出好戏 “怎么样?还可以吧? “饮料里面不加糖,那才是离经叛道嘛! “他们觉得可能会味道奇怪, “只是因为他们用的糖质量不好而已啊!” 云凡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绿茶, 端起茶杯, 吹了吹绿茶上的浮叶: “你知道吗?兄弟, “这么好喝的东西, “普通人是喝不到的, “他们要种甘蔗, “然后在冬天的时候熬出糖水, “等糖水结晶, “然后收取…… “因为种植技术的贫弱, “往往一大片甘蔗田, “只能熬出一点点糖……” 他晃了晃手中的那包白糖: “你看, “这包糖只有四两, “但熬出这包糖的甘蔗, “足足用了五斤! “这东西, “太贵了, “但是明明有很简单的办法就可以让让他的产量和出糖量增加, “但每一个想进步的人, “都被牢牢的限制着, “你看那些百姓, “连糖都吃不到……” “……” 徐嘉祯茫然地望着侃侃而谈的云凡, 脸上却满是疑惑的神情。 云凡心中暗暗叫糟, 这“渐入佳境法”需要明确主题, 自己便用“共情感染法”打开小皇帝的心扉以借机进入主题, 却忘了这小子虽然窝囊, 但也是高高在上的那一类, 他这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显然这“共情感染法”非但没能引起他的共情, 反而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云凡急忙调整战略方针, 换了一副口吻: “这个国家原本应该是你的私有物, “你原本可以在这个国家为所欲为, “你原本可以后宫佳丽三千, “你原本可以让这个国家变得鼎盛,被人称颂为千古名君!” 他清了清嗓子: “但是, “这一切,都被人夺去了, “你在金銮殿被人呼来喝去, “你的妃子被用来作为接待贵客的礼物, “你的子女,被人当成猪狗奴役!” 说到这里, 徐嘉祯似乎有些动容 云凡便不由得精神了几分, 眼神越发坚定, 死死地抓着徐嘉祯的肩膀: “你是一国之主, “大齐的皇帝! “你是万千子民的主宰者, “是这片土地的最高统治者! “而今, “你却被一个没有治国才能,空有武力的粗俗之辈占据了你应有的权利, “你已经被这种野蛮、愚蠢的家伙欺负得, “已经卑微到了泥土中! “你甘心么?” 他眼睛猛地睁大, 压低了声音, 低吼着: “你是这片土地上的王! “你是最尊贵、最崇高无上的天命之子! “你是睥睨天下、万民敬仰的千古明皇、万古一帝!!! “你本应站在更高的山峰, “对千千万万人生死予夺; “你本应受人敬仰, “无人敢忤逆你的威严! “你真的愿意,做这个野蛮无礼的山野村夫, “他座下的一条狗吗?!!” “我……” 徐嘉祯愣愣地望着面前这个怒发冲冠的少年, 望着他因怒睁着眼睛而布满血丝的眼白, 望着他狰狞的表情, 望着他额头上因激动而冒出的青筋, 他似乎明悟了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 站直了身躯, 眼神如磐石般坚定, 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毫不犹豫宛若斩钉截铁般的说道: “我、愿、意!!!” “……” 云凡懵了。 你愿意个什么鬼?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 你愿意就愿意,你这一副坚定不移的样子是闹哪样啊!!? 给人做狗也可以这么坚定不移的吗!!!? 他捉着徐嘉祯的肩膀, 感觉自己的思路都被打断了。 他撤回手来, 揉了揉鼻子: “不是, “老兄, “我不是这意思, “我其实是想说, “你其实不用这么窝囊, “实话跟你讲,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杀掉张元, “然后我扶持你做大齐至高无上的皇帝, “然后你给我高官厚禄什么的, “怎么样? “这买卖很划算吧?” “……噢,划算。” 徐嘉祯点了点头, 伸出手来鼓掌: “贵人不愧是贵人, “语出惊人, “好厉害。” “那是,我当然厉害!” 云凡得意洋洋: “怎么样? “和我合作吧, “我给你一个宰掉张元的机会, “以后你就安安稳稳做一个至高无上的皇帝, “统治大齐万万子民, “享受人人敬仰、后宫佳丽三千, “爽不爽?” “爽!” “是不是很棒?” “很棒!” 云凡满意的点了点头, 拍了拍徐嘉祯的肩膀: “好了, “你先回你房间去, “我明天给你展示一下我的能耐, “我怎么也要给你证明一下我有把姓张的干掉的办法, “不然你心里也忐忑不安不是?” “嗯嗯!” 徐嘉祯点了点头, 脸上犹带着激动的神情, 披着一身皇袍一溜小跑, 跑出了门外。 云凡松了一口气, 感觉这个小皇帝年纪不小, 没想到还挺好忽悠, 早知道刚刚就不这么卖力表演了…… 他从怀中抽出一支巴马天成, 叼在口中点燃, 准备缓解一下犹在激荡的情绪, 一根烟刚刚抽完, 他忽然听到了“龙字一号房”门外的一阵稳当有力的脚步声。 他皱了皱眉, 手摸向身后的木盒, 转过身去, 只见门口站着身着金袍的张元, 正笑意盎然的望着他。 他眼神一凝, 口中笑着: “哟,这不是张真人么? “这会天都快黑了, “找我有事?” 一边说着, 一边捏紧了身后的木盒。 但出乎意料, 张元似乎并不是来找麻烦的。 “云近南啊云近南,我可算是知道为什么陆大有这么喜欢你了!” 他哈哈大笑, 龙行虎步, 一步一步走到云凡身前, 挥着蒲扇大的手掌一下一下的拍着云凡的肩膀: “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会玩, “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个窝囊废跑过来跟我汇报的时候,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呃,你……” 云凡愕然, 望着这个眼角纹都笑出了好几个褶子的中年男人, 不由感到有些茫然。 “什么‘这片土地上的王’、‘最尊贵最崇高无上的天命之子’、‘睥睨天下、万民敬仰的千古明皇、万古一帝’, “可笑死我了, “我都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种玩法!” 张元哈哈大笑, 笑得乐不可支, 一只手捂着肚子,仿佛快笑得承受不住的样子。 “什、什么玩法,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云凡莫名其妙的问道。 “你这小子,还在跟我装傻!” 张元笑着指了指云凡: “你有一个可以让徐嘉祯杀掉我的办法,这句话是不是你说的?” “是、是又怎样?” 云凡莫名其妙的望着他说道。 “你这小子,看着眉清目秀的, “没想到却一肚子坏水, “居然骗一个凡人杀元婴! “哈哈哈哈,可笑死我了, “我都不敢想象那窝囊废要真被你骗得跟我动手, “那场面是何其滑稽! “哈哈哈哈哈……” 他捧腹大笑, 良久才缓了过来, 脸上犹带笑容, 朝云凡竖起了大拇指: “可惜那窝囊废, “就是太窝囊了, “胆子太小, “让我少了不少乐趣, “实在太可惜, “太可惜! “不然你的‘谋划’若是真成功了, “该给我带来多大的乐趣!” “呃,这……” 云凡疑惑地望着这个片刻前还被自己旗帜鲜明地谋划着要杀死的人, 此刻居然朝自己竖起大拇指, 甚至还大肆赞扬, 实在有些分不清这家伙是在讽刺还是发自内心。 “你一来就给我准备了这么大的一个礼物, “处心积虑的要给我找乐子, “我若是不给你些回报, “岂不是要被陆真人说我小气!” 张元见云凡沉默不语, 还以为云凡是因为精心准备的一出好戏就这么砸了, 以至于有些灰心丧气, 便朝他眨了眨眼睛, 好言安慰道: “这样吧,我也给你看一出好戏,如何?”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七十四章 无可救药的窝囊废 半个时辰后 云凡默然望着面前这一幅乱七八糟的场景, 觉得这个皇宫的一切都有够乱七八糟的。 从半小时前, 张元带着他和小皇帝一路跑到“凤字一号房”起, 他有冥冥中有种预感, 有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要发生了。 然后在“凤字一号房”中, 他看到那有着一张瓷娃娃般精致面庞的少女时, 他更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看,云兄弟, “这位就是大齐皇后, “还算有几分姿色吧? “她和徐嘉祯从小青梅竹马, “爱得死去活来的, “几年前吧, “那时候徐嘉祯还在沧州当皇子, “我弄死了上一任皇帝, “随手选了个继承人, “然后去抓他回来的时候刚好他大婚, “还要八抬大轿迎娶这娘们成亲——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我永远忘不了新婚当夜他入洞房, “看到我的时候他那副傻样子, “那天晚上我都快开心死了, “一晚上和皇后玩了几十种玩法, “都不带重样的, “你是没看到这傻子脸上的表情多精彩! “老实说, “这几年皇后我也玩腻了, “她都二十出头了, “哪有十几岁的女孩子好玩? “可就是因为那天的开心, “让我直到现在都不由得回味,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就喜欢这么来一次…… “可惜他长得越大越像个窝囊废。” 张元一边说着, 一边将那柔美少女一推, 当着云凡和徐嘉祯的面。 云凡朝徐嘉祯望去, 却看到这家伙脸上不仅未曾出现悲愤、屈辱的表情, 反而一个劲的喊着: “对她温柔一点……” 诸如此类乱七八糟的话, 云凡茫然地望着这个爱人被当面的皇帝, 声音有些干涩: “这可是你的爱人, “你就这么窝囊,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就这么无动于衷?” 徐嘉祯迷茫地转过头来, 望着云凡的表情满是茫然, 仿佛听不懂云凡在说什么。 正在办事的张元却是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 “我就说你会玩, “果然没错! “一眼就看出了这玩法的精髓啊!” 他朝着徐嘉祯招了招手: “来,狗东西! “我们俩一起玩, “给贵客表演一个‘**’!” “……” 云凡眼睁睁地望着徐嘉祯走了过去, 加入了张元与皇后的“乐子”。 (连自己的爱人都无法守护) (甚至加入施暴者一同侮辱。) (他根本已经丧失了身为一个男人所有的骨气。) (他甚至已经称不上一个男人。) (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窝囊废。) 云凡长叹了一口气, 借着疲惫为由, 与张元道别。 他对这个大齐皇帝已经彻底失望, 认为还是不要在这种已经无可救药的窝囊废身上浪费时间了。 与其花时间让他重拾身为一个男人的信心, 不如在皇城之外, 另寻一个足以撑起整个大齐架构的真正的男人。 当然, 大齐易主后, 除一个能撑起大齐的统治者, 以及一批现成的管理者, 在工业未曾发展起来的当下, 一个大齐的新守护神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这个新守护神应担负着保护统治者与管理者的职责, 但绝不能拥有影响统治者与管理者的权利, 相当于一个卖力不讨好的苦力活。 这个工作云凡没兴趣, 或许飞鹤宗有…… 不过云凡也不打算拖飞鹤宗下水, 正巧这皇宫之内, 有一股势力, 拥有着仅次于七曜宗的力量…… 数日后, 路大有带着两个蛮子回了皇宫。 随后“龙字一号房”门口,便出现了三位不速之客。 “‘诗神’兄弟, “这么久不见, “老子可想死你了!” 一见面, 陆大有就给云凡来了一个热情的熊抱, 这是云凡这一世重生以来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若不是陆大有的熊抱来得快去得也快, 或许云凡就成为第一个被活生生抱死的重生者了。 “老兄, “不用一来就这么热情吧?” 云凡苦恼的挠了挠头发, 朝陆大有身后的两位蛮子望了过去。 这两位蛮子一男一女, 男的黄面鼠须, 瘦骨嶙峋, 整个身子都被一件麻布批风给包裹; 眼神时而涣散、时而锐利, 宛若心境一直处于变幻无常的状态; 古铜色的面庞上时不时露出一副白森森的牙, 笑得人毛骨悚然; 女蛮子的肤色则是健康的小麦色, 一头乌黑的浓发随意披散在身后, 秀气冷淡的脸蛋上泛着些微酡红, 身形不高, 大约也就到云凡胸口处, 但身段却凹凸有致得惊人; 鹿皮短裙下, 两条大腿浑圆腴润, 有着无与伦比的结实弹性; 小腰紧实, 配上那张秀气的冷淡小脸上的一抹酡红, 令人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莫名的征服欲。 “这两位是?” 云凡心知这二人的身份, 却装作一副不知的样子, 疑惑地问道。 “这是我的两名弟子, “吵着嚷着要来皇宫见见世面, “顺便来看看连老子都佩服不已的诗神是什么模样,” 陆大有哈哈一笑: “诗神兄弟, “你看你来也来了, “不如就露一手给他们开开眼, “让他们知道诗神风采!” “作诗啊?” 云凡嘴角一勾: “可以可以,完全没问题, “正好我今日有了兴致, “便随性做首诗吧, “你且听好了——” 他清了清嗓子, 朗声道: “大明湖,明湖大! “大明湖上,有荷花! “荷花上面,有蛤蟆—— “一戳,一蹦跶!” “好!太好了!” 陆大有涨红着脸鼓起掌来: “诗神不愧是诗神, “每一首诗都令老子惊叹, “一戳一蹦达——太好了!!!” 陆大有身后的黄面鼠须蛮子和鹿皮短裙蛮子眉毛同时猛跳, 不动声色的退了两步, 望着这胖子脸上闪过微不可查的鄙夷神情。 陆大有却浑然不觉, 拉着云凡的手一个劲地说道: “光凭这首诗, “就值得咱们好好吃一顿, “云兄弟, “今晚咱俩吃他娘的几杯怎么样?” “那感情好。” 云凡将视线斜瞥, 望着他身后的一男一女, 压低了声音问道: “那,这两位真人呢? “不一起喝两杯?” 陆大有一愣, 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 他身后的两位脸上也顿时变了色。 “你……你怎么认出来的?” 陆大有似乎有些紧张, 额头上冒出了几滴冷汗。 他身后的一男一女也悄悄凑了过来, 隐隐有将云凡围在中央的趋势。 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七十五章 无所不知云近南 “花蛮”移山宗, 共有三名元婴。 与九洲普遍的宗门结构相差不多, 化神或元婴任职掌门, 金丹、元婴任职长老, 凝脉为执事, 筑基以下皆为弟子。 真人为金丹之上的统称, 仅有金丹之上才有的殊荣, 而移山宗这一代青黄不接, 长老中只有三名元婴, 也就是说, 移山宗只有三位真人。 除陆大有外, 其他两位真人都经过细微的易容, 还服食了压抑灵力波动的秘药, 哪怕是同为元婴, 也万万不可能看破他们的修为! “你究竟…… “是怎么看破我们的修为的?” 鹿皮短裙蛮子微眯杏眼, 轻舐唇瓣, 声音清冽明晰, 宛若一缕徐徐流淌的清泉, 泉中却暗藏杀机。 麻衣披风蛮子也缓缓朝着云凡靠近, 一只黝黑、枯瘦的手从麻衣披风中探出, 仿佛下一秒, 这只手就会落到云凡的脖子上。 “喂,我说你们啊!” 云凡微笑着后退两步, 右手伸在身前, 做了一个打响指的手势: “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也没有阻止你们做任何事的打算, “你们确定要和我动手, “让你们谋划的事情节外生枝么?” 鹿皮短裙蛮子和麻衣披风蛮子不为所动, 正要继续朝云凡接近, 陆大有却伸手将他们拦下。 他忌惮地望着云凡那只欲打响指的手, 仿佛回想起了半年前的那一幕, 那一个响指便将他击伤的恐怖手段。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压着嗓子,低沉地说道。 “我来这里的目的,和你们想做的事是一样的。” 云凡缓缓收回欲打响指的手, 朝三人微微一笑: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朋友之间谈事情, “在饭桌上谈好不好?” “你……” 鹿皮短裙蛮子柳眉一竖, 正要开口, 陆大有却上前一步, 在她开口之前说道: “敌人的敌人,当然是朋友! “兄弟,对不住了, “咱们要做的事实在太重要, “所以反应过激了点, “一会咱们先让那姓张的老杂毛给咱们摆一顿酒, “然后老子亲自给你赔罪!” 他一边说, 一边用两只肥硕的手笨拙地朝云凡拱手, 就像一只人立起来的笨拙熊猫, 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喜感。 他身旁的两位蛮子疑惑地朝他望了一眼, 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 放弃了出手的意图。 “就是嘛,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非要打打杀杀呢?” 云凡笑着说道。 一个时辰后 四人在“龙字一号房”摆了一桌宴席。 确认四周没有耳目后, 三人将目光齐齐转向云凡。 云凡一边慢条斯理的夹了一筷子红烧肉, 放到口中, 一边慢悠悠地在口中嚼, 一边有些吐字不清的开口: “其实吧,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破你们俩的修为, “至少张元是办不到的, “之所以我能看破你们的修为, “也没有别的什么原因, “单纯是因为……” 陆大有三人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同时在心中反思究竟在何处露出了破绽。 “单纯是因为……” 云凡吞下红烧肉,朝三人笑了笑: “是因为我比张元厉害得多啦。” “……” 陆大有三人面面相窥。 “别这么不给面子好不好? “我说的明明是实话!” 云凡不满地拍了拍桌子: “化神修士亲自炼制的秘药, “亲自给你们做的易容, “亲自帮你们压制灵力波动, “若不是我, “恐怕就连化神想看穿也没那么容易吧?” 这番话一出, 陆大有三人又是一惊, 那鹿皮短裙蛮子最先沉不住气: “你怎么知道……” “于蓓蓓!” 话未说完, 便被陆大有气急败坏地打断, 名为于蓓蓓的鹿皮短裙蛮子显然也不是什么蠢人, 被陆大有提醒, 望着云凡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你,套我话?” “哈?我需要套你话?” 云凡仿佛受到了侮辱般激动得坐直了身子: “我还需要套你话? “这九州大陆从蓬莱到南汉洲, “从西海到辽洲,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有哪个地方、有哪个势力, “是我云近南不知道的? “不要说你区区三十六蛮宗, “就是东封洲那位院长、荆南洲那位宗主、南汉洲那位住持, “我哪个不清楚他们的底细? “你北芦洲出了个化神, “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个秘密, “对我来说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我连你们那长得像小屁孩一样的化神老东西养的鸟身上有几根毛, “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陆大有、于蓓蓓二人身形一震, 心中宛若掀起了惊涛骇浪, 只因为这番话竟全数说中, 北芦洲新化神确实是个乳臭未乾的模样,但其真身确实是一名老者, 那化神甚至还被誉为“北芦童姥”, 可这一切, 他云近南是怎么知道的? 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瞧你们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云凡得意洋洋的端起茶杯, 从鼻孔中哼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却在这时, 那一直沉默着, 不显山不露水的麻衣蛮子突然开口说道: “那她养的鸟有几根毛啊?” “……?” 云凡往口中倒茶的动作突然顿住。 他愕然望着那黄面鼠须的麻衣蛮子, 气得直哆嗦: “你特么抬杠是吧?” “克克克克~” 于蓓蓓一个忍俊不禁, 竟笑出声来, 旁边的陆大有也笑得直乐呵, 饭桌上凝重的气氛竟因此缓解了几分。 “好啦,不开玩笑, “我就坦白了说吧, “不跟你们猜来猜去的, “我没打算瞒着你们, “我看你们也没什么心眼—— “亏你们还是元婴大蛮呢!” 云凡伸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再过几天, “三十六蛮宗也该准备下中洲了吧?” 这番话一出, 三大元婴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我都说了别紧张,这天底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云凡摆了摆手: “你们的任务呢, “就是来拖住张元的, “让他无法及时回援七曜宗—— “我说得对不对?” 三大元婴沉默了下来。 “拖住了张元, “七曜宗必败无疑, “到时候就仿佛一场狂欢的盛宴, “七曜宗的遗体被瓜分得一干二净, “三十六蛮宗就有了在中洲立足的本钱…… “但你们的移山宗呢? “没有你们三个支持, “能在这场盛宴中分到多少好处?” 云凡轻轻抿了一口茶, 朝他们轻轻一笑: “我看你们也不是蠢货, “让我猜猜, “你们为什么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七十六章 城外 三名大蛮静静地望着云凡, 宛若三具没有生机的石像, 席间仅剩下微不可查的呼吸声, 以及云凡的侃侃而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你们移山宗原本该有四位元婴吧?” “什么四位元婴?” 陆大有呵呵笑着: “老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如果没有第四位元婴, “那麻烦请告诉我, “你们的宗主哪去了?” 云凡笑道。 “我就是。” 陆大有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只是现任宗主。” 云凡摇了摇头: “前任宗主,被北芦童姥杀了吧?” “……你怎么?” 陆大有瞪圆了眼睛, 不可置信地说道。 “我怎么知道? “拜托你不要再让我讲那些显而易见的废话了, “我都告诉过你了, “天下没有什么事能瞒得住我!” 云凡啧的一声: “你们移山宗得罪了那位新冒出来的化神, “原因是什么, “嗯, “这倒是我仅剩不多的不知道的事儿…… “不过也很好猜, “无非就是你们手底下的哪位弟子得罪了那个长得像小孩的‘北芦童姥’, “被她宰了, “然后你们那弟子的师傅要给自己的弟子出头…… “结果彻底把人家惹恼了, “打上山门, “把你们的金丹长老,和你们的宗主全宰了, “我说得没错吧?” “……” “这位于蓓蓓小姑娘看上去很年轻啊, “她是刚从金丹突破不久, “恰好填上了你们三位元婴的空缺…… “我说得对不对?” 鹿皮短裙于蓓蓓脸色涨得通红: “谁、谁是小姑娘阿?” “怎么你很老吗?” “……那倒没有。” “言归正传, “得罪了‘北芦童姥’的你们, “被她以你们的宗门相威胁, “支使你们来中洲当拖延张元的炮灰, “我说得可对?” 云凡低垂着目光, 夹着枚鹌鹑蛋轻轻蘸了酱, 送入口中。 “……对。” “那不就行了? “我和你们的目的并不冲突, “你们的任务是拖延, “我的要做的是……” 云凡一笑: “杀了张元。” 三位元婴的身躯竟同时僵住, 不可思议的目光齐齐望向云凡。 “你在……开玩笑么?” 于蓓蓓小嘴微张, 清澈的明眸闪着些微不可查的光芒。 “我没有开玩笑。” 云凡郑重的摇了摇头, 摊了摊手: “之所以要和你们摊牌, “就是为了要和你们合作, “不然我为什么要当着你们的面点明你们的身份呢?” “……你要和我们合作什么?” 陆大有低沉着声音问道。 “很简单, “张元此人, “即便是你们那位‘北芦童姥’都有些忌惮, “你们声称杀了张元之后, “这份忌惮也必然会转移到你们身上。” 云凡依次指着移山宗三蛮: “我所要的, “仅仅只是你们做几年大齐的守护神, “确保大齐的政务不被外力干涉—— “嗯,包括你们, “也不要干涉大齐的政务, “其余资源供给, “按以往七曜宗的两倍上交, “如何?” “问题是, “我们不可能杀了张元。” 于蓓蓓压低了声音, 眼中宛若水波流动: “你根本不了解他的强大, “就算有我们相助, “你也不可能……” “我很了解, “请不要自以为是的揣度我, “事实上我从一开始就不指望你们能为我提供什么帮助, “杀张元这件事只要我一个人办就好了, “因为, “恕我直言, “在座的各位,” 云凡双手撑着桌子, 望着移山宗三人, 语气认真而又严肃: “都是垃圾。” —————— 一番宴席不欢而散, 三位元婴冷着脸离开了“龙字一号房”。 云凡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只是难得的说了一次实话, 这绝对是他为数不多的, 没有撒谎的实话。 看来实话最伤人这话没错。 他倒是无所谓的, 看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人, 难免会被现实啪啪打脸, 到时他们自然就知道自己说得没错了。 他枯坐在“龙字一号房”, 翻着几名内务大臣的名单, 思考着下一任皇帝的人选。 这些人能力是有了, 作为管理者来说确实是合格的, 但真的拥有作为一名统治者的魄力与眼光么? 对此,他保留怀疑态度。 时间又过去三日, 距离三十六蛮宗下中洲的日期越来越近, 云凡却依旧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他皱着眉头, 不由感到几分苦恼。 此时已是傍晚, 天色比以往来得要昏暗, 窗外呼呼刮着的风吹得窗户“格格”作响, 显然已是大雨来临前的征兆。 突然, “龙字一号房”的门口被人敲响。 他走到门口, 打开房门, 看到一身金袍的张元, 正拱手立于门口, 笑容温和儒雅, 宛若俗世间的大儒。 “张真人, “有事么?” 他问道。 “自从知道云兄弟是此道中人, “所谓天涯难觅知音, “云兄弟来我大齐做客, “若不能让云兄弟好好欣赏几出好戏, “实乃人生憾事!” 张元眯着眼睛微笑着, 轻抚着长须: “今日又有一出好戏, “我筹备了许久, “还请云兄弟务必一观!” “……” 作为一名经过社会主义荣辱观熏陶的前现代青年, 云凡对张元所谓的, 以玩弄他人情绪为乐的好戏, 实在没有什么兴趣。 不过距离动手的日子还有些许时日, 张元这老东西又是喜怒无常, 若是自己惹恼了他, 他又跑去邬家大杀一通, 自己岂不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了想,还是先稳住这老东西再说。 “好, “去哪儿看?” 云凡笑着说道。 “去城外。” 张元喜形于色: “我已为你备好飞鹤, “这出戏绝对精彩。” ———— 张元的坐骑是一头七彩孔雀。 这是七曜宗唯一的自养坐骑品种, 潜力比飞鹤强几分, 但培养难度却是飞鹤的好几倍。 所以七曜宗的坐骑, 也需要从飞鹤宗进货。 如此刻云凡座下的飞鹤, 就是由飞鹤宗出产。 不多时, 二人便飞到皇城之外的一片茂密树林, 刚下飞鹤, 云凡便敏锐地察觉到了树林中藏有十几名粗俗汉子。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七十七章 我会让他死的 (这些莽汉子在这儿做什么?) 云凡疑惑地朝张元投了个疑惑的眼神, 却看到张元一副老神在在、大卖关子的表情, 不由得暗骂: “故弄玄虚的老东西。” 此刻, 二人的身形藏在一从荆棘背后的阴影之中, 孔雀、飞鹤, 静静地伏在他们身后, 林中静得出奇, 连只飞鸟的叫声都没有。 张元老而弥坚,耐性绝佳; 云凡三世为人,耐性更是不弱于人。 二人就伏在荆棘从中,静静等待着。 许久之后, 从皇城方向的树丛中, 踉踉跄跄的钻出了两道狼狈的身影。 “快看, “云兄弟, “好戏出场了!” 张元喜形于色, 指着那狼狈的二人, 抓着云凡的袖子说道。 云凡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不由得愕然, 那妆容精致、脸蛋宛若瓷娃娃般的少女, 竟是当日所见被张元欺凌的皇后, 更令云凡惊讶的是, 那带着皇后从皇城中跑出来的人, 竟不是那大齐皇帝徐嘉祯, 而是一名穿着侍卫软甲, 面目英俊的年轻人。 “到这里了, “他们应该没那么容易找到我们, “先休息会吧。” 那穿着侍卫软甲的年轻人长吁了一口气, 望着少女笑道。 “年哥哥, “真是多谢你了, “若是没有你, “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皇后轻摇螓首, 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今后, “逃离了那个魔窟, “我便与你双宿双飞, “还请年哥哥不要嫌弃我的败柳之身……” “说什么傻话,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那侍卫软甲年轻人轻抚着皇后温润光滑的脸蛋, 眉目中满是柔情。 这柔情仿佛要将皇后融化了一般, 望着年轻人的眼神都痴了, 白嫩的脸蛋上不由得飘出了两片粉酥酥的晕红。 “话说回来, “那个皇帝…… “要不, “我帮你把他也救出来?” 穿着侍卫软甲年轻人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 “毕竟, “他曾与你山盟海誓, “相恋多年……” 一只玉色的小手轻轻捂住了那年轻人的嘴唇, 一双美目含嗔带痴地望着他: “年哥哥, “不许你再提那个窝囊废了, “今生今世, “我钟素素只爱你一人。” “素素……” 那侍卫软甲年轻人的目光越发温柔, 远处, 张元却早已笑得乐不可支。 云凡却疑惑地望着他, 显然不明白这心理变态的老家伙到底在笑什么—— 在得意他早有预见、洞若观火, 还是觉得这诚挚的爱情十分可笑? “兄弟, “我知道你觉得无趣, “耐心一些,” 张元拍了拍云凡的肩膀, 朝那二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好戏这才开始。” 云凡朝那方向望去, 却看到那穿着侍卫软甲的年轻人环抱着皇后, 轻轻将其扑倒在地, 此时皇后的脸颊, 早已羞得通红。 (难道这就是张元所谓的好戏么?) (这老杂毛有偷窥癖?) (可是从张元的性格来说,这种程度完全够不上他这么变态的性子。) 云凡正疑惑间, 局势突然出现了令他震惊的转变! “年、年哥哥, “就在此处…… “不太好吧? “距离皇城还是太近了些, “不如我们再跑远一点, “等完全脱离危险, “我再任由你……” 皇后红着脸,望着那侍卫软甲年轻人的眼神已经变得迷离。 “不,不, “就在这儿, “这儿再合适不过了。” 那侍卫软甲年轻人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轻轻捏了捏皇后那泛红的脸蛋: “为了庆祝你逃出生天, “我为你精心准备了礼物, “希望你喜欢。” “什、什么礼物呀,年哥哥?” 皇后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眼神中有几分羞涩, 又藏着几分期待。 “礼物就是……” 侍卫软甲年轻人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 起身退开两步, 将不知何时悄悄围拢过来的十几名粗俗汉子暴露在皇后的目光中: “就是十几个强壮的男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后的脸蛋在刹那间失去了血色。 她满是惊恐地望着她的“年哥哥”, 微张着檀口,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年哥哥”猖狂的大笑着, 远处也出现了一个令她十分熟悉的、穿着金袍的身影。 这一刹那,她终于明白, 自己终究没能逃脱那个恶魔的魔爪。 在她绝望、凄凉、无助的眼神中, 十几名粗俗大汉魁梧的身躯, 如潮水般将她埋没, 这无情的潮水翻涌着、滚动着, 不时从中传来几声哭叫和怒骂, 却又被粗犷、得意的笑声淹没。 那侍卫软甲年轻人得意洋洋, 大肆嘲笑了几声后, 一溜烟跑到了张元的身前, 脸上满是谄媚的神情: “宗主,幸不辱命!” 张元点了点头: “很好,你也去吧, “你取得了她的信任, “拿了首功, “可以玩个尽兴。” “谢宗主!” 侍卫软甲年轻人脸上狂喜, 又朝张元鞠了个躬, 便转身急匆匆地朝那十几个大汉的方向跑去。 “那是我的徒儿, “资质不错, “最主要是, “深得我心呐!” 张元轻抚长须,得意洋洋的望着云凡笑道。 “……” 云凡深吸了一口气, 也朝张元回了一个微笑: “这样玩法, “她会死的吧?” “是,死便死了, “有什么出奇?” 张元嗤笑一声: “都二十出头了, “老得不成样子, “我再立一个十岁十二岁的皇后不比她好么?” “还是放她一马吧, “好歹是一条命。” 云凡皱了皱眉头, 叹了口气道。 张元奇怪的望了他一眼, 摇了摇头: “你也是个识得乐趣之人, “怎的也说出这种愚蠢的话来? “凡人多得是, “就如猪狗一般, “生来就是我们手中的玩物, “怨只怨他们生来就没有那个命。” 不知过了多久 这出好戏, 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给搅毁了。 扫兴至极的张元将无戏可看的怒火统统发泄到了皇后的身上, 一剑一剑, 将这具美好的身子切成了碎片, 随后将云凡送回了“龙字一号房”。 雨瀑飞泄, 淅沥声里, 更显出玉露宫中那死一般的寂静。 “这雨……下得跟天塌了似的。” 他叹了口气, 缓缓从怀中取出了烟点燃, 就着窗外夜色中的暴雨, 静静坐了半夜。 还不到动手的时候。 他默默想着, 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先前那凄惨的一幕, 转回身前的人物资料, 这些人都是他这几日一点一点收集的, 适合作为大齐统治者的人选。 雨声滴答滴答, 逐渐变得稀疏。 正要翻阅下一份文件的云凡, 忽然听到了门外一阵微弱的呼吸声。 他皱了皱眉头, 走到门口, 徐徐将“龙字一号房”的门打开。 门外, 一道身穿皇袍的身影, 正对着他跪在门前, 额头死死的抵着粗糙的地面, 不时出现因哽咽而产生的抽搐。 他的龙袍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 上面沾满了鲜血, 不知来自何处。 “老兄, “你这么跪在我房间门口, “要是被人看到了, “以为我欺负你怎么办? “有事说事, “没事滚吧。” 对这个窝囊废皇帝, 云凡的观感极差, 他可以尊敬一个弱者, 只要这个弱者愿意为自己的未来哪怕付出一丁点努力, 但他对没有一点骨气的家伙, 半点耐心也欠奉, 加上此刻他的心情不佳, 对这窝囊废的语气自然也十分之差。 “求你……帮帮我……” 徐嘉祯跪伏于地, 声音因为哽咽而有些扭曲, 却艰难地、一字一顿的把话说完。 “帮你什么? “帮你再立一个皇后?” 云凡冷笑着, 吐出了一口烟圈: “这事找张真人去, “别来找我, “快滚, “别逼我动手。” “我想报仇, “给我一次机会……” 徐嘉祯哽咽着说道。 “哈,给你一次机会? “难道我没给过你么?” 云凡呸地一声: “你身为一个男人, “连半点骨气都没有, “看到自己的女人被侮辱, “居然还要当侮辱者的狗! “张真人说得可真没错, “你就是个狗东西, “和你的狗主子玩去吧, “他要给你准备一个十二岁的皇后, “开不开心? “爽不爽?” “我……” 徐嘉祯缓缓地抬起头来, 那张年轻的面庞, 此刻已经完全被泪水打湿。 “我知道啊……” 他哽咽着说道: “我知道, “我没有骨气, “我就是个窝囊废, “什么大齐的主人、崇高无上的天命之子, “我不配, “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我就是个废物, “我就是个废人, “我就是一条无能的狗啊!” 他的眼泪顺着脸庞流下, 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 他咬着牙齿, 身子一抽一抽, 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也不想当狗, “我也想和他拼了, “新婚当夜, “我就和他拼过命, “可是我, “可是我连他的一根手指都碰不到啊, “我就是个废物! “我是个无能的废人, “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也想杀了他…… “但是我就是个窝囊废, “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就是个废物!” 他伸出手去, 死死的抓着云凡的裤脚, 手指因用力而捏得发白: “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想死…… “可是, “可是素素想活着, “她想活着啊, “她想看沧州的雪, “想看西海的辽阔, “想去好多好多的地方…… “死很容易, “可是我不论如何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我不想逃避, “我, “我原以为未来还长, “只要愿意等我总能等到那一天, “我不能死, “只要她还活着, “未来就还有希望, “只要愿意等总有机会的, “不论她遭受了什么痛苦, “我总能用后半辈子去弥补她……” 他的声音逐渐变成了嘶吼, 泪水奔涌而出: “可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他要杀了素素, “为什么他连这点希望都要泯灭,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我爱的人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求你了, “求你了, “真的也好, “骗我也好, “求你了!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要杀了他, “我要他死, “求你了啊!!!” 他嘶吼着, 凄厉的声音在玉露宫中飘荡, 宛若一个失去了一切的赌徒, 在哀求着他人赐予最后一份筹码。 云凡的脸上缓缓浮现一缕微不可查的笑容。 他轻轻将皇帝扶起, 看着这个哭得像个孩子似的男人, 一边拍着他的后背, 一边轻声说着: “放心吧, “老兄, “你赌对了, “这世界上, “拥有能让你报仇的能力的人, “只有我一个, “我可以让你亲手杀了他, “相信我, “不要这么哭哭啼啼的…… “你可是最尊贵、最崇高无上的天命之子, “你可是这片土地唯一的王! “坚强一点, “我会让他死的。” 他喃喃的声音在这片狭小的空间回荡着, 宛若恶魔的低语: “相信我, “那些坐在云端之上的家伙, “也会臣服于你的脚下, “你可是睥睨天下的千古明皇, “万民敬仰的万古一帝!”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七十八章 七曜被困 连着下了好几日的春雨, 皇宫的各处都或多或少的生了些许霉斑, 就连皇宫中多不胜数的太监宫女们, 都有些忙不过来了。 这里是承恩宫。 承恩宫属于六院之一, 专属于张元的后宫住处, 除承恩宫外, 其他东西六宫分别属于七曜宗的长老, 除这六院外, 还有多处扩建的宫院, 宛若生了肿瘤的器官, 备显累赘。 这几日, 张元总感觉有些心绪不宁。 他轻抚着手中的剑柄, 朝身后一个个横陈的玉体扫视了一圈, 心烦意乱得竟没有了寻花问柳的兴趣。 (我为什么会感觉不安?) 他细细回忆着这段时日所有的事。 半年前,陆大有上门拜访。 宴席中多次提起云近南,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拜别后, 相约半年再见, 洽谈移山宗因避北芦洲之祸迁移至中洲, 与七曜宗的合作事宜。 如今半年之约已到, 正巧‘诗神’云近南在江坡搅风搅雨, 自己以邀请为名将云近南请了来, 即给了这不安分的云近南一个教训, 又卖了陆大有一个面子, 可算是圆融得当, 滴水不漏。 但如今细细想起, 这其中是否太过巧合? 为什么这云近南刚好在陆大有第二次拜访的日期左近搅出了动静, 引得自己请他来皇宫以为警告, 在这之前却低调得令人发指? 为什么自己每次见这云近南, 总有一种冥冥中的危险感觉, 就仿佛行于山林之间被毒蛇盯上的农夫, 令人隐隐感觉脊背发寒? 为什么陆大有对这个仅会作诗的普通人推崇备至, 但自己与他几次接触, 却在他身上丝毫看不到半点修为的影子? 他茫然望着四周, 仿佛在寻找那只隐藏在黑暗中的, 捏着棋子的无形之手, 但除了一大片玉体横陈的美人, 就只有沾了些霉迹的玉楼金阁, 空气中静得仅剩下些微弱的呼吸声。 遍寻良久, 始终毫无所得, 他索性将目光收回, 缓缓翻开身前, 记载着关于近半年间北芦洲的各方势力情报的一部册子。 短短半年, 北芦洲三十六蛮宗就被拧成了一股绳, 几乎已经完全融合成了一股势力, 虽然这融合的过程相对血腥, 不少仅有一两个元婴的蛮宗因此泯灭于历史, 以至于如今北芦洲三十六蛮宗仅剩下十七蛮宗, 但三十六蛮宗最精英、最强大的那几个势力却相对保存得完好, 不至于到实力大损的地步。 这一切, 却是源于一个年轻得不可思议的新晋化神, “北芦童姥”的手笔。 新晋化神出身于“虫蛮”天绝宗, 本身便是三十六蛮宗实力排行前三的宗门, 出了个化神之后, 更是如虎添翼, 一举创下收拢三十六蛮宗的壮举; 天绝宗掌握着一门高明的秘法, 蛊虫成妖率惊人, 门下弟子多以豢养蛊虫用于修炼, 同时也会养殖一些人类, 用作蛊虫的食物; 门下坐骑没什么特色, 就是普通的山林走兽, 甚至一些磕碜些的弟子, 还有去俗世买马的…… 如今十七蛮宗以天绝宗为尊, 异动频频, 与之相邻的蓬莱、东封洲都在密切关注天绝宗的动向, 距离北芦洲最近的中洲也不例外。 身为中洲最强宗门的宗主, 张元对此事报以极高的关注, 一面分析着天绝宗与十七蛮宗有可能的动向, 一面思考该如何从北芦洲这巨大的异变中谋取好处…… 翻着翻着, 他突然留意到一个关键信息。 自从收拢了北芦洲绝大部分势力后, 最近这一个月里, 那个新晋化神似乎沉寂了下来。 仿佛人间蒸发, 到处都打探不到踪迹。 他的瞳孔微微一凝, 忽然想到云近南也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来到皇宫的。 情报上的“北芦童姥”是个女童模样, 天底下长得像女童的化神仅此一例——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未及弱冠便能化神的? 这“北芦童姥”必然掌握着一门极高明的易容秘法, 莫非这云近南, 也是那个新晋化神“北芦童姥”易容的模样? 陆大有带来的两名弟子也有些可疑, 莫非是…… 他暗暗心惊, 若这真是一场针对他的局, 他固然不可能因此而死, 但被一名化神、三名元婴围攻, 受伤在所难免; 也是自己大意, 此刻的皇城中仅有数十名凝脉的弟子, 以及三四名金丹长老, 以这几人的能耐, 只要将自己击伤, 大可以从容离去, 如果十七蛮宗对七曜宗还有所图谋, 到时自己被伤势拖累, 对七曜宗的形式十分不妙…… 他揉了揉眉心, 正要合上手中的册子, 一道佝偻的人影突然从承恩宫外冲了进来: “张真人,不好啦, “七曜宗……出事了!” 张元脸色一变, 七曜宗还能出什么事? 也只有外敌入侵算得上事了, 七曜宗有什么敌人? 在中洲几乎没有, 也几乎和别的宗门没什么利益纠葛, 最大的可能性, 便是北芦洲的那帮蛮子动手了! 如果那些蛮子动手, 是否说明, 潜伏在皇城的这一名化神、三名元婴也即将动手? “发生了什么事?” 张元站起身来, 挥退了身后一众大小美人, 眼神凝重地望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文公公, 严肃的问道。 “好多蛮子, “好多蛮子一齐围攻七曜, “有一个特别厉害的蛮子小女孩, “击杀了好几位长老, “没人挡得住!” 文公公气喘吁吁地说道: “因为那小女孩的缘故, “七曜宗损失惨重, “周长老千里传书, “说‘北芦童姥’现身, “请真人您尽速回援!” “‘北芦童姥’现身?” 听到这句话, 张元不仅未曾慌张, 却反倒松了一口气, 那个神秘的云近南终究只是一个会作歪诗的普通人, 哪是什么化神? 或许陆大有是真的太过喜爱那些歪诗, 所以才对那云近南如此恭敬, 倒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至于北芦童姥带着十七蛮宗围攻七曜这件事, 张元并没有什么忧虑的情绪, 北芦童姥毕竟只是个新晋的化神, 正面交手, 张元对这新晋的化神没有什么畏惧之心, 只要他回了七曜宗, 在那个“北芦童姥”手中撑上一段时间, 缺乏灵石补给的蛮宗自然会撤回北芦洲去, 不然以逸待劳的七曜宗只需一次反攻, 损失惨重的反倒会变成蛮子们了。 ——反之,若是他在这里受了伤, 就算他回了七曜宗, 也无法挡住实力惊人的化神修士, 到时无人能挡其锋芒, 长老一个接一个的阵亡, 对七曜宗的士气打击太大, 底层弟子人人只想着逃生, 那时七曜宗的命运可就难说了。 (好在这些蛮子终究不过是蛮夷之辈,不懂得谋略的重要性,且看我回七曜宗后,让这些蛮子吃一个大亏……) 他恢复了气定神闲的状态, 朝文公公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又站起身来, 朝皇宫之外走去, 一边走, 一边说道: “把我的孔雀牵出来, “我要回七曜宗, “这几日若陆大有那几个人有什么异动, “就先安抚, “等我派几个七曜宗的长老回来。” “是!”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七十九章 三婴战张元 金风门 大水缸 陆大有的呼吸有些粗重, 锐利的眼神如刀锋般扫视着身前的二人: “于蓓蓓、余化, “你们俩, “给老子记住, “我们不是要和张元拼命, “我们的任务只是拖延…… “只要拖延两天就足够, “他很强, “就连‘童姥’都对他忌惮无比, “不过他也怕受伤, “他不敢跟我们硬拼的…… “只要把我们敢拼命来换他受伤的意思传达到位, “记住我们只要把意思传达到位就可以了, “不要真的拼命, “只要能拖两天, “到时候童姥那边成不成, “就不关我们事了, “咱们仁至义尽, “童姥再敢为难咱们的移山宗, “没法服众……” 他肥硕的耳朵微微一抖, 下意识朝金风门东面方向望了一眼, 脸上的肥肉不由一颤: “这就来了? “格老子的, “怎么来得这么快!” 他咬了咬牙: “一会如果情况不对, “你们俩拖住他, “我有一招秘法, “绝对能对他造成威胁……” “没问题,宗主。” 于蓓蓓从细滑光润的腰间解下一个红色的小包裹, 点了点头: “我种了几枚‘爆炎果’, “威力不弱, “不过还请余长老配合。” “没问题。” 余化从麻衣披风中取出一根手臂粗的蔓藤来: “拖延一会应该是没问题的, “宗主, “去和那老杂毛交涉吧。” “好。” 陆大有咬了咬牙, 脸上的肥肉又是一颤: “这秘法大伤元气, “等我恢复过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 满是横肉的脸上挤出来一个油腻的笑容, 他从那二人高的大铜缸旁走出, 迎着正徐徐走来的张元哈哈大笑: “张真人, “老子正要找你呢, “你这两天都拉着云老哥看戏, “可把老子冷落得好苦! “你这是要去哪儿? “若是去看戏, “不妨带上我一起!” “……哦?” 张元脸上依旧是儒雅随和的微笑, 面对这个三十六蛮宗之一的元婴修士, 语气温和: “这几日,我怕是没空了, “不如过两日我请两位长老回来, “配陆真人好好玩耍。” “其他人哪有张宗主这般来得有趣! “张宗主这几日策划的几处好戏, “可是看得老子大开眼界啊!” 陆大有哈哈大笑, 心底却是一沉。 “我真的没有时间, “改日再和陆真人赔罪。” 张元眯了眯眼睛, 眼角的凤尾纹越发深沉, 他朝着陆大有拱了拱手, 便越过陆大有, 朝金风门外的方向走去。 陆大有望着这金袍中年男人的背影, 眼神忽然变得阴鸷, 他咬了咬牙, 右拳猛地握紧, 脚下一瞪, 一道肉眼可见的灵力波动朝着四周扩散, 圆滚滚的身子便已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张元猛地撞去! 顺着陆大有扑撞的方向望去 那穿着金袍的张元身形一顿, 冷哼一声, 回身便是一掌, 这一掌显然已蓄势良久, 一掌轰出时, 真气掀起的灵气足有四五人高, 宛若一座小山一般, 随着他这势大力沉的一掌朝陆大有悍然撞来的身躯砸去! 轰!!! 陆大有庞大的身躯竟被张元的这一掌拍得倒飞出去, 重重地撞到了金风门那口二人高的铜缸, 竟硬生生撞出了一个凹陷的巨大轮廓, 铜缸中的水宛若埋了一枚深水鱼雷, 掀起了一大片冲天而起的水花, 他闷哼一声, 从铜缸上跳了下来, 显然受了些轻伤, 但这对他的影响并不算大, 他张口朝张元身后的方向怒喝了一声: “动手!!!” 只见张元身后钻出来二人, 一者穿着麻衣披风的余化, 二者穿着鹿皮短裙的于蓓蓓, 二人齐刷刷的将手中的物事朝张元脚下丢去! 见二人动手, 陆大有不再耽误, 纵身一跃, 庞大的身躯如皮球一般弹了起来, 猛地扎入了那二人高的铜缸中, 随着一大蓬水花的溅起, 那铜缸之中, 竟出现了一阵惊人的灵力波动, 在缓缓酝酿着! “陆真人, “我以为你们是真的来找我合作……” 张元抿了抿嘴, 眼神变得冷漠, 转回身去, 闪电般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迎着于蓓蓓、余化二人丢来的一截手臂粗的蔓藤、一簇生满了花瓣的枝干, 电光火石之间, 已不知斩了多少剑, 斩得蔓藤、花枝细细碎碎, 东一处、西一处的飘落于地! “莫名其妙……” 见那蔓藤、花枝未出现什么异样, 张元正要回身朝陆大有方向冲去, 地上散落的蔓藤、花枝, 却顷刻间长出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枝干、藤条来, 宛若顺着架子往上爬的一大群青蛇, 眨眼间将张元淹没! 嘭嘭嘭嘭…… 被蔓藤包裹的正中央, 传出了接连不断的爆炸声, 将包裹着的蔓藤炸得膨胀, 又缓缓地回缩, 再接着膨胀…… 依次循环, 良久, 那一处被蔓藤包裹的位置四周, 一块块整齐的石板被余波震得支离破碎, 蔓藤中央的爆炸声渐渐变得平息。 碎叶腾飞至空中, 混杂着些被炸出来的黑灰, 围绕着包裹起来的蔓藤徐徐飞舞着。 蔓藤一点一点地软化, 那一处空间, 已没有了张元的身影。 “死了?” 于蓓蓓微眯杏眼, 有些不敢置信这连童姥都忌惮的, 被童姥称为“化神之下第一人”的张元, 竟就这么被炸成了碎片, 连渣都没留下。 她正要上前查探一番, 忽然, 一阵令人心悸的恐惧猛地充斥着她的心脏, 宛若一只炸了毛的猫咪, 寒毛悉数炸起, 心脏宛若被一只苍白的手牢牢攥住, 几乎停止了跳动! 来不及反应, 她扭动着矫健的身躯猛地朝身侧一扑, 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一柄修长、锋利的长剑, 裹挟着剧烈的灵力, 闪电般划破了于蓓蓓仓促在身前构建的灵力护盾, 深深地在于蓓蓓那修长的右臂划出了一道极深的口子, 几乎仅差一点, 就将整根手臂斩成两半! 这还是于蓓蓓规避得及时, 以及她仓促间凝结的灵力护盾救了她一命, 不然这一剑若是斩在她的胸口, 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她扑在地上, 强忍着手臂处传来的剧痛, 顺势又是一个翻滚, 躲开了飞剑的第二次攻击, 从怀中红色的小包裹中取出来数张鲜红的花瓣, 洒向空中, 那些花瓣宛若有灵性般在她的身周疯狂地旋转着, 被带得不断旋转灵力波动将她周围的空间锁得密不通风, 那柄小剑又斩了几下, 却始终不得要领, 只好回缩, 滴溜溜一转, 飞到了悬浮在空中的一道身影手中! “云之剑?” 于蓓蓓望着空中悬浮的那道金袍身影, 不由感到一阵头疼, 如果说剑修之中有什么类型最让他们头疼, 专修云之剑的剑修无疑是其中翘楚, 他们出剑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而且身形缥缈, 借力化力之法炉火纯青, 若存心要躲, 光靠力量和速度几乎难以伤到修行云之剑的剑修分毫, 他们万万想不到这张元看着老成沉稳, 修行的剑竟也稳健猥琐之极! 剑主阴阳之道,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这张元本就猥琐,是怎么用云之剑修成元婴的? 还未等于蓓蓓缓过神来, 悬浮于天空之上的张元又一挥手, 长剑裹挟着灵力汹涌而至, 于蓓蓓心知即便有着花瓣的守护,这一剑她也万万不可能挡下的, 正要拧腰屈膝, 朝旁边躲开这凌厉无比的一剑, 突然间, 一道沙哑、干涸的声音从她身旁不远处传来: “万物生!” 蓬!!! 只见一根根枝蔓、藤条, 在那道金袍身影的身上以难以描述的速度飞快的生根发芽, 一蓬茂密的叶子凭空出现, 就像一个突然被撑开的气球, 在极短的时间内从金袍的身躯四周长出了一个翠绿色的叶球, 甚至因膨胀的时间实在太快, 茂密的叶子竟将那一处周围的空气撞出了音爆声! 噗! 此时, 那柄长剑也没入了于蓓蓓驱使的花瓣雨中, 不过这一回, 于蓓蓓没有躲避, 缺少了持剑者的持续灵力输出, 长剑仅剩不多的灵性被流转不定的花瓣雨砸得东倒西歪, 失去了对于蓓蓓的威胁性。 “我用他身上寄生的孢子控制住他了, “快毁了那柄剑!” 余化双手抖动, 一道道灵力波动从他的指尖源源不断的传向空中那不断生长蔓延的蔓藤, 那一团被蔓藤包裹的球状物, 宛若包裹了一只史前巨兽, 正疯狂蠕动着, 动静奇大, 仿佛下一秒, 这只凶兽就会破栏而出。 于蓓蓓敬佩的朝余化望了一眼, 心中暗赞余长老的眼光老辣和敏锐, 手中也未闲着, 她强忍着手臂上那几乎要断掉的剧痛, 从红色的小包中掏出了一把植物的种子, 猛地朝空中那七扭八歪的长剑撒去, 当种子落在剑身时, 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芽, 一朵又一朵鲜红的花朵从苗中蓬勃生长, 长出了一张又一张的獠牙, 迅猛无比的朝那柄长剑的剑身覆盖而去, 一股股充满了腐蚀性的气息从几乎被完全包裹的长剑剑身中散发出来, 朝着四周蔓延, 依稀可见那未被完全包裹的长剑, 已变得锈迹斑斑, 毫无半点灵性。 “没有了长剑,我看你还怎么用剑招!” 余化哈哈大笑, 停下了手中不断输送的灵气, “万物生”可隔断灵力的输出, 不过极耗灵力, 尤其是时间一长, 植物的生命力急剧衰退, 需要耗费的灵力也呈指数性增加, 光是这么一会,余化的灵力就已经几乎见底。 失去了灵力的蔓藤迅速枯萎、风化, 显出那道穿着金袍的身影, 随着风徐徐飘荡的金袍上一尘不染, 之前一连串的攻击, 加上这持续了许久的“万物生”, 竟不能在张元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不过, 这一切都在余化的计算之中, 毕竟被称为“化神之下第一人”的家伙, 若是能被他们弄得灰头土脸, 那这“化神之下第一人”的名头, 恐怕有些名不副实。 此刻, 他的灵力已近乎见底, 于蓓蓓也被废了一条手臂, 他们几乎都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相对于状态完好的张元, 他们的处境显得有些绝望, 但他们也并不是孤军奋战! 嗵!!! 一道重物撞击金属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众人朝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无比庞大的身躯, 从那二人高的铜缸中一跃而起, 随后重重坠落于地, “轰”的一声, 将本就近乎完全破碎的青石板震得飞溅起来, 声势骇人, 那身躯尽管是半伏着, 但体型却也几乎达到了铜缸的高度, 两条手臂粗得仿佛金銮殿上的柱子, 正牢牢地撑在地上, 将身躯缓缓撑起, 以便他缓缓抬起视线, 直视着天空之上的金袍男人。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八十章 去复仇吧 “张真人!” 他绷着一张已经几乎被肉堆满的脸, 艰难的开口: “我移山宗, “真不想掺和这事来, “不过我宗门为人所制, “迫不得已, “就拖你两天时间, “两天之后, “任由你离开, “不然别怪老子出手, “老子拼了命, “也能让你受点伤, “到时你还怎么跟童姥交手? “张真人是个聪明人, “应该懂得取舍!” “取舍?你也配?” 张元嗤地一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敢任由你大摇大摆的走进这皇城里, “却连一名元婴长老都没带在身边?” “……” 陆大有眼神一凝, 没有回答, 只是缓缓地伏下身子, 随后一阵恐怖的灵力波动朝着四周疯狂扩散, 他庞大的身躯轰然而起, 挥舞着一双石狮子般的拳头, 裹挟着惊人的灵气, 陨石般朝着张元砸去! “……因为啊, “在我眼中, “你们这样的杂碎, “连让我正视的资格都没有!” 张元缓缓伸出一张鸡皮般粗糙的手掌, 身子一侧, 手掌便朝着那轰然砸来的拳头拍去! 嘭!!! 巨大的冲击力从二人中央炸开, 陆大有惨叫一声, 吐出了一口血, 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状, 他的手臂从手指到手背、到手臂、到膀子, 寸寸崩裂, 溢出来些微血丝, 整个人被这恐怖的冲击力轰得朝后飞退, 重重地砸落在地, 将几乎已经完全碎裂的青石板砸得凹下一个深坑。 “他…… “他也是体修!” 余化的脸色变得苍白: “剑体同修,竟能修到这种地步!” “咳咳……” 陆大有被于蓓蓓扶出了坑中, 一张胖脸已经几乎完全失去了血色, 他吐出了一口带着碎牙的血沫, 望着张元的眼神充满了忌惮: “走, “快走, “再不走, “我们都要死在这…… “我们拦不住他的, “先逃出去, “逃出去, “他顾不上杀我们……” 于蓓蓓与余化对视一眼, 默契地点了点头, 一左一右架起了陆大有庞大的身躯, 脚下同时发力, 朝金风门外跑去。 望着三人逃跑的背影, 张元冷笑一声, 身躯落地, 一步一顿地朝那三人迈步, 看似在走, 但速度却奇快无比, 没过一会竟追上了那撒腿狂奔的三人! 轰!!! 他闲庭信步, 随手轰出一掌, 掌风撞在那三人身后, 将三人撞得一个趔趄, 又强撑着朝前狂奔, 见此情景, 张元似乎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物事般, 跟在三人身后, 时不时便轰出一掌, 然后饶有兴致的望着这三人勉力支撑的模样, 一路从金风门, 玩到了安平殿, 又到中平殿, 直到撞破了养和殿的后墙, 移山宗三元婴终于支撑不住, 齐齐摔在地上, 望着远处那穿着金袍的身影, 恐惧不已。 “我还以为, “你们可以坚持久一点, “我还以为, “你们可以陪我玩个尽兴。” 张元缓缓步入金銮殿中, 手中灵气将凝未凝, 望着移山宗的三位元婴, 眼中满是玩味: “不曾想, “你们比我想的还要不禁打。” “哼, “要杀就杀, “老子若是怕死, “算不得好汉!” 陆大有咳出一口血来, 朝张元露出了一个凄然的笑容。 “陆真人, “我原本是真想和你合作的。” 张元微微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 他手中的灵气转瞬间凝实, 正要上前结果了这三人的性命, 忽然眉毛一动, 转过头, 朝金銮殿正中央的龙椅望去。 只见龙椅之上, 忽明忽暗的光线中, 那身着龙袍的男人正缓缓抬起头来, 一双充满了刻骨仇恨的眼神, 正死死地盯着他, 有这么一瞬间, 他竟被这凡人的眼神望得有些心悸。 “狗东西,你在这儿作什么!?” 他怒骂一句, 伸手指着那穿着龙袍的男人: “跪下,磕头,然后滚!” “……滚?” 徐嘉祯缓缓从背后解下来一个木盒子, 声音低沉宛若呓语: “我可是一国之主, “大齐的皇帝!” “你……” 张元茫然望着那神经质般的皇帝, 不由嗤笑起来: “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皇帝那充满了仇恨的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张元的身影, 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统御着万千子民, “是这片土地的最高统治者。” 他缓缓将解下的木盒子打开, 动作慢得范若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从木盒中取出一根黑漆漆的圆管子, 有些艰难地将其架在肩上, 黑管那沉重的重量压得他的身子一沉, 但他却始终稳稳地将其架着, 不晃分毫。 “怎么, “你这是想做什么, “你莫非要对我出手么?” 张元几乎要笑出声来: “陛下何故谋反啊? “好好做你的狗,有吃有喝,还有女人, “为什么偏偏要这么不自量力呢?”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咧嘴一笑, 移动目光,朝四周望去: “云近南, “你就在附近吧? “没想到你最终还是骗得他对我出手, “让我看了这一出好戏, “真难为你了! “你这样有趣的人, “真是举世罕见, “加入我七曜宗如何?” 等候许久, 不见回应, 有些无趣地回头望去, 只见那被冷落的皇帝依旧在自顾自的说着: “我是这片土地上的王, “是最尊贵、最崇高无上的天命之子, “是睥睨天下、万民敬仰的千古明皇、万古一帝!” “呵,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有意思,有意思! “还千古一帝, “狗一样的东西, “你真是越来越令我觉得好笑了!” 张元背负双手, 眼神中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来吧,让我看看我的云兄弟,为我准备了什么惊喜吧!” (保持着这份傲慢吧,这份根植于对凡人心生的傲慢,会使你失去警惕,当你面对一个凡人手中的武器时,你绝不会躲……) “我是皇帝!” 皇帝瞪着血红的眼睛, 一字一顿的强调着, 他缓缓走下龙椅, 半跪于地, 将架在肩上的黑漆漆的圆管对准了张元, 狠狠地扣动了扳机, 表情变得无比狰狞: “我是大齐的皇帝,我!不!是!狗!!!” 嘭! 黑管的前后冒出了炫目的火光, 一枚黑漆漆的物事从黑管中喷出, 划过一道清晰的轨迹, 气势汹汹地朝着张元飞去! 此物一出, 张元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因为这个东西看上去声势浩大, 但飞得慢悠悠的, 就好像凡人手中射出的弓箭—— 要知道即便是他随手掷出的一枚石子, 速度也比这快得多! 他一边忍俊不禁的笑着, 一边随意的伸出手去, 掌心对着那枚黑乎乎的物事, 心想一会接到了这枚物事, 就随手掷回去, 砸在皇帝的旁边, 再好好地嘲笑他一番, 让他知道修士与凡人之间宛若鸿沟的差距, 让他知道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施舍与怜悯, 让他以后老老实实的做他的皇帝,做一条狗, 永远也别起什么逆反的念头。 但就在他的掌心接触到那枚黑乎乎的东西之后, 一股骇人的高温, 伴随着令他脸色剧变的, 宛若天崩地裂般的恐怖冲击力, 突如其来的从那枚黑乎乎的东西爆发开来! 轰!!! 火焰冲天, 光芒大盛, 黑烟滚滚, 被恐怖的冲击力掀起来的泥土碎石正扑棱棱的往下掉, 而一朵灰黑色的烟雾构成的蘑菇云, 缓缓从爆炸的正中心处升起, 直直冲向金銮殿的穹顶; 这恐怖的威力余波朝着四周扩散, 地上的陆大有等人被殃及池鱼, 就连陆大有那庞大的体型都被这恐怖的冲击力撞得飞起, 碎石劈头盖脸的朝着他们砸落, 哪怕距离冲击波最远的徐嘉祯, 也被灰尘和碎石砸了个满头满脸, 被冲击波的余波震得他头晕目眩, 眼前一花, 一口鲜血哇的一声便吐了出来。 “格老子的……格老子的……” 陆大有身为体修, 身体素质自然不是徐嘉祯可比, 但距离冲击波太近, 却也不太好受, 他艰难的从一片废墟瓦砾中爬起, 瞪着一双充满了迷茫、畏惧、震惊情绪的眼睛, 直愣愣地望着张元之前所在之处, 那宛若炼狱般的景象, 吓得一张厚唇直哆嗦。 “太可怕了, “这到底是……” 于蓓蓓在他周围不远处, 捂着犹在流血的手臂, 也艰难的爬了起来, 站在陆大有身旁, 脸上的表情已经呆滞得麻木。 “等一下, “张元好像没死!” (你毕竟是化神以下无敌的存在,前世中洲的守护者,我怎么会认为你会被区区一枚反坦克火箭弹杀死呢?) 只见黑烟之中, 一道人影踉踉跄跄地从中跑了出来, 眼神死死地盯着龙椅上那被冲击波掀翻在地的皇帝, 愤怒的眼神中罕见的带上了忌惮的情绪。 此刻, 他身上的金袍已经被炸得破破烂烂, 那张儒雅温和的脸已经几乎分辨不出原来的面目, 眼睛也瞎了一只, 大片大片的皮肤已经变得焦黑, 不时会有几块肉块脱落, 模样无比的凄惨, 已完全失去了身为“化神之下第一人”的强者风采。 “你……你竟敢……” 他咬着牙, 用有些口齿不清的声音, 艰难地开口, 一边说着, 一边缓缓地抬起右手, 恐怖的灵力波动缓缓凝聚在他手心, 威势虽不如之前与三婴相斗时的所向披靡, 但也完美的体现出, 一名元婴强者应该拥有的实力。 “都这副模样了, “他还不死?” 陆大有眼神闪动, 此刻他, 以及他身后的两名同伴已经是强弩之末, 若张元还留有一战之力, 那他们的处境恐怕不妙。 而龙椅之上的皇帝, 却是苦笑一声, 呸的一下吐出一口血沫, 艰难地爬上龙椅, 坐下,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龙椅之下, 那正朝他扑来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张元, 缓缓闭目, 等待着最终时刻的到来。 呯! 一声巨响, 想象中自己被一掌震碎心脏的情景并未出现, 徐嘉祯疑惑的睁开眼睛, 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张元已经近在咫尺, 但他膝盖上莫名出现了一个骇人的血洞, 以至于被前冲之势带得身体一个趔趄, 半跪在他身前。 “你看, “我就说你是千古一帝吧, “就连中洲第一强者, “化神之下第一人张元, “也要跪在你身前!” 不远处的黑暗中, 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他手持着一件巴掌大的、黑漆漆的物事, 嘴角叼着一根带着火光的东西, 正缓缓吐着雾气。 “云!近!南!!!” 张元瞪着那仅剩的一只充满了怒火的眼睛, 死死地望着这少年, 仿佛要将这身影深刻在脑海中, 永生永世的诅咒。 “不要这么亲切的叫我名字, “我和你不熟, “你这么情意绵绵的呼唤我的名字, “被别人误会了会让我很苦恼的。” 云凡一笑, 又一次扣下扳机, 只听呯的一声, 张元的另一条腿也爆开了一团血雾, 剧烈的疼痛令张元那已经模糊的五官越发的扭曲起来。 “为了防止你暴起杀人, “我先给你上个减速BUFF, “以免我阴沟里翻船, “哦,对了, “还要去除危险性。” 云凡接连扣动扳机, 相继在张元的丹田、双肩各自开了一枪, 接连五枪的冲击力令张元再也支撑不住身形, 后仰倒在地上, 剧痛, 以及满心的悲愤和不甘, 令张元忍不住嘶嚎痛骂起来, 他痛骂云凡的卑鄙无耻, 痛骂皇帝的恩将仇报, 痛骂陆大有辜负了他的信任…… 云凡一笑, 权当他在放屁, 他缓缓走到徐嘉祯身前, 将手中的左轮放在他手中, 微笑着轻声说道: “去复仇吧。”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八十一章 事后 “云老师,云老师, “那后来呢? “那个皇帝怎么样了?” 邬家的偏院, 云凡穿着件宽松的袍子, 躺在一张老竹条编成的躺椅上, 手边端着一杯果汁, 一边享受着花莺莺腴润丰盈的柔荑在肩上轻捶, 一边对着坐在小板凳上的书院七子侃侃而谈, 除了一些少儿不宜的内容, 他在皇宫中的所有高光表现, 悉数被他添油加醋的一阵吹嘘, 大有“想当年,我如何如何”的孔乙己式酸腐劲。 “他啊? “我刚回来的时候, “他才刚刚接过大齐的统治权, “张元死后, “皇宫里残留的七曜宗余孽太多啦, “大臣、小吏, “人人自危, “好在移山宗三婴恢复过来后, “皇宫残留的那些余孽被逐个清除, “皇帝才有了独掌大权的机会。” 此时已近六月中, 天气已经开始转热, 虽然中洲四季常青, 但夏季的绿植总比冬日的要茂盛几分, 伴随着蝉鸣声, 云凡轻吮了一口那没有半点杂质的果汁, 指了指额头, 让花莺莺用剥葱般的小手轻轻擦去了额头的汗, 继续说道: “皇帝掌权后, “迅速淘汰了一批由七曜宗安插的无能的大臣, “任用贤能, “颁布‘方田均税法’、‘青苗法’、‘募役法’、‘农田水利法’、‘均输法’、‘市易法’等法规, “改革科举, “编写‘申论’和‘综合行政职业能力测验’两部巨着, “并鼓励一系列有助于社会发展生产力的新生事物, “大力鼓动发明创造, “一切欣欣向荣。” 云凡一边说着, 一边有些唏嘘不已。 前前世的王安石变法之所以失败, 便是因为损耗到了地主阶级、大贵族以及官僚集团的利益, 受到了巨大的阻力, 所以才导致了王安石郁郁而死的下场, 但九洲世界不吃这一套。 九洲世界最大的地主豪强是什么人? 是修士。 普通的地主豪强若是有什么不满, 遇到拥有着绝对武力的修士, 便如同秀才遇到兵, 只能老老实实缩起尾巴做人。 士绅豪强的手段无非就是煽动舆论, 鼓动农民阶级反抗, 但统治者只需要派几名凝脉过去, 挑闹事的砍死几个, 一般事情就平了; 若是事情没平, 就再砍死几个, 杀鸡儆猴, 天下太平。 九洲的平民一向如猪狗般活着, 被手中握着修士的士绅或者修士本身当猪狗般奴役, 不仅无法反抗, 连发声的权利都损失殆尽。 如今象征着利剑的修士中,最大的那一柄终于转向那些奴役着平民的豪绅, 那些豪绅便如同脆弱的纸糊老虎, 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傲慢的头颅。 当然, 徐嘉祯颁布的一系列法令都还未能实施, 这一切都只是云凡的估算, 但云凡并不怀疑“王安石变法”在这个世界的可行性。 毕竟绝对的武力掌握在自己手中, 实现王安石变法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 从根本上说, “王安石变法”也只是地主阶级对统治危机的制度进行改良, 并没有解决社会的根本问题, 虽然大齐有在未来可以预见的繁盛的工业、 黑科技魔改的农业支撑, 但繁盛的表象之下, 难以解决的矛盾依旧会越积越深, 只要科技的力量逐渐超越了统治阶级依仗的修士武力, 反抗的力量必然会出现。 到那时, 国力强盛却积弊重重的大齐皇朝, 将变成一块肥美的蛋糕, 那些不敢明目张胆反抗上意, 只好变着法子勾结官员的士绅, 将变成一块块点缀的水果, 被觉醒的民众一点一点的蚕食殆尽。 (小皇帝啊,为我把这国家的架子撑起来吧,发展士农工商,南征北战,把鲁、卫,乃至中洲的所有领土纳入麾下,把这块蛋糕做得更大些吧……) “云老师, “现在科举考《申论》和《行政能力测试》么?” 陆学文理了一下他的中分, 有些热切的问道。 “……是的。” 云凡点了点头。 “那我们……不需要学《唯WZH义》和《科学社HZH义》了吧?” 陆学文有些兴奋地说道。 “……嗯。” 云凡望着陆学文,眼睛微眯。 (教育可真是太难了,看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老师的,我不但没能养出社HZH义的柱石,反倒养出来几个官迷?) (封建王朝,弊端重重,本质上和被修士统治有什么不同?给你们加入封建王朝,让我看我亲手养出来的学生去压迫平民么?) (没关系,学学《申论》和《行测》对你们未来也有好处,不过人只有身处于苦难中,才会明白革M的重要性,我已经和徐嘉祯打好招呼,科举专门盯着你们几个,考得多好都不收,连秀才那一关都不给你们过,你们考吧,尽管考吧。) (考不上,就老老实实打工去吧,深入民众,明白人间疾苦,为了让你们体会得更认可些,邬语彤我也打过招呼了,等我走后发现你们的邬姐姐突然翻脸你们可千万别惊讶,现在邬家因为我的影响深受徐嘉祯重视,什么富商、豪绅,都要卖邬家面子,就算不卖邬家的面子,也要卖小皇帝的面子,你们以后永远别想出人头地了,就老老实实享受高仿版“楚门的世界”,待在底层,接接地气,遭受社会的毒打,遭受现实的磨砺,深刻体会阶级压迫,然后与民众融合,在民众中把《唯WZH义》和《科学社HZH义》传播出去吧。) 他笑了笑: “加油考吧,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升官发财的。” 突然, 偏院的门轻轻敲了两下, 邬语彤推门而入, 朝云凡微微一笑: “云仙长, “如你所料, “鲁、卫、燕三国的无涯宗、白月宗、真武宗, “以及飞鹤宗、纯阳宗等交易宗门联手抵御三十六蛮宗…… “噢,现在是十七蛮宗, “已有一月有余, “东封洲的摩柯寺化神已至, “蛮宗徒劳无功, “已朝北芦洲撤回, “目前正遭受中洲各大宗门与摩柯院化神追杀。” “……嗯。” 云凡点了点头: “三十六蛮宗没那么简单, “靠摩柯院那位和中洲的势力联手恐怕也难以对付, “还需要我亲自解决一下首尾。 “此事结束后, “我便要出海, “四处旅行了。” “啊,云仙长,你……要走了么?” 邬语彤修长的睫毛轻轻一颤, 翦水明眸中闪过微不可查的不舍。 “对, “干完这一票, “我准备好好在这九洲世界转转, “享受人生。” 云凡轻吮着果汁,朝邬语彤温柔一笑。 邬语彤却是心中一酸, 握在身后的一株盛开的桃花, 枝干被捏得微微一折。 “去多久?” “嗯…… “这个嘛, “看心情咯, “几年、或者十几年吧, “总会回来的, “怎么了? “你脸色不太好, “是太累了么?” 云凡关心道。 “唔,嗯, “是有些累了, “就先不打扰云仙长了。” 邬语彤朝云凡盈盈一礼, 笑着道别, 随后合上了偏院的门, 脸上的神色有些黯然神伤。 (或许比起成立家室,云仙长更喜欢自由自在吧。)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八十二章 童姥 时间回到五月中旬 七曜宗三才峰之一 被七曜宗的护山大阵包裹的“人峰”山门前 所谓护山大阵, 一般是剑阵、法阵之流, 以攻代守, 损耗非小, 仅在宗门遭遇了重大变故时才会启动, 启动后, 一旦有人闯入大阵范围, 便会遭致大阵的攻击。 七曜宗七星剑阵由一百零八名执事控制, 阵法启动时百剑齐鸣, 每一剑都拥有着相当于金丹修士的一剑之威, 即便是普通的元婴修士, 做好了完全准备, 也难以在这剑阵中坚持多久, 若是实力稍微弱一些的, 便是身死道消也有可能。 但此刻, 七曜宗大阵已启, 上百枚飞剑于山门穿梭, 宛若鱼群巡弋, 但山门小路, 一名身着白缎两裆、百褶短裙, 身形异常娇小的丽人却宛若闲庭信步, 于漫天巡弋的食人鱼中穿行, 黑长直的秀发几乎及地, 光泽润滑宛若黑狐的尾巴, 如丝带般摇曳着, 不时露出若隐若现的、玲珑有致的细柳腰枝; 细长白润的两条大长腿一前一后, 踏着七曜宗的山门石阶; 间或有一柄飞剑朝她飞来, 就被她顺手一折, 便折断了剑身, 宛若于雪地摘一支梅花般轻描淡写, 姿态优雅, 举手投足间, 却又悄然流露着轻狂不羁的意味, 令她整个人的气质带着一种独特的诱人魅力—— 若不是有无数人亲眼见证, 恐怕没人能相信这青春洋溢、娇嫩婀娜的少女, 已有七十高龄。 “哈哈哈哈,七曜宗的老杂毛们, “一个两个,全是窝囊废! “有种的出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啊!” 这位七十多岁的少女清脆的喉音甜嫩甜嫩的, 不时还会带着些温腻软糯的鼻音, 说不出的娇憨可爱, 但被围在山峰之上的七曜宗们, 却没一个能生得出心动的感觉, 望着这个雪肌如玉的少女, 满心里的, 只有恐惧。 这个“北芦童姥”,已经杀了七个元婴了。 如果身在皇宫的宗主再不回来, 他们就只能弃了三才峰中的“人峰”, 退到“天峰”和“地峰”, 保存有生力量, 以免被这少女直接攻破山门, 到时想撤退都来不及了。 “来呀! “老杂毛! “一帮千年王八万年龟!” 她笑嘻嘻的奚落着, 一边拧腰舒臂,展示着曲线玲珑曼妙的身段; 一边吐出丁香小舌,朝着“人峰”上的一众老杂毛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 盈盈的眼波中, 满是揶揄的神情。 她对如今十七蛮宗取得的进展十分满意, “人峰”上的抵抗力量已经被清除了大半, 攻下“人峰”也不过时间问题, 即便是张元赶了回来, 也只能稍微拖延一下十七蛮宗攻城略地的脚步, 无法阻止“人峰”落入十七蛮宗之手。 届时十七蛮宗盘踞“人峰”,与“天峰”、“地峰”相对, 以蛮宗的发展进度, 将七曜宗逐步蚕食也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此处, 不由有些感慨。 原本她对移山宗那三个花蛮根本没抱有一点希望, 纯粹只是尽尽人事, 毕竟那三个蛮子, 也就陆大有的实力能上得台面, 其他两个根本就是滥竽充数的, 欺负欺负金丹还成, 跟同境界的元婴对打都够呛, 就凭他们三个, 哪怕只能拖延张元半天都谢天谢地了。 但她万万没想到, 这三个家伙, 竟然硬是把张元拖了两天! (没想到移山宗那三个蛮子竟也有两把刷子,真是意外之喜……) 她随手又捏折了一柄飞来的飞剑, 踏上了最后一步台阶。 台阶之上, 立着一座高台, 高台之后是一百零八位七曜宗凝脉修士, 还有数名金丹修士压阵, 此刻望着她的眼神, 如临大敌。 “老杂毛们, “我又来啦!” 她明眸微眯, 饱满丰盈、线条姣美的朱唇勾起了一个迷人的弧度, 在雪嫩酥白的脸蛋上映出了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分外迷人。 “妖女,你不要欺人太甚! “若我七曜宗宗主归来, “定要你好看!” 高台之后, 一名金丹修士破口大骂, 看上去已是愤怒至极, 但他不时飘忽的眼神却完全暴露出, 他此刻的惊慌失措。 “你们那个宗主就算回来, “也救不了你们啦! “我跟你们讲, “你们死定了啦!! “略略略!” 七十岁的少女俏生生的插着腰, 檀口中粉酥酥的丁香小舌轻吐, 笑嘻嘻的表情看上去颇为可爱, 但这幅模样落在七曜宗的修士眼中, 却说不出的惊悚恐怖。 果然, 下一刻, 数百条绿油油的青蛇闪电般从四周窜出, 以堪比飞剑的速度前赴后继的越过了高台的防线, 竟轻而易举的咬破了那些修士们的灵力护盾, 用尖锐的獠牙在那些修士的身上咬破了一道道口子, 下一秒, 高台之上的修士们便脸色发青, 身子发僵, 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高台之后, 一片死寂, 少女却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慢悠悠的带着群蛇往回走着。 七曜宗对她有忌惮, 不敢派元婴修士来阻止她, 就像之前的那七名元婴修士, 都死于这少女手中; 而少女对七曜宗也有忌惮, 深恐这中洲第一宗门的反扑, 所以一直采取的是温水煮蛤蟆的路数, 占了便宜就走, 给七曜宗留下一丁点希望, 逐渐消磨他们的战斗意志。 不过,这样的日子不需要再持续多久了, 七曜宗的战斗意志早已经被消磨得七七八八, 也差不多该到动手的时候了, 明天便可由自己破阵, 十七蛮宗紧随身后, 将这中洲灵力最浓郁的三峰之一, 七曜宗的立宗根本之一, “人峰”, 一举拿下。 想到这里, 她不由有些窃喜。 (一切都很顺利嘛!) 她美滋滋地走回了山下的蛮族帐篷, 属于自己的黄金帐前, 正要回去歇息, 忽然斜刺里急匆匆跑来了个小蛮子, 神色有些紧张: “童姥大人,移山宗的三位真人回来了。” “阿勒?终于回来啦? “啊哈哈,能拖两天,已经是完美完成任务啦! “老身要重重赏他们! “快叫他们过来!”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八十三章 那位大齐国师 片刻之后 移山宗三婴依次步入童姥的金帐, 三人的身形都有些狼狈, 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吃了不小的亏, 于蓓蓓、余化二人都是空手, 陆大有则提着一个包裹, 从包裹中传来了些微弱的血腥气。 “啊哈哈哈,三位功臣回来啦!” 童姥浅浅一笑, 在桌前倒了三杯酒: “辛苦啦, “来,先喝一杯接风酒吧!” “……” 陆大有有些忐忑地望着童姥那白嫩的瓜子脸,嗫嚅着说道: “大人,我们……” “不用说,我知道的!” 童姥立着幼细的手指, 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我看到你们受的伤了, “辛苦啦! “当初我砍了你们移山宗那么多人, “是我过份了些, “不过当初事情也是因你们而起, “所以便扯平了; “如今你们立了大功, “老身一向有功则赏、有过则罚, “‘人峰’打下来后, “我会给你们留一个最好的位置, “作为对功臣的奖励!” 她说着, 朝陆大有那半报废的膀子, 以及几乎满身都扎满了布条的余化和于蓓蓓望了一眼, 温柔说道: “放心, “老身是个念旧情的人, “论功行赏,有过则罚, “就算你们受了伤, “损了元气, “老身也不会对该给你们的好处扣扣索索的, “甚至还会用帮你们请最好的丹师疗伤, “老身说到做到!” “……” 移山宗三人脸上出现了感动的神色, 不过还是没有人去接童姥的那三杯酒。 “童姥,我们是来带移山宗走的。” 陆大有硬着头皮说道: “老子和你道别来了, “这接风酒, “我们就不喝了罢。” “什么意思?” 童姥一张秋水般的明眸转瞬间冷了下来: “你们想退出?” 金帐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紧张, 化神级别的气势肆无忌惮的朝着移山宗三婴笼罩而去, 一时陆大有等人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 想到自己和云凡之间已有了约定, 想到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陆大有还是硬着头皮, 朝童姥点了点头: “我们……不得不退出。” 陆大有虽不是什么诚实守信的玩意, 但比起童姥, 他还是更怕那个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少年, 如今自己已与那少年有了约定, 若是毁约, 便相当于把那少年得罪死了, 以少年那诡异莫测的手段, 要是他因此记恨自己, 找到他的移山宗, 远远打几个响指就跑, 估计就连童姥都无法阻止这少年对自己宗门弟子的屠杀。 当然, 童姥的这一关也不太好过就是了…… “你们应该知道, “十七蛮宗, “不可背叛。” 童姥软软腻腻的童音带上了几分清冷: “你们这是想背叛十七蛮宗么?” 陆大有等人脊背发寒。 蛮宗原有三十六个, 其中十九个或是不服童姥的统御, 或是背地里阳奉阴违生有二心, 如今都已被统统打散, 编入了其他蛮宗内部, 宗门弟子成了他人手中的玩物。 如今看到童姥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蛋绷紧, 秋水般的明眸微眯, 便明白这外表娇嫩可爱的丽人, 心中多半已起了杀心。 “童姥息怒,我们实在是不得已。” 陆大有连忙开口: “眼看着我们就能在‘灵山’定居, “又得童姥您重视, “若不是万不得已, “我们也不想离去! “请童姥体谅我们的苦衷。” “哦?什么苦衷? “说来听听。” 童姥轻轻一笑, 歪了歪脑袋, 乌溜溜的浓发顺着她小小的脑袋倾斜, 更显秀发柔顺, 说不出的玉雪可爱; 两条细白的长腿交叉, 鹤颈似的纤纤小手合在膝前, 浑圆紧实的腿子被皓腕压得微微凹陷, 更显肤质腴滑弹手。 “中洲新出了一位化神。” 陆大有言简意赅, 一句话便展示出了充足的信息。 “新化神?谁?张元?” 童姥的眉头不由皱起, 若是中洲出现了新晋化神, 且对十七蛮宗的动作有所不满, 那十七蛮宗的处境便会十分危险, 毕竟光是一个张元, 便已有阻拦她的力量, 若再加上一个化神, 恐怕这次十七蛮宗的入侵行动不仅会无疾而终, 还可能会被反击得七零八落。 当然,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 最麻烦的是, 若是张元晋升了化神…… 凭他在元婴巅峰便可与化神一战的能力, 他若是晋升化神, 战力该强到何等可怕的地步? “不是张元。” 陆大有的回答令童姥不由得松了口气, 正要询问那新晋化神的身份, 陆大有的话又令她怔怔一愣: “张元已经被他干掉了。” “张元被……干掉了?” 童姥秀眉不由皱成一团: “被那个新晋化神干掉了?” “嗯,死得不能再死了。” 陆大有将手中提着的包裹丢到地上, 包裹上的布层层散开, 露出了一颗犹带血的中年男人的头颅。 童姥望着地上那颗属于张元的头颅, 沉默良久, 又说道: “张元被他干掉了, “你们又何必对他害怕? “就算他想对你们出手, “我也会出手护着你们, “你们就安心待在我们打下来的地盘好了。” (云近南的手段诡异莫测,就算你护着我们有什么用?横竖死的都是我宗门的弟子。) 陆大有苦笑不已: “他托我给您带个话。” “嗯哼?” 童姥柳眉微挑, 脸色难得出现了几分认真: “他说什么?” “他说……” 陆大有深吸了一口气: “摩柯寺那位副院长不日即至, “若不想同时得罪两位化神, “最好夹着尾巴做人。” “啊咧……” 童姥脸上似乎出现了苦恼之色: “这个人什么来头? “好嚣张啊。” 陆大有摇了摇头: “老子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头, “最开始认识他时, “他一个响指就打伤了我。” “一个响指……就打伤了你?” 童姥的脸色顿时变得奇怪起来。 能一招伤了陆大有, 只要是个化神都能做到, 但她做不到像这样一个响指便能伤人的手段, 实在太过诡异。 “最开始, “他住在江坡的一个家族里, “那个家族背后是一个叫做‘飞鹤宗’的小宗门, “就在这齐国境内, “老子还以为他是飞鹤宗的, “而且当初遇到他的时候, “他也是在飞鹤宗附近的永州官道出现,” 陆大有指着地上张元的头颅: “但后面他在老子面前把张元干掉了, “老子就知道他不是, “因为飞鹤宗养不出这么一尊大神。” 他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在大齐当国师, “现在张元已死, “管理大齐的修士又大多都是七曜宗的人手, “他难以调度; “为防止大齐出什么乱子, “他对我移山宗的弟子势在必得, “老子若不能带移山宗的弟子回去, “恐怕便要把那位得罪死了。” “……” 童姥的柳眉缓缓舒展, 嘴角微勾, 润红的唇瓣微启, 梨涡初绽: “老身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嘛, “既然你有难处, “老身也体谅你, “移山宗的弟子便由你带回去又如何? “回去见了那位大齐国师, “记得替我问个好, “我十七蛮宗最是好客啦, “问他往后若是有机会, “来不来我十七蛮宗的地盘做客?” 陆大有大喜: “谢童姥大人, “回头老子一定把话带到, “那位大齐国师催得急, “我们不能耽搁太久, “请大人见谅, “这接风酒老子就当送别酒喝了, “喝完老子就带移山宗的人回去。” 正要伸手, 却被童姥拦下, 她饱满丰盈、线条姣美的樱唇弯翘着一个迷人的弧度, 明媚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笑意: “还是别喝了罢, “这酒里, “有毒。”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八十四章 七曜宗的覆灭 七曜宗 人峰 数百弟子集结于山峰之下, 由仅剩的最后两名元婴, 及十三名金丹护持, 只待一声信号, 便里应外合, 突围出去。 人峰已经不可能守住, 就算起阵, 那个女童只需再来一次冲杀, 人峰便会完全失去招架之力, 任人宰割。 这是逃出去的最后机会, 所有七曜宗弟子都不由得神情肃穆, 认真无比。 嗡—— 突然, 地峰、天峰方向同时传来了一道道清晰的剑鸣声, 伴随着一阵阵接连不断的喊杀声、兵铁交击声, 人峰之上仅剩的两名元婴心知, 此刻, 便是突围的时机! 人峰仅剩的两名元婴发了一声喊, 带着身后的弟子, 朝山下冲锋, 那些被地峰的动静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的蛮子们, 并没有对这个方向突然冲出来的队伍多加防备, 仅有一名元婴大蛮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要将他们拦下, 但仅有一人的力量, 面对着两名元婴、十几名金丹的合力, 终究是没能挡住人峰众修士逃命的势头, 狼狈的退开, 为众人让出了一条逃生之路。 “冲! “冲出去! “加快速度!” 两名元婴分护队伍左右, 十三名金丹配合着数十名执事, 疏导着数百名弟子, 如汹涌的潮水, 乌泱泱地朝着山下涌去。 下山之后, 便是一路坦途, 这些弟子修为再不济, 也有炼气一二重, 凭着他们的体力, 撒腿全速冲刺到地峰不是什么问题, 而他们只需要守好后方, 对追上来的蛮子稍加阻拦, 便可与地峰的师门长辈汇合, 据大阵而守, 直到七曜宗的守护者归来。 想到那位已有三日未归的宗主, 众人都有些茫然。 按理说, 七曜宗距离皇城并不远, 就算不御剑, 坐着七彩孔雀回来也只需要一两个时辰的功夫, 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见宗主的身影? 留守于此的七曜宗长老们也曾想过去皇宫询问, 但此刻他们被三十六蛮宗困于山上, 时刻被野兽毒蛇监视着, 高阶修士在三峰之间的来往还不算艰难, 但想长途跋涉, 跑到皇宫去, 恐怕难度不小, 所以至今没有人了解, 身在皇宫的宗主为何至今未能赶来援救。 “前面有两个元婴大蛮!” 在队伍右翼巡航的元婴真人朝队伍左翼发了一声喊, 那队伍左翼的元婴也将视线望了过来: “后面那个蛮子也追上来了。” 右翼的元婴真人不由得沉默下来。 北芦洲是整个九洲拥有元婴最多的大洲, 明面上所有的元婴, 北芦洲就占了近乎一半。 虽然半年来这近百元婴已被“北芦童姥”清除了小半, 但剩下的十七蛮宗拥有的元婴数量也将近五十多名。 当然, 这五十多名元婴不可能倾巢而出, 随着蛮子的移民队伍跑来的元婴仅有二十多名, 数量堪堪与七曜宗所有元婴持平, 再被三峰一均摊, 每座峰围着的元婴大蛮便仅剩下七八名了。 此刻, 围着人峰的元婴大蛮被地峰、天峰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已有几名元婴被支开, 前去支援地峰、天峰的战斗, 此刻拦在他们面前的拦路虎, 仅剩下这三名元婴大蛮。 若只是三名元婴, 他二人自信还可拖延些时间, 但北芦洲的蛮子, 可向来以“战力远胜同境界修士”着称, 何况还要以二敌三。 即便他们勉力抵挡, 也只能一对一拖延, 匀出来的那一名元婴大蛮, 便需要那十几名金丹长老, 或者数十名执事, 加上百弟子的命, 才能拖住他的脚步。 用金丹长老, 又或者用执事弟子的命去填这个坑? 两名元婴真人仿佛在对视的眼神交流中, 读懂了彼此的意思, 他们齐齐停下了脚步, 取长剑在眉心一点, 一股难以言喻的强大气息, 从他们身上朝着四周散逸而出。 “煞命心决? “沈长老!杨长老! “你们……” 那十三金丹中有人发现了两名元婴真人的异样, 不由惊愕出声: “你们要做什么!? “不要命了么?” 数十执事、数百弟子齐刷刷朝那两名元婴真人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两名元婴真人乌黑的头发竟在转瞬间变得苍白, 脸上布满了皱纹, 魁梧的身躯也变得佝偻, 走路的步伐变得颤颤巍巍, 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十岁。 他们睁着浑浊的眼睛, 朝着金丹长老们微笑着。 “这些弟子, “都是七曜的未来。” 其中一位元婴艰难地开口, 声音沙哑,却坚如磐石: “护送他们的任务, “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 两名元婴真人竟齐齐动身, 迎面朝着那两名赶来的元婴大蛮冲去! “沈长老!杨长老!” 众人望着那两名元婴真人的背影, 不由得悲从中来, 只觉得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煞命心决》, 是七曜宗秘传的一部燃烧生命力的秘法, 使用者将以生命为代价换取强大的战斗力, 若不是到绝境, 没有人会使用这种自杀式打法。 如今这两位真人为了数百名七曜宗弟子, 竟毅然而然的燃烧了自己的生命, 可见其对宗门的热爱,发自内心。 “冲! “冲到地峰去! “不要让两位长老白白牺牲!” 一名金丹长老首先反应过来, 抽出长剑, 朝前方拦路的低阶蛮子冲去, 其余金丹纷纷效仿, 一众执事紧随其后, 带领着数百弟子, 浩浩荡荡, 其势不可挡! 缀在队伍最后的那名先前被逼退的元婴大蛮此刻已跟随而至, 正要冲入七曜宗弟子的队伍中大杀四方, 突然看到自己的两名元婴同伴, 竟有些抵挡不住那两个模样大变、状若疯狂的七曜宗元婴, 被打得连连后退, 不由气得一跺脚: 那两名元婴大蛮毕竟和自己同一个宗门, 若为了挡住那些七曜宗弟子而导致自己的两名同伴出现什么损伤, 他可就要后悔莫及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的放弃了追击七曜宗的弟子, 毅然而然的加入了两名同伴的战团。 “要给他们跑了么? “可真是不甘心, “若是童姥怪罪我们办事不利……” 一边帮两名同伴应付着两名七曜宗元婴的攻击, 那名元婴大蛮一边焦虑的望着七曜宗弟子逃跑的方向, 眉头紧锁, 但此刻除了眼睁睁看着外, 似乎别无他法。 忽然, 他瞪大了眼睛, 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喂!” 他转回头来, 望着那两个被三人围攻, 犹在奋力拼杀的, 被秘法迫得满脸老态的元婴, 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们七曜宗完蛋了。” “混、混账! “该完蛋的是你们! “蛮宗邪修以人为饵, “喂食妖灵, “换取修为! “你们为天道所不容, “必为天诛!” 其中一个满脸皱纹的七曜宗元婴怒瞪着他, 啐了一口唾沫。 “必为天诛? “哈哈哈, “那你倒是往那边看看, “那个被天诛的人是谁?” 元婴大蛮指着地峰与人峰的交界处, 哈哈大笑, 那两名七曜宗元婴茫然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两座峰的山谷间, 屹立一根长长的竹竿, 竹竿上晃悠悠的挂着一颗中年男子的头颅, 那男子的五官不怒自威, 一双丹凤眼犹在怒睁着, 但却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宗……宗主!?” 那两名七曜宗元婴竟齐声惊叫起来, 趁着这个间隙, 三名元婴大蛮对视一眼, 默契地一齐动手, 轮流在那两名七曜宗元婴身上各自印了一掌, 将两名因太过震惊而短暂的失去了战意的元婴, 打得心脉具断、吐血倒飞, 落地不久, 便生机全无。 那两双浑浊的、带着震惊眼神的眼睛, 犹在死死地盯着那头颅的方向, 仿佛不敢相信, 那亲眼所见的景象。 数日后, 士气涣散,已完全丧失了战意的七曜宗, 被十七蛮宗全灭, 三才峰悉数落入十七蛮宗之手, 七曜宗上千名弟子, 也尽数化成了各蛮宗豢养妖族的饲料。 中洲震动, 人人自危。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八十五章 中洲的残余势力 六月初 天峰 仅数日的光景, 落入十七蛮宗——移山宗已被开除蛮籍,所以仅剩十六蛮宗—— 落入了十六蛮宗的三才峰, 便已变得千疮百孔, 到处都是供给灵兽、灵植生存的山洞、竹棚, 一片乱糟糟的景象。 一座新开凿出来的山洞中 童姥望着山洞的最深处, 得意地笑着。 “小青, “你没想到我最终, “还是找到了一处灵力如此充裕的地方吧?” 她轻舒皓腕, 将一只已陷入昏迷的鸡朝黑暗中丢去, 片刻之后,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 从黑暗深处传出。 “我还是第一次见, “吃东西之前要先咀嚼的蛇, “小青你果然不同凡响呢!” 童姥嘴角轻抿, 声音婉转而柔媚, 两边脸蛋上的浅浅梨涡, 显示着她此刻的心情不错。 “嘛, “毕竟是第一只化神妖, “你有些独特之处也难免啦。” 她嘻嘻笑着, 双手环抱胸前, 使得微微撑起的白锻两裆小衣更显立体。 “再过些时日, “我就可以将你完全炼化……” 她喃喃低语着。 忽然, 山洞中闯进来一个小蛮子, 望着童姥娇小可爱的诱人背影, 喉咙悄悄地、轻微地“咕噜”一声, 咽了一口口水, 又低下头去: “童姥大人, “中洲的修士联盟又来了一个新的宗门, “正在山门外叫阵……” “嗯哼? “又来一个? “苍蝇一样,烦死了!” 童姥秀眉皱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润红的唇瓣嘟起, 显然之前的好心情悉数被破坏殆尽。 “去和百草宗说一声, “今天这一场由他们出战, “我去压阵, “对了, “新来的那个宗门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飞鹤宗。” “飞鹤宗?” 童姥一怔,秋水般的眼睛中光芒流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嗯嗯,是一个专门卖灵兽坐骑的宗门。” 那小蛮子点头说道。 (那所谓的大齐国师有可能就出自飞鹤宗,还是谨慎为妙。) “……别叫百草宗了, “让狼神宗去。” 童姥绷着一张俏脸, 冷冷地说道。 天峰外 无涯宗、白月宗、真武宗、飞鹤宗、纯阳宗, 中洲五大宗门齐聚, 近十名元婴、数十名金丹的阵容, 放在任何地方, 都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但此刻他们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自信的神采。 接连数日的挫败, 令他们信心全无, 十六蛮宗甚至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的实力确实太过微小, 连稍微阻挡一下, 十六蛮宗吞没七曜宗的脚步, 都做不到。 这几日的叫阵, 那十六蛮宗的妖女也只是支使了几个蛮宗的低阶宗门, 未曾出手。 这是把他们当小蛮宗的陪练了。 中洲各宗门皆不由感到无比的羞辱, 但却又无可奈何。 今日又有一宗门加入, 综合实力在整个中洲排前三,仅次于鲁国的无涯宗的, 飞鹤宗。 飞鹤宗掌门外出云游未归, 对此事众人心中存疑, 除掌门之外, 飞鹤宗长老还有两名元婴, 实力不俗。 至于其他的金丹长老, 实力尚可, 但不够看。 最滑稽的, 还属那位新晋的第七长老, 竟只有凝脉修为, 令人不由得欷歔, 这飞鹤宗怕已经有后继无人的趋势了。 此刻, 飞鹤宗两大元婴, 白衣黑发、面容温和的庄龙真人, 白发黑衣、左脸眼下有一大片烧痕的阳佟海真人, 正一步一步朝山门之上走去。 数日光景, 蛮宗便利用花虫鸟兽布置出了一个护山大阵, 一如当初七曜宗的七星剑阵般, 威力无匹。 一般破解阵法的路数, 都是由高阶修士打头, 摸索出阵法的薄弱之处, 随后带着低阶修士们一拥而上, 以数量取胜。 如童姥般硬生生以一人之力耗得七曜宗人峰元婴死了大半, 只能说化神修士恐怖如斯。 至于中洲的小宗门, 基本只能走正常的路数。 不过,这数日来, 这近十名元婴都试图闯过十六蛮宗的不知名大阵, 却至今没能摸索出规律, 摸索阵法的元婴修士又不宜过多, 如今也只能企盼有修为强悍者, 能摸出这大阵的规律。 天峰之上, 忽有一阵异响, 众人屏息聆听, 那粗重的喘息声, 以及庞大身躯略过林木时的嘎吱声, 无不在昭示着, 来访的客人是一群体型庞大的动物。 众人不由心中一凛, 这几日来, 十六蛮宗应付中洲势力的试探, 都是派一些小宗门来阻挠; 这些小宗门是试探阵法的第一道门槛, 若这一关都过不去, 休想试探阵法。 小宗门大多都是驾驭花草树木一类的妖物, 今日却派了个驾驭凶兽的蛮宗来掌阵? 莫非十六蛮宗对他们的耐心终于耗尽, 要正式对他们动手了么? “掌门,我们还去么?” 阳佟海抱着剑, 面无表情地说道。 时近一年, 掌门杳无音信, 庄龙也终于去掉了头衔之前的“代”字, 正式接任了飞鹤宗的掌门之位。 “去,若遇敌生惧, “吾辈如何称得剑修?” 庄龙脚步不停, 迎着上方异响走去。 良久之后, 只见上天峰的山路上, 两名元婴大蛮, 驾着数十头灰不溜秋的狼妖, 居高临下, 望着那两名胆敢闯上山来的修士, 宛若一大片灰色的泥石流, 从山顶崩涌而下, 如浪潮般将沿途的一切吞没。 更高处, 一棵垂在山间的歪脖子树上, 坐着一个黑发丽人, 正微眯着杏眼, 晃悠着两只白生生的脚丫子, 优哉游哉地望着飞鹤宗的那两名元婴修士被数十头灰狼吞没, 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真弱啊…… “或许, “那个什么大齐国师出现在飞鹤宗附近, “只是巧合吧。” 她摇了摇头, 正要抽身离去, 却见那数十头灰狼中, 突然刺出一道长长的剑芒, 如茅厕里冷不丁出现了一根搅屎棍, 将数只凶猛的灰狼搅成了一滩肉泥。 “哦呀? “有意思了有意思了。” 她似乎精神了几分, 顺手在树上摘下一颗苹果, 用裙角擦了擦, 咔嚓地咬了一口, 丁香小舌轻轻舔了舔嘴角的果汁, 一边咬着果肉, 一边兴致勃勃地望着那一处的战局。 飞鹤宗的两名元婴竟颇有几分战力, 即便是在十六蛮宗排中游的“狼神宗”的两位元婴大蛮, 配合数十只狼神宗豢养的灰狼, 竟也能打得难解难分、有声有色, 那脸上有疤痕的修士挥着剑芒冲天的长剑, 一剑一剑如落雨般, 挥得漫天都是剑影; 那白衣黑发的修士, 则躲在那白发修士身后抽冷子就是一剑, 每剑出, 剑气锋锐, 且次次都是奔向那两名狼神宗的元婴大蛮, 出手稳、准、狠, 令那两名元婴大蛮十分狼狈。 良久之后, 灰狼覆没, 狼神宗的两名元婴大蛮险象环生。 歪脖子树上的黑发丽人将果核一丢, 冷哼一声, 娇小的身子轻飘飘跃下树去, 几个纵跃间, 身形已至飞鹤宗的两名元婴真人身前。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八十六章 阵中事 飞鹤宗往东二十里 四象大阵中 五光散人瞪着无神的双眼, 撘拉着有些发白的舌头, 口歪目斜, 宛若一条死了三天三夜快要发臭的咸鱼。 足足一年时间, 两名元婴、两名金丹的剑意持续不断地摧残着他的意志, 令这位九洲第一阵修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但他却始终顽强地死撑着, 只为了争一口气。 人争一口气,树争一张皮, 没啥好说的。 立在阵外, 一道身着白袍红衬的少年, 饶有兴致地望着阵中那消瘦黄须, 身穿黄袍的老者。 对这位阵修, 他心中还是有几分佩服的。 前世, 蛮族之乱后, 张元晋升化神, 名震九洲, 这位五光散人, 也顺势加入了张元的七曜宗, 成为了张元麾下的顶尖强者。 而飞鹤宗也借着四长老林兴朋与五光散人的关系, 搭上了七曜宗的高枝。 五光散人念旧情, 对飞鹤宗多有照顾。 前世自己的阵法启蒙, 也是与五光散人学的。 静默许久后, 他缓缓步入了阵法中。 这以三座山峰、五处山谷、九眼神泉作为阵基, 上百把上等灵剑、一千多枚筑基玉、两百多枚凝脉玉髓作为阵眼, 七十二枚魔物核心作为阵心的四象大阵, 对这少年而言, 竟如若无物, 走入阵中, 如同闲庭信步, 波澜不惊、悠游自在。 他走到几近失去昏迷的五光散人身前, 从怀中取出一枚沾满了青锈, 看上去颇有年份的铜钱, 放在五光散人平摊开的掌心上。 “这枚铜钱本是百年前天下第一宗门, “五行阵宗的遗物, “从五行阵宗最后一位传人, “辗转反侧, “先后落入移山宗宗主陆大有、七曜宗宗主张元手中, “最后落到了你手里, “为你以阵法之学跻身九洲顶尖强者, “奠定了基础, “今番, “算是物归原主。” 少年长叹了一口气, 似乎有些感慨。 重生一世, 未来的发展似乎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出现了些许变化, 但…… 就仿佛一座孤岛城市, 有人预见了未来将造访此处的海啸, 想方设法制作了一批小木筏, 试图自救; 但在上千米高的巨浪面前, 人力又如何能抵御天意? 他怔然良久, 默默地转身, 朝大阵之外走去。 在他身后, 那目歪眼斜的老者眼珠微微动了一下, 尚未对焦的眼神转向那缓缓离去的身影, 似乎有些疑惑。 许久之后 五光散人缓缓起身, 绷着发白的脸色, 望着那已经空无一人的方向, 默默思索。 (是那个狂妄的小子?) (还是我眼花了?) 还未等他想出个子丑寅卵, 被老者的动作激发的大阵, 突然又开始运转起来, 雷龙、剑雨、罡风、阴云, 齐至, 朝他扑来。 他脸色一变, 咬了咬牙, 手掐法诀, 正要用阵法之学缓冲这大阵剑意对自己造成的伤害, 突然, 他感觉自己手中握着的一枚什么东西突然发热, 源源不绝的热量从掌心中传来。 他茫然伸手, 朝张开的手心望去, 只见他掌心处静静躺着一枚铜钱, 铜钱之上的青锈正缓缓褪去, 露出铜钱本身的浑金色泽, 那金色的光芒温和莹润, 令人望之不由得感到温暖, 有道道金色的丝线从铜钱中盘绞而出, 如一名巧手的妇人, 缓缓地编织, 从一个光泽圆润的长柄, 到一个朴实大气的护手, 到一根坚固的支柱, 扩展两边, 渐渐编制出了一柄金色长剑的模样。 “这是……” 他茫然望着手中的长剑, 心中惊疑, 疏忽间, 蓦地一声龙吼, 令出神的他清醒过来, 他转过头去, 眼中已不自觉带上了一层金光, 在这层金光之下, 那头鳞爪分明的雷龙, 此刻仿佛不着寸缕般, 被他轻而易举地解构, 那头雷龙身躯之上的每一处流动的符文, 每一步的动向, 雷龙与四象大阵那隐秘的联系…… 都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神色微动, 迎着雷龙上前一步, 手中长剑于雷龙爪上一点, 那雷龙竟顷刻间崩塌, 化成最基础的符文结构, 消散回归这四象大阵之中! “见微知着,于细微处可窥天道!” 他须发皆舞, 身形宛若醉酒般跌跌撞撞, 折身仗剑又是一点, 那汹涌而来, 宛若倾盆大雨的剑意, 便顷刻间消散无踪! “山林鸟木,天生万物皆如棋子!” 他随手一剑, 剑气落在身旁不远处的土地, 一道微弱的火苗悄然窜出, 微弱的热量扰乱了那方寸之地的气流, 将悄然拂过的罡风冲得七零八落、消散无踪! “人阵合一,掌缘生灭聚散由心!” 他踉踉跄跄地跌入那从天而降般压下来的乌云中, 片刻之后, 那黑海般的乌云中央宛若卷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缓缓扭曲起来, 漩涡中央, 那消瘦黄须、身穿黄袍的老者轻抚着长须, 眼中泛着充满了锐意的精光! “这才是符阵之学! “此番感悟非小, “如今老夫距离化神, “仅剩一步之遥!” 他一步踏出, 这以三座山峰、五处山谷、九眼神泉作为阵基, 上百把上等灵剑、一千多枚筑基玉、两百多枚凝脉玉髓作为阵眼, 七十二枚魔物核心作为阵心的, 困了他整整一年的四象大阵, 终于无法束缚已脱胎换骨的五光散人, 缓缓沉寂。 “这大阵还剩一半的材料, “我可择日将其拆解, “交还飞鹤宗; “我有今日之奇遇, “虽说阴差阳错, “但还是要多亏飞鹤宗的此番委托, “这番人情算是欠大了。” 他望着大阵沉默良久, 又朝掌中的物事望去。 那柄金剑此刻早已消散无踪, 仅剩一枚金澄澄、黄彤彤的铜钱, 静静地躺在他手心。 “若说飞鹤宗的恩情算是阴差阳错, “这黄口小儿……” 五光散人不由苦笑起来: “这黄口小儿的恩情,怕是还不清了。” 对阵法的理解更近一层, 他却发现自己越发看不明白那个神秘的少年, 他曾以为那少年只不过是碰巧发现了阵法中的漏洞, 所以才能脱离阵中, 但这一年里,他冥思苦想, 对大阵研究得心神俱疲, 却始终找不到这大阵的漏洞在何处。 直到今天, 那疑似少年的身影赠予了他这枚铜钱, 令他的阵法造诣再上一层楼, 他才终于发现, 那少年只是对阵法的理解达到了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破解阵法, 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他甚至看出了那少年破解阵法的思路, 和他的“人阵合一”破阵法一模一样, 但若要他如那少年一般轻描淡写的将这大阵破解, 他却依旧感到力有不逮。 那狂妄的少年嚣张的模样历历在目, 如今却仿佛隔了一层纱布, 朦朦胧胧, 分不清本来的面目。 五光散人长叹了一口气, 将铜钱收入怀中, 掐起法决, 身形腾空而起, 朝四象大阵西, 二十里外的飞鹤宗飞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八十七章 遇 三才峰 在黑发丽人现身的刹那, 庄龙、阳佟海二真人齐齐变了脸色。 他们此行的任务是摸索十六蛮宗的护山大阵, 原本便是存着因童姥对中洲残余势力的轻视, 不大可能亲身下场的心思。 如今身前那黑发丽人, 肤质盈幼欺霜赛雪, 身材玲珑不失柔美, 巧笑倩兮, 美目盼兮, 如雪原上的公主, 又如草原上的精灵…… 不是那杀人如麻的“北芦童姥”又是谁? 二位真人神情一凝, 随后庄龙毫不犹豫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出了一剑, 那四五丈宽的惊人的剑气划过周围的山石, 留下一道明显的切痕, 迅如闪电地朝童姥与十六蛮宗的两名元婴大蛮斩去! “快走!保命为重!” 庄龙紧绷着脸, 斩出一剑后, 身形疾退, 与阳佟海同时御剑而起, 凌空朝山下飞去! “杀了人就想走? “门儿都没有呀!” 童姥嘟起了樱桃般的唇, 气鼓鼓地朝那两个仓皇逃命的元婴修士一指: “滞!” 嗖嗖嗖! 数根手臂粗的蔓藤从地表钻出, 拦在两名元婴真人身前。 若想下山, 唯有突围一途! 但…… 御剑升空, 会巨幅提升出剑的难度。 庄龙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疼。 这北芦洲的新晋化神, 居然是一位法修! 正常来说, 剑修对法修无疑拥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不论法修术法如何奇诡, 自有一剑破万法, 比起喜欢把灵力凝结在身躯的硬邦邦的体修, 无疑还是法修好对付得多。 但这个“好对付”在跨了一个阶层后就变了性质, 化神境界的法修对元婴境界的剑修, 就好像自带体修的防御、剑修的凌厉, 再加上强化版诡异的术法, 宛若一座人形堡垒, 已基本无视了体法剑之间的差异, 甚至比化神的体修还要更难缠! 若是被拦下, 恐怕今天就没有命在了。 庄龙眼神一凝, 身形一坠, 长剑便落入手中, 张口咬破食指中指, 于手背上一划, 便见手背上一道清晰的血痕与手中的长剑相连, 他沉喝一声, 长剑便朝着前方的蔓藤斩了过去! 嗡! 剑鸣声起, 蔓藤朝二真人猛扑的趋势一滞, 趁这稍纵即逝的时机, 阳佟海手中长剑挥舞, 斩断了几根较细的藤蔓, 拉着庄龙的手飞也似的从这蔓藤之墙冲了出去! “跑得可真快。” 童姥娇哼一声, 伸掌对着那二人逃窜的身形, 五指一张一缩: “万物生!” 嘭! 只见一根根枝蔓、藤条, 在二位元婴的身上以难以描述的速度飞快地生根发芽, 迅速的将其包裹; 又飞快地与之前疯长的手臂粗的蔓藤相连, 看上去仿佛两个圆溜溜的风筝, 正随风飘舞。 “坠!” 童姥檀口轻吐, 伸指一点, 那两团巨大的蔓藤球便直直坠落下来, 重重地砸在山间的林木中, 砸得那一处的树叶乱飞、枝条乱舞, 又有无数蔓藤汹涌而至, 将那两个蔓藤球吞没! “绞!” 那润红的唇瓣微启, 吐出了一个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音节, 一声落下, 如绿色的河流般的蔓藤越发汹涌, 齐齐朝着中央挤压而去! —————— 飞鹤宗 五光散人握着金色的符剑, 有些迷惑。 他的身前, 是一个神情愁苦的老僧, 双手合十, 正茫然打量着四周。 “这位道友, “劳驾, “贫僧来自东封洲摩柯院, “要去往三才峰除妖, “请问三才峰怎么走?” 良久之后, 老僧似乎放弃了努力, 一脸认真地望着五光散人说道。 “三才峰? “除妖?” 与世隔绝了近乎一年的五光散人完全不知道这老僧在说什么, 一脸莫名其妙地问道: “三才峰不是七曜宗的地盘么? “你去除什么妖?” “自然是除那灭了七曜的蛮族邪修了。” 老僧说道。 “什么?七曜宗被灭了?” 五光散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唉,突如其来啊。” 老僧长叹了一口气: “多事之秋, “之前三十六蛮宗异动频频时, “贫僧早该想到这些北芦洲的蛮子会对周围的大洲动手, “而且来中洲的可能性最大, “但我想着这中洲还有个张元能拖延一会, “等我东封洲的支援赶到, “里应外合, “中洲的危机便可迎刃而解; “不曾想这张元却莫名其妙被人先干掉了, “实在出了贫僧的预料, “如今想对付那北芦洲来的化神, “贫僧如今也没什么把握了。” “你……” 五光散人眼珠转动, 眼中异光流彩: “你是东封洲摩柯院的院长?” “不,贫僧并非院长, “我摩柯院的院长年寿已高, “无法出院走动, “所以摩柯院在外行走, “一般是我这位副院长。” 老僧双手合十, 朝五光散人行了个礼。 “唔, “见过摩柯寺真人。” 五光散人轻捻长须, 点了点头: “你要去三才峰的话, “往反方向走, “这边是回你们摩柯院的方向。” “哦? “居然是回摩柯院的方向?” 老僧眉毛一挑, 不由感慨: “老了,老了, “岁月不饶人……” 他又双手合十, 朝五光散人道了声谢, 正要离去, 突然似想到了什么, 说道: “道友是要去飞鹤宗?” “是。” 五光散人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老僧猜出自己的去处, 并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 毕竟这方圆百里, 也就只有飞鹤宗一座宗门,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零散的村落—— 与此相比, 他要去飞鹤宗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道友要去飞鹤宗做什么呢? “若是去访友, “恐怕道友要白去一趟。” 老僧慢悠悠说道。 “白去一趟?” 五光散人脸色一白: “怎么, “那些蛮宗把手伸到这里来了?” “那倒没有。” 老僧摇了摇头: “不过日前, “飞鹤宗一众长老执事已从此处出发, “去往三才峰欲配合我实行除妖大计, “先行探路, “想来他们如今也已经快到了吧, “只是贫僧至今还在原地踏步, “实在是惭愧、惭愧……” (他们去三才峰了?为什么要掺和这事?) 五光散人皱了皱眉头。 不过他没有开口询问, 只是想了想, 他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十六蛮宗家大业大, 光是元婴便有几十个, 三才峰不可能满足得了他们的胃口, 十六蛮宗侵略其他的宗门领地是早晚的事, 唇亡齿寒之下, 飞鹤宗无法独善其身, 所以不得不去三才峰为除妖尽一份力。 这摩柯院的副院长修为深不可测, 修为应与化神相当, 想来就是此次除妖的主力。 只是…… 光凭飞鹤宗, 以及其他宗门的元婴, 真能解决十六蛮宗的那些蛮子么? 他摇了摇头, 对此并不看好。 “老夫也来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他笑着对老僧说道。 “那自然是极好。” 老僧点了点头: “只需道友探明蛮宗护山大阵的原理, “再替我稍微拖延其余的元婴大蛮, “贫僧击败那北芦洲的化神之后……” 五光散人却摇了摇头,哈哈大笑: “老夫出手,怎么可能辅助?” 他握着手中符剑朝身旁一斩, 只见一座金色的牢笼浮现四周, 一时间天地俱静, 此地宛若被隔绝。 “我这一剑,可有资格与化神分个高下?” 他望着老僧问道。 “可。” 老僧一愣, 脸上愁苦之色顿时尽去, 微笑如春风拂面。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八十八章 偷袭 三才峰 天峰 “绞!” 那黑发丽人指着身前两团巨大的藤球, 刹那间,无数蔓藤汹涌而至, 将那两个蔓藤吞没! “死了啦。” 童姥娇哼一声, 素手一挥, 蛮腰一扭, 便转身朝山上走去, 却在这时, 一道剑光从天而至, 照得半边天际大放光明, 无数金色丝线伴随剑光而至, 密密麻麻将四周笼罩, 盘结交错, 竟转瞬间构成了一座数丈方圆的金色牢笼, 将童姥禁锢其中! “这是什么术法?” 童姥一愣, 转身望去, 却见无数金色的丝线将一根根手臂粗的蔓藤盘绞其中, 转瞬之间, 便将蔓藤绞成了碎末, 露出其中两道狼狈的身影。 一位手持金剑、消瘦黄须的老者出现在那两道身影身旁, 朝童姥一笑: “在下九洲第一阵修, “散人五光, “来领教北芦高人手段。” “唔?” 童姥从鼻中娇腻地哼出了一声疑惑, 好看的眉毛微挑, 朱唇微抿, 嘴角勾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口气好大哟, “就是不知道手底下的本事有没有嘴上说得那么厉害?” “哼, “老夫厉不厉害, “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五光散人轻蔑一笑, 又转身望着庄龙二人: “你们先回去吧,这里交给老夫。” “你……” 庄龙似有些犹豫: “你拦得住她么? “阵修战力终究比剑修差些, “我或许尚可拦他一会, “不如我留在此断后, “你带着阳佟海下山去……” “你说什么!? “我阳佟海岂是丢下同伴独自逃生之人! “你是掌门, “比我重要得多, “还是由我断后, “你和五光散人下山去!” 阳佟海咬牙说道。 “愚蠢! “正因我是掌门, “所以才须以身作则, “亲身表率, “否则我如何对得起掌门之责! “不必再说了, “你和五光散人下山去!” 庄龙瞪着眼睛回道。 “恕难从命!” 阳佟海寸步不让。 “好了,你们不要争了!” 五光散人挥手制止了二人的争执: “老夫一人足矣, “你们在此只是给老夫捣乱罢了! “赶紧都给老夫滚罢!” “我说你们阿, “不要擅自在那边上演这么恶心的戏码好不好!” 在一旁看了半天的童姥忍不住开口: “有老身在,你们一个人都不可能逃得掉的好吗!” 她剥葱般的指尖一指, 只见三人四周突然钻出无数绿油油的青蛇, 泛着微弱的灵光, 以令人头皮发麻的速度飞快的朝着三人爬去! 庄龙、阳佟海二人不由变了脸色, 这些青蛇隐隐让他们感到了威胁, 这心悸般的感觉使得他们清醒, 若把那些青蛇当作普通的毒蛇对待, 恐怕万蛇噬身便是下场! 五光散人却轻蔑一笑: “愚昧无知的黄毛丫头, “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他须发皆舞, 手中长剑倒转, 剑尖对着地面, 双手用力一推, 转瞬之间, 那金剑便没入了地面之中, 庄龙、阳佟海, 就连童姥都不由得被他的动作吸引, 好奇他此刻的动作是何含义, 却见下一刻, 四周十丈方圆的山路, 隐隐泛起金光, 一柄接一柄丈许长的金色的长剑从地面破土而出, 精准地将所有的青蛇, 甚至四周的碎石、树枝扎出了千百个窟窿, 在金剑破土的刹那, 童姥便心生不妙, 纵身而起, 险之又险地躲开了一柄柄锋利的金剑, 悬浮于半空, 望着那老者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些许凝重的意味。 “老夫说过, “对付这女娃子, “老夫一人足矣, “你们俩就请下山去吧。” 五光散人老脸绽放出了一个菊花般的笑容, 笑容可掬地望着庄龙二人说道: “今日, “北芦化神必死于老夫剑下, “二位道友, “若信得过老夫, “就请先回吧。” 庄龙和阳佟海相对视一眼, 点了点头, 各自朝五光散人行了一礼, 齐齐朝山下跑去。 “老身让你们走了吗? “嗯嗯? “想逃出老身的手掌心, “痴心妄想!” 童姥大怒, 素手一挥, 两道紫色的细影便朝逃下山的两道身影冲去, 但还未冲到一半, 便被两道金剑拦截, 细细看去, 竟是两条紫色蜈蚣, 此刻正与那两条金色细丝构成的长剑缠斗得不可开交。 “你无视老夫么? “老夫还没死呢!” 五光散人大怒, 怒视着童姥, 手中金剑遥遥相对。 这二人一个自称“老夫”,一个自称“老身”, 此时相互怒视, 仿佛都不愿在气势上弱于对方, 对视良久, 终究还是五光散人年轻气盛, 率先出了剑—— “金光阵,起!” 刹那间, 四周金光四起, 将此处笼罩, 令人难以视物, 不仅遮蔽了视觉, 这金光似乎还对灵力的感应有阻隔作用, 身处金光之中, 除了能感觉到四周全是充满了灵力的金光之外, 只能朦朦胧胧的感觉到远处五光散人的灵力在些微闪烁, 随后彻底隐没于金光之中, 仿佛消失了一般。 “阵法? “他什么时候布的阵?” 童姥皱了皱眉, 动作却未停, 结实苗条的腰肢朝后一折, 险之又险的避开了五光散人悄然刺出的一剑, 一只足趾收敛、宛若小猫爪的软垫般的雪白赤足顺势朝上一瞪, 汹涌的灵力冲天而起, 却是踢空了, 那一处空无一物。 “不愧是化神啊, “被金光阵干扰, “竟也能发现我的踪迹, “再吃我一剑如何?” 金光中, 五光散人的声音飘飘忽忽, 忽而在前、忽而在右, 突然又是一剑, 朝童姥的心口刺去! “……这种伎俩,对老身没有用的好不好!” 童姥哂然一笑, 身形一退, 一只细滑光润、柔若无骨的芊芊素手伸出, 朝身前一处凭空一握, 只见金光之中, 数只齐人高的蜥蜴悄无声息的埋伏于地, 在童姥虚握的手势出现的刹那, 同时跃起, 朝金光中若隐若现的身影扑去! “这里到处都是老身的眼线, “你根本就无处可藏好不好! “对咱们法修来说, “阵修简直再好对付不过啦, “就算你还真有几分本事, “又怎么可能是……” 童姥得意一笑, 正要继续开口嘲笑, 一旁将灵力感知遮蔽的金光中, 却猛地扑出来一个长眉老僧, 口中大喝一声: “摩珂无量,大慈大悲掌!” 伸出一双带着老茧的粗糙肉掌, 朝童姥拍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八十九章 骗吃骗喝云近南 “什、什么鬼!” 在童姥瞪圆的秀目中, 那老僧一双粗糙的肉掌裹挟着隐蔽之极、蓄势良久的惊人灵力, 又快又猛地朝她娇小的身躯轰来, 随之而来的, 是仿佛被牵引的漫天金光—— 这周围的灵力仿佛都被调动了一般, 随着这老僧的惊人一掌, 旋转着、卷曲着, 如大海凭空出现了一个漩涡, 她身处漩涡底部, 直面着整个大海那恐怖的压力, 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是一位化神! 嘭!!! “呜咕……” 仓促之间, 童姥来不及调动足够的灵力, 仓促将一双雪酥酥的小手挡在身前, 却如何能挡得住那天地巨力? 一声巨响之后, 童姥娇小的身形倒飞出去, 连着在地上翻了两个滚, 才艰难的爬起身来, 小脸煞白, 哇地吐出了一口血, 望着身前的老僧, 目中充满了怒火: “秃驴, “你居然偷袭, “无耻!卑鄙!” 那老僧被骂, 却不生气, 只是双手合十, 一脸慈悲之色: “贫僧所为天下苍生,何耻之有? “更何况……” 他枯瘦的手一挥, 对身后的五光散人喊道: “虽然不太光彩, “但为了整个九洲的安危, “实在不得已,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何况只要她死了, “你不说我不说, “不就没人知道了? “没人知道此事就未发生过, “对付这种妖魔邪道, “人人得而诛之, “何须讲什么江湖道义! “并肩子上!” “啊这……” 五光散人被老僧一番义正言辞的说辞说得一愣, 虽然这配合出手偷袭的法子是他和老僧一同想出的招数, 但他还是要脸的, 多少有些理亏, 但此时这老僧一番义正言辞的话一出, 他们那不太光彩的手段居然变成了“为九洲的安危不惜付出脸面也要将妖魔除之而后快”的“不得已”、“有苦衷”, 一下子就把自己理亏的感觉消除了, 这还不算, 那老僧甚至还说出了“只要她死了,你不说我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这么无耻的话来, 解决了后顾之忧, 让自己连最后一丝顾虑都彻底消除, 简直神乎其嘴,令人叹为观止! “道友还愣着做什么? “若不抓紧时机, “痛打落水狗, “被这妖邪逃了, “天下苍生受其苦, “你我难辞其咎啊!” 老僧又催促起来, 五光散人不由有些愧疚, 这摩诃院副院长不愧是得道高僧, 虽然看似不要脸, 但其实还是觉悟相当之高的! 这一番道理令他深刻意识到了童姥若不死, 不论于他们自身, 又或者是天下苍生, 都绝非幸事! 于是他振作起来, 手中金剑一指, 围绕于此处的金丝便合拢起来, 仿佛一个不断缩小的牢笼, 将黑发丽人的身形限制其中! “好机会! “妖孽,再吃我一掌! “摩诃无量!” 老僧趁此机会, 又调度身周灵力, 沸腾的灵力冲天而起, 仿佛燎原天火, 顺着老僧的粗糙肉掌朝童姥拍去! “卑鄙!无耻! “老身记住你们了!” 童姥眼中仿佛燃着怒火, 脸上一抹肉痛之色一闪而过, 随后素手一挥, 数条银色小蛇从她袖中飞出, 长着獠牙, 飞快的将那金色的牢笼咬出了一个缺口, 随后她一跃而出, 匆匆与赶来的老僧对了一掌, 借着这化神级别的掌力, 轻飘飘地飞起, 朝天峰之上飞去! “妖孽休走! “再吃贫僧一掌!” 老僧长眉抖动, 身形几个纵跃, 已然追上了身在半空的童姥, 正要一掌挥出, 却感觉到背后一阵凉意, 危机感如腐骨之蛆, 紧随而来, 不由倒退几步, 躲过一道滋滋作响的青雾, 此时童姥已经飞身上山, 躲进了蛮宗的护山大阵中, 消失不见。 “可惜,可惜。” 老僧心知这般机会可一不可再, 不由得双手合十, 遗憾地叹了口气。 “副院长何必可惜, “那女娃中了那一掌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不能恢复过来, “已是强弩之末; “加上十六蛮宗又是根基未稳, “蛮宗大势已去, “被赶回北芦洲只是早晚的事。” 五光散人乐呵呵地说道。 “道友有所不知, “这蛮宗大阵端的厉害无比, “每行几步, “便有剧毒瘴气涌出, “若被这瘴气沾染了一丝, “即便有灵力护身, “也要被毒得虚弱不堪…… “若被这大阵所阻, “恐怕不日, “这邪修恢复过来, “恐怕更难对付了!” 老僧无奈说道。 “哈哈哈, “我道是什么难题, “这区区小阵, “如何难得住我? “在下九洲第一阵修, “便让副院长见识老夫的手段!” 五光散人一言出, 摩诃院副院长顿时眉开眼笑, 口称善哉。 数日后 被一位化神、一位半步化神接连骚扰, 蛮宗损失惨重, 足有十三位元婴大蛮陨落, 相当于金丹、凝脉修为的小蛮子更是死得不计其数; 地峰、人峰接连失守, 十六蛮宗也仅剩六蛮宗尚存, 因护山大阵被五光散人所破, 五光散人与老僧联手打上天峰, 不得不被迫出手的童姥再次重伤, 令蛮宗本已不妙的处境雪上加霜, 一片哀鸿遍野; 反观中洲一众势力, 却是欢欣鼓舞, 人人弹冠相庆, 恨不得奔走相告, 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而此刻, 身处漩涡中央, 与五光散人关系匪浅的飞鹤宗, 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在下‘大齐国师’云近南, “江湖人称‘玉面小飞龙’、‘银枪小霸王’、‘绝世奇男子’、‘逆天云斩仙’, “‘为人不识云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说的就是我! “我今日特地前来贵宗骗吃骗喝, “请问贵宗愿意受骗不?” 飞云峰山门, 一身着样式有些烂俗的黑袍, 眉目有些清秀的少年站在山门口朗声开口, 声音沉稳有力, 极具穿透力, 转瞬间, 便传遍了飞鹤宗九峰。 半日后 庄龙的病床前 “我已经为那人准备了宴席, “一切招待取最高规格, “那人言语天马行空, “难以捉摸, “猜不到他此来的目的, “或许与在江坡未归的五光散人有关, “此事我已派弟子加急送信, “或许不日便能得五光散人的回信, “不过,掌门, “你觉得…… “那位像是把七曜宗宗主张元干掉的大齐国师么?” 暂时接管飞鹤宗一应事务的石华藏轻摇折扇, 一脸茫然地说道。 “你觉得呢?” 庄龙也一脸茫然, 打心底里觉得那少年不靠谱。 “像不像的, “我看不出来, “不过移山宗陆大有一路相随, “对他语气恭敬, “或许应该是那位大齐国师无疑, “若真如此, “能拉拢此人对付六蛮宗便是大功一件了, “但我怎么觉得, “他有点像一个人?” 石华藏有些牙疼的说道。 “你要说这个,我可不困了啊!” 庄龙气得撑起身来: “说实话,我也觉得像, “也就是长得不像—— “他脸上虽然看不出伪装的痕迹, “但性格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若他真是那个小兔崽子, “我拼着伤势加重, “也要扒了他一身皮!” 他咬牙切齿: “咱们这辈子, “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啊!”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九十章 云凡还是云近南 “如果那云近南真是云凡, “我必打断他的腿! “可他如果不是呢?” 躺在一边刚从昏迷中醒来的阳佟海一脸惆怅: “那可是能把半步化神宰了的大齐国师啊, “不是什么野猫野狗, “是大齐国师啊! “要是我们真认错了, “一不小心惹怒了他, “我们毕竟身处大齐境内……” 说着, 他将视线移向怯生生躲在众人身后的,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千幻峰峰主云鸿志: “云师弟, “你们云家, “出人才啊。” “关、关我们云家什么事啊! “我是蜀洲那边的云家, “而且那一支的族人就剩我一个了好不好?” 生性腼腆的云鸿志脸一红,嗫嚅道: “他们是他们, “我是我, “别拿我跟那些妖孽比, “我很自卑的。” “……别开云师弟玩笑了,师兄,他脸皮薄。” 林兴朋挑了挑他的斗笠, 认真地说道: “我觉得他应该不是云凡, “毕竟他可是有陆大有亲自背书的, “看他们相谈甚欢的模样, “你们觉得, “云凡有那本事?” “也是。” 阳佟海摇了摇头: “陆大有绝世凶人, “能与其结交都不易, “何况让他如此恭敬? “料想云凡应该是没有那个本事的, “不论如何, “将他当作真的大齐国师认真对待总不会错, “等五光散人回来再说……” 突然, 一名执事从赤炼峰大殿门口闯了进来。 “禀报掌门, “那大齐国师, “带了好几车礼物来。” “嗯?什么?礼物?” 庄龙惊坐起, 脸上罕见的带了两分腼腆: “这大齐国师, “真是客气! “来就来嘛, “还带什么礼物? “……他带了什么来?” “布匹, “棉麻娟丝各十匹, “上等皮革各类十张, “上等灵石、黄金各百斤, “灵材人参等共百斤, “宝玉玛瑙翡翠等观赏物共百斤, “还……还有一枚齐人高的明珠, “好像是七曜宗宗主张元珍藏的镇国之宝……” 那执事取出一张礼单, 朝庄龙递去。 “嘶!” 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被这份礼单的大气给震慑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庄龙接过礼单, 激动得手都有些抖了: “看来这位真是大齐国师无疑!” 他环顾左右,认真地说道: “咱们, “咱们终究还是有些怠慢了贵客啊! “快, “快扶我起来, “我要亲自接待这位国师!” “等、等一下, “掌门, “我还未说完……” 那执事的脸色突然变得古怪: “那位大齐国师指定这些礼物必须是送给那位新晋的七长老, “其他人若想分享这些礼物, “必须得经过七长老同意……” “七长老? “哪个七长老? “公孙玉明? “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位大齐国师的?” 庄龙纳闷地朝一身红袍的公孙玉明望去。 “什么啊? “掌门师兄你连我排第几都忘啦? “我是六长老啊?” 公孙玉明一脸郁闷地说道。 “什么? “那七长老是谁? “……云凡?” 庄龙似想起了什么, 皱着眉头说道。 “掌门你又忘啦? “云凡畏罪潜逃, “现在的七长老是云凡的弟子安夏……” 公孙玉明似想到了什么, 整个人突然愣住, 呆若木鸡。 “云凡的弟子…… “安夏?” 庄龙似乎一时间想不起来这号人物。 “就是那个因为资质高得惊人, “被破格升任七长老的安夏啊, “不过她生性孤僻, “一般宗门无大事, “不愿出青云峰, “所以比云师弟还少了些存在感。” 新任代掌门石华藏贴心地为庄龙解释道。 “……我觉得我还是有存在感的……” 云鸿志弱弱地说道。 “云凡的弟子……云凡的弟子……” 庄龙喃喃地念叨了一会, 突然脸上出现愠色: “还说他不是云凡! “他不是云凡, “为什么单单给安夏送礼!?” “我也如此认为, “我觉得这个劳什子大齐国师, “根本就是云凡伪装的。” 石华藏折扇掩面, 一双丹凤眼眯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 “你们两个冷静一点, “如果他是云凡, “他怎么会得陆大有如此恭敬? “如果他是云凡, “他怎么可能灭了张元?” 阳佟海拍了拍桌子, 焦急地说道: “不要为宗门平白招惹强敌!” “我觉得这些都可以解释。” 石华藏冷哼一声: “陆大有自称那劳什子诗圣, “对诗词极其热爱, “只是口味奇特, “刚才云近南念的那破诗你们听了没有? “——远看飞云峰黑糊糊,上头细来下头粗,如把飞云峰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 “你们看陆大有那一脸惊为天人的表情, “若他是云凡, “用这种歪诗获得陆大有的尊敬很难么?” 他顿了顿,又说道: “至于杀张元, “也可以解释, “或许张元就是陆大有与他的同伴一齐杀的? “张元未必如传闻中那么强大, “陆大有与他的同伴实力也不弱, “可能性不低啊。” “我认为这样的看法有些牵强, “我们还是稳重一些为妙……” 林兴朋挑了挑斗笠: “那可是大齐国师啊……” “大齐国师, “一个实力强大, “能手刃张元的强者, “怎么会给我们飞鹤宗一个刚凝脉不久的七长老送这么贵重的礼!? “这点你要如何解释?” 庄龙怒视着林兴朋说道。 “或许他是对安夏有意?” 林兴朋分毫不让。 “荒谬!可笑! “如此强者, “若钟意一名凝脉修士, “会亲自送礼?” “……我觉得……” 一时间, 庄龙、阳佟海、石华藏、林兴朋就“云近南是不是云凡”分成了两派, 吵得不可开交, 排第五第六的,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云鸿志、公孙玉明二人看着几位师兄打口水仗, 不仅没有抓紧时机离去, 甚至搬来了两条板凳, 兴致勃勃地观望起来。 只可惜, 年纪尚轻的他们不懂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 战火很快就朝他们身上蔓延而来。 “云师弟, “同是姓云的, “你的看法呢?” 庄龙突然朝一副乖巧模样坐在一旁的云鸿志问道。 “我, “这关我姓云什么事啊?” 云鸿志一张脸涨得通红: “我弃权, “不要问我!” 云鸿志弃权, 逃离是非, 众人朝一脸无辜的公孙玉明望了过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九十一章 公孙一计乾坤定 飞云峰下 作为飞鹤宗的外交部, 飞云峰除了林兴朋门下弟子外, 还为宾客准备了下榻的住所, 大部分和飞鹤宗不太熟悉的宾客来访, 都住在此处。 和宾客的身份无关, 即便是以大齐国师的身份之尊, 不熟就是不熟, 不可能住到其他峰去。 当然飞云峰的住宿环境也不比其他峰差。 公孙玉明坐在飞云峰山脚的一块石头上, 单手托腮, 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 “怎么这样…… “为什么是我啊, “太过分了……” 他喃喃念叨着, 眼神失去了焦距, 先前的那一幕仿佛又在脑海中浮现。 “我觉得…… “我们虽然看不透他是云凡还是云近南, “但想办法看出他的修为还是很简单的吧?” 他迎着四位师兄的注视,侃侃而谈: “只要我们设计一个机会, “骗他出手稍微展示一下自己的修为不就好了? “样子会骗人, “性格也会, “但修为总不会吧? “难不成云凡还能在半年时间成为一个半步化神不成?” 他指点江山、激扬言语, 一点一点细数着“云近南”可以做到而云凡做不到的事, 并一遍一遍的强调着想把二人区分开来办法有很多, 只要用心去做, 总能做到的, 他甚至还为自己想到了连几位师兄都想不到的盲点而洋洋自得, 以为自己或许会被师兄们刮目相看, 从此会对自己越发重视, 无形中增加了自己的话语权, 虽然没什么实际的好处, 但十分长脸。 但他还是太年轻。 太年轻。 以至于如今的他恨不得, 给当初的自己两巴掌—— 当他看到几位师兄对他露出了仿佛预谋已久的奸诈笑容时, 他心中已然闪过了不详的预感。 但后悔为时已晚。 “公孙师弟高见! “想必公孙师弟早有定计, “倒是显得我们多虑了! “我提议就由公孙师弟负责设计这个机会, “你们看如何?” 庄龙一脸赞叹, 这表情在以往可是非常少见的, 原本应该感到荣幸的公孙玉明, 此刻却只感觉茫然。 “我觉得大善。” 阳佟海颔首应和, 丝毫没有先前与庄龙水火不容的姿态。 “公孙师弟真是热心肠啊!” 石华藏没有明确表明态度, 但话语更显奸猾, 轻轻一捧, 就将公孙玉明高高架起, 下都下不来。 “公孙师弟一定早有定计, “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我相信他不是那种只会说不会做的夸夸之辈。” 林兴朋顺手替石华藏补了一刀。 四刀连出, 令公孙玉明明白了什么叫“谁提出,谁负责,送死你去,好处我来”的领导方针。 也终于稍微体会到了几分世道险恶。 公孙玉明已退无可退, 所以今天,他出现在了飞云峰山脚。 “一群尸位素餐之辈, “飞鹤宗光靠你们迟早要完, “还是要由我解决麻烦!” 良久之后, 公孙玉明终于仿佛认命了般, 站起身来。 “其实问题说难不难, “但说简单也不简单, “主要的难点在于, “如何让一位化神出手?” 他来回踱步, 思考良久, 正考虑用什么方法, 能最好最快最方便的破局, 却在这时, 他身旁突然钻出一个人来, 低着头, 静静地朝着飞云峰上走去。 “哎, “你, “对,就是你, “停一下……” 公孙玉明一愣, 突然伸手将那人拦下: “你,抬起头来!” 那人缓缓抬起头, 在公孙玉明眼前出现了一张有些失神的脸。 “见过师叔。” 那人说道。 “你?红枫?” 公孙玉明一愣: “好长时间不见你, “你到哪去了?” “禀告师叔,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 “我道心受损, “这段时间一直在家休养……” 红枫苦笑着说道。 “哦, “这样啊, “那没事了, “你……” 公孙玉明正要挥手将他赶走, 突然楞了一下, 脸上绽开了一朵老菊花般的笑容: “帮师叔一个忙怎么样?” —————— 次日 清晨 飞云峰 大齐国师云近南又开始了一天的美好生活。 吃饭,睡觉, 琢磨给自家徒弟送什么礼物。 别人家的徒弟都能得到他们师傅的悉心教导, 就自家的徒弟孤零零的度过了半年时光。 单是想想, 云凡就有些愧疚。 虽然这事的主要原因, 在那只寄养在邬家的咕咕身上, 但他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愧疚, 就想着做些补偿, 补偿安夏这大半年的孤单失落, 毕竟小孩子嘛, 记仇。 等时机差不多了, 再和徒弟相认, 然后再嘘寒问暖的哄哄, 大概小孩子的气也差不多消了。 当然, 这相认是私底下的性质, 他是绝不敢在那些师兄面前暴露真身的, 一点线索都不能被他们发现, 不然天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消气, 老东西的气可比小孩子难消得多。 若是自己的真实身份被他们发现, 光是想想他们会怎么在自己娇小柔弱的身躯发泄他们的怒火, 就感到颤栗了呢。 一边想, 一边将食物送到口中, 然后让公孙师兄倒酒。 没错, 今天公孙师兄来陪自己喝酒。 (真是莫名其妙, (他不要去监督指挥赤炼峰炼丹制药的么? (怎么有空来这里喝酒?) 虽然疑惑, 但云凡也并未多在意, 反正他们认不出自己, 也不敢堂而皇之的试图揭穿自己的身份。 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所以此刻的云凡气定神闲, 甚至还对公孙玉明赞了一句: “酒倒得不错, “不多不少刚刚好, “以后光凭这手艺, “你就饿不死。” (老子堂堂金丹真人,需要靠给别人倒酒活下去?) 公孙玉明暗暗翻了个白眼, 却不敢发作, 只得低头赔笑: “您对这儿的招待可还满意么?” “满意? “嗯……” 云凡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太行, “我说实话, “这里很吵, “吃的也一般, “也就凑合住吧。” (淦!要不是你有可能是化神,我一酒壶砸你脑袋上!) “嗯? “你发什么愣? “是不是在心里暗暗骂我来着?” 云凡突然皱起眉头, 冷哼了一声说道。 “没、没有, “我哪儿敢呐, “我这不是因为您对这儿不太满意, “在想办法如何让您满意嘛!” 公孙玉明眼睛眨了眨: “对了, “我给您准备了一个节目, “您有没有兴趣赏光啊?” “节目?” 云凡一愣, 显然又想起了在皇宫的那些日子。 (难道飞鹤宗也腐败了?也空虚到了以玩弄凡人感情为乐的地步?) “对,我飞鹤宗的特色节目, “由飞鹤宗最得意的弟子, “为您展示我亲手教导的一套剑法, “此剑法绝妙无比, “即便是掌门也赞不绝口, “声称此剑法在手, “越阶杀敌也并非难事, “今日既然国师来了, “便请国师欣赏欣赏!” 公孙玉明眉飞色舞地说道。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九十二章 不按常理出牌 “能越阶杀敌的剑法? “这不是扯犊子么?” 云凡一脸的莫名其妙。 剑法有好坏之分, 但这个好坏的区分差别很大, 有些剑法对功法的补益高, 便算得上上乘剑法; 有些剑法修行进境慢但威力不俗, 便算得上中乘剑法; 威力一般修行进境又慢的, 便是大众剑法。 能越阶杀敌的剑法, 一般需求条件苛刻, 修行进境也不会太快, 顶了天也就能算得上中乘剑法, 这种东西能让庄龙赞不绝口? 还绝妙无比? 是自己记错了, 还是庄龙疯了? 他朝公孙玉明挥了挥手, 说道: “行, “让我见识见识, “这什么‘绝妙无比’的剑法, “有什么特殊之处。” “请国师看好了!” 公孙玉明微微一笑, 拍了拍手, 只见一身宽大红袍的红枫缓缓从门外进来, 手中持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 走到客厅正中央, 神情严肃, 朝云凡行了一礼。 “这位怎么称呼?” 云凡望着这个有些面生的家伙, 疑惑地问道。 也不怪云凡对飞鹤宗弟子不熟悉, 毕竟他常年在青云峰与永州之间来往, 飞鹤宗事务能避就避, 这飞鹤宗几百号人, 实在记不全。 “这位是红枫执事。” 公孙玉明笑着说道。 “哦,好。” 云凡礼貌地点了点头, 实在记不得这个红枫是何许人也, 便开口道: “开始吧。” 公孙玉明暗暗一笑, 朝红枫做了个“可以开始”的手势。 随后, 便见红枫缓缓移步、抬手, 臂展轻舒, 一掌向后, 一剑向前, 又挽了个剑花, 缓缓回剑, 东一剑、西一剑, 一龚红袍被身子带得陀螺般转来转去; 一整套动作下来, 松软沉稳, 又行云流水, 时而刚劲有力, 时而虎步生风, 形如捉兔之鹘,神如捕鼠之猫。 只是这一整套剑法气势是足了, 但云凡却是看得一头雾水, 满脸的莫名其妙。 “公孙长老, “这剑法怎么……” 云凡一脸纳闷的转过头去, 望着公孙玉明那神情自若的神情, 皱着眉头: “这剑法怎么……” “如何?” 公孙玉明微眯着眼, 陡然间心跳加速, 嘴角勾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奸计得逞般的弧度: “此剑法, “国师觉得如何?” 此剑法当然不如何。 事实上, 这剑法就是公孙玉明现编的, 连大众剑法都不如的垃圾剑法。 不, 甚至连剑法都称不上, 充其量只能算一套观赏价值不错的舞蹈。 称这剑法为“绝妙的剑法”, 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而云凡那微皱着眉头的不满神情, 也正中公孙玉明下怀。 (中计了吧?中计了吧? (人之患,在于好为人师, (只要你稍微表露出一点点对这剑法的不满, (或者哪怕只字片语的劝诫, (身为‘亲手教导这名弟子这一套剑法’的我, (就有足够的理由表现出一副受了侮辱、强忍着怒火的样子, (然后‘悲愤交加’之下, (顺势向你讨教‘切磋’, (当然,为了显得合情合理, (我会让你把修为压制在金丹以下, (虽然如果你不是云凡, (压不压制修为我都必输无疑, (但如果你真是云凡, (你绝不可能胜得过我! (就算当场认错, (也只是加速了你身份暴露的契机, (毕竟身为手刃了七曜宗宗主张元的大齐国师, (如此身份应具有的骄傲, (怎么可能会在这种事上认错! (我公孙玉明算无遗策,哪怕你是化神真人,也要被我的计策算计得明明白白!) “此剑法……” 云凡一字一顿,缓缓开口。 公孙玉明不由提起了一口气, 白牙微呲, 脸上已经酝酿好了变脸的准备。 “此剑法, “怎么如此合我心意!” 出乎公孙玉明预料, 云近南竟没有对这剑法有一丝一毫的不屑, 反而竟一脸嘉许, 甚至双眼放光, 手掌轻拍, 鼓起掌来! “呃……” 脸上蓄势待发的“悲愤交加”表情被生生憋了回去, 公孙玉明脸色有些难看, 额头青筋猛跳: “国师这、这话是何意?” “公孙长老有所不知, “我云近南本一介草莽, “一生放浪不羁爱自由, “成为大齐国师, “实乃因缘巧合、阴差阳错之事, “非我本意!” 云凡长长一叹: “我本不想为职务所累, “不过事已至此, “已如水到渠成, “既然已就任大齐国师之职务, “自然要为这泱泱大国, “自然要为这云云百姓出一份力! “但是这大齐啊, “国力羸弱, “很多凡人, “或限于资质, “或限于资源, “无法修行, “出行被妖魔野兽威胁, “只能依靠修士庇护—— “修士有限, “又能庇护几何呢?” 他伸出手来, 指着在大厅舞剑的红枫, 满脸的赞叹神情: “看这少年的剑法, “对资质的要求显然不高, “对资源的需求应该也不大, “正是适合在大齐百姓中普及开来, “让每一位大齐子民都能强身健体, “遇到妖邪, “至少能增大几分逃生几率, “此剑法功德无量! “公孙长老, “在下有一请求, “请将此剑法传授与我, “为我大齐百姓谋福, “我必令大齐百姓感恩您的功德, “千百世传颂你的名字!” “……” 公孙长老一脸僵硬的开口: “我觉得吧……” “我不要你觉得, “我要我觉得, “莫非贵宗连这一套剑法都不舍得赠予给我么?” 云凡皱眉,拂袖: “若实在不愿, “此事作罢, “我也不会为难你。” “愿、愿的!” (这都什么事啊。) 公孙玉明哭笑不得, 心底暗骂一声。 良久之后, 宴席散, 云凡大摇大摆离去, 独留公孙玉明于一片杯盘狼藉间, 一脸惆怅。 “师叔,我这剑还需舞么?” 红枫立于宴席前问道。 “不必了, “好生修炼, “将这半年落下的进度补回来。” 公孙玉明挥了挥手, 待红枫离去后, 转回头去, 望着云凡离去的方向, 眉头拧成了一块疙瘩。 (失策啊失策……) (没想到这云近南,特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不行,说出去的大话,泼出去的水,我公孙玉明,非要想个办法骗你出手不可!)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九十三章 “……收” 六月二十日 晴 此刻, 明明是晴空万里, 云凡的心里却仿佛蒙上了一层乌云。 他迷茫, 他诧异, 他感觉世界如此奇妙, 生活处处充满了惊喜。 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 自己还活生生的、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为什么能看到一块写着“恩师云凡之墓”的墓碑? 他不由得单手捏着下巴, 思考起一个人生的哲学问题: 难道自己其实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生活的一切经历也许并不存在,只是自己对世间的幻觉和留恋? 莫非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只是自己在弥留之际那转瞬即逝的刹那,做的一个长长的、真实的梦? 他不由有些恍惚, 说起来, 上次在邬家打牌的日子, 仿佛还在昨日, 历历在目…… 从那时到现在的这段记忆是真实存在的, 还是仅仅只是由0和1编译的一段代表着记忆的代码? 他迷茫地站在青云峰山脚, 望着自己的墓碑良久, 又转移视线, 朝墓碑之后望去。 墓碑之后, 还是墓碑, 不过不是一块, 而是一大片, 密密麻麻, 却又有条不紊、整整齐齐, 看上去有些阴森森的。 “云鸟……小苹果之墓?” “鱼鱼兄弟大西瓜、小西瓜之墓?” “……云鸟茜茜肚子里的小鱼蓝蓝之墓?” 云凡迷茫的念着那一排排墓碑上的墓志铭, 感觉整个人都要变奇怪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令自己清醒一点, 转过头, 朝身旁一个紫袍长须的执事望去: “这些墓是谁的?” “这些是……” 那执事一愣, 朝那一片墓碑望了一眼, 脸色也有些怪异: “嗯……这些, “墓碑之下, “据七长老所说, “是原先养在此峰上的动物。” “动物?给动物立碑?” 云凡眼角一抽: “不至于吧? “就一些畜生,居然立碑……” “你说什么?” 还未等云凡说完, 山上的石阶上突然传来了一道有些冷漠的清脆女声, 清晰地传来, 云凡顺着声音的来处望去, 看到石阶上, 一道熟悉的银发丽影出现在视野中, 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呃, “我什么也没说。” 绝顶聪明的云凡采取了最智慧的应对方式, 轻而易举地将一场有可能发生的冲突化于无形。 安夏望着云凡那张年轻的脸, 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疑惑的神情, 稍纵即逝。 “埋在此处的这些动物们, “在你口中, “甚至在大多数人眼中, “它们都是畜生, “但他们至少曾经, “为守护居于此处的主人而付出了生命。” 安夏缓缓从石阶上走下, 望着山下的那一片墓碑林, 目光中满是温柔: “我并不认为它们是畜生, “至少在我眼中, “它们是我最好的朋友, “它们陪伴我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 “它们是一段美好回忆的见证者, “也是最英勇的守护者, “他们在生命的最后一秒依然履行了他们应尽的职责, “它们值得尊重, “也值得被我永远铭记于心。” (……这孩子什么毛病?) 云凡捏了捏胸口的“巴马天成”, 沉吟了一会, 说道: “既然你那么喜欢动物, “要不我回去给你买些鱼啊鸟啊回来, “给你养着玩?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江坡那儿的鱼和鸟有些模样生得很有意思的,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跟在云凡身旁的执事眉毛一挑, 望着二人的身影悄然后退了几步, 眼神有些怪异。 传闻这个大齐国师对青云峰这位年轻的七长老有意, 莫非是真的? 若真如此, 飞鹤宗可就攀上了…… 思索间, 执事的目光已带上了几分热切。 “你……” 一旁的安夏却是睫毛微颤, 缓缓将视线朝云凡转了过来: “您是那位‘大齐国师’云近南么?” “对,是我。” 云凡点了点头: “你喜欢养灵兽的话, “其实除了鱼和鸟, “还有很多可以养, “飞禽走兽, “甚至花草树木, “都可以, “可惜我不知道这一点—— “张元那老小子的皇宫里头还养着蛮多灵兽灵植的, “虽然都是妖怪居多, “嗯, “下次怎么样? “下次我带一些过来给你养着玩呗。” 安夏悄然皱起了眉头: “国师大人, “我素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昨日你带了好几车的礼物, “指定要送给我, “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又要送灵兽, “国师大人, “我是真的猜不到您的想法。” 她无视了云凡身后那眼神疯狂暗示的执事眼色, 一张雪嫩白润的脸庞绷紧, 水晶般的眸子透着一种坚定的神采: “若您不把您的来意说个明白, “请恕在下不敢收下您的礼物, “还请您将礼物带回去, “安夏谢过国师大人的好意了。” “呃……” 云凡一愣: “要把东西还我?” “在下不敢收。” 安夏低头说道。 “其实没必要…… “你看这礼物大老远的, “送都送过来了, “再送回去, “多麻烦啊!” 云凡摇了摇头: “不要误会, “我真没别的意思, “那些礼物你就放心收下吧, “白来的好处, “收下也不吃亏不是吗?” “我从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白来的好处。” 安夏望了一眼手边的长剑, 似乎想到了一些往事, 脸上不由更冷了几分: “国师大人若是不将目的说个明白, “在下坚决不敢收大人的任何东西。” (目的?难道师傅给徒弟送点礼也要讲究目的吗?) (想送就送的好不好?) (要不是因为不敢在你面前暴露身份,以免被几位师兄抓住了蛛丝马迹把我的真身识破,哪用那么麻烦!) “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 云凡气急: “你收不收? “不收我就, “我……” 他环顾四周, 一条狠辣毒计从心头悄然浮起, 转回头, 瞪视着安夏那双水晶般的眸子: “你不收,我就把这些墓全拆了你信不信?” “你!” 安夏瞪圆了眼睛, 一句“无耻”憋在口中, 但却因“大齐国师”的威慑力而不得不憋回了肚子里, 凝而不发的怒气未能得到排解, 令安夏直感到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一张秀气的小脸气得双颊红扑扑的, 望上去有些说不出的可爱。 “国师大人,请自重!” 安夏咬了咬银牙, 强忍着怒火说道。 “哼哼, “自打我出生以来, “我就没学过自重这两个字, “我连念都不会念!” 云凡双手环抱胸前, 得意洋洋: “你收,还是不收?” “……” 安夏紧抿着唇, 望了望四周的墓碑, 一双玲珑可爱的小拳头握紧又松开, 终究似任命般地低下了头颅, 声若蚊呐: “……收。”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九十四章 栗子 六月二十一日 清晨 一如昨日, 晴空万里。 青云峰上。 安夏有些郁闷。 还有些烦躁。 自从那个死皮赖脸的大齐国师来到飞鹤宗, 她就感觉自己的生活没有一刻是清净的。 仿佛一盘精美的食物上, 出现了一只盘旋着飞来飞去的苍蝇, 又仿佛夏夜里回荡在耳边的, 喋喋不休嗡嗡作响的蚊子嗡鸣。 烦透了。 但她又对那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 那个国师他又来了。 “哎呀,安长老, “我散个步的功夫怎么又遇到你了, “缘分啊! “你吃了饭没啊?” 他挥了挥手, 出现在青云峰的半山腰。 显得相当突兀。 (散步能从飞云峰上一路散到青云峰?) (周围那么多山你怎么不去爬?) 安夏眼角一跳, 忍不住便想开口揭穿这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少年, 却觉得一阵无力感突如其来, 未出口的话悄然吞回了肚子。 没用的。 至少对这个少年来说, 拆穿他的把戏只会让他脸上那张令人厌恶的笑容越发灿烂, 丝毫没有“自己并不受欢迎”的自觉。 这是昨天这少年死皮赖脸地在青云峰待了大半天后, 安夏得出的结论。 “您又来做什么啊?” 她翻了个白眼, 有气无力地说道。 “散步啊!” 云凡一脸理直气壮地说道。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 云凡朝四周望了望: “这儿景色不错, “我随便逛逛, “你不介意吧?” (难道我介意,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就肯走了?呸!) “……悉听尊便!” 安夏又翻了一个白眼。 “嘿嘿!” 云凡搓了搓手, 又转回了原来的话题: “你吃饭没啊?” “……” 安夏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 心想这人怎么这么烦呢, 随口敷衍的回了一句: “没吃。” 她一向诚实, 从小就被人赞是老实孩子, 没吃过什么老实的亏; 此时她按平时的诚实习惯随口回了一句, 终于吃了一次老实的苦—— 只见那少年眉毛一扬, 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袋子, 笑得十分灿烂: “就知道你没吃, “我给你带了点糖炒栗子, “尝尝吧?” “你……” 安夏以手扶额, 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爱吃糖炒栗子, “您留着自己吃吧。” “啊?是这样吗? “可是我听元执事说你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去买一份栗子回来……” 云凡有些疑惑地说道。 “……他或许看错了吧。” 安夏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给别人吧。” (我是真的不爱吃栗子。) (我不喜欢栗子的味道。) (只不过师傅曾经做过一次糖炒栗子,味道出乎意料的不令人讨厌。) (所以有些怀念罢了。) “是……是这样吗?” 云凡思索了一会, 将纸袋收回怀中, 又说道: “那你一会想吃什么早餐啊?我去给你带。” “我不吃……” 安夏有气无力地回道。 “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啊!” 云凡正色: “不论如何,哪怕只吃一点都好啊!” “……” 安夏有些出神, 似乎半年前,有人和她说过相同的话, 只是有些记不清了。 她朝那少年一脸认真的表情望了一眼, 叹了口气, 无奈地说道: “那把糖炒板栗给我吧。” 云凡一愣: “可是你说你不喜欢吃……” “现在喜欢了。” 安夏觉得这个人简直就是傻子。 亏自己刚才还拿师傅和他对比。 这大齐国师空有化神实力, 行事却像三岁的孩子。 连师傅的一分成熟都不及。 她叹了口气, 无奈地接过了云凡手中的纸袋, 寻了个位置坐下, 朝那个傻乎乎跟了过来的少年望了一眼, 又叹了口气。 “唉……” 她摇了摇头, 随手拨开了一枚栗子, 送入口中。 随后, 她突然愣住。 “这栗子…… “你哪里买的?” 良久之后, 她抬起头, 望着一旁的少年问道。 “我自己炒的。” 云凡咧嘴一笑: “江坡的糖炒栗子独具特色, “我特地和一位小吃贩子学的。” “江坡……么?” 安夏眼神微转, 握着纸袋的素白小手微微一紧。 (这糖炒栗子,味道竟和师傅当初做的一模一样……) (江坡……江坡……) (师傅是江坡人么?) (说起来,我都没问过师傅生于何处,甚至就连他的生辰、他的喜好都不了解……) “谢谢……” 她抿了抿樱唇, 小声对那少年说道。 (谢谢你又让我回忆起了一些美好的时光。) “哈哈,说这话太见外了……” 云凡有些心虚。 半年未归, 甚至连一封书信都未曾邮寄, 除了怕被一众师兄们追查到自己的踪迹外,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 忘了。 打牌这件事是真的, 是一件又美好又神奇的事, 在邬家的那段时光, 就天天打牌, 打着打着, 什么正事都忘完了, 最主要一副牌在手, 玩法可以花样百出, 不想玩斗地主, 还可以打23、锄大地、炸金花, 桥牌梭哈拖拉机、 接龙拱猪抓乌龟, 德州扑克、非洲扑克, 二十四点等等等等, 永远都不会腻, 加上邬家家丁丫鬟多, 不会愁缺人; 还有那个牌打得很烂的漱老先生, 以及那个打得更烂的邬老爷子, 他们俩时不时跑出来凑热闹, 每次都能让云凡赢得心情大悦, 反正只要邬语彤不来打牌, 他屁股一黏在牌桌上就不想下来, 别说写封信, 他连门都懒得出。 ……久而久之, 也就忘了。 一开始他还未想到这一层, 不过昨晚, 他死活睡不着, 辗转反侧,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夜, 还是想不通, 他最疼爱的徒弟怎么会给自己建了一座墓、立了一块碑? 怎么自己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死亡”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经过一晚上的琢磨, 他终于有些明白过味来—— 自己这个师傅当得, 不称职啊! 别人家的师傅都悉心教导, 对自己的徒弟关怀备至, 有些没照顾到的, 还有师兄师姐可以请教, 自己就这么孤零零一个徒弟, 她请教谁去? 加上自己那几个师兄对自己又有成见, 估摸着没事也不会跑来青云峰转悠, 这半年来安夏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青云峰上, 估摸着是对自己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记恨自己呢, 就给自己立了一块碑, 等自己回来时用这块碑对自己表示无声的抗议…… 这让云凡更坚定了不敢揭露身份的念头, 心虚的他决定先好好弥补一番这濒临破碎的师徒关系, 等徒儿气消了, 再探探口风……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九十五章 山洞之外 青云峰山脚 公孙玉明叼着一根狭长的树叶, 靠苦涩的叶茎令自己保持清醒。 从清晨到傍晚, 大齐国师已经在青云峰待了整整一天了。 他也在这里蹲了一天了。 他很烦。 他现在已经基本确定这个“云近南”十有八九就是云凡。 开什么玩笑, 堂堂大齐国师, 什么女人没见过? 怎么会跟舔狗一样天天往青云峰跑, 据某个盯梢的执事所说, 那人还亲手炒了一份糖炒栗子, 亲自送去青云峰。 简直就是在胡扯! 这大齐国师要是和安夏没关系, 他敢把阳器割下来塞谷道眼里去! ……但他终究还是有十之一二的忌惮, 没有十全的把握, 有点儿不敢冒险。 他决定再试试这个大齐国师的斤两。 “喂,喂喂, “下山了,他下山了!” 突然, 他朝身旁挥了挥手, 只见靠在他不远处的, 一个五官精致、生得小家碧玉模样的飞鹤宗女弟子凑了过来。 “一会你就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看你的了, “务必演得像一点, “要是干得好, “下个月的月例翻四倍, “要是干得不好, “你下个月的月例就没了! “……清楚了没有?” 公孙玉明抓着那女弟子的皓腕, 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记住了,师傅。” 那女弟子脸一红, 有些腼腆的点了点头。 “很好,去吧。” 公孙玉明拍了拍那女弟子的香肩, 眉目间尽是赞许。 半刻钟后 只见青云峰方向, 一身黑袍的云凡哼着小曲, 缓缓地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云近南啊云近南, “我公孙玉明今天一定要揭开你隐藏着的面具, “把你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 他冷笑一声, 朝斜后方的不远处做了一个手势。 没过多久, 云凡便缓缓从此处经过, 突然, 一声凄楚的惨叫, 从上空突然传来, 云凡抬头望去, 只见一道美丽的身影, 宛若一片鲜艳的叶子脱离了树枝, 朝着地面飘然坠落, 那张精致的面容, 带着三分怯弱、两分动人、五分惊惧, 配着柔若无骨的身躯, 翩然如花朵的白色衣裙, 宛若仙子蒙尘、美人落难, 画面美得令人不由升起几分惋惜、几分心痛。 有能力的人, 一般总有几分英雄救美的心思, 公孙玉明坚信, 云凡如此, 恐怕云近南也亦然, 只要还是个男人, 就不会对这幅场景场景无动于衷, 必然会毫不犹豫的伸出援手, 哪怕没有修为的云凡, 难免也会在表情和行动上出现几分异样, 到时以自己的阅历, 便能分辨出此人, 究竟是云近南, 又或者是云凡! 他的眼睛眯起, 视线牢牢锁定着那正缓缓抬起头, 将目光朝着那正从树上坠落的女弟子移去的云近南, 脸上出现了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 下一刻。 云近南突然有了动作! 公孙玉明连忙打起了几分精神, 屏住了呼吸, 眼睛猛地瞪大! …… 只见, 云凡缓缓移开步子, 任由那女弟子“嘭”地一声坠落于地, 丝毫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 只是犹豫了一会, 朝地上那一脸血污的女弟子丢了一枚丹药去: “吃下这个, “可以保住性命, “支撑到你的师门长辈来救你, “对了, “如果你是自己寻死, “就早点说清楚,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就不要浪费我的丹药了吧。” “……” 良久之后, 云凡离开, 公孙玉明望着远处云凡的背影默然无语。 (完全……) (看不出破绽啊……) 云凡的背影彻底消失于视野后, 公孙玉明苦笑起来。 身为一名大齐国师, 云近南对有人从树上坠落漠视, 毫无疑问是十分合情合理的态度。 不过这并不能完全抹除云近南就是云凡的可能性。 相反, 这个可能性在公孙玉明又放大了几分, 从原先的十有八九, 变成了十有九点九。 因为云近南最后赐药的行为, 与他先前顺手便能救人却无动于衷相对有些冲突。 (或许下次可以试试些激进的方法……) —————— 原七曜宗故址, 现五大蛮宗的聚集地, 三才峰。 经过五光散人与化神老僧数日接连不断的骚扰, 十六蛮宗又去了十一, 仅剩下五大蛮宗苟延残喘。 期间, 童姥又出了几次手, 出手的表现一次比一次差, 最后一次, 她堂堂化神, 与五光散人这一位准化神单挑, 几乎是逃回天峰之上的。 蛮宗已然是强弩之末, 宛若锅里烹制了数个时辰的咸鱼, 再无翻身可能。 “副院长, “此时大局已定, “想来不必老夫出手, “凭副院长一人已足以应付; “这几日老夫破解蛮宗大阵也实在有些消耗过大, “怕再持续下去, “会伤及本源, “便先行离去, “之后的事便拜托副院长了!” 五光散人朝老僧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 老面春风地说道。 “无妨,道友自去便是。” 老僧双手合十: “童姥宁可死守此处数度重伤, “也不愿悄然逃走, “以至于北芦蛮宗六去其五, “溃散已势在必行; “童姥战力也已丧失大半, “想来不久之后便会死于老夫掌下, “届时中洲初平, “还需要道友平定局势, “维护中洲稳定才好。” “分内之事,义不容辞!” 五光散人哈哈一笑, 转过身, 驾着飞鹤离去。 老僧又行了一礼, 转回身, 身形顺着天峰的石阶, 一级一级缓缓地往上走去。 —————— 天峰之上 一座新近开凿出来不久的山洞口外。 一道娇俏可人的身影倚靠着石壁, 似有些不甘心的喃喃低语: “就差一点点就炼化了, “就差一点了……” 那饱满丰盈、线条柔美的朱唇被一口贝齿咬得发白, 间或微微吐息, 从檀口中吐出一缕缕馥郁香甜的白雾。 此时已近六月底, 这身影的吐息却能化雾, 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这异常的现象, 足以说明此处这山洞中的温度, 远比山洞之外要低许多。 “呜咕……” 她又吐出了一口血, 娇小的身躯微微晃了晃, 随后望着山洞深处, 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中, 眼神越发坚定。 “顾不得那么多了, “提前吞噬吧…… “等解决了那两个老东西, “再考虑将妖躯提炼……” 她缓缓起身, 迈着一双嫩如新剥笋白的姣美赤足, 一步一步朝着山洞的深处走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九十六章 你以往对别的女孩也这么温柔么 六月二十二日 青云峰 晴 不速之客又来了。 来得理直气壮。 来得理所当然。 对此, 安夏已经感到麻木, 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追求者她不是没见过, 不论是在家族, 又或者来到飞鹤宗之后, 她冷着脸赶走的追求者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了。 但大齐国师, 修为疑似化神, 脸皮又厚如城墙, 段位如此之高的追求者, 她还是第一次见。 最主要的是, 这少年甚至都不表明自己是追求者, 让安夏连拒绝都不知道怎么拒绝。 赶又赶不走, 跑又跑不掉…… 这样子的追求者, 该怎么应付啊? 她头疼,她郁闷,她大把大把的抓头发。 但依旧还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正郁闷间, 忽然, 一缕微妙的淡淡香气缓缓飘了过来, 引得安夏鼻尖微动。 这是油脂从肉中溢出, 与覆盖于食物上的花叶等香料, 被烘烤的高温熔揉到一起的香气, 再配上嫩肉本身的浓香, 以及果木制成的碳独有的清香, 种种香气混杂, 顺着午间微热的风, 于不经意间飘然而至, 散发着它无比诱人的味道。 她的喉咙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顺着那香气飘来的方向望去。 安夏所住的小木屋位于青云峰半山腰的小池塘边, 大约在山体正中央的位置, 紧挨着山壁; 山壁对着的是原先青云峰上的鸟棚, 鸟棚空空荡荡, 半年多的风雨令这座鸟棚仅剩下了一个架子; 顺着鸟棚废墟与山壁之间夹着的小路一直往前, 有另一座小木屋, 是青云峰平日用来煮饭烧火的地方。 此刻, 小木屋门户大开, 其内现出一道, 一边有条不紊地操持着好几根木签子, 一边单手切蔬菜的身影。 有那么一刻, 这道身影, 仿佛和记忆中那道身影重合, 以至于令安夏有了那么一刹那的愣神。 “错觉……吗?” 她喃喃低语着, 抿了抿薄薄的樱唇, 神情似乎还有些犹豫, 一双修长白皙的长腿却鬼使神差般迈开步子, 走到那正忙碌着的身影旁。 “等急了么? “再稍等一会吧, “马上就做好了。” 云凡似乎察觉到了安夏的靠近, 手中的动作一顿, 朝安夏转过头来, 咧着白净的牙清爽地一笑, 随后又低下头去, 将铁板上的, 薄得几近透明的几片串起来的肉, 沾了沾滋滋作响的油, 将其在铁板上翻了个身。 他的神情十分专注, 那清秀的脸庞不甚吸引人, 但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明亮; 有些瘦弱的手腕, 握着菜刀时却格外的沉稳有力, 这种反差体现出来并不令人感到突兀, 反而有一种令人不知不觉便沉迷其中, 有些难以移开目光的美感。 一个男人在认真时, 往往最具有魅力, 而这魅力无疑对女性极为致命, 这一刻, 安夏竟突然有些心动的感觉。 (我这是……怎么了?) 她轻轻拍了拍有些微红的脸蛋, 抿了抿薄樱唇, 在脑海中回想起记忆中的那道身影, 脑袋顿时仿佛被破了一盆冷水, 整个人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不行! (安夏啊安夏, (师傅尸骨未寒, (你怎能想这些儿女情长之事!) 火红的柴火映得安夏白皙的脸颊明暗不定, 燃烧着的木柴劈啪作响, 浓郁的油脂香气荤绕不散, 安夏有些艰难的将视线移开, 望着屋外阳光倾泻于池塘之上, 平静的湖面将阳光的光芒分散开来, 宛若星光点点, 闪耀得令人目眩神迷。 良久之后, 云凡将烤好的肉串用一块油布托起来, 放在一旁的木盘中, 顺手撒了一些白芝麻、孜然, 随后将木盘托起, 转过身去, 将木盘递到安夏身前。 “饿坏了吧? “别吃得太急, “吹凉了吃。” 他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语气温柔得宛若三月的春风, 令安夏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不争气的跳动起来。 “你……不吃吗?” 她接过了木盘, 礼貌地反问了一句, 却没有推辞, 这两日的相处她已大致摸清了这少年的性子—— 若是自己说不吃, 恐怕他又要拿青云峰下的那些墓碑撒气了。 “我看你吃就可以了。” 云凡说道。 烧烤热气重, 他这几天上火, 天天喝凉茶, 对烧烤有些敬谢不敏。 “还是……别看了吧。” 安夏脸一红, 低下头去, 那金黄的、犹在滋滋冒着香喷喷的油脂香气的烤肉, 便突兀间占据了她整个视野。 咕噜 她的喉咙下意识地动了一下, 发出了令她几乎羞愧得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声音。 “好吧,女孩子脸皮薄些, “可以理解。” 云凡点了点头, 转身望着屋外那一片宛若星光点点的池塘: “那我不看你了, “你快吃吧。” “……” 安夏朝云凡那张秀气的侧脸望了一眼, 又飞快地将视线移开, 拾起一串被烤得酥黄的肉片, 张着软乎乎的小嘴轻轻的吹了吹, 随后送入口中。 在肉片与味蕾相触的刹那, 一时间, 她的神色似乎变得明亮了几分, 不过这几分明亮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 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这是一块兔肉。 作为食材的那几只兔子十分幼小, 似乎也未曾经过什么艰苦的磨砺, 所以兔肉的材质十分嫩滑; 种种不知名的香料, 以及兔肉的纯粹肉香混杂在一处, 狠狠地刺激着舌尖的味蕾, 令接连不断的满足情绪宛若一道道电流般直冲安夏的大脑, 使得安夏有些飘飘然。 不过, 这样美味得不可思议的口感, 令安夏感到了几分熟悉, 像极了某个人的手艺, 半年前她吃过不止一次的, 出自那人之手的食物, 与此人做的食物不相上下, 所以此刻她并没有什么惊讶赞叹的情绪, 只有些触景伤情的伤感。 “这些……也是你在江坡和那里的厨师学的么?” 她垂下睫毛, 小声说道。 “嗯? “呃……” 云凡挠了挠头: “算是吧。” “……谢谢。” 安夏又拾起一串犹在油滋滋冒着热气的肉片, 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徒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云凡有些纳闷地朝她望了一眼, 虽说安夏的性格本身就比较客气、有礼貌, 以往在青云峰时, 自己给她做完饭, 她也老说谢谢, 但现在似乎更客气些, 仿佛带着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 “你以往, “对别的女孩, “也这么温柔么?” 将木盘中的食物消灭后, 安夏接过云凡递过来的一张纸巾, 擦去润红的唇瓣上沾着的些许油污, 突然有些疑惑地问道。 “噢,那倒没有。” 云凡轻轻一笑: “你比较特殊一些。” (毕竟我就你一个徒弟,我不对你温柔对谁温柔呢? (对那几个师兄么? (……别了吧,光是想想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嗯,花莺莺不算, (那个是女童, (未成年的。) “……” 安夏目光微微闪烁, 朝云凡脸上坦然而真诚的神情望了片刻, 薄唇微启, 细声开口, 声音轻柔: “如果不介意的话, “可不可以给我讲一讲你在江坡的故事? “我……有些好奇。”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九十七章 蛇瞳 三才峰 天峰 摩诃院老僧顺着天峰的山路上, 那一级又一级的, 长长的石阶, 一步一步缓缓地往上走着。 蛮宗的护山大阵已被破除, 加上大部分十六蛮宗死的死、降的降, 对老僧来说, 走在这条山路上, 便宛若一片坦途, 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挡住他的脚步。 除老僧之外, 这条山路上还有几名来自中洲其他宗门的元婴真人, 紧紧地跟在老僧身后, 一个个脸上都是轻松惬意, 宛若郊游般的神情。 这些人的用处, 是防止童姥垂死挣扎, 召集元婴属下与老僧拼命, 老僧虽说身为化神, 但童姥配合其他元婴大蛮的濒死一击, 或许也会让老僧受点伤。 这些跟在老僧身后的元婴真人, 便是为防此事而来。 沿着石阶一路往上, 随着距离童姥所在的峰顶越近, 这天峰的人烟便越发稀少, 间或出现几个元婴蛮子, 也神色慌张的跑开, 躲着他们, 仿佛在躲着瘟疫一般。 对蛮宗来说, 老僧等人, 确实也和瘟疫无异。 只是致死率高一些罢了。 老僧一边踏着石阶, 一边望着四周的景色, 此时距离山顶已越来越近, 他长眉微动, 似乎有些疑惑。 (三才峰为中洲灵力最浓郁之处, (正因如此, (原七曜宗的宗主张元,才会将三才峰定为开宗立派之所, (天峰作为三才峰首峰,灵力的浓郁理应为三峰之最, (这些日子与五光散人也上过这天峰数次, (这天峰的灵力浓度也确实无愧于‘中洲第一峰’之名, (但为什么这次上山,天峰的灵力浓度非但比地峰、人峰相差甚远, (就连与中洲其他小宗门的山峰相比,也远远不如?) 他紧皱着眉头, 又走了几步, 右眼皮轻跳, 心中突然升了些莫名不详的预感。 他猛地抬起头, 朝那令他隐隐感到有些不详的方向望去, 只见石阶的尽头, 静静地站着一个娇嫩婀娜、腰细腿长的少女, 她上身穿着一件棉质白锻两裆,下身则是一件素白百褶短裙, 瀑布般的黑发倾泻而下,被鼓荡不休的山风吹得有些散乱, 明亮的阳光下, 那温润嫩脂般的肌肤白得宛若犹如脆嫩多汁、沁出微露的鲜百合, 随着少女的拧腰舒臂, 那线条圆润的肩, 润白藕节般的手, 玲珑有致的小蛮腰, 纤细修长的腿, 玲珑曼妙的身子曲线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由引人升起无尽遐思。 当然, 此刻已经没有人会被她这一副人畜无害的少女模样蒙骗, 随着老僧上来的所有元婴真人都谨慎地望着这美丽的少女,如临大敌。 “北芦童姥, “你带领蛮宗入侵中洲, “纵容宗门弟子肆意捕捉凡人与修士喂食妖族供你们自身修炼, “十恶不赦、天理不容! “今日我法河要替天行道, “将你这万恶不赦的女魔头毙命于此, “为那些被你们当做妖族口粮投喂的修士讨一个公道!” 老僧双手合十, 口颂慈悲, 面容却仿佛金刚怒目; 身上的僧袍无风自动, 恐怖的灵力于身周酝酿, 由于这股灵力的量实在太过庞大, 以至于跟在老僧身后的一众元婴真人都有些脸色微变, 不由向后退了几步。 然而, 这浩瀚如山海般的灵气压力之下, 立于山顶的黑发丽人却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 只是居高临下地望着石阶之下的老僧, 似有些不屑般, 嘴角勾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那个拿着奇怪长剑的阵修呢? “他不跟你一起来么?” 她轻声开口, 娇甜软糯的声音简直令人酥到了骨子里去, 语气却反常的带着显而易见的、冰冷的杀意。 “对付你,贫僧一人足矣。” 老僧眼神凌厉, 望着那少女的眼神有些疑惑。 (不太对, (这女娃怎么如此的镇定自若? (她有什么倚仗? (莫非她的伤势在短时间内便恢复了么? (不对不对, (就算她伤势已然恢复, (战力也应该比我低上几分, (她不应该如此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莫非是她请来了援助么?) 他警惕地朝四周扫视了一眼, 但却连一丝一毫的异常都未发现, 不由得眉头皱起, 越发疑惑, 他将头转回那少女的方向, 正要开口, 却突然发现那一直在直勾勾望着他的少女, 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似乎有些怪异的不和谐, 又说不出那怪异之处在哪儿, 他足足凝视了两秒, 心中突然“咯噔”一声, 终于发现了那不和谐之处—— 那少女的眼睛, 竟是一双蛇瞳! “可惜了呀, “如果那老东西来了, “我可以把他和你一起收拾, “一雪我心头之恨!” 少女咧着嘴笑起来: “嘛, “也没关系, “既然他不来, “我今天就只收拾你吧, “那个老东西嘛, “改天再去收拾他也不迟!” —————— 飞鹤宗 青云峰 “我当初进皇宫的时候, “说实话, “我还以为俗世皇帝的身份是何等显贵, “那时我还在想, “入乡随俗, “我要不要对那位俗世皇帝尊敬一些? “没想到那个皇帝, “过得真是不如狗, “真是让我大跌眼镜啊!” …… “然后,那个张元又说跟我去看什么节目, “我对这个无聊的家伙真是不耐烦啦, “不过碍于面子,我勉为其难的跟他出了城, “你猜我看到了谁? “皇后! “皇后居然和一名侍卫私通,逃出来了……” …… “对对,那时候皇帝跪着求我报仇, “那个样子啊, “是真的可怜无比, “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那时候我是真的于心不忍, “就答应了他……” …… “然后? “然后我就跑去杀张元了, “那个张元确实有几分本事吧, “你都不知道, “当时三个元婴围着他打, “死活打不过, “还差点被打死了, “多亏我及时出手……” …… “怎么赢他的? “很简单啊, “我先是一招御剑术, “趁他格挡的功夫引气御剑, “然后再来一招万剑归宗, “万剑归宗你知道吧? “你不知道? “好吧,你不知道也正常, “这毕竟是化神修士才能使出的绝技, “知道这一招的人也没几个……” …… “对对, “然后我一招天外飞仙, “天外飞仙你知道吧? “你又不知道? “唉,没关系, “来我跟你说, “我一招天外飞仙下去, “杀得张元屁滚尿流……”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九十八章 故事 青云峰上, 云凡躺在一张清凉的躺椅上, 一边听着风吹过池塘的轻响, 一边慢悠悠地说起了从前。 而一身黑色薄袍的安夏, 则拿着一张黄扑扑的蒲扇, 静静地坐在躺椅旁, 一下一下的给云凡扇着风, 为云凡驱走这盛夏的热气。 虽说从感觉上她与云凡始终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但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了。 说着说着, 云凡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 捕捉到了安夏那一脸敬佩的可爱样子, 不由有些感慨。 当初还在青云峰时, 安夏从最开始的冷漠, 到之后对自己有这么恭敬, 时间跨度长达好几个月。 怎么现在自己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回来, 才过了三天, 就获得了相当于当初数个月努力的成果呢? 到底是自己的个人魅力在不知不觉中提升到了一个相当高的程度, 还是当初自己努力错了方向? 唉,这个胳膊肘子往外拐的逆徒! 他叹了口气, 继续说着: “杀了张元之后, “小皇帝终于彻底获得了这个国家的掌控权, “但是就凭他一个普通人, “怎么可能治理偌大的大齐呢? “即便小皇帝的内政做得再好, “终究缺乏绝对的武力, “维持这个国家的安定, “守护这些凡人的平安, “靠的都是七曜宗的武力控制下, “各个城市中的大大小小的修士, “他们才是九洲世界的实际统治者, “如今张元身死, “七曜宗灭亡, “要控制这些修士, “让他们不生二心, “便需要一个能压服他们的势力, “所以我把移山宗从三十六蛮宗那边分离出来, “借他们的力量, “协助皇帝管理大齐……” 一边说着, 云凡一边偏了偏头示意, 安夏心领神会, 有些纤瘦的身子微微朝着云凡靠近了些许, 取了一碗冰茶送到云凡口中。 这杯冰茶是用纯粹的法术将清水结冰, 然后放入茶中使茶汤降温, 除了有些浪费灵力外, 算得上十分方便了。 给云凡扇风递茶,这是请云凡讲故事的代价, 虽说这行为似乎显得有些暧昧, 但并没有超出安夏的承受范围, 她一边给云凡喂茶, 一边悄悄打量了云凡一眼, 说道: “移山宗的那三位元婴大蛮, “会心甘情愿协助一个普通人么?” 云凡轻抿了一口冰茶, 长长的吐出来一口带着凉意的寒气, 才转过头朝安夏望了一眼: “怎么可能? “修士之于凡人, “就仿佛人之于猪狗, “对他们来说, “或许会觉得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但终究在心里只是把人类当做动物罢了。 “而他们之所以愿意协助小皇帝, “也无非是因为我的缘故。” 他笑着摇了摇头: “灵气真是一件奇妙的东西, “它可以让一个凡人蜕变成神, “可以让人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但却反而从某种意义上限制了人类的进步。” “国师你……” 安夏身躯一颤, 望着云凡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似乎不久前, 有人说过类似的话。 虽然说法不同, 本意却大致相似。 “国师你觉得, “灵力是不好的东西么?” 她有些希冀地望着云凡, 仿佛想从他口中听到一些认可, 但云凡却似乎没有感觉到安夏的希冀, 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不好? “灵力自然是极好的东西, “只可惜出现得早了些。” 安夏抿了抿薄樱唇, 似乎有些失望。 “说起来, “听说五光散人快回来了?” 云凡突然说道。 “唔, “是的。” 安夏点了点头。 “蛮宗灭了么? “他怎么就回来了?” 云凡有些疑惑。 上一世“北芦童姥”绝对是一位绝世凶人, 那时张元和摩诃院副院长联手, 一同与入侵中洲的蛮宗大战了三个多月, 才最终结束了战争, 最开始时, 他们还取得了不错的战果, 但在“北芦童姥”被逼入了绝境后, 突然爆发了极其可怕的战力, 一举将摩诃院副院长打得重伤濒死, 若不是最终时刻张元突破入化神, 以极其深厚的底蕴反败为胜, 恐怕二人都要凶多吉少—— 即便如此, 最终童姥还是没把命留下, 狼狈地逃回了北芦洲, 与中洲遥遥相望, 时刻准备着反扑, 可见童姥此人之凶。 北芦童姥绝对还藏着一张底牌, 那是一张能击败一名化神与一名化神之下最强者的强力底牌, 五光散人的符剑虽强, 但比起张元还是差了些许, 就凭五光散人和老僧一齐出手, 绝不可能将童姥拿下, 此时应该正打得如火如荼, 这当口, 五光散人怎么就回来了? “五光散人?” 安夏思索了一会, 说道: “好像听说是因为五光散人破了蛮宗的护山大阵, “消耗过大, “加上童姥已重伤, “大局已定, “所以就先回来了。” “大局已定?呵……” 云凡笑着摇了摇头, 心想果然局势不可能按着自己的想法来: “我估计蛮宗没那么容易输, “那个老和尚估计凶多吉少, “五光散人倒是逃过一劫。” “为什么?” 安夏一愣。 “因为童姥很强。” 云凡的回答言简意赅。 “江坡的局势要出现变故了吗?” 安夏突然问道: “您要不要回江坡?” “……这个嘛,” 云凡笑了笑: “算了吧, “江坡太远啦, “我这大老远的跑过来, “难道又要大老远的跑回去么?” “可是您不是说那位蛮宗化神很强…… “国师您在江坡时, “为什么不顺便对付她呢?” 安夏又问。 (当然是因为光凭反坦克火箭打不过她了啊。) “这个啊, “主要是我觉得吧, “死一些人也是不错的。” 云凡眼神飘忽不定: “强大的修士太多, “影响我大齐的稳定啊。” 望着此刻的云凡, 这近六月底的酷暑, 安夏竟感到后背一阵发寒。 大齐国师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 中洲那么多宗门, 如此之多的修士, 竟被他视若草芥, 果然温柔只是他的表象, 真正的大人物, 要比她想的要残酷得多。 “或许对普通人来说, “蛮宗或许更好也说不定。” 安夏突然说道: “都说蛮宗以人为饵喂食妖物, “不过我听说蛮宗培育妖族并没有那么容易, “他们更喜爱用修士的身躯喂食妖物, “只有捉不到修士时, “才会用普通人作为妖物的食物。” 这番话出于安夏突如其来的想法, 说得不假思索, 但说完后, 她突然反应过来, 身为修士的立场, 大齐国师是否会对这番明目张胆为蛮族邪修开脱的话感到不满, 连带着对自己产生不满呢? 于是她慌忙开口: “不,我的意思是说……”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九十九章 宴 “……你说得对。” 出乎安夏的意料, 云凡望着安夏缓缓点了点头: “大齐境下有郡数百, “城池不计其数, “大大小小的修士有若繁星, “数都数不过来; “即便小皇帝配合移山宗, “也难以掌控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 “对当地的百姓来说, “他们就是神明。 “世人皆自私, “人若是被捧到神明的位置, “又没有什么东西能有效的限制他们的行为, “大多数的‘神明’都会成为凡人的灾难。 “所以对当下的普通人来说, “至少短时间内, “这些以‘神明’为主食的蛮宗, “对他们的伤害未必比‘神明’本身对他们的伤害大。” “您…… “是想支持蛮宗么?” 安夏上下打量着这一脸认真、不似玩笑的少年, 有些摸不清这少年的真实想法。 “哈哈, “怎么可能呢?” 云凡笑着摇了摇头: “我也说了, “蛮宗在短时间内对普通人的伤害, “确实不如中洲本土修士对普通人的伤害大, “但长远之后, “他们的危害还要远甚于普通的修士。” “……我有些听不懂。” 安夏有些迷茫地说道: “国师可以说得清楚一些吗?” “当然,” 云凡点了点头: “其一, “蛮宗虽然残害修士, “但他们本身毫无疑问, “也是修士的一员, “他们比中洲的修士们更加肆无忌惮, “做的事或许会更出格…… “这倒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接着说道: “其二, “妖物对灵力的浓度需求极高, “北芦洲灵力匮乏, “所以蛮宗豢养妖物不容易, “而中洲灵力充沛, “妖物的豢养并没有北芦洲那么困难; “所以如果蛮宗占据中洲, “妖物数量的增长便会成为必然, “中洲修士的数量终究有限, “等修士的数量降低到了一定的地步, “供给妖物食用的优质食物不足, “普通人便将会迎来一场浩劫。” “唔。” 安夏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最大的问题,还是……” 云凡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妖族。” “唔?” 安夏有些疑惑。 “妖族, “是一种远比蛮子更可怕的东西, “也是蛮宗的立足之本, “被炼化的妖物可以帮助蛮宗的蛮子加速修行, “但他们掌握的手段, “对妖族的钳制未必有那么牢固, “有句老话你可能没听过, “叫‘养虎为患’, “危险的东西玩得多了容易玩火自焚, “像蛮宗这种专门培养出来一堆的…… “那些妖物, “才是蛮宗对中洲最大的威胁。” 云凡收回手, 将目光移开, 没有过多解释。 九洲有妖, 灵力充裕之处, 花草树木皆可成妖, 但大多不成气候。 相比人类修士强大的战力, 当前的妖族实在显得有些羸弱。 不过在不久之后, 天地异变, 局势便会完全倒转了。 这种事不太好解释, 毕竟天地异变听起来就好像天方夜谭, 恐怕去找一个傻子去骗都不好骗, 何况一个拥有正常思维能力的修士? 他只是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 把妖物的威胁摆出来, 心中却大概能估计安夏或许是不会信的。 果然, 安夏眼神躲闪, 朝云凡点了点头, 暗中却不以为然。 自青云峰惨案后, 她对修士的观感已经降到了极致, 或许其他人会为大齐国师这一番看似有理有据的理由说服, 但她不会。 因为她早已看透了修士中所谓大人物的虚伪。 她当然不认为妖族将是人族的威胁。 而大齐国师之所以夸大妖族的危害, 无非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权威性。 蛮宗被众矢之的, 也无非是因为触犯了包括大齐国师在内的一众修士的利益罢了。 至于蛮宗未来可能对中洲产生的危害, 倒也未必那么悲观。 良久之后, 云凡下了青云峰, 望着云凡那飘逸出尘的背影, 安夏眼中少见的出现了一丝羡慕的神情。 “如果,我能拥有他的实力……” 她抿了抿粉嫩樱唇, 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拾起放在石屋废墟中的练习用长剑, 转回身去, 与青云峰上的空旷处, 缓缓地、不紧不慢地修习着《凝风剑诀》。 直到日暮西斜, 青云峰上那道孤独的身影依旧一丝不苟地挥着长剑, 在昏黄的日光下, 显得格外的悲壮苍凉。 —————— 数日后 五光散人的回归, 令飞鹤宗上下振奋不已。 和不知根底的大齐国师相比, 实力强大, 且和飞鹤宗长老有故交, 与飞鹤宗的关系亲善的五光散人, 无疑更可靠、更亲切一些, 而且大齐国师似乎对发展势力并不热衷, 也对灵山灵脉没兴趣, 到现在除了那个被当苦力用的移山宗, 他似乎未曾发展过任何宗门, 如此看来, 未来的中洲, 或许五光散人比云近南更值得结交。 当然,必要的礼数还是要做足, 欢迎五光散人的宴席召开当日, 云凡也被庄龙亲自邀请, 前往百剑峰赴宴。 ……至于原先会议、大宴等活动的主要举办之地紫气峰, 如今已彻底变成了内门弟子的活动场所, 一众长老这半年无一人踏上紫气峰半步, 有大事商议也一般去新掌门的住处百剑峰, 无人能猜出其中的原因, 有些好奇的弟子, 曾悄悄去过紫气峰调查, 比如那位因战斗风格凶狠而被誉为“野兽”的千幻峰弟子田浩, 就翻遍了整座山, 声称发现了东来殿中, 一些不起眼的角落始终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恶臭, 或许和长老不愿去紫气峰有关, 他正要继续调查下去, 结果被阳佟海长老拦住, 抓去碎尸峰整整拷打了一个月, 放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像一头被水泡成了巨人观的猪尸…… 于是再无人敢探究那神秘的紫气峰之谜。 此刻, 百剑峰张灯结彩, 一应弟子忙前忙后, 间或有三五名执事居中指挥, 传达与响应各峰峰主的命令, 端茶、张灯、摆台, 以便迎接五光散人的到来。 各峰峰主聚在一处, 端着茶杯谈天说地, 排行最末的公孙玉明, 却有些心不在焉, 一双眼睛不住地往厅堂之外瞄。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章 公孙玉明的决心 “公孙师弟, “从刚才开始, “你一直在看什么呢?” 已勉强能下床走动的庄龙拍了拍桌子, 朝神思不属的公孙玉明说道。 “我……我在想, “五光散人什么时候来。” 公孙玉明勉强地笑了笑。 “哦?是吗? “你不是在等那位大齐国师么? “对了,最近试探他的修为, “有进展没?” 庄龙眉毛一挑, 轻轻端起了一杯茶, 吹着茶中的浮沫。 安然,闲适。 就是有点儿损。 公孙玉明不由恼火起来。 从六月中旬, 到现在六月底, 他还是寸功未立, 连大齐国师的一点儿底子都摸不出来。 曾经的指点江山、激扬言语, 曾经的成竹在胸、侃侃而谈, 如今被一众师兄不时“鞭尸”, 抓住机会抽冷子就拿出来在他那张憋得通红的脸上扇一巴掌。 是真的一点情面都不留, 打得又疼又狠, 还打得死勤。 尤其今天, 他们的兴致格外高, 特别是庄龙, 就这个话题, 他今天已经提了三回了! 就中午那会儿还提了一次, 当时公孙玉明憋着火问他, “掌门你觉得这事儿有意思吗?” 结果庄龙温柔一笑: “啊,什么事呢? “不好意思,师弟,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你自己知道是什么事! “老是提老是提, “你就不腻!?” 公孙玉明气得脸都白了。 “啊?你不想提哪件事? “真不好意思啊师弟, “我真忘了, “要不你跟我说一下是哪件事吧?” 庄龙温和的回应,就像一只正诱导兔子往坑里跳的黄鼠狼。 公孙玉明并不蠢, 知道这老小子骗他自己揭伤口呢, 只是自己论段位实在打不过这老狐狸, 只好偃旗息鼓, 远远躲开, 就当避瘟了, 没想到晚上大宴, 这老狐狸又冷不丁给自己捅了一刀! 公孙玉明那个气啊, 这会又有些不好发作, 只好黑着脸, 压着火气说道: “已经有头绪了, “要不了多久就能真相大白!” “哦?是吗? “那你可得抓紧了啊!” 一旁的石华藏将身子侧了过来, 手中折扇掩面: “你看,五光散人都回来了, “一会大齐国师差不多也到了, “等他们俩碰面, “是驴是马也差不多水落石出了, “那时你还试探什么啊? “诶? “你所谓的头绪, “该不会就是想出了让五光散人给他验明真身的办法吧?” “石师兄你……!?” “哈哈哈哈……” 众峰主哄然大笑, 抚掌拍桌, 笑得公孙玉明那张脸仿佛红绿灯似的, 一会红、一会绿、一会黄。 “好了,别笑他了。” 林兴朋一脸正经: “师弟脸皮薄, “再笑下去我怕他哭, “还是照顾一下他的情绪吧。” “林师兄! “你、你们……” 一众飞鹤宗长老再次哄堂大笑, 公孙玉明却是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扫视了一圈这些师兄乐呵呵的模样, 气鼓鼓地转过脸, 咬牙切齿, 双拳紧握, 他气得脑门青筋直跳, 终于在气急败坏之下, 一个疯狂的念头, 悄然从他脑海中浮现。 这念头浮现的刹那, 他的嘴角突然诡异地勾了起来, 仿佛一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突然露出了笑意。 (呵呵呵呵呵呵……) (笑吧笑吧。) (一会我让你们哭!) …… 不久后, 五光散人与大齐国师先后到达宴席大厅。 二人先是礼貌的见礼, 五光散人有些讶异于大齐国师的年轻, 先前石华藏的信, 他收到了, 也大概明白了飞鹤宗长老们为什么对对这年轻的大齐国师心生疑惑, 就连他现在都有些怀疑这年轻人是不是扯虎皮做大旗, 不过想到之前见的北芦童姥, 便有些释然。 当然试探还是有必要的, 但他刚回不久, 此时不宜操之过急, 他打算等宴席过后, 再找个由头试探这大齐国师的斤两。 杯盏交错之间, 酒宴开始, 酒桌前的台子上也陆陆续续出现了歌舞, 九洲世界娱乐节目不如地球现代般发达, 不过歌舞戏剧一应具全, 自成体系, 台上的歌舞艺人都是林兴朋特地从永州最有名的青楼请来的, 每一位艺人都经过了精挑细选, 虽然云凡对歌舞戏剧的鉴赏能力有限, 不过大致也能看得出台上的艺人水平相当不错—— 横竖水平比他高的都相当不错。 经历现代电影、电视剧文化冲击的云凡对这种高艺术水准的东西有些敬谢不敏, 没一会就感觉有些枯燥, 倒是一旁的五光散人看得津津有味, 不时击节赞叹“妙极妙极”, 云凡看了半天, 甚至都看得困了, 但除了觉得台上的小姑娘皮肤挺白的, 腰挺细的, 脸挺好看的, 实在看不出这“妙极妙极”的妙在哪儿。 或许是看出了云凡的无聊, 负责外交、长袖但不善舞的林兴朋频频敬酒, 开始没话找话, 以免这大齐国师感到冷落: “在下年轻时曾云游九洲, “见过各地奇景, “记得那年, “我孤身一人去辽洲, “在一个名为‘银沙滩’的地方, “看到海边有一大片齐膝高, “银色的树林, “那树林非金非石, “十分奇异, “一眼望去宛若银海……” “那叫珊瑚林。” 云凡懒洋洋地打断: “珊瑚里面有虫子对吧? “那一大片珊瑚林就是珊瑚虫分泌出的物质凝成的外壳, “那些虫子一出生就被固定在珊瑚里头, “繁殖后代靠的是海水传播……那玩意说了你也不懂。 “他们看似是植物, “其实是动物, “确实蛮有意思的。” (天地异变的时候,这玩意可是杀人不眨眼,杀完连眼睛都不酸的……) 云凡暗想。 “啊?什么? “那些东西叫珊瑚? “里面有虫子? “那些树……呃,珊瑚是动物?” 林兴朋一脸懵逼。 原本以为凭自己周游九洲的阅历, 至少能和大齐国师聊几个来回, 没想到第一个来回自己就有些接不住招了? 听都听不懂, 怎么聊下去啊? (或许这大齐国师曾住在海边, (对大海周边之物的习性比较了解, (我该讲一些各洲内部的奇特物事……) 林兴朋先是赞了几句云凡的知识渊博, 马屁拍到位, 随后口风一转, 说道: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零一章 反常的公孙玉明 “我听说蓬莱有纂雕,其状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婴儿之音……” “哦,角雕的异种嘛,我烤过几只,味道不错。 “另外说一下,珊瑚和角雕一起炖很补的,对体修好处特别大。” “……” 林兴朋愣了好一会, 才勉强笑着: “国师可真是见识广博,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纂…… “哦,角雕, “居然还有这般好处, “可真是令我大涨见识。 “对了,蓬莱还有一种异兽,外型如犬,却有六足……” “那不就是接受灵力滋养后体型巨大的蝼蛄嘛, “这个东西磨成粉可以当金疮药用, “效果比金疮药好很多, “大概相当于二三品的效果, “已经赶得上化神的自愈能力了, “外用的药物对品阶要求不高, “这玩意的价值还算不错的, “话说在那边这不是很常见的东西吗?” “……” 林兴朋觉得心好累。 这天没办法聊下去了。 然而, 林兴朋住了嘴, 云凡却有些来劲了, 他转过身, 手上夹菜嘴上吃饭的动作不停, 油滋滋的五花肉、 喷香的米饭不间断的朝口中送, 却丝毫没能影响他说话: “说到稀奇的物事, “你有没有听说过静海洲青丘国的九尾狐? “那玩意数量极为稀少, “是青丘门暗中豢养的灵兽, “九尾狐作为坐骑是实在不好用, “但你知道这九尾狐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吗?” “是……是什么?” 林兴朋一脸懵逼, 着实没听说过那什么青丘门豢养有什么灵兽。 “是化形! “妖兽化形, “你现在可能对这个东西觉得陌生, “但以后妖兽化形普及了你就明白了—— “青丘狐用合适的养殖秘法从小培育, “配合人为的控制, “可以将他们培养成人类的模样, “而且不同的手法, “能令青丘九尾狐按照不同的需求拥有不同的妙处, “不仅容貌身形, “就连性格习惯都能培养, “这也是青丘门最大的收入来源之一……” 说着说着, 不知何时, 宴席间的交谈竟渐渐变得安静, 飞鹤宗众峰主、半步化神五光散人, 竟都不知不觉间将注意力转了过来, 或斜瞥、或光明正大的朝云凡瞧着, 听得十分入神, 连台上的歌舞都不看了, 席间除了歌舞, 便只剩下云凡滔滔不绝的声音, 留意到这一幕的云凡不由得暗中感慨: “呵,男人。” 不过仔细想想, 修士也是人, 又不是真的神仙, 感情需求也是人之常情, 单单从感情方面来说, 其实上一世自己的几位师兄都混得挺惨的, 虽然天地异变后他们各自有各自的际遇, 修为成就都不算低, 但修行就像考研, 通常情况下修为的高低和与人相处的经验成反比, 毕竟遇到瓶颈了动不动就闭关一年半载的, 与世隔绝、长年累月的宅男生活, 令他们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 这几个师兄也不例外, 所以他们的感情之路充满了坎坷, 像庄龙这个充满了功利心的家伙, 又想要优质的伴侣, 又想要伴侣事事顺自己的心, 高标准、严要求, 觉得满意就相敬如宾, 稍微有一点不满意就休妻—— 但这世上哪有绝对完美的女人? 所以休了娶、娶了休, 百般折腾下, 他最终悟出了一个“女人只会影响我出剑的速度”的道理, 到云凡死的时候还是单身; 阳佟海这家伙被骗了感情, 追杀奸夫三千里地, 最终大彻大悟, 觉得女人哪有师兄弟重要? 跟着庄龙一同闭关一心修行去了; 林兴朋、云鸿志倒是生活美满, 但成家后修行的时间被生活琐事占据, 所以后来他们的修为成就都不怎么样; 然后是石华藏、公孙玉明这两个,一个文质彬彬,一个玩世不恭, 性格里却都不约而同的藏着点儿衣冠禽兽, 这两个家伙各自有心仪的目标, 但最终因为种种原因, 一个始乱终弃被病娇女砍成了残废, 另一个勾搭有夫之妇不成被苦主打得半死…… 云凡想了想, 或许给这几个死宅男师兄推荐这一款“定制爱人”, 能解决他们情感上的需求, 既不至于在未来遭受爱情的创伤, 也不会因为分心家事而影响修行, 最后都能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 自己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想到就干, 云凡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跟几位师兄推销起了这“定制爱人”的好处, 口若悬河, 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又说起这个“定制爱人”的价格, 声称只要自己出面, 便能以最低价将其买到手, 算是自己这些日子在飞鹤宗骗吃骗喝的报酬, 几位师兄一开始还有些矜持, 觉得这种事听个新奇也就罢了, 若是自己也掺和进去, 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但云凡感情段位不高, 推销能力却是一把好手, 没一会就把一众师兄忽悠得立场动摇, 除了庄龙、五光散人二人性格闷骚依旧坚守阵地、 阳佟海性子沉稳保留态度外, 石华藏、林兴朋、云鸿志都有些意动, 看上去只需云凡再加把劲, 这三人便可轻而易举地拿下—— 但令云凡诧异的是, 本以为最好对付的公孙玉明, 此刻却表现出了最抵触的情绪, 立场坚定得让云凡怀疑自己这位六师兄是不是被夺舍了—— “感情之事,需得讲究情投意合, “买来一个没有自己的思想, “只知道取悦主人的傀儡, “有何意义?” 公孙玉明大义凛然, 侃侃而谈: “两个人相伴相爱, “是对彼此之间的认同, “是彼此对对方的欣赏相互爱慕, “是彼此之间在余生互相关心、互相帮扶, “是互相尊重, “不是把对方当做发泄自己私欲的工具, “试问, “一个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灵魂, “唯唯诺诺的一团肉, “与她相伴, “后半辈子不觉得空虚吗?”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 说得一众长老连连点头, 就连云凡都不由得有些感触, 但也就那么一会, 毕竟他重生过来的人, 对公孙玉明的了解远甚于其他人, 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糊弄—— (你对爱情有这么高的理解,上辈子还去勾搭有夫之妇?) (而且还不是那种家庭不美满的有夫之妇,你色诱还不算,又献殷勤又送礼物,勾搭不成还暗中使坏破坏人家感情,这就是你对你爱的人尊重的方式?) 云凡总觉得这厮没安好心, 估计他说出这番口不对心的话, 必有后续, 就虚着眼, 看他怎么说。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零二章 公孙玉明语出惊人 “我认为, “青丘九尾狐或许作为玩物尚可, “但若与其相伴一生, “总有些缺憾!” 公孙玉明挥斥方遒, 突然话锋一转, 义正言辞的话语下藏着的狐狸尾巴悄悄露了出来: “其实, “各位师兄想排遣寂寞倒也无可厚非, “修行之路漫长, “身旁总要有个陪伴, “但我公孙玉明, “其实早已心有所属, “满心都只有她一人, “不要说什么野兽化形的假人, “就算九天下凡的仙女, “我公孙玉明连正眼都不会看的!” 他站起身来, 语气认真: “其实, “我今日准备向我心爱之人求亲, “众位师兄, “五光散人、国师大人, “我想请你们为我做一个见证, “见证我与我爱的人, “相恋的开始。” 众人哗然, 惊叹声不绝于耳, 云凡也十分意外, 好像上一世没有这一出啊? 难道是自己的重生导致了蝴蝶效应, 他提前遇见了那个有夫之妇, 一见钟情? 或许倒也不是坏事, 这个时间段那个有夫之妇还没结婚呢, 公孙玉明虽然道德方面差了点, 还缺了点理智, 总的来说不算差吧, 情商也不算很低, 条件也还不错, 如果让他得偿所愿, 在有夫之妇结婚前顺利截胡, 或许以后就不会被打得半死了…… 其实上辈子云凡出手拦住那个有夫之妇的男人不是做不到, 但主要是这事儿太丢人了, 他实在拉不下脸去拦, 一众师兄也是觉得这事儿实在没面子, 所以只好任由公孙玉明大庭广众之下被打得半死, 如果这辈子再发生一次…… 云凡依旧还是拉不下脸去拦…… 实在太丢人了…… “公孙师弟心有所属了? “做师兄的真是十分欣慰啊!” 距离公孙玉明最近的石华藏以扇掩面, 丝毫不掩饰那混杂着揶揄和欣慰的情绪: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得了公孙真人的垂青?” “她是……” 公孙玉明深吸了一口气, 一字一顿的说道: “青云峰, “七长老, “安夏!” 就仿佛藏在剑鞘中的宝剑, 终于露出了锋芒, 此招一出, 宛若石破天惊, 天地俱颤! 公孙玉明都不由得为自己想到的这绝妙的办法洋洋得意, 这番话一出, 云近南的身份必将水落石出: 若云近南真是云凡, 将安夏让给自己不符合大齐国师的身份,无异于直接暴露; 不将安夏让给自己,自己便装作争风吃醋的样子要求云近南与自己比剑,比或不比都一样,他还是会暴露; 反之, 若云近南不是云凡, 必定接受与自己比剑的邀请, 有五光散人的面子, 自己应该也不会受很重的伤, 自己再赔罪—— 就算得罪了大齐国师又怎样? 是师兄你们逼我的! 我让你们看看我公孙玉明的手段! 此计天衣无缝! “什么!?” 众人听了公孙玉明的话齐齐一愣, 不论是阳佟海、林兴朋等保守派, 又或者庄龙、石华藏等激进派, 此刻都齐齐变了脸色, 别人或许不知道, 但他们飞鹤宗长老哪个不知道大齐国师对他们七长老安夏有意? 那好几车的礼物还在青云峰放着呢! 公孙玉明这是在做什么? 公然追求大齐国师喜爱的女人? 这特么不是玩火, 这特么是玩命啊! 这玩的还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命, 这是把飞鹤宗众人的命一起拿出来玩啊! 庄龙、石华藏等几个之前调侃消遣过公孙玉明的此刻不由得脸都悔青了, 做人留一线, 把人家逼到墙角有啥好处? 破罐子破摔了吧, 大家一起倒霉! 正急急忙忙想站出来缓和场面, 顺便把作死的公孙玉明给拉回来, 嘭! 出乎众人意料, 只见云凡拍桌而起, 勃然大怒: “你个勾搭有夫之妇的道德败坏家伙, “也配追求安夏?” 云凡都快气懵了, 直感觉一腔热血往脑门上冲, 安夏是什么人? 安夏可是他两世唯一的徒弟, 贴心懂事乖巧可爱的心头肉! 虽然这一世有点儿胳膊肘子往外拐的意思, 但怎么说也是他云凡的徒弟, 这个徒弟就跟他女儿一样! 公孙玉明这勾搭有夫之妇的人品, 也配追求他亲女儿一样的徒弟? 于是盛怒之下, 他竟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这番异常举动引得众人侧目, 在短暂的惊愕之后, 那句“勾搭有夫之妇”的话顿时宛若落在了池塘里的石子, 一下子激起了千重涟漪, 引得众人一片哗然, 伴随着一阵阵的倒吸凉气声, 众人将视线落在了一脸懵逼的公孙玉明脸上。 “什、什么勾搭有夫之妇? “国师大人,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他一张脸憋得通红,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黑锅要不得啊, 传出去, 他公孙玉明还要不要做人了? 正要一五一十的为自己辩解, 他的眼睛却忽然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只见眼角的余光处, 那被云凡因愤怒而重重拍了一掌的桌子, 此刻在云凡的手下竟完好无损, 一点裂痕都没有! 一个疑似化神的修士, 盛怒之下的一掌居然连这么普通的一张桌子都没拍碎?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只有一个可能, 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这所谓大齐国师, 就是前掌门弟子云凡! 想到自己等人被云凡用假身份耍了这么久, 如今还被诬赖成勾搭有夫之妇的无耻之徒, 他顿时气往上冲, 心里仿佛有了底气, 便也一掌拍在桌子上, 将实木桌子拍出了好几道裂痕, 面目狰狞: “国师可不要含血喷人! “我什么时候勾搭有夫之妇? “证据何在? “竟如此造我的谣!” 一旁围观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公孙玉明竟敢直面怒斥一位最少也是半步化神的大修士, 究竟是什么给了他勇气? 不过这种事既然提了出来, 堂堂大齐国师应该不会空口无凭, 便将视线朝云凡望去, 但出乎众人意料, 原本还信誓旦旦的大齐国师, 此刻气势竟弱了下来: “这……” 云凡神情一滞, 竟说不出证据来, 他确实没有实际的证据, 上一世公孙玉明勾搭了有夫之妇确实没错, 但这一世就当前来说, 这时候的公孙玉明可还是一位谦谦君子, 这脏水泼不上去啊!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零三章 不要拦我 见到云凡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哪还有半点化神风采? 公孙玉明不由更为确信这家伙根本就是云凡, 哪是什么“杀了张元的大齐国师”? 于是不由志得意满, 咄咄逼人: “我对安夏一见钟情, “是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你要这样造我的谣? “莫非您也对安夏有意? “但相爱这事讲究个公平竞争, “就算你修为高强、 “身份高贵, “但安夏也是飞鹤宗长老, “是我飞鹤宗的脸面! “她喜欢谁由她自己决定, “飞鹤宗可不是您的一言堂!” 他凑近云凡几步, 冷笑着: “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打算今天若是求婚不得, “我就找个机会把她生米做成熟饭, “到时候她失身于我, “无可奈何只能从了我, “放心, “我会好好待她的, “我会和她生十几个孩子, “天天和她上床, “我告诉你, “我馋她的身子已经馋了好久了, “每天晚上都在幻想……” “你……” 云凡怒极, 指着公孙玉明的脸颤抖着说: “你再说一遍!?” “哈哈哈哈, “我再说一遍又能怎样? “你又能把我怎样? “我告诉你, “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我要和她生十几个孩子, “天天晚上搂着她睡觉! “哈哈哈哈……” 公孙玉明猖狂地大笑, 望得众人懵逼无比, 石华藏连扇子都忘记打开了, 嘴唇颤抖着, 颤颤巍巍地对庄龙说道: “完了完了, “看来咱们把公孙师弟逼疯了, “掌门,接下来怎么收场?” 庄龙颤颤巍巍地转过头, 颤颤巍巍的说道: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都怪你,你要是当初不逼他,他也不至于这样啊!” 石华藏颤颤巍巍的回道。 “怎么你没逼他吗?每次调侃他不是你最来劲!?” 庄龙颤颤巍巍的怒道。 “奇怪,国师怎么还没动静?” 正当二人吵得不可开交, 眼看着就要开辟第二个口水战战场, 突然, 林兴朋的话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众人顺着林兴朋的目光望去, 只见云凡低着头, 闭着眼, 一言不发, 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他……他不会真是……” 石华藏唰地一下撑开了折扇遮在脸前, 有些迟疑地说道。 “该不会…… “公孙师弟真把云近南的斤两试出来了吧……?” 林兴朋茫然地将斗笠摘了下来, 露出有些稀疏的头顶: “若他不是云凡, “他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果然如此! “我就知道! “哼,我早就料到了!” 庄龙呵呵一笑: “正因如此, “我才不断的给公孙师弟施加压力, “正是因为我有恃无恐, “早知他云近南就是……” 还未等庄龙说完, 一直低着头沉默的云凡突然抬起头来, 微笑着朝一脸八卦地坐在一旁看好戏的五光散人说道: “前段时间我给你的那枚铜钱呢? “最近有用灵力蕴养吧? “借我用一下。” 众人疑惑, 不知道云近南怎么突然跟五光散人说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便朝五光散人望去。 “是你?” 五光散人一愣, 随后释然: “原来是你。” “借我用一下。” 云凡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 “好。” 五光散人从怀中取出铜钱来, 朝云凡一抛: “成道之恩, “没齿难忘, “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请尽管开口。” “不必。” 云凡从鼻中长长喷出了一口气, 缓缓地走出了座位, 望着公孙玉明, 手中金澄澄的铜钱悄然泛着微光。 这番简短的对话, 无异于凭空响起了一道惊雷, 将众人惊得头皮发麻, 冷汗直流—— 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这云近南和五光散人是什么关系? 成道之恩又是什么意思? 无从得知, 但从话中的大意, 大抵猜得出, 能得五光散人如此尊敬的云近南, 绝不可能是云凡!!! 一直仿佛成竹在胸的公孙玉明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自己因为直觉先入为主, 武断的认定了云近南就是云凡, 以至于之后的举动已经彻底得罪死了这位大齐国师, 更要命的是, 五光散人居然和云近南居然关系亲密, 现在已经没人能保住他狗命了! 完犊子了啊!!! “有话好说啊! “我、我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啊啊啊啊!!!” 公孙玉明踉跄后退, 脸色惨白; 飞鹤宗众长老拦在公孙玉明身前, 如临大敌; 云凡缓缓逼近, 手中储备有五光散人灵力的符剑已然成型, 丝线却依旧不断的冒出来, 疯狂的编制着, 恐怖的灵压令所有直面此剑的人喘不过气来。 没有人看到的是, 云凡藏在背后的一只手正悄悄地朝五光散人比着手势。 “这黄口小儿, “还想让老夫陪着演戏?” 五光散人又气又想笑, 对于云近南的身份, 别人看不出来, 身为九洲第一阵法大家,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 阵法之学同样妖孽, 且都是走人阵合一的路子, 要说是不同的两个人, 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而且若云近南不是云凡, 未免也有些不合理—— 自己以前似乎也没有结交过阵法之道如此妖孽的年轻人, 对云凡至少还有布阵敦促其修行之恩, 若真有个不知根底的云近南, 为什么要给自己送铜钱? 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云近南就是云凡, 之所以用“大齐国师”的身份出现在这这几个飞鹤宗长老面前, 却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了; 而云凡身为飞鹤宗第七长老, 同出一门, 其他长老又曾待他不错, 他就算再气也不能真把公孙玉明给打死, 估计他也只想吓一下,教训一顿就行了, 但“大齐国师”盛怒之下却没把出言不逊的人打死未免又有些不符合人设, 两相权衡, 骑虎难下, 只好找自己求助。 五光散人呵呵一乐, 不由也有些玩心大起, 于是惨呼一声, 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扑出了座位, 从后面一把将云凡抱住,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喊: “天煞灭世阵! “云近南, “你要干什么! “你疯了!!! “这一剑下去, “整座山都会被炸平!!! “这山上可还有无辜的人啊, “你冷静一点,不要冲动啊!!!” “你……” 云凡都被五光散人这令人拍案叫绝的演技给惊到了, 不由暗骂一声老戏精, 此时已经骑驴难下, 只好面目狰狞地配合这老戏精把戏演下去: “不要拦我! “今天谁拦我都没有用! “我今天一定要砍死这狗东西!”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零四章 被吊起来的公孙玉明 无常峰 飞鹤宗外门弟子的活动中心, 也是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才有资格居住的场所, 不够资格的外门弟子在峰下搭建的木屋延绵不绝, 甚至已经蔓延到了与无常峰相邻的千幻峰、百剑峰、两仪峰、青云峰、紫气峰的山脚下。 这里是飞鹤宗地位最低下的一座峰, 也是飞鹤宗最热闹的场所, 与曾经的青云峰呈截然相反之势。 此时, 曾经沸反盈天的无常峰, 此刻却变得噤若寒蝉, 大批大批的外门弟子小心翼翼地聚集在半山腰, 悄悄朝山顶的三道人影望去。 其中站着的两道人影, 是因掌门受伤未愈暂时接任代掌门的石华藏, 以及那位美丽又神秘的青云峰七长老安夏, 他们立于峰顶, 一者丰神如玉, 一者亭亭玉立, 他们代表着飞鹤宗身份地位最高的一批人, 是所有拜入飞鹤宗门下的弟子们奋斗的目标。 在他们的印象中, 长老真人便当如此, 缥缈、出尘、尊贵、威严。 然而, 令他们的印象有些幻灭的是—— 在这两道站立着的人影身前, 有一道被吊起来打得遍体鳞伤的人影, 也是身份地位最贵的那批人之一, 赤炼峰峰主公孙玉明。 没人知道他犯了什么戒律, 竟连身为堂堂一峰之主也要被吊起来当众受刑, 但他身上一道道, 远处也清晰可见的、犹在滴血的伤痕, 就宛若一道警钟, 在一众飞鹤宗弟子心中敲响, 令他们深刻的明白了飞鹤宗戒律的法度森严。 然而, 他们并不能听到峰顶之上那三道人影之间的对话, 不然他们心中刚刚立起的对飞鹤宗戒律的敬畏, 恐怕会在一瞬间轰然崩塌。 “公孙师弟,你说你这又何苦呢?” 石华藏折扇掩面, 却掩不住眼神中那满溢出来的幸灾乐祸: “五光散人和国师相识, “咱们宴后一问就清楚国师的底细, “你看你, “还要逞强, “吃苦头了吧?” “还不是你们一直挤兑我!” 被吊起来打得遍体鳞伤的公孙玉明大怒: “我算是看明白了, “你们几个一开始就给我下了套, “偏我还那么傻, “要往你们下的套里钻!” “我们也没想到你这么虎, “非要证明不可啊!” 石华藏一脸无辜: “这马上就要水落石出的事儿, “你非要折腾, “要不是国师大人大度, “你看我们几个谁能救你?” 他将折扇放下, 深吸了一口气, 语气中带着些心有余悸: “一剑能把整座山炸平…… “真是可怕啊, “除了化神, “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不,甚至普通的化神都未必能做到, “当时掌门和阳师兄一齐闯天峰的时候, “我见过童姥出手, “半座山的蔓藤冲天而起, “高耸入云的天峰摇摇欲坠, “已非凡人手段了, “但距离‘一剑轰平一座山’, “终究还是有些差距。” “哼,也就是说说罢了,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公孙玉明冷哼一声, 不置可否。 石华藏摇了摇头: “五光散人亲口说的, “你当时没看到他的表情么? “堂堂半步化神, “被吓成那个样子, “你总不会认为以他的身份会给我们这些小角色演戏吧?” 说到这里, 石华藏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苦涩: “在那等人物眼中, “我们和小角色有什么两样? “你真觉得五光散人是信口开河?” “这……” 公孙玉明犹豫了一会, 叹了口气: “好吧, “还好国师大度, “不然我这条小命可算交代了。 “你今天来找我做什么? “就为了和我说这个的么?” “噢,除了这个,还有几件事。” 石华藏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 “五光散人要突破了, “他说估计要不了多久, “就能成就化神。” “哦,” 公孙玉明波澜不惊: “然后呢?” “五光散人要加入飞鹤宗。” “什么?” 公孙玉明猛地一愣: “你说什么?” “五光散人要加入飞鹤宗。” 石华藏再次重复了一遍: “以供奉的身份。” “真的假的?” “真的。” “哈哈哈哈哈!” 公孙玉明大笑起来, 由于笑得太过剧烈, 牵扯到了伤口, 疼得龇牙咧嘴, 但他还是笑着: “看来我这顿打没白挨!”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石华藏鄙夷地说道: “要不是国师大度, “你差点就把这好事毁了!” 顿了一下, 他又说道: “对了,还有, “嗯, “皇宫方面, “国师希望我们能和那位大齐皇帝合作, “具体合作事宜, “由我们自己和皇帝商讨。” “还有这种好事?” 公孙玉明瞪圆了眼睛: “石师兄, “你今天真是给了我太多惊喜了, “你不妨一次说完吧, “还有什么让我惊喜的事, “说来听听?” “噢,没问题, “还有一件, “也不是什么大事, “国师说, “要给你一个教训, “让你涨涨记性, “不要打安夏的主意。” 石华藏从怀中取出一个鲜红的瓶子来, 还未打开封口, 就有一道浓烈的刺鼻气息直往公孙玉明鼻子里钻。 “这是一瓶秘制辣椒水, “我现在要把他淋你身上, “公孙师弟, “你忍忍, “开始会有点痛, “然后慢慢地你就习惯了, “相信我, “很快就过去了……” 石华藏缓缓朝着公孙玉明靠近, 笑容可掬, 语气温柔。 “你你你你开什么玩笑!!??” 公孙玉明剧烈的挣扎起来: “住手! “住手啊!! “石华藏你特么真要拿这玩意淋我!? “老子跟你恩断义绝! “恩断义…… “你别过来, “别过来啊啊啊啊啊!!!” 在公孙玉明绝望的目光中, 石华藏将辣椒水倒了出来, 似乎是为了泼洒得更均匀一些, 他还用了引水的术法, 将辣椒水细细地在公孙玉明身上犹带鲜血的伤口处冲洗。 在凄厉的惨叫声中, 漠视着这一切的安夏, 虽然不知道飞鹤宗各长老和那位大齐国师发生了什么矛盾, 但看到当初杀害师傅的凶手之一承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 她心中便不由升起了几分快意, 连带着对那位大齐国师的观感都提升了几分。 (所有害死我师傅的人,都应该承受于此相等的痛苦, (不,这还远远不够, (所有参与了那件事的人, (必须死, (凄厉痛苦地死, (哀嚎绝望地死, (只有如此, (才能消除我心头之恨…… (师傅,你在下面再耐心等等, (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一定会的……)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零五章 自愿 不过, 想到此处时, 安夏心中却悄然生出了些无力感。 五光散人本已半步迈入了化神。 如今竟又濒临突破。 这突破境界的速度, 虽说是厚积薄发, 但也称得上骇人听闻。 九洲最顶尖的修士, 修为最高也不过化神, 但自己穷尽一生, 可以迈入化神的门槛吗? 或许可以, 但也未必…… 五光散人加入飞鹤宗, 向飞鹤宗复仇的难度, 又增加了数倍。 再加上, 除了五光散人之外, 还有个大齐国师, 修为就算没有化神, 也应该有半步化神了; 五光散人、大齐国师, 这二人似乎相交莫逆, 五光散人有难, 大齐国师有很大可能会来援, 自己就算成为化神, 能敌得过两大化神的联手吗? 想到这里, 安夏不由得有些发愁。 “安夏师侄, “你在想什么?” 石华藏将手中红色的瓶子随手一丢, 施了一个火法将其焚成灰烬, 望着安夏说道。 “噢,我在想……” 安夏一愣,朝石华藏笑了笑: “没什么。 “三师伯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这个嘛……” 石华藏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 “你看大齐国师这个人怎么样?” “他……” 安夏仔细回忆了片刻: “人还不错。” “是吗?” 石华藏脸上出现了几分欣喜: “我看他对你有点意思, “你觉得呢?” “我觉得? “我觉得,或许吧。” 她悄悄低下头, 秀白的拳头悄悄握紧: “我不太懂。” 安夏是年轻了些, 不够成熟老练, 但至少不笨, 一下子就听出了石华藏的言外之意: “我们想把你介绍给大齐国师,巩固大齐国师和飞鹤宗之间的合作基础,你做好心理准备。” 简单、直接、赤裸裸。 安夏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她太了解这些师伯们是如何卑鄙无耻的了。 但凡让他们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威胁, 他们都可能先下手为强, 清除隐患。 虽然众峰长老一直对自己爱撘不理, 甚至还给自己青云峰峰主的职位, 但这正恰恰代表了, 众峰长老对自己的防备, 不然七峰峰主, 连参与会议, 参与宴席, 都没人通知? 掌门一脉的身份, 终究太过敏感。 如今看来, 果然如此, 这几位峰主, 早就给自己挖好了坑, 把自己作为礼品, 送给一个对飞鹤宗有益的人, 既送出了诚意, 又解决了一个麻烦…… 不过问题倒也不大, 自己这大半年之所以还留在青云峰, 除了对师傅的那几分依依不舍的情绪, 还有高速升级时对资源的迫切需求。 不过如今修行进境慢了下来, 对灵石灵材等资源需求得少了, 自己也从师傅逝世的悲伤中缓过神来了, 也差不多是时候离开了。 “咳, “可能你有些不太清楚之前在百剑峰的宴席上发生的事, “未免你产生误解, “我简单地把来龙去脉说给你听吧。” 石华藏合着折扇握在手中: “我们之前怀疑大齐国师徒有虚名, “所以打算让五光散人检验这大齐国师的成色, “结果你公孙师伯自不量力, “声称自己就能把大齐国师的斤两试探出来……” “明……明……是……你们……” 被吊起来的公孙玉明有气无力的辩解, 可惜被石华藏无视: “然后, “他试探了很多次, “均徒劳无功, “在五光散人归来的宴席上, “你公孙师伯估计是想抓紧最后的机会证明自己, “又看到大齐国师似乎对你有意, “就伪装出要把你据为己有的样子, “没想到引得大齐国师勃然大怒, “差点一剑把我们通通斩杀……” “……” 安夏眼中出现一抹微不可察的遗憾神色: “然后呢?” “然后,五光散人毕竟和我们有旧情, “他把盛怒的大齐国师拦下, “好言相劝, “大齐国师才看在五光散人的面子上给了我们一个台阶。” 石华藏指着被吊起来的公孙玉明说道: “看,他就是那个台阶, “只要把他吊一周, “就可保飞鹤宗平安。” 公孙玉明抬起头, 苦笑: “我始终……觉得, “那个大齐国师的修为, “有问题…… “我觉得他或许并没有表现出来的, “那么强…… “嘶…… “不然,怎么会连张桌子都没拍碎……” “好了, “你别狡辩了。” 石华藏摇了摇纸扇, 望着安夏说道: “总之, “大齐国师给了我们一个台阶, “我们也因此而避免了一场灭顶之灾。” “哦,” 安夏点了点头,说道: “然后呢?” “然后,大齐国师说, “飞鹤宗藏污纳垢, “防不胜防, “未免你被宵小欺辱, “他决定把你带在身边, “保障你的安全。” 石华藏似乎有些尴尬, 轻咳一声, 望着安夏说道: “所以, “我带你来, “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们尊重你的想法, “你去不去, “看你的意愿。” (尊重我的想法?去或不去,看我的意愿?) 安夏朝遍体鳞伤的公孙玉明望了一眼。 (带我来看公孙玉明被上刑,根本就是苦肉计与赤裸裸的威胁,若是我不同意,便也是这样的下场吧?) 她在心中冷笑, 面上却什么都未表现出来: “我自然是愿意的。” “你真的愿意?” 石华藏面上出现喜色, 随后又有些犹豫: “你可不要勉强自己, “毕竟你是师伯一脉的, “师伯于我们这一脉有恩, “所以不论你做什么决定, “我们都会维护你。” (当婊子还想立牌坊,这就是师叔祖一脉的共同点?) 安夏一边恶意的揣测着未曾蒙面的师叔祖, 一边波澜不惊的回应道: “我没有勉强,是我自愿的。” 顿了顿, 她又说道: “我觉得大齐国师,人还不错。” (比起你们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真的? “太好了!” 石华藏有些激动, 折扇轻摇: “我原先还有些担心…… “嗯, “其实之前有几名女弟子, “私下偷偷与大齐国师接触, “但很可惜她们没有一个能入国师的眼, “此人洁身自好, “确是良配, “若你…… “嗯, “虽然不知是何缘故, “他似乎钟情于你, “你们以前认识么?” “不认识。” 安夏摇了摇头。 “那可真是,真是奇怪啊。” 石华藏注视安夏良久, 有些迟疑地说道: “我看他的性子, “应该是不会胁迫于你的, “你先搬过去和他做几天邻居, “试着交往, “若你觉得合适, “那自然最好不过, “若是不合适, “也不必勉强, “你先回去收拾行李如何?” “好。” 安夏点了点头, 淡淡回应。 “我给你安排了飞鹤,” 石华藏轻咳两声: “收拾好后, “用来搬运你的行李, “毕竟你师傅给你留的东西蛮多的。” “……” 安夏娇躯微颤, 转过身去, 不让泛红的眼眶被人看到: “……嗯。”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零六章 人祸 飞云峰 安夏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有些局促不安的望着身前的少年。 “啊,你来了啊。” 云凡正端着一碗炸酱面, 热腾腾的面气直往房梁上盘亘。 “我来了。” 安夏恭恭敬敬地说道。 “来了吃面啊。 “别跟我客气, “没吃饭吧?” 云凡吸溜了一口面条, 伸着筷子朝桌上的面指了指。 “……哦。” 安夏将行李放下, 有些迟疑地坐在云凡身前, 正要开动, 却听到云凡笑着说: “你不怕我往里面下药?” “……” 安夏的动作顿住, 身躯一僵, 但只是一瞬, 随后她夹起一串面条, 樱唇微张, 将面条送入口中。 “唔,味道还行。” 她坦然自若地说道。 “诶?不是不错吗? “前两天你都说不错, “今天改成了还行…… “你……有点紧张?” 云凡斜着眼望着安夏说道。 “……没有。” 安夏躲过了云凡的视线, 默默解决手中的炸酱面。 见安夏此番动作的云凡不由摇了摇头: “你放心吧,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 又叹了口气: “我吃完了, “一会你去偏殿的玉衡屋住吧, “若是有哪个老不修敢打你的主意, “你就喊我一声, “我保证打断他们的腿!” (打我主意的老不修不是只有你一个么?) 安夏默默的想着, 朝云凡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云凡端起被吃得一干二净的碗, 站起身, 身形却是一个踉跄, 旋即站稳。 “见笑了, “没有任何准备强行动用别人的法器, “遭受了些反噬, “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云凡朝安夏笑了笑, 又端着仅剩下面汤的碗朝内室走去。 (堂堂化神,动用什么法器会虚弱成这样?) 望着脚步有些虚浮的云凡, 安夏眼中闪过了一道半是疑惑、半是危险的光芒。 她迟疑地握了握腰际的剑柄, 旋即松开, 沉默良久后, 又低下头去默默地吃着碗中的面。 ———————— 同日 福州城 福州城与永州城相隔不远, 虽不如永州繁华, 但也勉强算得上枢纽城市。 但此刻,福州城尸横遍野, 遍地都是残垣断壁, 这城里能逃的都逃光了, 有些来不及逃走的老弱妇孺, 正慌慌张张地四散奔逃, 但从四野疯长的枝叶蔓藤却接连不断地将他们的身躯束缚, 一张又一张狰狞的巨口不断于这些枝叶蔓藤之上浮现。 与尸体与妖怪的间隙, 破败的城市街道中央, 一位身着着白缎两裆、百褶短裙, 面容精致秀气的丽人, 正缓缓从废墟中穿过。 她生着一双蛇瞳, 白皙秀气的双手有一小部分覆着一层紫色的蛇鳞, 随着她素手一指, 所指之处便有一大片藤蔓升起, 将一个拼命逃生的人捉来, 然后她便会问: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长眉老和尚, “从这里经过?” 有说没见过的, 她便将那人用蔓藤上的巨口一点一点的将其吞噬而死; 有说见过,并指路的, 便被她指挥蔓藤硬生生卷死, 然后她再道一声谢谢。 这是一场浩劫。 也是一场人祸。 她缓缓朝着城外, 永州城的方向走去, 留下身后一片凄凉。 —————— 是夜, 星光点点, 月光倾斜, 飞鹤宗九峰上遍布着阵法微弱的光芒, 九峰的建筑中闪烁着微弱的灯火。 九峰的门户, 飞云峰突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红枫师兄, “听说你以前是内门弟子第一人, “那你的修为一定很高咯?” 飞云峰离地十米处的了望台, 一男一女协同立于其中, 一个生得似新月清晕、楚楚动人的,穿着内门弟子服的少女, 好奇的对立于一旁的少年问道。 那少年穿着红袍, 眉目宛若点星, 眼神中却有些颓丧之色, 他头都不转, 只是静静地望着山脚: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望着少年脸上宛若写满了故事的神情, 少女不由越发心动, 在这个年纪的少年普遍一副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样子, 虽说长得好看的少年什么样子都好看, 但那种沉稳、可靠、不爱说话做事宛若行云流水、游刃有余的, 本应属于三四十岁男人的成熟魅力, 出现在这样一个好看的少年身上, 却凭空让这少年的魅力番了好几倍。 有故事的男人, 对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更何况红枫年少有为, 实力修为不弱, 更是年纪轻轻就成为了飞鹤宗的执事…… 对这红袍少年, 少女不由感到有些心跳加速: “师兄可不可以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 “……” 红枫脸上出现了几分微不可查的厌恶, 随后又很好的将其掩饰, 他微微侧头, 朝山顶方向望了一眼, 长长地叹了口气: “别问那么多废话, “做好你的事。” 那少女眼神一暗, 弱弱地点了点头: “哦。” 她有些情绪低落的低下头去, 望着山脚下空旷的山路, 突然有些怀念起在福州老家生活的日子—— 那里的公子哥, 虽然不如红枫这么有魅力, 但至少没有红枫这么冷。 正怀念着, 忽然, 她发现山路的尽头出现了一道跌跌撞撞的人影, 那人影身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袍子, 一双脚光着, 头上是圆澄澄的光头, 光头下是两条长长的眉毛。 “哎?红师兄你看……” 她指着那个光头, 正要对身旁的少年说什么, 却看到那少年已然仗剑跃下了望台, 朝那老僧冲了过去。 “哎, “师兄等等我嘛……” 她跺了跺脚, 似乎有些委屈, 翻身一跃, 也从了望台上跳了下去, 只是轻盈与利落上, 与红枫的差距不可以道理计—— 毕竟身为筑基期的内门弟子, 她的修为比起凝脉期的执事红枫, 差着一个大境界。 她努着嘴, 好不容易翻过长长的路途, 正看到红枫师兄将那老僧扶起, 询问那老僧: “法河前辈, “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在下飞鹤宗执事红枫, “若信得过在下, “请由在下扶您去赤炼峰救治伤口!” (法河?和尚法河?飞鹤宗有这位前辈么?) 少女有些疑惑, 望着那老僧身受重伤的凄惨模样, 望着他标志性的长眉, 忽然一愣: “摩诃院副院长法河?” 那老僧朝她望了一眼, 轻轻笑了笑, 又对着身旁的红枫说道: “五光散人在哪里?” 红枫一愣, 回道: “就在这座山上, “不过您的伤……” “无妨,贫僧撑得住!” 法河挥了挥手, 一把抓住了红枫的袖子: “快去告诉五光散人, “童姥化身蛇妖, “修为大进, “要来找散人寻仇, “已有四名元婴遇害, “沿途城镇深受荼毒, “东南四城除永州外全部陷落, “城中居民尽数成妖邪食物……” (福州……陷落……) 听到“东南四城除永州外全部陷落,城中居民尽数成妖邪食物”这句话, 少女双眼瞳孔涣散, 小脸煞白, 娇躯往后一倒, 竟昏了过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零七章 是夜微凉 童姥来袭的消息如风插上了翅膀, 转瞬间传遍了飞鹤宗九峰。 人人自危。 其实这种事一般情况下不论是执事、长老, 又或者是几个核心弟子, 得知此事都会聪明地闭口不言, 无谓的恐慌对灾难的到来没有丝毫用处。 但这事还是传开了。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个法河是个大嗓门, 大半夜的冲上了飞云峰, 一边冲一边喊着: “五光老弟! “五光老弟! “不得了了,‘北芦童姥’打过来了! “她说要跟咱们算账啊! “一路十几座城啊, “三座被打烂了,剩下的全被打穿了! “她现在变得好厉害, “你快出来, “咱们想想办法啊! “五光老弟……” 这一路走,一路嚎, 哪有半点得道高僧的样子, 哪有半点身受重伤的样子? 嚎得一旁搀扶他的红枫都想拔剑给他来一下, 让他住嘴, 不过衡量了彼此之间的实力后, 红枫只好默默低下头, 沉默不语。 红枫不出手, 周围跑过来的执事弟子也没一个敢出手的, 倒是跑到飞云峰的客院之一, 七星院时, 排在首位的天枢屋那紧闭的门窗猛地被拉开, 一个生得相当年轻的少年从窗口探出头来, 又快又稳地朝法河老和尚丢了一个银光闪闪的夜壶, 一脸愠怒地喊道: “老秃驴! “这大晚上的, “你要死啊? “瞎哭鬼喊,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有病就去治, “别在这里发疯! “再他妈嚎一声, “吵到我睡觉, “我把你脑袋当木鱼给敲碎咯!” 唰! 丢出了夜壶, 那少年又唰地一下将木窗给合上, 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 毫无半点犹豫和停顿。 那带着不明液体的夜壶晃悠悠地沿着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朝老僧法河砸来, 被老僧挑眼一瞪, 灵力涌出, 便将那夜壶并着不明液体弹开, 他长眉微挑, 眼中出现几分怒意, 他转头朝一身红袍的红枫问道: “你们飞鹤宗, “就这么待客的?” 红枫苦笑, 一个是大齐国师, 一个是摩诃院副院长, 你们俩有矛盾, 关我飞鹤宗什么事? “圣僧明鉴, “他并非我飞鹤宗之人, “只是最近来我飞鹤宗做客……” 他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哦? “不是你们飞鹤宗的?” 法河一听, 心里找那人算账的心思便淡了几分。 原本他也没打算揪着不放, 毕竟追着屁股跟过来的童姥没几天就要到了, 都火烧眉毛了, 他哪还有心思跟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计较? 何况那人出手虚浮无力, 面相又年轻, 显然是个修为低微的小辈, 别人朝自己丢个夜壶, 难道自己冲进他屋里去把他打一顿? 跟那人计较实在有些丢份, 若那人是飞鹤宗的弟子还好说, 以自己的面子, 飞鹤宗的长老至少也要对那人训诫几句, 自己也心满意足了, 没想到那人甚至都不是飞鹤宗的—— 跟他计较太麻烦了, 不如当没发生过, 该干什么干什么。 他朝红枫点了点头, 扯开嗓子正要接着嚎, 没想到那屋子的窗子又突然拉开, 一只不明材质的鞋子又“唰”的一声丢了出来: “死秃驴你没完没了了啊? “再不闭上你的鸟嘴, “我把你舌头拔咯!” 法河那个冤啊, 冤得连生气都忘了, 运转灵气将那鞋子弹开, 一脸怒色: “贫僧都没开口, “你怎么……” 正说着, 山上突然传来了五光散人的声音: “法河圣僧别来无恙! “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快请上来一叙, “老夫这有几颗疗伤用的丹药, “或可缓解伤势!” “……” 法河望了望飞云峰山顶, 又望了望合上的天枢屋窗户, 冷哼一声, 不再看那屋子的方向, 转头朝山上走去—— 对他的身份来说, 像这种出言不逊的小辈, 有空的时候还可以抽时间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但现在是没空的时候, 他自然不会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种小辈身上, 这种小辈还没有资格。 —————— 天枢屋 云凡骂骂咧咧的朝老僧的方向“呸”了一声, 翻了个身, 又沉沉睡了过去。 而隔壁的天衡屋 安夏却战战兢兢地缩在角落, 提心吊胆。 良久, 她朝窗外望了一眼, 见老僧走了, 才松了口气。 这些化神真人性子洒脱随意, 却没想过若真打起来, 周围的人会不会遭殃么? 好在没打起来。 她收了剑, 回到被窝中, 想趁着夜色睡一觉, 脑子里却全是之前那老和尚口中喊的话。 “一路十几座城, “三座被打烂了,剩下的全被打穿了!” 死了多少人? 能从化神真人口中说出来的“打烂了”、“打穿了”, 那已经基本可以代表“屠城”和“城破”的意思了。 城破是城市的守备勉强抵御住了入侵者, 百姓有不算充足的时间被组织撤离, 因此丧命于入侵者的百姓不会太多, 当然也不会少; 屠城则是城市的守备连入侵者片刻都未能抵御, 城内的百姓连撤离的时间都没有, 被屠杀近一半, 才能称得上屠城。 一座普通的小城人口约有数万, 大一些的城镇约十二三万, 重镇约有数十万, 十几座城市, 加起来数十万的伤亡应该有了。 童姥确实残暴, 也确实该死。 但, 修士就不该死了么? 她至今记得那时, 师傅问她: “你家遭过灾?” 那时她点了点头, 和师傅说了一遍那灾年的惨状, 但师傅没问她家当时遭的什么灾, 她也没提。 说来很可笑, 她家那年遭的灾, 不是旱灾, 也不是水灾, 却是人灾。 事情的起源是一个什么洲的“仙子”, 经过一座不知名的小城, 竟被一个高明的神偷把储物袋给偷了去, 于是盛怒之下的仙子带着自己的簇拥, 毁了一座又一座城市, 只为了将那小偷找出来。 何其可笑。 而且这绝不是孤例, 就在她上飞鹤宗的这两年, 出外执行任务时, 又看见了数次类似的情形。 讽刺的是, 这些人最终都成为了当地统治宗门的座上宾。 没有人为那些接连不断死去的生命鸣不平, 没有修士对那些百姓心生怜悯, 他们只知道不间断的下令, 组织百姓采集修行用的灵材、灵石、灵药, 不顾这命令下去, 会有多少百姓身死, 对那些修士来说, 无穷无尽的压迫, 武力的震慑, 要比得百姓的民心要方便得多, 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那些得民心的宗门, 反而因为修行资源不足, 而逐渐没落。 而且她听说北芦洲也有国家和城市, 虽然落后荒凉一些, 但蛮族对自己蛮民的态度, 和中洲修士对自己子民的态度是一样的。 同样都是吃人的国度, 同样都只注重自己的利益, 童姥的蛮宗和他们有区别么? 没有。 甚至, 就如大齐国师所说, 让蛮子吃掉一些中洲的修士, 或许对中洲的百姓来说也未必是坏事。 月色倾泻, 安夏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而且, “若她赢了, “将飞鹤宗一众长老赶尽杀绝, “也算是为师傅报仇了吧?” 她喃喃说道。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零八章 秃驴要溜 次日清晨 安夏的房门被敲响。 安夏揉着惺忪的睡眼, 缓缓将门打开。 门外的少年展颜一笑, 笑得无比温柔: “走,咱们除妖去。” —————— 百剑峰 议事堂 法河老和尚正捂着胸口, “哎哟哎哟”的叫唤着。 “法河,你不是吃了药……” 五光散人有些怀疑地望着他。 “道友有所不知啊, “那‘北芦童姥’端的厉害, “灵力诡异莫测, “挡无可挡! “我仅与她交手数回合, “竟被她的诡异灵力侵体, “普通的丹药难救, “就是道友的丹药, “才勉强让我回复几分元气啊!” 法河又“哎哟哎哟”地叫唤了几声, 指着山外说道: “数不清的凡人, “数千精兵, “数百修为精湛的修士, “竟被她一路残杀殆尽, “连半点抵抗之力都没有啊! “道友,恕我直言, “这‘北芦童姥’不可力敌啊!” “圣僧, “你的伤势什么时候能痊愈? “就连老夫和你联手也不是她的对手么?” 五光散人有些迟疑的捻了捻胡须: “只消能抵御她几天, “我便有望进入化神, “或可有一战之力……” “晋升化神?” 老僧法河眼中悄然绽放出一道精光, 随后又很隐蔽的藏了起来: “这个,道友, “不瞒你说, “这‘北芦童姥’不日及至, “哪还有时间给你慢慢晋级突破? “更可况, “我的伤势严重, “恐怕就算你晋升化神, “我也不能和你联手退敌了, “这‘北芦童姥’战力高强, “绝非易与之辈啊! “就连我全盛时, “恐怕也不是她对手, “道友, “光凭你, “守不住的!” 他抓着五光散人的袖子, 语重心长的说道: “放弃中洲吧, “中洲已经没救了, “没人能拦得住那些蛮子, “听贫僧一句劝, “趁早带上你的亲朋故友跟我一同离开, “东封洲与中洲相距不远, “去了那边, “有我摩诃寺院长守护, “童姥便无法施展拳脚, “我们可养伤、突破,徐徐图之……” (等去了那边, (到了我摩诃寺的地盘, (你和你的亲朋故友可不就成了任我们捏圆搓扁的软柿子, (随意摆弄? (到时你想不想加入摩诃寺可就由不得你们了……) 一边说着, 法河一边在心中冷笑。 “这,还是需要好好考虑……” 五光散人摇了摇头: “我此时已加入飞鹤宗, “便算是飞鹤宗的人, “飞鹤宗家大业大, “光是外门弟子便有上千人, “这些弟子可没法全部带到东封洲去, “我们倒是可一走了之, “这些弟子岂不就落入了妖邪的手中?” “道友可真是糊涂!” 老僧法河摇了摇头: “宗门的根基是茫茫数量的弟子, “确实不错, “但关键时刻, “难道不是金丹元婴的长老, “凝脉的执事, “这些更为重要?” 他拉着五光散人的袖子, 望了望空荡荡的四周, 将声音压低了几分: “七曜宗被灭宗也不曾放弃过一众大小弟子, “确实被传为一段佳话, “但他们是不得已为之, “难道道友看不出来么? “这上千人的外门弟子, “死便死了, “最多花费些辛苦, “再去挑选招揽便是, “但金丹元婴长老,凝脉执事, “这些是能随随便便培养出来的吗? “道友, “修为高深的修士才是宗门的根基啊! “我们只需将这上百名执事、 “六七名金丹元婴, “一齐带走, “让这些弟子自散去, “等我们一个恢复了伤势, “一个突破了境界, “我们便回来将童姥击退, “然后将这些弟子重新召回来, “岂不美哉?” “这……” 五光散人有些被说动, 他眼神游移,朝两边望着, 似乎在思考着两全之策, 但思考良久, 却始终没想出个头绪来。 他此时已经加入了飞鹤宗, 以童姥那残忍的手段, 就算自己和法河独自离去, 为了逼问自己与法河的所在, 童姥也必定会对飞鹤宗下手, 若不撤离, 与童姥的一战势在必行, 能在与童姥之战中帮得上忙的, 飞鹤宗一众长老中, 只有阳佟海、庄龙二人勉强可以, 其他金丹长老, 大约只有帮助维持阵法, 尽一些绵薄之力的作用。 就好像炼气打凝脉、筑基打金丹, 隔着整整两个大境界, 能帮得上什么忙? 恐怕集结那四五人之力, 拼尽全力的出手, 威力都不如他的随手一击。 至于那‘大齐国师’?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半步化神张元给解决的, 想来应该是移山宗三大元婴的功劳, 毕竟别人不知道, 五光散人可是知道他的底细的—— 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就算他这大半年发愤图强, 修为顶了天也就筑基, 撑死了也就凝脉, 能帮到自己什么忙? 除了这些人, 还有什么可称得上助力的? 似乎没有了, 战力对比如此悬殊, 要怎么抵御来势汹汹的北芦童姥? 莫非真要如法河所说, 舍弃外门弟子, 带着执事以上的修士撤去东封洲? 他如今既然是飞鹤宗的供奉, 自然要为飞鹤宗着想, 让他舍弃这一大群飞鹤宗外门弟子, 着实有些舍不得…… 正当他左右两难、骑虎难下时, 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清朗的少年声, 悠悠然传了进来: “我一来就听到秃驴放狗屁, “臭, “臭不可闻!” 五光散人、法河老僧不由同时抬头, 朝议事堂门口望去, 只见一身穿黑袍的少年, 正拉着一同款长袍的少女, 缓缓朝议事堂中走来, 那少年正朝五光散人微笑: “五光散人, “我听说你加入飞鹤宗了, “是不是?” “明知故问呢?” 五光散人一愣, 随即一笑: “飞鹤宗于我有大恩, “我不加入飞鹤宗, “难道一辈子做散人么?” “明智的决定, “今后你将以飞鹤宗为荣。” 云凡笃定地说道。 “小子, “昨晚朝我丢夜壶的那个家伙, “是不是你?” 法河老僧突然站了起来, 怒气冲冲地望着云凡说道。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零九章 我一人足矣 望着怒不可遏的法河老僧, 云凡下意识的撇了撇嘴。 摩诃院执掌天下牛耳, 综合实力为九洲最强, 平日里最喜欢“匡扶正道”、“两方调停”, 看上去似乎是个和平主义者, 但若有人仔细研究, 便会发现这摩诃院行事大多都是极端利己, 将其他洲修士间的斗争都致力于朝摩诃院利好的方向引导, 比如某个洲的小宗门被大一些的宗门压迫, 摩诃院便扶持小宗门, 两方调停, 然后找小宗门谋好处…… 如此种种, 劣迹斑斑, 这法河老秃驴尤甚, 表面悲悯世人, 背地里偷鸡摸狗, 若不是蛮宗有可能威胁到所有修士的安全, 恐怕这老秃驴也不会帮中洲一众宗门帮到这个地步, 几乎相当于无偿相助了。 虽然刚才没听到这老和尚和五光散人讲的什么玩意, 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反正嘲讽就对了。 “五光散人, “你在为什么困扰? “若是为童姥之事, “大可不必。” 云凡笑着对五光散人说道。 “小辈, “你听不到贫僧说话么?” 法河老僧瞪着眼睛, 转而望着五光散人: “道友, “这飞鹤宗守备未免也太过松懈, “怎么什么货色都放进来? “咱们正商讨要事的时候, “若是被无关的人知晓一些机密, “该如何是好?” “什么货色? “老秃驴你骂谁呢!?” 云凡登时就不乐意了: “你是昨晚夜壶里的玩意喝得少了, “在这儿跟我求续杯呢?” 在座除云凡外没人听得懂云凡口中的“续杯”是什么意思, 不过结合上一句, 大概也猜得出云凡是在骂人, 法河实在气不过, 虽然摩诃院对外声称的要遵守的规矩中有: “拜访其他宗门时,不得在宗门领地出手,否则视为不友好”的惯例, 他身为摩诃院高僧, 一直谨守着这个规则, 但这小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飞鹤宗的人也未曾管过, 化神威严, 岂能被人如此践踏! 他登时怒极, 拾起桌上的茶杯, 正要运转灵力朝那少年掷过去, 这茶杯上覆盖的灵力, 若砸中了那出言不逊的少年, 至少能让那少年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 他要给那少年一个深刻的教训, 才能缓解他心头之气! 但正当他手中茶杯将出未出时, 一只枯瘦的手却伸了出来, 将他拦下, 只见五光散人语气认真地说道: “圣僧, “这位, “是大齐国师。” “什么?真的?” 法河老和尚一愣。 “真的。” 五光散人点了点头。 法河老僧脸上顿时绽放出了一张菊花般的笑容: “原来是大齐国师! “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了? “快快请坐, “从张元身死, “我就一直好奇那位大齐国师是何等风采, “却一直无缘得见, “没想到今日却能一睹风采啊! “不曾想, “你比贫僧想象中的还要年轻!” 对长相如此年轻的云凡, 法河老僧并没有太多的怀疑, 毕竟有童姥的前车之鉴, 大齐国师年轻一些也不是什么不合情理的事, 至于之前云凡对自己的无礼, 他也不打算追究了, 此时对阵童姥之事迫在眉睫, 以五光散人加上自己, 再加上一个哪怕只有半步化神的大齐国师, 在童姥手下至少也能撑一段时间了, 到时等五光散人突破了化神, 甚至说不定还有反杀的机会! “……我就不坐了, “横竖就是两句话的事。” 云凡无语的望着这变脸如翻书的老和尚: “童姥朝这边打过来了?” “不错, “贫僧正愁不知拿那妖女如何是好, “不曾想国师却正好在飞鹤宗, “这不是巧了么?” 法河老僧一脸正色, 神情恳切: “在此之前, “贫僧多有不敬之处, “还请国师海涵, “不过此时妖女威胁迫在眉睫, “还请国师为天下苍生考虑, “施与援手, “不可让那妖女再为祸作恶啊!” 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若不知其根底的, 或许还真觉得此人心怀天下, 真可谓得道高僧, 就比如一旁的五光散人, 云凡身后的安夏, 望着这老僧恳切的模样都不由得感动, 眼中流露出敬佩的模样, 倒是云凡却不为所动: “为什么是施与援手?” “这,妖女祸害中洲, “不该施与援手么?” 老僧没听明白云凡话中的含义, 按着自己的理解说道: “中洲遭难, “妖女毁了十几座城池, “这城池可都是大齐的领土! “阁下身为大齐国师, “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我当然不会置身事外, “不过为什么是我施与援手?” 云凡有些疑惑地问道。 “国师说笑了, “这中洲可战之力, “除我等三人, “还有谁能与童姥一战?” 法河老僧一愣,随后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哎呀呀, “是贫僧孟浪了, “应该是贫僧与五光散人施与援手, “唯有国师才有资格与童姥这等强敌正面交手!” “你理解的有那么点意思了, “可惜你还是不明白。” 云凡摇了摇头: “你看你们俩年纪都这么大了, “还一个受伤, “一个一只脚踩在化神门槛死活迈不过去, “跟你们一起出手, “太掉价了! “对付童姥这件事, “我一人足矣, “你们就跟这儿歇着吧。” “你……” 对付童姥, 我一人足矣? 法河老僧愣愣地望着云凡, 他是死活都没想到这大齐国师竟如此之狂, 一时被这狂妄的话语堵得不知说些什么好, 倒是一旁的五光散人, 他十分清楚云凡到底有几斤几两, 不由开口: “童姥可是化神啊, “你的修为不过是……” “别忘了我曾经可是把张元干掉了。” 云凡打断了五光散人的话: “那日皇宫, “移山宗三蛮埋伏七曜宗主张元, “却连张元几回合都挡不住, “一路朝着我的方向跑去, “才勉强捡回了命, “那时的张元已经无限接近化神的门槛, “修为比如今的你还要更高一筹, “不仅如此, “他还是剑体双修, “即便是化神都可对拼不落下风, “但他却被我轻松杀死, “甚至在我的感觉中, “杀张元的难度还不如杀一只鸡…… “哪怕童姥是化神又怎么样? “比张元强几倍、十几倍, “比你们俩合力还要强, “但你真以为我人畜无害, “没有手段么? “我对付童姥, “无非也就比对付只鸡难一些罢了。” 杀张元……甚至还没有杀只鸡难…… 对付童姥……无非也就比对付只鸡难一些…… 五光散人和法河被云凡的话语惊得说不出话来。 云凡望着二人的反应, 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后朝五光散人笑了笑, 伸出手去: “铜钱借我。”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一十章 手下留人 永州城外 永州为东南第一重镇 东连鲁国, 西接卫国, 顺水而下, 不出半日就能到达燕国。 中洲四国, 永州并非唯一的枢纽, 但重要性依旧极高。 所以此处原先是七曜宗着重布防的位置, 由一名老成持重的金丹修士把守。 七曜宗灭后, 这名金丹修士迅速改换了阵营, 成了一名光荣的“大齐守将”。 虽然他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 但当下的一名可千军万马中娶敌将首级的金丹, 可比俗世一名名将要强许多。 此刻, 他正带领着五千兵马, 陈列于永州城门。 对阵的, 是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女。 但没有人敢轻视这少女, 她身后横七竖八躺着的残缺不全的尸体, 已经足以代表她的恐怖。 那些尸体都是“守城金丹”的手下, 有筑基、有凝脉, 几乎没有一名易与之辈, 但守城的金丹亲眼看着自己的那些手下被那少女轻而易举的击败, 然后…… 被少女吞入腹中。 他确信他没看错, 他的手下,被那少女给吃了。 手段极其残忍。 (这是个妖怪, (变成人形的妖怪, (而且至少是四品的妖怪!) 他心中有些忐忑, 但并没有很畏惧。 四品妖怪, 相当于修士金丹水准, 他在七曜宗金丹长老中并不算强, 就算妖怪的战力普遍比普通修士强一线, 他也有信心能与同境界战平。 毕竟曾经中洲第一宗门的底蕴摆在那, 他身为七曜宗长老, 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更何况, 他身后还有五千兵卒。 这些兵卒中也有一小部分成功凝气的, 甚至筑基的也不是没有。 这股战力, 已经足以对金丹产生威胁。 二比一,稳赢的。 他神情一振, 振臂一呼: “对方只有一个人, “大家一起上啊!” “呜哦哦哦哦!!!” 众兵卒群起响应, 毫无章法呼啦啦地就朝着那约莫十二岁的少女涌了过去! 守城金丹随众人移动, 手中摸出一柄蓝湛湛的长剑来, 这柄剑他抹了毒, 虽说修士间大都是用剑气、剑芒在对方的灵力护罩上轰来轰去, 但修习云之剑的一般是直接用剑身, 有点费剑, 不如雷之剑凌厉, 不如风之剑厚重, 不如雨之剑猛烈, 但剑身上抹毒的小把戏那三大剑路也玩不来, 而且云之剑保命能力强,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这也是他苟存至今的原因。 他一挥手, 手中长剑便悄然随着众人朝那约莫十二岁少女飞去! 那剑身上环绕着朦朦胧胧的灵力, 宛若蒸腾般, 忽然剑势一变, 剑身周围的灵力扭曲, 化作一个个小型漩涡, 层层叠叠、连绵不绝, 这些漩涡越转越快, 不断发出嘶嘶的轻响, 就在长剑越过一众兵卒, 飞至那约莫十二岁少女身前时, 那漩涡已变成了一片“扭曲之海”, 仿佛一座牢笼般, 将那少女包围, 每一个漩涡都由无数细小的剑芒组成, 那些细如发丝般的, 看似娇弱的剑芒, 却暗藏无声的杀机! 筑基气随剑走, 凝脉凝气成盾, 金丹剑气化形! 这一式便是守城金丹的得意招数, 剑气至, 先化解了对手的灵力护盾, 用长剑给对手留下一道细微的伤口令对手中毒, 随后兵卒一拥而上, 打个措手不及, 等对手反应过来, 自己的下一剑又至, 层层叠叠, 无穷无尽! 看到剑气及身, 少女却无动于衷, 已是失了先机, 守城金丹不由心中大定, 此战定诶! 正当他志得意满, 做好收回长剑的准备, 已经开始酝酿起下一剑的剑势时, 只见那被密密麻麻的漩涡之海吞噬的少女, 脸上却依旧无悲无喜, 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 那密密麻麻的漩涡之海竟突然一滞一乱, 无数细小的剑芒竟顷刻间被震得崩散, 无一道剑芒能靠近少女三步之内! 下一刻, 少女的眼神变得阴沉, 无视前赴后继汹涌而来的兵卒, 牢牢盯着远处那目瞪口呆的守城金丹, 向前迈出一步! 一步落, 方圆数十丈土地竟轰轰隆隆地震动起来, 一时间地动山摇, 山石滚落, 平整的土地出现一块块凸起,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酝酿其中, 一时间守城金丹只觉四面八方皆是杀机, 到处皆是危险! 尽管这杀机并不完全是针对他, 但他依旧感觉头皮发麻, 紧张无比! (这绝不只是四品妖怪, (可能五品, (甚至…… (六品!) 明白了敌我差距之后, 当下, 他当机立断, 手中结了一个法印, 随后“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这一口血于半空中挥散成雾, 又于他身下凝结, 组成一个半圆形的血盾, 就在血盾凝结的刹那, 只听“轰”的一声, 周围土地的凸起中突然钻出一大片带着锋锐倒钩的木刺, 那些倒钩锋利无比, 每每划过一个兵卒的手臂或大腿, 往往便会割下一大片肉来, 这些密密麻麻、层出不穷的倒刺, 如同雨后春笋般收割着战场上的一切, 将那一股脑冲来的五千兵卒冲得七零八落! 嘭!! 那倒刺凶悍的冲击力将守城金丹凝成的护盾冲得粉碎, 他惨叫一声, 被撞上了半空, 浑身的剧痛令他几乎丧失了意识, 不过金丹惊人的战斗本能还是令他快速的清醒。 (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这妖怪根本不是我能对付的, (逃,我要立刻逃离这里, (逃到大齐, (和移山宗的长老们说这里的事……) 他一边惊恐的想着, 一边竟又掏出一把剑来, 身随剑走, 化作一道流光, 朝远方冲去! 然而, 还未飞出数丈, 他忽然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不由身形一顿, 他低头一看, 却见脚下不知何时, 已被一根粗大的蔓藤缠绕, 不仅如此, 身下密密麻麻的倒刺中, 一根根蔓藤破开倒刺, 弯转扭曲着, 朝他缠绕而来! 这一下子他亡魂大冒, 一连朝身下斩出十几道剑气, 但在数量极其庞大,且坚韧如铁的蔓藤面前, 却始终没什么建树, 斩断了一根蔓藤, 又有一根蔓藤, 渐渐地, 他的身躯已有一半被蔓藤吞没。 那约莫十二岁的少女缓缓从蔓藤海中浮现, 与他对视, 盈盈一笑, 口中如恶魔般冰冷: “挡我者,死。” 她伸手轻轻掐住了那守城金丹的脖颈, 正要用力, 却听远方传来一声急迫的呼声: “手下留人!!!” 咔! 少女默默扭断了守城金丹的脖子, 朝那出声方向望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讲话 时间退转 无常峰 北芦化神来袭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不论内门弟子或是外门弟子, 基本都已得知, 已有十几座城遭了童姥的毒手。 飞鹤宗位于大齐东南, 来飞鹤宗的弟子十个倒有九个是来自这些城市的, 一时间群情汹涌, 哀嚎痛哭者有之, 悲伤愤恨者有之, 众生百态齐现, 但这些弟子根本没有复仇的能力, 甚至就连获取内门资格的能力, 也凤毛麟角。 他们迷茫, 他们疑惑, 有些人只能呆呆地望着家乡的方向, 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日, 飞鹤宗忽然召集所有弟子、执事, 集中在无常峰山顶。 奇特的是, 将众人召集齐后, 站在众人正中央, 对众人说话的, 却不是飞鹤宗的任何一名成员, 甚至不是五光散人、法河真人这样的有名强者, 却是那名神秘的大齐国师。 此刻, 大齐国师手中握着一个怪形怪状的物事, 置于脸前, 轻咳两声后, 一道响彻全场的话语便从那物事中传了出来: “各位上午好啊!” 声音洪亮得令人浑身一震, 外门弟子们纷纷惊骇于大齐国师这一手, 语气轻描淡写却几乎笼罩了整座无常峰的奇特传声绝技, 不由啧啧称奇, 但能成为内门弟子、成为执事之人, 无一不是对与灵力有关的物事多了几分了解, 便纷纷猜测这大齐国师手中的法宝之奇妙。 “都安静!” 高台之上, 云凡见众人开始有窃窃私语的势头, 当即将手中的便携式充电喇叭调到了最高档位, 中气十足的大喊一声, 声震四野, 果然十分奏效, 被云凡一喝给吓住的台下众人, 一个个闭上了嘴巴, 齐刷刷朝台上望去。 围坐在四周的飞鹤宗长老们、五光散人、法河真人, 不由被云凡的这一手惊住, 法河真人更是直接转头朝五光散人问道: “道友, “你和他熟识,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法器, “竟有如此神奇之功效?” 五光散人哪里知道云凡手里的那是什么玩意? 当即轻抚长须, 神秘一笑: “天机不可泄露。” “道友,你……” 法河这个气啊, 正要埋汰五光散人两句, 却见五光散人伸掌示意: “安静, “听国师说。” “……” 法河沉默良久, 看到台上云凡也朝他投来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便眼观鼻、鼻观心, 正襟危坐, 不再多言。 台上 云凡见众人安静下来, 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本正经地说道: “各位执事, “各位长老、弟子, “大家下午好!” 顿了顿, 见四下没有窃窃私语, 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这秋高气爽的九月里,我们迎着秋日的阳光,伴随着收获的季节,迎来了……” “首先,感谢各位对飞鹤宗的付出,你们的努力将成为你们未来的……” “其次,感谢你们为大齐的商业做出的贡献,商路的畅通多亏你们的……” “再其次,我还要感谢你们为大齐百姓竖立了良好的榜样……” 这喇叭一上嘴, 云凡就有些刹不住车, 嘀嘀咕咕说了一通感谢词, 就连对此事十分关心的飞鹤宗长老、法河五光二真人, 都有些坐不住了, 仿佛屁股下生了尖刺般; 他们平日里都是只要能保证充足的能量供给, 一打坐能静静坐他个十天半个月都不出门, 但今天他们是头一回觉得原来光是坐着时间都能如此漫长, 令他们难受无比, 奈何讲台上站着的是大齐国师, 这面子又不能不给, 只能耐着性子将烦躁压下, 在原地焦躁不安地等云凡切入正题。 终于, 近一个时辰过去, 云凡似乎终于说过了瘾, 渐渐步入了正题: “……近来, “童姥来袭这件事, “想必你们也从法河那老…… “咳咳, “想必你们也从高僧法河口中得知了, “高僧法河、五光散人, “他们为保护中洲修士的安全, “齐心协力共抗强敌, “如今遭到强敌报复, “这不仅是他们二人的灾难, “更是中洲的灾难! “没有人能从这场灾难中独善其身, “飞鹤宗也不能, “相信你们也有了解, “大齐已有十几座城被那妖女毁灭……” 台下众人不由骚动起来, 他们望着台上的云凡, 有些目光茫然、仿佛心若死灰的, 眼神也随之移动了一瞬。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童姥的威胁已经不得不让我们重视, “我们必须联合起来, “众志成城, “一同为抵御灾难做出努力, “我们必须……” 云凡就着童姥来袭此事又发表了数分钟的感言, 说得台下渐渐骚动的众人复又恢复了平静, 才将最终的内容展露在众人面前: “我需要一名使者, “一名送信的使者, “这名使者担负着极其重要的使命, “直接关系到与童姥这一战的胜负, “我需要你们的力量, “但我不愿意骗你们送死, “是的, “这名使者会死, “但他的功绩将永远留在我们心间, “他的死亡将成为永恒……” 他扫视着众人, 一脸严肃地问道: “那么, “请各位踊跃报名, “谁愿意做这名虽必死无疑, “但能为诛杀童姥一事做出难以抹除的贡献的信使? “哦, “这位穿红衣服的执事,你……” 云凡看到立于前方的一名执事越众而出, 似乎要说什么, 正好奇地开口, 却听到内门弟子中传出一声清丽的喊声: “我愿意!” —————— 红枫想死。 或许是因为众目睽睽之下败给了自己曾经喜欢的女子, 随后那女子成了长老, 自己却只是执事, 以至于心中产生了落差; 又或许是因为那一日所见的情景实在太过耸人听闻; 又又或许是师傅师叔们的态度转变得十分突兀; 又又又或许是因为他的修为至今停滞不前; 以至于令他的道心产生了一丝裂痕。 他于家中静养的半年, 在一次修炼的尝试中, 心中浮现出了一个他从未想过的问题, 仿佛心魔般, 时时刻刻在他心中魂绕不去, 问个不休: 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自己究竟为何而战? 问题简单明了, 却没有答案。 问一个孤儿这个问题, 终究是有些强人所难, 至少对于红枫来说, 这个问题几乎是无解的。 他就仿佛跑到了死胡同的野兽, 不愿归于平凡, 也冲不破面前的墙壁。 他迷茫了。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死算什么 日复一日地执行飞鹤宗的任务, 日复一日地修行, 日复一日地接受一帮只看重外表的虚伪女弟子的表白。 是, 他经历足够传奇, 曾经的内门第一, 刚凝脉就越过外门执事身份当选内门执事, 刚成为内门执事, 就以一敌二击退了两只相当于凝脉修士的三品妖怪。 令人钦佩。 令人艳羡。 但这一切, 究竟有何意义? 和一枚符号, 一段记录, 几幅图画, 有什么区别? 这种人生, 朴实无华,乏味,且枯燥。 没有意思。 其实这个问题, 在他经历那两件离奇的事之前, 他也有想过, 他也有过思考, 心思单纯的少年, 以为一直优秀、一直张狂、一直引人注目, 就可以找到生存的意义。 但现在那个比他还狂的少女, 那个自信、美丽、聪慧, 能在筑基初期击败筑基后期的少女, 如今过的生活似乎也不怎么样。 至少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光是想想, 这样的人生就觉得空虚。 今天, 又是一如既往枯燥、且乏味。 飞鹤宗所有弟子、执事, 被召集起来, 听一个枯燥、且乏味的人说枯燥、且乏味的话。 听得他直打哈欠。 直到最后, 那个枯燥、且乏味的人出声询问, 谁想去死? 谁想去死? 那要看怎么死。 或许对普通人来说, 死亡是很可怕的事, 但对红枫来说, “他的功绩将永远留在我们心间,他的死亡将成为永恒”这番话, 却正合他意。 他当即下意识上前一步, 一个“我”字将出欲出。 然后就被打断了。 他将视线朝身后望去, 觉得那个打断他说话的女声似乎有些耳熟。 果然, 是昨晚同他一起巡视宗门事物的一名女弟子。 (怎么这年头, (送死都有人抢?) 红枫轻蔑一笑, 退后一步。 那女弟子缓缓走出来, 目光坚定的望着大齐国师: “我愿意作为您的信使。” “哦,这个嘛…… “你的名字?” 云凡有些迟疑地问道。 “邓欣。” “好的,邓欣, “方便问一下为什么吗?” “因为我家就在福州。” 女弟子咬牙说道: “如果是为了杀童姥, “我愿意尽一份力。” “这个嘛, “很抱歉……” 云凡有些惋惜的搓了搓手: “过强的仇恨会引起目标的警惕心, “所以, “很遗憾的告诉你, “你不符合我的要求, “你…… “要不下次再来试试?” “……嗯。” 女弟子点了点头, 有些黯然神伤的退下。 见状, 红枫复又上前一步, 正打算开口, 身后又有一人开口道: “我! “我没有仇恨, “我来吧。” (这年头, (送死都有人轮着来抢!?) 红枫不可置信的转头望去, 看到了一张颓丧、绝望的脸。 他把记忆都翻遍, 却没有发现, 此人留下的丝毫痕迹, 苦思冥想良久, 才终于想起来—— 这似乎是当初自己和安夏比剑之前, 安夏的那个剑路简陋、悟性乏善可陈的, 筑基初期的对手, 韦承悦。 当初此人凭一手烂得掉渣的雨之剑, 打得安夏“疲于奔命”, 着实令众人大跌眼镜, 如今一看, 这家伙到现在还是筑基初期, 果然说他悟性乏善可陈一点都不冤。 这是一个直面死亡的任务, 毕竟对手是连五光散人、法河高僧都感到棘手的“北芦童姥”, 身为信使的职责, 必然十分艰辛, 这工作是谁都能当的吗? 邓欣年纪比自己小一些, 但修为可是实打实的筑基中期, 连邓欣都被刷下去了, 一个韦承悦怎么可能被选中? 红枫对韦承悦被刷下去的看法十分坚定, 甚至连迈出的那一步都未收回, 咳了两声, 打算等韦承悦被刷下去的第一时间开口, 不给任何人打断他说话的机会。 然而, 台上的大齐国师却是眼前一亮, 亲自走下台来, 一把搀住韦承悦的双肩, 兴奋地说道: “就决定是你了!” —————— 时光前移 永州城前 满地的蔓藤如蛇窟群蛇般扭曲, 蛇瞳的少女立于蔓藤中央, 宛若一朵盛开的黑色马蹄莲, 美得不可方物。 她手中是一具被扭断了脖颈的尸体, 此刻正随着她松手的动作, 缓缓坠入蔓藤海之中, 她缓缓转过头去, 看到远方有一名面阔口方的筑基修士, 正驾着飞鹤缓缓朝她飞来。 “什么呀, “居然还有人看到我不跑, “却傻不愣登的送上门来?” 七十多岁的童姥嘟起了粉润的唇, 似乎感觉到了冒犯。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生气, 她气鼓鼓地转过身, 没有第一时间动手, 而是问: “这位小哥哥,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呀?” 她的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儿, 嘴角微勾, 一下子就勾起了两个迷人的小酒窝, 她双手负于身后, 任由黑发挥洒, 宛若邻家少女般, 说不出的可爱。 “唉, “一道生命, “竟就这么消逝了!” 那筑基修士长叹了一口气, 朝少女拱了拱手: “在下飞鹤宗韦承悦, “以大齐国师的信使身份, “前来给童姥送国师口信, “若要杀我, “请等我说完再杀。” “……大齐国师?” 童姥空灵般的秀美微不可查的一皱: “他怎么来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 “我就一送信的, “别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好吗, “老奶奶?” 韦承悦苦笑着说道。 “老奶奶?” 童姥明媚的大眼睛一眯, 绽放出微不可查的冷光: “那你带了他的什么信来? “给我说说?” “哦, “信很短, “就两句话, “说完我估计就要死了, “再让我多活两秒…… “好好好! “别动手! “我说, “国师大人说了, “你无故残杀大齐子民, “分明不把他看在眼里, “你也不用找五光散人和法河秃……秃驴在哪儿了, “他们都在飞鹤宗, “国师也在飞鹤宗, “他请你有空的话, “过去和他单挑, “还让你快点, “他赶时间。” 韦承悦一口气说完,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朝童姥笑道: “话我说完了, “是不是要吃我? “来, “吃吧。” 童姥被这莫名其妙的筑基修士搞得一愣, 随后轻蔑地冷笑一声, 这世上总有些自以为是的聪明人, 喜欢故布疑阵, 以为自己会因为疑心病重而阴差阳错放人一命, 却不曾想自己是那么蠢的人么? 她冷笑着, 轻移莲步, 紧走几步便已扑到韦承悦身前, 突然猛地裂开一张齐人高的大嘴, 眨眼间便将韦承悦吞入腹中! 妖蛇, 最喜食修士身躯, 即便她只是半妖, 也难以逃脱潜藏在基因中的本能。 而作为食物的韦承悦, 在被吞入腹中的前一刹那, 他的眉间忽然浮现出一根泛着微光的白色钉子, 于眉心处悄然旋转, 他脸上的惊慌一闪即逝, 随后换上了一副释然的神情。 (这辈子,第一次有人这么看得起我。 (第一次有人这么重视我。 (死算什么? (什么都不算。 (还好, (一切顺利, (没让他失望。 (死一百回都值了。)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这把稳赢的 飞云峰 云凡坐于大殿, 兴致勃勃地正与安夏下棋。 对他来说, 围棋没什么意思, 所以这棋下的, 自然是五子棋。 而以法河老僧之尊, 此刻却卑微的蹲在一旁, 随时准备给下完的五子棋收拾残局。 云凡没有说话, 静静地下棋; 安夏也没有说话, 默默地下棋。 倒是法河老僧有些沉不住气了。 “国师,那童姥……” “嗯,童姥很厉害嘛, “你说了一千次了, “说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云凡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她很厉害, “你不要一直强调好不好? “你这样子我很烦的!” “她五行法术和御兽法术……” “都说了不是五行法术了, “她擅长的是御兽, “之所以能驾驭花草, “也是因为她把花草当作野兽驾驭, “随身带着万兽万草可以随放随用嘛。” “她杀得兴起时……” “她杀得兴起时会化作一只参天巨蟒, “宛若吞天蔽日, “力大无穷嘛。” “她……” “好了好了,闭嘴, “不要再说话了。” 云凡豪情万丈地一挥手: “我跟你明说, “我的胜算很大, “不可能输, “这把稳赢的, “区区童姥算什么东西? “她实力也就普普通通嘛! “等她过来, “你看我秀她一脸就完事了, “我跟你说我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都计划好了, “这次以后我就不再管中洲的这些破事了, “等我打败了童姥, “我就带着安夏去旅行, “去九洲转转,” 他顿了顿,又望着安夏说道: “呐, “安夏, “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不过, “有些事我没有告诉你, “不过我现在不能说, “你放心, “等合适的机会, “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你先相信我, “好吗?” 安夏抬起头, 水晶般的眸子静静与云凡的眼睛对视, 随后默默点了点头。 “好极,好极! “先安心等我败了童姥, “往后之事我自当慢慢与你说明!” 云凡抚掌大笑, 又朝身旁的法河老僧望去: “去, “给安夏长老倒杯水去!” “……” 法河一脸的黑线, 拂袖而倒水去也。 —————— 飞云峰山脚 飞云峰又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相比起前几名, 今日的不速之客有点特殊。 主要是…… 她很美。 如瀑布般黑长直的头发倾泻而下, 将一张粉酥酥宛若蒸熟磨细了的粉甜藕浆般细滑光润的脸蛋半遮, 更显眼睛又大又明亮; 小巧的琼鼻, 线条姣美的红唇, 以及那历经鲜血厮杀, 却依旧白皙如常的白锻两裆、百褶短裙; 即拥有少女般的青涩, 又有俏姐儿的美艳。 此刻, 她站在飞鹤宗山门, 抬着一条细润白皙的大长腿, 缓缓迈上了石阶。 半山腰上有一座了望台, 了望台中, 是两名飞鹤宗弟子, 正探头探脑的朝这边望来。 望见童姥的身影后, 那两名弟子突然扯开了嗓子, 高声喊道: “大、大事不好啦!!! “北芦童姥打上来啦!!!” 听得此声, 童姥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了望台起到的是警示的作用, 当宗门出现外敌, 了望台上的修士便以秘法第一时间通知全宗, 令宗门做好御敌准备; 虽然这飞鹤宗似乎有些寒酸, 连通知宗门的秘法都没有, 居然靠喊的, 不过这大概也起到了作用, 此时飞鹤宗应该已经调动起来, 宗门内的精锐弟子、执事长老应该也已经集合, 再之后就是起阵, 将自己这来犯之敌赶出飞鹤宗去。 只是…… 自己真有这么好打发么? 她润红的嘴角一勾, 丁香小舌轻舔, 这一路修士吃了不少, 她也早已经吃得饱了, 不过修士的尸体不嫌多, 吃不完可以用冰块冰封起来, 等自己饿了, 就可以解冻吃现成的, 在她看来, 即将蜂拥而至的飞鹤宗修士, 就是一道道自投罗网的大餐, 岂有不欢喜之理? 但她抬头望去, 望见的景象, 却是密布驻扎在飞云峰上的飞云峰弟子们一个个宛若撒腿就跑的疯狗, 齐刷刷朝着山顶跑去, 一时间宛若群猴上树, 又像沸腾起来的一锅开水, 乱糟糟成一团, 没过多久, 放眼望去, 不要说一名修士, 就连一只鸟儿, 也没见下山的。 “这飞鹤宗, “可真是胆小如鼠啊!” 童姥哭笑不得, 继续迈着轻盈的步子, 一蹦一跳地朝飞云峰山顶跑去。 飞云峰也不是很高, 至少相对七曜宗的三才峰来说, 总路程也就不到一半的长度, 没过多久, 她就跳到了峰顶。 只见, 山峰尽处, 山路尽头, 一左一右, 分别是长眉善目的老僧法河, 以及黄面鼠须的五光散人, 此时此刻, 他们正居高临下, 神情复杂的望着一蹦一跳地爬上山来的童姥。 “原来你们在这里呀,嘻嘻。” 童姥眼前一亮, 蛇瞳微缩, 鹤颈似的芊芊素手上飞速覆盖了一层浅浅的紫色蛇鳞, 她于身旁虚虚一握, 一根不知何时生长出来的蔓藤, 扭曲着钻进了她手中, 飞快的凝成了一柄比她还要高许多的长矛。 战斗一触即发。 “且慢动手!” 然而, 五光散人、法河老僧二人却突然后撤几步, 朝童姥连连摆手: “我们不打算跟你打, “大齐国师说了, “他要和你单挑, “谁都不能插手, “谁插手他跟谁急…… “他已经等你好久了。” “嗯哼?” 童姥好看的眉毛微挑, 望着这两个家伙有些疑惑。 “什么时候, “你们这么讲究规矩了?” 她斜瞥着此刻一脸尴尬的法河老僧, 有些不屑地说道; “‘对付这种妖魔邪道, “人人得而诛之, “何须讲什么江湖道义! “并肩子上!’ “这话不是你说的?” “这、这种话怎么会从贫僧嘴巴里面说出来!” 法河老僧又是后退一步, 眼观鼻、鼻观心, 口称“阿弥陀佛”。 “你们确定是单挑? “不会从中偷袭?” 童姥玩味的望着二人, 调侃般说道。 (如果有机会,偷袭是肯定要偷袭的,但贫僧形象关系天下苍生,就算偷袭,怎能明着说出来?) 法河老僧又是一声“阿弥陀佛”, 朝童姥坚定地点了点头: “贫僧不会, “五光道友也不会, “请童姥尽管放心。” “呵~ “就算你们偷袭我也不怕, “那个大齐国师我不知道什么水平, “但你们俩一个半步化神, “一个身受重伤, “就算大齐国师是化神又如何? “我童姥今非昔比, “岂会怕了你们的阴谋诡计?” 童姥扬起雪白酥嫩的下巴, 声音说不出的清脆爽利: “带路!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所谓的‘单挑’, “玩的是什么把戏!”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对手难得啊 沿着雇佣俗世百姓铺设而成的一片尊贵华丽的大理石路, 越过几座雇佣俗世百姓搭建而成的雕梁画栋的楼亭房屋, 童姥握着长矛, 迈着轻盈的步子, 走到了临着山崖的一座凉亭后。 顺着凉亭朝前方望去, 是一大片浓白的云雾, 悬浮于山间, 盖住了山脚下的一切, 仿佛一片徐徐流动的、翻腾不休的大海, 此时正是夕阳西斜, 昏暗的阳光收敛了一天的炽烈, 懒洋洋地挥洒在这片白色的大海上, 将这片翻滚不休的大海染成一片金黄。 “大齐国师!” 童姥皱了皱眉, 拈了拈手中的蔓藤长矛, 朝凉亭中的那道身影喊了一声。 夕阳西下, 那道身影静静地立于夕阳的余晖中, 余晖中只有他一个人, 天地间仿佛也只剩下他一个人。 浮云万里, 仿佛藏着数不尽的寂寞, 连夕阳的余晖, 都被染得空洞而苍凉, 一如那道身影。 “我出生的时候, “天边的景象,似乎也是这样的夕阳。” 那身影缓缓偏头, 夕阳的余晖中, 那人似乎在笑, 但仔细感受, 却又感受不到笑意, 仅有数不尽的空虚, 和寂寞。 “大齐国师!” 童姥又喊了一声, 娇俏的脸上浮现不耐: “你不是说要和我单挑吗? “来吧。” “决战之前, “不应该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吗?” 那身影却是将头转了回去, 大咧咧地将后背对着童姥, 一副完全将童姥无视的态度。 “自我介绍? “麻烦死啦! “直接动手吧!” 童姥呲了呲牙, 握紧了手中的长矛, 拧腰旋臂, 便要将手中的长矛掷去! 四周悄悄潜伏的, 包括安夏在内的飞鹤宗七位长老, 以及五光法河二真人, 此刻都不由紧张起来, 化神之战, 非同小可, 或许此战之后, 整座飞云峰都会被削平, 若童姥胜, 他们恐怕没什么好下场, 若非大齐国师一直坚持, 加上又有五光散人的支持, 这场单挑才有可能进行, 不然恐怕他们此刻早已撤离, 万万不敢趟这浑水。 此刻童姥手中的长矛已蓄势待发, 灵力如沸腾的开水般蒸腾, 下一刻, 或许这长矛就会洞穿那沐浴在夕阳余晖中的少年! 但, 就在这一刹那, 那夕阳的余晖中的身影, 却缓缓伸出手来, 轻描淡写的打了一个响指, 一举一动, 仿佛慢动作般, 清晰可见, 那少年身上也不见什么灵力波动, 也没有什么异象与骇人听闻的威势, 但就在那响指打响的刹那, 童姥挥斥长矛的动作竟突然停止, 身躯呆呆的立于原处, 她身上的蛇麟、蛇瞳, 宛若忽然消失般, 一下子恢复了一个正常人类应有的模样。 “呜阿阿阿阿阿!!!” 那柄长矛不知何时已然落在地上, 她忽然仰起头, 惨叫起来, 素净的皓腕环抱着脑袋, 面露痛苦之色, 望见这一幕, 潜伏在四周的众人仿佛见了鬼般, 不由得大跌眼镜。 “这,这童姥发生了什么?” 法河老僧愣愣地望着抱头惨叫的童姥, 似乎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但缓了一阵后, 他似乎终于回过神来, 将震惊的目光朝那正缓缓收回手的, 沐浴在夕阳余晖下的少年望去。 “……自我介绍, “是最基本的礼貌。” 那少年缓缓转过身来, 于夕阳的余晖中微笑: “在下, “‘大齐国师’云近南。 “江湖人称‘玉面小飞龙’、‘银枪小霸王’、‘绝世奇男子’、‘逆天云斩仙’。 “‘为人不识云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说的就是我。” “你……你怎么做到的?” 童姥似乎恢复了些许, 望着那少年的眼神满是惊恐: “你为什么可以控制那条蛇? “它应该完全在我的掌控中才对!” (当然是因为你乱吃东西啊……) “区区御兽之术, “雕虫小技尔, “我三十年前就已大成, “有何可说的? “比之剑法的玄妙, “御兽之术有若萤火之于皓月, “难登大雅之堂, “无趣,无趣。” 云凡摇了摇头, 望着远方的云海, 表情满是轻蔑的神色。 见少年的这幅模样, 童姥不由有些气结, 有心想为御兽之法鸣不平, 却又摄于那少年的诡异手段, 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似乎有注意到童姥这一副胆怯的模样, 那少年似乎越发寂寥, 又有些失望, 迎着山间的微风, 不由轻轻一叹: “其实, “我很寂寞。” 这没头没尾的话完全让人摸不到逻辑, 不论是童姥, 又或者飞鹤宗一众长老, 都感到有些一头雾水, 不明白这云凡是为哪般? “我很寂寞。” 那少年又说道: “我年轻时,曾纵横江湖三十余载, “杀尽敌手, “败尽英雄, “直至天下无敌, “草木竹石皆可成剑, “达无剑胜有剑之境界, “天下竟再无人可当我一剑, “无可奈何, “便游戏人间, “希图寻找人生之真谛……” 他顿了顿, 用无比寂寥的语气接着说道: “可悲, “可叹, “我生平…… “求一敌手而不可得, “唉, “群雄束手, “长剑空利, “却只能当空对月, “实乃悲凉寂寞之至!” 这一套“独孤求败”式的话, 配合之前云凡一个响指令童姥痛呼不止的手段, 一时竟将在场众人唬住, 除五光散人清楚云凡的底细外, 法河、童姥,以及飞鹤宗一众长老都不由得对云凡的话感到将信将疑, 只觉这少年竟是一位傲视当世的不知名强者, 原先忐忑不安的心, 竟一时放松了些, 凭空生出了些许信心。 “你说这些, “到底是什么意思?” 童姥皱着眉头, 润红的唇瓣被咬得发白: “刚才你可以杀我, “为什么留我一命?” (当然是因为…… (我其实杀不了你啊……) 云凡心中苦笑, 他炼制的阴阳钉对妖物效果显着, 但终究只是五品材料, 若非童姥吞噬了蛇妖, 又未能与蛇妖完全融合, 恐怕这东西根本不会生效, 而且即便如此, 这东西也只能引动蛇妖残躯的反噬, 但蛇妖毕竟被吞噬了大部分, 唬一下童姥还行, 真用来杀她, 那简直天方夜谭了。 “当然是因为…… “对手难得啊。” 云凡叹了口气, 有些寂寞地说道。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很幸运 “对手难得?” 童姥眼神中满是荒谬: “你这家伙, “开什么玩笑? “化神虽强, “但也不是天下无敌, “九洲化神光是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位呢, “就没有一个是你的对手?” “哈! “哈! “哈哈哈哈哈!!!” 云凡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情般, 张狂大笑起来: “九洲化神? “你说谁? “摩柯院那两个, “一个老得快要死了, “一个空有修为的花架子? “还是荆南洲那两个没经验的雏? “还是南汉洲那个? “还是静海洲那个?” 听到云凡列出的那一串名单, 众人不由心中一凛, 说起化神, 此人竟如数家珍, 除了几个明面上有出现的化神外, 静海洲什么时候也有一个化神了? 这消息震得众人心神动摇, 竟有些茫然, 此时唯有法河真人, 却是一边跺脚, 一边气呼呼地对五光散人说道: “这,这人居然说我是空有修为的花架子!” “法河高僧稍安勿躁, “或许国师此番言语自有其深意, “无意冒犯……” 五光散人好生安抚, 心中却想着: (这云凡不知是何来历, (修为或许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神乎其神, (但见识却是连我这走南闯北的散人都自愧不如的, (静海洲的化神我听都没听说过, (可见一斑! (……他既然说你是空有修为的花架子, (想必也不是无的放矢, (技不如人, (老实承认不好么? (这老和尚就是嘴硬……) 童姥也是一阵凛然, 她抿了抿红唇, 嘴角微勾: “你和他们都交过手么? “你好厉害呀。” 那夕阳下的身影却是一愣, 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倒没有。” 众人绝倒, 童姥又好气又好笑: “你都没和他们交过手, “怎么知道你天下无敌了呀?” “因为我曾经,” 云凡双手负后, 眼中仿佛藏着无尽的沧桑: “我曾经和比他们强数倍的敌人交过手, “与我刚才提的那些人, “他们之间的实力无异于天壤之别。” 他顿了顿, 又说道: “世人皆以为化神为九洲最高境界, “故只以强弱区分, “殊不知化神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 “以化神为修士之尊, “实乃愚昧无知之极!” 化神之上…… 还有更高的境界? 众人不由一愣, 今日云凡的话语, 实在颠覆了他们的常识, 令他们震撼万分! “化神之上…… “是什么呀?” 童姥感兴趣地问道。 “返虚。” 云凡轻轻一挥手, 仿佛掀起了一片云卷般: “万物皆虚, “万事皆允, “即为返虚。 “返虚修士, “此时的世界尚未有承载的能力, “但不出三年, “这方天地将会迎来异变, “返虚便会出世了。” 他抬起头, 望着远方, 眼中似乎闪过追忆的神色: “蓬莱仙岛, “你可曾听说过?” 众人面面相觑, 童姥也有些迟疑。 蓬莱仙岛并不是单独的一座岛, 而是位于东封洲北部的一大片群岛, 听说似乎有高人隐居其中, 又因为那一大片岛屿龙蛇混杂, 水匪、山匪不计其数, 隐藏着无数的危险, 所以面积虽大, 却少有人烟, 当然这些危险对于元婴修士来说并不算得什么, 一众元婴修士大多都有过周游四方的经历, 蓬莱也去过, 并没觉得那一片群岛有什么奇异之处, 却不知云凡为何提起蓬莱? “蓬莱有化神三人, “每一个都有半步返虚的实力, “我提到的那些化神与他们相比, “无异于半步化神与普通元婴之分, “他们彼此之间都有深仇大恨, “相互牵制, “相互忌惮, “故三人都不敢出蓬莱一步, “也不敢招惹任何势力, “徒耗修为, “以至于被另外二人趁虚而入。” 云凡缓缓从口中吐出令众人震撼万分的话语: “我与他们各自交手, “外泄的灵力削平了十三座山峰, “终将他们一一击败, “与他们相比, “九洲其他化神算得什么?” 外泄的灵力, 竟削平了十三座山峰! 嘶! 众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震撼万分, 望着云凡那轻描淡写的身影, 只觉得那身影竟前所未有的高大, 令人心旌神摇。 “我本以为, “这天下, “再无我战不胜之物, “我本以为, “这天下再无我不胜之争, “我寂寞, “这天下竟无值得我一战之人! “而你……” 云凡忽然转过身, 望着童姥那张稚嫩的脸庞, 脸上浮现欣赏之色: “你让我看到了一个希望。” “什、什么希望呀?” 童姥都已经被忽悠得找不着北了, 愣愣地问道。 “一个可以战胜我的希望。” 云凡笑了, 仿佛蔽日的乌云忽然被拨开, 仿佛清晨地平线上的朝阳缓缓升起, 绽放出万丈光芒: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种可能, “一种人与妖相融, “升华新生命的可能, “它的意义不仅是能为我培养值得与我一战的对手, “更是让我找到了令我变得更强的道路, “你很幸运, “遇到了我, “更幸运的是, “你遇到的是现在的我, “我对这力量感兴趣, “所以愿意和你一战, “算是前辈对后辈的提点, “我只希望你能拥有足以和我一战的力量, “拥有更广沃无垠的可能, “不要把眼光望得太浅显。” 他缓缓从凉亭走下, 笑容如春风般和煦: “走吧, “我们换个地方决战, “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有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在这里, “看在她的份上, “我也要保护这里不受到伤害, “就当给我一个面子。” 童姥楞楞地望着云凡波澜不惊地从她身前走过, 神情坦然自若, 浑然没有对自己这化神的畏惧, 她犹豫良久, 咬牙一跺脚, 跟在云凡身后朝山下走去。 (虽然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 (是骡子是马, (一会单挑时, (便水落石出, (世外高人, (还是弄虚作假, (一试便知!) 童姥跟在云凡身后, 眼神游移不定。 云凡却是悠闲地望向周围潜伏着的一众真人, 说道: “飞鹤宗一众长老, “就别跟着去凑热闹了, “坐镇飞鹤宗, “安抚弟子, “别让他们来捣乱, “安夏, “你跟在我身后, “观摩强者之战, “对你有好处。”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空地 云凡的安排, 不可谓不合理, 飞鹤宗弟子那么多, 此时又发生了如此大事, 总要有人坐镇管理, 以安众弟子的心, 以免他们做出什么蠢事来; 但身为当事人的飞鹤宗长老们, 却是有说不出的委屈: 化神之战, 而且是化神中的强者之战, 而且其中一个强者还疑似“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强者指点后辈, 他们难道不想见识? 就算对自己的修行益处不大, 开开眼界也好啊! 整个九洲化神有多少? 如此惊天动地的一战, 何其难得! 此番不得见, 又是如何遗憾! 而且若所有人都不能去也就算了, 这安夏凭什么能去观摩什么“最强之战”? 不患寡,患不均, 她一个凝脉, 看化神之战, 除了能看出“化神真人好厉害”以外, 还能看出什么东西来? 难道不是他们这些元婴、金丹更合适? 这是赤裸裸的偏心! 这是明摆着的对安夏的示好! 他们如何不嫉妒! 不过既然是“天下第一”的安排, 他们也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吞, 在庄龙的领导下, 阳佟海、石华藏等人不免有些失望的散去, 各自寻找执事去安抚一众惊魂不定的弟子去了, 临走的时候, 他们不由多看了安夏几眼, 当然他们脸上没什么好脸色, 眼神中充满了嫉妒, 心里却是没什么恶意的。 但这嫉妒的眼神落到安夏眼中, 不由得被安夏往恶意的方向揣测, 令安夏对他们的误解又加深了一层, 这飞鹤宗一众长老令她越发感到鄙夷, 又因为大齐国师的偏心, 心中难免升起了几分快意。 不过这快意却只持续了几秒, 她抿了抿薄薄的樱唇, 眼中闪过挣扎之色, 随后又恢复如常, 低下头, 默默地朝云凡、童姥二人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跟着云凡、童姥二人的, 除安夏外, 还有五光散人、法河老僧, 此刻的法河老僧正拉着五光散人的手, 满脸焦急: “道友, “你听到了吗? “那个大齐国师说要提点童姥, “若童姥真有那什么‘值得培养成与大齐国师一战’的资质, “若童姥真有‘帮大齐国师寻到变强道路’的能力, “大齐国师与童姥联手, “该当如何是好?” “这个……” 五光散人斜瞥了法河老僧一眼: “你真信大齐国师的话?” “浮夸做作, “我确实有些不信, “但若万一是真的呢? “大齐国师与童姥联手, “凭我们俩如何是对手!” 法河老僧唉声叹气, 眼中充满了忧虑之色。 “放宽心, “我了解国师的为人, “他那番话能骗别人, “却骗不了我, “你耐心看便是。” 五光散人小声说道。 别人不知道, 但五光散人十分清楚, 这大齐国师, 便是飞鹤宗上一任七长老云凡, 就在半年前, 飞鹤宗一众长老还拜托他帮助云凡提升修为, 当时云凡也不过是一个刚凝气的少年, 哪是什么“天下无敌”的大齐国师? 不过虽然对云凡的修为不看好, 但五光散人却不会小觑这少年, 毕竟若不是这少年, 他现在也不能成为阵法之道的半步化神, 所以他尊重云凡的意见, 支持他的决定, 之前云凡一个响指便让童姥痛呼不止, 也让他的心安定了几分, 这少年不是乱放狂言之辈, 想必是有几分信心, 却不知他一会如何把童姥哄骗过去? 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几分好奇。 下了飞云峰, 云凡带着童姥、安夏、五光散人、法河真人, 一行五人, 朝飞鹤宗的东面走去。 大齐国师似乎并不急切, 就着夕阳的余晖慢慢向前走着, 身后的童姥也不催促, 就静静跟在云凡身后, 一言不发, 走着走着, 太阳渐渐沉入了地平线, 周围的景色完全黑了下来, 但似乎大齐国师对周围的环境一直不满意, 直到一轮满月悄然升到了半空, 众人走到了一处被三座平顶山环绕的空地, 他才停下了脚步。 “这里倒是一个天然的擂台, “五光散人、法河秃驴, “劳驾你们俩去那两座山上, “用法力为我们照明, “安夏, “你就在此处, “不要走动, “好好观摩。” 他朝安夏一笑, 随后朝童姥望了一眼: “走吧。” 童姥舔了舔嘴角, 咧嘴笑了起来: “我很期待呢。” 二人又上前数十步, 走到了这片空地的正中央。 此时, 五光散人与法河老僧已然在南、北两座山上立定, 南面的法河展现着化神修士的精湛手法, 朝着半空虚虚一指, 只见距他数十丈高空, 一点微光浮现, 如浮浮萤火, 飘忽不定, 突然大放光明, 令人难以正视, 仿佛凭空出现了一轮耀眼的小太阳, 将四周嶙峋的山石、凹凸不平的泥路、稀疏的树林, 照得一片亮堂堂, 只觉得到处都闪眼刺目; 北面的五光散人也不甘示弱, 运使相似的法门, 唤出了一道光点来, 但他修为原本就比法河要差一截, 又失了铜钱辅助, 这光点与法河的对比显得有些黯淡, 但影响不大, 在一明一暗两道光点的相互映照之下, 空地中央二人的身影被照得无比清晰, 连一道影子都没有, 一时间, 这片天地, 仿佛只剩下这二人。 “你先出手吧。” 云凡双手负后, 朝童姥淡淡微笑道。 风吹过, 卷起了片片枯叶。 天地间仿佛眨眼间便充满了肃杀之意。 童姥杏眼微眯, 一双蛇瞳死死地盯着云凡那屹立不动的身影, 红唇轻抿, 脸上充满了凝重。 这少年并无什么毁天灭地般的威势, 但光是在那儿一站, 便给人一种毫无破绽的感觉, 仿佛这片天地与他圆融合一, 不分彼此, 向他出手, 便是向这片天地出手, 不由令人生出一种未战先怯的情绪, 明明那清秀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未脱, 但却一派飘逸出尘的气度, 仿佛谪仙在世, 蔑视着一只耀武扬威, 要朝他出手的蝼蚁。 当然, 若真是蝼蚁, 或许面对这坦然自若的少年, 会心生几分顾忌, 会再斟酌一二, 谨慎再三, 直到万无一失才考虑出手, 但童姥不是蝼蚁, 她是翱翔于天际的鲸鱼, 她是五彩斑斓的鸟儿, 她是吞食天地的巨蟒, 从不会胆怯和犹豫! 她身躯微侧, 挥舞长矛, 舒展着线条优美的手臂, 纤细得不可思议的腰肢折了一个惊人的弧度, 随后, 她手中那柄蔓藤变化的长矛, 便裹挟着骇人的灵力, 朝那如岳池渊停般立着的少年掷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试探 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掷。 毫无花巧、全凭深厚的灵力催动的, 普普通通的一掷。 但没有人敢小看这一掷, 因为这不是普通人的一掷, 是化神修士的一掷! 化神修士沟通天地灵力, 灵力运转生生不息, 就连加持在兵器上的灵力也带上了些许相同的特性, 长矛仿佛没有遭遇任何阻力, 划过一道笔直的痕迹, 朝着那岳峙渊停般站着的少年刺去! 长矛未至, 汹涌的灵力便仿佛将周围的空气划开, 带出了一大片层层叠叠的肉眼可见波纹, 没有人怀疑, 这一矛之后, 那少年所处之处, 会出现一个壮观的深坑! 南平顶山上, 以手指天, 望着朝着云凡掷出一矛的, 神情愁苦的老僧法河紧皱着眉头, 有些犹豫, 究竟是等二人先打个天翻地覆, 打得两败俱伤, 自己再下去坐收渔利, 趁势偷袭, 还是找个机会摸下去与大齐国师联手, 给北芦童姥致命一击? 虽然五光散人亲自为云凡作保, 但谁也不能料定这少年究竟有几分本事, 若是这少年本事没有他口中说得那么高, 又盲目自信, 被童姥两下打死, 那他和五光散人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与他正相对的五光散人也皱着眉头, 他自始至终都清楚云凡到底有几分斤两, 对云凡的自信, 他也一直理解为是云凡拥有许多不可思议的手段, 可以靠迂回的方式击败童姥, 但此刻童姥都已经正面出手了, 云凡为什么还呆站着不动, 手段再高明, 没能用出来不也是一场空? 不过此时他想救援也已经来不及了, 只好静静地望着场中的变化, 静观其变。 那长矛越飞越近, 不一时, 便已到达云凡身前, 云凡也终于有所动作! 他的手伸出, 拇指、食指捏着一枚黄澄澄的铜钱, 此刻那铜钱正泛着微弱的光, 这枚法器曾是百年前的天下第一宗门五行阵宗的镇宗之宝, 经历了岁月的洗礼, 却丝毫不损威能, 它可于平时储存灵力其中, 于战斗时自行运转, 配合持有者对敌手相互夹击, 相当于同时有两名相近层次的修士同时出手, 且铜钱中镶刻的七七四十九座小阵玄妙无比, 攻伐自成体系, 此刻的铜钱中便充满了五光散人提前存储的灵力, 若非五光散人修为低微, 这枚铜钱本身便已相当于一名化神修士的战力! 嗡! 一阵微不可查的嗡鸣, 自微微泛光的铜钱传出, 那长矛身上的灵力宛若阳春白雪, 在这铜钱释放的波纹中顷刻间消散, 仅余下光秃秃的矛身, 失了灵气加持的长矛不再有牵连四周、横扫四方的威力, 仅剩下不断瓦解的矛身, 以及长矛被掷出时, 矛身携带的巨大的惯性。 失去了灵力加持的长矛, 对云凡已失去了威胁, 只见他身子一侧,脚步一溜, 手中的铜钱光芒微微一闪, 身形便如同无根的浮萍悄然飘起, 朝左侧平移了数尺, 那长矛呼啸间, 已穿过了云凡之前身处之处, 惯性裹挟的劲风吹得云凡的黑袍猎猎作响, 那长矛越过云凡后, 蔓藤做的矛身灵力似乎也已消耗殆尽, 矛身软化下来, 宛若一根结实的鞭子, “啪”的一声, 重重甩在一棵齐人高的枯树身上, 竟将那棵枯树硬生生抽断, 枯枝败叶簌簌散落, 漫天飞舞; 受枯树一挡, 蔓藤的余劲落在地上, 砸出了一蓬不甚壮观的尘圈。 云凡侧身躲过这长矛的一刺后, 身子又是一转, 不知何时, 一根蔓藤从他脚下钻出, 却被提前转了身形的云凡躲过, 刺了个空, 望着缠绕而来的蔓藤, 云凡右手持着铜钱, 左手虚空画了一道灵符, 只见铜钱上微光一闪, 他身前便出现了一张灵符的轮廓, 随着灵符的出现, 那蔓藤竟燃起一团烈火, 顷刻间焚烧殆尽。 片刻间, 二人便已交手两个回合, 光从过程和结果上看, 可谓是惊险万分, 但从战斗的规模上看, 二人交手的动静甚至还不如两名元婴, 若不是之前童姥的那随手一掷声势惊人, 恐怕这规模甚至还不如两名金丹间的交手。 这是乱七八糟的一仗, 充满了水分, 毫无技术含量的一仗。 甚至令南北两座平顶山上的人, 觉得或许自己看走了眼, 或许在一眨眼的功夫场中的那二人已交手无数回合, 只是二人竭力护持着这方天地, 维持着你来我往的假象; 或许只要他们一转头, 便会看到一片荒凉、破碎的景象, 但二人心知, 这只是他们的臆想, 事实的真相是, 两位化神电光火石之间的两次交手, 真就毫无波澜, 乏善可陈, 打成了一场乱七八糟的糊涂账。 不过, 二人也并非易与之辈, 很快就想明了其中的关节, 尤其是在化神境界待了很长时间的老僧法河, 第一时间看出了这两次电光火石之间的交手的关键: “这一击,只是试探, “或者是遮掩自身下一步的动作, “看似普通, “但若因此产生轻视, “很可能会被童姥抢得先机……” 果然, 借着那平平无奇的一掷作为掩护, 此刻的童姥那娇小的身躯正散逸着耸人听闻的气势, 她身形微弓, 两只姣美的赤足一前一后, 前脚如猫儿爪软垫似的雪白小脚虚点于地, 后脚微曲, 足趾平敛, 没有人怀疑这只细白的长腿中蕴含着极其恐怖的巨力; 她的双手一前一后, 紧握成拳, 一只手斜挡在身前, 微遮住那明黄的蛇瞳, 另一只手肘朝身后拉着, 小巧可爱的拳头却靠近耳边, 仿佛一头捕食的小兽, 正蓄势待发, 要扑向她要撕咬至死的猎物。 她的气势在节节攀升, 但身形却一动不动, 双眼微微眯起, 整个人的气息收敛, 宛若一具精美的石雕。 “这是……【破魔拳经】的起手式?” 望见这一幕, 法河老僧不由得有些疑惑, 中洲、东封洲、北芦洲、蓬莱皆位于九洲以北, 其中中洲以剑修居多, 东封洲以体修居多, 北芦洲则以法修为主, 摩诃院位于东封洲, 正是以体修闻名, 身为摩诃院副院长的法河自然见识广博, 加上这【破魔拳经】为摩诃院的上品战技之一, 所以法河一眼便认出了这一式的根底。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王之财宝 (不过…… (这【破魔拳经】 (北芦童姥为什么会用?) 这正是法河老僧疑惑的点, 【破魔拳经】作为摩诃院绝技, 一向被摩诃院严防死守, 未曾泄露半分, 童姥从何处得来的这【破魔拳经】的修行法门? 不, 这都已经不是最要紧的事了, 最要紧的是, 大齐国师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修为高, 而对童姥使出的这一记杀招产生轻视心理? 想到这里, 法河老僧不由得担忧起来, 【破魔拳经】的威力他十分清楚, 那是一门虽然极其难练, 却真正能跨境界越阶杀敌的攻伐之术, 就连法河老僧自己都未能练成; 它重点在【一力降十会】, 属于“风武”系的法门, 讲究蓄势, 虽然比起其他“风武”系的法门相比缺了些格挡化劲的招式, 全凭一口从头到尾蓄的气, 酝酿时长还令人发指, 有这蓄势的时间, 对手早已出手十几招了, 可称得上十分笨拙, 但若有同伴配合牵制敌手, 任由使用者蓄势下去, 在【破魔拳】出时, 只要一拳砸中, 哪怕化神修士, 恐怕也会被一名普通的元婴伤到, 堪称摩诃院第一攻伐之术! 哪怕大齐国师的修为真有他自称的那么神乎其神, 他和童姥毕竟还在同一境界, 若中了这招足以“越阶杀敌”的攻伐之术, 还能确保毫发无伤、安然无恙吗? 要知道, 高手之间过招, 哪怕出了一丁点的差错, 都是极其致命的! 不过, 虽然童姥不知何故竟使出了这摩诃寺的绝技之一, 但此刻其实法河老僧心中, 对童姥使出的这【破魔拳经】并没有太过紧张的情绪, 这一式虽威猛无俦, 正面硬拼几乎无可匹敌, 但若想蓄成, 至少也要十几个呼吸的功夫, 而躲开这一式, 却只需要提前两三个呼吸做出应对, 时间相当充裕, 自己足以在童姥蓄势将成前, 对大齐国师发出警告! 他正要出声提醒, 让大齐国师做好应对的准备, 以免遭受无谓的伤, 但就在他嘴将张未张, 连一个音节都未曾从口中蹦出的时候, 他的视野中, 童姥的身影竟突然消失, 那娇小的身躯原先所在之处, 只听“轰”的一声, 仿佛突然遭遇了一枚坠落的陨石, 深深的凹陷, 蛛网般的裂痕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望着说不出的狰狞! 童姥竟已出手! 法河老僧满脸骇然, 如此声势, 如此景象, 分明是【破魔拳经】蓄势已成, 化繁为简, 一力破万法的【破魔拳】已悍然挥出, 灵力运转时, 恐怖的力量外泄, 以至于地面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 崩裂开来的情形! (她……她为何蓄势这么快? (莫非她化身妖躯后, (更适合这【破魔拳经】的施展, (所以蓄势的速度比普通化神还要快数倍? (不,不对, (这拳经似乎……) 望了一会, 法河老僧耸然一惊: (这拳经似乎比【破魔拳经】的运转法门还要更加高明! (这不单只是【破魔拳经】, (似乎是在【破魔拳经】的基础上加以改良, (融合了更加高明的技巧, (结合而成的更加强大的法门! (单只是普通化神施展的【破魔拳经】便已极其恐怖, (这远强于普通化神的童姥, (施展的比【破魔拳经】更高明的攻伐之术, (威力将会强到何等可怕的地步?) 此时再发出警示已经来不及了, 他盼的是大齐国师能及时反应, 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如此一来至少还有反击的机会, 若不知深浅的硬抗, 恐怕最好的下场都是吃个不小的暗亏! 他急忙朝童姥对着的那少年望去, 但视线移过去的刹那, 他便绝望了, 只见视线的尽头, 那少年非但没有严阵以待的态度, 反而又将双手负后, 满脸悠闲, 轻描淡写地望着那裹挟着宛若飓风般的灵气, 挥着一只粉拳, 距离他越来越近的童姥, 脸上却连一丝认真的表情都没有! (你当这是在花园闲逛么!?) 法河恨其不争, 正要收了术法, 冲下去帮忙, 力图让大齐国师在童姥的一连串攻击中不至于被打得失去战力, 如此他们至少还有与童姥一拼的能力, 但却在这时, 那背负双手、闲庭自若的少年, 突然伸出一只手来, 宛若一个刚睡醒, 正懒洋洋地伸着懒腰的人, 他的眼神懒洋洋的, 神情也是懒洋洋的, 只是那眼神中藏着的光芒却是如此锐利, 宛若一柄破开黑夜的利刃, 泛着精湛的寒光, 他缓缓抬起头来, 仿佛一头沉睡的巨龙逐渐苏醒, 他在蔑视一切, 蔑视这世间万物的一切, 蔑视花草鸟兽, 蔑视众生, 蔑视…… 身前的, 这条竟敢朝他挑衅的小蛇! 他徐徐挥手, 朝气势汹汹直冲而来的童姥随手一指, 口中吐出一声冷漠得, 仿佛不带丝毫感情的呢喃: “我为术法之王者,万法皆虚,万法皆允,万法皆为我珍藏的宝物,让我见识见识,你能承受我多少法术吧——王之财宝!” 在云凡开口的刹那, 周围的空气不知何时已然变得灼热, 灼热得空气都变得扭曲; 他的背后悄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轮盘, 轮盘之上, 浮现出一点一点的红光, 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那红光似乎有朝外蔓延的趋势, 逐渐将周围侵染, 将周围化成了一片赤红的领域, 并持续往外扩散着, 但这扩散并没有持续多久, 仅只是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就在云凡话音落下的刹那, 那漫漫红光, 突然仿佛被一股无形力量牵引般, 齐刷刷地冲出了这片赤红的领域, 划出了一道道耀眼夺目的红线, 以惊人的速度朝迎面撞来的, 正挥着小拳头, 作势欲砸的童姥, 如暴雨般倾斜而去! 挥手成雨! 下一刻, 童姥粉拳已至, 随粉拳而来的, 是浩瀚如海, 几乎笼罩数十丈方圆的, 宛若水蒸气沸腾般的灵力波动, 灵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外泄的灵力几乎摧毁了周围的一切, 这数十丈方圆的巨石、老树、矮山, 皆在这一拳之下, 轰得七零八碎, 朝四面八方弹开, 唯有云凡方向, 那无数红光背后的, 一大片扇形面积的空地, 毫发无损! 这一击, 大齐国师竟挡住了! 不仅如此, 大齐国师的术法甚至还未用老, 那铺天盖地的红光, 抵住了那飓风般灵力的第一波攻势后, 毫不停顿, 竟仿佛一道长龙般, 继续朝着童姥席卷而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畏惧 “这是……阵法!” 北面的五光散人目光闪动, 神色充满了震撼。 若是普通人, 或许还看不出这一式的门道, 以为是什么霸气绝伦的法修法术, 但五光散人不同, 他本身便是一位阵法大家, 如何看不出来这术法的本质? 这根本就是由阵法构建而成, 一般情况下, 以阵法构建而成的法术, 不论是威力亦或者持续性, 都远非法修的法术可比, 更难得的是, 以阵法释放出来的法术, 对灵力的消耗远低于法修的法术, 同样的威力, 阵法消耗的灵力比法修法术消耗的灵力要足足小七成! 法修法术威力强、范围广, 已是常识了, 但法修的法术灵力消耗也是极大, 准备时间亦是极长, 若非如此, 恐怕法修早已成三大修行体系中的最强; 阵修利用灵力的方式虽然脱胎于法修, 却又与法修有着不小的差别, 独立于三大修行体系之外, 横向对比, 阵修依托于法器配合自身灵力, 以阵法构建的术法威力甚至比法修的法术还要更强几分, 所需的消耗也大幅缩小, 但阵修之所以不能并入三大修行体系, 便是因为阵修的修行条件需求实在太高, 对灵力的控制能力, 也就是一种被称为神识的能力, 要求也高出好几倍, 而且战斗时, 阵修若不能提前布阵, 仓促间以阵法构建术法释放伤敌, 所需的时间便长得令人发指, 所以只能作为辅助战斗, 又或者成为完全的后勤人员; 这是阵修的悲哀, 亦是阵修的无奈—— 但五光散人看到了什么? 瞬息成阵! 这种连传说都不敢这么传的离奇手法, 竟在他眼前活生生的出现, 他怎能不惊? 怎能不愣? 堪比剑修剑招的出手速度! 还比法修法术强大的威力! “若天下阵修皆掌握此手法, “恐怕这世间修士, “当以阵修为尊!” 他脑海中闪过了这疯狂的念头, 随后又飞速地被他抛在脑后, 身为阵法大家的见识令他眨眼间寻回了些许理智: “阵法之道没有捷径, “唯有庞大的灵力, “以及强大得不可思议的神识, “才有可能做到瞬息成阵的地步, “铜钱中储存有我的灵力, “庞大的灵力这条件他倒是不缺, “强大的神识, “既然他能使用那枚铜钱, “想来也是不缺的, “能瞬息成阵看来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独特的法门, “完全凭的是他自己的能力; “只是不曾想, “他的神识强到如此地步!” 他对这少年竟拥有如此强大的神识暗暗心惊, 望着空地之上的那条红光长龙, 对这术法的威力亦惊叹不已! ——————— 夺目的红光, 炽亮如流星的红芒, 一道一道, 宛若长龙身躯之上的龙鳞, 带着恐怖的高温, 一波一波的向前奔涌; 在这片火流星般的攻势前, 童姥的身形渺小得宛若在天地之力下挣扎的一只可怜蚂蚁, 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捻成碎末。 此时正是童姥旧的灵力消耗一空, 新的灵力后继乏力的短暂虚弱期, 面对着洪水般袭来的红光, 童姥抿了抿红润的唇, 杏眼微眯, 蛇瞳中悄然浮现出一抹狠厉。 她咬了咬牙, 收回了右拳, 脚步却又向前一跨, 随着口中一声娇叱, 在那铺天盖地的红海面前显得异常娇小可爱的左拳悍然挥出, 在左拳挥出的刹那, 她的左臂浮现出的紫色鳞片眨眼间便将整条手臂完全覆盖, 宛若长蛇出洞, 朝前方扑咬而去! 又一记【破魔拳】, 从她手中悍然挥出! 这一次的【破魔拳】威力丝毫不减, 甚至连蓄力的时间都被完全省略, 仿佛举手投足般轻描淡写, 但这一拳她并非不需付出代价, 她所付出的代价, 便是整根手臂的彻底妖化! 吞噬妖躯, 可获得比人身更强大的力量, 但需要付出身体半妖化的代价, 此后会不由自主的被妖的习性所影响, 甚至意志不坚、修为不深的修士, 若不能撑住妖化的过程, 还可能会完全化妖, 从思想习惯到身体本能, 悉数被改造, 成为彻头彻尾的妖族! 人妖殊途, 成为妖族便再没有恢复人身的可能! 童姥身为化神, 意志修为自然都不缺, 只是此时的童姥尚未完全炼化蛇妖的身躯, 强行动用未完全吞噬的、属于蛇躯的那一部分力量, 便不得不接受与蛇躯的进一步同化, 代价不可谓不大! 这付出了巨大牺牲, 才使出的第二记【破魔拳】, 终于挡下了云凡这一式“王之财宝”, 那暴雨般的红光长龙, 被又一次悍然挥出的【破魔拳】冲散, 密集如雨的光点, 撞在【破魔拳】的气劲之上, 爆出细细碎碎的火花, 化成一蓬又一蓬火星四散, 最后变成纷纷扬扬散落的火红雨雾, 悄然消逝, 在【破魔拳】拳势尽的刹那, 倾泻的火雨也终于消耗一空, 星落如雨,雨雾纷扬, 在火雨的尽头, 那宛若风华浊世、遗世独立般的身影, 立于一片火红雨雾中, 看不出半点锋芒, 却令人无法忽视! 此人, 竟强到如此地步! 童姥瞪圆杏眼, 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警惕的望着那少年的动作,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心脏跳个不停, 她身前的少年甚至未出全力, 只是随手释放的一个法术, 便让自己付出了左臂完全妖化的代价, 在她看来, 这少年根本不像一个人, 反而像是一头蛰伏的远古凶兽, 一朝苏醒, 展示出了他吞食天地般的气魄! 此人很强! 实力极其恐怖! 或许之前他说的一切, 并不是信口雌黄! 他真的有这么强, 他真的很可能…… 天下无敌! 这是一位神明般的存在! 这一刻, 冷汗已将童姥的后背打湿, 那颗坚定的强者之心, 甚至出现了几分动摇, 她感到了些许……畏惧! 对这神明般的少年, 由衷的畏惧! “怎么了? “你为什么还不出手? “莫非是……害怕了?” 云凡缓缓上前, 脸上挂着一副玩味的笑容, 似讥讽, 又似奚落, 他每行一步, 童姥便跟着后退一步, 二人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就仿佛一个柔弱的少女, 被一个企图伤害她的恶人一步步逼入了绝境。 突然, 云凡的脚步顿住, 脸上的笑容一收, 神情变得冷漠: “既然你不出手, “那我便不客气了。”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二十章 怀疑 在云凡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童姥浑身汗毛一下子全竖了起来,根根直立, 对危险的预感陡然间升到了最高点! 她吞噬了妖躯, 身体半妖化的同时, 也获得了野兽般的直觉, 在危险来临时, 可以提前有限的感知, 此刻, 在她的感知中, 那象征着死亡的气息竟如此浓郁, 她头一次感觉到她距离死亡竟如此之近, 她的小脸冰凉, 仿佛死神将怪笑着的脸正贴在她的面颊, 她的直觉在疯狂示警, 此刻若不躲, 必死无疑! 躲! 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念头的瞬间, 她的身体本能便已先于她的意识做出了动作, 细白光润的长腿在地面轻飘飘地一点, 她娇小的身躯便已经朝侧面飞了出去, 整个人宛若一片被风吹起的落叶般轻盈, 飘飘忽忽, 看似极慢, 实际却快得惊人, 却是用了一种极其高明的逃命法门, 逃离原处! 落叶飘飘忽忽, 飘起复又落地, 她原先所在之处, 距离数步之遥, 那天神般的少年缓缓转过头来, 朝着她一笑: “为什么要躲?” 为什么要躲? 在飘离原处前, 童姥并不知道原因, 只是遵从本能行事, 在飘离原地, 落地之后, 有那么一瞬间, 她依旧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躲。 但当她的视线落在那少年身前, 那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切片光滑如琉璃, 数丈方圆、深不见底的黑坑, 这黑坑出现得如此突兀, 好像从一开始就存在般, 但就在前一刻, 那里分明还是凝实的土地! 她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浑身都在颤抖, 所有的战意、所有的斗志, 在这诡异莫测、惊世骇俗的一击之前, 如同脆弱的玻璃, 瞬间被击得粉碎。 “为什么要躲?” 那少年微笑着说道, 一边说着, 一边朝着童姥缓缓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这一刻, 那令她毛骨悚然、汗毛倒立的感觉又一次席卷了她的全身, 这恐惧是如此强烈, 已完全将她的意识压得死死, 连运转哪怕一个念头的能力都没有, 她眼睁睁地看着云凡的手指, 点在她面前的空气中, 就宛若点在水面上, 点出了一圈又一圈水波般的纹路, 这一刻, 时间宛若静止, 世间一切都仿佛慢了下来, 那波纹却缓缓地、坚定不移地朝她蔓延, 就好像一只深渊巨兽, 缓缓张开了血盆大口, 用一点一点地、肉眼可见的, 可以折磨死人的速度, 缓缓朝她咬来! 会死…… 真的会死…… 恐惧令她浑身战栗, 她微张着红唇, 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她感觉难以呼吸, 就好像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征兆, 突然落入了万丈深的水中, 恐怖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 仿佛要将她碾碎。 危机时刻, 她的本能又一次救了她一命, 她捻着葱白的指尖轻轻一弹, 一枚细微的光点被弹入她脚下的土地, 随后随着“嘭”的一声轻响, 一朵小房子般大小, 蓬松、柔软的粉色花苞, 将她娇小的身躯顶了起来, 将她顶到半空, 整个过程宛若兔起鹘落, 快得不可思议, 在童姥被顶到最高处时, 她的身躯也缓缓倒转了过来, 面朝下, 望着身下那朵她平日里当旅行时住房用的小花房, 看到从少年方向, 本应无形的空气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正一点一点、似缓实快的将那朵小花苞吞噬, 直至消失一空, 地面仅剩下一长条深深的、光滑的沟壑, 以及几片伸得较为朝外的叶子。 没有声音。 没有画面。 就连微风都不曾刮过, 那一处空间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就是天下无敌? 她忽然觉得, 自己的眼界果然是太狭隘了, 竟不知这世上有如此人物, 还以为与妖躯融合后, 天下大可去得…… 如今看来, 自己绝非什么吞天之蟒, 却是真正的井底之蛙! “我、我认输了!” 童姥运转灵力悬浮于半空, 慌慌张张地开口, 对云凡喊道: “不是说这只是指点吗? “我怕了! “不要再继续了! “我……我已经, “我已经到极限了!” 一番话虽然不知道含有多少水分, 但光从语气上听, 还算是蛮情真意切的, 云凡朝浮在半空的童姥望了一眼, 脸上的笑意不减: “这就放弃了? “这就……怕了? “我对你,很失望。” “抱歉抱歉, “让你失望了, “但是人家真的不敢打下去了, “你太强了, “我真的好怕你一失手就把我杀了, “求你了, “大齐国师, “求你放过我。” 童姥双手合十, 心有余悸地望着云凡说道。 “你太让我失望了, “太让我失望了。” 云凡缓缓收回手指, 似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你就差一点, “就到我心目中的及格线了。 “你知道这是多可惜的事吗?” (多可惜? (死了更可惜。) 童姥腹议着, 脸上却一副唯唯诺诺的小表情: “对不起, “我真的做不到, “可能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做你的对手, “让你失望了, “我很抱歉, “真的很抱歉。” “……唉。” 云凡似乎有些失落, 他眼帘微垂, 双手负后, 语气中的遗憾仿佛要满溢出来: “其实,这种事, “我已经习惯了, “只是, “我原本以为, “你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哼。” 他缓缓转过身去, 身形仿佛被萧瑟和寂寞遮盖着, 带着一丝忧伤的情绪: “你回去吧。” 顿了顿, 他又说道: “你让我很失望, “我不想再看见你, “以后有我在的地方, “你自觉避开吧, “不然若是我看到你了, “想起了今天这令我不愉快的事, “让我心情不好, “说不定我会杀了你。” “好,我这就走, “我这就走……” 童姥俏脸微白, 连声答应, 连连后退, 但刚退两步, 她的眼睛却忽然眯起, 蛇瞳中闪过了犹豫的神采。 多疑的本能使她悄悄停下了脚步, 她鬼使神差般的, 对这天下无敌的少年, 产生了些许疑惑。 这一切, 实在太过流畅, 太过顺利, 就仿佛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般, 从开始到结束, 虽然一切都十分合情合理, 过程中没有一丝一毫可挑剔之处—— 世外高人遍寻对手而不得, 欲培养一名值得一战的对手, 正好遇到吞噬了蛇妖, 又遇到了修为大进的自己, 不由见猎心喜, 故才有了这场切磋; 这一切都合情合理, 但她本能感觉, 这少年, 似乎隐瞒了什么…… 她轻轻舔了舔软滑的红唇, 望着那少年孤单的背影, 突然悄无声息的冲了过去! 北芦童姥并非一个谨慎的人。 但她也并不鲁莽。 只是此刻, 她吞噬了蛇妖的肉身, 本身便已趋于半妖化的状态, 又加上前不久为了发出第二记【破魔拳】, 她牺牲了整条左臂, 以至于妖化进一步加深, 此时她体内妖族的本能占据了上风, 下意识便遵从本能朝云凡发起了攻击! 凭本能行事的野兽, 难免会吃本能的亏, 在她扑过去的瞬间她就已经后悔了, 尤其是当她看到转过身, 漠然地用手指指着她的少年, 更是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惊慌, 不过这次她已早有准备, 倒不需要本能救场了, 她运转灵力至脚下, 整个人飞了起来, 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少年那一指头点出的攻击, 随后, 她悬浮于空中, 正慌张地要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竟突然愣住了。 她望着清晰、明显的, 穿过她之前所在位置的, 已不再是无形无质的白色灵气流, 她饱满丰盈的唇瓣忽然微启, 嘴角微微上翘, 望着远处那正望着她的神情复杂的少年, 甜甜地笑了起来: “你这次的攻击, “好像, “变弱了……?”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异常 “……” 云凡没有说话, 朝着童姥又是一指。 这一式名【衍空指】, 名字像体修战技, 效果又有点像法修法术, 实际却还是阵法。 以云凡现在这悲催的身体强度, 还有铜钱里那些可怜的灵力, 也就只能凭着阵法的低能耗多放两个大招, 仅此而已; 至少凭大阵衍化法术, 还能和童姥交手几回合, 不至于落入无灵力可用的窘境; 即便如此, 此时铜钱里的灵力也接近见底, 就好像装电池的冒牌强光手电筒, 电池里的电压低了, 电筒的光也就没那么亮了。 不妙的是, 这灵力匮乏的窘境居然还被童姥察觉到了。 他是死活都想不明白这个死小鬼怎么突然冷不丁朝自己来了个背刺, 按道理说自己不是演得挺好的吗? 不是已经成功把那个死小鬼忽悠住了, 她都已经吓得发抖了, 脚底抹油想溜了吗? 要发动背刺的不应该是自己吗? 这死小鬼脑子怎么长的, 到底是自己演砸了让她突然察觉了自己的不对劲, 还是这死小鬼脑袋里缺根筋, 基因里藏着作死的因子? 真是自己演砸了还好, 但要是因为这个童姥真是个莽夫, 脑子一抽地就莽起来打乱了自己的节奏, 自己上哪哭去? 云凡很烦躁, 就像没招谁没惹谁的在公路上开车, 正准备过红灯的, 突然一个老大爷抱着一个菜篮子猛地一个飞扑, 倒在车前面嚎, 菜篮子里的菜叶洋洋洒洒飘得整个前挡风玻璃都是, 一打开车窗就能闻到那种腐臭的味道, 然后绿灯亮了, 后面还有个暴躁老哥死命的按喇叭—— 就这种感觉, 十分暴躁。 不过好在一切都还在计划之中。 云凡伸指朝童姥一点, 这一指甚至比上一次还要远远不如, 只是从他指尖射出一道浓白的柱状灵气, 相对于之前那无形无色却威力恐怖的两指, 简直弱得不忍直视。 尽管如此, 童姥也不愿硬接这一指, 大齐国师出手虽没了之前那毁天灭地般的气势, 但这神鬼莫测的一指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所以她凝灵力成盾, 微微侧身, 借着灵力护盾侧挡住那一指返回的弹力, 轻轻巧巧的避到旁边, 她甚至没有用之前那显得十分高明的逃命之法, 一是这一指的力量虽还霸道绝伦, 但似乎只要不正面应对, 还是有回旋余地的, 二是那逃命法门对灵力的损耗其实也不小, 化神可从战斗中汲取灵力恢复战力, 但也经不起这么剧烈的消耗。 纤白的嫩足刚落地, 云凡的下一指又朝童姥点去, 他的手法极快, 几乎抬手就是一下, 每次必直奔童姥要害而去, 使得童姥不得不左支右绌, 十分狼狈, 但她脸上却没有丝毫颓丧的神色, 反而那甜甜的笑容越发浓郁, 身形也越来越轻盈, 从一开始险之又险的避开, 变成了轻描淡写的躲过, 直到后来, 云凡出指的频率逐渐降低, 童姥甚至连“躲”的这一过程都免了, 双手交叉在身前一挡, 浓白的灵气柱撞在她的身上, 又被她的灵力弹开, 将周围的土地轰得微微凹陷。 “你怎么不继续了呀?” 童姥笑意盈盈, 清脆的喉音甜甜嫩嫩的, 小小的脑袋微微一歪, 微眯的杏眼中, 那双蛇瞳充满着危险的光芒: “再不出手, “你会死的哦。” “因为没必要了啊。” 云凡却也不慌, 收回手指, 负于身后: “难道你一直没有发现, “这周围有什么不对劲么?” “你在说什么呀?” 童姥微皱鼻子, 双手环抱胸前, 将微微撑起的两裆小衣撑得微涨: “又想用你装神弄鬼的那一套吓我?” “没有啊, “我为什么要吓你? “现在吓你还有什么意义? “我根本就是稳赢的, “难道对你这样的乐色, “我还需要恐吓?” 云凡却是摇了摇头, 朝身旁挑了挑眉: “你有胆子你倒是看啊。” “我看了,你就趁机跑?” 童姥娇娇柔柔地嗤笑一声, 视线不经意地朝四周望去, 只见五光法河二真人施展的法术光芒外, 仅有漆黑一片, 哪有什么不对劲? “你果然又在装神弄鬼。” 童姥嘻嘻一笑, 芊芊素手垂落, 拔起一根从她脚下突然钻出来的一根蔓藤, 那根长长的蔓藤飞快的盘旋着, 变成了一根长矛的模样: “你不是‘万法皆虚,万法皆允’吗? “再来一次那个所谓的【王之财宝】试试嘛?” 虽然不知何故, 这大齐国师的灵力总量似乎比普通的化神还要少, 但也正因如此, 在大齐国师掌握着如此恐怖的术法情况下, 却依旧被坚持到了最后的自己反败为胜, 只需自己再持续地把大齐国师的灵力耗尽, 赢的人便是自己。 从灵力的消耗程度上看, 似乎那无形无色的一指灵力消耗得更为剧烈; 但修士出手时, 越是华而不实的术法、招式, 灵力的消耗越恐怖; 就像她的【蔓藤林】, 役使能布满半个城池的蔓藤, 看似声势浩大, 其实威力一般不说, 还极耗灵力。 从这一点上看, 那一招【王之财宝】的损耗可比那无形无色的一指要恐怖得多。 所以她现在再出一式【破魔拳】, 大齐国师会用什么挡? 若是再来一次什么【王之财宝】, 那童姥可就赚大了, 她只需撑过红光的持续时间, 大齐国师的灵力差不多也该耗尽了。 若是大齐国师用那无形无相的一指, 童姥也不惧。 毕竟时移势易, 大齐国师的这一招也没有先前那么恐怖的威力了。 她挡得住。 挡得住, 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难道你就一直没有奇怪, “那两个一直在为我们打光的老头, “为什么现在还不来帮我?” 云凡突然仰起头, 朝童姥一笑: “我现在遭遇了危机, “按道理, “作为我的盟友, “他们应该来帮我, “不是吗? “为什么他们还不来呢?” 童姥一愣, 连忙转移视线, 朝侧方的两座平顶山上, 那两个以手指天, 维持照明术法的老头望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阵起 一左一右, 一南一北, 两座平顶山, 两轮小太阳, 依旧静静的悬挂于高空, 一僧一道, 分别立于两座平顶山之上, 丝毫没有下山救人的意思。 在童姥看来, 此时大齐国师大势已去, 颓势明显, 而且自己和大齐国师之间的对话哪边占据了主动优势也已经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以大齐国师的灵力剩余量, 还能撑几个回合? 五光散人、法河秃驴, 与大齐国师现在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如果大齐国师出了意外, 他们俩一个弱、一个残, 对上自己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而且这两个老头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 就那个法河老僧, 表面光明正大, 心里却是龌龊无耻, 她一路穷追不舍, 就是为了杀这个秃驴, 若非这老秃驴逼人太甚, 她早已借天峰的灵脉将那只化神蛇妖完全压制, 又怎会导致自己到现在都未能完全融合蛇躯, 连身体都出现了妖化表征? 谁想到以这秃驴的卑劣性子, 居然到现在还能沉得住气, 不来破坏她与大齐国师的单挑? 电光火石之间, 这一连串念头在童姥心头闪过, 她又回头望了一眼正负着双手, 云淡风轻地望着她的大齐国师, 小心翼翼地后撤了两步, 继续朝着四周打量。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个神秘的大齐国师曾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 就好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以至于她如今面对这个大齐国师, 下意识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以及百分百的注意。 大齐国师口中说的“四周的不对劲”, 究竟是指什么? 她极目远眺, 扫视着四周, 忽然发现, 这四周的黑暗, 似乎比起平常的黑暗要更深邃一些。 在黑暗的掩护下, 似乎有什么东西, 正将她和云凡所处的这一大片区域包围起来, 包围圈呈一个完美的圆形, 构成包围圈的东西, 不像是受自主意识的生物, 反倒有些像…… 云雾。 童姥悚然一惊, 脚下一动, 便要从东面的包围圈中冲出, 但在她脚步刚动的刹那, 她忽然感觉到一阵心悸, 这份心悸并不如云凡之前那惊人一指来得恐怖, 但已足够对她造成威胁。 她脚步一顿, 身形往后, 突然退出数丈, 只见包围此处的云雾之中, 一条巨龙缓缓从中飞起, 龙须飘舞,划破长天, 龙鳞、龙爪、龙尾、龙角, 清晰可见, 那条巨龙飞上半空, 随后在很短的时间内又徐徐降落, 漂浮于距离地面不远的半空, 一边缓缓地吐着虚无的火焰, 一边凶相毕露的望着它身前的童姥。 童姥怔怔地望着这头巨龙, 有些茫然, 望了一会, 突然神情一动, 又朝另一个方向望去, 只见北面的包围圈中, 不知何时挂起了一阵飓风, 旋转着、扭曲着, 将周围的一切朝中间撕扯, 碎石、枯枝、泥土, 在飓风中若隐若现, 就连那用来照明的巨大光点, 都几乎被这体积庞大的飓风遮盖、吞噬, 不见天日。 她又朝南面望去, 南面的包围圈中, 浮现的是一大片寒光闪闪的细针, 正静静地漂浮着, 宛若一群在草原中成群结队的、将要狩猎的狼。 她缓缓将视线移向西面, 朝大齐国师望去, 只见大齐国师身后很远的地方, 有一大片正洒着晶莹花粉的、飘然飞舞的蝴蝶, 缓缓朝着这个方向飞来。 “你什么时候, “布下的阵法?” 童姥咬牙切齿, 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一大片将此处围起来, 遮盖了天空的云雾, 是灵气于大阵中运转时才会出现的现象, 云雾之上浮现出道道细长的金丝, 纵横交错, 正释放着夺目的光芒, 这是阵法已成的征兆, 即便是她此时能突破重围, 也已经有点迟了。 “四象剑阵!?” 北面平顶山上的五光散人不由惊叫出声, 这阵法便是由他和两位老友亲手布下, 专门用来供云凡修炼用的大阵, 而且他还亲身在大阵中待了大半年, 对这阵法他再熟悉不过, 他出关时, 这大阵的材料还有大半存留, 但他当时急匆匆地要跑到江坡对付童姥, 所以回收这大阵材料的事便耽搁下来, 所幸还有弟子看守, 这大阵才得以保持完整, 终于在此时于云凡手中重现。 但, 他分明记得, 他布下的大阵, 分明没有如此强大的气势? 不说比自己布置的阵法凝实了至少数倍的阵壁, 就说那四道作为阵灵的, 来自飞鹤宗四位长老的剑意, 光从气势上感受,竟都达到了半步化神的水准! “这……真的是我布下的大阵?” 他都有些迷茫了, 呆呆地望着那被云雾包裹的阵中, 被四象剑意包围的两道身影。 此刻, 阵中, 童姥正警惕地望着四周包围着她的东西, 心里慌得一批。 一不小心, 竟然又着了那个死小鬼的道了! 若只是这大齐国师临时的手笔, 她倒也不至于这么慌, 但从这阵法的构造来看, 这大齐国师显然早有预谋! 之前伪装的一切, 根本不是为了把自己吓走, 从头至尾, 都只是为了把自己骗到这大阵之中, 然后拖延时间, 一点一点的启动大阵! 就之前大齐国师的手段来看, 这大齐国师简直神鬼莫测, 底牌一张接着一张, 就好像她和大齐国师斗地主被大齐国师连着丢了四五个炸, 炸得她昏头转向, 然后看到大齐国师就剩三张牌了, 自己还庆幸这家伙可算是没炸了吧? 结果他居然丢了一对王下来! 这会她都已经被炸懵了, 脑子都被炸成一片空白了! 她甚至冒出了, “如果这次能逃走, “以后这大齐国师, “老身要见到就躲着走……” 诸如此类的想法。 不过, 此时已容不得她多想, 当务之急, 还是从这大阵中逃出去! 这大阵四方出现的这些诸如龙、飓风、蝴蝶、银针等东西, 都呈半虚半实的状态, 从形状特征上分析, 这些东西应该是大阵中独有的阵灵, 威力不大, 但就磨人方面, 十分令人恶心, 跑又跑不掉, 打又打不死, 只能将大阵破坏, 或者等大阵灵力耗尽, 这些东西才会消失。 但这大阵的规模, 以及这大阵笼罩下来的灵压, 恐怕从这大阵本身着手, 无异于难于上青天。 要如何才能从这大阵中逃出去? 片刻时间, 她就想到了办法。 射人先射马, 擒贼先擒王! 只要搞定了大齐国师这个“布阵者”, 抓住这大阵的根源, 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她明媚如秋水般的眼睛中闪过一道危险的神采, 她飞快的移动目光, 朝云凡地方向望去! (只要把这个灵力即将耗尽的家伙捉住, (或者打死, (我就可以……) 还未等她想出“我就可以做什么”, 却见目光所及, 那身穿华贵黑袍, 前一刻还气定神闲, 宛若仙人下凡, 出手尽显高人风范, 举手投足之间霸气侧漏, 令她胆战心惊、畏惧万分的大齐国师, 此刻竟手脚并用, 宛若一条脱了缰的疯狗似的撒着欢地往后跑, 仿佛恨不得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三步并作两步, 一下子就跑出了阵法的包围圈。 “天下第一? “……高手寂寞?” 童姥感觉她快要傻掉了。 她年轻时也是一位走南闯北的人物, 什么强者没见过? 能成为强者, 哪个没有点强者的矜持?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种, 前一刻还威风凛凛,宛若谪仙下凡; 后一刻却急急忙忙如丧家之犬、惶惶然如漏网之鱼的角色,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强者? 关键这少年还确确实实是个强者, 比她以往见的所有强者都强!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这个少年所做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理解, 令她完全猜不到这少年脑子里究竟想的什么东西!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熟悉 西面阵法外 安夏默默望着正徐徐蒸腾而起的云雾, 不知在想什么。 望了良久, 阵中突然有一个人狼狈地跑了出来, 看他身形, 就好像当年家乡遭灾时, 那些在修士手中仓皇逃命的普通人般。 她有些疑惑, 空洞的眼神, 似乎恢复了些许灵动。 “呼、呼、呼……” 她看到云凡从构成阵法的云雾中跑出, 洋洋得意地对她一笑, 仿佛在炫耀般: “哈, “哈哈哈, “没、没想到吧! “呼、呼、呼…… “运筹帷幄之中, “决胜于战斗之外! “哈哈哈哈! “一切,呼,呼…… “一切都在本国师的计划之中!” 他洋洋得意地笑着, 但即便是再迟钝的人, 也看得出他此刻的虚弱, 因为他已经将虚弱明显地表现在脸上、动作上, 不单只是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 还有他此刻双手撑着膝盖, 整个身子几乎蹲到了地上, 剧烈喘息的样子。 一头冷汗、有失风度的样子, 和他之前天下无敌、英雄盖世的表现, 拥有巨大的落差。 “呼、呼…… “不用担心我, “呼……” 云凡摆了摆手, 缓缓站起身来: “我, “我有话要和你说, “再等我一会, “等我一会, “阵法还差最后一步, “就差最后一步, “我引导阵法收拢, “将她完全困住, “童姥就没法翻身啦! “到时中洲事了, “我把事情跟你说明白, “然后就带你离开中洲, “在偌大的九洲好好转转……” 他又喘了一会气, 缓缓将气喘匀, 才转回身去, 望着正一边与四大阵灵打得不可开交, 一边缓缓朝这边移动, 圆睁的杏眼愤怒地瞪着自己的童姥; 他缓缓将铜钱拿起, 爽朗地笑道: “怎么样? “北芦童姥大人, “是不是很不甘心? “是不是很恨我? “是不是恨不得我死? “哈哈哈哈哈哈!!!” 他缓过气来, 第一件事便是对着童姥进行无情的嘲笑: “是不是没想到啊? “我告诉你啊, “我都没想到啊,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好骗? “你快笑死我了你知道吗? “什么天下无敌, “什么培养一个能打败自己的对手, “这你居然也信? “啊, “对了, “我听说你都七十多岁了, “是不是? “老人家啦, “别人都是人老成精, “为什么你越老越糊涂啊? “比那边那两个老东西都好骗, “心甘情愿地跟我来到我布下的大阵里来, “还乖乖的等我一点一点的启动阵法, “笑死我了你个大傻哔哈哈哈哈!” 阵中的童姥一边狼狈的应付着仿佛具有实体却近乎不死不灭的阵灵, 一边听着云凡的嘲笑, 气得一张小脸煞白, 但身为化神高人的修养令她没有失态, 只是冷着俏脸, 朝云凡的方向啐了一口: “无耻小人! “卑鄙!” “啊哈哈哈哈, “求你了, “别逗我笑了, “我的天, “你知不知道你说这两个词, “听起来就好像在夸我? “没错, “我就是卑鄙, “我就是无耻, “怎么样啊? “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啊? “你又能做什么啊? “你什么都做不了! “哈哈哈! “你个败犬! “你知道败犬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落水狗, “还是被痛打那种!” 云凡毫不留情地嘲笑着, 笑了好一会儿, 笑得阵法里的童姥心里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 几乎完全被绝望吞噬, 他才缓缓停了下来, 长长地叹了口气。 顿了好一会儿, 他才缓缓开口, 语气寒冷如冰: “我说你啊, “变强的途径那么多, “就算不化身妖躯, “你也可以找别的办法, “为什么非要变成妖呢? “嗯?”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 语气冷漠得不带丝毫感情: “你知道吗? “我最讨厌妖族了, “所有妖族, “什么兔子妖、狐狸妖, “什么蛇妖、狗妖, “在我年轻的时候或许心里会有些少儿不宜的幻想, “但我现在心里只剩下憎恶, “你知道我有多讨厌妖吗? “我恨不得妖族统统去死…… “我换不得它们统统化成一滩淤泥, “变成一滩脓水…… “你为什么, “偏偏想要变成一个妖呢?” 他缓缓将铜钱贴近那由云雾构成的大阵, 此刻, 铜钱之上正泛着光芒, 虽不强烈, 但有另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在铜钱与大阵相触的刹那, 大阵中的四大阵灵忽然停下了动作, 然后缓缓消散。 就好像一团烟雾, 一点一点的扩散, 与天地合而为一。 立于阵中的童姥却丝毫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只感觉四周, 源于这座大阵的危机感越发强烈, 几如针扎般, 刺得她脸色越发苍白, 心脏普通狂跳, 周身每个毛孔都仿佛要炸开。 她感觉她动不了了。 尽管小幅度的移动, 还可以勉强做到, 但哪怕只要想迈出一步, 身体都仿佛石化了般, 整个人僵住。 “你不会以为, “被我改造过的大阵, “只能用阵灵这么老土的方法吧?” 云凡咧嘴一笑: “虽然这阵法想杀你还有点困难, “但困你个十天半个月的, “绰绰有余, “你说, “这么长的时间, “待在里面就像一个活生生的靶子一样, “你能撑住我多少术法, “才会变成死得不能再死的烂泥?” “我、我只是半妖而已啊!” 童姥脸色变得惶恐: “放我一马, “怎么样?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我什么都会的, “我什么都听你的…… “放我一马, “可不可以?” “当然…… “不可以。” 云凡冰冷的语气,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 “好好享受吧, “蛇妖。” 他面无表情的伸直手, 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将铜钱朝大阵中推入, 那铜钱上的光芒仿佛被云雾吞噬一般, 变得越来越小, 云雾之中, 那一根根纵横交错的金色丝线, 光芒却越来越亮, 童姥的眼神, 也随之变得越来越绝望。 然而。 就在铜钱的光芒即将消逝, 彻底没入大阵的前一刻。 噗哧! 一道沉闷的利器入肉声, 在这安静的黑暗中, 无比的清晰。 在童姥惊愕的眼神中, 云凡缓缓将视线下移, 看到他胸口心脏的位置, 突兀的冒出来一个染血的剑尖, 带出了一大蓬鲜血, 顺着他玄黑的袍子滑落。 这柄剑, 好像有点熟悉。 —————— 时间倒退片刻 看到童姥被云凡使计骗入阵中, 毫无还手之力, 此时已是大局已定, 南、北两座平顶山的二位真人, 便收了法术, 不约而同飞到大阵上空, 一个抚须微笑, 一个啧啧称奇。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拱火 “没想到这大齐国师竟还藏着这一手! “亏贫僧之前还为他捏了一把汗, “如今看来却是白紧张了; “当时贫僧看他一副灵力不济的样子, “还以为这小子要出事, “若是这小子出了事, “我们都得倒霉! “若不是忽然留意到他出手时的那些灵力似乎正在激活阵法, “贫僧都快忍不住冲下去了!” 二人飞近后, 法河老僧望着五光散人拍手赞叹: “没想到这一切居然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难怪他如此胸有成竹, “难怪他要在童姥面前装作这一副狂妄的模样, “原来这所有的目的, “都是为了将其哄骗入这大阵之内! “说起来, “这是什么阵法? “道友, “你也是阵修, “你可认得出么?” “老夫如何认不出? “四象大阵罢了!” 五光散人心中暗爽, 表面却是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大阵, “我当初也曾布置过, “只是神识不强, “没有他布置的这四象大阵那么霸道罢了。” 要说这大阵还是五光散人亲手布下的, 但要真把这事和法河老僧说, 恐怕法河老僧也不会信, 当然信不信的也无所谓, 只要有这个可能性, 法河老僧就会高看自己三分, 这可是十分长脸的事; 但怕只怕, 这法河老僧若是真信了, 然后找自己去给摩诃院布一个阵法怎么办? 法河老僧不是傻子, 若是发现花了高价钱请了自己, 布置出来的阵法却比这儿差远了, 这里边儿是什么情况就一下子明明白白, 那五光散人的一张老脸可就彻底丢尽了。 “说起来, “当初道友似乎自称天下第一阵修, “不知道友与国师比起来, “孰强孰弱?” 法河老僧挑了挑长眉, 冷不丁地说道。 “……自然是国师强。” 五光散人也挑了挑眉, 朝法河老僧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对这老秃驴的心思, 他再清楚不过了。 这是想拱火, 分化再拉拢, 手段卑鄙得很。 之前他还未加入飞鹤宗的时候, 这秃驴就千方百计的想拉拢自己。 之后他加入飞鹤宗, 这秃驴更过分, 居然还想连他带飞鹤宗一众精锐, 一齐迁移到东封洲摩诃院去。 当时他被童姥的事搞得焦头烂额, 倒也没发现这秃驴的嘴脸, 这会儿慢慢冷静下来了, 便回过味了。 呵,贼秃! 要说这秃驴卑鄙吧, 也算不上。 没啥坏心思。 在当时, 东渡东封洲, 躲一时之灾, 也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 但这贼秃心思太多, 要不防着点儿, 谁知道哪天就被这秃驴给卖了。 “啊,原来是国师强一些。” 法河老僧恍然大悟: “那这个天下第一阵修的名头, “理应是国师才对。” “……那是自然。” 五光散人额头青筋轻轻一跳, 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但贫僧却觉得, “或许道友的阵法修为更胜一筹, “可惜不能亲眼见你们比试一番, “不然便能见一场龙争虎斗。” 法河老僧继续拱着小火: “毕竟道友的阵法十分深厚, “在贫僧看来, “或许道友布下的阵法还要比这什么四象大阵高明也未可说。” (这四象大阵都是老夫布的, (辗转反侧落到云凡手里, (不知怎么地就被改造成了这玩意, (就连老夫都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了, (老夫怎么超越? (别说超越云凡这大阵, (恐怕就连当初自己布下的四象大阵, (照葫芦画瓢, (自己也未必能布出个一模一样的。) 五光散人眼观鼻、鼻观心, 缄口不言, 权当法河在放屁。 见状, 法河不由在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 心知再难从这老狐狸身上找到突破口, 只好放弃, 盘算着或许这挖墙脚的事儿只能从大齐国师那边下手了。 但大齐国师这个人, 若只是狂妄, 或许还好对付, 但到现在为止, 他已经在国师身上看到有三种性格的面具, 一个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 一个是孤傲冷漠的大齐国师, 还有一个是卑鄙的市侩之徒。 就这种角色, 敢说心思单纯? 这墙角也不好挖啊! 唉! 他不由在心中长叹, 或许此次中州之行, 要颗粒无收了…… 正悲痛惋惜, 二人已然飞到阵法的正西, 那穿着黑袍对峙的一男一女便映入他的眼帘。 他瞳孔一缩, 征愣了片刻, 才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喊一声: “住手!!!” 着急忙慌地朝那方向冲了过去! —————— 噗! 长剑穿心,剑芒四散。 哧! 长剑回撤,血如泉涌。 云凡却置若罔闻。 他缓缓转过身去, 正面对着那低头的少女, 脸上全是茫然。 “为……” 他口中吐出来一缕血沫, 他的心脏被刺穿时, 肺部也被伤到了, 所以说话时, 不时有鲜血涌出: “为……什么?” 噗! 又是一剑。 这一剑是朝云凡正面去的, 目标依旧还是心脏, 云凡没有躲。 心脏被刺穿, 心脏周围的组织、器官, 也被修士出手时的灵气侵染, 不论用什么丹药、什么法门都救不回来了。 横竖都是死, 干脆不躲了, 反正心脏再多个窟窿, 也不过是让死的结果再快几分。 “我……” 安夏低着头, 似乎不敢正视云凡的眼神。 这一剑, 她原先也没想过会这么轻易。 尽管之前云凡疲态尽显, 虚弱之极, 但他毕竟是大齐国师, 杀张元、战童姥的大齐国师。 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 就死在她手中。 这一切, 简单得不真实。 “对不起……” 安夏低着头, 语气有些愧疚: “如果可以, “我真的不想杀你。”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啊?” 云凡一边吐着血沫子, 一边茫然不解地望着身前的少女。 疼痛, 对他的影响不大, 例如大半年前他被困在四象阵中时, 公孙玉明逼他服下的“万蚁噬心丹”的药效到现在都没消, 他也一直没怎么放心上。 血流不止, 仅仅只是让他变得虚弱, 他迫切想明白的是, 被自己双手捧在手心的徒弟, 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杀自己?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好累 “对不起, “对不起……” 安夏低着头, 任由银白色的头发散落, 将一张俏脸遮住: “我不想杀你, “但我身负血海深仇, “日日夜夜都在思虑着复仇, “而你, “却站在我的仇人那一边, “这是我不得不杀你的理由, “以你的资质, “我究其一生也未必能超过, “为了复仇, “我只好杀你…… “你恨我也好, “骂我也好, “我……不得不做。” “血、血海深仇?” 云凡意识有些迷糊, 眼神满是茫然: “什么血海深仇?” “我失去了一个人, “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安夏偏开头去, 望着旁边: “在我看来, “那人的天赋不下于你, “他的才情还要比你更胜一筹, “他行事乖张, “心中却藏着一条底线 “他看似没心没肺, “但和他接触的时间一长, “就能发现他缺乏同情心的外表下, “藏着一颗温柔的心; “他好像从来不会看不起别人, “总是和别人平等, “他……很奇怪, “好像什么都知道, “好像什么都能做到, “脑子里总是有奇思妙想, “且总能付诸实施……” 顿了顿, 她又说道: “我知道你似乎, “对我有, “那么一点点, “一点点意思,” 她的表情始终平静, 仿佛在说一个事不关己的话题: “若我早一些遇见你, “或许我会对你动心, “你是个好人, “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但见过那人之后, “我总会不自觉的拿别人和那人对比, “你…… “你不如他。” 她抿了抿唇, 眼神黯淡: “他告诉过我, “这世上没有白来的好处, “我无心去想你对我这么好是图我什么, “但你的感情, “无疑是付错了人。” “……对你有……一点点意思?” 云凡一脸平淡的吐着血, 眼中满是茫然。 (我什么时候对你有那么一点点意思了? (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这一言不合就给我发好人卡, (这样真的好吗? (不太合适吧?) 他总感觉脑海中似乎有灵光频频闪动, 但却总是一瞬即逝,始终没能抓住。 倒是有一点他十分在意。 尽管此刻他要死了, 他还是很好奇安夏口中的“那个男人”指的是谁, 居然能和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文韬武略、智勇双全的大齐国师云近南相提并论? 而且他对这个血海深仇也很在意。 前世好像没这回事啊? 也没听见安夏提? 是什么人物能让自己这徒弟神伤成这样? 云凡捏着铜钱, 靠铜钱中的灵力勉强维持着身体不崩塌, 一边吐着血沫, 一边问道: “你说的, “血海深仇, “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男人, “又是谁?” “他是我师傅。” 安夏叹了口气: “他……他对我很好, “但我却不懂得珍惜, “常常惹他不开心, “他对我的关怀无微不至, “我修行时, “他会为我准备亲手熬的羹汤; “我疲倦时, “他会为我轻哼不知名的歌谣; “我烦恼时, “他会费劲心思哄我开心; “我甚至都无法和你列举所有, “他对我的好,”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呜咽: “他为我做了太多, “我,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才好, “可是他,他却被飞鹤宗的那些混蛋杀了……” (……原来我这么好的吗? (拜托, (师傅对徒弟, (那不当孩子哄, (不对徒弟好一点, (等徒弟养大了弑师怎么办? (就算不弑师,养老问题怎么办? (指着大齐给我发养老金啊? (话说我被杀了是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就被杀了? (被哪些混蛋杀了啊? (杀我的人是你吧?) 云凡迷茫,困惑, 感觉心好累: “……所以, “你想复仇, “关我什么事啊? “你觉得我挡了你的路, “我让路不就好了? “犯不着要我的命吧?” “我不敢赌。” 安夏摇了摇头: “我不敢赌你会不会让路, “你和五光散人关系匪浅, “五光散人又加入了飞鹤宗, “光是一个五光散人, “我都不一定能在有生之年将他打败, “何况还有你……” 她顿了顿, 说道: “如今的机会正是千载难逢, “只要我能对你产生一点点的影响, “或许就会令你无法完全困住童姥, “只要她能脱困, “以她对我们的恨意, “不论是你, “或是五光散人, “乃至飞鹤宗上上下下, “必鸡犬不留, “与之相比,” 她忽然笑了起来, 笑得十分凄楚: “只要能为那人复仇 “便是死了又如何?” 她缓缓抽出云凡胸口的长剑, 那里的鲜血早已没有了喷涌而出的势头, 仅有点点滴滴的红, 顺着云凡的衣服在地上流淌, 她缓缓举起了长剑, 对准云凡的脖颈, 低声说道: “你也说过, “同样是修士, “或许蛮宗对中洲的百姓的意义, “比中洲的修士还要好得多, “你看那么多修士在中洲无恶不作, “多死几个不是很好么? “对不起, “我真的不想杀你, “你是除我师傅外, “唯一一个关心我、照顾我的人, “但有些事, “我不能不做, “希望……希望下辈子,你不要再爱上我这样的人了。” 她手腕轻挥, 正要斩落云凡的头颅, 却听得一声暴喝凭空出现: “住手!!!” 剑未落下, 视野中, 一道须发皆张的枯瘦身影已由远及近, 飞扑而来, 舌绽春雷, 一双肉掌还未至, 澎湃的气势就已朝着安夏席卷而来, 令安夏挥剑的动作不由顿住。 是法河老僧。 这老和尚虽已受伤, 但一身修为却是实打实的, 绝非安夏这个普普通通的凝脉可比。 不过这老和尚终究是来晚了。 大齐国师的死已成必然。 安夏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放下了长剑。 她没有闭眼。 即便是死, 她也要清晰地、一点一点的, 微笑着面对死亡。 “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怕,微笑着面对他,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 这是当初师傅教给她的话, 她一直铭记于心。 她坦然望着那苍老的身影飞快的朝她扑来, 恐怖的灵压令她喘不过气, 但她却依旧高昂着头, 微笑着。 随后, 她看到了令她无比震撼的一幕。 那少年缓缓转过身, 手中的铜钱大放光芒, 似乎是因为运转灵力的刺激, 他胸口处又开始大蓬大蓬的冒出鲜血, 但他却仿佛浑然不觉, 用手中的铜钱, 宛若挥舞着一柄长剑, 朝着那老僧一挥, 一道灵力匹练便于电光火石之间轰在了那老僧的双掌! “滚!” 嘭!!!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就你一个徒弟 “你……为什么……” 安夏有些茫然的望着那护在她身前, 摇摇欲坠, 几乎要站不住的身影, 想开口, 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五光散人!” 那身影却没理她, 晃了两下, 突然朝另一个方向飞来的老者喊道: “我赠予你铜钱,算有传道之恩,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那老者飞了过来, 落在云凡身前, 眼中犹带怒意: “你且等我杀了她! “她趁人之危, “该千刀万剐!” “可我要你保护她!” 云凡勉力喝道: “我要你这段时间保护她的安全, “算是还了我赠予铜钱的恩情, “你能否做到?” “什、什么? “保护她? “她!?” 五光散人鼠须一颤, 不可置信地望着云凡, 不仅是五光散人, 刚刚跑回来的法河老僧、云凡身后的安夏, 都瞪着眼睛, 感到不可思议。 “你快要死了! “她杀了你, “你还要我保护她?” 五光散人疑惑地问道。 “这女娃, “不单杀了一位心怀天下的化神真人, “还有可能导致童姥脱困, “天下生灵涂炭! “此人罪大恶极, “怎能轻放!?” 挨了云凡不痛不痒的一击, 被打飞数丈远的法河老僧短时间内便恢复, 利索地走了过来, 面有怒色: “此事我第一个不答应!” “老秃驴, “你……” 云凡的眼神突然变得阴狠无比: “你是不是想死?” 这眼神仿佛万年寒冰, 带着令人畏惧的寒意, 望得法河老僧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虽有些疑惑于云凡的态度, 不过输人不输势, 法河老僧拂袖冷哼一声, 算是表态。 “五光散人, “我时间不多, “你答不答应?” 云凡又将眼神转向五光散人, 后者犹豫了一会, 望了望安夏, 又望了望云凡, 咬了咬牙, 长长地叹了口气, 无奈地说道: “你与我有恩, “答应你就是。” “好。” 云凡点了点头, 身子突然一晃, 一下子瘫坐在地。 铜钱的灵力已经接近枯竭, 已经无法保证对云凡供给足够的灵力, 而且就算有灵力支撑, 云凡的生命力也即将消耗殆尽, 连站着都做不到了。 “你……你为什么……” 安夏走了过来, 朝云凡走近, 五光散人似乎怒气冲冲地想拦, 却被云凡瞪眼拦下。 “你为什么,要救我?” 安夏望着虚弱地坐在地上的身影, 忽然觉得心跳得有些快, 这不是因为她忽然对这少年国师生起了什么情愫, 只是她忽然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感觉自己似乎做了错事, 所以她走了过来, 想和这少年求证。 “为什么?” 云凡笑了笑, 缓缓抬起头, 声音有些干涩、暗哑: “这其实就是我准备要跟你说的事, “我本来……还想晚点再和你说的, “没想到……” 他缓了缓气, 望着安夏的眼睛, 坚定、缓慢地说道: “我就你一个徒弟, “不救你, “救谁?” “什……什么意思?” 安夏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脸色越来越苍白, 薄薄的樱唇也莫名其妙地颤抖起来。 “我就你一个徒弟啊。” 云凡又是一笑, 那张清秀的脸却突然扭曲起来, 就好像被衣架撑起来的衣服, 被突然换了一个衣架,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灵力波动, 逐渐恢复成了本来的样子。 用灵力维持的易容, 在失去了灵力的补充后, 无以为继, 终于消散。 “师……傅?” 长剑“当啷”的一声落在地上, 安夏宛若被雷劈中, 娇躯微微颤抖着, 她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两步, 脸上仿佛要哭出来般: “怎么会是你? “怎么会是你?!” “喂, “别……别这样, “其实我……” 云凡苦笑, 正要把话说完, 却听到身后大阵方向传来了一阵清澈、畅快的笑声: “哈哈哈哈~~” 众人转头望去, 只见距离众人约莫十几步的距离, 童姥披散着有些散乱的黑发, 正持着一柄长长的蔓藤长矛, 仰头轻笑, 此刻, 她竟已破阵而出, 俏生生的站在众人面前, 勾着红润的朱唇, 望着瘫坐在地的云凡, 语气轻佻地说道: “大齐国师, “能不能告诉我, “现在谁是败犬呀?” “反正我不是。” 云凡抬头一笑, 但这笑意却掩饰不了他面如金纸的虚弱。 “你不是呀? “可是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童姥将青葱般的玉指放在红唇之上, 做掩面微笑状: “你看你, “像不像条狗啊? “我现在就要杀你, “你又能怎么样呀? “你还能怎么样呀? “你什么都做不了的啦!” 童姥嘻嘻一笑, 蛇瞳转向安夏方向: “她叫你师傅? “她是你徒弟? “嘻嘻, “我现在朝她出手, “你又能怎么样呀?” 一边说着, 她一边拿起手中的长矛, 舔了舔红润的嘴角, 对着安夏便要掷去。 “喂,你未免也太小看我的后手了吧?” 云凡却忽然一笑, 他眼睛几乎连完全睁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半闭着, 其中嘲讽的笑意却仿佛满溢而出: “你好像忘了, “我还有一张底牌。” “底牌? “底牌是什么意思?” 童姥挑了挑淡眉, 没打过牌的童姥对牌的理解还处于“木牌”、“令牌”的层次, 完全不了解“底牌”的含义。 “所以说啊, “你对我, “完全不了解啊。” 云凡缓缓伸出手来, 拇指、中指承交叠状态, 食指紧贴着中指, 做出了一个十分明显的手势。 见到这手势的刹那, 童姥的脸色就变了, 她将长矛拉后, 一张小脸狰狞, 就要将长矛掷去, 可惜却差了一步, 云凡用仅剩的最后几分力气, 轻轻地打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响指, 在这响指响起的刹那, 童姥的身躯竟猛地僵在原地, 一片片细密的蛇麟从她身上浮现, 瞬间覆盖了她的全身, 被蛇麟覆盖的白皙皮肤下, 宛若塞进了好几个小球, 在她身体表面飞快的游移, 令她看起来就好像一个即将炸开的水袋一般。 “你、你……” 童姥惊恐地后退两步, 望着云凡愣了两秒, 随后扭头就跑, 撒腿狂奔, 奔涌的灵力随着她的双腿轰在地上, 轰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深坑。 “妖女休走!” 痛打落水狗是九洲修士的优良美德, 带伤的法河老僧、没了武器的五光散人, 相继追了上去, 要趁机将童姥一举击毙。 云凡望着他们的背影, 轻微地摇了摇头, 右手无力的垂下, 他转过头, 似乎要对安夏说什么, 但张了张嘴, 却终究没能说出口; 他眼中的神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师傅!!!!!!” 凄清的哀鸣在这空旷的黑夜徐徐回荡, 但终究没能迎来回音。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震感 次日下午 经过众峰主的努力, 飞鹤宗上千名外门弟子的情绪总算安抚下来, 没有出现大规模的逃难与暴乱现象。 法河老僧与五光真人, 也回到了飞鹤宗九峰, 召集众长老议事。 百剑峰中 会议的气氛十分沉重。 一众长老, 包括老僧法河、五光真人, 脸色都不太好。 “所以, “所谓的大齐国师, “真的是云凡?” 庄龙皱着眉头说道。 “此事毋庸置疑, “他的尸体都抬回来了, “还能有假么?” 五光真人摇了摇头,说道: “老夫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对你们隐瞒, “老夫也没兴趣了解, “云凡于我有大恩, “总要卖他一个面子, “他想让我帮他隐瞒身份, “这小忙我没有不帮的道理, “所以那一日我才陪他演戏, “不然恐怕他的身份早已经被你们识破了。” “我就说他有问题!” 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公孙玉明激动得拍桌子: “当初我……” “闭嘴!” 阳佟海斜眼一瞪, 这位掌管戒律的碎尸峰首座威势无两, 一下子就将公孙玉明压制得闭了嘴。 “云凡是怎么做到的? “杀了张元, “还有那天的宴上我感受到的灵压可不是假的, “还有你说他开始时打得童姥毫无还手之力…… “这些根本不像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七师弟。” 庄龙又问。 “云凡怎么杀的张元, “此事老夫也不清楚, “不过那天的灵压, “还有他压着童姥打, “这却是因为这枚法器的缘故。” 五光真人拿出他的铜钱来: “这枚铜钱是他赠与老夫的礼物, “对阵修来说极其珍贵, “它能储存阵修的灵力于其中, “任何人只要对阵法精通, “拿到这枚铜钱便能运用其中的灵力, “而云凡他对阵法的造诣已登峰造极, “即便是老夫也要甘拜下风, “所以他拿着这枚被我灌满了灵力的铜钱, “短时间内可以拥有极其可怕的战力。”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 一直毫无修为的云凡为什么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五光真人又为什么对云凡如此恭敬, 便一下子清晰明了了。 “他是云凡, “为什么安夏要杀他? “云凡可是她师傅!” 庄龙又问: “若非她突然出手, “恐怕此时童姥早已伏诛了!” “童姥没那么容易伏诛, “云凡准备了什么后手, “怎么杀被困在阵中的童姥, “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 “就算安夏没杀云凡, “或许童姥也不会死,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五光真人拿着铜钱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云凡托我保护安夏, “不论什么原因, “我都不会允许你们去找她算账, “当务之急, “还是先解决关于童姥的威胁。” 顿了顿, 他又说道: “昨夜我和法河高僧一路追去, “但夜色太深, “她又跑得太快, “所以失去了北芦童姥的身影, “不过清晨时, “我又去那边转了一圈, “发现东边的树林似乎有庞大的生物经过的痕迹。” 五光真人从怀中取出几枚紫色的鳞片来: “你们看这个, “就是我从那一处捡来的, “这些鳞片大小不一, “不过规格、形状都大致相同, “显然出自同一类生物, “大的有丈许宽, “小的却只有指甲盖大小, “大的鳞片比小的鳞片要多, “各位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众人凑近了些, 仔细望着五光真人手中的鳞片, 法河老僧却是巍然不动。 “我也觉得熟悉, “却想不起来了。” 石华藏摇了摇纸扇, 有些疑惑地说道。 “这不是童姥身上的蛇麟么?” 庄龙的记性显然比石华藏要好一些, 惊愕地说道: “有点像是童姥身上的鳞片, “不过为什么这些鳞片的大小不一, “差距如此之大, “据真人所说, “还有丈许长的鳞片?” “妖化。” 老僧突然开口说道; “以人身吞噬妖身, “获得妖族的力量, “这是一门极其邪恶、极其偏门的术法, “成功之后, “修士可以获得妖族的天赋, “同化一部分肉身、灵力等, “不过妖性难训, “成功者十不存一, “大多都被妖族反噬, “就算施术成功, “也会变成半妖之躯, “基于妖族的诅咒, “就算是半妖,也会对人族的血肉极其渴望, “以人类为食, “不能算是人类了。” 他指着五光真人手中的鳞片说道: “若是被妖物反噬, “妖族的意识占了上风, “身体将会在短时间内化成妖躯, “大部分妖族的本体其实都十分庞大, “平日里为了减小消耗, “实力强大的妖族喜欢压制自身的修为, “将体型缩小, “而在妖化的过程中, “修士与妖族双方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故妖族无法用术法压制那庞大的体型。” 他意味深长的望着众人: “走得越远, “捡到的蛇麟越大, “说明她的身体正在逐渐转变成妖身, “那小子临死前的那一手看似让童姥吃了大亏, “但实际上只是用不知名的手段, “让童姥体内的蛇妖占据上风罢了, “以童姥的本事, “或许她无法阻止身躯的完全妖化, “还会随着妖化的加深的影响, “思维方式与我们变得完全不同; “但压制妖族的残存意识还是做得到的, “到时候童姥还是童姥, “只是换了一副模样, “甚至体型庞大的妖躯原身, “实力还要在半妖状态的童姥之上! “以她对我们的恨意, “迟早有一天会卷土重来, “而且这个时间绝不会太长, “到时各位怎么办?” “这……” 飞鹤宗各长老面面相窥, 相对沉默半晌, 庄龙咬了咬牙, 问道:“五光长老,如今你是我飞鹤宗供奉,你认为我飞鹤宗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五光真人挠了挠头, 长叹了一口气: “法河真人受伤未愈, “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你和阳真人也一样, “少了你们两个, “我就算布阵, “也没有人有能力控制能威胁到童姥的阵法, “如今我们一群残兵败将, “还能有什么办法? “先遣散弟子吧, “让他们各自回去, “我们挑一些资质好的, “先逃离中洲再说。” 法河老僧闻言大喜, 脸上的愁苦消失不见, 一下子变得春风满面: “各位可加入我摩诃院, “我摩诃院虚席以待各位长老!” 顿了顿, 他又说道: “我摩诃院有两位化神真人, “加上五光道友, “正可守望相助, “甚至一举击败童姥也未必不可行!” 正说着, 忽然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震感, 他不由一愣, 朝身旁的桌椅望去, 却看到桌子、椅子, 在不停地、轻微地抖动着。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包围 青云峰 山清水秀的青云峰, 此刻到处都披满了白布。 这里正在操办着一场葬礼。 葬礼的主人, 是这座峰的原主, 也是身份显赫的大齐国师。 大齐国师的死亡,无疑会对一众飞鹤宗弟子造成严重打击, 说不定还会引起恐慌, 所以飞鹤宗一众长老将此事压了下来, 以至于为防泄密, 帮忙摆设灵堂的人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 但这几个人无一例外,都是飞鹤宗的执事, 也算是给这位大齐国师留足了牌面。 安夏守在云凡尸体前, 哭得两眼通红。 那句“我就你一个徒弟”音犹在耳, 但说这句话的人, 却永远离开了。 那是何等温柔的一个人, 就算是临死前, 也要保护他唯一的徒儿, 还要关心徒儿会不会被人欺负, 尽管他的徒儿, 就是杀了他的人。 她痛恨自己的鲁莽, 痛恨为什么不能沉住气, 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把事情调查清楚…… 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师傅……” 她轻轻抚摸着云凡的脸, 难过得说不出话, 泪水顺着她白玉般的脸颊滑落, 打湿了她的前襟。 忽然, 她感到周围的东西都开始晃动, 虽然幅度很轻微, 但却极不寻常。 飞鹤宗位于中洲东北部, 沿东或沿北行数十里便到海边, 沿海位置是“地动”最频繁的地区, 所以住在这里的人大多对“地动”都十分熟悉—— 这震感, 和地动有相当大的区别, 倒更像是干燥的手指在桌面上划过时出现的震动。 她迷茫地站起身来, 走到屋外, 沿着这半山腰的一圈悬崖扫视, 自东向西, 望到正西方时, 忽然看到遥远的飞云峰峰顶, 似乎盘亘着什么东西。 那东西就仿佛一条拧干了的毛巾, 又像一条粗大、结实的绳子, 在飞云峰顶盘亘了好几圈, 不时探出头去, 胡乱挥舞着, 似乎在拍打、追逐着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 那盘桓在飞云峰上空的“绳子”猛地收紧, 将飞云峰顶一下子便绞得四分五裂, 巨石块块崩落, 轰轰隆隆的巨响不绝于耳, 山石崩碎的震感即便隔着数座山峰, 也依旧清晰地传了过来。 “这是……什么……” 安夏迷茫地、眼睁睁地望着飞鹤宗九峰之一, 被那条体型惊人的,长条状的怪物一点一点地绞成了粉碎, 高耸入云的山峰一点一点的崩塌, 直到那怪物将山峰绞成了一个矮墩的形状后, 四处游弋, 仿佛在寻找合口的猎物般的动作。 她的眼神变得迷茫。 飞云峰塌了。 那怪物…… 飞云峰下的弟子…… (如果,我没有害死师傅,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 百剑峰 众长老的脸色非常难看, 就连五光真人、法河真人, 也脸色发白。 “她……她怎么恢复得这么快?” 五光散人捻着鼠须, 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的意志比蛇妖强许多, “在身体控制权的争夺中取得了上风, “所以便恢复了。” 老僧法河双手合十, 叹了口气: “做好开战准备吧, “必要时, “可以舍弃一部分弟子, “保命为重……” 话音刚落, 飞鹤宗众长老便齐齐朝百剑峰外冲了出去。 “他们倒是以宗门为重的……” 五光真人叹了口气。 “若不已宗门为重, “怎么可能在宗门身居高位呢?” 老僧法河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五光真人朝他斜瞥了一眼, 摇了摇头, 也朝百剑峰下飞了出去。 老僧法河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太好看了。 —————— 崩塌的飞云峰下 巨蛇已然慢悠悠地离去, 似乎她此来的目的, 就只是为了绞碎一座山, 再吃十几个人。 这也让带着决死之心,急匆匆赶过来的众长老一头雾水。 他们本意也只是来掩护一众弟子撤离的, 如今看来却是不用了。 长老们飞到飞云峰下, 面对着一片废墟, 默然不语。 宗门九峰不仅有山上的风光, 还有山下的热闹, 山下住着无数外门弟子, 甚至也有内门弟子、执事等, 他们在山下搭建房屋, 在山下生活, 上千人的群居, 甚至形成了类似集市之类的交易互易场所, 以及食店、药店、器店等固定门店, 虽不至于如城市般繁华, 却也如一个温馨的小村庄。 但此刻这温馨的景象却仿佛一块蛋糕的一角被人狠狠的踩了一脚, 仅剩下满地疮痍。 遍地残肢。 大批弟子四散奔逃, 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慌不择路的朝飞鹤宗外逃去。 他们当然不会跟这些外门弟子计较, 只是觉得悲凉。 连自己的弟子都无法守护, 身为宗门长老, 他们感到由衷的挫败感。 数名或老或少的人围了过来。 这些人是飞鹤宗执事, 他们走到众人面前, 站最前面的执事朝庄龙行了一礼: “掌门, “先救人,还是……” “先救人。” 庄龙斩钉截铁地说道。 “是! “在下立即组织人手……” “优先救资质好的。” 还未等那执事说完, 庄龙又开口补充了一句。 “……是。” “对了,一会你把能召集的执事,以及所有内门弟子召集起来, “有事要说。” 庄龙拍了拍那执事的肩膀, 令执事有些受宠若惊。 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南面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声势不小的打斗声。 “什么情况?” 众人不由转头朝那个方向望去, 只见南面的不远处, 离地十数丈高的天空, 一道身穿僧袍、头上光溜的身影, 正被数道赤膊壮汉围住, 打得一团火热、不可开交, 仔细辨认,那僧袍身影脸上还有两根长长的眉毛, 竟是法河老僧, 却不知为何这法河老僧要朝南飞去? 那数道壮汉的灵力浑厚, 与身为化神的法河老僧竟打得有来有回, 尽管有法河老僧受伤在身, 又奔袭数日的原因, 但也已是极难得的事了—— 这几名赤膊大汉竟是元婴修士! 可飞鹤宗左近哪有什么存在元婴修士的大宗门? “那些是蛮修么?” 庄龙的脸色变得极差: “那些蛮修哪里来的?” “掌门, “我们…… “可能被包围了。” 林兴朋红着眼, 他是飞云峰峰主, 飞云峰上都是与他较为亲密之人, 但此刻他来不及感伤, 飞至半空,扫视周围: “蛮宗的那些蛮子来了, “我们现在, “恐怕遣散弟子都来不及了。”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焦虑 沿着飞鹤宗仅剩的九峰扫视一圈, 到处都是蛮子。 和三才峰上盘桓的蛮子不同, 这些蛮子数量更多, 但综合实力似乎稍弱。 沿着这一圈蛮子往外望去, 是大片大片的帐篷, 以及正在搭建的石屋。 无数凶兽、无数异花异草围绕着这些石屋, 不时为这些正在建造石屋的蛮子提供帮助。 之前所见的那些拼了命往外冲的外门弟子, 已悉数被躲在林中、路边的蛮子好整以暇的捉来, 捆绑成一团后, 关起来,或者丢给凶兽食用。 奇怪的是, 那些蛮子似乎并没有围攻的打算, 只是将此处围起来, 围得密不透风, 只有在有人试图逃跑时, 才会有人出手将其拦下。 这一刻, 庄龙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好像自己这辛辛苦苦扶持起来的飞鹤宗, 就好像一个偌大的猪圈, 他们这些修士就好像被养在猪圈里的猪, 而那些蛮子, 是养猪的人。 晃了晃脑袋, 将这荒谬的想法抛之脑后, 庄龙朝远处的执事招了招手, 沉声说道: “稳住外门弟子的情绪, “别让他们乱跑, “跑出去必死无疑。” 待执事离去后, 他又将目光转向跟在他身后, 皱眉不已的五光真人: “五光长老, “飞鹤宗被围, “您有何妙策?” “……” 五光真人朝法河真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趁如今蛮子未能完全集结, “由化神开头, “各位长老护翼, “可携带少数弟子离去, “数量十人以内, “多了恐怕带不走。 “老夫不是化神, “法河身受重伤, “也算不得化神实力了, “若我和法河配合, “或可勉强能算, “但你看他这意思……是不是想抛下我们,自己逃了?” 众人顿时沉默下来。 众人对法河老僧的观感, 都不太好。 毕竟这老和尚当着众人的面挖墙角, 挖五光长老还不算, 还要挖飞鹤宗的墙角—— 这甚至已经不单只是挖墙脚了,这是明摆着要把整座飞鹤宗的根基整个全部搬到东封洲去,给摩诃院添砖加瓦。 这老和尚动机不纯。 不过虽然他动机不纯, 但众人有指责他的余地吗? 没有。 众人甚至要感谢他, 毕竟这老和尚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千里迢迢来援救他们的。 这可是大恩。 现在别人见势不妙就跑路,他们也没有让别人留下的立场。 “我去求他。” 庄龙突然开口说道。 “掌门?” 众人一愣。 “我去求他,如今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要他愿意出手帮忙,我飞鹤宗就算并入摩诃院又何妨?” 庄龙悬剑于半空, 正要踏剑而飞, 却听五光真人喊了一声: “等一下! “不用去了! “看西面!” 庄龙一愣, 朝西面望去, 正入眼帘的, 是一条抬头才能观其全貌的巨蛇, 正轰轰隆隆而来, 伴随着地动般的震动, 那巨蛇以惊人的速度朝即将摆脱纠缠,正要往包围圈之外逃的法河扑去! 轰! 巨蛇掠过, 撞在一座十数丈高的小山丘上, 撞得那座小山丘乱石齐飞, 倾塌了一大部分。 法河老僧在巨蛇扑过来的刹那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危机, 飞快的躲去一边, 但这巨蛇的体积实在太大, 扑来的速度实在太快, 他终究还是被侧面撞了一下, 整个人倒飞出去, 撞倒了几棵大树后被狼狈地挂在一颗歪脖子树上。 那蛇头徐徐从小丘附近抬起头, 低下头扫视一圈, 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望见这一幕, 老僧不由一愣, 旋即似乎像想到了什么, 连忙起身就要往包围圈外跑, 却在这时, 他四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突然燃起了一小团火焰, 这火焰青中带紫, 不似正常火焰, 应是修士的术法, 他顺着火焰周围正快速消散的淡白色灵力痕迹望去, 望见痕迹的尽头是一个腰细腿长的女蛮子, 正得意地望着他一笑。 这一刹那, 他感觉自己似乎又被一种危险的感觉盯上, 下意识一跃而起, 巨蛇那庞大的身躯又如洪水般冲来, 被他险险躲过; 在这具身躯之下, 大片大片的树林, 就仿佛草原上的青草一般, 被这庞大的身躯摧残碾压得不成样子。 似乎因为距离过短, 这一扑的速度并没有太快, 所以法河并没有受伤。 飞至半空后, 他看着包围圈外正不断围拢而来的蛮宗元婴, 当机立断, 转身便往回跑。 这回, 巨蛇并没有追上去, 回转身, 游动着庞大的身躯悠悠然离去。 —————— 法河回到飞鹤宗众人身旁, 什么也没有说。 庄龙也没有再提什么“并入摩诃院”之类的话。 因为他们都清楚, 现在不论是谁都逃不出这包围圈了。 都是位高权重之人,分得清主次、分得清重心, 多余的事没必要再提。 “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 他叹了口气, 对众人说道。 ———————— 一夜过去,不论是飞鹤宗众长老, 抑或者法河老僧, 都没能商议出什么结果来。 虽然由于法河直面过那巨蛇的缘故, 众人也得到了法河分享的些许信息。 比如巨蛇的视力似乎并不太好, 或许会因此对一些事物缺乏敏锐的判断力。 巨蛇的鳞片上覆盖着灵力, 法河自认没有攻破蛇麟的把握。 巨蛇对光,以及灵力似乎十分敏锐, 隔着非常遥远的距离就能感应到, 只要爆发战斗,或者被蛮宗修士用术法指路, 便会第一时间赶过去,阻止修士逃离。 这几个发现相对较为难得。 除此之外, 便是一些比较显而易见的常规分析, 例如, 巨蛇攻击力极其强大, 但或许因为身躯的庞大而显得有些迟钝, 不过直线移动时速度其快; 巨蛇在绞碎飞云峰后,再出现时似乎气势变得弱了些许,或许并不能连续出手; 蛮族修士中并没有化神蛮子, 源于对五光散人、法河老僧的忌惮,他们只能将飞鹤宗围住,不敢直接进攻, 只能等飞鹤宗九峰内的修士冲出去时起到拖延作用,以待巨蛇出手。 还有一些有可能的猜测, 比如周围的蛮子很有可能不是从天峰赶来的蛮子, 而是从遥远的北芦洲移来的原住民, 虽然实力不强, 但数量或许庞大得让他们绝望。 巨蛇或许有和蛮族修士沟通的方法。 所谓计策, 便是从已知信息中筛选出对他们有利的, 然后利用这些有利信息制定计划, 实现目的。 不过目前已有的信息似乎并不能对他们当前的状况加以改变。 瓮中捉鳖,无处可逃。 于是他们不由有些焦虑起来。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三十章 疑惑 “若不是你们那个所谓的七长老杀了大齐国师, “如今童姥早就死了。” 清晨的一次毫无成果的讨论结束, 老僧法河突然开口,有些不满的说道。 “这事谁也没想到, “没意义的事我们就不提了, “看好当下吧。” 五光真人开口说道。 “没意义? “若当初你们早些听了我的, “在童姥找到我们之前撤离中洲, “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若早些走,说不定你们还能带走大部分执事和一部分内门弟子!” 法河老僧恼火地说道: “就因为不舍得一些无关痛痒的弟子, “你们把所有赌注压在一个不明身份的人身上, “如今那人死了, “我们也跑不掉了, “那些弟子也即将要成蛮子的食物, “若一开始便遣散他们, “他们还有如此下场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 五光真人不满地望着他: “现在还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么? “大局为重, “当务之急还是寻找破局的办法!” “大局为重? “贫僧倒是有个破局的办法, “只是需要五光道友付出一些牺牲, “不知五光道友愿不愿意?” 老僧法河冷笑说道。 “什么办法?” 众人不由得大为好奇。 “简单, “蛇妖对光与灵力极其敏感, “不妨就让五光道友做饵, “施展照明的术法将蛇妖引开, “然后由我带着几位长老冲出去, “以五光道友的本事, “至少还能拖延些许时间, “不能飞的弟子是带不了了, “好歹还能留下几个活口?” 法河望着五光真人一笑: “如何? “你倒是大局为重啊?” “这……” 五光真人顿时沉默下来。 飞鹤宗众长老也识相地低下头去, 没有说话。 人都是自私的, 普度众生的有,割肉喂鹰的却没几个, 云凡对五光真人有大恩,但这恩情也不至于大到让五光真人自愿付出生命的地步。 法河老僧自不用说。 至于飞鹤宗一众长老—— 谁能释放术法的同时, 还能拖延巨蛇片刻? 全盛时期的庄龙、阳佟海加起来都未必可行, 何况这两位飞鹤宗唯二的元婴真人才刚从病床上下来不久。 “或许我们可以用阵法……” 庄龙正要说些什么, 忽然顿住, 朝百剑峰外望去。 于此同时, 众人也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向百剑峰外。 只见与百剑峰相距不远的千幻峰上, 一条体型极其庞大的紫色的巨蟒不知何时已将整座千幻峰死死缠住, 盘桓绞缠间, 千幻峰落下大片大片的落石, 从千幻峰处, 依稀传来剑鸣声、术法声, 以及延绵不绝的惨叫声。 嗡! 剑鸣声起, 在所有人都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 云鸿志已冲了出去, 以极快的速度, 直直地飞向那条紫色巨蛇! “畜生!不许动我的千幻峰!!!” 素来腼腆、没什么存在感的云鸿志, 此刻却像疯了一样咆哮着, 他的语气中有愤怒, 有焦急, 却唯独没有恐惧。 “师弟!!” 飞鹤宗一众长老大惊, 正要追出去, 但那条巨蛇却已先他们一步飞快地将蛇头摆了过来, 张开血盆大口, 一下就将云鸿志那显得十分渺小的身躯吞入蛇腹部, 就仿佛一粒微尘落入了水中, 未能掀起一片水花。 惊慌失措、正要冲出去救人的众长老们, 与巨蛇的那双竖起,几乎相当于百剑峰大殿那么大的蛇瞳对视着, 一下子僵住了身躯, 仿佛一个个刚做好的石雕,一动不动。 真正面对着如此恐怖的巨兽时, 那种发自心底的压迫感是难以言喻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胜算难料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出手, 这并不代表飞鹤宗的一众长老胆小, 仅仅只是在这一刻, 他们的脑子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片刻之后, 巨蛇那巨大的蛇瞳左右扫视了一圈, 似乎有些疑惑, 望了一会后, 竟缓缓地缩了回去, 继续盘绞着那座高耸入云的千幻峰, 盘得石块纷纷崩落, 巨大的动静震得人耳膜生疼。 众长老面面相窥, 又沉寂了片刻后, 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这蛇妖的视力, “果然有些问题。” 法河老僧感慨地开口, 却没人回应, 他朝众人的脸上忘了一圈, 见众人的情绪有些低落, 便出声安慰: “生离死别, “人之常情, “看开些吧。 “我亲自为他超度如何?” “不必了,我师弟他不信禅法。” 庄龙摇了摇头: “可惜他肉身也失了, “不然倒是可以和云凡合葬。” “他最近似乎和一名女弟子关系暧昧, “只是没想到他却如此冲动……” 石华藏叹了口气。 “掌门, “若是我死了, “可别把我跟云凡藏在一起, “我看见他就生气!” 公孙玉明笑了笑,说道。 “说什么混账话。” 庄龙斜瞥了他一眼, 朝百剑峰外望去: “没想到这蛇妖竟恢复得这么快, “看这架势她是要一日毁一山, “看来我们要提前在它毁山之前先将弟子聚集起来, “以免它突然出现, “连山带山上的人一并毁了……” “掌门, “飞云峰那边似乎……” 突然,石华藏开口说道: “那些蛮子, “似乎在飞云峰的废墟附近出没, “我们要下去支援那边的弟子么?” “……什么?” 庄龙朝飞云峰方向望了一眼, 沉吟了一会,说道: “派一名执事过去, “让弟子们撤退, “此时蛇妖在, “与他们交手并不明智。” “他们这是想缩小包围的面积让我们一步步等死啊。” 五光真人感慨着说道。 “无妨,我们收缩人手, “先躲着就是了, “还有九座峰, “九天时间, “应该能想到逃离的办法。” 庄龙拂袖道。 “若是实力够强, “怎会受这种窝囊气!” 林兴朋红着眼, 紧握着拳头。 掌管飞鹤宗外交事务的林兴朋常年与俗世交涉, 养气功夫差了几分, 不甘的情绪流于言表。 “掌门,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怪物的体型好像大了一些?” 阳佟海突然说道。 “变大了? “或许是因为它妖化的过程又进了一步, “却不知它的实力会不会变强?” 庄龙不由皱起了眉头。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南方的异变 “据我所知, “妖化的过程在一般情况下, “时间极短, “从它的鳞片与行动自如来看, “它的妖化应该已经完成,哪还有进一步妖化的说法?” 法河老僧突然皱着眉头说道: “你们有没有感觉奇怪? “那蛇妖为什么非要执着于绞碎山峰这样耗费灵力的方法, “蛮宗多法修, “纵火之法必纯熟, “燃料也不难找, “只需找一群蛮子配合它放火烧山, “逃下山的修士它大可来一个吃一个, “如此一日至少可下四五座峰, “为什么非要浪费时间?” “这我却是没想过的……” 庄龙正要搭话, 千幻峰处的动静又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朝千幻峰望去, 发现先前还高耸入云的千幻峰, 此时仅剩下一段短短的山墩。 庄龙不由愕然: “怎么这么快? “它昨天明明还……” “很明显,它变强了。” 法河老僧站出一步, 神情阴晴不定: “它的修为还在提升!” “掌门, “它似乎没有离去的意思?” 石华藏拿着折扇指着那蛇妖的方向说道。 “他可能是想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或者……” 庄龙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不仅庄龙, 飞鹤宗众长老, 包括法河老僧、五光真人, 脸色仿佛一下子被人抽光了血, 变成了毫无生气的煞白。 只见那蛇妖将千幻峰盘绞成了一片废墟后, 又游动着硕大的身躯, 朝无常峰缓缓盘旋而上, 无常峰和百剑峰都距离千幻峰不远, 相对于巨蛇狭长的蛇身来说, 仅需一个探头的功夫, 便从一座峰游到了另一座峰, 快得众人甚至没能反应过来。 (若这巨蛇朝百剑峰缠过来,在座众人有几人能逃出去?) 他们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这个念头, 甚至心生侥幸之情—— 若非无常峰因人多而更得巨蛇心意, 恐怕他们此刻就要直面巨蛇的攻击了, 他们还没有做好与如此庞然大物交手的准备…… “灵脉!” 五光真人突然开口说道: “那巨蛇正在吞噬九峰中的灵脉, “以壮大自身, “虽然不知道它用了什么办法, “但若不阻止, “恐怕四五日都不用, “九峰就会悉数变成一片废墟!” 众人的心情瞬间沉入谷底。 ——————— 无常峰的下场,与飞云、千幻两座峰相同。 巨蛇离去后, 仅在原地留下一大片废墟。 众人还处于一种极度茫然的状态。 接下来该怎么办? 打? 那巨蛇的战力已远远超过普通化神能对付的范畴, 即便是五光真人、法河老僧的全盛时期联手, 面对这体型庞大、灵力恐怖的巨蛇, 恐怕也要无比的狼狈。 逃? 怎么逃? 往哪儿逃? 到处都是蛮子, 还有巨蛇虎视眈眈, 恐怕逃跑的过程只是徒劳加剧灭亡罢了。 苦思良久不得其法后, 他们各自散去, 安抚弟子, 但现在一众弟子的情绪已经到了一种极度高压的状态, 不论怎么安抚都没有用, 他们已经濒临崩溃, 恐怕抵御巨蛇的下一座山的大阵都无法撑起来。 当然, 即便是将大阵撑起, 面对巨蛇的攻击, 也不过是徒劳的挣扎罢了。 会议又开了数次, 开一会会议, 山下就发生一次暴乱, 不仅仅是弟子, 连一部分执事都参与了暴乱之中, 如此情景下, 诱骗低阶弟子布阵制造照明术法的办法, 如今看来,也不可行了, 那些弟子正惶恐不安, 估计坚持不到巨蛇出现的那一刻, 阵法就散了。 在灾难面前,似乎每个人的脾气都变得很暴躁, 就连修心的修士也不例外, 哪怕是以金丹、元婴长老之尊, 一众真人在几次会议中也开始出现了些冷嘲热讽、各自攻讦的现象, 直到一夜过去, 次日清晨, 巨蛇再次出现, 又搅碎了一座紫气峰, 众人还是没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飞鹤宗九峰, 如今只剩下五峰了。 议事大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感到茫然, 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正当众人逐渐在沉默中沉寂, 突然, 从南面方向突兀的传来了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 那声音极其震撼, 甚至超过了巨蛇盘绞山峰时制造的震动, 有那么一瞬间, 他们竟感觉耳朵里有些不适。 “怎么回事?那边发生了……” 庄龙站起身来, 还未等他表达完疑惑, 又是两声连着的震耳欲聋的巨响, 晃得他耳膜生疼。 “莫非是蛮宗他们在搞什么小动作? “走,我们出去看看。” 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阴沉, 光是巨蛇, 就已经让他们处境艰难了, 若是那些蛮子再搞什么动作, 简直是雪上加霜、难上加难。 众人走出大厅, 路途中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一道接着一道, 逐渐连成了串, 接连不断的响起来, 刺耳的声音不断刺激着他们的耳膜, 令他们不得不以灵力暂时封住耳朵, 这才感觉好受些。 走到悬崖边上, 朝百剑峰南面远目眺望, 在看到那一大片蛮族搭建的营地的刹那, 他们一个个不由瞪圆了眼睛, 倒吸了一口凉气: 南面的蛮族营地, 已然变成了火海! 一股股炽热的烈焰, 宛若波浪般起伏, 滚滚浓烟宛若铺天盖地的沙尘暴般,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腾空而起, 与那一大片猩红色的火焰争相绽放, 仿佛像一朵朵盛开的、鲜红的花, 于山间凛然绽放, 争奇斗艳, 猛烈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那些蛮族新修建的木质房屋成片成片的坍塌, 碎裂的木块宛若流星雨般纷纷坠落, 一视同仁地砸在地面上的花草、野兽、蛮子的身上, 将他们砸成了一片一片的碎块, 殷红的血光四处飞溅, 溅到了支离破碎的木条上, 流淌在泥土地的道道深坑中, 场面极其惨烈。 “这……这是什么术法? “竟有如此威力!” 法河老僧的声音都颤了, 便是他全盛时期施展的招式, 也没有如此强大的威力! 这至少是数十名元婴修士联手同时攻击才可能形成如此壮观的场景! 可这时候的中洲, 哪来的数十名元婴? 七曜宗覆灭了, 中洲小宗门联军被童姥打残了, 童姥在江坡三才峰的蛮族元婴, 也被自己和五光散人联手, 打得七零八落…… 难道是中洲剩余的那些元婴, 和江坡留存的蛮宗联手, 一齐对包围飞鹤宗的蛮族出手了? 可……这怎么可能? “那边好像有人冲过来了!” 公孙玉明突然惊呼道。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开火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连绵的火焰中, 一位身穿青色薄袍, 身材窈窕、脚步轻盈的美人, 缓缓走出, 她肩上扛着一根不太规则的,大约有手腕粗细的长管子, 长管子的头部是一枚形似纺锤状的物品, 整体形状有些像长枪, 但那管身却又只有半人高, 且枪身也没有红缨, 望着令人着实感到奇怪。 这美人身后跟着一行车队, 车队两边屹立着两排身着统一服饰的健壮的护卫, 他们两两一组, 前后交错; 立于后方的轻身上阵, 手中扛着和邬语彤比手中长管子略粗的同款长管子, 将“纺锤”的方向对着车队侧翼, 而立于侧前方的则背着一个大包, 手中也拿着长管子, 却没有对着车队侧翼, 而是横在手中, 仿佛随时要给后方的壮汉递过去。 “那些是什么人?” 庄龙疑惑地望了一会, 朝身旁的林兴朋望去: “四师弟,你常年在外面跑, “那些人你认得么?” “唔……” 林兴朋挑了挑头上的斗笠, 眯着眼睛朝那徐徐自熊熊火焰中穿过的商队前方的美人望了一眼, 有些犹豫的说道: “那人好像是原邬家分家家主, “靠高人指点夺得邬家家主之位的邬语彤, “邬家和我们飞鹤宗关系匪浅, “邬家易主之日我曾上门交接过一部分事物, “所以记得这人。” “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庄龙一愣: “她一个小小的俗世家族家主, “来这里找死么? “我们可无暇护着她!” “掌门,你看!” 林兴朋突然说道: “有一队蛮子出现了, “灵气化形, “浮于半空, “四位金丹……” 庄龙点了点头: “刚才的术法极其恐怖, “或许是跟着邬家家主来的人所为, “此时有敌现身, “那些施展术法的修士也应该出现了! “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等等,那个邬语彤在干什么?” 话未说完, 庄龙却惊愕地踏前一步, 只见那身形窈窕、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邬家家主, 竟迎着那几名金丹蛮子上前几步, 两条修长的美腿一前一后地跨开, 身子微屈, 将肩上的长管那纺锤状的东西对准那缓缓飞来的金丹蛮子, 声音清晰,如甘泉般清冽: “退,或者死!” 百剑峰悬崖上的一众真人不由傻了眼, 他们此时已然确信这邬家的车队是跟着一群元婴真人过来的, 这结论虽然荒谬但应该就是事实的真相了, 但他们左看右看, 也没看到那邬语彤身后有什么真人, 估计是那些元婴真人们在车队之后断后或者在做别的什么事, 此时车队孤立无援, 邬语彤正应该想办法用最快的速度通知身后的那些高人们, 到底是犯了什么蠢, 不但正面朝那些金丹蛮子迎上去, 还要放“退,或死”如此嚣张、不知天高地厚的狠话? 难道不知在金丹修士面前,凡人就仿佛蝼蚁, 金丹的随手一击, 凡人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莫非真以为有高人撑腰, 那些蛮子就不敢出手了不成? “这女娃,可惜了。” 五光真人暗暗摇头: “庄掌门,这些不靠谱的家族家主, “还是不要合作了吧, “迟早有一天会给宗门遭灾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法河老僧双手合十, 长长一叹: “世人愚昧,故有此灾啊。” 林兴朋出言宽慰: “倒也不必,这邬语彤死后, “我们再扶持一个邬家家主就好了, “或许是平日里这些凡人见识少, “等新家主继位, “我再给他们展示一下修士的实力, “让他们心生恐……” 他话未说完, 忽然顿住, 眼睛猛地瞪大, 望着车队方向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青袍美人, 望见几位金丹蛮子丝毫没有退后的意思, 反而还一脸轻蔑、不屑地朝她飞来, 不由柳眉微皱, 玉指轻轻一用力, 便听得一声巨响, 长管后冒出了一大蓬火焰, 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推得往后踉跄几步, 随后身子站定, 那纺锤状的物体已沿着一条笔直的痕迹, 流星般飞向那三名金丹蛮子! “哼!” 那三位金丹蛮子中, 一位身形粗壮的蛮子站了出来, 挥着一柄亮闪闪的长刀, 朝那飞来的、犹带着火焰的纺锤物便是闪电般干脆利落的一刀! 这一刀率性而自然, 虽然那美人施展出了这奇怪的术法令他们感到有些惊异, 但从速度判断, 这术法威力也不过尔尔, 故他未将这纺锤状的东西放在心上, 但就在长刀撞上那东西时, 他的脸色突然变了, 变得无比恐惧! 轰!!! 一道耀眼的火光冲天而起, 无形的冲击力扩散开来, 在爆炸正中央的金丹蛮子, 此刻已然被炸去了半边身子, 仅剩焦糊一片! 火焰朝着四周蔓延, 那挥刀金丹的两名同伴只能仓促间架起灵力护盾, 却依旧被爆炸的余波轰飞, 宛若两个断了线的风筝般坠落…… “怎、怎么可能!?” 林兴朋硬生生收回了他要说的话, 转而发出了一声震撼的惊叹: “这邬家家主, “居、居然是一位元婴?” 一招灭杀一名金丹, 连带着击退两名, 这即便不是元婴的水准, 至少也已经无限接近元婴的境界, 这邬语彤不过是俗世的一名家族家主, 怎会有如此高深的修为? 庄龙也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不过他朝旁边望去, 见到五光真人的脸色比他更难看, 便不由松了一口气: (被打脸的又不只有我一个,他还更丢人一些。) 他又朝法河老僧望去, 却看到法河老僧正拍着手, 一脸赞叹: “果真英雄出少年啊! “此女竟有如此天资!” (呸,臭不要脸!) 庄龙又暗暗啐了一口, 转头朝车队方向望去。 此刻, 望着那两名金丹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 邬语彤不由皱了皱眉。 “果然,云仙长为我专门打造的缩小版法宝威力终究差强人意, “毕竟我的修为才不过炼气三层, “承受不住这法宝的‘后坐力”……” 她有些不甘的抿了抿唇, 朝身后挥了挥手, 待身后的壮汉各自分散留出足够的空间后, 她将粉润的朱唇轻启, 声音干脆且清晰: “开火!” 轰轰轰轰!!! 数道火焰自那数名壮汉身后喷涌, 数枚纺锤状的物体如流星划破天空, 朝那两名汗毛倒立、亡魂直冒的金丹飞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邬真人 数朵房子大小的猩红色的火光汹涌澎湃, 黑烟徐徐上升, 房屋、草木、灵兽, 在这番轰炸之下, 悉数变成了碎片。 那两名金丹蛮子尽管已做了最大程度的躲闪和防御, 却依旧在连绵一片的轰炸中被近距离爆炸的冲击波轰成了齑粉。 邬语彤朝那两名粉身碎骨的金丹蛮子方向望了一眼, 随后毫不犹豫的转过头去, 朝着飞鹤宗内迈步。 “走快些, “以免节外生枝!” 她朝身后的车队喊道。 没过多久, 邬语彤的车队便穿过了蛮族的包围圈, 来到了九峰之前。 九峰外围的飞云峰、千幻峰、无常峰、紫气峰, 已悉数塌成了一地碎石, 一眼望去, 仿佛像撒了一地的黑面包碎屑。 这些碎屑给邬家的马车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不过好在这些问题并不能难倒邬语彤, 她朝着身后走来的二人一拱手, 客气地说道: “请两位……呃,两位大人出手,为车队铺路。” 那二人一男一女, 女的穿着白色小襦,搭着葱绿妆花缎裙; 男的则是一身白丝绸长袍, 从衣着看像是富贵人家, 完全不像之前一般的野蛮形象。 正是移山宗于蓓蓓、余化。 “瞧我的吧!” 于蓓蓓拍了拍雄伟的胸脯, 上前几步, 朝两边均匀洒下大片晶莹如粉末的东西, 随后手臂交叉, 双手各结法印, 没一会儿, 便有根根蔓藤整齐生长。 “聚拢!” 她粉唇微启, 娇叱一声, 便见那两边的蔓藤伏下身来, 与相对的蔓藤相连,相互交错,如编制衣物般铺平,随后朝前方蔓延, 渐渐变成了一条用蔓藤编制而成的路。 “继续前进!” 邬语彤朝身后挥手, 护卫掩护两翼, 马车从正中的蔓藤路上行驶而过, 连绵不绝的车队用最快的速度行驶, 仿佛根本不担心车轴的剧烈消耗, 没过一会儿, 车队最末尾的马车也已经完全穿过了包围圈。 正当最后一辆马车走上蔓藤路时, 远处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众人望去, 便看到远方那小山脉般庞大的身影, 正由远而近, 缓缓游来。 “那就是……” 邬语彤愣愣地望着那巨大的紫蛇, 沉默了片刻, 伸手朝身后众人打了个响指: “做好开战准备。” “可是我们的人手……” 一名大汉小心翼翼地问道。 “总好过坐以待毙。” 邬语彤淡淡地说道。 十数名大汉随着邬语彤的命令分散开来, 将长管对着巨蛇, 屏住呼吸, 只等邬语彤一声令下, 就扣下手中RPG的扳机。 然而, 那条巨蛇游到战火尚未熄灭之处时, 看上去却似乎有些焦躁。 它朝四周扫视了一圈又一圈, 蛇瞳数次扫过车队众人所在之处, 邬语彤的一声“开火”也被数次憋回了喉咙。 随后, 在众人从惶恐不安、到疑惑、到莫名其妙的目光中, 那体型庞大的巨蛇, 便扭转着身躯, 缓缓游了回去。 “却没想到这巨蛇,居然是瞎的。” 邬语彤喃喃说道。 “克克克克克~” 她身后的于蓓蓓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邬家家主, “飞鹤宗的真人们好像下来了。” 穿着白丝绸长袍的余化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嗯?” 邬语彤眼睛一亮: “他在不在?” “这个……” 余化挠了挠头: “如果他没易容的话, “应该是不在的吧。” “噢,是么?” 邬语彤眼中的光芒收敛: “走,我们一起去拜见飞鹤宗各位仙长。” 她径直回到车队的最前方, 正好看到百剑峰上, 飞鹤宗一众长老、法河老僧等人正从山路缓缓而下, 大老远就相继朝她拱手: “见过邬家家主!” “……呃?” 邬语彤一愣, 随后迎到一众飞鹤宗长老面前: “在下邬家邬语彤, “见过各位仙长!” “仙长可不敢当,邬家主这是太客气了!” 飞鹤宗众长老又是一拱手, 连带着五光散人、法河老僧也跟着乐呵呵地说道: “互称真人就好,当不得仙人……” “……呃?” 邬语彤又迷茫了, 怎么今天这些仙人前辈这么客气的吗? 她定了定神, 望着众人说道: “在下应大齐国师的请求前来相助, “国师说让我们这几日过来, “唔,我可不可以见见他?” “这个,这个嘛……” 众长老眼神微妙,讷讷不能言, 林兴朋试探着小心翼翼地说道: “邬真人远道而来,一路风波劳顿, “不如先去休息休息, “由我们为邬真人接风洗尘, “如何?” “事分轻重缓急, “休息可以缓一缓再说, “我主要怕耽误了国师的计划…… “嗯?邬真人?” 邬语彤一愣,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称谓有些茫然, 不过她毕竟是商贾出身,心思灵透, 一下子就猜出了这些长老们异样的态度和古怪的称谓, 便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是什么真人, “也算不上修士, “要仔细算的话, “我的修为也不过炼气三层而已。” “什么!?炼气三层?” 公孙玉明一声惊呼, 却被庄龙狠狠瞪了一眼, 庄龙朝邬语彤一拱手, 满面春风: “邬真人说笑了, “若是以往飞鹤宗有何怠慢之处, “还请邬真人望在飞鹤宗与邬家常年合作的份上, “多几分宽容。” 一边说着,庄龙心里一边慌。 邬家有主家和分家, 他是知道的, 他还知道飞鹤宗的合作伙伴大多都是邬家主家, 只有护卫商队这种小任务才会和邬家分家合作, 他们平日里闲得没事自然不会去得罪一个小家族的分家, 但谁也保不准他们手下的执事、弟子执行任务时会不会狗眼看人低啊? 看邬语彤这个生份的态度, 他觉得他猜到了八九不离十! “庄仙……庄真人这是在说什么呢,飞鹤宗何时怠慢过我?” 邬语彤嫣然一笑: “我确实只有炼气三层, “不信请看。” 她取出腰间的佩剑, 灵力运转, 便见匕首的锋芒似乎更锐三分。 望见这一幕,飞鹤宗一众长老,连带着法河老僧、五光真人, 都不由得有些傻眼。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阿鼻具 相对于已经可以灵力外放的筑基修士来说, 炼气期的修士很难算得上修士。 因为炼气期的修士仅仅只能做到运转灵力, 将灵力附着于四肢, 或者沿着四肢导引至兵器之内。 外部表现就是力气更大些,耐力更强些,灌注了灵力的兵器更锋利些, 仅此而已。 甚至有些瘦弱的人修了灵力,还打不过俗世一些天生健壮的凡人。 炼气期的修士, 运转灵力时,会在灵力的运转部位泛灵光, 灵光微弱,也只有修士运用灵识时才能察觉。 在邬语彤运转灵力时, 众人便已经下意识运转了灵识, 当他们看到邬语彤手中的佩剑那可怜巴巴的灵光时, 心中充满了错愕和不解。 就在刚刚, 这个年轻美丽的女人, 还独自面对着三名金丹, 抬手间就是一记威猛绝伦的骇人术法, 那术法的威力即便隔着很远, 都能令飞鹤宗一众实力不怎么强的长老脸色微变。 即便是庄龙出手, 也不过比邬语彤稍强几分, 而庄龙的实力, 在普通的元婴中已经算强者了。 所以他们下意识地在心中认定这邬语彤便是一名元婴修士。 而在邬语彤指挥身后数名元婴出手时, 那铺天盖地的震撼景象, 就连五光真人、法河老僧, 都不由得变了脸色。 他们不知道邬语彤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邬语彤拥有如此可怕的势力为什么要在中洲蛰伏如此之久, 他们只知道邬语彤实力强悍,势力强大。 光论势力至少已经达到七曜宗那个级别。 七曜宗张元,化神之下第一人,和化神修士交手都能短时间不落下风的存在, 即便如今,五光散人手持上百年前五行宗的传承至宝,也不敢说能和张元打平。 还有数十名元婴, 也是七曜宗掌握的不可小觑的强大势力。 如今被他们拿来和邬语彤做对比, 可见他们对邬语彤的重视。 最最最主要的是—— 这美人可是能协助他们摆脱巨蛇威胁的重要新生力量! 这如何不让他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但如今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炼气三层的邬语彤? 就这? 见一众真人沉默不语, 邬语彤不由莞尔一笑: “各位真人不必疑惑,我之所以能以炼气三层修为出手杀敌,却是因为此物的缘故。” 她举起手中有些沉重的长管, 留意到上面的弹头已经用掉了, 便朝身后的一名大汉招了招手, 从他手中拿过一根未用过的长管, 递到飞鹤宗一众长老面前: “此物名为‘阿鼻具’,是大齐国师亲手设计的法宝, “虽然国师未曾解释这法宝的名字有何含义, “不过从字面上分析, “或许和禅宗有关?” “‘阿鼻具’?这名字……” 众人迷惑不解, 禅宗高人法河却是接过了话头: “阿鼻,意为无间,即无穷痛苦无有间断之意, “此物一出,便身堕阿鼻, “不曾想这不起眼的物品,却充满了我禅宗的禅意, “大齐国师想必钻研禅宗许久才制作出如此强大的法宝吧!” “……” 没人理会这个抓准时机就给自己宗门脸上贴金的老和尚, 五光真人当先接过了邬语彤手中的法宝, 端在手中打量, 越看越是皱眉: “此物中藏着拇指大的灵石,确是法宝无疑, “但这长管之上只有用以加固材料的符阵, “其他符阵却是一个没有! “这法宝…… “我看不透。” 众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前不久五光真人就已经自承于阵法之道不如云凡远矣, 此时五光真人看不透也没什么稀奇。 “噢,国师说过,这法宝确实只有‘特别坚固’的效果, “主要杀伤力都来源于弹头里面的六硝基……呃,一种名为火药的东西, “也是由国师制作的。” 邬语彤指着火箭筒的弹头: “就在这里面, “这个东西好像很耗钱, “国师因为这东西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穷日子, “制作成功后, “刚好遇到张元来找麻烦, “他就用这个东西杀了张元, “成了大齐国师, “又利用大齐国师的职权之便搜集材料, “还请了移山宗帮忙说是借他们的术法创造批量合成条件……” 这一连串的话, 开始时众人还听得懂, 但听到后面时, 什么批量合成条件、材料提纯、化合物合成…… 听得他们一个头两个大, 好在五光真人及时打断了邬语彤的话: “不对,法宝也要有足够的灵力催动才能使用,如果这东西真这么利害,如果你真只有炼气三层, “又怎么可能使用这法宝? “你分明在骗我们!” “……合着我刚才说这么多您都没有在听啊?” 邬语彤都无语了: “这位,嗯,我不太熟悉的真人, “我不是说的很明白了吗? “这个东西并不需要灵力运转, “只需要使用者有足够强大的体魄, “再掌握正确的使用姿势, “能承受此物的‘后坐力’,就可以使用了, “大约筑基期的修士就已经可以使用正常规格的阿鼻具, “我的那个还是国师特制的缩减版‘无后坐力’阿鼻具, “我还用了整整半个月时间做‘适应训练’, “为什么我不可能使用此法宝呢?” “不需要灵力运转?筑基期就能用?还有炼气用的缩减版?” 众人目瞪口呆,又一次陷入茫然,感觉这世间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这东西……这东西,很贵吧?” 五光真人嘬着牙花子说道。 “唔,确实蛮贵的。” 邬语彤点了点头。 “难怪,难怪……” 众人恍然大悟, 却听邬语彤口风一转: “花了不少银子呢。” “花了……不少……银子?” 刚缓过气的众人又一次被邬语彤给吓得一个踉跄, 甚至定力不佳的诸如公孙玉明,被这转折的话吓得呛到,一个劲的咳嗽。 筑基就能用, 威力堪比元婴修士一击, 这样的东西一般不是有价无市,用灵石都买不到么? ……居然能用银子造? 一瞬间,他们感觉自己的三观遭受了巨大的冲击。 “当然,这个东西也不是完美的, “按照国师的说法, “‘外壳内部也要雕刻符纹所以发**度会受到影响’、‘发射速度受推进燃料与弹头体积影响偏小导致目标有足够的反应时间逃脱攻击范围’等等, “不过国师告诉我,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来这里禁锢一名半妖的, “如果禁锢失败就会把那名半妖变成完全的妖物, “被禁锢的半妖就是个活靶子, “完全体的妖物又是体型巨大缺乏灵活, “不论是哪一种, “当前阿鼻具的精度都足够使用。” 邬语彤嫣然一笑: “现在看来, “那名半妖应该是禁锢失败了吧?”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是谁干的 “确实……” 众人又是有些心虚, 面面相觑的点了点头: “那妖物禁锢失败了。” “看来国师大人也并非永远万无一失啊。” 邬语彤遗憾地叹了口气: “如今只好和妖物正面交战了, “希望那个妖物的战力也在国师的预料之中。” 她环视着众人: “这法宝, “国师制造了不少, “但我们这边只有四十名移山宗支援的弟子, “并没有那么多的人手, “不知各位真人能否借我们一些弟子一同操持法器?” 顿了顿,她又说道: “凝脉期最好, “筑基期也够用, “各位长老如果方便的话, “也可与我们一同操持法器, “国师为你们打造了几支特制的阿鼻具, “威力惊人, “就是‘后坐力’也非一般人能承受, “不过我想这对几位真人来说不算什么难题。” “借弟子自然不是问题, “我飞鹤宗执事、弟子还是不少的, “只是不知这‘后坐力’究竟是什么? “会不会伤及修行的根基?” 庄龙谨慎地问道。 “这个当然不会,具体我有机会可以和你解释。” 邬语彤浅浅一笑: “最多只是一些伤筋动骨的外伤。” 正说着, 邬语彤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阵粗犷而油腻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大炮开兮——轰他娘! “陆大有兮——回家乡! “移山宗陆大有,又来拜会各位真人了!” 只见一个肉山般圆滚滚的胖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步一颤的跑了过来, 一边跑一边抱怨: “老子施展了一路的术法, “给好几车的弹药降温, “可算是到了! “嘿,这‘避震’马车可真是稳当得很! “……格老子的,这儿怎么破成这样啊?老子今晚还有住的地方没?” 他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 当众人的目光转到他的身上, 看到他背后的东西时, 不由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陆大有的背后, 扛着一个比人还高的长管子, 这长管子足有成年人腰粗! 邬语彤的那支阿鼻具和这庞然大物比起来, 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和陆大有那庞大的体型倒是颇为相配, 若是陆大有用邬语彤那支阿鼻具, 反倒像一个孩子拿着根糖葫芦打架般不协调; 除了体型不同外, 这长管子形状也和邬语彤的有些不一样, 陆大有的阿鼻具管身笔直,前头并没有纺锤状的东西, 空洞洞的管口, 光是望着都令人感觉遍体生寒。 “喂,我说你们都傻了啊?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他“墩!”“墩!”“墩!”的走到众人身前, 发现众人的目光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而是越过他庞大的身形,望着他背后的长管, 不由一乐: “这玩意可是我的宝贝! “谁都不许抢! “你们有你们自己的, “一会自个找邬家主要就是了!” 众真人勉强一笑, 庄龙一脸诚恳地说道: “我们不跟陆真人抢, “只是觉得……陆真人的这东西, “可真是伟岸!” “那可不是咋的! “云兄弟说的: “真男人就该用大家伙! “这玩意老子一上手, “劲儿爽得差点让老子受不了!” 陆大有眨了眨眼睛: “改天有时间咱们要不要约出来一起打炮啊?” “……” 一众真人有些对不上这胖子的脑回路, 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嘿,跟你们聊天就是苦闷, “无聊透了!没劲! “云兄弟呢? “他在哪儿? “我要找他去!” 陆大有见自讨没趣, 便冷哼一声, 朝四周张望。 “对,为什么一直不见国师? “他去了哪儿?” 邬语彤也有些好奇地望着一众真人问道。 “他……” 庄龙有些迟疑,话在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 云凡已死这件事,说出来很容易。 但说出来的后果却不得不掂量。 首先邬家家主、移山宗陆大有他们是应云凡的请求前来相助的, 可不是看在自己这些人的面子, 如果自己告诉他们云凡其实已经死了, 他们会不会扭头就走, 不管自己这些人死活了? 要知道自己这边还有几百名弟子呢! ……这都不算什么大问题, 只要自己死皮赖脸的跟在邬家的车队身后, 他们也没办法把自己等人甩开, 丢脸也就丢脸吧; 问题云凡可是被安夏亲手杀死的, 这邬家家主和陆大有看样子和云凡关系匪浅, 就真的不会报复? 安夏不仅是飞鹤宗七长老, 更是五光真人承诺要保护的目标! 真让邬家出手把安夏给干掉, 不仅会寒了一众飞鹤宗长老的心, 说不定还会让五光真人与众人分道扬镳,甚至兵刃相对! 这可是一位状态完好的半步化神…… 一时间, 庄龙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怎么了?” 邬语彤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地问。 “他……” 正当庄龙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答复时, 一旁的法河老僧却抢先一步开口: “他死了。” 这话一出口,哪怕法河是化神, 庄龙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这么直接了当的回答, 一会邬家主问是谁杀的, 怎么办? “什、什么?” 邬语彤有些慌乱的笑了笑: “这位高僧不要开玩笑了吧,以国师的手段, “这世间谁能杀他?” “他确实已经死了, “尸体就摆在青云峰停灵,” 法河双手合十: “今天是停灵的第四天, “再过两天就要下葬了, “如果你想看他最后一眼, “就抓紧机会吧。” “你、你说的,是真的?” 邬语彤身子一晃, 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云兄弟死了?” 陆大有也一脸怒容地凑了过来: “格老子的, “你骗我? “我不信!我不信! “带我去青云峰看他!” …… 半小时后, 众人齐聚青云峰。 望着披麻戴孝,跪坐一旁的安夏, 望着安夏身前静静悬停的棺材, 以及安详地躺在棺材中的, 没有一丝一毫生命体征的尸体, 再没有人质疑云凡的死亡。 “怎、怎么可能? “云仙长……” 邬语彤踉跄后退了几步, 声音都颤了: “云仙长,他怎么会死? “他怎么可能会死?” 尽管云凡的尸体就摆在她面前, 她却依旧无法接受云凡已死的事实。 一旁的陆大有也愣愣地望着云凡的遗体, 他望了良久, 将两只肥硕的拳头紧握, 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谁干的?” 众人有些疑惑这个胖子为什么会对云凡的死亡这么激动, 却是没人撘他的腔, 默默移开视线。 有五光真人在场, 此时缄口不言, 是明哲保身的最佳方式。 “老子在诗词一道上唯一的知己, “一位伟大的诗人, “一位可敬的对手, “一位唯一能理解我于诗词上的才华的,我的挚友,” 陆大有气得脸色发青, 环视着众人一圈 低吼着: “是谁干的!?” 众人悄悄移开视线, 没人打算引火上身。 却在这时, 一个慢悠悠的、飘飘忽忽的声音出现在众人耳边: “是那条蛇妖。 “那条蛇妖用了极其卑鄙的手段偷袭国师, “国师死不瞑目!” 唰唰唰…… 众人齐齐将震惊的目光朝开口出声之人望去, 看到法河老僧正唉声叹气,双手合十,口称阿弥陀佛, 不由得一个个目瞪口呆, 心中赞叹:老和尚这招祸水东引简直炉火纯青,简直妙不可言! 太卑鄙了!太无耻了!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训练 众人在义愤填膺中离去, 一边走一边痛骂着蛇妖的罪无可赦, 首先是阳佟海死死按住了曾有过脑子一抽做出惊人举动把事情搞砸的前科的缺心眼的不稳定因素公孙玉明; 然后数位真人齐上阵, 五光真人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当日云凡与童姥决战时童姥是如何卑鄙无耻下黑手偷袭; 庄龙则唉声叹气的讲述蛇妖的暴戾以及未来蛇妖有可能变成中洲极大的威胁; 石华藏和林兴朋分别从修士和凡人角度添油加醋论述证明; 贼秃法河则冷不丁冒出几句挑拨情绪的话煽风点火, 在众人齐心协力下, 终于成功把邬语彤和陆大有忽悠成了战线同盟, 定好了合作方案, 下定决心树立敢打硬仗,打胜仗,打恶仗的思想, 坚决打赢与蛇妖的自卫反击战, 做到不仅要赢, 还要赢得漂亮, 争取一举将蛇妖威胁完全消灭, 为过世的大齐国师讨一个说法。 众人离去后, 青云峰复又变得冷清。 安夏依旧还是静静地坐在棺材旁边, 一动不动, 仿佛那些真人、师叔们从未出现过。 灵力轻飘飘地在她身周环绕, 聚了又散, 仿佛无垢的天空静悄悄的飘过几片云朵, 又静悄悄地被风吹走, 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许久之后, 灵堂外突然走进来一个人, 龙行虎步, 缓缓走到安夏面前。 “安夏。” 那人说道。 “……” 安夏没有回话。 “你觉得,你师傅若是在天有灵,会希望看到你这幅样子吗?” 那人又说道。 “……” 安夏缓缓抬起头来, 看到阳佟海正居高临下, 漠然地望着她。 “既然犯了错,就应该承担犯错的后果, “应该付出犯错的代价。 “我不想违背云凡的遗愿对你做出惩罚, “但你总该为你的错误负责。” 阳佟海面无表情地说道: “至少,对付蛇妖, “你应该出一份力, “现在我们飞鹤宗和邬家两边都缺人手, “你不应该再逃避下去。” 说完,他朝棺材中的云凡望了一眼, 叹了口气:“你也不想让你师傅的遗体落入蛮族手中,对吧?” 话音刚落, 安夏水晶般的眸子猛地张开, 一阵颇为不俗的灵力波动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她缓慢而坚定地站起身, 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不允许, “任何人, “亵渎我师傅的身体! “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金丹?” 阳佟海一愣, 似乎有些错愕, 随后默默地望着安夏怒形于色的脸, 点了点头: “你师傅收了个好徒弟。” —————— 飞鹤宗往东一百里 浅海中, 一条庞大的巨蛇于水中沉沉浮浮。 不间断地捕猎着海水中的小型生物。 立于岸上时, 庞大的身躯对灵力的消耗极其恐怖, 光是自身重量的压迫都非同小可, 何况蛇躯上坚固的蛇麟、蛇麟下的血肉,也无时无刻都在朝蛇身索取灵力。 由于蛇身原主的意识作祟, 这庞大的身躯无法变成人形, 维持这巨大的体型又要消耗大量的灵力, 所以巨蛇只好游入海中, 借助海水的浮力支撑着自身的体重, 再通过不断的捕猎来维持灵力的消耗。 当然, 这些问题对巨蛇来说并不算困扰, 尤其是在飞鹤宗九峰有充足的修士作为它的优质食物来源, 以及九峰中的灵脉作为补品的情况下。 事实上, 以现在吞噬灵脉的速度, 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将蛇身原主的意识完全吞噬, 获得身体的掌控权, 不但实力大进, 还能恢复半妖身躯,结束这被动的处境。 当然想完全恢复成半妖身躯已经不可能了, 被蛇躯反噬, 总会留下些后遗症, 比如身上有蛇麟什么的, 至少比顶着这么庞大的身躯到处走要强。 今天又吞噬了一条灵脉。 以她现在的状态, 一天吞噬两座峰的灵脉完全不是问题, 但今天蛮族的包围圈出现了诡异的情况, 明明没有灵力波动, 却出现了堪比化神出手的攻击。 令她有些迟疑。 她决定谨慎一些, 谋定而后动, 等同族的手下将今日发生的事汇报, 搞清楚那秃驴和鼠须老头他们在搞什么鬼, 再出手。 ———————— 中午 太阳慢慢升至正中, 巨蛇依旧未出现。 邬语彤决定抓紧机会, 对飞鹤宗召集的执事弟子进行突击训练。 当前邬语彤带来的RPG共有一百零九支, 扣除九支特制版, 剩余一百支常规版RPG, 对应着一百名至少在筑基以上的修士; 其中移山宗支援的人手包揽了四十支, 还剩余六十支, 需要人手操作。 经过巨蛇数次攻击的飞鹤宗, 已经连六十名凝脉执事都不能凑齐了, 所以剩余的空缺, 只好由几名筑基弟子滥竽充数, 勉强满足了最基本需求。 至于特制版的RPG, 按照云凡的说法, 凝脉修士使用时会感觉有些勉强, 倒不是凝脉修士承受不住RPG射击时的冲击力, 而是未经训练的凝脉修士必定会被冲击力影响,有可能导致射击方向出现偏移。 这九支特制RPG由移山宗三婴、法河老僧、五光真人,以及飞鹤宗一众真人瓜分, 其中庄龙、阳佟海重伤未愈,连走路都有些勉强, 所以对这场大战爱莫能助, 剩下的石华藏、公孙玉明、林兴朋一人负责一支, 移山宗三婴、法河老僧、五光真人各自负责一支, 九去其八, 还剩一支空缺。 原本邬语彤还对这一支的归属一筹莫展, 得知安夏修为突破金丹后, 问题便迎刃而解, 皆大欢喜, 于是邬语彤开始筹备训练事宜。 训练的内容为云凡在邬家时制定, 简单而又枯燥, 首先是划分编制, 三人一组、九人一什、三什一律, 设立组长、什长、律长, 便于阵型扩散开后能借助指挥动作统一调度,以免射击出现先后差异; 其次是阵型的训练, 保证阵型分散整齐划一, 避免站位过近,弹头互相影响, 这对于有布阵基础的一众修士来说并不难; 再次是射击动作, 避免一众弟子因射击姿势不正确导致站立不稳出现人仰马翻的情景, 训练的过程大致是将移山宗弟子打散, 和飞鹤宗弟子混编, 随后在移山宗弟子的带领下练习战术动作, 方法简单而有效, 没过一会儿, 一众火箭兵就基本掌握了战术要领, 有模有样的训练起来; 然而, 令邬语彤有些不满的是, 九位持有特制RPG的真人出了岔子……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认真训练吧 九位真人中, 移山宗三婴曾被云凡救过一次, 还被云凡亲手训练过, 所以对训练过程并没有什么排斥; 飞鹤宗四金丹相对修为较浅,人微言轻, 在移山宗三婴、飞鹤宗两婴以及法河、五光等前辈的注视下, 哪怕心里有什么想法都只能压回心里去; 法河老僧一向趋势导利, 觉得配合邬语彤训练没坏处, 倒也态度端正,勤勤恳恳; 仅次于法河的最高战力五光真人, 却开始耍起大牌来了。 “老夫以为, “此物威力确实不凡, “但也不过如此, “使用又麻烦, “老夫于阵法之道上颇有造诣, “又有神器在手, “若老夫认真出手, “威力不下于此物, “老夫这训练, “还是不必了吧?” 他将RPG放在一旁,轻捻鼠须, 颇有一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意思; 他这一表态, 连带着旁边的法河都生了些罢工的意思, 却没跟着表态, 只是将手中长管子半放不放, 斜着眼打量着这边的情形。 邬语彤如何不明白这些老家伙的心思? 但凡只要是男人, 不论多大的年纪、多高的成就、多强的实力, 始终对面子二字有些绕不开, 仿佛缺了面子便没了命似的, 五光真人名气大,实力强,地位高,还年纪大, 三样中了四样, 爱面子的程度自然非一般人可比, 他若是莫名其妙地不愿意训练, 十有八九还是因为面子的缘故, 想想也是, 这训练方法虽然干净利落, 但看着没有杀气, 和平日里的修行练剑一对比, 就跟跳舞似的, 光是跳舞也就算了, 让五光真人跟一帮后辈一起做这一套跳舞似的动作, 还要被人指挥使唤, 着实有些难为他, 但不排练又不行—— 谁知道这老家伙对RPG有几分了解? 要是他开炮时跟别人不是一个角度, 弹头撞在一块儿, 还没射中目标就搞得自己这边全军覆没怎么办? 邬语彤正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和五光真人好好讲一讲这训练的重要性, 但转念一想, 跟这么爱面子的老头讲道理有用吗? 没用的, 这些实力高地位高的老家伙平日里没人敢顶撞, 都给宠坏了, 就算跟他把道理讲明白了, 他也只会不以为然, 要是说得急了, 说不定别人以为你看不起他, 非要说自己就算不训练也能比那些年轻人玩得好, 然后憋着一口气等开战再证明自己, 白费力不说, 还给自己找一肚子气—— 于是,她决定用更干脆利落一些的方法: “五光真人, “不是我看不起您, “但我估计您出手的威力连这法宝的一半都不到, “我看您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吧。” “嘿?你说什么? “你说老夫出手连这法宝的一半都不如?” 五光散人登时急了, 吹胡子瞪眼的: “你这女娃, “你敢再说一遍?” “国师大人教我要实话实说。” 邬语彤认真地说道: “是我的错, “我不该顾及您的面子撒谎骗您, “实际上您出手恐怕连这法宝的四分之一都不如。” “岂有此理! “气、气煞我也!” 五光真人气得跳起脚来: “你可曾见过我出手?” “不曾。” 邬语彤诚实地说道。 “那你怎么就敢说出如此武断的话来?” 五光真人瞪着她。 “因为这是国师告诉我的。” 邬语彤平静对望。 “啊?这……他说的?” 五光真人顿时犹豫起来。 要说是别人的话, 哪怕是法河秃驴, 他也敢骂上几句, 但对那个妖孽般的年轻人, 他就有些怂了—— 主要是被打脸太多次了, 身体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毕竟这几支特制阿鼻具未曾使用过, “真人未曾见过它们的威力, “不信也是理所当然, “这样吧, “余化真人, “能不能麻烦你给五光真人展示一下你手中那支特制RPG的威力?” 邬语彤嫣然一笑, 朝一旁正擦拭着长管的移山宗元婴余化轻声说道。 “啊? “哦,没问题。” 余化扛起他手中的RPG, 朝邬语彤问道: “打哪儿?” 邬语彤视线朝外一转, 对着山下正在重建的蛮子营地一指: “就那儿吧。” “好嘞。” 余化点了点头, 上前几步, 回头扫了几眼确认身后没人, 便站定身姿, 将RPG对准邬语彤先前所指之处, 扣下扳机!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震得附近经验不足的飞鹤宗弟子耳膜生疼, 一道宏大的火光自余化手中长管背后冒出, 掀起数人高的灰尘, 甚至令人有一种“他是不是拿反了”的错觉; 一枚燃着火光的、硕大的光点, 似缓实快地朝着山下蛮子的建筑中飞去, 随着一阵耀眼的白光, 一个巨大的火球冉冉升起, 掀起了一圈浓黑的雾, 地面开始颤抖、扭动、龟裂、翻涌, 灼热的温度随着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 从爆炸之处缓缓的吹了过来, 伴随而来的, 是第二次震得人身体发麻的爆炸声, 震得身体都有些酥了。 “目标已消灭!” 余化收起RPG, 朝邬语彤点了点头, 退回原处。 邬语彤云淡风轻的点了点头, 仿佛余化只是做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不值一提的事。 身后众人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五光真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一炮下去, 可比他的术法要强得多! 看到那冲天而起的火焰, 想到“要是挨了这一下,哪怕不死也重伤,防都防不住” 他便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尤其是…… 他将视线朝一旁那个乐呵呵的胖子陆大有望去, 看到陆大有那根比余化大了足足一圈的玩意, 喉咙不由得“咕噜”一声。 “时代变了,大人,” 邬语彤笑意盈盈: “国师制造的法宝并不弱于化神,请认真训练吧。” —————— 时间稍退 训练队伍中, 安夏有些不以为然的扛着一支柱子粗的长管子, 有些百无聊赖的望着五光真人和邬家主之间的针锋相对, 打了个哈欠。 她没有见过长管齐射时那铺天盖地的火焰, 也从来没见过这种相似的法宝, 在她看来, 这东西手感不好, 抡起来砸人时, 估计也没什么威力。 还要训练一套配合使用这东西的,毫无技巧毫无杀伤力的动作。 为什么要训练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在这点上, 她是支持五光真人的。 直到, 余化打出了那一炮。 她硬生生将打到一半的哈欠收了回去。 当她听到邬语彤说的“国师制造的法宝并不弱于化神”, 更是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 师傅好厉害! 师傅…… 想到师傅, 她刚站起一半, 又坐了回去。 (师傅好厉害啊……)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第一次交锋 中洲东十里 浅海 巨蛇轻轻吐了吐蛇信, 遥望远方仅剩的五座峰。 它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距手下的蛮族同胞汇报, 昨日南面的包围圈出现了一阵不明爆炸, 延绵不绝, 以至于那几位元婴大蛮都不敢靠近; 有一批不知来历的修士从飞鹤宗南面突破, 与飞鹤宗汇合, 那几位元婴大蛮驱使了三位金丹前去查探, 也被不明爆炸炸得粉身碎骨, 初步判断这批修士和爆炸有关; 由此判断, 那批修士中元婴的数量似乎不少, 但诡异的是那些出手的“元婴”身上只出现了微弱灵力波动, 根本不像什么高阶修士, 但他们出手的威力却令人瞠目结舌。 甚至这批修士中还很有可能有化神: 就在昨天中午, 那个疑似化神的修士还朝着飞鹤宗南面施展了一招术法, 轰死了一位元婴、好几位金丹。 蛮族损失惨重。 这批修士哪来的? 巨蛇百思不得其解。 出于谨慎, 它决定去试探一下这批修士的斤两, 再做打算。 飞鹤宗九峰沿着一条长河呈北斗七星状零星分布, 分内外两层, 第一层以飞云峰为首, 依次到千幻峰、无常峰、紫气峰、碎尸峰, 均匀密布其外, 与长河相对, 将其余四峰包夹其中, 其中最靠西、北两边的四峰都已被摧毁, 最东边的碎尸峰却显得有些远了, 所以此时立于飞鹤宗最前方的, 便是原先位于内层之首的百剑峰。 它顺着那条与它相比显得十分纤细的小河缓缓的爬行, 一点一点的穿过将飞鹤宗围着的蛮族包围圈, 此时, 百剑峰已遥遥在望。 (没动静?) 它有些疑惑地吐了吐蛇信, 正要继续靠近, 却听得百剑峰上传来一声娇叱, 隔着如此之远也听得十分清晰: “二律三什一组许大壮, “执行标记任务! “开始!” 只听“轰”的一声, 百剑峰上出现了一道火光, 随后一道细微的光点以极快的速度朝它飞来, 它警惕地望着那道光点, 眼中满是谨慎, 蛇躯微侧, 身上的蛇麟便开始泛起了紫光, 一片片形状整齐的蛇麟上浮起了一格又一格的规则小盾, 悬停于半空, 将那枚光点抵御在外, 就在那枚光点接触到那一层蛇麟小盾的刹那, 光点“轰”的一声炸开, 燃起了猛烈的火焰, 将蛇麟小盾都震得微微一颤! (元婴后期的威力……) 它吐了吐蛇信, 自从吞噬蛇躯, 又完全妖化之后, 它的实力就已非普通的化神可比, 又加上连续吞噬了四座山峰, 它感觉它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甚至她能感觉到她的境界触摸到了一层难以言表的“膜”, 仅差临门一脚就可以突破, 对它来说, 元婴境界已经完全不被他看在眼里, 这术法的威力也远未能达到它承受范围之外, 以元婴境界修士的术法, 没有几十上百名元婴同时出手, 甚至都无法伤到它。 它正要继续朝百剑峰游去, 却在这时, 他又听到了百剑峰上, 传来一道清冽明晰的声音: “三律、二律、一律,各自分散队形, “调整射击角度, “保持阵型! “一级准备! “二级准备! “开火!!!” 轰轰轰轰轰轰!!! 在巨蛇剧烈收缩的蛇瞳中, 倒映着上百道大放光芒的光点, 这上百道光点的大小都在之前那道光点之上, 尤其是在那上百道光点之后紧随而来的一大八小九道光点 更是绽放着无比耀眼的火焰, 裹挟着刺耳的呼啸声, 朝它飞来! 嘶…… 它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吐了吐蛇信, 眼神中不由带上了些许凝重。 —————— 时间回退 中午 一百多人同时训练, 开始时难免会有些生涩, 但经过一次一次的排练, 固定动作一次又一次的练习, 加上训练的人都是修士, 有过修炼基础, 所以很快, 这支队伍就已经变得有模有样。 虽然未曾经过实战训练, 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巨蛇的威胁迫在眉睫, 容不得他们耽误。 果然, 随着时间的推移, 视线的远方, 对众人的最大威胁, 终于出现。 只见远方的山上, 一条巨大的紫蛇, 沿着那条显得十分娇小的河流缓缓游弋而来, 茂密的树林在它身下, 仿佛一张厚毯子上的茂密的毛。 安夏感到有些心悸。 这庞大的蛇躯, 光是看着就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压迫力。 这种怪物, 真的能赢么? 动摇只出现了一瞬, 想到之前亲眼目睹的那惊天动地的一炮, 她目光又变得坚定。 一定能赢的。 轰! 这是邬语彤命令一名凝脉修士开火造成的动静, 目的是给巨蛇身上做标记, 以免因为目标太大, 而导致众人不知道该往哪里瞄准。 一蓬鲜明的红色在蛇躯头部浮现, 化作一片徐徐飘扬的烟雾, 凝而不散; 发现标记成功, 邬语彤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分散阵型, 命令各组长、什长各自监督调整发射角度, 待各元婴长老找到各自找到合适的发射位置, 一百多人准备完毕后, 邬语彤一声令下, 伴随着不太整齐的一连串爆炸声, 一百多支RPG身后同时喷出数米高的骇人火舌, 身处此处仿佛置身于一片火海, 就连四周的温度都被灼得有些燥热, 齐射掀起的浓烟灰尘蒸腾而起, 几乎将众人的视线完全遮挡, 难以视物, 身处烟雾中, 除了最前方的几人, 几乎无人能看清那蛇妖的现状究竟如何, 这也是采取齐射而不是交错开火的重要原因。 “陆真人, “请帮忙吹散烟雾!” 邬语彤一边朝陆大有发出请求, 一边眯着眼睛望着那上百道光点轰轰烈烈地朝巨蛇飞去。 光点如雨般坠落, 纷纷扬扬地洒在那条停下了动作的巨蛇身上, 然后接连不断的耀眼的光芒瞬间爆发, 一朵又一朵灰黄色的烟雾从巨蛇身躯之上冒出, 仿佛一朵朵小花般绚烂; 这些修士的准头实在差得不忍直视, 好多弹头都落在巨蛇旁边的空地, 还好巨蛇的体积足够庞大, 接住了大多数的光点, 不然就凭爆炸的冲击波, 恐怕很难达到应有的攻击效果。 随着爆炸掀起的狂风、气浪, 邬语彤被吹得衣袂翩跹, 她勉力在气浪和震感中找寻平衡, 死死盯着那一大片灰黄色的烟雾, 寻找着烟雾中那庞大的身影。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黑气 烟雾缓缓散去, 被一百零九枚RPG集火的方向, 一道凄惨的庞大身影缓缓浮现。 从远处看, 就仿佛一大片死气沉沉的黑色山脉, 那是一条遍体鳞伤的巨蛇, 每隔一段距离, 便能看到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大片大片的紫色鳞片崩裂开来, 从中溢出殷红的鲜血, 缓缓朝着地面流淌, 蛇的头颅凄惨的垂在地上, 眼睛已经闭合, 蛇躯也未见一丝一毫的起伏, 看不出半点生机。 “……死了?” 一众修士静静地望着远方山脉般的巨蛇, 有人喃喃自语, 有人松一口气, 巨蛇这段时间给了他们太过庞大的心理压力, 看到巨蛇似乎失去了生命, 不由齐齐松了一口气。 “法河,我们去收一下战利品如何?” 五光真人轻捻鼠须, 对法河老僧说道: “蛇妖体内或有妖丹, “研磨成粉有益修行, “还能温阳补肾、祛风湿、舒筋活络、行气血、驱寒等作用, “实乃上好佳品!” “此言甚妙!我正有此意,走吧,我们……” 二人正要动身, 邬语彤却将他们拦下: “二位真人且慢!” “嗯?” 法河、五光二人一愣: “怎么,邬家主有何高见?” “万事需求稳,再几轮齐射更保险一些。” 邬语彤伸手朝身后示意: “装填弹药,准备列阵! “三轮齐射预定!” “还要三轮?” 五光真人似乎有些不满:“这妖丹若是被这么轰法,可就……” 话还未说完, 只听远方轰隆隆一声巨响, 在五光真人愕然的表情中, 那条“已经死去”的巨蛇慌慌忙忙地爬起身来, 摇摆着尾巴朝远方逃去。 “它听得到我说话? “这么远也可以听得到?” 邬语彤俏脸一青, 朝后一挥手: “速度装弹! “快一点! “列阵! “不要让它跑了!” —————— 在数百道光点在它身前剧烈绽放的那一刹那, 巨蛇有些茫然。 它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 就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你怀疑他可能是个隐藏了修为的实力恐怖的修士, 他出手时动静也确实恐怖绝伦, 但你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 就像是这力量被一介凡人所掌控, 任你修为通天, 也要在凡人身下跪伏。 可是……这怎么可能? 巨蛇勉力调动附着于鳞片上的灵力, 拼尽全力抵御着那一百零九枚光点那恐怖的威力, 尽管如此, 那恐怖的冲击力还是冲破了它的鳞片防线, 那灼热的火焰舔舐着它的血肉, 剧痛侵蚀着它的神经, 令它痛苦无比。 如此强大, 以至于无法力敌。 不过它不打算离开。 它低伏于地, 收敛了全身气息, 宛若已经死去。 雁过不拔毛, 不符合它的性格。 哪怕实际已经输了, 也不能空手回去。 它静静地等待着兴高采烈的猎物朝它靠近。 ——然而, 它等到的,是那熟悉的、清冽明晰的声音: “再来三轮!” 它顿时被吓得浑身一颤。 装不下去了! 它慌慌张张地爬起来, 往回游去, 仿佛恨不得爹娘少给它生了两条腿。 ……虽然它本来就没腿。 —————— 飞鹤宗 上至真人、下至弟子, 都陷入了一种欢呼雀跃的情绪中。 尽管此时依旧处于蛮子的包围圈中, 尽管巨蛇依旧尚未死亡, 但却不能阻挡他们兴奋的情绪。 这是他们面对巨蛇的第一次胜利! 这条巨蛇面对一众真人、长老, 如入无人之境, 摧毁了整整四座山峰, 给飞鹤宗弟子带来了太多的压力。 尽管有太多的亲朋好友在巨蛇的威胁下失去了生命, 但此刻他们顾不得悲伤, 恐惧的压力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 杯觥交错间, 众人欢声笑语。 “五光道友,我说你, “怎么对妖丹的好处这么了解?” 法河老僧一口酒、一口肉, 吃得不亦说乎, 兴致勃勃地调侃五光真人道。 “这自然是因为……” 五光真人挑了挑眉: “因为……关你什么事?” “贫僧只是好奇,好奇!” 法河老僧乐呵呵一笑: “风湿活络、补血驱寒…… “只是托词吧? “我看道友看重的应该是‘温阳补肾’, “不曾想道友年纪一大把, “竟还有这等花花心思……” “住口!秃驴, “你找死!” 五光真人涨红了脸, 与法河老僧对骂起来, 一旁的飞鹤宗众真人无视了这俩老头的舌剑唇枪, 一个劲朝邬家主敬酒—— 奈何邬语彤并不喝, 众人也不太好为难这没有修为的凡人, 于是将话题引向安夏, 热切讨论安夏竟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突破金丹, 这简直是前古未有之事, 纵观九洲也是独一份了。 ——奈何此刻安夏也不在此处。 青云峰 一百多支威力强大,连筑基期都能使用的法器, 一次齐射, 就将巨蛇轰得仓皇逃窜。 如今这一百多支法器, 已成了飞鹤宗一众弟子心中崇拜的图腾。 而自从知道那一百多支法器出自青云峰原峰主之手, 此处就已成了飞鹤宗一众弟子心中的圣地。 无数弟子感念起掌门一脉的恩德, 自发聚集此处, 对山上那死去的人磕头, 烧纸, 却没有人敢上山。 就仿佛崇拜神明,而不由自主将神明疏远。 当然, 敢站在神明之前的人还是存在的。 灵堂之中, 安夏缓缓点燃了三支香火, 插在棺材前方, 默默地磕了三个头。 若有人看到她的眼神, 会发现藏于空洞之下, 那浓郁不化的死志。 “……师傅,我走了。” 她站起身,有些不舍地望着云凡的脸颊, 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我忽然发现, “我一直以来的坚持, “好像…… “都没有你重要。” 她垂下眼帘, 转过身去, 拾起倚靠在一旁的RPG, 缓慢而坚定地朝门外走去。 九洲有一种传说, 人初死时, 灵魂会存于人世, 与亲人告别, 断了此生的思念, 凝聚七日后消散, 去往轮回。 这七日由死者亲属亲自为死者调制保存尸身的药物, 以免这七日死者的灵魂因为自己尸身的腐朽而黯然神伤。 此时已是第五日, 还有两日就该下葬了。 所有人都没有留意到的是, 因为安夏并没有亲自操办葬礼的经验, 所以并不知道要用药物给尸身预防腐朽, 而这尚存几分夏季的炎热的天气, 这存放了五日的尸身却没有丝毫腐朽的迹象。 在安夏离去不久, 尸体的手指竟轻轻动弹了一下。 一缕黑气于他胸口浮现, 又悄然沉寂。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四十章 念头 第六日 一声蛇鸣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就好像狂风呼啸, 掀起惊涛骇浪, 将众人从梦中惊醒。 一百零九人飞快集结于峰顶, 望着远方的巨蛇, 神情严峻。 “距离有点远,精度不能保证。” 邬语彤眺望了一会, 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先做准备, “别急开火。” 众人静静与远方的巨蛇僵持, 宛若一百零九座安静的石像。 然而,许久之后, 那巨蛇却始终在远处游弋, 不肯靠近。 邬语彤有些疑惑的自语着: “为什么它不过来?” 沉吟良久, 正打算让一个人开火试探巨蛇的反应, 一名弟子突然冲上峰来: “各位真人, “那些蛮子打进来了!” “什么?” 飞鹤宗一众真人不由愣住, 朝为首的几名元婴望去。 “各位多虑, “有此神物在手, “来再多蛮子又能如何?” 五光真人拍了拍手中的RPG哈哈一笑: “这玩意可比我的铜钱有劲多了!” 众人心下稍安, 朝邬语彤望去, 大约是在指望邬语彤能下令对山下的一众蛮子开火, 然而邬语彤的反应却出乎他们的意料。 “阿鼻具对灵活的,体型小的修士效果并不好, “首先是打不准, “如果没能打中的话, “爆炸产生的冲击对身体素质强大的修士可能影响不大, “最多受点轻伤; “只有通过一种名为‘火力覆盖’的攻击方式才能对那些修士产生威胁, “但是‘火力覆盖’需要消耗大量的弹药, “我们现在弹药的存量并不多。” 她皱着眉头, 似乎有些迟疑: “巨蛇还没死, “如果我们用剩余的弹药对付那些蛮族, “那巨蛇怎么办?” “原来如此, “我还以为这法宝可以无穷无尽的使用……” 五光真人遗憾地叹了口气, 取出铜钱: “看来我这铜钱又有用武之地了。” “无妨,一帮小蛮子,又能翻出什么浪来?” 法河双手合十,神色轻松: “贫僧发现使用这法宝并不需要多高的修为, “如我等这元婴修为的, “正可下去对付那些小蛮子, “五光道友擅长阵法, “或可利用飞鹤宗阵法御敌, “就由五光道友和移山宗的三位……咳,真人, “一同去对付那些攻山的蛮子吧。” 他顿了顿, 又说道: “贫僧还有伤, “就不去了。” 分配好任务, 五光真人便带着移山宗三婴,以及近五十余名飞鹤宗执事下山, 迎击山下围攻的蛮子。 剩余修士立于山峰之上, 静静望着远方游弋的巨蛇。 “我发现这东西,可比修士厉害多了。” 法河一手抱着RPG, 一手单手立掌, 感慨地说道。 “普天之下,也只有云仙长能制造这东西了。” 邬语彤望着远方的巨蛇, 不动声色。 (当然,或许未来的凡人也可以,到时仙人也只不过是稍强一些的凡人罢了。) 她心中暗暗的想。 “邬家主,这法宝发动时似乎没有灵力波动?” 因伤势而不能下山迎击的庄龙开口问道: “巨蛇对灵力波动感应十分敏锐, “上次法河高僧突围时, “便有蛮族修士利用灵力引燃的火焰为巨蛇指明方向, “以便巨蛇攻击; “而前日我飞鹤宗的云鸿志真人, “也是因为运使灵力暴露了自身, “以至于被巨蛇吞食; “但巨蛇对其他的感应能力却极其低下, “或许我们可以悄悄飞出去, “打它一个措手不及。” “这倒是一个办法。” 邬语彤点了点头: “此时蛮族攻势太强, “几位真人都被缠住, “还是等下次,找到机会再说吧。” “好。” 庄龙将视线移向远方的巨蛇, 不再言语。 庄龙身后, 听到庄龙所说的“对灵力波动感应十分敏锐”, 安夏柳眉微微一跳, 眺望着远方的巨蛇, 心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 许久之后, 蛮族的攻势稍缓, 凝脉弟子出现了不小的损耗, 令一众真人十分苦恼, 这等级的弟子可不是大白菜, 能随随便便培养出来, 好在这些法宝不挑人, 筑基弟子也能用, 于是一众真人便一边着手训练一批新的筑基弟子, 一边开始商议“偷袭”计划, 偷袭部分并不难, 以巨蛇的体积和巨蛇的视力, 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巨大的靶子, 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难的是怎么从围攻此处的蛮族修士中突围出去, 这批将飞鹤宗围住的蛮子实力并不弱, 又要突围, 又要让这些蛮子无法跟上给巨蛇做路标发信号, 令一众真人都快愁白了头发, 然而还未等商议出什么结果, 接连而来的两个坏消息令一众真人又一次雪上加霜, 极大的打击了众人的士气: 包围圈外又出现了一大批新蛮子, 从出现的方向判断, 位置大约在北方, 应该是来自北芦洲的本土蛮子, 这无疑是一支生力军。 以及…… 那批新来的蛮子刚到, 就联合之前的旧蛮子朝飞鹤宗又一次发起了攻击。 “刚来就打, “这些蛮子好战成性的吗!?” 五光真人拍着桌子, 怒气冲冲地说道。 “抱歉,我们蛮族真就是好战成性。” 移山宗的陆大有斜瞥了他一眼: “蛮族修士也是修士,别叫老子们蛮子可以不?” 移山宗虽然因为得罪了童姥, 加上童姥刚崛起时杀了移山宗上任宗主, 又加上救了他们一命的云凡间接因童姥而死, 新仇旧恨, 所以不得不和飞鹤宗绑在一条船上, 但毕竟还是蛮族人, 对五光真人的蔑称十分不满。 “……” 五光真人无视了他: “新来的元婴大约有四五人, “金丹十数位, “恐怕单凭我已经无法抵挡, “或许还是需要圣僧出手, “还有凝脉弟子、筑基弟子, “我也要带一批下去, “之前那一战损失了太多弟子, “大阵已经有些难以运转了。” “贫僧出手也就罢了, “你带那些弟子下去, “那条蛇来了怎么办?” 老僧法河倒是当仁不让, 站起身来, 不过对五光真人讨要中坚修士有些不满: “少了他们, “还能威胁到那条巨蛇吗?” “当务之急, “还是先解决了这些蛮……蛮族, “不然他们攻破了防线, “损失岂不是更大?” 五光真人寸步不让: “只需要我们一会费力些, “多杀几个蛮子也就……” 他话还未说完, 一名执事便闯了进来: “各位真人, “不好了, “那条怪物, “朝碎尸峰去了……”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决战前夜 两面夹击,腹背受敌, 众人面临选择—— 是不顾弟子的死活先保护九峰, 还是先保护弟子, 任由巨蛇吞噬九峰? 望着那条慢悠悠好似闲庭信步般, 缓慢地朝九峰游荡而去的巨蛇, 又望着山下已经开始冲阵的蛮族, 众人分别分成了两派, 就保护九峰还是保护弟子开始了剧烈的争吵, 领头的分别是五光真人与法河真人, 对巨蛇的威胁性较为忌惮的法河真人觉得应该先保护九峰, 不给巨蛇成长起来的机会; 而五光真人却认为此时当务之急还是保护弟子, 等下次准备完全做好对策再对付巨蛇, 实在不行还可以实行突围偷袭的计划…… 二人相持不下, 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之意, 周围众人茫然无措, 甚至还有加入战团激烈辩论的—— 最终, 还是靠邬语彤出面, 解决了争端: “我们为什么不抛铜钱决定呢? “正的一面保护九峰, “反的一面保护弟子, “这不就解决了吗?” “……” 二位真人似乎有些不能接受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要由一枚铜钱解决, 但看到一众真人眼中的焦急和慌乱, 便不由有些踟蹰起来。 最终, 第二次带着坏消息冲进议事厅中的弟子打破了二位真人的矜持, 终于决定要以如此儿戏的方式决定行动的过程—— 铜钱晃晃悠悠, 翻了好几圈, 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 五光真人笑了, 法河老僧骂骂咧咧地走了。 一众真人赶下山去, 前往支援飞鹤宗底层弟子与进攻的蛮族修士对抗, 邬语彤则在这危难时刻抓紧排练筑基弟子的阵型, 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训练出足够的战力。 对于拥有两位相当于半步化神、三位元婴、四位金丹的飞鹤宗一方来说, 飞鹤宗的高端战力不缺, 缺的只是金丹期的中坚战力, 所以飞鹤宗一方全面投入战场后, 便取得了决定性的优势, 这一战持续的时间出乎意料的长, 打到夕阳西斜, 打得一众蛮子损失惨重, 中途邬语彤还看准机会指挥几位留在此处的凝脉修士用RPG给山下那些飞来飞去的元婴蛮子打了几炮, 然而收效甚微, 见识过RPG威力的蛮子终于放下了修士对于凡人的傲慢, 开始认真起来, 正面砍火箭弹的骚操作几乎完全灭绝, 面对从远处飞来的光焰光点, 大多采取躲避的方式, 所以邬语彤下令的数次开火齐射只打死了一位元婴、数位金丹, 往下的蛮子不计其数, 但对战局影响并不大, 倒是损耗的弹药令她感到有些肉疼。 好在战局终于结束, 以法河老僧伤势加重,飞鹤宗公孙玉明、石华藏重伤,移山宗余化重伤为代价, 换取十数名元婴、几十名金丹的死伤, 尽管有大批弟子死于蛮子之手, 但从高层战力上计算, 已经是完胜的结果, 蛮族战力几近空虚, 高层战力仅剩下些零零星星的角色。 然而, 无人限制的巨蛇, 也让飞鹤宗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巨蛇吞噬山峰的能力似乎更强了, 光是一个下午的功夫, 不单只碎尸峰, 就连与之相邻的赤炼峰都被吞噬。 飞鹤宗九峰已去其六。 “不能再让那巨蛇吞噬下去了!” 法河严肃的在议事厅中说道。 “我也如此认为。” 庄龙点了点头: “再让它这么吞噬下去, “我们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今夜蛮族的守备力量定然不足, “就请几位真人带几名弟子突围出去, “伺机偷袭巨蛇吧。” 邬语彤突然开口道。 “这……这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五光真人望着邬语彤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不曾想,邬家主倒也是个决断之人!” “过奖。” 邬语彤淡然点了点头。 她高估了RPG的力量, 未曾想这巨蛇竟然如此难缠, 竟然挨了一次齐射还未死, 如今她也被绑上了飞鹤宗的战船上, 也只能尽力想办法为自己找出路了, 她环视着众人: “尚存一战之力的真人,今夜准备突围吧, “带几名凝脉弟子出去, “还有足够的弹药, “恐怕一两轮齐射无法对那巨蛇造成威胁, “麻烦你们了。” 说完, 她又望着远方的山峰: “突围的几位真人明日若被蛮子缠住, “或许不能及时出手, “未防巨蛇有可乘之机, “我们总要给自己找些后路, “青云峰被百剑峰和两仪峰两座峰包围其中, “若明日巨蛇突袭, “两仪峰和百剑峰恐怕会第一时间遭遇攻击, “先把所有东西转移到青云峰吧。” —————— 当夜 移山宗陆大有、于蓓蓓, 以及飞鹤宗林兴朋, 带着约三十名骑着飞鹤的凝脉、筑基弟子, 强行冲破了蛮族的防线, 在巨蛇出现前悄然隐没于夜色中。 此刻, 飞鹤宗仅剩五光真人留守, 坐镇中枢, 以作为飞鹤宗最后的守备力量, 防止飞鹤宗变成一个完全的空壳,被蛮族趁虚而入,全军覆没。 此刻, 飞鹤宗的高阶力量空虚得令人发慌。 (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 邬语彤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出意外, “明日就是最后一战了, “胜负在此一举。” “这几日,我和阳佟海也恢复了些。” 庄龙说道: “或许我们俩也能帮得上些忙, “出手是不能了, “但我看这‘阿鼻具’法宝的‘后坐力’似乎还勉强在我二人的承受能力之内, “我和阳佟海可连夜训练, “如此至少有两支特制‘阿鼻具’可用。” “我……我应该还能坚持几轮。” 石华藏颤颤巍巍地说道: “再多就不行了, “一两次没问题。” 他朝身旁的一帮病床上, 面若金纸的公孙玉明望去: “公孙……公孙师弟估计是无法参与了。” 病床上的公孙玉明苦笑, 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我来吧。” 余化站了出来: “宗主他们带了三支特制, “剩下的六支, “加上我, “刚够。” “呼……” 邬语彤紧张地呼了一口气, 悄悄握紧了拳头。 除了五光真人, 在这里的都是伤员, 若没能挡住巨蛇, 或许五光真人能逃生, 其他人没人能独自生还。 这是一场生死之战。 (若我死了,邬家恐怕就完了……) (我不能死。) 她暗暗想着。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悄无声息 飞鹤宗往东百里 海底深处, 藏着一个隐蔽的死火山口。 此刻,终年沉寂的火山口不知何故,竟被引动, 流出一层红色膏状物, 这膏状物内部, 蕴藏着极其恐怖的高温。 岩浆深处, 一条庞大的紫色身影挣扎、扭曲着,在这满是赤红的世界中,显得格外刺眼。 每次扭曲,都能搅动得赤红色的岩浆掀起波纹, 而每一次掀起波纹, 都似乎有一片片紫色的片状物脱落, 被烧成灰烬。 那巨蛇似乎极度痛苦, 在这只有岩浆透出的红色光芒的黑暗深海, 缓缓游荡着, 有时会游出岩浆的范围, 但在游出岩浆范围的刹那, 它仿佛又感觉到了更大的痛苦般, 又挣扎着游了回来。 来来回回不知过了多久, 巨蛇游动的速度变得缓慢, 仿佛随着海浪自由漂流般, 随波逐流。 就仿佛已经死去般。 不知过了多久, 那灼眼的红色中, 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七彩光芒。 光芒不大, 却仿佛散发着一股浸润灵魂般的柔和感, 将巨蛇的身躯完全笼罩, 同时, 两点耀眼的亮金色, 从这光芒中浮现。 那亮金色的光芒中, 是心有余悸的神色。 “我还……活着?” 一道娇嫩软腻的女声从那七彩光芒中浮现, 轻细地呢喃着, 她似乎想伸出什么东西, 但尝试了好几次, 依旧失败。 “还是蛇躯……” 她似有些不甘心地娇哼一声, 庞大的身躯于熔岩中游动, 竟仿佛感受不到熔岩中那恐怖的温度一般。 “不,我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泛着七彩光芒的蛇躯朝前游动几分, 轻轻晃了晃脑袋, 头上似乎出现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角? “角……?” 她动作的幅度忽然变大了些许: “我……化蛟了?” 蛟龙, 是一种传说中的生物, 似乎很多年前曾出现过, 但除了口口相传, 从未有人见过真的蛟,哪怕只是骸骨。 能成为神话中的一部分, 亲身体会传说中的生物那毁天灭地般的力量, 令她感到无比惊喜。 但这惊喜未能持续多久, 她便冷静了下来。 蛟龙身再好,终究还是比不上人身的。 至少从样貌上来看, 她人身模样比蛟龙身美无数倍。 “为什么我还不能变人身?” 她有些迷茫, 尝试着开始运转灵力。 在灵力传遍周身的刹那, 她又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阻力。 并不算强的阻力, 但她有一种感觉, 即便她使劲浑身解数, 也无法突破这阻力的拦截。 就像一层光膜, 虽然已经摇摇欲坠, 但始终还差了些许。 “这就是那小鬼说的‘返虚’门槛么?” 她蛇信轻吐, 有些不甘。 “原来我还不是完整的蛟龙身, “这大约也是我无法变成人身的原因, “就差一点…… “只需要再吞噬一座灵脉, “我就……” 想到吞噬灵脉, 她又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吞噬灵脉, 会被动增强身躯的属性, 仿佛洗练身躯, 却将身躯朝着极端的方向走。 巨蛇的体质是“阴寒”, 所以在吞噬了大量灵脉之后, 她感觉到身躯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寒冷给裹挟, 令她痛不欲生。 若不是偶然间发现了这座藏于浅海的火山口, 恐怕她早已冻成了一块冰雕。 想到那种痛入骨髓的感觉, 她竟有些想打退堂鼓。 不过, 就在这念头浮现的刹那, 自蛇躯深处传来的一种极度的渴望, 朝她全身蔓延: “再吞一根…… “只要再吞一根,没关系的吧? “只要一根,之后再也不吞了……” 它缓缓朝海面之上游去, 眼中浮现贪婪之色。 越往上游, 光线越是明亮, 不知游了多久, 已经能看到海面大亮的天光。 此时已是清晨。 —————— 第七日 青云峰下 “安夏,这一战输赢难料, “没人能保证邬家的那批法宝究竟能不能把巨蛇消灭, “这一战若是赢了还好, “若是输了, “留在这里的所有人恐怕都逃不过死亡的下场。” 庄龙站在安夏身前, 语气冷漠而坚决: “都说我心思功利, “对资质好的弟子倾囊相授,对资质不好的弟子弃如敝履, “但这世上本就如此, “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没有那份天资、实力, “凭什么享受更好的待遇? “若不优胜劣汰, “我飞鹤宗又如何存续?” 他默默地望着安夏的双眼, 语气冰冷: “你的资质,为我生平仅见, “如此之短的时间便成了金丹, “简直不可思议之极; “当日我看走了眼, “不得不说,作为师傅, “云凡比我强, “你有个好师傅, “你也是个好徒弟。” “……师伯说这些做什么?” 安夏平静地回望。 “我说这些, “是想告诉你, “你是百年一遇的天才, “不应该死在这里。” 庄龙牵过一只飞鹤,推到安夏身旁: “一会打起来, “你就抓准机会离开, “好好活下去, “有你在, “飞鹤宗便会有重新崛起的机会。” “好。” 少女的回答毫不犹豫,清脆爽利, 仿佛一开始就想好了答案, 倒是令庄龙愣了一会。 显然,他没想到面前这少女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如果你带着你师傅走,你走不远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似乎有些不放心, 又问道。 “明白。” 少女白皙如玉般的俏脸微微扬起, 阳光洒在她细滑幼嫩的脸颊, 仿佛泛着一层莹白的霜, 薄樱唇微勾,嘴角似乎带着笑意: “我自己走就是。” “……” 庄龙又望了她一会, 也笑了起来, 像是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笑得十分惬意: “你的性子,这性子,倒是做大事的人。 “飞鹤宗拜托你了。” 他拍了拍安夏的肩, 朝山上走去。 望着庄龙一步步远去, 安夏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 是一张淡漠的表情。 (对不起了。) (丢下师傅自己逃,我是做不到的。) (当然,我也不会和你们一起参加什么最终决战。) (你们所有人都明白,巨蛇在不断变强,这一战失败的可能性极高,) (……何况我呢?) 她缓缓转回身, 绕着青云峰走了半圈, 又朝着百剑峰走了数十米, 走到一处已经半毁的小院。 院中有蛮族数名, 正施展着降温的术法, 连刮过的风都显得十分刺骨; 在术法中央, 静静的立着四乘马车, 悄无声息。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满 飞鹤宗外 由于昨夜突围的顺利, 三十余名凝脉修士有二十多名存活。 还有数名修士趁着混乱逃走了。 二十名凝脉, 三名元婴, 便是这支小队所有的有生力量。 他们潜伏于飞鹤宗以北, 巨蛇从未从南面出现, 而在此处不论巨蛇从东、北、西三面现身, 他们都能走最近的距离靠近。 此时晨光微启, 光芒零零星星的散落, 三位元婴四处寻找着合适的空旷地形, 或是人为制造空地, 为一会狙击在飞鹤宗外游弋的巨蛇做准备。 二十位凝脉静静屹立于飞鹤旁, 等待三位真人的指示。 良久之后, 东面突然出现了一阵不小的动静。 “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一名凝脉弟子咽了一下口水, 忐忑地说道。 在这个时候, 出现如此动静, 那个过来的是什么东西, 众人都心知肚明。 于是他们朝着南面望去。 那边是三位真人查探地形的方向。 果然, 在那巨大的动静出现的刹那, 那三名真人就已经御空而起, 仿佛一只大皮球, 跟着两只小网球, 一前一后朝众人飞来。 “先撤退。” 林兴朋对众人说道。 蛮宗的一票蛮子都是只会用拳头打架的莽夫, 也就出了童姥这么一个异类, 让他们打架, 比中洲所有修士都在行, 但若是让他们拿主意、做决策、下决定, 无疑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所以指挥权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仅有金丹期的林兴朋手中。 随着林兴朋一声令下, 众人飞快后撤, 离开原地, 随着轰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 众人也越来越紧张, 那声音却不是奔着他们去的, 而是一路朝着西南方向狂奔。 于是众人不再紧张, 在林兴朋下令停下之后, 众人也终于有了回头看的余裕, 在他们狭窄的视野中, 远方, 一条七彩的庞然大物突兀的出现, 仿佛琉璃化成了液体, 在光滑的地面流动。 “那是什么?” 众人尽皆愕然, 朝那庞然大物望去, 于蓓蓓较眼尖, 一眼便看到了那一长条琉璃般的怪物头上的凸起: “它……它头上好像有两只角。” “角?” 林兴朋心里“咯噔”一声: “你看错了吧?” “我怎么会看错,你看,很明显的在那里。” 于蓓蓓伸出葱白手指指着那庞然大物: “真的是角, “它不会变成了蛟龙吧?” “……” 林兴朋犹豫了一下, 有些迟疑地说道: “应该……不是吧? “传说蛟龙不是在天上飞的吗? “你见过哪个蛟龙是在地上爬的?” 于蓓蓓瞪了他一眼: “我连蛟龙都没见过!” “格老子的, “那玩意好像直接朝飞鹤宗爬过去了!” 陆大有突然开口, 打断了二人的争执: “老子感觉它没打算停的意思啊!” “什么?” 林兴朋心里咯噔一声, 朝七彩巨蛇方向眺望, 只见那巨蛇径直朝着飞鹤宗方向移动, 丝毫没有先在周围巡回游弋的意思。 “走!追上去!” 林兴朋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朝众人一指挥, 率先朝巨蛇方向飞了过去。 青云峰上 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庄真人, “不知安夏真人去了何处?” 邬语彤首先发难, 朝庄龙问道。 庄龙双手抱胸, 神色自若: “她修为突破得太快,身体出了问题, “所以我让她调养身体去了。” “真是如此?” 五光真人把玩着手中的铜钱, 眉毛轻挑。 “我看是想给自己的飞鹤宗保留火种。” 一向直来直去的余化冷笑一声: “你飞鹤宗可真金贵, “我移山宗全力相助, “邬家主以一介凡人之身亲身赴险 “值此大战时刻, “你飞鹤宗不但保留了一个林兴朋, “还要保留一个安夏, “是不是一会开战了, “你庄真人也要找机会开溜?” “……” 庄龙移开视线, 一言不发。 “我看现在大家还有余力的, “就干脆一齐逃了算了, “犯不着为你一个飞鹤宗冒这么大的险。” 余化又开口, 咄咄逼人。 “好了,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 邬语彤制止了余化的步步相逼, 朝庄龙望去: “此事庄真人也确实做得不对, “庄真人觉得呢?” “……” 庄龙叹了口气: “对不起。” “哼!” 余化轻蔑地望了他一眼, 抗起手中的RPG, 转到悬崖边上眺望远方。 阳佟海则轻轻拍了拍庄龙的肩膀, 宽慰一笑。 随后缓缓拾起了RPG, 也默默地走到了悬崖边上。 五光真人是众人中唯一战力战力保存完好的人, 若是一会蛮子围攻, 五光真人便是抵御蛮子的最关键人物, 其余余化、阳佟海、庄龙、石华藏、安夏、法河, 正好一人使用一支特制RPG, 如今少了一个安夏的空缺, 六支RPG的使用者便少了一人, 齐射的威力便凭空少了一大截。 飞鹤宗一脉的真人理解庄龙想让宗门延续的心思, 然而其他人是绝无法理解的, 所以对庄龙纵容安夏逃离的事有所不满, 不过值此大战之际, 众人却不好说什么, 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满, 开始备战。 此事并未瞒着身后的一众筑基、凝脉弟子, 所以飞鹤宗的弟子们, 难免有些抬不起头来。 在这难堪的安静中, 突然, 余化一声简短有力的: “来了!” 将众人的紧张情绪拉到了顶点。 众人飞快的做起了备战准备, 背后的一众律长、什长等, 在邬语彤的指示下开始错落有序的布置起了阵型, 五位真人也各自扛起了特制版RPG, 走到了悬崖前方。 当那自远方而来, 轰轰隆隆朝着百剑峰而去的巨蛇出现在众人面前时, 众人仿佛一下子脑子卡壳了般, 摒住了呼吸。 “那是……什么?” 望着那头生双角的七彩巨蛇, 余化难抑惊愕般地喃喃自语, 从语气中可以清晰的听出他的诧异和茫然。 “状鱼身而蛇尾,皮有珠矍,似蜥蜴而大身…… “这是蛟龙!” 五光真人胡子一抖, 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蛟龙四肢四足, “飞舞九天, “那是还未成型的蛟龙。” 法河严肃地说道: “没想到贫僧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这种生物, “蛟龙凶恶, “不能再给它成长起来的机会了。” 他眯着眼睛, 眼中泛着坚定的光芒, 望了一会后, 眼神中混进了几分错愕: “不对, “那蛟龙怎么没有停下?”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心魔 毫不停歇的巨蛇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就仿佛一匹饥渴的狼, 毫无保留地扑向了它的猎物。 “那些蛮子好像没有围攻的迹象。” 邬语彤指着山下包围圈中的蛮子: “他们看到巨蛇,甚至有些慌乱。” “莫非是那怪物忘了给他们传讯了么?” 法河松了口气: “那倒还好, “五光道友既然不用下去对付那些蛮子, “安夏的空缺算是顶上了。” 五光、余化邬语彤等人又将锐利的目光望向庄龙, 庄龙却依旧面不改色, 宛若海边的礁石般纹丝不动。 “列阵!准备开火!” 邬语彤转身朝身后的一众弟子望去。 数十人的阵型飞快的扩散开来, 数十支炮口一字排开, 齐刷刷地对准了那只七彩巨蛇的必经之处—— 百剑峰。 在蛮族包围圈外, 陆大有、林兴朋等人也寻了一处空地,各自列好了阵型, 将炮口对准了百剑峰。 偷袭计划已经名存实亡, 但此时的形势却比众人预想的要好得多, 毕竟在飞鹤宗外偷袭巨蛇, 飞鹤宗内的众人是一点忙都帮不上的, 那三支特制RPG和二十支普通RPG能起到什么效果, 谁都说不好; 但现在巨蛇同时在两边队伍的射程之内, 又加上人员分成两部分, 在地形上有着更多可供选择的余地, 能更方便地站位, 大幅提高精度, 也就变相提高了RPG的威力; 所以反倒是飞鹤宗这一边占了便宜。 列阵完毕后, 在巨蛇到达百剑峰的刹那, 飞鹤宗内外双方仿佛心照不宣般同时下令开火, 一百多道光焰如同约好了似的同时绽放, 在空中释放着耀眼的光芒, 轰然朝着百剑峰下的巨蛇飞去。 —————— 在青云峰顶火光冲天、烟尘弥漫, 相继爆发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时, 青云峰的半山腰, 一座不起眼的灵堂之中。 负责给棺中之人下葬的弟子此刻早已跑出了灵堂, 一个个激动地望着山顶之上那些耀眼的光点朝那条常在他们噩梦中出现的身影飞去, 专注无比; 没人留意到灵堂中已是黑雾弥漫, 将半座灵堂悉数笼罩; 大片大片的黑雾宛若画布般挥舞变化, 在长明灯的映照下, 仿佛一群丑陋的生物, 正扭摆着身躯; 在黑雾中, 出现了两个相对而坐的身影, 两个身影的样貌一模一样, 就仿佛镜子的两面, 不分彼此。 只是一个白衣,一个黑衣, 一个长发披散, 一个束着发冠。 “好久不见。” 良久之后, 束着发冠的黑衣身影咧起嘴角, 似有些嘲讽地说道: “你看你, “惨成这个样子! “居然被一个凝脉期干掉, “可真是,丢我的脸。” “……” 长发披散的白衣身影却苦笑起来: “我有什么办法?” “……是啊,你有什么办法呢?” 黑衣身影叹了口气, 似有些无奈: “我本来以为,再活一遍,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但我没想到你会比我还要不堪。” “……这谁能想到呢?” 白衣身影叹了口气,回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那黑衣身影将身子坐直, 有些认真地说道: “凡人的命运,应该由凡人自己掌控。” “……你已经不把自己当成凡人了么?” 白衣身影却岔开了话题。 “你这厮……” 黑衣身影似有些怒意, 望了白衣身影良久, 随后又像被放了气的气球般泄了下来: “唉,我终究也不过是个凡人而已。” “既然知道自己是个凡人,就别老是把自己当救世主。” 白衣身影轻轻一笑: “光靠你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的。” “……凡人,不需要救世主,对么?” “不需要。” “……” 黑衣身影叹了口气,似有些欣慰, 又有些惆怅: “时间快到了。” “嗯。” “我替你去死,就没人能帮你压制心魔了。” “嗯。” “靠你自己了。” “嗯。” “我……帮你压住了你的心魔,可我的心魔,却一直在壮大。” “嗯。” “我很……我很害怕……” “别怕。” “我怕死,我不想死……” 黑衣身影似乎变得扭曲起来, 他缓缓伸出一只正在融化的、仿佛黑色黏土般的手, 朝白衣身影伸去, 他的身躯也仿佛暴露在阳光下的雪糕般缓缓融化, 他一边伸着手, 一边嘶哑的喊着: “你……就是我…… “为什么你可以活着…… “为什么我要死去……” “我不想死……” 那只手距离白衣身影越来越近, 但伸手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仿佛二人之间的距离有如天堑。 逐渐的, 那只手停住了, 融化的速度急剧加快, 没过一会儿, 黑色身影便完全融化, 与四周的黑雾相合, 消散无踪。 “一缕执念能留存至今,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白衣身影叹了口气, 起身走下棺材, 在供桌前拾起三支未点燃的线香, 在徐徐燃烧的蜡烛上轻轻灼了片刻, 直至线香冒出了一小缕火苗。 他挥散了线香上的火苗, 对着棺材轻轻拜了三拜。 随后,将线香插在香炉之上。 他拾起桌案上那张刻着“云凡之灵位”的令牌, 手指轻划, 在云凡二字之上, 悄然浮现出了“大乘修士”四个字。 他将灵牌放在桌案上, 拜了几拜, 又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 “真是绝望啊……” 他喃喃自语, 伸出一只手来, 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随后, 一蓬纯黑色的火焰宛若从虚空中浮现, 将所有, 包括棺材、桌案、灵牌、贡品在内的所有的一切, 悄无声息地烧成了灰烬。 “很感谢你让我看到了未来, “接下来的路, “就由我自己走下去吧, “放心, “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 “我不比你差的…… “甚至还要比你强一些, “毕竟, “你可没有一个了解未来的,大乘期修士的神念作为金手指。” 他缓缓收回手, 深吸了一口气: “心魔的话, “我能对付的, “区区心魔而已……” 他缓缓转过身, 凝视着黑雾深处, 不知何时浮现的一个坦胸露腹、笑容可掬的肥胖身影, 那本显得豁达的笑容, 此刻却在黑雾中显得有些狰狞, 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渗人,难以言表的恐怖。 “这样会吓到别人的…… “要是别人把我当成什么邪魔外道怎么办?” 他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伸手轻轻一挥, 自他手挥过的轮廓, 一层淡淡的金色飞快的朝着四周蔓延, 仿佛清澈的水中漏了一滴墨汁, 迅速地与周围的黑雾同化, 将黑雾染成了耀眼的金色; 此刻这一大片亮堂的金雾, 将灵堂映得金碧辉煌, 那作敞怀大笑状的身影, 此刻竟也有了几分庄严的气质。 “顺眼多了。” 他点了点头, 又一挥手, 这一大片金雾, 连同那敞怀大笑的身影便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从一开始就未曾存在过。 他收回手, 转过身, 迈开步子, 朝着灵堂之外走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光芒 轰!!! 数十道从天而降的火箭弹, 将巨蛇身旁百丈方圆悉数笼罩, 这些为修士量身定制的火箭炮使用起来有着极为恐怖的限制, 但威力也对得起他们令凝脉修士都感到负担的后坐力, 猩红色的火焰妖艳地绽放, 无数火球在地面上腾跃, 灰黄色的烟尘冲天而起, 这一轮齐射, 规模和威力,都远非上一次可比。 如此恐怖的威力, 即便是全胜状态下的法河老僧, 身处其中恐怕也毫无抵抗之力。 然而, 还未等众人缓过一口气来, 那灰黄色的浓烟之中, 坚定的爬出了一长条七彩的身影, 那身影看上去破损了不少鳞片, 但却无一例外都只有轻伤的水准, 周围熊熊燃烧的猩红色火焰依旧将那道身影笼罩着, 烈焰、弹头碎片, 对它所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 “只受了轻伤? “轻伤!? “怎么可能!?” 见到这一幕, 不少人都是踉跄后退了几步, 声音都发颤了。 “别愣着! “都别愣着!! “准备第二轮齐射!” 邬语彤虽为商贾之女, 却有大将之风, 此刻临危不乱, 第一时间指挥起众人开始装弹起来, 而一众修士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及时的发挥了作用, 在邬语彤的指挥下, 尽管还有些忐忑, 却依旧能井井有条的开始配合同伴开始装弹, 受伤最重的石华藏在旁边一名炼气修士帮忙装弹时, 突然猛地“哇”的吐了一口血, 身子一晃, 倒在了地上, 众人心情不由得越发沉重, 但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巨蛇, 已经缠住了百剑峰, 已有大片大片的碎石, 随着巨蛇的盘绞开始纷纷扬扬如落雨般坠落。 碎石落地产生的一阵连着一阵的轰隆隆声, 在众人听来, 饱含着说不出的绝望意味。 ———————— 青云峰下 安夏扛着一包体积堪比数辆马车的包裹, 朝身后众人一笑: “把它交给我就好了。” 身后几名修士停下了术法, 周围的温度缓缓回升。 “邬家主说, “一会要把这些东西送上去……” 一名修士有些忐忑地说道。 “放心吧, “我还能把它们偷了不成?” 安夏盈盈一笑, 笑得落落大方。 ———————— 轰隆隆…… 在极短的时间内, 飞鹤宗百剑峰, 便如同崩塌的沙堆, 崩散成了一个小山丘。 在百剑峰崩塌的刹那, 巨蛇身上七彩的光芒似乎变得更加炽亮, 刺得人几乎难以直视。 同时, 这巨蛇的身周, 似乎不断地出现一种, 仿佛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碎的声音。 就像是一个小改锥, 正断断续续地轻敲着一面镜子, 接连不断。 “开火!” 此时, 众人也终于装弹完毕, 邬语彤一声令下, 数十支RPG又开始喷吐起烈焰, 宛如重锤击打在地面的沉重声响, 一道道划过空气的光点,拉出长长的白痕, 似流星坠落般,瞬间以数倍音速向巨蛇冲去, 轰鸣声不绝于耳, 仿佛天崩地裂般, 那一带全是火海, 烈火仿佛能焚尽其中的一切, 可是这时, 令所有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那地狱般的景象中, 一条四肢具足、张牙舞爪的七彩蛟龙, 缓缓从火海中钻出, 如同一条被倒提起来的绳子, 缓缓飞到半空, 它的身躯大了整整一倍, 即便是山峰, 与其对比也显得有些渺小, 它浑身燃烧着熊熊的猩红色火焰,璀璨的七彩光芒在周身环绕, 周身上下, 没有半点伤痕, 就连之前被炸得破碎的鳞片, 此刻也恢复得完好如初。 “蛟龙出世啊……” 法河老僧口中发苦, 脸上布满了愁苦的神色, 众人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蛟龙出世,飞龙在天。 一百零支普通火箭筒, 九支特制火箭筒, 在这蛟龙的七彩身躯上, 连一个微乎其微的小伤口都不能留下。 望着这山岳般庞大的身影, 一阵阵铺天盖地的绝望, 将在场所有人笼罩。 噗…… 又有人痛苦地吐出了鲜血, 重伤未俞的余化、庄龙、阳佟海, 三人再也支撑不住身形, 跌坐在地, 鲜血顺着他们的口鼻流出, 他们身下的土地都已龟裂, 可想而知接连使用两次特制RPG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了何等可怕的创伤, 如此严重的伤势, 若不是因为他们本身便修为高超, 恐怕早已在RPG后坐力的恐怖冲击力下一命呜呼; 法河老僧颤着双手,缓缓合十, 口诵阿弥陀佛; 邬语彤脸色苍白, 有心想再喊一次“装填弹药”, 但话到口中, 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身后的凝脉、筑基期弟子也倒了一小片, 唯有五光真人的战力还保留着全须全尾, 但面对着那山岳般巨大,有如神只般的身影, 就连他,也不由得感到有些茫然。 该怎么做?又能怎么做? 没人能告诉他。 天空之上, 蛟龙睥睨天下, 俯视着天下众生。 终于突破了那层看不见的薄膜, 它感觉身体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灵力充沛得令它直欲呻吟。 虽然对身体四周不断浮现的细微破裂声有所疑惑, 但此刻的它并不关心这些。 它决定先把地上的那些蝼蚁宰了, 然后再变回人身, 以天下第一强者的身份, 君临天下。 当然, 它不打算让这些蝼蚁死得如此轻易, 它要让这些蝼蚁临死前, 好好感受死亡的痛苦, 以回报这段时间他们对自己造成的伤害。 它缓缓降下身躯, 一点一点地朝着地上的青云峰靠近, 仿佛屠夫手中的屠刀, 一点一点地给毫无抵抗之力的牲畜放血。 面对那越来越近的, 逐渐将视野占据的巨大蛟龙身躯, 在难以言喻的恐怖压迫力下, 青云峰上的众人放弃了抵抗。 凝脉、筑基弟子们仓皇逃窜, 六大真人,安静等死。 然而, 就在蛟龙与众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时, 突然, 蛟龙的动作顿住, 头颅朝一旁望去。 青云峰上的众人也不由被蛟龙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 顺着蛟龙的视线望去, 只看到天空之上, 一道与巨龙相比显得十分娇小的身影, 正一只手提着一大包十数倍于她身形的包裹, 缓缓朝着蛟龙飞去, 她的另一只手遥遥指着蛟龙, 指尖燃着炽亮的火焰, 光芒刺眼夺目。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闪而过的身影 “安、安夏?” 庄龙脸色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她怎么会出现在那?” “她这是要做什么?” 五光真人也望着那道娇小的身影, 面上惊疑不定: “她疯了? “蛟龙在注视她!” “火光,还有灵力波动, “会吸引巨蛇的注意, “这女娃, “是活得不耐烦了, “想成为蛇腹之食么?” 法河长眉抖动, 强忍着伤势颤颤巍巍上前几步: “她手中提着的是什么东西?”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时, 众人身后, 一名神色惊慌的移山宗的蛮子踉踉跄跄地冲了过来, 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不、不好啦! “安夏长老带着所有的弹药跑啦!!!” “你说什么!?” 众人一惊, 转头朝天空之上正徐徐朝蛟龙飞去的安夏手中提着的, 那令人胆颤心惊的巨大包袱望去。 “那是……” 五光真人瞪着震撼的眼神, 正要将自己的猜测脱口而出, 却在这时, 法河老僧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 尽管此刻法河身受重伤, 但这手劲却大得惊人, 甚至强如五光真人都感觉被法河老僧握着的手一阵剧痛。 他朝法河老僧望去, 发现法河老僧正朝他坚定地摇头, 那双老迈的眼中似乎在隐晦的表达着什么, 又似乎什么也没说。 但五光真人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朝四周望去, 真人们有迷茫的, 有恍然大悟的, 有想明白了想像他一样惊呼却被及时拉住的…… 大部分人都明白了安夏此时的动作意味着什么, 也知道了安夏手中提着的那一大袋包袱里装的是什么, 二者结合, 安夏的目的昭然若揭: 在巨蛇被安夏手中的火光吸引, 将安夏吞入腹中的刹那, 就是安夏点燃包袱中的弹药, 以付出生命为代价, 从巨蛇内部给巨蛇致命一击的机会! 巨蛇的视力有问题, 众人都了解巨蛇的这一弱点, 若巨蛇看到安夏手中的光焰, 以及安夏运转的灵力, 说不定真的会中计将安夏吞下; 但这件事万万不能说出来, 因为巨蛇还有一条众人心知肚明, 但未摆在明面上讨论的能力: 巨蛇的听觉极其发达, 即便隔着很远, 也能听到细微的呢喃, 所以此刻众人决不能将安夏手中的包裹是什么点破, 不然巨蛇就算再蠢, 也不会中如此简单的计策。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不由得静了下来, 紧张地望着那越飞越高的安夏, 这绝境中突然出现的一线生机令他们不由升起了些许期盼, 就连庄龙, 此刻也顾不得在心中升起对安夏的惋惜之情, 只暗暗地期盼着安夏这突如其来的神来之笔能一举定乾坤; 虽然安夏的天赋令她惊为天人, 甚至令他有些自愧不如, 以至于令他由衷觉得, 或许未来的安夏比他更适合做飞鹤宗的掌门, 但若是能有机会能活着, 他也不愿意慷慨赴死。 那火焰的光芒距离蛟龙越靠越近, 刚刚学会御剑飞行的安夏似乎飞得有些吃力, 有些难以保持平衡, 不过这对身为诱饵的她反而有利, 因为御剑升空若是不纯熟, 灵力难免会有外泄, 吸引巨蛇的注意更为方便。 然而, 天空之上, 那庞大如山岳的蛟龙, 始终一动不动, 在众人的注视中, 蛟龙的眼中似乎出现了嘲讽的意味, 面对缓缓靠近的安夏, 它不但没有一口吞下, 反而拉起了身子, 朝更高处飞去。 “蛟龙是怎么了?” 对蛟龙没有继续朝山上的众人攻击, 也没有直接将安夏吞下, 反而调转回头, 朝着更高处飞去的行为, 众人感到疑惑不解, 望着越升越高的蛟龙, 众人似有些遗憾, 又有些忐忑不安; 安夏似乎依旧不想放弃, 仍在朝越升越高的蛟龙飞去,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 安夏那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再追下去只是徒劳而已, 正当众人打算把安夏叫回来, 以徐徐图之的时候, 下一刹那, 突如其来的变故, 令众人面色剧变, 脸上充满了惊恐: 只见那越升越高的蛟龙, 飞到了一定高度后, 竟忽然调转头来, 却没有再往下扑, 而是从口中吐出了一道长长的火焰吐息,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飞在半空的安夏喷去! 被这火焰笼罩, 或许安夏不会被烧死, 但安夏手中的那一大包弹药却绝对会被点燃, 而这包弹药被点燃的后果, 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 蛟龙的视力如何, 众人无法判断, 但此刻所有人都已明白, 这蛟龙必然已经识破了安夏的伎俩, 不仅如此, 还反利用安夏的小手段, 狠狠地愚弄了众人一回! “快,快去救她!” 庄龙神色惶急, 仓皇地喊着, 但没人理会庄龙的请求, 因为当前安夏的性命根本不是当务之急, 当务之急, 是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势的众人, 如何在安夏手中的包袱爆炸的恐怖冲击中活下去! 要知道, 安夏手中的弹药可抵得上众人这段时间的数次齐射消耗的弹药总量, 光是一轮齐射, 就能让未能化蛟的巨蛇身受重伤, 这一包袱弹药一齐爆炸会有多大的威力, 众人都心知肚明! 好在青云峰也有护山大阵, 一众真人中, 擅长阵法的五光真人恰好又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 在蛟龙吐出火焰的刹那, 五光真人就已当机立断, 唤起大阵, 要用大阵将众人隔绝在即将到来的爆炸之外! 一切仿佛变成了慢动作, 在众人眼中, 蛟龙口中喷吐的火焰从天而降, 宛若坠落的火流星, 飞快地朝着安夏与安夏手中的包袱靠近; 此刻安夏的神情似乎也有些慌乱, 但她却没松开手中的包袱以求自保, 反而死死地抓着包袱, 在空中折了个身将包袱抛起来, 用与火焰相对显得缓慢无比的速度御剑飞行, 似乎要带着包袱朝远离青云峰的方向飞去; 然而可惜的是, 火焰很快就会追上她的身影, 她的努力终究是徒劳; 在安夏与青云峰之间相隔的空间, 青云峰的大阵正一点一点的合拢, 仿佛布满了金线的蛋壳, 缓缓将青云峰包裹;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火焰与包袱相触, 眼睁睁地看着包袱突然大放光芒, 那刺目的光芒几乎令所有人睁不开眼睛, 只好移开目光, 以免自己的眼睛因强烈的光刺激而发生短暂的失明; 那是爆炸前夕释放的强光, 在强光出现后, 紧随而来的便是天塌地陷般的爆炸了, 此刻已经无人能阻止爆炸的发生, 众人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减小爆炸对自身的伤害; 法河是最晚移开视线的人, 即便是他, 望着那刺眼的光芒也会感觉些微不适, 而就在他移开视线的刹那, 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个速度其快的身影, 自青云峰下方一闪而过, 直奔天空之上那正大放光芒的包袱而去, 那身影的速度奇快, 快得惊人, 快得甚至令他以为, 自己是不是因强光的刺激而产生了什么幻觉。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安夏的回忆 青云峰上空, 忽然亮起一道璀璨的光芒。 那光芒是如此耀眼,仿佛超巨星爆炸般,瞬间眼前白茫茫一片。 然后是一朵炽白色的尘云,冉冉升起。那尘云中蕴藏着恐怖的光与热,直冲云霄,直上数百丈的高空,宛如火山喷发,数十里外清晰可见。 最后,才是剧烈的冲击波与响声传来。撕开青云峰上空的白雾,向四面八方狂涌。 尽管青云峰并不在爆炸的正中心, 青云峰距离爆炸的位置也有些远, 但在爆炸的恐怖冲击之下, 青云峰的大阵也仅仅只阻拦了片刻, 便已被这爆炸产生的冲击力撕裂, 零零散散地破碎。 气浪裹挟着高温烈焰, 朝青云峰袭来。 青云峰上, 仅剩的唯一战力五光真人咬了咬牙, 从怀中取出那枚铜钱来。 此刻若想抵御爆炸产生的冲击, 不得不付出必要的代价。 他悍然将手中的铜钱捏碎, 无数道耀眼的金光穿透而出, 绽放着不亚于青云峰上空的爆炸的光芒, 但却没有青云峰上空的爆炸的冲击波和烈焰, 就仿佛春风拂面, 道道金丝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纺织起了一层又一层金色的布, 层层叠叠地将青云峰笼罩起来, 青云峰上空的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狠狠地撞在那层金色的布上, 将那层布撞得凹陷下去, 光布之上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发出了布帛撕裂般的声音, 尽管一直显得不堪重负的样子, 但却最终还是撑住了爆炸的冲击力, 没有让冲击波的余波波及到青云峰上的众人。 “唔噗……” 强行催动铜钱的五光真人受到了灵力的反噬, 体内被斑驳的灵气入侵, 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他一时间有些压抑不住伤势, 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踉跄坐倒在地。 至此, 飞鹤宗一方所有真人皆身受重伤, 再无还手之力。 “完了, “连五光真人都……” 庄龙唉声叹气, 有些颓丧, 身形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 此时也没有人计较他私放安夏这件事了, 蛟龙随时可能会再次反扑, 所有人关心的, 是这生命的最后时刻, 他们还能做些什么。 “如今万事皆休, “一会我会为各位真人各自分发飞鹤, “在蛟龙扑下来时, “能逃就逃, “若逃不掉, “就认命吧。” 庄龙叹了口气, 语气无奈。 “还能逃得出去? “我们一帮伤员, “外有蛮族虎视眈眈, “上有蛟龙随时出手, “不如就这么死了, “也算死得体面些。” 余化哀叹着说道。 “人死如灯灭, “阿弥陀佛。” 法河真人闭着双眼, 表情虽愁苦, 却透着些慈悲; 阳佟海抚摸着脸上的伤疤, 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绝望之下, 众人连逃的心思都没了, 各自听天由命般自暴自弃, 浑然没有半点修行真人的仙风道骨。 正当众人沉浸在无奈的痛苦和悲伤之中时, 一个音量不大,却十分清晰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们耳边: “散!” 话音一落, 上一刻还弥漫在五光真人布下的光布之外浓郁得化不开的爆炸尘雾, 下一刻就顷刻间消散无踪, 光布之外, 山川河流, 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那恐怖的爆炸令四周的环境变得满目疮痍, 一片狼藉, 就连不远处的两仪峰, 也被烈焰烟尘灼得一片乌黑; 唯有青云峰, 还勉强保留着完好的样子, 众人顺着那声音的来处望去, 发现天空之上, 除九天之外的蛟龙, 还有一道玉树临风的身影, 正环抱着安夏, 将安夏护在怀中, 二人静静地悬于天空。 ———————— 火焰灼身时, 安夏的脑子一片空白。 不要说她手中那一大包东西被火焰引燃时会有何等可怕的威力, 单就说这火焰, 也不是她能抵御的。 倒不是害怕, 在师傅灵堂前守灵的那几日, 她就已经萌生了死志。 没有人能伤害她师傅的遗体, 即便是九天之上的蛟龙, 也不行。 但令她无奈而痛苦的, 是即便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依旧是不能奈何那恶蛟。 师傅的遗体会怎样? 或许会被倒塌的青云峰压在泥土中, 又或者会被这灼热的火焰, 被这爆炸时产生的恐怖高温焚化成灰烬。 想到这里, 她满心都是不甘。 从小, 她就是一个不受疼爱的孩子。 因为她是个女孩, 女孩是不能传宗接代的。 她的命运轨迹, 就是从小被教导相夫教子, 培养成一个知书达理的花瓶, 然后在成年礼后, 作为家族联姻的礼物送出去, 和一个大家族的公子喜结连理, 和那个大家族的公子的后宫们为争得公子的欢心而勾心斗角, 再然后为大家族的公子诞下一子, 母凭子贵, 或者生下女儿, 落得和她母亲一样的结局—— 被醉酒的丈夫在暴怒之中活活打死。 然后被冠以“不守妇德”的名头, 数落十大“罪状”, 再被醉酒的丈夫以一副宽宏大量的表态宽恕, 得以埋葬在夫家祠堂。 再然后, 她的女儿会重新经历她的人生, 就好像一个千篇一律的模子, 永无休止的轮回下去。 她是幸运的, 因为安家仿佛中了诅咒般, 数代单传, 到了安夏这一辈, 更是只有安夏这一名后辈。 为此安夏的老父一怒之下曾在一年内打死了三名妻妾, 数年里续了无数次弦, 却依旧连个女儿都生不出来。 所以安夏才得以免除被送出去当家族联姻筹码的命运。 当然若真只是如此, 安夏这一生的命运也只不过变得稍微好转一些, 安家会招揽一名赘婿用以延续安家的存亡, 安夏也不至于会被一名赘婿醉酒后暴打而死, 只是终其一生被锁在豪门大院, 成为安家传宗接代的工具。 但那年一名失控的修士满城的杀人, 术法几乎将整座城市毁灭, 安家逃难, 流离失所, 她又遇到了一件幸运的事。 那个飞鹤宗原掌门, 她的远房堂叔, 回来认祖归宗了。 她的远房堂叔救了濒临支离破碎的安家, 给了他们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然后在一次偶然间, 指着安夏对安家众人说: “此女资质尚可。” 然后她的地位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怀抱 对一个家族的传承来说, 一个用以传宗接代的工具, 和有可能成为家族守护神的修士, 哪个比较重要? 若是没经历过修士毁城的事, 恐怕安家就算知道安夏有修行之资, 他们也不会把安家这唯一的后代放出去, 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还是不如踏踏实实来得实在。 但有了身为飞鹤宗掌门的亲戚亲自背书, 加上这次“一人毁一城”的事件令他们太过震撼, 让他们极度缺乏安全感, 有一种迫切的培养“家族守护神”的欲望, 以及迫切需要一个安家与飞鹤宗掌门之间联系的纽带, 所以他们兴起了放手一搏的心思。 经过一番言辞恳切的讨好, 以及软言软语的哀求, 飞鹤宗掌门答应了将安夏收入门下的请求, 一时安家张灯结彩, 欢天喜地。 然后安夏发现一向对自己动骤打骂的老父, 对她仿佛对着眼中钉般的不知第几任后妈, 一向冷着张臭脸对她摆架子的奶奶, 一个个一下子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对她嘘寒问暖, 小心翼翼得仿佛倒像是安夏是他们的爹。 这态度的转变效果倒是十分的行之有效, 安夏似乎没那么讨厌他们了。 甚至成为内门弟子后, 安夏时不时会托人给安家送一些财物, 为安家出手解决一些麻烦。 当然, 她对安家明里暗里不时暗示的, 求她为安家的传宗接代做出贡献的请求视若无睹, 成为修士以来, 也从未去过安家。 (从来没有人关心过我。 (他们只想着自己, (却从来没人考虑过我的感受, (既然如此, (安家绝后就绝后吧, (关我安夏什么事。) 家族对她不好, 她自然也没有为家族履行传宗接代的义务。 曾有那么一段时间, 她也以为她那位远房堂叔是对她好的人。 她也曾对在飞鹤宗的生活有过期待。 当然这位远房堂叔也不是对她不好, 只是在飞鹤宗这么长时间, 她的远房堂叔对她始终不闻不问, 甚至连她是掌门的远房侄女这事也不许她说出来。 她就一直像个普通弟子般生活着。 她琢磨了许久, 大概琢磨明白了。 这位远方堂叔将她收入飞鹤宗门下是为了体现自己对安家有恩, 不是数典忘祖之辈, 然后等安夏自己成长起来, 回安家后能替他解决安家的琐事。 毕竟以飞鹤宗掌门之尊, 也不可能成天为一个世俗的家族解决麻烦, 不如给安家一个机会, 让安家自己培养一个守护神出来, 然后自己就安逸了。 这当然是大恩, 但和安夏理解的亲人间的恩情却有着不小的偏差。 于是, 她失望了。 她不再幻想世上会有什么人会全心全意的为她考虑, 也不再认为人与人之间会有纯粹的感情, 一切只不过是利益的驱使。 直到她遇到了云凡。 当时的安夏初成内门弟子, 接触了更广阔的世界, 她发现自己好像有了更高的追求。 修士的力量如此强大, 对俗世有一言而决的能力, 那最强的修士, 如果一心为俗世建立秩序, 为每一个苦难的人—— 比如被殴打的为人妇者, 或者被包装成花瓶任人摆布的为人女者, 提供一个求助的渠道, 让俗世不再有苦难, 或许这便是她存在的意义。 她有着想改变这世界的决心, 所以她对修为有着迫切的渴望。 也对修为高深者, 不自觉的崇拜。 也正因此, 收徒大典后, 她对备受掌门青睐的, 死皮赖脸将她收入门下的少年颇有微词。 没有修为,不爱修行, 凭什么成为飞鹤宗长老? 还对自己大献殷勤, 这不是图谋不轨是什么? 所以她毅然而然的无视了这少年的劝诫, 去和庄龙学剑。 随后便是修为停滞不前, 成为飞鹤宗的笑柄。 正是在那时, 一直被自己冷眼相待的少年没有将她抛弃, 反而趁着自己心灰意冷, 有耐心听他说话的机会, 展示了他对修行的深刻理解, 并不计前嫌, 倾囊相授。 也是因为那一段时间的相处, 安夏发现自己似乎对那少年有误会, 那少年对自己似乎完全没有图谋不轨的意思, 反而有些像是…… 对亲人间的爱护。 那少年看自己的眼神, 就好像在看女儿一样。 这甚至令她有些羞恼, 毕竟这少年看上去年纪和她相仿, 就算大一点儿,也大不到哪儿去。 怎么就把自己当女儿看了呢? 她绞尽脑汁,冥思苦想, 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破红尘般的豁达, 流畅大方的待人接物, 却又长着一张少年的脸, 这个少年肯定有故事。 尤其是, 还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 和蔼可亲的关怀。 这一切, 对一名怀春的少女来说, 无疑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然而…… 还未等她尝试着探索这少年心中藏着的故事, 她就因为一次“错误”, 导致那少年不得不“回避”一些事情, 以至于令她对飞鹤宗一众长老产生了误会, 生了杀心, 最终间接导致了她亲手弑师的惨剧。 虽然她至今还不知道那少年在回避着什么, 也不知道那少年为何至今都不愿修行, 但这些事都已无关紧要, 毕竟弑师的事实, 已然发生了。 她亲手把唯一一个真正疼爱她、爱护她的亲人, 一剑穿心。 世间还有比这更绝望的事吗? 大概是没有了。 环顾这世间, 举目无亲, 令安夏有些找不到生存的意义。 所以她打算再为云凡做点什么, 哪怕再微不足道, 也算是自己回报的一点心意。 只可惜…… (或许,我就是这么差劲的人吧,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好……) 带着遗憾, 安夏闭上了眼睛, 静静等待死亡。 甚至有些释然的感觉。 与其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苟活, 不如到另一个世界, 或许还能与那少年相遇。 然而, 等了许久, 没有烈火焚身的痛苦, 也没有失去意识的虚无, 她感觉自己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就像是落在一张毛绒绒的绒毛被子里, 柔软而舒适, 这怀抱是如此熟悉, 就像是在青云峰, 那少年手把手的指点她修行时, 她不经意间跌了一跤, 落入那少年怀中的感觉。 踏实、安稳, 身躯虽然单薄, 却出乎意料的令人有安全感。 嗅着将她抱在怀中的身躯那熟悉的味道, 她忽然有些不自然的颤抖, 声音都有些发颤: “师傅?” “嗯,我回来了。” 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明明是少年, 声音却低沉而富有磁性, 像是重力的吸引,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声音靠近。 “师傅,师傅……” 安夏眼睛闭着, 眼泪却止不住的流淌: “我死了么? “我们在另一个世界相遇了? “我……我可不可以看你? “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对不对?”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随手一击 “不会离开了。” 云凡拍了拍少女的后背, 轻笑着: “抱歉, “刚刚去换衣服,来晚了, “我说, “不用哭成这样吧? “我哪有那么容易死? “你这是对我的不信任!” “呜呜呜呜可是我好怕……” 安夏将云凡抱得更紧, 抱得云凡的长袍都被掐出了几条纹路。 “好了好了, “乖哈, “咱们一会再说, “我还没点出‘怀中抱妹杀’的技能树呢, “再这么抱下去, “一会那条蛇下来了, “我施展不开手脚啊。” 云凡有些尴尬地拍了拍安夏的肩膀, 毕竟是师徒, 再怎么亲密, 这举止也有些僭越了, 以后给人传出去说云凡这厮毫无师德,人品败坏怎么办? 这一下也将安夏点醒, 安夏朝天空之上游弋的蛟龙望去, 脸上出现了慌乱的神色: “师、师傅, “那条蛟龙好可怕, “我们……我们逃了吧?” 安夏口中的话语, 第一次让云凡感到有些出离。 这是完完全全出乎了云凡意料的话, 犹记得前世面对海潮般的妖兵魔将, 他奋勇杀敌勇冠三军, 这个小徒弟也一直跟在他身后, 踏遍刀山血海。 直到一次生死之战, 安夏为他挡住了对手的一记杀招, 香消玉殒, 也从未退缩过半步。 就在之前, 这小徒弟还为了守卫青云峰, 以身作饵, 用生命为代价诱杀蛟龙, 尽管失败了, 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有可能性的计策, 也不得不说安夏绝对具备应有的勇气。 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也会说出“逃”这种话了? 云凡愣了半晌,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轻轻地揉了揉安夏的脑袋, 微笑着说道: “那倒不用, “你去青云峰上等着, “我来对付它。” “可是……” 安夏抿了抿纤薄的樱唇: “可是,师傅, “我已经失去了你一次, “我不想再失去一次……” “……” 云凡这回明白了安夏的变化源于何故, 不由欣慰地笑了起来: “放心吧, “就凭它, “还不至于让我逃。” 说着, 天空之上, 蛟龙已经越靠越近。 它晋升蛟龙之后, 生命形态得到了升华, 它的视力也恢复成了普通人类的程度,甚至犹有过之。 它凝视着青云峰和它只见相隔着的一对男女, 感到有些疑惑。 如此猛烈的爆炸, 这两个蝼蚁般的人, 居然还没死? 莫非这新出现的少年, 实力不凡? 待看清了那少年的脸, 蛟龙的脸上, 便出现了由衷的愤怒。 是他! 是他!! 那个对它多番戏耍, 还害得它彻底妖化, 即便如今晋升蛟龙, 也无法完全变成纯粹的人身的, 大齐国师云近南! 在这少年用不知名的手段完全激活了她体内的妖族血肉, 在她因控制体内的妖族意志而仓皇逃窜时, 这少年露出过真容, 便是当前的这张年轻的脸! 此刻, 它心中并没有畏惧, 有的只有愤怒! 它记得这少年的术法功参造化, 随手一指便有无形无影的恐怖威力, 但它如今也是今非昔比! 它是蛟龙! 九洲神话传说中的蛟龙! 它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上那澎湃的力量, 正在剧烈的燃烧, 随着体内不断涌出的力量, 身体四周的空间也仿佛承受不住般, 发出崩裂般的声音。 它甚至有一种破碎虚空, 去往另一个世界的错觉。 这令它迫切的想在这个世界抓住什么东西。 它扭动着庞大而矫健的身躯, 鼓荡着膨胀得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灵力, 带着大片大片细细碎碎的, 镜子破碎般的声音, 呼啸着, 飞快地朝着那悬浮在半空的二人扑去! “师、师傅, “快逃, “快逃啊!” 望见这一幕, 安夏吓得花容失色, 轻轻拍着云凡的胸膛, 手中朝腰上的长剑摸去。 但在这时, 一只稳重有力的手将她的手按住, 令她拔剑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的耳边听到了一句自信温柔的话语: “倒也不必。” 随后, 只见云凡伸出另一只手, 朝自天空之下坠落而来的蛟龙一抓, 这高空之上仿佛忽然刮起了一阵猛烈的大风, 无形无质, 却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天空之上那些未被之前的爆炸波及的白云, 此刻随着这一阵猛烈的狂风朝着云凡手中汇集起来, 远远望去, 就仿佛一个巨大的漏斗倒挂在半空, 不断的旋转着, 逐渐凝聚成了一只由云朵构成的白云大手, 而巨手的掌心正对着的, 就是那正呼啸而来的蛟龙。 嘭!!! 蛟龙与巨手发生了猛烈的撞击, 就如同一条泥鳅重重地撞在的混凝土上, “混凝土”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那蛟龙的身躯, 却扭曲起来, 仿佛经受了剧烈的痛苦, 发出了阵阵痛苦的嘶鸣。 然而, 那白云巨手却未停歇, 缓缓合拢, 就仿佛一个稳重的老猎人, 轻而易举地将泥鳅牢牢地抓住, 不论泥鳅如何挣扎, 都动弹不得。 “看吧, “如果我不计代价想出手, “它一点机会都没有。” 云凡又揉了揉安夏的银发, 笑道: “现在你可以安心回青云峰了吗?” 说着, 他随手一甩, 那身形如山岳般巨大的蛟龙, 便如同被擤鼻涕般重重地甩向南方, 在蛟龙落地的刹那, 数十丈高的灰尘高高扬起, 遮天蔽日, 那一大片凹凸不平的地形瞬间便被蛟龙庞大的身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云凡随手一扔的威力, 便已强于一百多支RPG同时齐射! 这一幕望得众人目瞪口呆, 连忙各自释放术法挡住飞扬而来的灰尘, 对云凡此刻表现出来的实力暗暗心惊, 安夏更是崇拜地朝那男人望着, 眼中仿佛闪烁着星星: “师傅,你,你好厉害!”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好厉害, “你先下去吧, “我去对付那条蛟龙。” 云凡无奈地将安夏从怀中推开, 怀中抱妹杀帅是很帅, 但也要看对象是谁, 这抱着徒弟就跟抱女儿上战场的老兵, 太尴尬了, 扯犊子呢这不是。 望着安夏依依不舍地转过身, 朝青云峰飞去, 云凡欣慰地一笑, 心想, 徒弟养大以后还是懂得感恩的嘛。 直到安夏平安飞回了青云峰, 云凡才放心的转过头, 朝蛟龙坠地的方向望去。 此刻, 蛟龙已经从巨坑中挣扎出来, 狼狈地朝远方飞去, 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急急忙如漏网之鱼。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五十章 你是猪 青云峰上, 安夏回到了众人中间, 迎接的是众人敬佩的眼神。 当然, 此时众人没空说多余的话, 众人的注意力, 全在天空之上, 那孤傲的少年, 以及远处那仓皇逃走的蛟龙。 “为什么他不追? “若是蛟龙逃走了, “九洲该当如何?” 法河老僧依旧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但脸上劫后余生的表情却没能掩饰住。 “他该不会又像……” 五光真人正要将他的猜测:“他该不会又像上次一般是在装模作样吓人,其实自己已经差不多油尽灯枯了”说出, 却感觉到几束冒火的目光朝他瞪来。 于是他连忙改口: “又像……又想放蛟龙一马吧? “他可真是个慈善的人!” 这话转得如此自然, 令周围几人口中“你这家伙是卧底来的吧”类似的破口大骂稳稳地憋了回去, 法河老僧摇了摇头, 自动接着五光真人的猜测说了下去: “我看他是认真的, “你们看天上。” 众人抬头望去, 只见天空之上, 不知何时弥漫起了遮天盖地的金色浓雾, 就仿佛云朵般, 将四周环绕, 朝金雾望去时, 隐隐能望见其中有龙凤齐鸣, 又有道音环绕, 云凡漠然立于金雾之上, 仿佛一尊不然人间烟火的神只, 在众人望去的刹那, 整个天空都亮了起来, 天空中仿佛升起了又一轮太阳, 光辉耀眼得令人无法直视, 金光中又突然浮现出一具千丈法相, 虚浮于金雾之上, 那法相身宽体胖, 正半躺着, 做敞怀大笑状, 笑容既有佛陀威严, 又有菩萨般的慈悲, 右手抚着肚腹, 左手捻着佛珠, 心包太虚,量周沙界, 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 开口常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开口便笑,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 大肚能容,容天容地,于人何所不容。 “那是……什么?” 众人强忍着刺目的金光, 朝那法相望去, 却没有人能望出那金色法相究竟是何人, 而他们身边却是噗通一声, 法河老僧竟对着那身宽体胖的金色法相跪了下来, 老泪纵横: “是……东来佛祖!” 他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 颤颤巍巍地说道: “我禅宗有过去、现在、未来三佛, “分别对应燃灯、如来、东来三位世尊, “当年就是这三位世尊在世间传下无边佛法, “令无数迷茫信徒迷途归岸; “只是如今我摩诃院传承尽失, “三位世尊一代一代失传, “仅留下如来一脉, “还是半残缺的传承……” 他苍老的声音此刻有些哽咽, 望着那金光巨佛泪眼婆娑: “他……他定是东来佛祖转世, “重归此世, “要扬我禅宗佛法, “我禅宗…… “我禅宗要大兴啊!” “你在鬼扯什么? “我飞鹤宗长老, “怎么就成了你禅宗的转世佛?” 庄龙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铁青着脸望着法河老僧说道。 “哈哈哈哈, “此刻真相大白, “云世尊的身份昭然若揭, “你却看不明白, “真是世人愚妄!” 法河老僧大笑起来, 此时心情激荡之下, 他也不再对这位元婴真人有什么尊敬, 当面嘲讽; 庄龙的脸色越发难看, 但他的修为或许在修士中数一数二, 面对法河老僧却是没有说话的资格, 毕竟法河老僧的修为才是修士中最顶级的一批, 而他只不过是一名元婴而已。 他朝上空的金色佛陀望去, 眼中满是愁绪。 此时那金色佛陀的体型越来越高, 周身上下散发的煌煌之威严也越发令人心生敬畏, 即便他们已经尽力仰望, 却已无法望见这巨佛的全貌, 但大致能从巨佛的动作中判断那巨佛此刻正在做什么—— 那巨佛将拍在肚腹的大手放下, 缓缓抬高, 只见远处那已经飞了不知有多远的蛟龙, 在巨佛大手抬高的刹那, 竟身不由己的飞了起来, 落于金雾之上, 拼命挣扎着、扭动着身躯, 却依旧只能一点一点地被朝巨佛拉去, 即便是远远望着, 都能感觉到那蛟龙的绝望。 金色的巨掌缓缓坠落, 一点一点地朝着蛟龙压去, 有视力好一些的, 能看到半虚幻的巨掌之中, 那孤傲的身影正隐隐可见, 随着巨掌缓缓朝着那条蛟龙坠落, 无风,无声, 巨掌一点一点的拍在了蛟龙的身上, 蛟龙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 大蓬鲜血从蛟龙的口鼻之中溢出, 然而, 这一掌似乎留了手, 出手的动作并没有拍尽, 就像随手在落了灰尘的衣服上轻轻拍了拍灰尘, 没有用全力。 蛟龙的身躯被这一掌拍中之后, 竟不断幻化身形, 最终变成了一个半身被鳞片覆盖的弱冠少女, 被那道孤傲的身影按着头, 重重地砸在金雾之上。 “嘭”的一声巨响, 大片大片的金雾冲天而起, 围绕着两道身影, 衍化成繁复的符文, 朝被按头砸在金雾之上的少女镇压而去。 天空之上, 无尽威严的金雾之中, 少年缓缓地开口, 声音冷漠而冰冷, 仿佛万载不化的寒冰, 充满了令人不容置疑的意味: “说! “你!是!猪!” —————— 青云峰 众人面面相窥, 感觉有些迷茫。 原本威严壮阔, 令人心生敬畏的情景, 此刻却被那少年的一句“说!你是猪!”破坏的一干二净。 这让他们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 “他在干什么?” 五光真人茫然地朝身旁的法河望去, 谁知法河也迷茫地将目光转了过来。 周围的人嘴角都在抽搐, 似想笑又笑不出来, 一个个憋红了脸, 似乎忍受得十分辛苦。 还处于茫然中的法河被四周众人的表现吸引了注意力, 他环顾四周, 忽然反应过来, 这位好不容易转世归来的东来佛祖, 名声很重要, 事关他禅宗的传承, 万万不能在这里给毁了! “世尊……世尊他说,你,世诛!世世代代诛灭的意思!” 说完之后, 这番说辞就连他自己都被说服了: “对,世尊功参造化,佛法无边, “那蛟龙定要受世世代代轮回横死之苦!” “……” 众人望着法河, 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法河是真的牛批。 —————— 金雾之上 少女(伪)娇躯停止扭动, 任由长发披散, 被按着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没死, 只是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所以她想在等等, 听听看这少年到底在说什么鬼东西。 然后那个清冷的少年声又一次出现: “快说!你是猪!” 这回声音没有威严宏大到四面皆可闻的地步, 但与少年近在咫尺的少女却听得清清楚楚。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言听计从 少女懵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 大热天的全身冷汗, 手脚冰凉。 她感觉脑子里又像塞了一团火, 猛地燃烧起来, 将她整个人点燃。 她怒了。 “士可杀……不可辱!” 她颤巍巍地强压着怒火, 从喉咙里一字一句的把话憋出来, 就连她的声音都因为生气而发抖。 “哦,有个性,我喜欢。” 云凡捏着少女的后颈将少女拉起来, 手腕微微用力, 一下子便将少女翻了个身, 单手掐着她脖子又“嘭”的一声抡在了金雾之上, 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副墨镜戴上, 拿出一根银色的、顶端闪着一点红光的管子, 将红光的那一面对着少女, 轻声说道: “看这里,看这里…… “听着,你是一个乖孩子,你会听我的话的对吗?” “狗东西! “你在羞辱我! “做你的九洲大梦……” 少女勃然大怒, 正要破口大骂, 目光却不自觉的被银色钢管上的一点红光吸引, 随后红光一闪, 将她的蛇瞳映得通红, 她未说完的话一下子被堵了回去。 “少女,真是一个好骗的品种。” 云凡吁了一口气, 摘下墨镜, 将管子和墨镜放回怀中, 又取出一个怀表, 望着怀表静静不动的指针, 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太久不用了, “能源不足了啊……”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朝身后敞怀大笑的大佛勾了勾手指, 便看到大佛眉心处一粒金光缓缓坠落, 飞到他手中, 与怀表相融, 随后怀表恢复了转动。 “唔,应该可以用了, “如果那家伙穿梭平行时空的时候没有导致这玩意故障的话……” 他捏着怀表的链条, 将怀表悬挂在少女眼前, 朝少女轻轻一笑: “乖,听话, “放松些…… “先做几个深呼吸, “每一次吸气,想象把所有的新鲜空气吸到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每一次吐气,用嘴巴吐气,把所有的代谢废物统统排出体外 “再做几次深呼吸,把注意力集中在怀表上…… “很好…… “下面,我从5数到1,每多数一个数字,你就可以让自己十倍放松,每多数一个数字,你就可以让自己十倍深沉。现在我开始数了:5、4……非常好……3、2、1……” 他的声音逐渐下沉, 童姥的眼睛也逐渐失去了焦距。 “非常好…… “记住这个放松的感觉…… “听我的指令…… “说,你是猪。” “我是猪。” “很好很好, “好孩子, “你是个好孩子…… “记住我的下一个指令, “并且用你的一生去践行, “即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现在,记住, “永远记住这件事, “永远听从我的指令, “保障我的……” 云凡晃着怀表, 正要继续说下去, 忽然似想到了什么, 朝青云峰方向望了一眼,说道: “保障我,还有那个之前要扛着炸药跟你同归于尽的,名叫安夏的女孩, “保障我们的生命安全, “记住了吗?” “记住了。” 少女发散着瞳孔, 失去意识般喃喃说着。 “听我的话,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杀任何一个人,记住了吗?” 云凡又说道。 “记住了。” 少女机械般的回应, 仿佛一个被操纵的木偶般。 云凡微微一笑: “很好, “值得表扬, “值得鼓励, “说,你是猪。” “我是猪。” “听我的话。” “听你的话。” “现在我从1数到10,每多数一个数字,感到自己十倍精神,每多数一个数字,感到自己十倍清醒。当你睁开眼睛之后,你会不知不觉的实现这一目标,现在我开始数了:1、2、3、4、5、6、7、8、9、10……” 云凡的喃喃自语逐渐变得清晰, 少女发散的蛇瞳逐渐恢复了焦距。 刚一醒来, 少女的眼中就盈满了怒火: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狗东西, “你休想羞辱我! “做你的九洲大……” “闭嘴。” 云凡收回怀表, 随口呵斥一声, 少女便十分流畅自然的闭上了嘴。 “嗯唔……唔唔唔!” 少女瞪大了惊恐的眼睛, 望着面前的少年这面无表情的脸, 只感觉周身被恐惧笼罩, 仿佛被一瓢凉水泼下来——从头凉到了脚心窝。 看到少女惊恐得瞪大了眼睛, 云凡放开了掐着少女脖子的手, 摸了摸下巴: “嗯…… “做实验要严谨, “成没成,还是要多试验几次才行。 “你可以说话了。” 少女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 有些控制不住平衡般后跌几步, 一屁股坐在金雾上, 望着云凡的眼神满是惊恐: “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休想……” “说,你是猪。” “我是猪。” 少女毫不犹豫地回答, 说完之后, 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 一下子愣在原地。 ———————— 云凡从金雾之上缓缓飘落, 白衣飘舞, 仙风道骨,举止出尘, 神情冲淡恬和, 自有一番仙人气度。 身后的少女却垂头丧气, 一副丧家犬之相。 “嗯?那帮人是谁?” 注意到围着青云峰,正不断往外逃窜的蛮子包围圈外, 还有一帮人, 云凡捉了捉下巴, 朝那帮人飞去。 此刻, 躲在蛮族包围圈外, 换青云峰两面夹击蛟龙的陆大有等人, 一个个身形狼狈不堪, 正各自打理着脏乱不堪的衣物, 各自救治伤员。 安夏拖着包裹朝青云峰外飞时, 好死不死的, 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飞来, 所以在爆炸发生时, 他们这一行众人受到了仅次于青云峰遭受到的冲击, 一个个都受了不小的伤。 当然凭着冲击波, 对这些修士的影响还不大, 毕竟他们的修为都大约都有凝脉水准, 也不是重伤员; 但巧合的是, 这支队伍中混进了一名筑基。 也是这支队伍中唯一的一名筑基。 红枫抱着怀中的少女, 神情震惊到失语。 “为什么…… “为什么要为我挡下那东西……” 他似乎受了点伤, 不过并不严重, 但他怀中的少女腹部却正正地插着一支铁钎, 鲜血不断地流淌。 少女名段心宁, 修为不弱, 资质不差, 也是他身为执事, 手下领导的一众内门弟子中表现得最好的, 所以偷袭小队缺人手时, 他主动提议让少女顶替这个名额。 接连数日的战斗, 红枫已经承受了不小的伤, 又在接连承受两次齐射的反作用力后, 他短暂陷入了一种灵力枯竭的状态。 所以, 在面对爆炸冲击裹挟的那支铁钎时, 他毫无还手之力。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红枫和段心宁 也就是在这时, 他身后的段心宁扑了过来, 挡在他身前, 她仅剩不多的灵力没能挡住呼啸而来的铁钎, 腹部被直穿而过, 不过也因此, 红枫得以躲过性命之灾。 “你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要救我? “本应死去的是我才对……” 他瞪着眼睛, 茫然若失, 两行清泪, 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了下来。 此刻的天空之上, 原飞鹤宗七长老从云上飘落, 宛若谪仙, 正缓缓朝着他们飞来, 移山宗二真人、飞云峰林兴朋,以及一众凝脉弟子, 一齐朝着从天而降的原飞鹤宗七长老迎了过去, 他似乎已经把蛟龙灭了, 又或者没有, 这对红枫来说都不重要, 他纹丝不动, 此刻他眼中只有段心宁。 然而片刻后, 他忽然似想到了什么, 急匆匆地将段心宁抱起, 站起身, 缓缓踱步, 仿佛怕晃到怀中的少女般, 朝那有仙人气度的原飞鹤宗七长老云凡一步一步地走去。 —————— 云凡落在地上, 此刻蛮族包围圈外的偷袭小队众人已然聚集在他身前, 迎接他的到来。 “娘的…… “老子以为这回要死定了, “最后还是被兄弟救了一命!” 陆大有魁梧的身躯凑了过来, 忌惮地朝云凡身后的童姥望了一眼, 不过没说什么, 伸手拍了拍云凡的肩膀: “今儿算是开了眼界, “好家伙, “云兄弟, “你居然是这么猛的角色!” “承让承让, “不敢当不敢当, “咱们先回青云峰去, “我有话说。” 云凡轻轻一笑, 正要说什么, 突然看到众人的身后, 一身穿红袍的少年, 正抱着一个女子的躯体, 泪流满面地朝他走来。 “请真人, “救她一命!” 红枫将怀中的少女放下, 朝云凡跪了下去, 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求你…… “只要能救她一命, “我红枫愿为你做牛做马!” “嗯? “她是你爱人吗?” 云凡有些好奇地问道。 此时云凡的灵力充盈, 早已不似当初没有修为时的记性, 自然记起了这个穿着红袍的年轻的修士—— 这家伙不就是在安夏修为出问题时一举击败了安夏,百般嘲讽, 然后又被修为恢复的安夏一举击败的, 曾经拥有过内门第一弟子名头的红枫么? 记得印象中上辈子也见过这家伙, 跟一块狗皮膏药似的黏在自己和安夏身后, 还对自己和安夏有什么奇怪的误会, 一个劲的挑衅自己, 结果被自己按着头捶, 被打得道心破裂的那个跳梁小丑? 话说这辈子自己也没捶他, 怎么看他好像道心已经出了问题的样子? 而且他不是对安夏深情款款, 一副“一生只爱她一人”的狗脾气吗, 怎么这辈子转了性子, 要为救一个莫名其妙的筑基女修甘愿给自己做牛做马? 一时之间, 云凡有些时空错位的错乱感。 “她……是我的爱人。” 红枫抿了抿下唇, 又朝云凡磕了个头: “我恳求你, “救她一命。” 此时的红枫已经六神无主, 不知找谁求救了, 周围的人, 连救伤的丹药有没有, 就算有, 也未必能救下这已经死去的段心宁, 而明明已经死去的原飞鹤宗七长老云凡, 此刻却又死而复生, 这番伟力简直不可思议, 或许是能救段心宁的唯一人选了。 “救,没问题,” 云凡饶有兴致地问道: “可以说一下你和她怎么在一起的吗?” 听到云凡说能救, 红枫顿时如柳暗花明, 心花怒放起来; 但一听到云凡问他和段心宁怎么在一起的, 他就懵了。 怎么在一起的? 他和段心宁什么时候在一起过? 一起在飞云峰巡逻算不算在一起? 一起练剑算不算在一起? 一让红枫编谎言、编瞎话, 他顿时有些抓瞎了, 借着似乎在回忆的样子, 他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梳理了一下他遇见段心宁的过程, 去繁化简, 用一种十分深沉的语气说道: “曾经, “有一个女孩, “为我倒了一杯水, “我爱了她三年。” 他叹了口气, 望向远方: “这很可笑, “但如果你们是我, “你们笑不出来, “没有人发自内心的对我好过, “都是为了利益、利益、利益!” 他似嘲讽般的一笑: “后面我放弃了, “我根本就只是在追求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我根本就只是想拥有一个爱我的人, “后来我才知道爱是付出, “而我却一直只想着索取, “可我……可我自私, “一点都不想为别人付出, “我怕付出得不到回报……” 他叹了口气: “我狂妄, “只是想吸引别人的注意, “哪怕只要有一个肯真心为我付出的, “我都会报以十倍回应, “但…… “都是利益!” 说着,他将目光望向怀中的少女: “可没想到, “最后当我遇见一个肯真心为我付出的人, “却……却已是天人永隔, “我, “我才发现其实我对她早已情根深种……” 这番话一半编造,一半却也说出了几分真情, 说着说着, 他又流下了两行泪, 顺着他的脸颊滴落下去, 滴在段心宁的眼皮上。 然后段心宁的眼皮似乎因为受到刺激, 轻轻抖了一下。 “……” 红枫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继续说,早已情根深种,然后呢?” 云凡勾了勾嘴角: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认定腹部被刺穿人就一定会死的, “其实她没死, “只是呼吸和脉搏比较微弱, “不能说话而已…… “嗯, “其实她什么都听得到, “你早已情根深种, “然后呢?” 一边说着, 他随手一点, 一粒金光落在段心宁的腹部, 如液体般徐徐在段心宁的伤口处流转, 然后他将段心宁腹部的铁钎拔了起来, 引得段心宁一阵微弱的咳嗽, 脸上的气色也恢复了几分, 甚至浮现出了两朵小红晕。 “啊?她没死?” 红枫先是脸上浮现喜悦, 紧接着似想到了什么, 脸霎时间变得一片通红, 一时间有些难以分辨到底是他身上的红袍更红些, 还是他的脸更红些。 “唔……” 段心宁缓缓睁开了眼睛, 望着眼神望着红枫仿佛一只慌张的小鹿: “师兄,原来你……” “是,我爱你, “我现在才发现, “原来你才是我应该用一辈子去守护的人!” 红枫红着脸, 说起情话却毫不犹豫, 他轻轻将段心宁抱了起来: “我先送你回山上, “你现在身子虚弱, “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余生就由我来守护你吧!” 说完, 他又朝云凡望去: “大恩大德, “无以为报, “今后云真人若有吩咐, “我红枫义不容辞!” “哦,好。” 云凡点了点头, 望着二人相拥而泣的样子, 若有所思。 或许红枫并没有他看上去那么爱段心宁, 段心宁也未必真是为了红枫赴死, 有可能一个是缺爱的少年对真心对他的人的珍惜, 一个是心存死志的少女临死前发的善心, 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倒也没必要戳破这层窗户纸,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爱情本就是相互扶持相互帮助相互需要的, 缺爱的少年发现了一个值得去爱的爱他的人, 心存死志的少女找到了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他们这样的爱情或许反倒还要比那些风花雪月的爱情要坚固得多。 而且随着相处越久, 二人相互认可, 逐渐成为对方的习惯, 成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就算不是爱情, 也渐渐地变成了爱情吧? 他欣慰一笑, 朝众人挥了挥手: “先回青云峰去, “我时间不多, “有事要说。”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交待(一) 云凡带着陆大有等人飞回飞鹤宗时, 众人已经安排好人手安抚、救治飞鹤宗弟子, 将飞鹤宗混乱的局势稳定下来, 并集结在一处, 待云凡等人飞来时, 朝云凡齐齐行了一礼: “云真人。” 唯独地上有个不太和谐的声音, 用发颤的语调喊道: “恭迎世尊!” 按理说以云凡的辈分, 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云凡的师伯长辈, 这一声云真人是不太合适的, 但无奈这世界以实力为尊, 云凡已经表现出足以令他们仰望的修为, 甚至哪怕飞鹤宗祖祖辈辈加起来, 修为都没有超过云凡的, 这一声云真人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以强为尊古已有之, 飞鹤宗一众长老倒也没什么好别扭的, 但问题是这法河五体投地的跪在那儿, 大喊禅学法号, 令飞鹤宗一众长老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 尤其庄龙, 瞪着法河的眼神仿佛要杀人一般。 估计要不是法河修为比他高一个大境界, 恐怕他现在早就拉着一帮飞鹤宗长老并肩子上把这老和尚宰了。 (我飞鹤宗上百年历史,一直未能在九洲打出什么名声,就是吃了没有强大修士的亏, (如今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位, (怎么你在这里喊什么世尊, (难道就想把我飞鹤宗好不容易出的这么一位绝世天才拐到你们秃驴院里头当和尚去? (门也没有啊!) 和庄龙不同, 身为凡人的邬语彤对云凡的尊称, 对云凡去飞鹤宗还是去摩诃院, 以及云凡未来会在修行界搅出什么样的动静毫不关心, 她关心的是, 甚至都不用云凡, 单凭蛟龙的战力就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力, 对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或许不论是云凡又或者是蛟龙, 在修行界绝对都是比顶尖的存在还要顶尖, 比最强者还要强的独特存在, 甚至还有可能是无法复刻的, 几乎不会对未来靠科技变得强大的凡人产生影响, 但万一呢? 万一世上真有修士能靠着修行达到连科技都无法对付的水准, 到时他们这样的俗世间的凡人, 又该如何对付这样近乎无敌的存在? 九位真人手持的特制RPG, 一百支普通人用甚至可能会受伤的普通RPG, 这一切还都是云凡特制的, 当前的凡人根本没有制作出这些兵器法宝的能力—— 即便是如此豪华的阵容, 面对蛟龙也依旧奈何不得, 普通人掌握再多的科技, 还有什么意义? 她望着云凡的眼神十分复杂。 安夏倒是活泼得多, 她没有喊什么真人, 而是直接扑到了云凡的怀中, 像小猫一样蹭着云凡的怀抱, 口中黏黏糊糊地喊道: “师傅~师傅~” “……” 云凡眼角微跳, 有心想说大庭广众下这举动有失礼法, 但又怕安夏伤心, 不太忍心把安夏推开, 毕竟这大半年对安夏不闻不问没有尽到师傅的义务, 加上自己“死”了七天着实是把这孩子吓到了, 这会估计正心理脆弱的时候。 他犹豫了一下, 放弃了将安夏从怀中推开的打算, 望着众人说道: “蛟龙已经被我打败了, “不过她暂时对我还有用, “所以我没有让她死, “你们应该不会介意吧?” 说着, 他招了招手, 身后的童姥便上前来, 然后被云凡一巴掌猛击后脑勺: “给我道歉!” 童姥毫不犹豫的鞠了个90度的躬, 朝众人说道: “对、对不起!我错了!” “……” 众人望着这黑发少女, 眼中犹带着些惊慌, 此刻竟不知如何开口。 “当然, “有些错误不是道歉就能原谅的, “她毕竟也杀了不少人了, “但我现在真的需要这家伙…… “所以请各位谅解。” 他望着众人, 大概明白众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说这段话, 主要也是朝着飞鹤宗的庄龙等人去的, 在这一战中飞鹤宗损失可以说是最大, 除了崩塌的九峰外, 还有人员的损耗, 损失无法预估, 而移山宗、法河、邬家这两方也伤筋动骨, 倒也没有太大的损失。 “既然云真人有需求, “我等自然无异议。” 这番话是从庄龙口中说出的, 既然现在蛟龙已被收伏, 他也没必要不依不饶, 平白无故得罪云凡; 虽说云凡算是他的师弟, 但以云凡现在的修为, 他却是不敢对云凡不敬。 “你这么喊可见外了, “叫我师弟就好了。” 云凡冲着这见风使舵的飞鹤宗现掌门轻轻一笑, 似想到什么般, 对着正90度鞠躬的少女喊道: “对了, “喂, “你, “把人给我吐出来。” 童姥一愣, 眼神似乎还有些犹豫, 但口中没有半点迟疑, 樱桃小口微张, 随着小小的檀口徐徐吐息, 一圈光影从小变大, 缓缓落在地上, 众人望去, 只见那人黑衣黑发、头上挽着黑龙发簪,却是千幻峰的云鸿志。 此刻云鸿志的状态不太好, 身上满是血迹, 四肢反曲, 大约是断了, 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不过呼吸均匀, 所幸没有生命危险。 “妖族习性大多喜欢居安思危, “素来有储备粮食的习惯, “就像我们喜欢储存食物一样, “为了保存食物, “一般会卸去猎物的反抗能力后尽可能晚地把猎物弄死, “鸿志师兄很幸运, “本身修为不弱, “又被吞得比较晚, “所以现在还活着。” 云凡随手一点, 指尖露出一道光点落在云鸿志的身上, 治愈着云鸿志的伤势: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 “这点伤势我随手就能治好, “不妙的是, “他被存储的位置和那条蛇妖被吞噬的位置很近, “所以他的身躯也出现了妖化……” “妖化?” 众人一愣, 庄龙慌忙问道: “五师弟他也要成妖了吗?” “倒也不至于, “他化妖的程度不大, “连半妖都算不上。” 云凡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落在他身上: “我这里有个请求, “需要他帮忙, “这封信你们别拆, “等他醒了自己看, “愿不愿意帮我也看他自己, “嗯, “既然他的爱人死于妖族之手, “就让他把仇恨朝妖族发泄吧, “至少让他人生有个目标。” 他叹了口气: “没有目标的人生是很难捱的……” 说完之后, 他似乎有些恍惚, 随后仿佛从梦中惊醒般, 很快反应了过来, 皱了皱眉头, 望着众人说道: “我准备闭关一段时间。” “怎么? “师弟对境界有什么感触了么?” 庄龙问道。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交待(二)(未修整版先发后改) “……算是吧。” 云凡将目光朝邬语彤望去: “建工厂的事可能不会太顺利, “不过政治方面有小皇帝帮你, “武力方面有移山宗帮你, “你们三方商政军守望互助, “至少大齐国境内不会有什么阻力的吧?” “……” 邬语彤犹豫了一下, 望着云凡问道: “云仙长, “请问科技的极限, “和修士相比何如?” “和修士相比?” 云凡一愣: “你为什么要拿科技和修士做对比?” 他望着邬语彤欲言又止的表情, 稍加思索, 大概明白了邬语彤的想法, 朝邬语彤反问道: “当器械也能利用灵力时, “修士的定位会有怎样的改变?” 以邬语彤的聪慧, 大概不难理解他要表达的意思, 云凡不再理会若有所思的邬语彤, 又朝着陆大有望去: “老兄, “以后约束你的弟子不要用人来喂妖物了, “不怕跟你讲, “妖族即将生变, “你们蛮族再这么玩下去, “很可能会被你们豢养的妖物反噬的。” “既然云兄弟说了, “老子就卖你个面子。” 陆大有乐呵呵地说着, 神情却有些不以为然。 云凡也无意多说, 朝他点了点头: “那个大齐皇帝, “接下来的日子恐怕压力不小, “还需要你多帮衬。 “你托我告诉他, “北方的防线尽量打造得牢固一些, “能统一中洲就统一, “不行就尽量发展, “不然以后会有大麻烦。” 云凡朝远方望去, 长长地叹了口气: “要变天了, “总要未雨绸缪一些。”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注视下, 他静静望着远方, 忽然脸色微变, 皱了皱眉头, 单手将安夏从怀中拎下来, 对众人说道: “我时间不多了, “先向众位告别, “中洲就交给诸位了, “有我留下的布置, “守住中洲应该不是难事。” “云真人, “老夫怎么有些听不明白你的话?” 五光真人茫然地望着云凡说道: “中洲会有什么变故? “竟让云真人如此忌惮?” “倒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变故, “要不了多久,九洲将会迎来第一次灵力爆发, “届时全九洲灵力充盈, “处处皆如福地, “数量庞大的妖族无疑是受益最大的一方, “届时不论是争夺地盘, “又或者是要捕猎人类作为食物, “当妖族崛起时, “势必会对人族造成巨大的威胁, “而北芦洲是妖族最多的地方, “灵力爆发后也将成为妖族最大的聚居地; “在北芦洲被妖族占领后, “只要妖族想进攻人类的地盘, “第一个进攻的就是距离北芦洲最近的中洲, “所以中洲将正面承受妖族的压力。 “当然我也不是对妖族有多忌惮, “时间足够的话, “我自信还是能带着人族和妖族分庭抗礼的, “只不过废些力气罢了; “而且就算人族……” 说到这, 云凡闭了口, 情绪忽然低落下来, 变得有些消沉, 旋即又像是从梦中惊醒般, 身子一震, 他望了望四周, 脸上似乎有些焦急, 略有些急促地说道: “我时间不多了, “在此向各位告别, “闭关之地我自去即可, “不用送我, “我闭关的这段日子, “中洲就拜托各位了!” 说着, 云凡正要起身飞行, 忽然感觉自己的大腿猛地被人抱住, 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小徒弟安夏, 然而低头望去, 却看到法河那个老秃驴的脸, 顿时脸一黑: “秃驴, “你做什么? “放手!” “世尊! “禅宗已经太久没有真佛现世, “迷茫的信徒需要我佛的指引啊! “请世尊怜悯, “发下无边慈悲, “为我禅宗指点迷津, “示下超越生死苦、断尽一切烦恼,得到究竟解脱之法!” 法河涕泪纵横, 老脸满是哀怨, 望得云凡眉头越皱越紧, 他眉心突然浮现一丝几不可觉的黑雾, 令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有些颓丧起来。 “有什么意义吗?” 他低垂着头, 望着法河, 平静地问道。 “意……意义?” 法河正对着云凡的眼睛, 神情变得有些茫然。 “如果我告诉你, “万物皆虚, “你所努力的一切, “都是虚无, “你认为你的努力还有意义吗?” 云凡紧接着说道。 “虚无……” 法河的眼神变得茫然, 这一刻, 他周身庞大的、属于化神修士的气势, 竟变得有些萎靡。 他的手缓缓松开, 不再抱着云凡的大腿, 整个人颓然坐在了地上, 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云凡看也不看, 转过身去, 运转灵力, 伴随着凌冽的风声, 凭空而起, 朝西方飞去。 而法河双眼望着天空, 双眼仿佛失去了焦距, 口中犹在喃喃着: “万物皆虚……” 周围众人望着半坐于地的法河, 眼中出现了惊恐的神色, 法河此刻的表现, 竟是道心已破的迹象。 破道心之事极其少见, 而且大多都是修为极高的修士凭着对境界的理解, 配合强大的灵识将自身的意志投入低阶修士的识海之中, 将低阶修士尚未完整的道心一语道破, 以绝低阶修士的修炼之途, 此法的境界差距的需求极高, 成功率极低, 也常为一众修士所不齿, 所以少见人用, 虽然法河平日行止令人厌恶, 但实际所行的都称得上是善事, 也算得上老好人, 云凡与法河无冤无仇, 为何竟随口一语将法河道心说破? 一时众人对云凡的观感顿时变得有些恐惧。 “师傅,等等我!” 安夏并不关心什么破道心, 此刻她眼中只有云凡, 见云凡飞走, 便也连忙御剑跟上; 童姥紧随其后, 在众人的目光下渐行渐远。 “法河, “你……” 五光真人试图将法河拉起, 但老和尚却仿佛浑身没了骨头般, 刚被拉起来, 复又跌坐回去, 口中犹在喃喃自语: “万物皆虚…… “即是万物皆虚, “还有何意义?” 众人不由感觉后背发凉, 浑身汗毛耸立, 看法河现在这幅样子, 哪是什么道心已破? 简直就是道心粉碎、形如齑粉! “……” 五光真人紧皱着眉头, 手一用力, 将法河拉起, 背在身后, 身上尚带着伤势的他做这番举动难免有些气喘, 他望着众人说道: “老夫先带法河老僧回东封洲去, “摩诃院精通禅法, “或许能让法河恢复过来, “就此告别。” 说着,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罗盘来, 掐了一个法决, 罗盘迎风而涨, 他踏步而上, 飘然而起, 朝山下飞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陆大有的野望 飞鹤宗一众长老, 不算已经飞走的五光真人、云凡和安夏, 除林兴朋外,基本全部处于半瘫痪的重伤状态。 于是林兴朋便当仁不让地担负起了飞鹤宗方面主要的指挥任务, 包括各种跑腿传唤凝脉修士, 聚拢弟子, 安稳一众弟子的心, 解决一众弟子丧葬功过评定的苦力。 另一边, 邬家带来的一众下人也基本死伤大半, 也面临着和飞鹤宗差不多的困扰。 当然, 不像飞鹤宗那些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修士们, 没人关心这些凡人的生死, 除了邬语彤—— 倒也不是因为那笔对她来说不值一提的抚恤金, 主要是跟着她来的下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忠诚之士, 看着他们因自己的连累而死, 难免有些不忍。 所以邬语彤带着一众邬家下人, 配合飞鹤宗弟子开始寻找那些被爆炸波及的人的尸体, 准备找齐死去的人, 带回邬家厚葬。 至于移山宗陆大有等人, 则成了这次大战的最大赢家。 他们第一时间赶下山去, 找到那些包围着飞鹤宗的一大群死伤惨重的蛮族, 通过一番威逼利诱, 在战力保存得大致完好的移山宗势力的淫威之下, 那一众死伤惨重的蛮族纷纷选择了妥协, 并入了移山宗, 成为了移山宗的新生力量。 移山宗的高阶战力一下子, 光是元婴就增加了一倍, 更不用说他们一直缺乏的金丹期长老, 若不是周围都是一片悲切, 哈哈大笑有些不太合适, 陆大有都想放声大笑起来。 当然, 倒也不是他在乎周围这些蝼蚁的感受, 他是元婴, 这世间金丹以下的不论什么东西, 都不值得他正眼相待。 他只是畏惧这些人背后, 那个孤傲的身影。 他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 你可以狂,可以傲 但别人给了脸, 你必须得要, 不然跟别人硬碰硬, 别人受的是伤, 自己丢的是命。 当然, 这么富有哲理的话, 他就算是再活八辈子, 也想不出来, 主要是当初在皇宫, 云兄弟念了这几句诗, 然后仔仔细细地把诗的意思给他解释了一遍, 他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感慨这世间竟还有如此荡气回肠的诗句, 所以记得无比的清楚。 他朝天空之上, 那犹在飘忽不定, 占据了半片天空的金雾望去, 那金雾之上开怀大笑的巨佛法相正以微不可查的速度缓缓消散, 依稀能感觉那法相的主人还在此处时, 那天下无敌的桀骜。 耳边又想起了那人曾轻描淡写地对他说的话: 我捧你,你是个陶瓷杯子,我撒手,你就是陶瓷渣子。 我可以学着对你宽容,但决不允许你放纵。 我宁可别人说我轻佻骄傲、冷酷无情,也不想做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老好人。 言犹在耳。 谈笑成诗, 挥手镇龙, 或许这世间, 也只有这般人物, 才值得我陆大有如此敬佩。 他望着云雾之上金碧辉煌的巨佛, 眼中闪闪发光, 一如他少年时, 他和父亲遇见了他们那一支蛮族的首领, 他父亲给他介绍首领的身份时, 他笑着说: “不错不错,他以后可以做我的手下。” 他忘了那一日烈日下的毒打, 忘了他爹三天没给他吃饭, 他就记得那个蛮族首领的诗做得很好。 什么“蛮族好,蛮族雄壮,蛮族地位高”、什么“首领好,首领很好,首领就是你们的爹娘”, 这些诗太妙了。 令年幼桀骜的陆大有心中种下了崇拜的种子。 他也要成为这样的人! 于是他跟了那个首领三年, 像孝敬自己爹一样孝敬那个首领, 像狗一样巴结, 终于凭着自己卓绝的天赋学了一身本事, 把那个首领打成了残废, 占有了首领的女人, 然后召集那一支蛮族所有成员, 亲口念出了他人生的第一首诗—— 念完以后,这支蛮族死了一半人口。 他理解,毕竟没有人能一蹴而就,总要经过努力才能获得别人的认可。 所以他努力了半夜, 在第二天念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二首诗的时候, 全族都被他惊人的诗才轰动了, 欢呼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甚至还有一个被他的诗感动得涕泪纵横的蛮族女孩, 令他十分高兴。 为了表示这份高兴, 他当晚赏赐了这个令他十分高兴的女孩子一次给他侍寝的机会, 可惜这女孩子可能太激动了, 没能撑过去, 就死了。 或许也有他太重了的缘故,不过肯定不是主要原因。 总之,功成名就之后,他明白了前任首领的一句看似普通, 却充满了哲理的话语: “努力就有收获,人人都能成功!” 他也一直为之努力着。 然而他至今却再没能遇到一个具有如此诗才的对手。 大多都是什么“飞流直下三千尺”、什么“十年磨一剑”这种磨磨唧唧,根本听不懂什么意思的垃圾东西。 这令他不由有些怀念当初的那位首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杀得那么干脆。 把人留下来跟自己吟诗作对多好。 他以为, 自己或许再也遇不到一个这么富有才情的人了。 直到他遇到了云凡。 就好像一场命中注定的相遇, 仿佛冥冥之中安排好的机缘巧合, 是前世的相欠留下的情缘,让他们能在守望万年的轮回中得以相见。 那人的诗才,那人的通天修为, 那人的豪迈潇洒…… 就好像当初他第一次见到那一支蛮族首领时, 那种满满充斥着心房的崇拜感觉。 “不错不错,他以后可以做我的手下。” 望着金雾之上占据了半边天的巨佛, 陆大有咧了咧嘴, 无声地笑着。 —————— 中洲往北出了海, 再朝西去, 大约飞一二个时辰, 所至之处,便是西海。 西海广沃, 充满了危险, 越往深处, 越有可能遇见平日里几乎不可能见到的奇景, 如传说中居于海底, 体型堪比一洲之大的鲲, 以及居于九天之上,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鹏, 还有神龙见首又见尾的龙…… 当然说是如此说, 却没人真正见过这些传说中的生物, 真正去过西海旅行的修行真人, 大多只会感慨大海之辽阔, 飞来飞去, 海水见了个饱, 传说中的生物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 也有死了的, 遇到了什么, 却是没法回去和人说起了。 从中洲北部出了海, 又朝着西方一路飞去, 飞了近一个时辰, 安夏有些灵力不济了。 好在同行的童姥似乎发了善心, 化作蛟龙的模样任由她骑在上面, 这才不至于被云凡甩脱。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八苦 许久之后, 安夏终于追上了云凡。 大海一望无际, 入眼之处仿佛全是一片蔚蓝, 只偶尔会有几座海岛浮在海面之上, 任由海水冲刷, 巍然不动。 云凡便是坠在一座海岛之上, 消失了身影。 安夏坐着蛟龙, 飞到了海岛上空, 放眼望去, 海岛之上尽是高低错落的植物, 渺无人烟, 安夏一跃而下, 落在一块大石上, 踮着脚尖朝四下眺望。 良久, 安夏似乎发现了什么, 拔足狂奔, 朝一个方向冲去, 腰间的长剑也倏地出鞘, 裹挟着翻滚汹涌的灵力, 将周围的空气都带上了几分灼热。 风蚀如火,其徐如林。 安夏的身影拖着长长的灵力轨迹, 如一缕温柔的清风, 在山林间穿行, 没过一会, 这灵力的源头, 长剑的剑尖, 便闪电般地没入了一只灰熊的咽喉之中。 海岛上少见有狮、虎、狼等猛兽, 多见蟒蛇、猿猴等灵活的动物, 偶尔也会有熊。 这只灰熊受到了灵力的侵染, 战力大约与筑基弟子相差仿佛, 但在安夏金丹期的修为相衬下, 却有些不够看。 将灰熊一剑封喉之后, 安夏轻轻一甩, 将剑上的血迹撒在周围的植物上, 然后收剑回鞘, 朝地上的身影望去。 先前, 灰熊便是因为要袭击地上的身影, 所以才招致安夏出手一剑封喉, 然而, 凭地上那人的实力, 本不应该任由灰熊攻击。 她将地下的人扶起, 望着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师傅?” 那人没有回应。 分明呼吸的节奏十分平稳, 脉搏也在有力的跳动, 但他却仿佛一个死人般, 瞪着一张空洞的眼睛望着前方。 “师傅,你怎么了?” 安夏心跳突然变得很快, 感觉云凡此刻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但却不清楚原因。 “没有意义……” 地上的人呢喃着, 空洞无神的眼睛对着天空, 眼神中有畏惧、疲惫, 还有说不出的绝望。 “什么意义? “师傅你在说什么啊?” 安夏心慌意乱, 望着云凡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 云凡此刻的样子令她感到害怕, 这根本不像那个掌伏蛟龙、永远成竹在胸的云凡, 反倒像是一个被生活压塌了脊梁, 失去了全部希望的失败者。 “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的……” 云凡犹在呢喃着, 他的四周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浮现出一丝丝一缕缕的黑雾, 将他围绕起来, 身处其中, 竟令人凭空升起一种颓丧、无力的挫败感。 “如果这世上有救世主, “那所有的努力, “所有的执着, “还有什么意义?” 随着一字一句的呢喃, 黑雾逐渐变得浓郁, 并不断地朝着四周发散, 几乎将这一小片区域笼罩起来。 “师傅? “你……” 安夏瞪着眼睛, 惊愕的望着此刻的云凡, 正要说些什么, 却被提着后颈拉了起来, 身形被飞快地带着脱离了黑雾的笼罩范围, 落在一处干净的空地之上。 望着黑雾弥漫的场景, 望着黑雾中的少年, 安夏有些慌乱地望向身旁的少女: “我师傅……他怎么了?” “他入魔了。” 童姥饶有兴致地望着黑雾中的少年: “他瞒得住别人, “瞒不住我,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呢,这入魔的情形…… “真是壮观呐。” “入魔?” 安夏有些疑惑的重复了一遍童姥的感慨: “入魔是什么?” “就是心魔, “你不知道入魔, “总知道心魔是什么吧?” 童姥勾了勾嘴角: “人生有八苦, “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 “每一苦都有可能滋生出一种心魔, “随着修为的强大而日渐壮大; “而修士的心境, “就是为了抵御心魔而生, “你对八苦的畏惧, “便是心魔滋生的温床, “打个比方, “唔, “你知道顿悟吗?” 她点了点下巴, 似思索般: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你们剑修的顿悟有三种, “剑心悟、修心悟、道心悟, “法修、体修大致也差不多, “顿悟就是心魔的一种, “是你对八苦的畏惧, “是你对修为,或者对境界的渴望, “当你渴望到了极致, “你的心魔便会适当地给予你帮助, “让你尝到甜头, “越发渴望‘捷径’—— “所谓入魔,就是不断的滋生出一种疯狂的情绪, “壮大你对八苦的畏惧, “令你忍不住一步一步的壮大你的心魔, “但八苦永无止境, “求超脱者,最终只会一步一步地走向毁灭。” “顿悟……是心魔?” 安夏不可思议的望着童姥, 眼神满是震惊。 “顿悟是心魔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童姥嗤地一笑: “其实最开始知道的时候, “我也像你一样震惊, “我本以为心魔是为了得到力量不得不通过的考验,结果心魔其实才是这份力量的本质—— “这种事谁能想到呢? “不过,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8_0_._c_o_m “就算知道心魔的存在, “若可以修炼, “有谁会真的放弃吗? “入魔会令人变得偏执, “有些人会拼了命的抓住自己渴望的东西, “比如我…… “你觉得我渴望什么?” 她笑意盈盈地望着安夏, 有些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不知道。” 安夏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渴望永远的青春。” 童姥叹了口气, 指着自己吹弹可破的脸蛋上覆盖着的几张鳞片轻笑着: “我不想变老, “你看你又年轻、又漂亮, “你不会想知道一个女人变成一个老太婆会有多痛苦, “那种日子很难捱的, “我可不想变成一个老太婆, “所以我用尽一切办法让我的身体恢复青春, “永远年轻、永远青涩可人, “为此不惜冒险吞噬蛇妖, “不是为了强大的修为, “而是为了蛇妖的血肉中, “延缓衰老的能力。” 她又想了想, 葱白的手指尖在脑门上轻点: “哦, “那个所谓的什么‘化神之下第一人’张元, “我也有听闻, “他的八苦是‘生’之苦, “人生如浮萍, “纵使天下第一, “随着岁月流逝, “也会化成一捧尘土, “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痕迹总会消逝, “所以人总想在这个世界留下些印记—— “我听说张元以折磨为乐, “大抵是想用折磨别人产生的仇恨, “令自己短暂获得些许存在感, “以安慰自己空虚的内心罢了。” 她似嘲讽般笑了笑, 又将视线望向黑雾中: “至于你师傅, “我有些看不明白, “有些像是‘生’之苦, “但细细想来,却又不太像,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都不太像, “倒有些‘求不得’的样子……”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老处男的春天 “‘求不得’是什么?” 安夏有些茫然地问道。 “就是字面意思的求不得咯。” 童姥嘻嘻一笑: “他把某一件事当成了他人生的意义, “并用毕生的努力去完成他所谓的人生的意义, “直到他终于意识到那件事他永远没有做到的可能, “于是就被心魔打倒, “这就是‘求不得’之苦, “听上去很荒谬吧?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我对衰老的恐惧十分荒谬, “但每当我看到镜中的自己逐渐生了白发, “看到皱纹慢慢爬上了我的眼角, “我还是会畏惧, “毕竟人与人之间总是隔着一层, “没有经历过别人所经历的人生, “自然会觉得别人畏惧的东西很可笑。 “我们说是前辈真人, “其实不过是一群可怜虫罢了, “即便修为高深如你师傅, “也不例外。” “可怜虫……?” 安夏将视线朝黑雾移去, 望着黑雾中那道颓丧的身影, 沉默不语。 —————— 时间悄然流逝, 逐渐日暮西沉, 天色渐晚。 黑雾依旧浓郁不散。 童姥打造了一口石锅, 将熊肉洗净去皮, 切成块, 用粉拳锤烂, 后在海岛取了些辛料, 与熊肉混着炖成了一锅汤, 朝安夏招了招手: “一起吃?” 石锅掀开,一股浓郁的肉香混着藤蔓的清新香气就满溢出来, 虽然没有葱姜 却也没有什么腥气, 闻着便令人开胃。 “……” 安夏望着锅中的肉糊汤, 突然说道: “他还没吃呢。” “那没办法, “这雾气你知道是什么? “心魔念, “专克道心, “你若是道心不坚, “进去没两步就要被他的心魔侵体, “我看还是放弃好了。” 童姥嘻嘻一笑, 朝安夏递了一个装满了肉汤的石碗: 舔了舔唇: “入魔入成这副模样, “我还是第一次见, “救是没救了, “等他饿死了你再好好给他收尸, “也算是仁至义尽, “到了地下他不会怪你的。” “……” 安夏又变得沉默, 她接过童姥递来的石碗, 望着碗中犹带着香气的肉汤, 望着肉汤上丝丝缕缕的白气, 忽然站起身来: “我要去找他。” “我劝你还是不要。” 童姥握着一支光滑细长的树枝, 轻轻搅着肉汤: “心魔念会侵蚀你的道心, “若非道心不坚, “撑不住的。” “嗯。” 安夏点了点头: “谢谢。” 说着, 她端着肉汤, 站起身, 朝不远处的黑雾走去。 童姥微垂着头, 纤手依旧握着树枝搅拌着肉糊汤, 嘴角却悄悄往上勾起。 她能感觉到, 自己似乎被一种不知名的手段控制, 不仅要听从那少年的命令, 似乎还要保障这少年和少女的生命安全。 这其中就包括食物和水等生活必须品。 但自己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食物, 他们却选择饿死, 这可不关她的事。 到时他们死了, 那不知名的手段可就对他不起作用了。 搅拌一会后, 她将锅底下的火熄灭, 微抬起头, 将目光朝已逐渐靠近黑雾的少女望去。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 少女的步伐缓慢而坚定, 一点一点地没入了黑雾之中, 身形被黑雾完全吞没后, 依旧缓慢而坚定地朝黑雾中心的少年走去。 令她有些诧异的是, 那些黑雾仿佛对少女秋毫无犯, 不仅没有侵蚀少女本身, 甚至像是在避让着少女般。 她不由得郁闷地闷哼一声, 挑起一块肉糊来, 轻轻咬了一小口, 味同嚼蜡。 黑雾之中 安夏望着四周那些, 仿佛好似在回避着自己的黑雾, 这些黑雾就像是有自己的生命般徐徐飘舞。 穿过这些黑雾弥漫的地方, 少年仰躺在地, 双目无神地望着天空, 就仿佛一个无人提线的木偶。 安夏半蹲下去, 轻轻将少年扶起, 轻唤一声: “师傅?” 少年没有回应, 她也没有指望这一声回应能将少年唤醒。 她轻轻将少年楼在怀中, 一边捏着少年的下巴, 一边轻轻挑起一块肉, 放入少年口中, 但少年依旧一动不动, 任由肉块从他口中滚落在地, 没有半分意识的样子。 安夏苦恼地望着无动于衷的云凡, 秀眉紧皱着, 似乎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让云凡把肉汤喝下去。 冥思苦想了片刻, 她忽然脸蛋一红, 似乎有些羞恼。 但她没有退缩, 她望了望手边的肉汤, 抿了抿薄薄的樱唇, 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般, 夹了一块肉到自己口中, 又喝了一口汤, 咀嚼片刻, 望着云凡那张清秀英俊的脸, 凝视着那微张的唇, 红着小脸, 义无反顾地吻了下去。 —————— 已是深夜 月明星稀 浓郁的黑雾逐渐变得稀疏, 云凡空洞无神的双眼逐渐恢复了几分灵彩。 (好险好险, (差点就完蛋了, (还好我留了个后门, (每天能有一小段时间躲过心魔, (不然没被野兽弄死, (也要活活饿死。) 他心有余悸地想着, 如释重负般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缓缓坐起身来, 似乎在盘算着一会吃什么, 但盘算了一会, 他忽然有些讶异的发现—— 自己好像不饿? 他茫然地揉了揉肚子, 下意识的砸了咂嘴。 (淡淡的肉味…… (还有…… (甜甜的味道?) 他更迷茫了, 他确信自己躺了足足有一天了, 从昨天早上到现在, 半点肉都没吃, 这肉味哪来的? 还有这甜甜的味道是什么? 有些像温温浓浓的果醉香, 又有些莲花的清淡香…… 他茫然地坐了一会, 忽然身子一僵, 飞快地转过身去, 看到他的身边蜷缩着一个银发少女, 正微微地打着鼾, 香喷喷的樱桃小口微张着, 徐徐吐息, 脸上犹带着果醉般的红。 (安夏? (她怎么会在这?) 云凡望了望四周犹带着些痕迹的黑雾, 有些迷茫。 “我的心魔, “对她不起作用?” 他沉默地望着熟睡的少女, 看到月光如牛奶般倾斜, 落在她银白的长发, 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纤细白皙的长腿曲在怀中, 却不减半分修长; 如猫儿爪软垫似的雪白小脚堪堪一握, 鲜嫩如新剥笋尖; 曲线玲珑的娇小身躯微微躬着, 望之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神情恬淡平和, 随着微弱的呼吸, 透着丝丝慵懒, 又像是只撒娇的猫儿般可爱; 好似这世间一切的美好, 都被她一个人得了似的。 望了安夏半晌, 云凡冥思苦想, 也想不出自己的心魔为什么对安夏不起作用, 正迷茫间, 他突然闻到了从安夏方向传来的一缕香甜的气息, 不由得一愣, 他朝安夏凑上前些, 用鼻尖轻嗅, 随后便闻到了安夏檀口中徐徐呼出的, 清新又馥郁的果醉甜香。 他眼角一抽, 这位三辈子单身的老处男, 在这一刹那, 突然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跳得有点快。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尘埃(一) 东封洲 摩诃院 经过半个月的长途跋涉, 五光真人终于把法河送到了东封洲的最大宗门,摩诃院中。 摩诃院门前, 数名小沙弥静静地扫地, 数名高僧在假山、老树之下打坐, 还有几名知客僧笑盈盈地朝五光真人打躬: “见过真人。” 此刻法河正被五光真人背在身后, 一脸颓丧之相, 一众僧人恭敬地围在五光真人身旁, 引领着真人朝摩诃院内走去。 摩诃院中, 一名老僧席地而坐, 望着将法河背进来的五光真人, 忙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五光真人大恩, “不远万里送我法河法师回摩诃院, “摩诃院无以为报, “还请真人受我一礼, “以微表敬意。” “可别!” 五光真人急忙阻止: “法海院长, “你可折煞我也, “法河高僧千里来援, “拯救中洲于水火, “实乃德行俱佳的圣僧, “与之相比, “老夫又做得什么? “应是老夫向高僧道谢才是。” 那老僧却不理他, 顽固地朝着五光真人行了一礼, 又说道: “这段时日五光真人若有闲暇, “或可在摩诃院小住几日, “但贫僧要专心为法河法师救治禅心, “恐怕无法相陪, “还是要择日才能好好款待真人一番。” “高僧见外, “老夫省得道理, “就不叨扰高僧救人啦, “下次若有机会, “等法河高僧痊愈, “老夫再来叨扰。” 二人交谈间, 又说了些中洲蛟龙之战的故事, 五光真人着重避开了云凡破法河道心的事, 也尽量不提及云凡那千丈佛陀法身, 只囫囵吞枣地过一遍, 便与法海告别, 法海也少言寡语, 待五光真人走后, 便召集一众相当于修士元婴期修为的僧人, 各自商议禅心修补之法。 另一边, 五光真人回了飞鹤宗, 此时距离蛟龙之灾的日子已经过了一月有余, 满目疮痍的中洲依旧未能完全恢复生机与活力, 不论是修士宗门, 抑或者普通人的世俗世界, 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回到飞鹤宗后, 迎接五光真人的是隆重之中透着几分简陋的欢迎宴, 尽管已经有些空虚的,正处于休养生息状态的飞鹤宗不论是在物资或是经济上都有些捉襟见肘, 但依旧尽最大的力气为五光真人布下了最大的排场。 无他, 此时的五光真人前途无量, 未来必将会成为中洲唯一的化神修士, 届时若皇室、邬家、移山宗三方联合没有在中洲的修士层面有太大的野心的话, 拥有五光真人的飞鹤宗将成为中洲第一宗门。 杯盏交错间, 众人喝得酩酊大醉, 庄龙拉着五光真人的袖子, 热情地跟五光真人找话题聊天, 拉拢与五光真人的关系: “五光长老, “你可知自那一日后, “这一个月来, “中洲发生了什么变故?” “不知道。 “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么?” 五光真人也喝得醉醺醺的, 饶有兴致地反问。 飞鹤宗想拉拢他, 他何尝不想靠拢飞鹤宗? 毕竟那一位少年就出自飞鹤宗, 若今后那少年在九洲闯下名头, 他跟在那少年身后, 至少也能沾点光—— 那少年绝非池中之物, 所谓有大腿不抱, 取死之道。 “这一个月来, “巨佛法相消散无踪, “但那笼罩整个中洲东北方向的金雾, “却是留了下来, “你猜这金雾有何妙处?” “有何妙处?” 五光散人像个傻子似的一板一眼地回问道。 “灵气…… “那金雾正不断的释放灵气, “堪比天然的洞天福地! “我这一月来, “不断率领飞鹤宗弟子在金雾之上建造楼宇宫殿, “这段时日受益良多!” 他拉着五光真人的袖子, 满口酒气: “五光真人可在金雾之上寻一处绝佳的修炼之地, “有金雾相助, “不日即可化神!” “如此甚好!” 五光真人满脸喜色: “如此好事, “正该多饮一杯!” “呵, “正该如此!” 庄龙喝了酒, 似有些惆怅般叹了口气: “可惜, “云凡那小子把安夏拐跑了, “不然这灵气, “想必对安夏也是大有裨益的, “安夏那天赋, “若是不和云凡那小子对比, “也算得上千年之姿, “呵呵……” 他又闷了一口酒, 叹了口气: “还有云鸿志那小子, “也不知云凡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居然孤身一人跑到北芦洲去了, “哼,哼! “可惜了这金雾之上充沛的灵力!” 他又指着远处的红袍修士: “我六师弟公孙玉明, “被邬家家主亲自请去合作, “公孙玉明帮忙炼制的那种长管法宝, “有一半可以落到飞鹤宗手中, “有那一批法宝相助, “我飞鹤宗如虎添翼…… “可以想见, “未来我飞鹤宗必将崛起!” 说着说着, 他的眼角缓缓流下了两行清泪, 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我, “我庄龙没有愧对师傅的栽培, “没有愧对列祖列宗, “终究是将飞鹤宗发展壮大, “我庄龙终究…… “哈哈,我庄龙终究没有辜负师傅的救命之恩……” 他说着说着, 说到了动情之处, 逐渐泣不成声。 —————— 大齐皇宫 金风宫 昔日满是莺莺燕燕的金风宫, 此刻却显得有些荒凉。 徐嘉祯坐在有些空旷的龙椅之上, 面前的奏折堆积如山。 几乎遍布整个中洲的蛟龙之乱, 即便是俗世凡人也无法幸免, 十几座大城的烂摊子, 以及被北芦洲蛮族破坏的各个小城, 堆积起来的事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的管理阶级焦头烂额。 然而, 这些事对九洲的统治者们来说, 不过是不起眼的小事罢了, 每隔一段时间总有灭城之事发生, 但被修士统治下的凡人, 少有组织人手起来造反的, 基本都是刚组织成型, 就被官方势力的修士镇压, 最后变成乱糟糟的一窝蜂解散掉。 换句话说, 人死多少个,修士们并不关心, 他们只关心自己能拿到多少好处—— 死的人多了, 让凡人再多生一些就是了。 但徐嘉祯却依旧一丝不苟的批阅着奏折, 在每一道奏折上书写回复。 不知过去多久, 金风宫门外, 一个面白无须、身着太监服的人缓缓走了进来, 将徐嘉祯从如海一般的奏折中唤醒。 他抬起头来, 对这面白无须的人轻轻一笑: “你来啦,文公公?”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谎言 来人正是内务总管太监文公公, 只是和先前颐指气使的模样不同, 此时的文公公对皇帝满脸的平和: “邬家那几个小孩托关系送了些资料来,我拿来给你看看。” “邬家那几个小孩?” 皇帝似乎有些茫然, 随后才似想到了什么般: “哦,是云仙长的那几位弟子吗?” “是的。” 文公公将一叠文件放在桌上: “这段时间,陛下气色反而更差了些。” “也就这段时间忙罢了, “再过段时间, “这些事儿处理完了, “我就可以清闲些了。” 皇帝叹了口气, 一边将文件翻开, 一边朝文公公笑了笑: “那段日子, “谢谢你了。” 对文公公这人, 皇帝心存感激, 若非文公公一直在皇帝面前扮演着红脸的角色, 让张元找了不少的乐子, 恐怕以张元的性格, 皇帝早已死了不知多少遍。 “说什么傻话, “当初你把我一家子从恶匪手中救下, “这恩情就算以命相还, “也值得。” 文公公宽慰般一笑: “只可惜我没能帮你救下她, “我……我终究能力有限。” “没事的,这不怪你。” 说到皇后钟素素, 徐嘉祯的眼眶便有些红了: “毕竟在仙人面前, “我们不过是卑微的凡人罢了。” “或许未来会好一些?” 文公公朝徐嘉祯身后挂着的那支黑乎乎的长管子望去: “一个月前, “邬家打造的那批兵器在与蛟龙一战中大放异彩, “如果这力量被凡人掌握, “修士或许就无法像以往般作威作福。” “……希望如此。” 徐嘉祯默默翻开手中的册子, 一丝不苟地阅读着。 文公公无事可做, 便打量着四周, 有些感慨: “三千佳丽啊, “你真就一个不留, “全部打发走了?” “……嗯。” 正阅读着册子的徐嘉祯一分二用的回道: “不然把她们留在这儿, “有什么用? “难道白养她们么? “她们的吃穿用度, “花的那些银子, “应该有更好的去处, “正好邬家不是要建什么纺织厂么? “一直喊着缺女工, “索性给她们安排一个出路…… “而且除了素素, “我心中装不下任何人了。” “……” 文公公有些欲言又止地说道: “你就没想过, “那些女人, “她们什么都不会,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如果把他们放出去, “未必愿意去做那些凡人做的繁重的工作, “而且她们的身份…… “从后宫流传出去的女人, “难免会被凡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她们最终会有什么下场? “被选入皇宫不是她们的错, “她们也不过是迫不得已罢了。” “那就是我的错咯?” 皇帝“嗤”地一笑: “你看, “今年开春时节, “南方的雍州大旱, “饿殍遍地, “西方呢? “又碰到雪灾, “到处都在死人, “还有东南十几座城, “你看看他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看看江坡, “我大齐最繁华的地方, “城外倒是干干净净…… “但真的没有灾民吗? “不过是因为七曜宗看不惯那些灾民肮脏的样子,怕污了眼睛, “来一个,打死一个, “你看看郁江上飘着多少尸体啊? “到处都在死人, “百姓都活不下去了, “你看看后宫那些三千佳丽, “一个个细皮嫩肉的, “养尊处优, “她们凭什么可以享受这样的生活?” 说着, 他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润了润喉咙, 眼睛始终望着桌上的册子: “是,我知道她们很惨, “那个什么杨贵妃,李贵妃, “还有那一帮子美人, “整整齐齐的在承恩宫上了吊, “但大齐死人这么多, “缺她们这几十个么?” “……” 文公公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却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世俗礼法是大齐稳定的根本之一, 但维持大齐稳定的, 还是各个城市中的大大小小的修士。 皇帝此举虽有不妥, 但也影响不到什么。 只是那些无辜的女子, 本没做错什么, 被养在皇宫养了一辈子, 已经养出了眼界, 再把她们下放下去, 恐怕…… 想到这, 文公公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 许久之后, 皇帝终于看完了册子。 “这上面的内容, “和当初国师留给我的相差不多。” 他指着册子上最后的部分: “不过这书目里多了两部书, “叫什么‘科学社会ZHUYI’、‘唯物VHUYI’,我没看过, “一会劳烦文公公取来。” “没问题。” 文公公笑了笑: “那几个孩子献上这些书, “大抵是想为自己寻个前程, “陛下打算给,还是不给?” “当然不给!” 徐嘉祯毫不犹豫地说道: “国师不是说了么? “‘宝剑锋从磨砺出’, “让他们吃几年苦, “好好打磨一下他们的性子, “他们在真正能成为栋梁, “国师对他们的期待可是十分之高的。 “说起来, “邬家也快要将他们赶出去了吧?” “已经赶出去了。” 文公公乐呵呵一笑: “除了这些书, “半点东西都没给他们留, “若非如此, “他们也不会上赶着将这些册子呈上来为自己求出路。” “饿不死就行了。” 皇帝将手中的书业合上: “入冬了, “国师研制的稻谷, “冬日不能种, “好在之前还有一批储备, “国库入了不少, “倒也还能支撑, “等过了冬, “凭那些稻谷的产量, “恐怕他们想饿死也没那么容易了。” “确实如此。” 文公公点了点头: “只是这稻谷产量高了, “恐怕农人难免会怠惰, “若是养出一帮子懒汉, “该如何是好?” “这你倒不用担心, “未来的大齐总会有很多事需要他们去做, “你看, “运路对经商民生大有好处, “修建运路总是缺人手, “这是其一; “我大齐沿海常有水患, “兴修水利堤坝需大量人手, “这是其二; “邬家献上了两样物事, “一为‘蒸汽机’, “二为‘电机’, “构思精奇, “用途十分广泛, “邬家声称要凭这两样东西制作用来代替马车、海船的东西, “又需要大量人手, “这是其三; “国师说,凡人的国家不能一直被修士把持, “即便有他的威慑, “那些修士难免慢慢升起骄横傲慢之心, “届时总会对我国不利, “所以我大齐需要拥有自己的武力, “我们与邬家合作研制那些长管子兵器, “就是为了把我们的军队武装起来, “但光有兵器是不行的, “我们还需要大量的丁壮充军, “这是其四; “我大齐官员一帮酒囊饭袋, “有些连个数都不会算, “迂腐无比, “只有守成之心, “没有进取之意, “正是大量需要人才的时候, “那两部‘申论’和‘行政能力测验’印了不知多少部,满世界的发, “正是为了培养一批进取之士……” 皇帝敲了敲桌子, 指着桌上的册子笑道: “你看,我大齐未来只会越来越缺民力, “所有人都会过上好日子的, “那些流民也会有去处, “甚至说不得, “我们还要去鲁国、去卫国、去燕国, “去搜罗流民, “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大齐终会一步一步变得繁荣, “一点一点的积蓄力量, “凭什么修士可以主宰我们凡人的命运? “我们凡人的命运, “总要我们自己掌握, “我们要拥有和修士分庭抗礼的能力, “为我们自己争取追求幸福的资格。 “你去把那两部册子拿过来, “我对国师留下的所有东西都非常感兴趣, “他脑子里的东西就仿佛一个无穷无尽的宝藏, “他留下的所有东西, “都令人无比的好奇。” “……好。” 文公公欣然一笑, 告辞离去, 许久之后, 带回来两部厚厚的书籍, 放在皇帝的桌上: “这书有些厚, “陛下可慢慢观阅, “老臣就不打扰了, “只是夜色已深, “陛下还是要爱惜身子才是。” “我省得, “你去吧。” 皇帝挥了挥手, 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将两部厚厚的书放在桌案上, 满怀期待地翻开了【唯物ZHUYI】, 就着一壶清茶, 一页一页地翻阅着这部厚厚的书籍。 夜色逐渐变得昏暗, 来换油灯、加燃煤的金风宫中的下人来了一批又一批, 皇帝依旧捧着这部厚厚的书, 仿佛不知困倦般翻阅着, 翻阅的速度有些仓促,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阅读习惯, 他的时间宝贵, 不能将太多时间花在研究文章精义上, 大致扫一下文章内容, 了解文章大意, 然后请一位夫子对文章好好琢磨, 将文章精义学得通透后, 再将文章精义给自己讲解, 比自己苦苦思索要方便得多。 翻了没多久, 一部【唯物VHUYI】便被皇帝通读, 也大概了解了这部书的主要内容, 这是一门十分新颖的理论, 将物质与思想对立, 探讨世界本源的学问, 其中似乎还藏有其他的深意, 但皇帝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慢慢琢磨, 他将书丢去一边, 打算改日再请一位夫子钻研此书的精华, 抿了一口茶, 又取出另一本【科学社会ZHUYI】, 打算将这部书的内容粗略的扫视一遍后, 就去上早朝。 凡人的身躯羸弱, 但他要处理的事情, 要学习的东西, 却堆积如山, 好在张元留下的好东西不少, 其中有些神奇的丹药, 可以令他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的处理公文, 学习国师留下的治国之道, 这却是当皇帝的便利了。 他打了个哈欠, 不疾不徐的翻开了那部【科学社会ZHUYI】, 刚扫了几眼, 眉头便猛地皱了起来。 他飞快的翻阅着书籍, 越翻阅快, 眉头亦是越皱越紧, 翻到最后一页, 已是脸色铁青, 望着手中的书籍默然无语。 这部书的内容, 极其大逆不道, 若是一位凡人所书, 必然已被他推去菜市口斩首, 尸体悬挂三日, 以儆效尤。 但这书的作者, 却是赐予了他如今的一切的人。 这令他有种不被信任, 被算计的感觉。 因为这书上写的, 是人人平等。 (可我是皇帝啊, (如果人人平等, (这世上还会有什么皇帝么?) 他有些郁闷, 轻抚着身上金黄的龙袍, 紧抿着唇, 脑海中闪过千头万绪, 令他烦躁无比。 但片刻之后, 他眉头舒展, 苦笑起来。 (徐嘉祯啊徐嘉祯, (你才坐在这个位置多久, (就忘了自己本来是什么样子的了?) 他自嘲般想着。 他确实是皇帝, 但在张元死前, 他有过过哪怕一瞬间的真正的皇帝的生活么? 后宫佳丽三千, 全是别人玩剩下的; 锦衣玉食, 全是靠出卖尊严换取的; 他深爱的人, 被别人百般羞辱, 他却连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说是皇帝, 他却活得比任何人都卑微。 只是他终究有些意难平。 “你是一国之主, “大齐的皇帝! “你是万千子民的主宰者, “是这片土地的最高统治者! “你是这片土地上的王! “你是最尊贵、最崇高无上的天命之子! “你是睥睨天下、万民敬仰的千古明皇、万古一帝! “你本应站在更高的山峰, “对千千万万人生死予夺; “你本应受人敬仰, “无人敢忤逆你的威严!” 当初那人所说的话, 言犹在耳, 但此时看到那人心中所想, 才发现原来这些都不过是精雕细琢的谎言。 “何必要骗我呢? “我这条命是你给的, “你的意愿, “我自然会帮你实现。” 他喃喃自语, 望着书上没有明写, 却处处透着“平等”的文字, 忽然有些恍惚。 他回忆起那一日, 张元死在他身前, 那人朝自己微笑; 他记得自己从龙椅上站起来, 对着那人跪了下去, 磕头磕得满地是血, 对那人说: “从今往后, “我徐嘉祯就是您座下的一条狗, “任您驱策!” 结果那人却对自己说: “我帮你报仇, “让你亲手杀张元, “难道就是为了得到一条狗么?” 他记得那时, 那人亲手将自己扶起, 有些生气地说: “徐嘉祯, “你听着, “我不要你做狗, “我要你做堂堂正正的人, “一个有尊严的、背脊挺直的人!” 就仿佛心口被人用利刃扎了一刀, 他哭得涕泗横流, 从那时起, 他就已然决定自己要成为那人的意志, 为他披荆斩棘,在所不辞, 做什么“千古一帝”, 或者做“人人平等”的垫脚石, 对他来说, 并无什么区别。 他紧抿着唇, 缓缓将手中的书页合上, 眼睛望着书封上的字, 目光沉重而深邃: “既然你想要人人平等, “那就…… “由我来为你铺路吧。”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六十章 尘埃(二) 江坡 邬家 “什么?邬姐姐,你要赶我们走?” 书院七子之一的陆学文满脸惊愕地望着邬语彤, 仿佛在望着一个陌生人般。 “对,你们也挣了不少的钱了, “也应该有独自生活下去的能力了, “邬家太小, “不应该是局限你们的舞台, “未来是你们的, “还是应该由你们自己去打拼。” 邬语彤款款坐在一张大梨木红花椅上, 柔荑捻起一盏白瓷茶杯, 轻轻巧巧地送到嘴边, 张着香喷喷的小嘴吹去一缕浮沫, 眼睛也不望着身前的七人, 只是垂目轻抿, 好不闲适。 “云老师呢? “他去了哪儿?” 七子中反应最敏锐的秀秀第一时间想到了他们与邬家之间最稳定的纽带, 将他们最大的后台第一时间搬了出来。 “他啊? “他不是说了么? “这边的事情结束后, “就要云游四方了, “他也和我说, “你们应该多历练一下。” 邬语彤红润的樱唇微沾着杯沿, 抿了一口茶汤, 似乎对茶汤的味道很满意, 回味片刻, 望着七子笑道: “宝剑锋从磨砺出, “梅花香自苦寒来, “此时正是梅花盛开的时节, “送你们去历练正合适不过。” “可是……” 陆学文似乎想说些什么, 却被秀秀拦住, 只见秀秀张着无辜的大眼睛, 可怜兮兮地望着邬语彤说道: “可是,我们年纪还小, “我们遇到了坏人怎么办?” 这确实又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这些孩子最大的只有十四五岁,最小的也只有九到十岁, 虽然在大齐这个年纪甚至已经有做繁重苦力, 甚至结婚生子的了, 但毕竟书院的这些孩子不同, 他们没有经历过人心险恶, 邬语彤真的敢放心把他们放出去? 如果他们出了事, 邬语彤怎么和云凡交代? “我说得明白些吧, “云仙长认为, “你们应该好好历练一下, “邬家不能永远做你们的避风港。” 邬语彤点了点头: “没错,这就是他的意思。” “邬姐姐,我们能不能……” 秀秀犹豫了一会: “科举快要开始了, “我们能不能先住在邬家? “等我们考完科举, “有基本生活保障再走, “我们……我们可以给你一些银子作为住宿和食物的花销, “请看在云老师的面子上……” “哦,你们不说,我都快忘了。” 邬语彤笑了笑: “你们在邬家住了很长时间了吧? “大概有一两年了, “吃了什么东西、用了什么东西, “我就不给你们算了, “一会麻烦去账房把这一两年的费用和邬家结算一下, “至于继续让你们住, “这是万万不能的, “云仙长有过交代, “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走。” “邬姐姐你、你不可以这样!” 陆学文气得涨红了脸: “我们……我们为邬家付出了这么多……” “我也已经支付你们工钱了呀。” 邬语彤摊了摊手: “钱货两清, “和我谈什么贡献呢?” “你……” 陆学文脸涨得通红, 正要继续和邬语彤理论, 却被秀秀拉住了手, 这位书院七子中的智慧领袖虽然还不至于到人精的地步, 但至少也称得上秀外慧中, 此时她看清了邬语彤话语中的坚决, 心知再纠缠下去也只会让已方不利, 只好先安抚陆学文, 然后冷静地望着邬语彤: “邬姐姐, “我们可以带走什么?” 邬语彤似有些欣赏地望着这少女,将茶杯放下,明眸微眯, 和颜悦色地说道: “漱老先生已经把你们的行李打包好了, “这就动身吧。” …… 七子离去后, 邬语彤身后走出一人, 那人脸上一片坑坑洼洼, 长相说不出的难看, 他皱着眉头, 有些担忧地对邬语彤说道: “这些孩子…… “你就真的放心让他们自己出去闯?” “这是云仙长的意思。” 邬语彤笑了笑: “而且,我已经安排漱老先生暗中保护他们的安全了。 “苏管事,江坡还住得习惯么?” “有好长时间没来了啊。” 苏向明没有正面回答邬语彤的话, 只是有些感慨地说道: “自七曜宗被灭后, “我也终于有机会故地重游, “见见以前的景色。” “过去的事没什么好怀念的,人应该着眼于未来。” 邬语彤摇了摇头: “七曜宗,乃至其他修士宗门那样的故步自封, “被毁灭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只有云仙长说的‘技术共享’,才是整个群体长久生存的关键, “如今咱们的钢铁厂也建得差不多了, “但限于条件, “成钢质量始终达不到云仙长制定的标准, “过几日, “飞鹤宗那位公孙玉明长老过来和我们合作, “你心眼通明些, “和他学学炼器的法门, “修士炼器更专注于材料和灵气的契合度, “让材料变得更坚固耐用对他们来说只是炼器的边角料, “你带着那些工匠, “好好学习一下, “另外飞鹤宗那边似乎有些弟子想投奔我们, “千幻峰的、赤炼峰的,着重拉拢……” 她又交待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琐事, 然后柔柔地打了个呵欠, 拧腰舒臂地伸了个懒腰, 朝屋外走去: “我有些乏了, “还有什么事先帮我压着, “我晚一些处理, “我现在要回去翻一下云仙长留下的资料,再小憩一会。” “好。” 苏向明望着远去的邬语彤, 那张陷在坑坑洼洼的脸正中的小眼睛无悲无喜, 脸上却笑着, 笑得平淡, 难以分辨他真实的情绪。 …… 西厢房 这里是女眷和客人专用的房间, 并不是邬语彤的住处。 不过自从云凡在此处居住过一段时日又离去后, 邬语彤便无声不响地悄悄搬来了此处。 其中藏着什么缘故,更是无人知晓。 坐在云凡坐过的椅子上, 轻嗅并不存在的那人留下的气息, 总会令邬语彤感到放松的惬意, 这会让她一天的疲惫得到缓解。 她轻轻翻阅着面前的册子, 望着上面仿佛大海般深不可测的学识, 每次都会令她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沉迷其中, 不可自拔。 今日还未翻得几页, 忽然, 她的房门被轻敲了几下。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尘埃(三) “请进。” 邬语彤头也不抬, 皓腕轻抬, 桌上的册子又翻开了一页。 门轻轻地被推开, 一个可怜兮兮的小脑袋探了进来: “邬姐姐,我,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邬语彤微微点了点头, 眼睛依旧不离桌上的册子。 从门口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道身影扭扭捏捏地走到了邬语彤身前: “邬姐姐,我听说你把书院的学哥哥、秀秀姐姐他们赶走了” “是的, “你是来给他们求情的吗?” 邬语彤又翻过一页, 趁着翻页的间隙抬起头, 看到来者的模样,不由噗哧一笑: “莺莺,你怎么扛着这么一大包东西?” 只见来人扛着一个与她的体型相比有不小落差的包裹, 满脸沮丧的走了进来。 正是花莺莺。 “我听说邬姐姐把他们赶走了, “我不知道原因, “但是我和他们都差不多的, “我也不能在邬家住了是吗?” 花莺莺垂下头,一脸沮丧: “就不用邬姐姐跟我说了, “我自己走吧, “不过邬姐姐可不可以告诉我, “主人他去了哪里? “我要去找主人” “你主人去云游四海啦。” 邬语彤抿唇一笑: “我也没说要赶你走呀。” “唔咦?” 花莺莺有些疑惑: “可是” “让他们自己出去闯,是你主人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明白了吗?” 邬语彤忍着笑意,轻轻捏了捏花莺莺的脸蛋: “你就好好在这里等你的主人回来就好了。” “是是这样吗?” 花莺莺将信将疑。 “别说你主人现在还好好的, “就算他出了什么事, “凭他对我的恩情, “我会亏待他的人吗? “那我成什么人了?” 邬语彤眨了眨眼睛: “要知道, “当初若不是有他的缘故, “就算白送我一套缝纫机制作工艺, “就算我真凭着自己把缝纫机打造出来了, “你以为我父亲真的会愿意杀了邬俊南,把家主之位指派给我?” “唔嗯” 花莺莺似乎陷入了思索, 脸上浮现出了苦恼的小表情。 “好啦,安心回去吧, “邬姐姐还要忙呢, “别愁眉苦脸的, “不然等你主人回来看到, “还怪我虐待他的莺莺呢。” 邬语彤松开了捏着花莺莺的手, 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手中的册子上。 然而,花莺莺却依旧停留在原地。 “邬姐姐” “嗯?” “我,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学这个” 只见花莺莺有些怯懦地指着邬语彤手中的册子, 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对这个有兴趣?” 邬语彤饶有兴致地问道: “为什么?” “因为” 花莺莺咬了咬湿润的唇, 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主人想做的事, “一定很困难吧? “人家、人家也想帮主人做点什么, “不想做一个只会照顾主人饮食起居的花瓶, “人家想为主人分忧。” “” 邬语彤又抬起头, 望着花莺莺良久, 随手抽一部册子朝花莺莺递去: “你还是先认认字吧。” “咿” 花莺莺仿佛被火烫到了一般后退了一步, 脸涨得通红。 在所有人都没有留意到的角落 邬家的牲畜院 作为曾经大齐的八大皇商, 如今的第一商贾, 虽然邬家牲畜院没有经过大的扩建, 里面的食材却增加了不少。 各种各样的食材,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 乱七八糟的都有。 牲畜院与隔壁的一座独院相邻, 和乌泱泱一大片的牲畜院相比, 这座独院只有一个住客, 一只浑身雪白的, 体型足有成人高的大鸟。 之所以与其他牲畜的待遇有天差地别, 却是因为这只大鸟的主人, 是邬家最尊贵的客人。 此刻, 这只大鸟正叼着一根黑色的钉子, 警惕地望着四周。 它的脚上套着一个粗大的铁链, 在一个不起眼的细微处, 已经有了不小的磨损。 磨损的程度十分巧妙, 以云鸟的力气, 只需轻轻一挣, 便可将铁链挣断。 云鸟的身下, 是一个用茅草半掩着的大洞, 大洞深不见底, 不知通向何处。 从黑色钉子的控制失效的那一天起, 它用漫长的时间, 一夜又一夜的努力, 终于挖出了一条逃出生天的路。 此刻, 就是逃生的时机。 它在逃出生天的最后一刻, 静静地享受这成功之前的静谧。 这段时间, 中洲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虽然情形不显, 但从一些事情上, 已经微现端倪。 比如越发充沛的灵气, 让他已经退化的凤凰血脉, 逐渐又出现了几分复苏的迹象。 比如它的修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渐渐达到了第二品,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妖。 虽然修为不高, 但至少它感觉它能飞了。 一只连飞都不会的鸟,说出去,丢人。 它是咕咕, 凤凰一族最尊贵的血脉, 它不允许自己这么丢人。 还有, 就是那些在人类手中任人宰割的牲畜, 会说话了。 开启灵智,便是化凡成妖的基础, 不拘泥于动物、植物, 凡有灵者皆为妖。 事实上人族也可以算得上妖族的一员, 只是人与动物、植物之间的仇恨, 以及曾经妖族的先祖深刻在妖族的血脉中流传下来的对人族的仇恨, 令人族与妖族彻底分离。 事实上,人族得势后, 对其他的种族, 也从未谈得上友好。 它此刻,便是静静地在黑暗中, 听着隔壁的牲畜院的一众牲畜, 对人族所犯下的罪行的控诉, 它气得发抖。 “太可恶了,太可恶了,人类都是混账,为了口腹之欲,什么都干得出来! “最近他们流行什么莲花鹅掌,我有个同胞,我亲眼看到它被人放在沾了料的炭烧铁板上被吊着走,一双脚板被活活烫成莲花那么大, “它也真是条汉子,边走边骂,眼睁睁看着自己双脚被割下来,咽了气了才闭口,那帮子人类,都是混账!” 说这话的,是隔壁牲畜院的老鹅, 它和它同胞从小在一个笼子里长大, 久而久之的相处,二者之间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 如今它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胞被人族凌虐致死, 说的话都悲痛得带上了哭腔。 “看到那边那个空的笼子没?原先是老蛙住的, “他死得可惨了,肚子腿都被活活刮开,脑袋被钉在盘子上,一时半会死不了,看着自己被一口一口吃下去, “听说这是从永州传来的吃法,简直恶毒至极!要吃就吃,要杀就杀,杀我们之前,还要让我们如此痛苦, “这些人类,都是混账,残忍冷酷,我若能复仇,我定要让他们尝尝这种痛不欲生的滋味!” 这是一个不知身份的狗的控诉, 如杜鹃啼血, 充满了对人世间不公的愤怒。 “看到那边的猪大妈了吗?她,她竟因为叫声太吵,就被人割了舌头 “她,她才六岁,她犯了什么罪,她犯了什么罪啊” 又是一声充满了痛苦的控诉, 咕咕再也听不下去了, 它饱含热泪, 义无反顾的钻入了身下的大洞, 在心中暗暗发誓, 有生之年, 一定要让残忍无道的人类, 付出代价 第一百六十二章 尘埃(四) 噔! 随着一声轻响, 铁链应声而断。 咕咕庞大的身形缓缓地没入了身下的大洞, 像一条硕大的毛毛虫, 一寸一寸的朝这凡人铸造的牢笼外爬去。 怕什么前途渺茫,进一寸,有进一寸的欢喜。 不知在黑暗中蠕动了多久, 咕咕终于爬到了这隧道的尽头。 隧道并没有被完全挖通, 还留了一层用以掩人耳目的土层, 以免逃生计划被不知所谓的凡人识破, 坏了它的大事。 其实最开始,它是不怕这个所谓的俗世皇商的, 这家布商最强者也不过是一个凝脉期的修士, 而且还经常不在家, 只要自己摸黑挣脱了铁链, 展翅朝黑压压的天空一飞, 这些连飞行都不会的修士能抓得到自己? 若不是自身有血脉压制,不到筑基无法飞行, 恐怕它早就挣脱了铁链跑路了。 但最近这家布商的综合实力陡然间上升了一个台阶。 这家布商进驻了二十几名凝脉, 而且还是妖族最讨厌的蛮宗修士。 蛮宗修士不但战力比起普通修士要强, 还擅长奴役妖族, 虽然或许手段没有那人手中的那枚黑色钉子那么恐怖诡异, 但也十分麻烦, 甚至就连它这样的远古妖族后裔都未必能完全摆脱那些蛮宗手段的影响, 所以哪怕是它已经晋升到了二品, 它也只敢保险起见, 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逃出生天。 噗哧 阻隔着通往自由的道路已被开启, 破开那一层为了掩人耳目而设置的屏障后, 一大片黑黄相间的粘稠液体便顺着屏障破开的口子涌了进来, 时已入冬, 这些液体有一部分已经结冰, 冰寒刺骨;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从这些半凝固的液体直冲咕咕的鼻尖, 咕咕差点被臭昏了过去, 但它强撑着坚韧的意志, 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 怒瞪着前方, 无视这些淋得自己一身都是的黄黑相间,混杂着血迹、落叶、蛆虫、烂纸张的液体, 一点一点地, 仿佛一条肥硕的蛆虫般挤了出去; 所幸这些液体的表面结的冰并不厚, 不然破冰而出难免需要运转灵力, 而运转灵力的动静会暴露它的行动。 它出现的位置, 是邬家外的一座茅坑。 虽然邬家拥有自己的排水系统, 但终究还是有局限性, 所以邬家大部分的下人, 只能在邬家外的一座茅坑解决三急, 当然邬家内部的排污也是朝这些邬家外的茅坑排出, 然后汇集起来, 每到一定的时间, 就由专人收集处理, 用作农家肥料。 这也给了咕咕挖出一个不使用灵力也能挖通的隧道的机会, 毕竟如果地下单纯的全是泥土, 想挖通可不是一个小工程, 而且挖出来的泥土也没有丢弃的场地, 但如果有现成的隧道就不一样 咕咕的牢房, 正底下就有一条与连通邬家外围粪池的隧道相邻的小隧道, 再稍加挖掘, 便能逃出生天。 它从粪坑钻出的时候, 正好看到一个正对着它的偌大的屁股。 咕咕眼神一冷, 翻身而起, 避开了一长条不可名状的物事, 跃出了满是污臭的不可名状的液体, 随后腾空展翅, 身形猛地拔高, 将一双利爪闪电般扣在那正瞪着惊恐的双眼望着自己的邬家下人, 只听“刺啦”一声, 那邬家下人的咽喉, 便被它锋锐的爪子割裂, 随后它顺势一折、一扭, 那邬家下人便身首分离, 凄惨地倒在了地上。 它振翅挥舞, 身形如一阵风, 飞快地飞出了茅房, 朝北方飞去。 茅房外飘着细雨, 间或混杂着些细小的雪花, 飘飘扬扬, 落在它的身上, 冰寒刺骨, 但却浇不熄它火热的心, 它如同藏在黑暗中的阴影, 悄然隐没在深邃无边的夜, 蓦地一个惊雷, 将它惨白的身影倒映在这荒凉的夜空, 仿佛一个讨债的鬼魂, 来去无踪。 许久之后, 这寂静的夜色被一声尖叫声打破, 无数人聚集在此, 人心惶惶, 数名蛮宗修士检查了一番地上的那死去的尸体, 脸色沉重: “他死了。” 紧随而来的邬家家主, 那年纪轻轻却仿佛拥有一双铁腕的美人也紧锁着眉头,眉心仿佛藏着无尽的愁绪: “然后呢?” “那只鸟不见了。”那蛮子回道。 “还有呢?” “没了。” “” 美人点了点头: “哦。” 邬家又恢复了宁静。 北芦洲 咕咕剧烈地喘息着。 两座洲之间如同天堑般的距离, 硬是被它用消耗本源的方式, 飞到了目的地。 足足十日日夜无休的飞行, 令它感到仿佛身子被掏空般的痛苦。 但它成功熬下来了。 一路长途奔袭, 没有遇到一个拦路者, 身后也没有出现追兵的迹象, 顺利得让它有些不敢相信。 或许是因为它飞得太快, 又或许, 是人类的傲慢, 使得他们对妖族失去了警惕心。 要知道它可不是普通的妖族, 它是妖族中的王者, 凤凰血脉唯一的后裔! 它不信那个恐怖的家伙看不穿它的身份, 它不信那个恐怖的家伙不会把它的身份告知其他的人类, 它不信那人没有后手,它不信那些将它关押的人,会没有防止它逃跑的后手 想到这里, 它不由得又警惕地望了望四周, 颇有些疑心病鬼的意思。 想到这里,它拔下了胸口处那根火红的羽毛, 强忍着长途奔袭后的不适, 朝那枚火红的羽毛轻轻吹了一口混杂着灵力的气息。 嘭! 羽毛剧烈的燃烧起来, 照亮了这片夜空。 它在这无边深邃的黑夜静静地守候, 仿佛一个守着灯塔的守夜人, 静静等待着朝此处停靠的船舶。 第一百六十三章 尘埃(五) 北芦洲 一个身着金袍的人, 顶着漫天飘飞的大雪, 朝南方撒足狂奔。 他叫端木磊。 他的肤色发青, 像潮湿的青石板上丛生的青苔一样青; 他的脸色消瘦, 像炉火边烘干了三天的木材一样消瘦; 他的眼睛忽明忽暗, 脸上隐隐浮现着一片片淡淡的鳞片, 每当鳞片出现的时刻, 他的眼睛便会变得一片金黄, 仿佛蛇瞳, 却又比蛇瞳多了几分尊贵和大气。 他是真龙血脉的最后一位后裔。 他在北芦洲, 已经整整潜伏了三十年。 北芦洲是整个九洲对待妖族最残忍的地方, 所有开启了灵智的妖物,谈到北芦洲都会不由得变了脸色, 但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北芦洲也藏着整个妖族顶尖的几位王者血脉的后裔, 它们都在静静等待着, 等待一个妖族崛起的机会。 这些年, 它们过得很痛苦, 它们倚靠静海洲九尾狐一族的传承秘法变化成了人身, 融入了人族世界, 虽然修为始终被压制着, 但也获得了在这个人类世界生存下去的资格, 但北芦洲几乎所有人类都算得上蛮族, 他们若想在北芦洲的人类世界生存下去, 便只能用蛮族的修行方式掩盖自身修为 抽取妖族的本源。 死在它手中的妖族同胞不知有多少, 他每日每夜都会做噩梦, 梦到那些同胞痛斥它残害同胞的罪行, 但它百口莫辩。 一切为了妖族,但它犯下的罪行,却实实在在的,已经发生了。 三十年来, 日日夜夜的折磨, 让他快要发疯, 如今, 妖族的命运, 终于出现了转机。 它发现这天地之间的灵力正在复苏。 它发现它体内的血脉,正蠢蠢欲动。 他亲眼看到那飞舞于九天之上的七彩蛟龙, 仿佛一枚微弱的星火, 点燃了它心中的火苗。 虽然那条蛟龙的下场凄惨, 但蛟龙也不过是真龙血脉的一流血脉, 他可是最顶流的真龙血脉! 天!之!骄!子! 他相信他只会比蛟龙做得更好, 他相信妖族那么多的顶流血脉, 一定能重新席卷这块充满了压迫和血泪的九洲大陆! 虽然,他的顶流血脉还欠缺几分火候。 差了几分本源真意。 这几分本源真意, 在当年人妖大战失利后, 妖王金乌从所有最顶尖的妖族血脉中收取, 藏在当时妖王所在的最强妖族凤凰一族的血脉之中, 以免被人族获得。 而这,正是它此刻往南去的目的。 它感觉到自身的血脉正在呼唤着它。 它看到南方, 那只有妖族才能看到的, 专属于凤凰一族传承之羽冲天的火光。 那是妖族之王在呼唤他们的信号, 那是它们的血脉本源在迫切渴望回归它们自身的信号。 妖族崛起在即! 想到这里, 它心中越发热切, 飞驰的脚步都不由得快了几分。 走了一段不远的路后, 它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大片密林。 冲入密林中, 它忽然听到了几声微弱的呼唤。 那是一个成年人类在生命垂危之时有气无力的呼唤。 原本这种路边的将死之人, 它不会去管, 人类死不死,和它有什么关系? 它巴不得人类多死一些! 但那呼唤中, 却混杂着几分令它感到有些熟悉的嘶鸣, 令它不由得感到有些疑惑。 它顿住了脚步, 朝那个将死之人的位置走去。 密林中, 正躺着一个黑衣黑发,头上挽着一枚黑龙发簪的男人, 看上去他似乎经历了一场大战, 他的身前躺着一个被利剑穿心的蛮宗修士, 死相极其惨烈; 而他的情况似乎也不太妙, 浑身透着一股子虚弱的感觉, 一条左腿也被打断了。 令端木磊感到熟悉的, 是这个男人身上不时浮现出一片片紫色的鳞片, 以及这个男人身周不时出现的一阵妖族的气息。 二流妖族血脉, 紫蛇一族的气息。 妖族二流血脉,紫蛇一族的后裔是他的至交好友, 它从小最信任的伙伴, 也是和它在这个举目无亲的蛮族世界相互扶持的爱情伴侣。 它们约好了, 一起等到妖族崛起的那一天, 那位紫蛇后裔做它最忠心的臣子, 它做真龙一族最仁明的君王。 但数个月前, 那位紫蛇一族最后的后裔为了掩护它的身份, 故意暴露了妖族血脉, 被蛮宗的那位新晋化神捉去, 承受了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令妖发指的凌虐。 它却像个废物一样, 望着所爱的妖承受着为了它而承受的痛苦, 什么也做不了。 后来,它听到了它所爱的妖身死的消息。 被那个蛮族的新晋化神吞噬,死无全尸。 它永远的失去了它的爱妖。 这是它藏在心底的一根刺。 此刻,地上的那名黑衣黑发的修士, 身上就散发着那位紫蛇一族后裔,它那位至交好友的气息。 紫蛇一族只有一名后裔, 这气息和那名后裔有关, 但分明不是那妖 这一刻,它的心中充满了感慨和痛苦。 它明白了, 它终究被它所爱的妖背叛了。 这些年的深情, 这些年的风花雪月, 终究是错付了。 不过它理解, 毕竟,同性之间,寻找一位真正相爱的妖, 是如何困难的事。 它理解, 只是心里终究还是有些痛苦。 此刻被背叛的痛苦, 和它所爱的妖终究还是留下了血脉的庆幸, 痛苦和庆幸两相混杂, 令它恍如隔世。 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它的双颊, 它将眼泪擦了擦, 走到那黑衣黑发的人身前, 看到那人头上挽着的黑龙发簪, 心仿佛被针扎了一样痛, 但它脸上不露出分毫, 只是依旧保持着一张温柔的微笑, 用最轻柔的语气对那人说道: “你好。” 地上的修士似乎正试图恢复伤势, 看到来人靠近, 仿佛被吓了一跳, 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 躲避着那正朝他靠近的, 身着金袍的人。 “不要害怕, “你放心, “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看, “我们是同胞啊!” 端木磊摊开双手, 身上金光显现, 片片尊贵奢华的金色鳞片出现在他身周, 将它衬托得如天神下凡, 浑身上下,彰显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质。 黑衣黑发的人似乎还是有些警惕, 不过这些金鳞的出现, 终究还是让它放松了一些, 不再后退, 而是谨慎地望着身前的金袍男人。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我是真龙一族最尊贵的血脉, “我们是同族, “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你叫什么名字?” 端木磊似乎有些紧张, 似乎想朝地上那黑衣黑发的人靠近, 但看到那人警惕陡升的眼神,又忐忑地停下了脚步。 “我叫,慕容复。” 地上那黑衣黑发的人似乎有些腼腆, 嗫嚅着说道。 “慕容慕容 “你果然是它的孩子!” 端木磊变得激动起来: “你,你爹叫慕容云海,是不是?” 那黑衣黑发的人浑身一震, 有些惊讶地反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父亲的名字?” “果然,果然! “他后继有妖了” 端木磊老泪纵横: “孩子, “你放心, “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是你父亲的” 说到这里, 它顿了一下, 眼角流着泪, 有些自嘲地苦笑着, 换了口风: “我是你父亲的至交, “相信我, “我不会伤害你的 “妖王召唤在即, “你先随我去拜见妖王, “随后我带你回真龙一族, “你父亲被奸人所害, “我还留有你父亲的遗物, “等回到那边, “你自然便一切都知晓了!” 它朝着地上黑衣黑发的修士伸出一只手, 仿佛怕碰坏了瓷器般用极温柔的语气说道: “来吧, “孩子, “随我去, “我不会害你的” “真的?” 地上的人将信将疑。 “真的,相信我。” 端木磊的表情无比坚定。 “可是,可是我走不动” 地上的人似乎有些沮丧: “我受伤了” “啊?这” 端木磊一愣, 随后宽慰一笑: “无妨无妨, “既然你走不动, “我背你去见妖王, “想来妖王宽宏大量, “不会怪罪的。” 它上前几步, 转过身蹲下, 语气温和: “上来吧, “孩子, “我背你去, “然后, “我送你回家。” “那好吧。” 身后那人的点头, 令端木磊有些欣喜, 它爱慕容云海, 自然也爱慕容云海的孩子, 它已经想好了, 等它把这孩子带回去, 就用所有的心力将它培养成妖, 它要把所有对慕容云海的爱, 倾泻到慕容云海的孩子身上, 回报慕容云海的救命之恩, 回报这些年, 慕容云海的陪伴 正在这时, 它忽然感到它的后面传来了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 它感觉到似乎有一根细长而坚硬的东西, 钻进了它的身体里。 它惨叫着, 踉跄地向前扑出几步, 震惊地回过头, 正看到那黑衣黑发的男人, 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 它有些惶恐地摸了摸它后背那根钻进了它身体里的东西, 那似乎是一根钉子, 在没入它的身体后, 它浑身上下的妖力就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在一点一点地消散。 这一刻, 它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 “为为什” 它有些不甘地望着那黑衣黑发的男人, 但一柄利剑, 封住了它所有未说完的话。 一剑穿喉。 “你爹才是慕容云海! “妖族的狗东西!” 黑衣黑发的男人咬牙切齿地呸了一声, 手中长剑轻转, 从端木磊的喉咙中拔出, 又接连几剑刺中了端木磊的身体, 端木磊临死前似乎还想反抗, 身上光芒大放 但它后背的钉子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一点一点的将它释放的所有金光吸收一空。 端木磊倒下了。 云鸿志划开了端木磊的心脏, 取出了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珠子, 吞入腹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尘埃(六) 北芦洲南岸 时间又过去了三日 雪飘得越来越大, 咕咕庞大的身躯,已经被雪完全覆盖, 就仿佛一座凸起的小雪山, 逐渐被缓缓凸起的雪层淹没。 唯独那从雪山中伸出来的一双翅膀, 捧着的一小簇火焰, 在这茫茫白雪中显出一抹明艳的红。 不知过了多久, 天空之上,突然出现了两道巨大的阴影, 像两朵乌沉沉的乌云, 将本就昏暗的天空笼罩得更加压抑。 咕咕缓缓抬起头, 将压在头上的雪扫落, 朝着天空招了招手。 火光越发炽烈, 光芒更加明显, 天空之上的两道乌云一顿, 随即缓缓朝这雪地中唯一的火光垂落。 是一只金翅大鹏,与一只七彩孔雀。 凤凰一脉的三大一流血脉已至其二, 仅剩水中的异类蛊雕未至, 这源自自身同族血脉的呼唤, 蛊雕后裔不可能不会感应, 对自身血脉完善的渴求, 蛊雕也不可能不来 只有两种可能, 或者是死了, 或者是被人类捉了去, 不论是哪种, 都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 咕咕心中又是一番苦楚。 我凤凰一族又失一大员 它叹了口气, 强忍着心中的痛苦, 对飞身而下,正要行礼的二妖摆了摆翅膀, 待他们站到了自己身后, 又默默地托举着手中绽放着火焰的羽毛, 静静地守候。 许久之后, 一周身长着白色毛发的壮汉发足狂奔而来, 它面貌狰狞, 仰天长啸, 震得这漫天白雪都飒飒作响, 远处的群山不知出现了多少雪崩, 肉眼可见的声浪席卷而来, 甚至令咕咕手中的火焰都微微一晃。 “麒麟一族,白虎尊者前来拜会妖皇!” 他掷地有声地喊着, 每次拔足狂奔, 便有大蓬暴雪拔地而起, 如落雨般朝咕咕涌来, 他冲至咕咕不远处, 静静凝望着咕咕, 庞大的气势将这看着有些羸弱的大鸟笼罩, 他血红的眼睛透着明暗不定的光芒, 望了片刻, 他咧开血盆大口, 对着咕咕狰狞一笑: “麒麟王身子不适,特地派在下前来,取回麒麟一族血脉的本源真意, “妖皇请放心,有我白虎尊者亲自带回, “必万无一失。” 咕咕抖了抖身上的积雪, 缓缓抬起头, 望着这比它高出一个头的人形怪物, 眼神淡漠,仿佛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感情般, 口中冷冷吐出一字: “呱。” “妖皇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说我麒麟一族违背了昔日妖皇的意志?” 白虎尊者冷冷一笑: “这一代的妖皇怎么如此不通情达理? “麒麟王病重,膝下也无子嗣, “此时就连动身也不得, “你却非要让他来见你, “是何道理啊? “拿了别人东西,自然应该归还, “莫非新任妖皇打算将麒麟一族的血脉真意独吞么? “我麒麟一脉对妖皇自然恭敬有加, “但如今看来,你这凤凰一脉的后裔, “却是有些德不配位!” “咘!” 一旁的金翅大鹏愤怒地站了出来, 指着白虎尊者怒不可遏地痛斥。 “啾!” 七彩孔雀也不甘妖后, 挥舞着七彩翅膀作势欲扑。 白虎尊者却正眼都不看这二人, 只居高临下, 冷冷地望着身下的咕咕: “你就是这么管教你凤凰一族的族民么?” “呱。” 咕咕冷冷地望着白虎尊者, 眼神充满了寒冰般的冷冽: “呱。” 它望见白虎尊者似乎有继续说的意思, 便冷哼一声: “呱!” 白虎尊者眼神阴晴不定, 望着身下这只浑身雪白的大鸟, 忽然冷笑了一声, 朝大鸟身后走去。 事实上,麒麟一族一向是凤凰一族的至交。 二者之间情同手足, 甚至当初的妖皇一直有禅让之意, 却被那一代的麒麟王拒绝。 正如他刚才嘲讽这只大鸟所说的德不配位, 德与位相配才能统领妖族走得更远。 而他之所以嘲讽这只雪白的大鸟, 就是因为这只大鸟德不配位。 凤凰一族的传承火光, 关乎血脉的纯正, 在燃起时,会释放血脉中蕴藏着的本源真意, 但他身为麒麟一脉的后裔,感应到这传承之火时, 发现其中蕴含的本源真意并不纯粹,也就是说,这凤凰一族的传承火焰并不纯正。 换句话说, 这大鸟虽然是凤凰一族的后裔, 但是个杂种。 由一个杂种来领导妖族的崛起? 那妖族可真要亡了。 当然,本源真意还是要领取的, 这事关妖族的传承, 本源真意不纯粹也不是什么大事, 由各妖族各自提炼一番, 再多加努力也就是了, 哪个妖族的血脉不是经过一点点的提纯, 才进化成了一流、二流的顶级血脉? 不过, 这本源真意不能由麒麟王亲自领取。 麒麟王亲自现身, 便代表着对这位杂种妖皇的身份认可, 就代表着麒麟王的尊贵之躯对一位杂种低头, 这若是放在上古时代的妖族历史, 可是奇耻大辱! 传承至此的妖族血脉,或多或少都有些循规守旧, 只是各个族群守旧的方式不一, 麒麟一族对血脉纯粹的执念颇深, 所以对这大鸟做了妖皇的事,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纯粹血脉, 难免有些不满, 之前的一番刁难, 也是为了让这只大鸟认清现实, 老老实实把血脉交到它手中 这代表着这只大鸟对妖族血脉的传承缺乏尊敬, 而且所谓不患寡患不均,其他妖族看到这大鸟如此好说话难免会轻视,下次这大鸟有什么命令,自然也会视若无睹, 至于妖族领袖? 妖族顶流血脉又不止凤凰一族, 还有真龙一族、麒麟一族, 如今的凤凰一族地位高,也不过是因为凤凰一族的顶流血脉掌握着其他妖族的血脉本源真意罢了。 当然, 对他来说, 最好的结果还是这只大鸟将本源真意亲自给麒麟王送去, 表示出低头的意思, 尊麒麟一族称皇, 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可惜这大鸟血脉不纯,实力羸弱,胆色倒不小, 这令他心中的不满越发强烈。 他望着这只大鸟的背影, 暗戳戳地冷笑着。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尘埃(七) 又过了许久, 雪渐渐小了些, 咕咕的身后, 又出现了五名妖族, 分别是麒麟一族的玄武、天狗, 以及真龙一族的蛟龙、应龙、赤鱬。 除了蛊雕一族, 妖族兽类九大一流血脉, 已全员到齐, 三大妖族王者, 却只到了咕咕一人。 这令咕咕有些不满, 但也不好说些什么。 将众人召集齐后, 它环视着众人, 认真地说道: “妖族觉醒在即, “但人族的威胁,依旧迫在眉睫 “以人类的卑鄙狡猾, “绝不可能任由我们发展壮大, “所以, “我们妖族应该团结。” 他说这话时, 眼睛专门望向麒麟一族的白虎尊者, 敲打之意再明显不过。 这举动杀人诛心, 不过白虎尊者毕竟是一流血脉的后裔, 也悄然庇护着麒麟一脉的一部分族员, 受人尊敬, 地位崇高, 这点敲打就跟水里落了一粒米似的, 分毫不起波澜。 “今日,我将存于我血脉之中的妖族本源真意交还给你们, “但此举绝非无偿, “要知道若非我凤凰一族凭着本族特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将你们的本源真意压制, “如今你们的血脉是否还能留存? “我凤凰一族传承至我手中,濒临灭绝, “修行速度惨不忍睹, “修为不到二品, “连飞行都做不到! “你们可知那些连飞行都不会的幼鸟, “在这个世界是如何生存下去的?” 咕咕冷冷地环视着这八位一流血脉的妖族尊者: “我们付出了安稳生存的代价, “日日夜夜忐忑不安, “生怕被人类捉了去 “你们以为我凤凰一族怕死么? “只要我妖族能崛起, “能推翻人类统治, “我凤凰一族即便是灭族又如何?” 它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清脆的呱鸣在这片白雪茫茫的天地之间回荡: “我们怕的是妖族血脉的顶流真意断失传承, “我们怕的是我们妖族好不容易等到了崛起的转机, “却不能第一时间借助先祖的遗泽崛起, “我们怕的是我们慢人一步, “为什么? “因为灵力虽然正在回归到最适宜我们妖族发展的状态, “但人族也会因此受益! “一步慢, “步步慢, “最终人族始终会压在我们头上, “那种被压迫、被欺凌的日子, “难道你们还没有过够吗?” 他猛地挥翅, 带起一阵狂风, 双眼已然带了密密麻麻的血丝: “我凤凰一族付出了这么多, “就是为了妖族的崛起, “甚至不惜以有可能灭族的代价用自身血脉拼命保存你们的血脉本源真意, “因为我凤凰一族有为妖族牺牲一切的决心! “可我召唤你们回来, “看到了什么? “自私、自利, “打自己的小算盘, “白虎尊者!” 他冷不防朝白虎尊者“呱”地一声: “你们的麒麟王, “想要妖皇之位么? “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妖, “我只问你们, “你们在妖族被人族打压的这些年, “做出了什么贡献? “为妖族做出了什么牺牲? “若你们这些年确实不仅仅只顾着保存自身的血脉, “真的为了整个妖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我现在就低头去找麒麟王, “将他的本源真意双翅奉上, “但你们麒麟一族做出了什么贡献?” 他上前几步, 尽管体型与白虎尊者相比显得娇小, 但一股子王霸之气外溢, 望上去甚至还隐隐压了白虎尊者半分: “想成为妖皇, “就要有妖皇的觉悟, “你去问问你的王, “他的觉悟是什么?” “” 顶着咕咕逼人的压力, 白虎尊者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他没想到这不起眼的白鸟竟有如此算计, 在自己发难时风轻云淡, 不声不响地等到了人齐后第一时间朝自己发难, 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也对周围的尊者起到了杀鸡儆猴的效果 这白鸟,厉害啊。 他顶着 咕咕凌厉的眼神, 缓缓伸出手, 朝咕咕的前胸一推, 轻而易举地便将咕咕推了一个踉跄。 “觉悟?” 白虎尊者冷笑一声: “让我来告诉你, “什么叫觉悟。” 他上前一步, 正要继续动手, 但金翅大鹏、七彩孔雀却飞快地将他拦住。 “你干什么!?” 金翅大鹏气得脸色发白: “你竟敢当着我们的面袭击妖皇!?” “对我凤凰一族的王者血脉后裔出手, “是麒麟一族的意思么?” 七彩孔雀眼神冷冽: “麒麟一族是想和我凤凰一族开战么?” 见事情似乎有闹大的迹象, 真龙一族的三位尊者也凑了过来, 看动作明显有偏袒凤凰一族的意思。 毕竟从场面上看, 白虎尊者所作所为, 确实有些过分了。 “不要误会。” 白虎尊者不屑的拍了拍手, 仿佛手上有灰尘一般: “我只是在跟你们说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什么事实?” 金翅大鹏怒视着他问道。 “事实就是, “他只有二品。” 白虎尊者不屑地望着咕咕: “自古以来, “妖皇的修为都是妖族的最强者, “无一例外, “你看看他的修为, “配得上妖皇的位置么?” “这” 金翅大鹏一愣, 严重闪过了显而易见的游移神色, 周围真龙一族的尊者们也面面相窥, 然后悄无声息地后退了一步。 “什么奉献、什么牺牲, “还跟我谈觉悟?” 白虎尊者步步紧逼, 眼神冰寒: “若我麒麟一族的王者有保存本源真意的能力, “自然也会如你们凤凰一族般为妖族牺牲, “但这不是以恩相胁妖族的借口, “妖皇之位有能者得之, “不然你如何压服你治下的强者? “妖族从来不崇尚什么奉献和牺牲, “只知道胜者为王, “你能力不足, “便没资格坐这个位置, “还是不要痴心妄想, “做好你分内的事, “念在你凤凰一族对妖族有功, “或者还能给你些福利, “若你真能成长为一代妖王, “战力无双, “未来妖皇之位拱手相让于你也不是不可能, “由你这样的废柴坐妖皇之位, “只会让妖族走向灭亡。” 这一番话说得赤裸裸的残酷, 听完白虎尊者的话, 众人顿时沉默下来, 就连金翅大鹏、七彩孔雀, 表情也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妖族崛起的喜悦令他们一时间被冲昏了头脑, 却忘了妖族曾屹立世间不倒的根本, 不是什么奉献、牺牲, 而是真真正正的强者。 他们一众尊者, 在缺乏血脉本源真意的情况下, 血脉天赋也就比原先妖族的三流、四流强几分, 还被化为人身的法术压制了修为, 但最次也是五品元婴, 甚至偶尔运气好些, 还会出现一两位六品化神, 这在整个九洲都是凤毛菱角的存在, 与之相比, 这位凤凰一族的后裔, 二品筑基的修为, 真的有资格坐上妖族皇者的位置么? 一时间, 众妖心思各异, 白虎尊者步步紧逼, 咕咕眉头也越皱越紧, 似乎在冥思苦想着破局之策, 却在这时, 一声仿佛充满着无穷恨意, 宛若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般的声音突然从众人身后出现: “若是我真龙一族全力相助呢? “够资格了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尘埃(八) 风雪中, 这透着无边仇恨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缥缈, 却又仿佛魂绕在耳边般清晰; 众人转头望去, 看到一个黑衣黑发、头上挽着黑龙发簪的男人自风雪中走来, 他的手中提着一张染血的金袍, 眼睛死死地望着白虎尊者,以及白虎尊者身后的玄武、天狗二尊者, 他似乎处于极度愤怒之中, 身躯止不住的颤抖着, 却被他死死压抑住, 只将仇恨用眼神发泄。 “你是谁?” 白虎尊者眯了眯眼睛, 望着这个不知来历的人感到有些疑惑。 “我是谁? “你不认得我, “但你不认得这件袍子么?” 他手中金袍一扬, 那染血的金袍在大雪中飘舞, 仿佛一面旗帜, 在和众人昭示着这件金袍持有者的身份。 “这袍子是” 白虎尊者还在疑惑, 那真龙一族的蛟龙、应龙、赤鱬三尊者却是脸色大变, 身形同时飞了过去, 将金袍从那黑衣黑发的男人手中夺过。 “这是龙王的衣服!” 蛟龙一族的尊者望着手中的金袍脸色惨然, 随后猛地转过身去, 一把抓着那男人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 “你从哪里得的这东西? “你到底是谁!?” 应龙、赤鱬二尊者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望着那男人的眼神变得不善。 被抓着领子的男人却是惨然一笑, 他切切实实地笑了起来, 笑中带泪, 语气中充满了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 “我是谁? “我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索命的恶鬼啊, “从地狱里爬出来, “就是为了向一个恶贼索命!” “你在说什么? “什么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什么索命? “若你不说个明白, “我让你命丧当场!” 蛟龙尊者暴怒, 捉着那男人的领子重重一晃, 大有那男人再不说个明白,就将其暴打一顿的架势。 “我要为我父亲索命,索卑鄙无耻的麒麟王的命!” 那男人惨笑着, 话一出口, 便石破天惊: “麒麟王杀我父亲端木磊,此仇不共戴天, “我今日在此, “在各位尊者、在凤凰一族的妖皇面前发誓, “即便我这条烂命不要了, “有生之年, “我也要亲手杀了那个恶贼!” “麒麟王杀端木磊” 蛟龙尊者有些迷茫喃喃着, 望了望手中染血的金色长袍, 脸上忽然出现极度悲痛的神色: “你说 “我真龙一族的龙王死了?” 他又转过头去, 怒视着白虎尊者, 对身后的男人说道: “被谁杀了?” “蛟龙尊者, “此人身份不明, “形迹可疑, “用一件染了血的龙王的袍子, “能证明什么? “莫不是挑拨离间之计? “此时妖族崛起在即, “我妖族应团结一心,万万不能有自相残杀的行止!” 白虎尊者冷冷地望着那男人,对怒视着自己的真龙一族三人说道。 “身份不明? “哈哈哈哈, “正是身份不明救了我的命, “我亲眼看到麒麟王杀了我父亲端木磊, “但他却没有杀我, “不正是因为我身份不明? “他连正眼看我都不屑, “估计也是料想我把他杀了我父亲的事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吧!” 那男人哈哈大笑着: “那现在呢? “现在,我可以证明我的身份了么?” 说完,他身躯一震, 散发出耀眼的金光, 脸上、手臂上, 浮现出了细细密密的金色鳞片, 一时之间, 众人皆惊, 望着那男人沉默不语, 场中顿时沉默了下来。 “妖皇之位,有能者得之, “妖族从来不崇尚什么奉献和牺牲, “只知道胜者为王,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你麒麟一族的王, “觊觎皇者之位, “在你们眼中,连凤凰一脉的后人都不配称皇, “妖皇之位只配有能者得之, “所以你们麒麟一族的王者便杀了我父亲这最有可能威胁到他争夺妖皇之位的人, “是也不是!?” 那男人大声喝问, 如平地一道惊雷, 轰然在众人心底炸响。 “麒麟一脉的! “你们竟敢” 蛟龙、应龙、赤鱬三位尊者暴怒, 瞪视着麒麟一族的三位尊者, 气得浑身发抖, 赤鱬尊者上前一步, 眼神死死地盯着白虎尊者: “你们麒麟一脉的人, “是否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此人胡言乱语, “分明是不怀好意, “我麒麟一族的王怎会做出残害同胞之事? “且等我捉他回去, “与麒麟王当面对质!” 白虎尊者已然有些慌了, 一张铁青的脸刹那间覆上了几层毛茸茸的毛发, 身形暴涨几分, 作势欲扑, 但蛟龙一族的三位尊者也并非易于之辈, 身形瞬间暴涨, 化作一条七彩斑斓的蛟龙、一条黄澄澄的应龙、一条人面鱼身的飞鱼, 与白虎尊者遥遥对峙。 “白虎尊者,你这是什么意思? “杀妖灭口么!?” 蛟龙长鸣一声, 望着白虎的眼神满是冷厉。 “绝无此意! “我只是” 白虎尊者一愣,正要辩解, 却听得那浑身布着金鳞的男人又狂笑着: “是,你不是杀妖灭口, “我去了你们的地方, “还有必要杀了我么? “你有无数种方法让我无法开口” “住口! “你这含血喷人的卑鄙小人!” 白虎尊者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无力的辩解着, 但却始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事实上此时的他, 对自己的王也产生了几分怀疑。 “白虎尊者!” 蛟龙尊者闷哼一声: “此事还待存疑, “待我等查明原因, “再理论不迟, “我真龙一族的龙王修为趋至五品顶峰, “仅剩半步便可突破六品化神, “天下间除了化神, “还有谁能杀我真龙一族的龙王? “此时人类蛮宗的化神北芦童姥未归, “整个北芦洲只有你麒麟一族的麒麟王有六品实力, “若我真龙一族的龙王身死, “必与你麒麟一族的王脱不了干系, “届时我们自然会清算总账!” “荒谬!荒谬! “我麒麟一族的王怎会做这种事! “分明是他血口喷人, “蛟龙尊者, “你不要被他的信口雌黄骗了, “分离我妖族之心啊!” 白虎尊者面现焦急: “不若我等一齐去见麒麟王, “当面对质!”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尘埃(九) “可笑! “若我真龙一族的龙王真被你麒麟一族的麒麟王杀了, “这人就是我真龙一族最后的王者血脉! “若你麒麟一族的麒麟王真要冒妖族之大不讳,铁了心要杀他, “在场众人, “谁能将你麒麟一族的麒麟王拦住? “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对质, “可笑至极!” 赤鱬尊者冷笑一声, 周身灵力鼓动, 将四周的冰雪搅动起来, 真龙一族的妖族擅长水系术法, 在他的灵力鼓动下, 纷扬飘落的雪花盘旋飞舞, 仿佛刀刮般凌冽, 蛟龙、应龙也相继放出了自身的气势, 一时间这方圆十数丈的冰雪仿佛都汇集此处, 风雪声呼号不休。 “此人来历莫名其妙, “身份定有问题, “不论如何,我等定要带此人去麒麟王面前当面对质!” 玄武、天狗二尊者也站了出来, 变幻法身, 双方对峙, 战局一触即发。 “二位,且听我一言” 正在这时, 一直旁观事态的咕咕忽然站了出来, 挥舞着翅膀, 言辞诚恳地说道: “此刻正是我妖族崛起关头, “正是应该以和为贵、齐心协力, “共同对抗人类这一大敌的关键时刻, “若我们内部先起了矛盾, “岂不是徒惹人笑话?”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发自咕咕的真心, 可惜涉世未深的咕咕对妖际关系并没有处理的经验, 完全没有看出二者之间的矛盾点, 这一番轻飘飘毫无用处的话, 不仅没有缓和二者之间气焰嚣张的状态, 反而也被拉入了局中。 “以和为贵?齐心协力?” 蛟龙尊者冷笑一声: “你不会不明白一族的王者身死意味着什么吧? “你不会不明白王者血脉的孕育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吧? “自古以来王者血脉一脉单传, “且极力隐藏,深恐他人发现, “你不会不明白王者血脉是何等珍贵吧? “凤凰一脉的王, “你可知道若是我真龙一脉的龙王死前没有留下子嗣, “被这麒麟一族的王者杀死, “我真龙一族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再次孕育出一位妖族的王者? “我真龙一族怎么说也算是妖族三大王族之一, “一言不合就被麒麟一族杀了, “真龙一脉必损失惨重, “我真龙一脉也是妖族的一员啊! “麒麟王若是真做下如此令妖族大伤元气之事, “你还要偏袒他们么?” “啊,这” 咕咕有些迟疑, 此时若是再说和, 真龙一族难免离心离德; 但若是不说和,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不论哪一方吃亏, 伤害的都是妖族总体的利益, 一时之间却也找不到说和的理由, 正在这时, 那浑身散发着金光的男子又开口说道: “妖皇陛下, “我父亲已死, “自然由我继任真龙一族的王者, “身为妖族的一员, “身为三大王族的王者之一, “相比个人的仇恨, “我更想妖族崛起, “让妖族从人族的统治下站起, “拥有更好的未来; “若非必要, “我也不想和麒麟一族仇视, “只要妖族内部稳定, “三大王族联手, “必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未来九洲就是我们的, “于此相比,我个人的仇恨又算得什么呢?” 那男人言辞恳切, 说得在场的一众妖族动容, 此人若所言是真, 他身负杀父之仇, 竟能为整个妖族考虑, 宁可放下仇恨, 也不愿让妖族分裂, 实乃王者之相, 甚至有那么一刹那, 令咕咕都有些自惭形秽, 他自认若是身处那人的位置, 必定不会如此轻易地放下仇恨, 甚至要杀了整个麒麟一族泄愤也未可知。 咕咕正心情复杂的想着, 那人又开口了: “但是!” 他的一声但是, 令在场众人的心都不由得揪了起来, 只听他用充满了怒意的语气, 瞪着白虎尊者等人说道: “但是! “我实在不明白, “凤凰一族的王者为天下鸟兽妖族之皇, “你麒麟一族, “凭什么敢质疑妖族皇者的地位!” 他上前几步, 浑身大放金光, 面对着正散发着惊人气势的白虎尊者凛然不惧: “你麒麟一族好大的野心! “为了妖皇的位置, “不惜以荒谬的理由排挤妖族公认的妖族皇者, “还为了铲除威胁、排除异心, “杀我父亲! “试问, “若是真让你们的麒麟王坐到了妖皇的位置, “未来这位凤凰一族的后裔, “妖族公认的皇者实力成长起来了, “你们麒麟一族真不会为了避免他威胁到你们的妖皇地位, “又一次铲除异己? “我真龙一脉, “愿称这位凤凰一脉的后裔为妖族之皇, “承认他在妖族至高无上的统治地位, “不然, “若是你麒麟一脉非要占据那个位置, “我身为真龙一脉的皇者, “将退出妖族, “永不参与妖族事务!” 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说得众人面色沉重, 凤凰一族的金翅大鹏站了出来, 小声在咕咕耳边说道: “陛下, “我觉得 “此人说得有理, “若麒麟王真的做出了如此卑鄙之事, “让麒麟王成为妖皇, “是妖族之不幸。” “” 咕咕深吸了一口气, 点了点头: “此言有理。” 他站了出来, 望着麒麟一脉的白虎尊者等人说道: “我会亲自调查, “必要将凶手查个水落石出, “绝不姑息, “真龙一脉的龙王若是身死, “且真是你麒麟一脉所为, “你麒麟一族, “必须给个交代。” 顿了顿, 他又说道: “为免你麒麟一族杀人灭口, “或是使什么手段, “此人决不能任由你带回麒麟一脉的地盘去, “若此人真是信口雌黄、意图分裂妖族之辈, “我亲自送他去你麒麟一脉的地界, “负荆请罪, “并尊你麒麟一脉的麒麟王为妖族之皇。” 白虎尊者皱了皱眉, 似又要说些什么, 但看到咕咕坚定的眼神, 无奈叹了口气, 摊手说道: “也罢, “你是凤凰一脉的王者, “我相信你, “此事我不再提, “此事不仅要给真龙一脉一个交代,更要给我麒麟一脉一个交代, “我麒麟一脉不能背上这个残害同胞的骂名!” 白虎尊者冷哼一声, 收了法身, 不再瞪着那金光耀眼的人, 那人却直勾勾地盯着他, 眼中满是恨意, 盯得他心里发毛, 心里对自己的王越发怀疑起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尘埃(十) “此事有我处理, “白虎尊者大可放心, “当务之急, “还是先把存放在我这的本源真意还回各位, “嗯真龙一脉的后裔, “你此时的出现多有疑点, “所以我暂时不能将真龙一脉的血脉传承真意赠予你, “待我见了已故的龙王再决定, “你可有异议?” 他将目光望向那人, 见那人点头, 复又说道: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他望着南方的中洲方向, 回忆着他在江坡鸟棚的听闻, 眼中满是忌惮的神色: “在实力没能壮大起来之前, “妖族最好能低调一些, “人族那边有个可怕的家伙 “在确定能对付他之前, “三年之内, “妖族不要对人族有太大的动作。” 众尊者面面相觑, 对咕咕的这番话多是不以为意, 不过却也没有忤逆的意思, 齐声称是。 见众人点头同意, 咕咕便着手将手中众人的血脉本源本意归还; 他缓缓将手中正燃着火光的羽毛缓缓前推, 火焰熊熊, 从中分离出几束小火苗, 火苗中包裹着一粒粒细小的光斑, 咕咕分辨了片刻, 将数缕小火苗挑选出来, 翅膀轻轻一挥, 这数缕小火苗便朝着一众尊者飞去。 火苗轻飘飘飞到一众尊者身前, 尊者们并未反抗, 任由小火苗没入体内, 片刻之后, 一众尊者的气息便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妖族各方势力取得了各自的血脉本源真意, 心事重重的麒麟一族便首先与咕咕道别离去, 而原本也要离去的真龙一族, 则因为真龙一族的顶流血脉真意还未到手, 也并未真正确认真龙一族的龙王是否死亡, 所以等那自称端木磊后裔, 名为端木鸿的男人带着咕咕等妖去到真龙一脉的龙王葬骨之地, 真正确认了龙王的死讯后, 端木鸿继承了真龙顶流血脉的血脉真意, 双方才告别。 由于这其中的过程路途十分遥远, 双方不免产生了大量的交流, 对妖皇之位没什么野心的真龙血脉一众尊者对初出茅庐的咕咕十分友善, 几乎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地步, 也配合着凤凰一脉的两位尊者对咕咕进行了一些关于皇者之路的提点, 而有可能成为真龙一脉王者血脉继承妖的端木鸿, 也和咕咕深入进行了思想和理念的交流, 令咕咕欣喜的是, 这位平时显得有些腼腆的端木鸿, 它的思想和理念竟与自己高度相似, 二妖都怀着一颗为妖族无私奉献的心, 聊到妖族的未来时,二妖都会热泪盈眶, 在这物欲横流的世界, 妖心冷漠自私, 能遇到这么一个与自己妖生观、价值观都高度相似的妖, 咕咕迅速将其引为知己, 与其畅谈妖生, 无所不言, 说到动情处,竟说得抱头痛哭, 令围观的尊者们不由得感慨 或许这就是青春吧。 一日功夫, 众妖确认了龙王的死亡后, 认可了端木鸿真龙一脉的王者身份, 由咕咕将真龙一脉的血脉真意交还, 并达成了战略合作目标, 定下了三年内一同为妖族的发展共同进步的三年之约。 “兄弟,这三年, “你为什么执意要隐居呢?” 分别之际, 端木鸿对咕咕的决定产生了不解和疑惑。 “确实是我所说的缘故, “我对人族的那人十分忌惮, “在妖族没有成长到足够自保的地步之前, “我们应该稳妥发育, “以免在崛起之前就被扼杀在摇篮里。” 在人类社会长期生活的咕咕学会了人类中的一些谚语, 而其他尊者也大多是以人类身份隐居, 所以对咕咕所说的“扼杀在摇篮里”没有什么错愕的感觉。 “但是,这三年如果麒麟一脉的势力不顾你的劝阻发展壮大, “还会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吗?” 端木鸿对咕咕的说法表达了自己的忧虑: “看麒麟一脉的野心勃勃, “如果他们的势力发展壮大到了一定的地步, “恐怕我们凤凰一脉、真龙一脉, “会受到压制” “同为妖族,不止于此吧?” 咕咕有些迟疑地说道。 “妖心难测。” 端木鸿摇了摇头: “不若如此, “我等妖族先占据北芦洲, “观察人族动向, “若三年之内人族对妖族的威胁并没有那么大, “再对人族动手如何?” “好!” 咕咕挥舞着翅膀,与端木鸿达成了共识。 许久之后, 端木鸿告别了咕咕, 在真龙一脉的两位尊者带领下, 朝真龙一脉的隐居地走去。 化名端木鸿的云鸿志细细感受着体内欲反扑的真龙血脉被真龙血脉的真意压制, 心中满是快意, 又想到妖族的一位大人物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算计, 不由有些感慨: 他确信般点了点头, 怀着对未来的憧憬跟在妖族的二位尊者身后走去。 人将妖族吞噬,并自然而然地与妖族同化, 以人为食, 就已经算不上人类了。 自从与他相恋的爱人死于蛟龙之手, 他就对妖族满怀恨意。 主要也是他不知将这份恨意朝谁发泄, 那条蛟龙对师弟有用, 他也不能要求师弟将蛟龙处死 于是, 只好将心中的愤怒发泄到了妖族身上。 师弟给他留的信写着对他的委托, 请求他去妖族以妖族的身份生存, 并在合适的时机绊住妖族对人类进攻的脚步, 这正合他心意, 没有一丝犹豫就去了, 只是上面的计划实在大胆了些, 甚至都令他怀疑, 这样的计划有没有成功的可能。 怀着“师弟应该不会坑我吧”这样的念头, 他按着计划的步骤, 利用师弟给自己留下的两枚钉子, 顺利刺杀了妖族的一位大人物, 并吞下了那枚大人物的妖丹, 利用师弟留给他的钉子将其压制, 直到获得了所谓“妖族血脉的本源真意”, 妖丹彻底为己所用, 伪装便算大功告成。 随后便是第一步棋, 拉拢羽翼未丰的妖族皇者, 引导妖族占据一洲之地却不进一步出手, 既令人族升起警惕心, 又不至于让人族伤筋动骨。 一切都进展得十分顺利, 云鸿志一面在感慨师弟的神机妙算之余, 一面对妖族如此好骗感到鄙夷。 以血统为尊, 盲目的信任一脉相连之人, 终究会被血统坑害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尘埃(十一) 另一边 “陛下,你真不跟我们回去? “蛊雕不知所终, “麒麟一脉对我们虎视眈眈, “虽然真龙一脉对我们还算友好, “但难保不会有自己的小心思, “凤凰一族现在需要你来主持大局啊!” 金翅大鹏有些疑惑地对咕咕说道。 “无妨, “其实白虎尊者说得很对, “妖族的皇者, “实力必然要在所有妖族之上, “不然如何统御妖族?” 咕咕坚定地摇了摇头: “而且人类多狡诈之辈, “很有可能从一些意志不坚定的妖族口中得知我的行踪, “难保不会有人类修士铤而走险刺杀我, “此时不是我现身的时机, “在这三年时间, “你们先帮我打理妖族吧, “只求守成即可, “北芦洲可有云鸟一族? “替我通知他们的族长, “我要隐姓埋名在云鸟一族中潜修, “三年内将修为提升至五品, “再现身称妖族之皇。” 金翅大鹏与七彩孔雀面面相窥, 犹豫半晌后, 对咕咕面露钦佩之色: “陛下果然是稳妥之妖! “既然是陛下所托, “我二妖定全力满足, “为陛下寻找隐居之处, “打理妖族, “等三年之后, “陛下王者归来!” 又过了数日, 咕咕孤身来到了北芦洲东部的云鸟妖族聚居之处。 云鸟一族并不是什么显赫的妖族, 血脉在三流中勉强算得上中流砥柱, 在金翅大鹏、七彩孔雀等一流血脉的眼中, 已经算得上不入流了; 不过云鸟一族倒是有一点好处, 就是云鸟一族的族人大多体型秀美, 与一些二流妖族也有联姻, 所以在妖族中地位几乎相当于二流水准, 勉强算得上名门望族。 由于身具凤凰一族血脉的缘故, 这些鸟也没有南徙的习惯, 所以云鸟一族的聚居地在一处满是积雪的密林中, 在漫天白皑皑的大雪映照下, 云鸟与大雪融为一体, 几乎不分彼此。 手持与云鸟一族族长约定好的信物, 咕咕一路畅通无阻, 在云鸟一族的族长屋里与云鸟一族的族长见了面, 云鸟一族的族长是个垂垂老矣的老鸟, 看上去约莫五六十岁的模样 与人类的寿命相比, 妖族的寿命总是显得短暂, 五六十岁已经是垂垂老矣的年纪, 半截身子入土了; 而且看上去这老鸟似乎正身患重病, 只能半倚着床与咕咕交谈, 二妖之间心照不宣, 很快就将咕咕的身份定了下来 云鸟一族多年至交好友的孙子。 二妖相谈甚欢, 身为妖精的老鸟深知不能坏了这位年轻的妖族皇者的大事, 没有因为咕咕的身份尊贵表现出诚惶诚恐的样子, 只是用对老友后人的态度温和交流, 这令咕咕大为满意, 一番交流后, 正要与这位云鸟一族的族长告别, 忽然, 这云鸟一族的族长屋里闯进一只羽毛雪白、身形轻盈的小云鸟, 无视咕咕震惊的目光, 扑在老鸟的床前拉着老鸟的翅膀撒娇: “爷爷 “我在家里都闷坏了, “我想出去玩嘛” 那老鸟扳起了脸: “玩什么玩! “现在外面多危险, “如果你遇到人类怎么办? “你知道人类有多残忍吗? “上次许家的” “许家、马家、巫山家, “她们的事爷爷你都说了一万遍啦! “明明是她们自己跑去人类出没的地方玩耍被人抓了去, “我只要去没有人的地方就好了嘛!” 那小云鸟不依不饶的摇着老鸟的翅膀, 一个劲的撒着娇。 一旁的咕咕却是看得痴了。 “吕素? “是你吗,吕素?” 他喃喃开口, 这只雪白的小云鸟实在太像他曾经爱过的那只鸟了, 他永远记得与那只小云鸟吕素相恋的每一个日夜, 他永远记得那只小云鸟伏在他怀中的温度, 也记得那只小云鸟的一颦一笑, 也记得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 他所爱的人变成了人类的食物, 他永远失去了他所爱的人, 但如今,这只小云鸟与他的吕素,竟如此相似 “吕素?是谁啊?” 那小云鸟回转头朝咕咕望了一眼, 又对着自己爷爷问道: “爷爷, “这个人是谁?” “他是” 老鸟慈眉善目的正要开口, 看到咕咕望着自己孙女痴痴傻傻的表情, 忽然心中一动, 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极其大逆不道、极其大胆的想法: “他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孙子, “我那位老朋友前段时间去世了,托我代为照顾他, “哦,差点忘了告诉你了, “其实当年啊, “我那位老朋友救过我一命, “我大为感激, “当时你娘怀孕了, “我就跟我老朋友发誓, “若是你娘生了个女儿, “就把你许配给我老朋友的孙子做未婚妻” 麒麟一族,麒麟王的住所。 麒麟王是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人, 此刻,他正紧皱着眉头, 在屋中来回踱步。 白虎、玄武、天狗三大尊者恭敬地站在麒麟王身前, 大气都不敢喘。 “龙王 “真的驾崩了?” 他皱着眉头对三位尊者说道。 “还不太确定, “但可能性很大。” 白虎尊者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段时间,我没有出门一步, “不是我动的手, “或许北芦洲藏着一位化神么? “这事且不去理会, “既然那两位都说要调查, “就由他们操心去吧。” 他摇了摇头,又问道: “新任的真龙一脉龙王, “极度推崇那位回归的凤凰一脉妖皇么?” “是。” 白虎尊者回答。 “你们应该在那新任龙王开口前, “就将他灭口的, “现在我们的局势却是被动了” 麒麟王叹了一口气: “原本我麒麟一脉得先天优势, “我在三大王族中实力最强, “如今却是被动了” “属下办事不利。” 白虎尊者羞愧得低下头去, 不敢正眼望向麒麟王。 “这不关你的事, “谁能想到龙王那家伙突然就死了呢? “原本我都已经想好了如何说服那个固执的老龙, “如今看来, “这套说辞却是用不上了。” 麒麟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望着白虎尊者三人, 宽慰一笑: “也不必忧虑, “这妖皇要隐居三年, “却是下了一部臭棋, “这段时间妖族的变化你们有目共睹, “可谓是日新月异, “也是矛盾重重, “若是他不出面, “妖族必乱, “到时我再出面收拢人心, “未必不能将妖皇之位夺过, “只是那真龙一脉的新任龙王, “却是不知是什么底细, “且看这三年他做得如何, “若他具有辅佐之能, “我们也只能暂时屈居妖下了。” “王请放心, “那真龙一脉的王看上去颇为年轻, “估计也没有什么管理妖族经验, “压不住这妖族的乱势的, “最终还是要王这样德才兼备的人,才能统御妖族啊。” “希望如此吧。” 第一百七十章 落定 昔日的飞鹤宗九峰, 如今仅剩下两仪峰、青云峰。 而自从金雾于高空之上出现, 宛若一小片陆地, 且散发着浓郁的灵气, 飞鹤宗的内门、外门弟子, 便悉数迁到了金雾之上, 这两座峰便变成了通往金雾之上的“桥梁”。 此刻, 桥梁之上, 红枫、段心宁骑鹤自金雾之上坠落, 四周围上来一圈外门弟子, 齐声唱: “恭送红枫执事、段心宁师姐!” “祝二位前程似锦!” 二人点了点头, 朝四周众人拱了拱手, 下了飞鹤, 一齐朝山下走去。 他们此番并非执行宗门任务, 所以宗门的重要资源飞鹤, 却是不能用了, 好在山下准备有马车, 会把他们一路送到邬家去。 在宗门待得时间长了, 若是没有了修炼的心思, 大多都会选择下放到宗门下属的势力, 为宗门打理产业, 俗称退休。 如红枫、段心宁这么年轻就退休的, 着实有些少见, 只是最近飞鹤宗疯狂扩张, 弟子数量暴增, 事务繁多, 庄龙等人也顾不得了。 “相公,去邬家之前, “我们要不要先去游山玩水?” 段心宁挽着红枫的手, 朝红枫柔柔一笑, 这段日子来, 二人早已确定夫妻之名, 也有了夫妻之实, 如胶似漆, 片刻不离, 大概爱情是个十分花费时间的事, 加上宗门事务数量突然暴增, 二人感到相处的时间受到了压迫, 便双双辞去职务, 从宗门繁多的事务中抽离出来, 享受退休生活去了。 “我们还是先去邬家报道吧, “去了邬家再去玩, “不然公孙师叔这么久见不到我们, “和飞鹤宗一汇报, “阳佟海师叔把我们当宗门叛徒通缉怎么办?” 红枫宠溺地捏了捏段心宁的脸: “不着急,辞去了宗门的事务,我们有大把的时间玩。” 正说着, 二人走到半山腰, 段心宁忽然指着一个黯然坐在路边的女人说道: “哎?相公,那个人是谁? “我怎么感觉有些眼熟?” “哪个人?” 红枫顺着段心宁指着的方向望去, 忽然一愣, 拉着段心宁走到那女人面前: “师娘?” “” 那女人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看到是红枫, 面色越发苦涩: “是红枫啊? “我我已经不是你师娘了。” “师娘这是什么意思?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即便我如今退下了飞鹤宗的职位, “也要认飞鹤宗为宗门, “我还是师傅的徒弟, “你自然是我师娘。” 红枫认真地说道。 “可是庄龙他已经把我休了。” 那女人笑得越发苦涩: “那日他和五光真人喝得烂醉, “我说了他几句, “劝他少喝一些, “他说我不识抬举, “就把我赶出家门, “离开飞鹤宗 “我现在已经不是你师娘了。” “这” 红枫和段心宁面面相窥, 红枫脸上似乎有些无奈: “师傅这性子” “太过分了!” 段心宁脸上却有些怒意: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 “” 红枫摸了摸鼻子, 尴尬望天。 毕竟师徒一场, 庄龙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 甚至他其实早就纳闷, 为什么师傅还不休妻? 以他的性子,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就是值得与不值得之分, 中间几乎没有缓冲, 师母平日不怎么修行, 三十岁了,修为也还是炼气, 按理说这应该就是庄龙所不屑的那种“不值得培养”之辈, 居然还能陪伴师傅这么久, 着实是让他没想到。 而段心宁的出发点就比较传统、比较“不修真”, 她想的是“人怎么可以抛弃陪伴自己的人呢?” 或许是因为接触宗门内部不久的缘故, 毕竟自己也比段心宁修行早了两个年头了。 “师伯母, “如果不介意的话, “随我们一齐去邬家做事吧? “那边正是用人之际, “师伯母也有个去处。” 段心宁热心地邀请道。 “邬家? “可是我才炼气, “邬家会要我么?” 那女子有些将信将疑。 “师伯母放心吧, “邬家处于用人之际, “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而且他们的要求不高, “炼气修士的待遇都很不错呢!” 段心宁望着红枫一笑: “这个是我相公告诉我的, “邬家好像不太看重修为, “更看重的是 “学习能力?” “是的, “我可以把师母引荐给邬家家主, “也算有个去处。” 红枫说道。 “那实在是太感谢了! “离了这里,我都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那女子叹了口气, 似想到什么般, 从怀中取出一物, 放在段心宁手中: “这木雕是我刚才在路边捡到的, “材质似乎有些奇异, “我却不知是何用途, “不如就送给你吧。” 段心宁朝手中的木雕望去, 那木雕是一个持剑的仙子, 雕得活灵活现, 望之似有仙气, 她眼神似恍惚了一下, 随后朝女子一笑: “谢谢师伯母。” 西海一座小岛 夜明星稀, 一座有些简陋的小木屋外。 云凡有些郁闷地摸了摸肚子, 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从那一日, 他发现安夏趁着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给自己喂食, 本着教书育人的责任心, 云凡趁着一次苏醒的机会, 无视自家徒儿可怜兮兮的表情,严肃批判了她的越矩行为, 并向她展示了自己每日依旧有一小段时间的自由活动能力, 表示自己并不需要用那种有失礼法的方式照顾。 在用师傅的无上权威令自家徒儿妥协, 让徒儿答应停止这有失礼法的行为后, 他放心地陷入了心魔状态。 然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又饱了。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的要求被自己的徒儿无视了! 他感觉自己作为师傅的权威被挑衅了!! 这还得了!!! 他愤怒地喊来了自家徒儿, 打算好好对自家徒儿训斥一通。 结果对上的,是一双天真无邪的无辜大眼睛。 以及 “没有呀, “师傅的话我怎么会不听呢?” 这样类似的理所当然的语气。 撒谎! 身为徒弟, 竟敢对自己的师傅撒谎! 云凡大怒, 正要义正言辞地呵斥这竟敢对自己撒谎的徒儿, 结果刚变了脸色,还未出声, 面前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居然蒙上了一层水雾, 泪珠子啪嗒啪嗒地落了下去: “你凶我” “” 云凡感觉他好难。 他心好累。 其实一定要喂的话, 也不是不行。 但能不能不要一次喂那么多啊啊啊啊!!! 你这逆徒是打算把为师当猪养吗!!! 为师没被心魔弄死倒先被你撑死了啊!!! 望着一片深邃的天空, 捏着肚子上不知何时悄然出现的赘肉, 想到这心魔还不知会持续多久, 云凡欲哭无泪。 第一章 咕咕赘婿 三年后 云鸟一族 靠着三年时间的积累, 云鸟一族终于靠着自己的“努力”, 成功跻身于妖族的二流族群。 虽然血脉等级总体上还大致处于三流水准, 但按妖族的等级制度, 凭妖族的各种福利, 云鸟一族的血脉等级早晚能提升至二流。 甚至他们曾有希望获得能让他们晋升二流血脉的资源, 只需要付出一个小小的代价, 满足那位二流血脉贵族中小公子哥的要求, 把云鸟一族的少族长许配给他为妾。 然而, 当他得知云鸟一族的少族长早已婚配, 顿时翻了脸。 三年前, 云鸟一族老族长亲自促成了一段婚姻, 由于云鸟一族虽是三流妖族,但却与大部分二流妖族都有联姻的缘故, 当时这一场盛大的婚礼将整个北芦洲东部的妖族都惊动, 就是因为当时云鸟一族的少族长嫁给了一个二品的废物, 沦为妖族的笑柄。 咕咕的真实身份, 只有云鸟一族老族长一人知晓, 但婚礼两个月后, 老族长因病去世, 自此咕咕的身份无人知晓, 也坐实了无用废婿的身份。 三年来, 由于忌惮人族那手段实力皆令妖匪夷所思的人, 咕咕隐姓埋名,受尽冷嘲热讽, 但相对于他与吕素重逢相比, 这些都不过是小事罢了。 今天是现任族长, 楚梦瑶的奶奶的寿辰, 咕咕用自己的羽毛编了一个脚环做礼物, 要送给楚梦瑶的奶奶做礼物。 妖皇之羽做的礼物! 这足够珍贵了! 他是如此认为的。 回到少族长居, 一只十分白洁的云鸟正站在门口, 似乎有些焦躁。 咕咕走了过去: “瑶瑶” 啪! 一张生满了洁白羽毛的翅膀在咕咕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下, 只见那只云鸟愤怒地喊道: “叫我什么?” “瑶” 啪!! “叫什么!?” “可你是我的未婚” 啪!!! “未婚什么!?” “少族长。” 咕咕低下头去,有些委屈。 “哼!” 楚梦瑶充满厌恶地看了一眼咕咕: “给奶奶准备的礼物呢?” 咕咕扬了扬手中的脚环说道:“准备好了。” 楚梦瑶整个人都傻住了: “这是什么?” “脚环” “脚环!?” 楚梦瑶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忽然又一只云鸟飞了过来: “少族长, “寿辰典礼快开始了。” “孟咕,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楚梦瑶气得跺了跺脚, 忽然似想到了什么, 朝咕咕冷笑: “随便你吧, “时间不多了, “你马上随我去我奶奶的寿辰, “正好借着这次寿辰,我与你说个明白。” 过了一会儿, 咕咕与楚梦瑶一齐到了楚梦瑶奶奶的寿宴上, 楚梦瑶抬手又给了咕咕一巴掌: “擦桌子倒茶去啊! “没眼力见的, “准备迎接贵客!” 说完, 又挽着自家奶奶的手, 百般讨好。 “” 咕咕低下头,默然不语。 良久之后,只听一声喊: “白鹰少公子到!” 楚梦瑶的奶奶与楚梦瑶一齐惊喜地站了起来, 只见天空缓缓飞来数只白鹰, 落在二妖身前, 那白鹰生得妖模狗样, 羽毛上还抹了松脂, 十分臭屁, 只见他一到场, 就对着楚梦瑶的奶奶拱翅膀: “在下白鹰一族殷天正, “特来给云鸟一族族长贺寿!” 说完, 他挥了挥手, 对身后的小白鹰示意, 从小白鹰手中接过一枚金灿灿的凤冠, 朝云鸟族长递去: “云鸟一族与现任妖皇有血脉关系, “如今得妖皇看重, “整个妖族的大人物都要给族长贺寿, “在下实在当不得族长的亲自迎接啊!” “哎哟,承妖皇看重,羞愧难当啊!” 云鸟族长喜滋滋地接过凤冠, 似有些腼腆, 一旁的楚梦瑶早按耐不住, 充到白鹰身前: “白鹰哥哥, “你,你来啦?” 只见那只白鹰一把将楚梦瑶搂在怀中: “对,我专程来娶你。” “哎、哎呀,白鹰哥哥,你说什么呀,让人家好害羞哟” 楚梦瑶一脸羞涩, 捂着鸟脸羞嗒嗒地说道。 “你、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咕咕却是惊得站了起来: “瑶少族长, “你为什么任由这个小白脸抱着!?” “为什么? “你问为什么?” 楚梦瑶顿时变了脸色: “你还敢问为什么?” 她走到咕咕身前: “把你要送给我奶奶的礼物拿出来!” 咕咕有些迷惑地取出了他用羽毛编成的脚环。 “告诉大家,这是什么?” 楚梦瑶怒气冲冲地问道。 “脚环” “哈哈哈哈哈!” 白鹰爆笑起来: “云鸟一族的族长寿辰,你居然送一个脚环?” “这可是凤凰一脉顶流血脉的羽” 啪! 咕咕正要辩解, 却被楚梦瑶狠狠打了一巴掌: “白鹰少族长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四品修为,还送了珍贵的海底七彩珊做的凤冠, “你呢? “这一巴掌,打你有眼无珠!” 啪! 又是一巴掌, 狠狠地扇在了咕咕的脸上: “奶奶在和白鹰少族长讲话, “你竟敢插嘴! “轻视族长, “这一巴掌,打你目无尊长!” 啪! 又又是一巴掌, 将咕咕掀翻在地: “我奶奶过寿, “你就拿羽毛编了个脚环, “这一巴掌,打你不争气! “我” 她正要说些什么, 忽然, 又听得门外一声喊: “大鹏尊者、孔雀尊者到!” 众人齐齐转头望去, 只见天空之上又出现了数十道阴影, 缓缓朝这边坠落, 为首二鸟, 一者身形魁梧, 二者七彩斑斓, 飞到众人身前, 一时间云鸟一族的族长、少族长,白鹰一族的少族长都受宠若惊, 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金翅大鹏一挥手: “祝云鸟老族长寿比九洲! “上礼!” 二位尊者身后的鸟仔便托了个托盘过来, 托盘之上放着数枚果子。 “云鸟一族血脉羸弱, “流脉妖果, “可洗涤血脉, “泡水里分给族人即可晋升血脉, “希望云鸟老族长喜欢!” 一边说, 他一边悄悄瞥了一眼一旁的咕咕, 自家这妖皇也不知抽了什么风, 妖族一流血脉那么多漂亮鸟儿不娶, 非要娶一个三流血脉的少族长, 或许常年生活在云鸟一族习惯了云鸟一族的审美 所以他眼巴巴的凑了过来, 除了讨好妖皇, 顺便也是为了给这云鸟一族一点福利, 晋升云鸟一族的血脉, 毕竟堂堂妖皇娶了个三流血脉的皇后,掉价。 “哎哟,二位尊者太客气了” 云鸟一族老族长都快笑开了花, 还未等她完整的表达谢意, 又听到门外喊了一声: “龙王到!蛟龙尊者到!” “什么?龙王?” 众人又是一惊, 朝天空望去, 只见一浑身散发着金光的年轻人骑着一条蛟龙缓缓飞来, 坠到众人面前, 取出一个号角放在云鸟族长手中, 翩然一笑: “妖皇命我送来一个承诺, “今后云鸟一族若有麻烦, “可去海边凭此号角召唤神龙, “我真龙一脉若有族人在附近定鼎力相助。” “啊!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神龙号角?” 白鹰少族长颤巍巍地指着那号角,不可置信地说道。 “龙王太客气了, “谢谢龙王,谢谢龙王!” 云鸟一族老族长都乐开了花, 随后她一转头, 立时变了脸色: “孟咕, “即日起, “你与梦瑶的婚约解除!” “为什么?” 啪! 孟咕刚开口, 又被楚梦瑶打了一巴掌: “修行三年, “还是个二品的废物, “现在的云鸟一族, “做赘婿你都不配!” “云鸟一族和白鹰一族联姻,才是强强联合, “你是什么东西?山鸡,也想配凤凰?” 一旁的白鹰少族长搂住了楚梦瑶的肩膀,不屑地望着咕咕: “像你这样扶不起来的废物, “也就配和八流血脉的山鸡联姻啦!” 一旁的云鸟族长也挥着翅膀: “来人!把他赶出去!” “你、你们!” 咕咕气得双目喷火: “好,好,别后悔! “有眼无珠,这云鸟一族不待也罢!今日起,我与云鸟一族,再无瓜葛!” “反啦反啦!离了云鸟一族,妖族再无你立足之地!” 族长挥着翅膀, 前任族长老友的孙子被他们必出云鸟一族这个名声好说不好听, 顿时惹恼了这位现任族长, 谁知她还未开口痛斥这位在云鸟一族白吃白喝三年的赘婿, 却见一旁的金翅大鹏、七彩孔雀脸色大变,将手下呈上的果子猛地朝地上一砸: “有眼无珠!这流脉妖果,不如喂狗!” 云鸟一族众人顿时懵逼,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 又见那真龙一脉的龙王从云鸟一族的族长手中夺过神龙号角: “羞辱妖皇,真龙一族的守护之约作废!” 云鸟一族的族长都傻掉了, 颤颤巍巍地说道: “你们,你们怕是弄错了, “孟咕只是我云鸟一族的废物女婿啊” 啪! 只听清脆的一巴掌, 龙王将云鸟一族的族长扇了个趔趄, 然后朝咕咕拱手: “三年之约已到, “妖族风雨飘摇, “还请妖皇主持妖族大局!” 金翅大鹏、七彩孔雀二尊者, 以及一众凤凰血脉的鸟妖也朝咕咕半跪了下去: “请妖皇主持大局!” “你、你是妖皇?” 云鸟一族的众人不可思议地望着咕咕, 却见咕咕背负着双手, 云淡风轻, 一张鸟嘴歪了歪, 微微一, 出了个九十度的微笑。 第二章 我胖了但我没变强 阳光明媚, 积雪消融, 此时却是春游的好时节。 云凡心中却仿佛晴天霹雳,六月飞雪。 他望着水面的倒影, 身子如过筛般剧烈颤抖着。 “徒儿” 他颤颤巍巍地喊道。 “我在的,师傅。” 安夏在一旁红着脸说道。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云凡颤颤巍巍地指着水面的倒影, 悲痛欲绝: “为师都胖成什么鬼样了!” 安夏望了望水面的倒影, 又望了望云凡, 眯着眼睛一笑: “没有呀, “很可爱呀。” “可、可爱?” 云凡仿佛被雷劈中般踉跄后退了两步, 连嘴唇都开始颤抖了: “我堂堂天下第一修士, “杀人不眨眼, “你居然说我可爱?” “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童姥捶地狂笑,笑得花枝乱颤,喘不过气来; 云凡缓缓将视线转过去, 眼若喷火: “你再笑一个试试?” 自制力强大的童姥瞬间收拢了笑容, 一本正经的望着他说道: “好的,国师大人, “我经过严格训练,不论多好笑呢, “我都不会笑的。 “除非忍不住,咳咳咳不笑不笑,真的!” 她的脸扭曲地笑起来: “国师大人,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的嘛, “谁能想到三年不见你会胖成这个鬼样子呢? “放宽心点嘛, “不是有句话叫心宽体胖么? “噗噗噗 “你饿不饿? “我煮面给你吃?” “我特么” 云凡怒瞪双目, 正要说些什么, 忽然只听肚子咕噜咕噜, 话到嘴边就变成了: “还真有点饿了” 童姥是个杀人犯。 双手沾满了鲜血。 手段极其残忍。 就这样的人, 剁成肉酱丢粪坑里都不算委屈了她。 但她下的面 是真的好吃 云凡一边泪流满面的吸溜着童姥的面, 一边感慨。 一旁的安夏心里却是有些不舒服了。 她夹起一根面条, 送入口中, 心想: 在三人的心思各异中, 三人吃完了在这座孤岛最后的一顿饭, 收拾行李启程。 “师傅,我们要去哪?” 安夏抱着云凡的肩膀黏糊糊地问道。 “去阻止一些事发生。” 云凡微微一笑: “三年时间, “错过了太多的东西, “不过我该做的都做了,如果我一直盯着也未必是好事, “所以我继续在这里待着也是无妨的, “但是有些事我是不得不做的, “因为有些东西它实在已经超出了凡人短时间内能对付的能力, “至少也要将它们封印起来, “不给它们打扰凡人变强的路, “等到凡人足够强, “再考虑把他们放出来让凡人来对付。” “什么东西超出了凡人短时间内能对付的能力? “是妖族吗?” 安夏好奇地问。 “不是,是魔。” 云凡摇了摇头: “被封印在蓬莱的十二只魔。” “魔是什么?” 安夏又问。 “一些,能引发心魔, “诱使人堕落的东西。” 云凡平淡地答道。 “引发心魔? “呀,师傅,你不是有心魔吗?” 安夏有些担忧地问: “去对付什么能引发心魔的东西, “会不会很危险?” “我确实有心魔, “确切的说, “人人都有心魔, “只是程度的不同罢了。” 云凡笑了笑: “放心吧, “想引动我的心魔, “凭那些魔物是做不到的。” “是这样吗?” 安夏将信将疑。 “是的,放心吧。” 云凡点了点头, 随手抡圆了朝童姥脑袋上一拍: “愣着干什么? “说了半天要出发, “还不化形?” 童姥:“去哪?” “蓬莱。” 云凡与安夏驾着蛟龙朝东方飞去。 蓬莱位于北芦洲东部、东封洲北部, 加上中洲, 四大洲呈不太规则的四角对立, 若要从西海的孤岛去往蓬莱, 穿过北芦洲是最近的路, 虽然此时北芦洲已然成了妖族的乐园, 但童姥也是个半妖, 而且还是形态较为完整的半妖, 倒也不虑在中途被妖族给拦截。 “唔,在这里停一下。” 即将穿过北芦洲时, 云凡突然指挥着蛟龙在北芦洲东部的一处海岸停下, 说道: “我突然想起来, “我在妖族还有一个布置, “他在妖族待了这么久或许会有些迷失方向, “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 “此时正是将行动纲领交给他的时候。” “布置?行动纲领?” 安夏对云凡口中时不时蹦出来的古怪话已经习惯了, 如今已经养成了一个良好习惯, 懒得去猜、去理解, 直接开口去问。 “唔,就是我在妖族里面放了一个自己人, “用来在关键时刻给妖族致命一击, “这样你应该了解了吧?” 云凡耐心地回应道。 “唔,嗯!” 安夏点了点头, 望着云凡崇拜地说道: “师傅好厉害!” “三年啦, “你夸我的词翻来覆去都是这么一句, “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能不能换一句啊?” “师傅好可爱!” “你还是夸我厉害吧,怕了你了。” 云凡满头黑线地跳下蛟龙, 拔剑随手砍死了几只藏在沙滩中的一品小妖 虽然将心魔压制后, 云凡的修为再一次消散无踪, 但凭着前世大乘期的见识, 不用火器也能轻松对付炼气、筑基级数的对手, 所以倒也用不上安夏帮忙。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白色的钉子, 落于手中, 手指轻轻一按, 这枚钉子便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枚钉子和云鸿志体内用来控制妖丹的黑色钉子是一套的, 使用白钉时,黑钉的持有者会感应到白钉此时所在的方位, 算是某种简易形式的通讯工具。 此时白钉已经被催动, 云鸿志想来已经有所感应, 云凡便收了白钉, 带着童姥、安夏等人找地方躲了起来。 人心难测,不得不防, 云凡没把握保证云鸿志会不会叛变, 若是云鸿志在妖族卧底中途被一条小母龙色诱,背叛了人类, 带着一大群妖族过来围剿, 那可就完犊子了。 第三章 蓬莱 夜明星稀 一座岛,守着三个人, 他们等的人却还不来。 寂寞默默沉默沉入海, 茫茫大海,狂风暴雨, 云鸿志是否感到迷茫? 云凡不知道, 但他感觉自己迷茫了。 难道云鸿志死了? 不应该啊 按理说如果计划成功他会给自己传达信号, 而在三年前自己一次从心魔状态恢复过来的短暂时间内, 确实有看到云鸿志在离线状态下传达过来的消息, 他确实已经替代了一位妖族的大人物, 大概不是蛟龙尊者就是应龙尊者, 赤鱬尊者那是鱼, 云鸿志埋伏不到的。 如果云鸿志遇到了龙王, 当时除凤凰一族外,妖族的王者大概都在六品左右, 以阴阳钉五品的品阶无法对付, 那只能怪云鸿志命不好了。 既然目标已解决, 以云鸿志的身份, 大概率是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事的, 除非妖族内讧打起来了 那也是凤凰一脉和麒麟一脉的事, 他们真龙一脉坐山观虎斗, 关云鸿志什么事? 目标已清除, 又不大可能遇到什么危险, 也没有跳反带着大批妖族过来围剿自己, 那这云鸿志师兄到底是什么意思? 云凡十分迷茫, 迷茫得他拿出那包受了潮的巴马天成,一根接一根地抽, 直到一包烟被抽空, 直到他想破了脑袋, 也想不通云鸿志现在的状态 就算真的脱不开身, 抽空给自己回个消息都不行? 他叹了口气, 随手抡圆了一巴掌朝童姥的后脑勺抽去 不过这回童姥倒是学精了, 只要云凡在身旁就时时刻刻保持着最大的警惕, 在云凡的一巴掌抡到她后脑勺前就弯下腰, 成功躲掉了云凡出其不意的一击。 这一刻, 她并不知道她完成了一个多么可怕的成就。 多年之后, 已年近古稀的安夏偷偷背着在院子里遛狗逗鸟的云凡老大爷写的回忆录中记载着这让后世史学家啧啧称奇的一幕 区区不过返虚期的蛇妖, 居然能躲掉曾身为大乘期的云凡随心而动、出其不意的暗中偷袭, 到底是蛇妖的闪避天赋卓绝, 还是童姥拥有一门绝妙的身法? 他们研究了数以万计的蛇, 翻了无数身法古籍, 却始终未能寻找到答案, 于是这件安夏随手记录的生活趣事, 成了一个千古之谜。 “哟呵,还敢躲? “站着别动,头挺直咯!” 云凡瞪着眼睛对童姥说道。 对付身法怪的最优手段, 无非就是控制, 云凡的控制一出, 不论童姥的天赋或者是身法, 一下子统统都失去了作用, 只能乖乖站好挨打; 然而, 以童姥活了快八十岁的年纪, 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见一计不行, 心中顿时又生一计, 只见她站直了身子, 柔柔地撅着红润的樱唇, 委屈巴巴地说道: “不要打老身好不好? “很疼的” 这一噘嘴,便是无限柔弱, 大大的眼睛上弥漫着水雾, 若是普通男子, 恐怕立时便引发无限柔情, 这一巴掌估计也就打不下去了, 但云凡不是普通男子 三年时间由一个面容清秀的翩翩美少年,莫名其妙变成了一个胖子, 他委屈,他痛苦, 而这一份痛苦的出现, 这老太婆有重要的责任! 没错, 喂不喂吃的、每次喂多少, 这种事是由安夏决定的, 童姥进不去那片黑雾; 但她要是有脑子, 哪怕有那么一丁点的判断, 会煮那么多吃的给安夏可乘之机? 没错, 一切都是童姥的错! 分明是她发现战斗上不是自己的对手, 就想从精神上摧毁自己! 太恶毒了,太卑鄙了! 莫名其妙变成了一个胖子的痛苦, 普通人怎么会懂! 他这一巴掌抡圆了, 比上一次重了三倍的力道又一巴掌扇在童姥的后脑勺上, 恶声恶气地说道: “少特么废话!快化形!” 蛟龙载着云凡和安夏,朝着北芦洲东面的蓬莱方向飞去。 九洲之间的距离远比九洲本身要辽阔, 即便以蛟龙之能, 也要消耗漫长的时间才能从北芦洲飞到蓬莱, 而且由于天空之上暗藏凶险, 三人只能低空飞行, 加上海底生物数量庞大, 有些也具有一定的修为, 导致海平面波涛汹涌, 不时会出现高山般的海浪, 以至于令三人不得不花时间躲避, 所以足足过了一个月时间, 众人才穿越了北芦洲和蓬莱之间的海面, 出现在蓬莱群岛之上。 “可算是到了。” 云凡无限感慨: “这一个月的风雨, “令我们都沧桑了不少。” “沧桑的是你们,我可没有。” 童姥不满地朝云凡瞪了一眼: “老身永远十二岁。” “你这句话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啊” 云凡挑了挑眉: “一会我要你对付三位化神巅峰, “你有没有把握?” “三位化神巅峰?” 童姥一愣: “蓬莱这里真有三位化神巅峰? “你当初没有骗我?” “我承认我当时有编的成分, “但这三位化神巅峰我可没骗你。” 云凡说道。 “若这里真有三位化神巅峰, “三年过去了, “他们应该也已经达到返虚才对, “老身打不过的。” 童姥似有些哀怨地朝云凡望了一眼: “这三年来九洲灵气异常暴涨, “高阶修士层出不穷, “他们本身就是化神巅峰, “借这个风口, “他们应该早就突破了返虚的关卡才对, “老身若也能分一杯羹, “现在倒也不惧他们, “但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 “老身修为不得寸进, “一打三肯定打不过的” “这你可以放心, “他们三个是永远无法突破返虚的。” 云凡笑道: “除非制造他们的人心血来潮, “把他们重新改造一遍, “他们才有成为返虚的机会。” “制造?” 童姥一愣,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个略有些出格的字眼。 “没错,制造, “他们是三个傀儡, “是把守这个世界重要物品的门户。” 云凡迎着童姥震惊的眼神, 似在回忆什么般说道: “这个世界的上限是化神, “所以那人制造他们的时候, “是按着这个世界的极限制作的, “也就是化神巅峰修为。 “虽然现在灵气暴涨, “世界等级提高, “但他们又不能修炼, “所以别说三年, “就是给他三百年, “他们也还是化神巅峰。” “虽然老身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 “不过老身有个疑问。” 童姥问道: “你说什么这个世界的极限是化神, “三年前,灵气还未出现暴涨的情况, “我可是切切实实突破到了返虚境界, “这个怎么说?” 第四章 极北孤岛 “这个就要问你自己。” 云凡望着童姥, 单手托着下巴表示疑惑: “你从哪里学来的吞噬灵脉之法?” “唔,这个法门是老身年轻时在一次掉落悬崖的时候侥幸被一根树枝挂住, “然后掉进了一个山洞里, “得了一个上古天妖的传承” 童姥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编故事呢?” 云凡冷哼一声: “别给我瞎扯,老实交代!” 童姥有些莫名其妙, 想不明白为什么云凡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一头雾水地回道: “可老身说的都是真的, “老身不仅获得了吞噬灵脉之法, “还获得了一部功法秘籍, “就凭着那一次的奇遇老身才一路晋升化神的。” “原来这世上还真有山洞奇遇这回事啊? “淦,我以前怎么没遇到过? “好吧,走运的家伙。” 云凡嘴角一撇,摇了摇头: “有些功法, “尤其是古代一些近乎失传的功法, “有可能可以突破这个世界的上限, “不过这未必是什么好事, “你化身成蛟龙的时候, “难道就没感觉你周围的空间有什么异样吗?” “有, “我听到身体周围有很多细细碎碎的声音, “很吵。” “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 “有那么一 瞬间, “你差点破碎虚空离开这个世界了。” “破碎虚空是什么意思?” “就是被抛进时空乱流,被虚空风暴撕成碎片。” 云凡笑了笑: “说真的, “当时如果不是考虑到你被抛进时空乱流时有可能会把一部分虚空风暴引进来, “我都不用动手, “等你自寻死路, “我也省了这三年的心魔之苦。” “那老身是不是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哦,那倒不用, “你要是真想感谢我可以考虑给我磕几个响头, “磕多少个不重要, “意思到了就成。” “咱们还是聊聊那三个傀儡吧。” 童姥心虚地转移了话题, 云凡有时候说的话她是真分不清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万一真起了让她磕头的念头, 岂不是平白找罪受? “嗯,说到那三个傀儡, “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他们虽然只有化神, “但出手却十分诡异, “带有一些法则的痕迹, “如果你想赢, “必须牢记一句话。” 云凡背负双手, 认真地说道: “记住,坚守本心,先打拿着十字架的。” “十字架?” “就是十字形状的木头架子。” “哦,懂了。” “千万记牢了啊! “这是他们三个唯一的弱点! “要是没记住,你甚至可能要被反杀的啊!” “哼,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觉得老身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么?” “没有。” “带老身去吧,老身倒要看看是三个什么样的傀儡,让你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天下第一修士忌惮成这样。” “论起杀人不眨眼, “我还是比你差一点儿的。” 蓬莱多群岛,地幅辽阔, 从南到北, 距离几乎有从北芦洲到蓬莱那么长, 而云凡身处南方,要去的地方正好又是北方, 所以可以预见接下来又是一番长途跋涉。 不过比起从北芦洲到蓬莱的海路, 在蓬莱从南到北又有些不同, 因为路上的食物不再全是海鱼类, 也多了些新鲜水果补充, 食物种类的丰富让三人的心情不至于太坏。 值得一提的是, 或许是因为蛟龙庞大体型的震慑, 路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拦路打劫的劫匪, 倒是出现了不少的妖族前来投奔, 这令原本打算等童姥打败了三个傀儡后就把童姥宰了卸磨杀蛇的云凡临时改变了主意 他似乎想到了一个更好的点子。 闲事不多叙, 三人跋山涉水 其实是一路驾着蛟龙到了蓬莱的最北方, 最北方出海十里有一座孤岛, 三人在云凡的指示下降落在了孤岛之上, 孤岛上一片平整, 别说小山、乱石, 就连花草树木都没有, 整个一生命禁区似的; 孤岛的面积也不大, 什么“被封印的十二只魔”、“三位傀儡”, 更是根本看不到半点影子。 童姥站在孤岛上, 踮着象牙白的脚尖四处眺望着, 对云凡问道: “国师大人, “你说的那三个傀儡在哪儿呢?” “在天宫里。” 云凡毫不犹豫地回道。 “天宫?” “呃这个是意识形态的东西, “在某个红色国家叫紫微宫,某个星条国家叫众圣殿,蓝白条国家叫奥林匹亚, “总之,你可以理解为专门用以祭祀、供奉众神的宫殿。” “那天宫在哪儿?” 童姥指着周围光秃秃的一片: “您打算现场搭一个?” “我可搭不出来, “构成天宫的主要材料是意志和虔诚, “我两个都没有。” 云凡无奈一笑: “我自己都心魔缠身呢! “不过这方小天地中就藏着一个隐秘的空间, “只要在这里将壁障打破, “就可以找到那个隐秘空间的通道。” “打不破。” 童姥摇了摇头: “老身现在化身蛟龙, “身体周围已经没有那种镜子破碎般的声音了。” “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真不行。” “那好吧,只有靠我自己了。” 云凡无奈一笑, 朝空地中心走了几步, 四处顿了顿脚, 随后似发现了什么般, 俯下身去, 一只手抓着地面上的一块凸起一拧, 随后猛地一抬, 一块挡板被他掀开: “喏,这就是那个通往隐秘空间的通道, “咱们一起下去吧。” “你说的隐秘空间结果是地下的空间!?” 童姥见了鬼般望着他, 满脸都是“你特么耍我?”的表情。 “不然呢?你以为隐秘空间是什么?” 云凡挑了挑眉: “这么大的人了, “有点基础的判断力好不好? “地下空间不隐秘么? “让你打破一张挡板给我推三阻四的 “少废话, “赶紧下去, “解决了三大傀儡, “封印了魔物, “咱们还有事要忙呢。” “哦。” 挡板的材质是亮银色的金属, 其上并没有什么腐蚀的痕迹; 挡板周围也没有什么野草, 只有一些散落的浮灰; 从地洞口看不出年份, 但靠近时,总莫名其妙有一种岁月的沧桑感扑面而来, 仿佛历史的沉重, 压得人有些透不过气。 云凡当先带着安夏从地洞口跳了下去。 第五章 三个傀儡 地洞口下, 是一排长长的、向下的白玉石阶, 在清澈的阳光下, 这些白玉显着莹润的光泽; 四周围绕着台阶的, 是规则、方正的金属, 被地洞口外透进来的阳光照得璀璨耀眼。 “这些是什么?” 童姥有些惊异地摸了摸两旁光滑如镜的金属, 有些止不住的赞叹: “光从坚硬程度看, “已经达到了上品灵兵的水准! “是哪位炼器大师的作品么?” “不是,这些是不锈钢, “你可以理解为锻铁 “之所以那位制造傀儡的人要用不锈钢来维持这个空间的稳定, “主要是因为炼制不锈钢比较便宜。” 云凡叹了口气: “可惜的是,不锈钢对灵力的传导性极差, “不然绝对是性价比最高的基建材料了。” “基建是什么?” “你能别问那么多问题吗,我什么都要跟你解释, “很累的。” 云凡不耐烦地望着童姥说道。 “可、可是师傅, “其实我也有点好奇” 安夏一开口, 云凡瞬间换了一张和煦的面容: “好的,其实基建就是” 他如沐春风般给安夏详细地介绍着基建的基本定义以及延伸出来的各种基建类型, 甚至还深入浅出地介绍起了基建的作用和重要性, 其知识之渊博、见解之深刻, 直令人拍案叫绝。 一旁的童姥无语凝噎。 光线在向下几分钟的时候就已经漆黑一片, 童姥夜能视物倒没什么影响, 云凡和安夏却是不行, 于是云凡不得不取出了照明物 一枚用铁环贯通的灵石。 这枚灵石上的铁环似乎能吸取灵石的灵力, 释放光芒, 发挥出类似于强光手电的作用。 在这铁环的光照明下, 三人又向下行了约两三个时辰, 随着通道中逐渐出现了光芒, 这条蜿蜒向下的石阶终于走到了尽头, 云凡将手中的铁环从灵石中抽出, 此时三人已经不需要照明物也可以视物, 这枚灵石却是省了。 又走了十数个呼吸, 三人从通道口走出, 出现在众人身前的, 是一个数千丈方圆的, 完全被那种亮银色包裹的空间, 不论是地面, 亦或者是包围着这空间的“墙壁”, 都由那种亮银色的金属打造而成, 置身其中, 仿佛在一个银色的世界; 而在这银色的世界中, 静静的屹立着一座巍峨的宫殿, 远远望去,这深红的宫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样, 这座宫殿金顶、红门,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 大殿的内柱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四个大字: 云顶天宫。 “这就是天宫?” 童姥眼睛一亮: “真是气派! “这天宫的主人, “真是好大的手笔!” “这倒算不上什么大手笔, “或许对那人来说, “难度就相当于捏了个小泥人吧。” 云凡摇了摇头: “而且,那人早就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他死了?” 童姥叹了口气: “那可真是可惜了。” “” 云凡没接她的话茬, 径直朝着那座宫殿走去。 越是朝着那座宫殿靠近, 童姥便越发觉得这座宫殿是如此巍峨, 仰头望去, 就仿佛仰视着一座小山一般, 不由更是佩服这宫殿的主人的手笔 体积如此惊人的宫殿, 光凭凡人肯定是难以搭建了, 恐怕就连修士们, 也未必能搭建起来, 这其中消耗的人力物力, 搭建的难度, 几乎不以道理计。 不知不觉间, 三人已经走到了那座巍峨的宫殿身前。 宫殿的大门紧闭, 那巨大的朱漆木门令人望之生畏, 甚至让人怀疑这木门是不是专门设计给山岳般体型的巨人使用的; 宫殿门前静静地坐着三人, 呈三角之势坐位, 位于最前方的人身形魁梧, 身披厚重的甲胃, 手中持着一柄柱子般粗细的巨剑; 左后方的则是一个穿着红色麻布袍子的瘦弱男子, 一只手握着一根半人高的木杖, 另一只手握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圆形水晶; 右后方的是一个身披深黑色长袍的长相威严的男人, 一只手握着一个用两根木片交错叠成的架子, 另一只手捧着一部黑色封皮的书; 他们就静静地坐在宫殿大门前, 宛若三枚礁石般纹丝不动, 甚至仔细感应, 也感应不到这三人一丝一毫的气息, 就仿佛真的是三个仿真蜡像, 被人摆放在大门专门用来吓人似的。 “看,就是那三个家伙, “化神巅峰, “一会你就负责把他们打趴下, “千万记住, “先打拿十字架那个! “千万千万要给我记牢了, “不然哪怕你是返虚, “你也会死!” 云凡郑重其事地望着童姥说道。 “行了行了, “说一遍就行了, “老身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吗?” 童姥朝他翻了个白眼, 冷哼一声, 随后径直朝那三人走去。 “喂,走了这么远的路, “你不先休息一下?” 云凡朝童姥喊道。 “对付区区三个化神, “还需要休息? “呵,你也未免太小看我北芦童姥了。” 童姥嘻嘻一笑, 浑不在意地朝宫殿前那三人走去。 “你 “唉,算了算了, “最多吃点亏,问题不大 “喂!千万记住啊! “先!打!牧!师!!” 云凡的话就仿佛一阵轻柔的风, 从童姥左耳进去, 从右耳出, 当然这并不是说童姥无视了云凡的话, 主要是她实在不懂牧师是什么意思。 她缓缓走到宫殿大门前, 此时大门前坐着的三人似乎已经因为她的靠近而有了反应, 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哦,该死的, “汤姆,你闻到了吗? “一股子异端的臭味!” 那拿着十字架的黑袍男人皱着鼻子, 满脸嫌弃地对身旁的红袍男人说道。 “抱歉,托尼,我好像感冒了, “没有闻到什么异端的臭味, “我只看到了一位美丽的女孩 “我想我可能爱上她了。 “噢,对不起,我忘了,我是一个傀儡, “傀儡是没有爱情的, “一切都不过是主人的任务罢了。” 红袍男子如是说。 第六章 嘲讽 “把你们的嘴闭上, “这家伙可不好对付!” 那穿着厚重甲胄的壮汉缓缓抬起手中的巨剑, 遥遥指着正缓缓朝他们走来的黑发丽人: “无礼的来客,停下你的脚步! “你在挑衅三位英勇强大的守护者! “你的无礼举止,将会让你付出代价!” “” 童姥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这身形魁梧的修士口中说的明明不是九洲通用的语言, 但话一出口, 她便即刻理解了那人话中的意思, 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人口中的愤怒情绪。 摇了摇头, 她单手下垂, 伸出一根手指朝地上勾了勾。 半晌后, 她忽然顿住。 地面亮银色的金属光滑如镜, 就连其上的几粒微小得几不可查的种子都映照得一清二楚, 没有半根蔓藤破土而出, 显然, 她的术法失去了作用。 “无礼的来客,你为什么站着不动? “立刻离开这儿! “否则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耳边又听到了来自手持双手剑的重铠男子说的话, 抬头望着那男子, 不屑地一笑, 却没有做出回应。 “可恶,你在无视我! “你在无视一名高贵的骑士!” 见童姥始终不对他的质问做出回复, 那男子冷哼一声, 将手中巨剑高高举起: “无礼的冒失鬼! “接受惩罚, “与我们进行公平对决吧! “我们将赌上性命, “与你一决胜负! “决斗空间启动!” 轰! 那门柱子粗的长剑猛地没入了不锈钢地面中, 一道无形涟漪飞快地朝着四周扩散, 一瞬间,童姥忽然惊异的发现, 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堪比飞鹤宗九峰般高大的宫殿消失了, 不锈钢墙、不锈钢顶, 还有她身后的云凡、安夏二人, 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空间, 以及在他面前的装扮古怪的三人。 “异端,接受惩罚! “仁慈而博爱的主,请赐予你的信徒驾驭风暴的力量! “风之束缚!” 那穿着黑袍的威严男人手中十字架提起, 一团黑乎乎的飓风便出现在他杖间, 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 那团飓风便朝着童姥飞去! 童姥眼神一眯, 望着这团飓风有些拿捏不住这飓风的威力, 犹豫了一会, 还是先架构了灵力护盾, 然后朝这飓风的移动方向躲开, 但那飓风仿佛长了眼睛似的, 在童姥躲开的刹那追着童姥飞了过来, 在童姥惊愕的目光下, 那团飓风穿过了她的灵力护盾, 直接没入了她的身体。 恍惚了片刻, 她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但还未等她心中升起疑问, 她忽然震惊的发现, 她的动作开始变得有些缓慢, 没有了平时里的灵活。 还未等她从惊愕中缓过神来, 三人组中的红袍瘦弱男子也举起了木杖, 大喊: “游荡于这空间的火元素, “请聆听我的请求, “给予那无礼的人致命一击!” 蓬! 一团火焰在他身前浮现, 成型刹那就朝着童姥飞射而去, 童姥能感觉到那火焰中蕴含的恐怖威力, 虽然那火焰的追踪速度比刚才的那团飓风要缓慢得多, 但她此时的身形也极度缓慢, 无法避开火球的追击。 轰!! 火球轰然撞在童姥的灵力护盾之上, 火球中蕴含着恐怖的高温, 虽然声势不大, 但威力不小, 就这一击, 就几乎将童姥的灵力护盾击破! 这可是返虚境的灵力护盾! “这二人的术法都有些强得不可思议, “但应该在近身战上没什么建树, “我应该想办法靠近他们。” 童姥打定主意, 正要向前冲去, 但却在这时, 斜刺里突然跳出来一个魁梧大汉, 只见他双手持握着他的双手大剑, 口中暴喝一声: “德玛西亚!” 随后那门柱子般的巨剑便猛地朝她已经濒临破碎的灵力护盾斩去! 童姥神情一凛, 咬了咬牙, 双手架在身前, 打算在灵力护盾破碎、巨剑临身的刹那将巨剑接下, 然而只听得铛地一声, 那巨剑重重撞在那濒临破碎的灵力护盾上, 竟连一道新增的裂痕都没能打出, 反而将巨剑弹起, 带得那身穿铠甲的魁梧大汉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童姥不屑地朝那大汉望了一眼, 身子一转, 笔直地朝远处那手中握着十字架的黑袍男人冲去。 虽然这魁梧大汉的实力似乎出乎意料的弱, 但童姥还是分得清什么是重点, 既然云凡说要先对付那个拿十字架的, 那先对付那家伙准没错, 自己对这三人不了解, 贸然自作主张很可能要吃亏。 刚冲出数丈, 她身后又出现了疾掠的风声, 令她不得不回转头, 单手撑着灵力护盾挡在身前, 那手持双手重剑的魁梧大汉已带着巨剑撞了过来, “嘭”的一声重重撞在她的灵力护盾上, 依旧是毫无威胁, 伤害几近于无, 但剑身撞在灵力护盾的刹那, 她感觉她的身子出现了一刹那的僵直, 就仿佛身子被定住, 动弹不得。 童姥十分惊讶, 从僵直中恢复后, 一时间却没能回过神来, 这时, 那穿着红袍的瘦弱男子身前, 又一枚火红色的球凝聚完成, 朝童姥飞来! “糟” 童姥骂骂咧咧地双手一撑, 左右两边一边对着一个, 分别挡在魁梧男子和红袍瘦弱男子的攻击前, 随后只听轰的一声, 火焰球又一次爆炸, 这回同时防御两边的童姥有些自顾不暇, 防御着火球方向的灵力护盾顷刻间破开, 童姥被炸得灰头土脸, 她脸上的鳞片忽然变得密集, 身形微屈, 她决定不能再这么任由他们拖下去了, 要速战速决, 按云凡的提示先解决了拿十字架的, 再把剩下的两人逐一解决。 却在这时, 她忽然听到身后, 那个手持巨剑的魁梧大汉, 轻蔑地说道: “噢,真抱歉, “我居然没发现原来你是一个老太婆! “瞧你看似年轻的外表下隐藏起来的皱纹, “你看起来就像一个老得不成样子的怪物! “请你回家照照镜子吧老女士, “你的模样令人作呕, “你会吓到街上那些可怜的孩子的 “丑!八!怪!” 话音未落, 童姥便幻化成了一只巨大的蛟龙, 狰狞地望着那手持双手巨剑的魁梧的大汉: “你,再说一次!?” 第七章 反嘲讽 “啊?你说什么?” 云凡与安夏并坐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之中, 有些错愕地对安夏说道: “童姥的心魔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我不知道怎样子算严重 “就感觉如果她变老就会想死一样。” 安夏有些迟疑地说道。 “战法牧三人组可是出了名的无耻组合, “说是公平决斗, “实际却是一打三; “现在有嘲讽的机会, “他们不可能不利用 “难咯,这老娘们要吃大亏啊。” 云凡站起身来, 对安夏说道: “走,咱们进去, “不然一会她就要被控死咯。” 决斗空间之中 仿佛可以撕裂空间的巨爪、长尾, 暴雨般朝着那手持双手巨剑的魁梧大汉疯狂倾泻而去, 大汉虽然看似被打得狼狈、疲于奔命, 但挥着双手大剑的防御却是防得井井有条, 只有时候会出现后退一步、双手一颤等不支的迹象, 而蛟龙, 或许是因为恢复龙身, 对法术的防御又提升了一层, 那足以撕破她鳞片的火焰球仅仅只在她身体被攻击处留下一片焦黑的乌痕, 那手持双手巨剑的大汉也未能令她陷入僵直状态, 当然由于灵力所限, 她并不能支撑太久。 她一边疯狂的对着那手持双手巨剑的壮汉猛击, 一边估算着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得出在身体支撑不住之前, 这个手持双手巨剑的大汉会首先倒在她的攻击下, 不由得精神一震, 加快了下爪的速度, 以求在被围攻而失去战斗力前能首先将目标打败。 嘭!!! 随着一记余波覆盖方圆数十丈的猛击, 那手持双手大剑的铠甲男吐了一口血, 整个身子萎靡了下去, 童姥见缝插针, 又是一记猛击, 只听一系列肉身破碎的轻微裂响, 那手持双手大剑的铠甲男便被拍成了一滩肉泥。 “嗬嗬嗬嗬” 蛟龙剧烈喘息着, 狞笑一声, 正要转回身去解决那两个一直在她背后小动作不断的家伙, 正在这时, 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天而降, 照在了地上那一滩形如烂泥的手持双手巨剑的大汉身上, 在光芒与那个大汉接触的刹那, 那个大汉的身躯便迅速的重组, 恢复成了完整的人形。 “丑陋的老太婆, “你的拳头就仿佛在给我挠痒痒, “为什么你不用点力呢?” 双手持巨剑的大汉又是一剑朝童姥身上的鳞片斩去, 依旧是毫无威力, 但却彻底地激怒了童姥, 她望着这个魁梧的男人, 再度升空, 正要出手攻击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 却听得一声大喊: “先打牧师!” 只见这白茫茫一片的空间之中, 不知何时出现了云凡和安夏二人的身影, 开口的正是云凡。 童姥的身形顿时定住, 望着地上手持双手大剑的魁梧壮汉, 又望了望身后哪两个穿着袍子的人, 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 “该死,你们怎么进来的?” 那手持双手巨剑的男人错愕的望了身后那二人一眼, 随后似乎想起了嘲讽技能是千万不能断掉的, 本着职业操守, 又对着童姥喊道: “哈,你这老” 他正要开口嘲讽, 却听到云凡又说道: “杰克! “你这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你有输出?” 这番话说得众人一头雾水, 不论是安夏或者童姥, 都不明白云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杰克却是气得脸通红: “该死的家伙 “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当然有输出!” “你是一个坦克,不是战士! “你没有输出! “我就站在这里让你打, “你都打不动我一丝血皮!” 云凡朗声说道, 说完甚至还拉着安夏转过身去, 把后背对着杰克: “我现在背对着你, “任由你出手, “你把你的输出证明给我看?” “你” 杰克瞪着云凡的背影, 似乎想到了什么般, 嘲讽般的一笑: “你是个懦夫!” “你没有输出。” 云凡平淡的回应。 “你是个懦夫, “你心里知道不论怎么努力都做不到你想做的事, “你心里有畏惧 “你在恐惧着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你没有输出。” “你害怕你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劳, “所以你宁可什么都不做, “你认了命, “你可以解释成你不做没有意义的事, “但你无法改变, “你就是个懦夫的事实!” “事实就是你没有输出。” “我有输出!” 杰克暴怒了: “该死的, “你这家伙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是这一句? “你令我厌恶!” “你应该厌恶,因为你没有输出。” 云凡轻轻一笑: “但我有。” “啊啊啊啊啊!!!!” 杰克瞪红了双眼, 像个疯子一样朝着云凡冲了过去, 这一下, 大汉对童姥的控制被解除, 正要朝那拿着十字架, 不断给自己释放一系列让自己感觉有些怪怪的术法的黑袍男人冲去, 却又被身体的本能束缚 这时云凡留在她体内的“时刻以云凡和安夏的生命安全为第一位的命令”限制了她的行动, 不由得踟蹰起来。 “安夏, “拦住他。” 这时, 云凡又对着安夏说道。 “诶?我、我可以吗? “他可是化神巅峰” 安夏忐忑地说道。 “可以的, “随便挡一下就行了, “他没有输出的。” 云凡又在大汉的心口重重地戳了一根刺, 大汉暴怒地跳了过来, 重重朝着云凡劈落, 只听铛的一声闷响, 一支长剑突然伸了出来, 将那支门柱子粗细的巨剑拦住, 长剑微微一沉, 随后稳稳地定住, 仿佛出剑的人是一个普通的筑基修士, 而不是什么化神巅峰。 “看吧,我就说他没有输出。” 云凡背对着蛟龙, 比了个OK的手势, 大汉对云凡二人的生命安全并没有什么威胁, 令蛟龙体内的命令冲突消除, 她长啸一声, 如流星般朝着那拿着十字架的男人冲了过去。 “该死的, “你的声音就像我家隔壁的玛丽阿姨做的苹果派一样恶心! “既然说我没有输出, “有本事你别躲在女人后面, “正面吃我一剑!” 杰克又斩了一剑, 但就像一个拿着小塑料锤砸石头的孩子一样, 被安夏轻而易举地挡住了攻击。 第八章 熟悉的人 “我为什么要正面吃你一剑? “那岂不是显得我很憨?” 云凡显得十分惬意, 奚落般对大汉杰克说道。 “靠躲在女人背后活命, “你一点都不像一个男人!” 大汉杰克暴怒地喊道。 “有女人为我出头那是我的本事, “你有本事也让女人为你出头啊? “咦,你为什么这么愤怒? “不会是因为没有女人为你出头吧? “我的天呐, “你活得可真失败!” 云凡毫不犹豫的还击。 高阶修士之间的对决, 除了技巧、修为、法宝外, 心理上的博弈也至关重要, 这直接关系到修士的心境, 心境又影响修士对体内庞大灵力的操控能力, 不止如此,还有许多显而易见的好处, 所以高阶修士交手时, 除了招式修为的比拼, 心理博弈也必不可少; 而最直观的心理博弈, 就是垃圾话 这对云凡来说, 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你这无耻的懦夫” 大汉杰克一剑又一剑地被安夏拦下, 见始终无法攻破云凡的心理防线, 便转移了目标, 望着拦在他身前的少女, 犹豫了片刻, 正要开口, 却见那少女有些疑惑地说道: “你好弱,真的不是在让着我么?” “你!?” 杰克眼睛红了, 顿时什么嘲讽职责全被他抛到了脑后, 如同一头蛮牛般不管不顾地, 全力朝着少女出剑, 他一张脸憋得通红, 挥舞着双手巨剑的身影仿佛一个陀螺, 随着“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 安夏抵挡杰克的防御也渐渐变得吃力, 灵气乱舞之间, 她渐渐拿不住手中的长剑, 在杰克的一次用尽全力的上挑中, 一下没抓稳, 长剑便被击飞, 陷入了空手状态。 没有长剑的剑修就像没了牙的老虎, 各项状态都会有不小的降幅, 望着身前赤手空拳的安夏, 杰克狞笑起来, 挥起手中的巨剑: “愚蠢的女人, “你会为你的无礼付出” 他话未说完, 就看到安夏一脸淡定地朝他身后指了指, 这个动作令他心里咯噔一声, 回头一看, 便看到一个巨大的阴影, 正缓缓朝他笼罩而来。 “所以说不论是坦克还是战士, “都没得脑子, “只想着追着人输出, “不会管后排的, “最好对付的就是你这种人了。” 云凡双手环抱胸前, 哼哼地笑道。 “你们以多打少 “卑鄙无耻!” 杰克声音干涩地喊道。 “不不不,你搞错了, “现在你面对的是一对一的对决, “很公平。” 云凡拉着安夏又后撤几步, 慢悠悠地望着杰克就这么被蛟龙疯狂的拍击、爪击吞没, 望了一会后, 又将目光转向远处还站着的人。 拿着十字架的黑袍男人此刻已经被拍成了一滩肉泥, 一旁拿着木杖和水晶球的红袍男子却完好无损, 见云凡朝他望了过来, 便对云凡尴尬地笑了笑: “你先等我回个蓝怎么样?” 云凡眼睛一亮, 指着那红袍男子喊道: “徒儿,快上! “趁他病、要他命!” 安夏便毫不犹豫地朝那男人冲去, 见状,那男人脸色微变, 咬了咬牙, 忽然用木杖摆出了一个标准的剑术起手式, 冷哼着说道: “你们这些愚蠢的土拨鼠! “以为我真的束手无策了么? “错了! “近战才是法师的浪漫! “我最得意的,还是我的剑术” 飒! 一柄利剑, 穿过了他的咽喉。 他徒劳地挥了挥木杖, 从喉中突出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 终于两眼一翻, 倒在了地上。 嗡 在这三人组的最后一人倒地的刹那, 这片“决斗空间”顷刻间崩塌, 白茫茫的一片缓缓消散, 又恢复了由不锈钢撑起的空间, 以及空间之内的那个宛若小山般高大的“云顶天宫”。 “可算是解决了, “走,我们进去把东西取出来, “咱们的蓬莱之行便算是结束了。” 云凡笑着对安夏和变幻回人形的童姥说道。 二人跟在他身后, 亦步亦趋地朝着那云顶天宫的大门走去。 云顶天宫的大门似乎真的不是为普通体型的人类设计的, 门环的位置奇高不说,大小也十分出格; 门似乎是从内反锁的, 好在云凡三人都是修士, 并不需要用钥匙开门, 由童姥变幻成蛟龙的体型之后, 轻轻一撞, 便撞开了这扇紧闭的大门。 门内空空荡荡, 唯独正中央立着一个莲花台, 以及莲花台上摆着的十二个盒子, 此刻, 那十二个盒子已被悉数打开, 其内空空如也。 看到那十二个敞开的盒子的刹那, 云凡猛地一怔, 随后眉头紧锁, 心中隐隐总感觉有些不安。 “师傅,你怎么了?” 看到云凡目光阴晴不定的模样, 安夏有些忐忑地问道: “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嗯 “发生了些在我预料之外的事。” 云凡眉头皱得更紧: “看样子这里有人来过。 “可是,这怎么可能? “战法牧三人组一直守在外面, “就算是那个把他们制造出来的人, “也不会被允许进入其中, “除非他把三人组干掉了, “又重新捏了一个三人组出来, “但且不说他已经死了, “三年前这三人的力量就已经是这个世界的天花板, “想要打败这三人就不得不突破天花板, “突破天花板就会死, “也就没有时间再捏出一个新的三人组 “除他以外, “这个时间段不可能还有能打败三人组的人物 “到底是谁?” 他迷茫地喃喃自语, 忽然感到一双有些冰凉的,柔软的手,轻轻将他的手握住, 转头望去, 只看到一双清澈如水晶般的眸子望着他: “师傅,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安夏听不懂什么“天花板”、“时间段”的具体含义, 但看到云凡紧皱眉头地模样, 便不由自主的开始担心起来。 云凡一愣, 朝安夏宽慰一笑, 在她的手上轻轻拍了拍,柔声说道: “不用担心, “小问题罢了。” 安夏正担忧地想着, 忽然她听到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整个人的身子顿时僵住。 “我说啊, “乖徒儿, “我托你照顾我的远房侄女, “你这是在干什么?” 那人的声音苍老却雄劲,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这声音出现的刹那, 童姥仿佛炸了毛的猫般首先转过身去, 一双蛇瞳警惕地望着天宫门口突然出现的一个穿着破烂袍子的长须老头, 在这人出声之前, 她竟连一丝一毫的感应都没有, 属实诡异到了极致 这说明,来者若不是拥有能屏蔽返虚境界感知的法宝, 就是拥有无比恐怖的实力! 在她看来, 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第九章 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一直单身了 “师傅?” 云凡背对着那人, 平淡的语气下掩盖不住他的震惊情绪, 他一只手伸向怀中的烟, 但感受到另一只手被安夏握着的冰凉触感, 又松开了那包烟, 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会出现?” “我还没死呢,我为什么不会出现?” 那熟悉的、苍老的声音又一次在他背后响起: “别来无恙啊?” “你不应该出现,至少在这个时间点, “你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云凡深吸了一口气: “你不是他, “至少,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他。” “你的感觉一如既往的敏锐啊, “不愧是我的乖徒儿 “不错, “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他, “但我确实就是他没错 “你以为,只有你能参透时空的奥秘么? “呵呵,你对仙人的力量,一无所知。” 那苍老而熟悉的声音传入云凡的耳中, 令云凡的身躯猛地一震, 他深吸了一口气, 才恢复了平静: “你来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 “你不是猜到了么? “当然是为阻止你影响这个世界的我要做的事 “呵呵, “两世师徒的缘分, “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么?” 穿着破旧袍子的老人乐呵呵地笑着, 朝云凡一旁的童姥望了一眼: “这个人是谁? “真是面生, “你不是一向不近女色、一心修行的么? “怎么现在开窍了?” “哼, “你除了满脑子女色, “也就位面之子的身份值得一提。” 云凡冷笑一声, 伸手示意童姥不要轻举妄动, 随后缓缓转过身来, 目光坚定地望着那穿着破烂袍子的老人: “那么, “师傅, “你现在来找我是为了” 哪知, 他话说到一半, 那穿着破烂袍子的老人就猛地尖叫起来: “什么!?你是谁!?” 云凡茫然地望着身前的老人, 挠了挠头, 迷惑不解地说道: “师傅你这是” “你莫要装了! “我徒儿哪有这么胖! “快说!云凡去了哪儿!?” 那穿着破烂袍子的老人瞪着眼睛怒视着云凡说道。 “我徒儿哪有这么胖?” 云凡先是征了半晌, 随后感觉一口老血直往喉咙撞: “你这老东西莫非眼瞎了么!? “我就是云凡!!!” “你放屁! “云凡不可能胖成这个鬼样子! “说!云凡去了哪里!” “” 云凡额头青筋跳动, 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取出怀中的左轮, “呯”地一声朝着天空开了一枪, 面无表情地望着那老头说道: “现在你信了么?” “你不但冒充云凡的样子, “还借了他的东西! “看来你俩关系匪浅! “快说!云凡在哪!?” 那老头跳着脚喊道。 “” 云凡感觉自己心脏病都要被气出来了, 他转过头, 怒瞪着正憋着笑一张脸涨得通红的安夏: “瞧你干的好事!” 安夏轻咳一声, 凭着过人的意志力收起了笑容, 一本正经地对那穿着破烂袍子的老人说道: “叔, “他确实是我师傅, “只不过他这三年陷入了一种无法行动的状态, “由我负责他的一日三餐, “然后, “然后我就,” 安夏脸一红: “然后我给他喂得多了一些” “你那是喂得多了一些么? “你那是多得离谱!” 云凡瞪着安夏声讨着安夏的罪行。 “原来如此, “确实离谱,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喂猪” 那穿着破烂的老头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又忽然有些警醒, 望着安夏说道: “等一下,我的好侄女, “你叫他什么?” “师傅啊。” 安夏理所当然地说道。 “师傅?他是你师傅?” 那穿着破烂袍子的老人惊愕地说道。 “是啊。” 安夏有些疑惑地说道。 “他为什么是你师傅?” 那穿着破烂袍子的老人有些迷茫地说道。 “我说师傅, “你不要在这儿打什么机锋了好吗?” 云凡挠了挠头: “不是你让我务必收她为徒的吗?” “我什么时候让你收她为徒了? “我是让你代师收徒! “让她做你师妹! “这很难理解吗?” 穿着破烂的老头错愕地望着云凡, 仿佛在望着一个在广场赤身跳钢管舞的壮汉。 “我说你这是什么眼神? “当初明明是你自己没说明白!” 云凡恼了: “你的意思是这怪我咯?” “好好的徒弟变成徒孙了, “这不怪你!?” 老人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跟她年纪都差不多, “你还做她师傅你就不觉得奇怪?” “我说你什么意思啊!?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我怎么就不能做她的师傅了!?” 云凡气急败坏: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没有看不起你, “就是你不觉得奇怪吗,这” 破旧袍子老人脸色古怪。 “我没有觉得奇怪,谢谢!” 云凡冷哼一声, 毫不掩饰对自己师傅的鄙夷。 “我算是明白, “你当初一直说的那个叫什么母胎单身的词是什么意思了” 破旧袍子老人深吸了一口气: “你就活该单身。” “哎,不是,我单身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你有病吧?” 被刺中了心中永远的痛, 云凡骂骂咧咧地跳起脚来, 指着一旁的安夏朗声说道: “我就是她师傅! “这事就这么定了! “天王老子来了也改不了!” “” 一旁的安夏小声说道: “其实师兄也不错” “好徒儿, “你放心, “不要被这个老东西吓到了, “你师傅我做出的承诺, “绝不会食言, “你永远是我徒弟, “这事不会改变, “他也别想改变!” 云凡哼地一声, 想了想,又补充道: “做师兄地照顾师妹多有不便, “还是做师傅亲近些。” 听得云凡说“亲近”, 安夏先是脸一红, 然后想到云凡说的“亲近”就根本不是她想的那么一回事, 脸上的红晕便退了回去, 跺了跺脚,低着头小声说道: “其实师兄师妹或许比师傅徒儿更亲近些” “傻徒儿,你放心, “这老东西没办法逼我们做任何事。” 云凡宽慰地揉了揉安夏的脑袋, 转头怒视着那穿着破烂袍子的老头: “来吧,你不是要阻止我搅了你的事么?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阻止我!” 第十章 伏羲剑 “其实,如果不是很有必要,我不想对你出手 “你无法阻止我们, “但却会给我们带来不小的麻烦, “所以只好委屈你, “再在心魔之中沉睡几年, “等一切结束之后, “我会给你们分两个仙人的名额, “一起享受支配凡人的快乐。” 穿着破旧袍子的老人长叹了一口气, 朝云凡微微一笑, 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黑漆漆的长剑。 “这是心魔剑?” 云凡惊愕地说道: “十二件魔物是你取走的?” “拜托,不要给十二仙器乱起名字好不好? “这个东西叫伏羲剑, “伏羲大神的宝物, “怎能冠以魔物之名?” 破旧袍子的老人将视线微转, 望向一旁的童姥, 说道: “保险起见, “先用你这个实力最强的人祭剑吧!” 他长须无风自动, 表情变得无比威严, 手中伏羲剑高高举起, 对着童姥便是一划, 一道宛若剑气般的无形波动转瞬间便没入了童姥体内, 速度快得甚至让童姥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童姥惊愕得后退一步, 七彩的鳞片瞬间覆盖上了她的脸颊, 她望着那个穿着破旧袍子的老人满是恐惧, 双手架在身前, 已然做好了全神贯注的防御状态。 然而, 被这一剑产生的无形波动命中之后, 她并没有任何受伤的感觉, 就仿佛清风拂面, 又有点像 之前那个黑袍男人对她释放的那个无法防御的飓风。 想到这里, 她变得谨慎了几分, 小心挥舞了一下手臂, 果然, 她能清晰感觉到她挥舞手臂的动作出现了几分迟滞, 便松了一口气 从那个黑袍男人的数次飓风都未能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来看, 这种古怪的、闻所未闻术法虽然不可思议, 但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除了诡异一些,并没有什么威胁性。 刚放下心来, 正准备幻化成蛟龙与那个古怪的老人交手, 忽然, 她发现这动作迟缓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中了那个黑袍男人的术法, 自己最多有一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 主要作用于灵力, 让自己的灵力运转变得迟缓; 但这破旧袍子的老人斩的这一剑, 却让自己有一种“灵力运转正常,但身体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着实怪异无比! 她疑惑地望着自己的手臂, 似乎想看出什么端倪, 但看到手臂的刹那, 她的脸色忽然剧变, 只见那一双莹润如玉的双手, 此时竟干枯宛若老树柴, 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豆大的汗珠从她头上簌簌而下, 她颤抖着, 用术法凝结成了一枚冰镜, 颤抖着将头凑了过去, 看到镜子中的那张满是皱纹和老人斑的脸后, 撕心裂肺地惨叫了一声, 踉跄后退, 慌慌张张地转身, 一边宛若无头苍蝇般在云顶天空这广阔的空间中四处乱跑, 一边歇斯底里地惨叫、嘶嚎, 披头散发, 状若疯魔。 在安夏看来, 童姥身上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依旧是一个轻灵柔美的黑发丽人, 仅仅只是中了一剑, 精神就有些不对劲了, 尤其是用术法变幻的镜子照了自己一眼后, 整个人就疯了 这是什么术法? 她闻所未闻! 这个据说在飞鹤宗不过是一个元婴修士的飞鹤宗前任掌门, 她的师祖、远房堂叔, 竟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要知道童姥可是返虚修士 曾经,甚至很可能是现在除师傅外的天下第一! 法河这位化神真人,和五光真人这位半步化神联手, 在她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一百零九支足以轰平小山的法宝, 轰在她身上她却毫发无伤! 尽管曾经被她师傅打败, 但她师傅当初为了赢下童姥,可是足足付出了沉寂三年的代价! 她的师祖仅仅一剑就把如此强大的童姥给解决了? 心中怀着对这位见面时间不长的师祖的敬畏, 她有些惊恐地朝她的远方堂叔望去, 但视线移去的时候, 她亡魂皆冒, 她看到他的师祖, 竟调转长剑, 朝他的师傅遥遥一剑斩了下去! 无形剑气移动的速度实在太快, 尽管她已经奋力冲了过去, 但却依旧未能阻止无形剑气没入云凡的身躯, 她慌慌张张地抓住云凡的手, 有些焦急地喊道: “师傅!师傅你没事吧?” “无妨。” 云凡却没有如安夏所想一般陷入心魔状态, 他拍了拍安夏的柔荑以示安慰, 待安夏冷静下来后,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对那个破旧袍子的老人笑道: “师傅, “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我至少也曾是大乘期修士, “大乘期修士的心魔, “光凭这东西恐怕是无法引动的。” “哼哼,我当然知道, “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装作一副心魔缠身的样子企图骗过我, “没想到你居然连这么简单的计策都不用, “你以前的狡诈劲儿呢?” 破旧袍子的老人哼哼冷笑, 却是握着伏羲剑没有斩出第二剑。 “别逗我玩了师傅, “凭你的眼力, “这么拙劣的伪装怎么可能骗得过你?” 云凡回之一笑: “还是拿点真本事出来吧, “不过,我猜你现在状态也不对, “是不是? “穿越时空的代价绝不像吃饭喝水, “会死人的。” “啊,是这样没错。” 破旧袍子的老人朝着云凡一点, 缓缓开口: “天地牢笼!” 云凡脸色微变, 他感觉四周仿佛凝固了一般, 几乎动弹不得, 他咬了咬牙, 身上开始释放出丝丝缕缕的黑雾, 但这些黑雾出来的刹那, 就仿佛激怒了四周的无形之物, 疯狂地朝云凡挤压而来, 不但将黑雾朝云凡体内压了回去, 巨大的压力还将云凡压得吐了一口血, 神情萎靡。 “代价确实不菲,但对付你,足够了。” 破旧袍子的老人阴恻恻地笑道。 “叔,你为什么对我师傅出手!?” 安夏错身上前一步, 拦在云凡面前, 望着身前那个破旧袍子的老人, 眼神满是警惕。 “不是我要对他出手, “我是为他好, “给他指了一条光明之路, “他偏不肯走, “如果由他一意孤行下去, “这得道成仙的机会,可就被他错过了!” 破旧袍子的老人晃了晃手中的伏羲剑: “让开, “你没必要挡在他前面, “他心魔缠身的时候你还可以照顾他, “若连你也心魔缠身了, “我还得去找一个可以照顾你们俩的人, “我可不想这么麻烦。” “我不许你伤害我师傅!” 安夏握紧手中的长剑, 紧咬着银牙, 坚定不移地说道。 “哼,这可由不得你啦!” 破旧袍子的老人不耐烦的一挥手, 手中伏羲剑又释放出了一道无形剑气, 闪电般朝安夏斩去! 第十一章 我可没说让你走了啊 无声无息, 无形剑气, 没入了安夏的体内。 望见这一幕, 云凡暴怒起来, 对那破旧袍子老人喊道: “她可是你侄女! “你的徒孙!! “她的心魔从未外显, “你引动她的心魔, “就不怕她出什么问题吗!?” “无妨无妨, “金丹期的心魔, “能济什么事? “我相信我侄女能扛过来的。” 破旧袍子的老人嘿嘿一笑, 手中长剑一转, 脚步一动, 整个人便飞快地朝着云凡冲了过去! 伏羲剑的剑尖与云凡遥遥相对, 直直朝着云凡的右肩刺去, 这一剑显然并不想要云凡的命, 但云凡心知, 中了这一剑的后果绝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无形剑气与被剑身刺中, 绝对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甚至或许他的意志都无法压制被引动的心魔, 再度陷入心魔状态之中。 他不由苦笑起来。 “真是好狠心啊” 他眼睁睁地望着那柄剑的剑尖距离他越来越近, 长长叹了一口气, 缓缓闭上了眼睛。 铛!!! 片刻后, 一声清脆的铁器交鸣, 将云凡有些迷茫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他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他师傅的伏羲剑此刻竟被一剑隔开, 一位娇嫩婀娜的银发丽人正挡在他身前, 只见她肤白胜雪、玉颈尖颔, 气质不再是小鸟依人, 仿佛一座空灵的雪山静静屹立着, 那双水晶般的双眸死死地盯着那穿着破旧袍子的老人, 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许!你!伤!害!我!师!傅!!” “你?” 那破旧袍子的老人错愕地后退一步, 望着这持剑与他遥遥相对的少女, 不可思议地说道: “心魔剑对你没有影响? “莫非你没有心魔么? “不对,只要是修士, “就不可能没有心魔, “你的心魔是什么?” 他皱着眉头望了望少女眼神中的坚定, 又望了望被少女护在身后的云凡, 似有些恍然大悟般: “守护? “这就是你的心魔? “可是,这怎么可能? “在前一世, “你的心魔明明是改变” 他征然半晌, 忽然眼神凝重地望着云凡: “这是你布的局么? “你是怎么做到的? “看来我要重新评估一下你的能力了 “我的乖徒儿, “你每次都会给我不一样的惊喜, “这一次着实有些令我刮目相看啊!” “我如果说,这不是我干的,你信不信?” 云凡尴尬一笑, 苍天可鉴, 他这句话绝对是发自他内心, 他甚至都不知道上辈子自家徒儿的心魔是什么, 他甚至都没能猜到那些仙人也掌握了时空之力, 甚至直接追到了他面前, 哪有什么余裕布置什么后手? 但这句话一出,加上这有些欠打的笑容落在那破旧袍子的老人眼中, 不免便带上了些挑衅的意味。 “无所谓, “即便这真是你的后手又能如何? “她不过是个金丹罢了!” 老人冷哼一声, 手中长剑抬起, 旋身便是一斩, 这一斩无风无息, 却有两条灵气丝带从他划过的空间奔涌, 双管齐下, 一道奔向云凡、一道奔向安夏, 这两条灵气丝带划过长空时, 带着龙吟虎啸般的嗡鸣, 气势滂沱, 看似简陋, 其中却似乎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奥妙, 令人心旌神摇。 安夏挥剑便朝着其中一道朝着云凡奔去的灵气丝带斩去, 但剑身落在那道灵气丝带时, 另一道灵气丝带却仿佛得到了什么补充般, 避开了安夏, 用更快的速度朝着安夏身后的云凡冲去, 安夏不由皱起了眉头, 师祖的这普普通通、平凡无奇的一剑, 其中却似乎藏着阴阳两仪的真意, 阳衰则阴盛, 阴盛则阳衰; 只要攻击其中一条丝带, 都相当于助涨了另一条丝带的威力, 这令她感到有些棘手, 不知该怎么破解这一式, 却在这时, 她身后的云凡开口喊道: “徒儿, “阴阳相济以灵气为纽带, “阴阳二剑的弱点就在将他们相连的灵气枢纽上! “用回风拂柳剑!” 云凡话一出口, 在那条一骑绝尘的灵气丝带撞上云凡之前, 安夏便毫不犹豫地朝着将两条丝带中央斩落, 在宛若风旋般的灵气把那条将两条丝带连接在一起的细小丝线斩中之后, 那两条丝带便仿佛被猛地扯了一下头, 往回飞了回来, 安夏后背仿佛长了眼睛般, 朝后轻轻一拂, 那两条丝带便被拂散。 “能破了我的剑法, “即便是有云凡提点的前提, “也绝不是金丹能做到的, “你的表现出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你应有的实力, “果然是因为心魔的缘故么?” 老人冷哼一声, 手中长剑一定, 仿佛手中藏着一个小型黑洞般, 将周围的灵气疯狂的吸纳, 随后一道迅若雷霆的剑气便闪电般朝云凡射去! “用坠霜!” 云凡的声音也间不容发地喊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老人顾虑云凡的影响而使出了最迅捷的“雷之剑”的缘故, 云凡的话也变得短促而简洁, 好在安夏反应也是极快, 手中长剑一沉, 灵气凝结如霜, 重重砸在那道讯若雷霆的剑气之上, 一下子就将剑气砸散, 老人徒劳无功。 “你们俩怎么这么默契啊? “真是棘手” 他紧皱着眉头, 忽然合身而上, 手中长剑剑芒暴涨, 如雨般疯狂朝着二人倾泻而去! 既然云之剑和雷之剑都占不到什么便宜, 索性用雨之剑以速破巧; 这老头看着身形枯瘦, 出剑却是又快又狠, 每每一剑落下的功夫, 另一剑便紧随而上, 几乎没有停歇, 暴雨般的剑势波及四周数丈方圆, 这番威力莫说与返虚期的童姥相比, 便是与化神真人法河也有些差距, 可见这老人也不过是元婴修为; 但他出手的每一剑都精妙无比, 仿佛每一个招式都带着规则的韵味, 即便安夏此时似乎陷于一众奇妙的状态, 战力大增, 若不是云凡出声提点, 恐怕也早已败在这老人剑下。 许久之后, 老人踉跄后退几步, 喘着粗气, 似乎有些体力不支。 另一边的安夏却仅仅只是胸口有些起伏, 看样子并无大碍。 “真羡慕你们年轻人, “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使用灵力, “呼、呵呵,” 他喘着粗气, 无奈地摇了摇头: “逆徒, “算你运气好, “穿越时空损耗了我太多的力量, “加上年纪大了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这次就先放过你, “下次你可就没那么走运了。” 他轻拂衣袖, 正要退身离去, 却听到那尚被禁锢着的徒儿轻笑着开口, 说出了一句让他有些头皮发麻的话: “我可没说让你走了啊, “师傅。” 第十二章 占卜绝技 当老人看到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状若癫狂的黑发丽人, 他便彻底明白了, 大势已去。 “她分明还处于心魔状态,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叹了口气, 放下了手中的伏羲剑, 越过与他对峙的童姥, 朝云凡望去。 “不论她有没有处于心魔状态, “她都处于我的控制之下, “中没中剑又有什么区别呢?” 云凡笑了笑: “现在,我的好师傅, “你面对的是一个免疫心魔剑的返虚境强者, “身为位面之子的你, “又该如何破解这必败之局呢?” “呵,你未免也太小看仙人的手段了,乖徒儿。” 老人摇了摇头: “即便身处在你以为的绝境之中, “仙人无法破镜, “也能安然逃脱。” 他缓缓将手中的伏羲剑松开, 身体后撤一步, 朝云凡一笑: “其实,自从晋升仙人后, “我总觉得我忘了许多东西, “有时候也会做一些我自己都觉得奇怪的事 “但有时候我也会怀疑我自己, “我思来想去, “或许也只有你能为我解答这一切的答案,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我总以为你的心魔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我你的答案, “但今天看来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 “徒儿, “这一份礼物, “算是我对你的期待, “做你想做的事, “我很期待。” 话说完, 他转头就跑, 没跑几步就运转起灵力, 飞快地朝着这金属天地的唯一通道飞了过去, 童姥见势欲追, 她的身前那柄悬空的剑忽然将她拦下, 从剑柄处突然出现了一个虚幻的身影, 那身影蛇尾人身, 面无表情, 持剑时, 却展现出睥睨天下的气势, 散发着无穷的威压。 “伏羲 “师傅居然请来了这么一位大神” 云凡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皇五帝这样的对手绝不是童姥能对付的, 正要招呼童姥跑路, 却看到童姥已经先一步迎着伏羲斩下的一剑挥去一拳 他无奈地摇头, 招呼徒弟帮忙打破束缚自己的牢笼, 正琢磨自己该怎么从这玩意手中逃走, 却只听“嘭”地一声, 童姥一发平平无奇的轰在那人身蛇尾的身影, 竟一下子就将那身影打得支离破碎, 消散于风中。 当啷! 伏羲剑落在地上, 云凡有些懵逼。 之前那么骇人的气势, 那么恐怖的威压, 居然就是这么一个银样镴枪头? 他走上前去, 拾起地上的伏羲剑, 愣了半晌, 回头看到两个正陷入心魔状态的少女, 忽然福至心灵,挥剑隔空对着二女一斩, 便看到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二女体内飞了出来, 融入云凡手中的剑内。 “师师傅?” 安夏从茫然状态苏醒后,忙不迭地跑了过来, 她俏生生地立在云凡身前,有些扭捏地说道: “师傅,你,你没事吧?” “师傅我神通广大,当然没事, “你刚刚和师祖交手, “有没有受伤?” 云凡上下打量着安夏说道。 “还、还好啦。” 安夏眯眼一笑: “我很厉害的。” “是,可厉害了, “差点把师祖打败了都。” 云凡伸手揉了揉安夏的银发, 又朝一旁的童姥望去。 童姥似乎有些垂头丧气,情绪低落, 看来这次的心魔缠身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打击。 不过云凡没有给她开解的义务, 见她没死,尚有用处, 也就不再理会。 他转头望着安夏说道: “徒儿,接下来我们可能有得忙了, “你怕不怕苦?” “和师傅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安夏浅浅一笑,又问道: “接下来我们去做什么呀?” “去找你师祖释放出去的那十二只魔。” 云凡叹了口气: “我们要把十二只魔封印起来, “不然九洲恐怕要大乱了。” “我们该怎么把那十二只魔找出来?” “只要找到一只,就可以顺藤摸瓜把剩下的一个个揪出来了。” 云凡拿起手中的伏羲剑: “原先这是一个很麻烦、很费时的活, “那些魔物是真的很会躲, “但你师祖给我们送了一个大礼, “这东西上面有明显的魔物的气息, “只要用占卜法, “利用这柄剑身上的魔物气息, “就能找到最近的魔物的方位。” “占卜法? “师傅你懂得好多呀 “具体要怎么使用呢?” 安夏崇拜地望着云凡说道。 “很简单, “所谓占卜,就是以小明大、以微见著,通过微观与宏观的联系为原理, “联系日月星辰、气运所向、天人感应、异变征兆的现象,用推算天机的方式来推断事物、分析问题的一种玄学术法, “具体的使用方法嘛” 云凡将身子屈下, 缓缓将伏羲剑放在地上, 这一刻, 安夏屏住了呼吸, 全神贯注地望着云凡的每一个动作, 只觉云凡此刻专心致志的样子竟如此渊博、如此深邃, 令人忍不住被吸引。 在她的注视下, 云凡忽然动了。 只见云凡用一根手指点着伏羲剑的剑柄,缓缓地顺时针一划, 随后 伏羲剑就仿佛一个磨盘般在地上慢悠悠地转了数圈, 慢悠悠地停下, 随后云凡指着剑尖所向,一本正经地说道: “根据占卜指示, “毫无疑问, “距离我们最近的魔物此刻就在北方。” “阿,这, “师傅,这占卜靠不靠谱啊?” 安夏眼角微跳, 哪怕她再好骗,那也不是蠢, 这分明就是轮盘抽奖! 要是别人或许还真被骗过去了, 她可是和师傅玩过“真心话大冒险”的惩罚游戏的! “咳咳, “你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你师傅我嘛? “不信我再给你转一次, “我保证它每次都转向同一个方向好不啦?” 云凡佯装掩饰般咳嗽两声, 随后手指又在伏羲剑的剑柄上轻点, 顺时针一划, 只见伏羲剑又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 在安夏将信将疑地注视下, 剑尖缓缓地朝着西方停下。 “咳咳,看吧,它又朝着西方停下了! “我说的吧, “距离我们最近的魔物它就在西方!” “可、可刚才它明明指的是北方!” “你一定记错了, “它上次分明也指的是西方嘛, “它怎么可能指向北方呢? “要知道这里可是蓬莱北部再往北可就没有陆地咯!” “这不是重点吧!?” “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们去西边的北芦洲!” “北芦洲现在在我们的西南方向” “啊哈哈,是吗, “太巧了,刚才长剑指的也是西南 “占卜啊,真是充满了一种奇妙的命运感” “” 第十三章 蛊惑 两个月后 “北芦洲,我又回来了!” 立于北芦洲东边的一座孤岛, 云凡怂兮兮地拉着安夏和童姥二人, 在孤岛边缘宣誓般地小声喊着, 又打量了一会四周, 见四下无妖, 便又取出了一枚白钉出来, 手指轻轻一按, 白钉便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咱们人生地不熟, “如果没有那家伙的引路, “偌大一个北芦洲, “想找出那个魔物可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再试试这召唤大法, “若是不行, “我们再另寻他法。” 云凡持着忽明忽暗的白色钉子, 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许久, 天色渐黑, 孤岛还是静悄悄的, 除了三人起来的一簇篝火, 四周一片漆黑, 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那人还是没来。 “看来那个人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我们现在已经无法指望他来找我们了, “如今看来,我们只好另寻他法。” 云凡眺望着西方, 将安夏递过来的一块酥香焦脆的鱼肉送入口中。 “什么办法呀,师傅?” 安夏一边剥着鱼肉,一边问道。 “伪装成妖族, “混进去看看他的情况。” 云凡从怀中取出两枚黑色的钉子: “大概办法就和他用的办法差不多, “首先把这两枚钉子吞下去,然后想办法吃掉一只妖, “获得妖族的能力, “这枚钉子可以免除我们变成妖后想吃人的副作用, “等我们离开北芦洲, “再把体内的妖血逼出去, “就可以恢复原状。” “哦,这样子啊。” 安夏点了点头: “那我们该去哪里寻找妖族呢?” “这里是北芦洲, “从来不缺少妖族的, “我们只需要朝里面走得” 云凡正说着, 忽然听到篝火旁的草丛出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便转过头去, 正好看到一只成人大小的、生满了獠牙的狐狸, 与一只半人高的天蓝色兔子。 “哈,物出现了!” “哈,物出现了。” 几乎是同时, 两个不同语气、相同内容的话分别从那只生满了獠牙的狐狸和云凡口中说出, 说完后, 二者同时陷入了沉默。 不过这沉默没有持续多久, 就被安夏的惊呼声给打断: “师、师傅,狐狸会说话?” “不不,这不是狐狸,这是我们的晚餐啊。” 云凡朝童姥偏了偏头: “去吧,抓活的。” 时间转回五个月前 云鸿志受凤凰一族的妖皇所托,打理妖族事务。 毫无管理经验的他,将妖族事务打理得乱七八糟。 甚至他已经听到了关于麒麟一族的风言风语, 说那些走兽们正悄然在妖族中四处造谣声称他和凤凰一族的妖皇并不是妖族的天命所忠, 妖族若想强大,最终还是需要麒麟王的高瞻远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麒麟王是对的,又或者那个脑子有些迷糊的凤凰新主其实对管理工作有那么些天赋? 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 谁输谁赢都不重要, 反正只要二者之间起了矛盾, 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横竖都是狗咬狗、一嘴毛,没什么区别。 当然二者之间最好还是势均力敌,如果凤凰一族的妖皇压制住了麒麟王,或者麒麟王夺得了妖皇之位,二者之间获得了一个表面的和平, 这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现在的局面正合适不过。 此刻,他正在奋笔疾书, 假装努力的样子。 其实他是在北芦洲一个小家族呈上来的奏折上画小乌龟。 那小乌龟画得惟妙惟肖, 证明了他在其中灌注了不少的心血,绝不是什么不务正业的游戏之做, 他相信那个小家族的族长一定会认真的揣度自己给他画小乌龟的深意,领会自己藏在自己画的这只惟妙惟肖的小乌龟中的意图。 至于意图究竟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猜不猜得出来,就看那个小家族族长的本事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长的一段时间。 他的画功足足提升了七成。 他自信有朝一日回到中洲, 就凭这张“小乌龟图”, 他也能卖个几两银子。 他满意地将画满了小乌龟的奏折递给自己的亲信 一只有些老眼昏花的大龙虾, 然后慢悠悠地踱步离开了他的龙宫。 每批阅一份奏折, 就去花园散散步,已经成了他这三年来雷打不动的养生习惯, 最开始时,这个习惯与妖族繁重的工作产生了冲突, 着实令他产生了不小的烦恼; 但自从一次龙宫的厨房缺了些柴火, 又发现这些奏折是十分上等的燃料后, 他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批不完的奏折,就烧掉, 有人问起,就说压根就没送来。 完美。 这种生活令他感觉自己的头发都似乎乌黑浓密了不少。 这一日, 又是平平无奇的闲逛, 欣赏着花园中张牙舞爪的花儿为他跳的歌舞, 云鸿志的心情却有些新 烦躁。 因为他知道,这美好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 凤凰一脉的妖皇马上就要回来了。 到时他该怎么忽悠那位妖皇成为一位光荣的亡国之君? 师弟可完全没有说下一步该怎么做啊 难道以后全靠自己自由发挥? 他苦恼的揉了揉脑袋, 忽然眉毛一动,将视线朝花园角落一个正缓缓浮起的黄色光团望去。 那黄色光团飘飘忽忽,徐徐朝着它的方向飘来, 仿佛一片飘落的枯叶, 又仿佛纷飞的柳絮扬起。 他皱了皱眉头,便要出声示警, 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有可能藏着巨大的危险, 而他的实力,也不过是金丹, 在修士中已经算得不错, 但比起真正的强者们,还差得远。 还未开口, 那黄色的光点便忽然出声。 出声的第一句话,便让他楞在原地。 “那个害死你心上人的女人,她死了么?” 黄色光点飘飘忽忽,停在他一丈之外。 “你在说什么?” 云鸿志深吸了一口气,紧皱着眉头,警惕不减。 “你心里应该也知道的,它没死,而且现在活得很滋润,逍遥快活 “你师弟,你帮他做事,他有没有真的把你当做师兄?” 黄色光点又说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 云鸿志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身躯不自然的颤抖起来。 “你师弟带着那个女人四处逍遥快活, “说不定都在床上滚了几圈, “你呢?你在做什么? “你可真是个可悲的人啊” 黄色光点轻轻飘着、晃着, 声音充满了讥讽: “把我捡起来 “你不应该被一个卑鄙无耻之徒如此耍弄 “你应该向正确的人复仇 “你应该让你的双手, “沾满仇人的鲜血” 第十四章 妖国 北芦洲 万妖国东境, 麒麟王国领, 一座不起眼的小城外。 “师傅,我们该怎么打探鸿志师叔的消息呢?” 与以往相比, 此刻的安夏的银发上多了两根半立起来的长长的蓝色耳朵, 随着她的身子轻微的动作而晃动, 更添了几分可爱; 此刻她正踮着猫儿爪软垫似的雪白脚尖,一双匀润紧实的腿儿绷得笔直, 一只白酥酥的小手按着剑柄,另一只搭在光洁的额头上, 眺望着远方的城楼。 城楼有些破旧, 依稀可以看到上面有人类的身影, 不过他们的似乎处境并不太好, 一个个戴着手铐脚铐,正苦兮兮地在城头做着苦役工作。 自从北芦洲落入了妖族手中后,北芦洲上数量庞大的人类便成为了妖族豢养的牲畜, 丧失了身为九洲数量最为庞大的统治者的一切优势, 沦落成妖族的口粮、以及妖族的免费劳动力。 与被修士统治下的封建生活有所不同的是,虽然在封建统治下普通百姓依旧逃不过作为免费劳动力的命运, 但至少有机会生个资质不错的子女,可以借此摆脱一家人穷困的命运; 或者生了个漂亮的女儿,至少还能卖个好价钱。 而在这里普通百姓不仅断绝了晋升之机,还随时有可能会变成妖族的口粮。 看着城中如同炼狱般的景象,安夏有些不忍。 “打探消息嘛,一般是去茶馆、酒肆、菜市场之类的地方,最是人多口杂, “但这里是妖族的国度,这种办法还能不能行,我也没把握啊。” 云凡挠了挠头上的两个火红的狐狸耳朵,总感觉头上顶着的这两个东西怪怪的,十分别扭。 “总之,我们就先进城去,看看哪里人多,就去哪里打探消息, “我就不信它们妖族既然形成了一个社会结构,会没有让普通阶级消遣的地方?” 他思索了片刻,对安夏说道。 “唔,进城去,这样安全吗? “那里毕竟是妖族的地盘,我们好像对这个妖族都没什么了解。” 安夏有些担忧地拉着云凡的袖子说道。 “放心吧,以童姥的实力,不说横着走,至少保住我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云凡笑了笑: “毕竟返虚境就算灵气异变,当今天下能有几个返虚? “要知道在三年前,化神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 “那我就放心啦。” 安夏点了点头, 清澈的明眸忽然望向云凡头上顶着的两个红红的耳朵, 脸上忽然浮起两团不自然的红晕: “师傅,我可不可以” “不行!” “就,就摸一下!” “不行!!” “师傅你好可爱的” “彼此彼此 “夸我也不行! “不是,等等,能不能不要用可爱这个词夸我!?” 云凡恼火地一把攥住了安夏头上的两根长长的蓝兔耳: “不许打你师傅耳朵的主意,听见没? “你敢偷偷摸一下, “我就把你耳朵打一个蝴蝶结!” “小气鬼。” 安夏委屈得嘟起了嘴, 气哼哼地走到一边去了。 五个月前 在黄色光点说出那一番语重心长、将心比心的话后, 云鸿志当场表示决定叛变, 竖立了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决定一心投入妖族的怀抱,为妖族付出一切,不再犯傻为一个保护了自己的仇人还要让自己卖命的无耻之徒做事, 并将那枚黄色光点引为知己,约好时时相见、促膝长谈,聆听黄色光点这位长者对自己未来人生的谆谆教导。 与黄色光点告别之后, 云鸿志激动的心久久不能停歇, 他毫不犹豫, 脚步如飞,迅如闪电,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应龙尊者所在的居所, 待应龙尊者出现后, 他朝四周望了望, 然后拉着应龙尊者进了应龙的房间, 颤抖着声音对应龙尊者说道: “尊者,有、有东西要杀我!” “什么东西?” 应龙尊者眼神一凛,语气也变得严肃了几分。 “我说出来,你千万不要害怕。” 云鸿志喘着粗气说道。 “我是妖族应龙一脉的最强者,我不会害怕。” 应龙尊者说道。 “我在后花园,遇到了一个球。” “啊?” “就是那种,飘来飘去的,会说话的,他飘到我面前,说要杀我!” 云鸿志声音带上了哭腔: “你快带上几位强者对花园施展术法,把花园碾平, “不然我的小命可就没了呀!” “” 应龙叹了口气: “好吧,我这就去 “不过,陛下, “有些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不如先去花园把刺客灭了再说,我的生命都受到威胁了啊!” 云鸿志急得跳脚。 “放心,这里是龙宫,它跑不掉, “与此相比,我想问问陛下 “您” 应龙尊者有些犹豫地说道: “您,是不是有了心上人?” “啊?” 云鸿志一愣,有些迟疑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陛下的心上人,是一只乌龟,对不对?” “啥?” “我见您每次批阅奏折,都会在奏折上画一只乌龟,可见陛下对其思念到了什么地步” 应龙尊者叹气般说道。 “没有啊。” 云鸿志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理解, “陛下,我理解你的心意, “不过, “陛下还是应以妖族为重, “若是看重了什么人,大可直接和我们三位尊者说一声,我们都会为您安排妥帖,万万不要因为儿女私情耽误了妖族大业啊” 应龙尊者又叹了口气,说道。 “真没有啊,我嗯?你的意思是我做得不称职,是不是?” 云鸿志挑了挑眉,环抱双手说道。 “倒也不是,只是” “那你就是说我不称职咯?”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你就是在说我不称职!你竟敢说我不称职!” “我没有说你不称职!我是说” “你,你吼我?” “啊?没有,我只是” “你竟然吼我!” “陛下,你别” “你吼辣么大声干什么嘛!” “我,我先去花园抓刺客。”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应龙尊者, 此刻顶着满头的黑线, 一脸怀疑人生地走出了他的宫殿。 他觉得这个真龙一脉的新王 嗯 是不是有点不靠谱啊 三年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莫非太过优越的环境,真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还是这就是他的本来面目? 一边朝着花园走去, 尊者一边摇头叹气。 第十五章 打探消息 北芦洲东部, 一座不起眼的小城, “大碗”酒楼。 妖族起名的方式简洁明了, 不是什么“大碗”、“大盘子”、“大木头”, 就是什么“金毛”、“红嘴”、“绿眼睛”, 虽然朴素,但却能大致分辨这些店里头到底卖的什么东西, 大碗酒楼就是一家这么俗的酒楼。 “打探消息就是要在这种又俗、人又多的地方,才能打探得清楚, “尤其是酒楼最好,其他地方的顾客嘴里未必能套出这么多话来。” 云凡顺了顺安夏的两只兔耳朵,莫名地感觉手感还不错。 安夏不满地翻了个白眼, 望了望妖来妖往的酒楼门口, 望着那些形态各异,以人形居多的妖族手中捏着的酒瓶子, 对云凡问道: “师傅,妖族也会酿酒吗?我以为只有人类会做这个。” “你别小看这些妖族, “在灵气异变之前, “他们就已经在人类世界潜伏了很长时间了, “除了酿酒的技术,包括字、耕种养殖、风俗习惯, “他们中的有识之士也会安排专人学习。” 云凡指着还残留着些战争痕迹的城中那些形形色色的妖族说道: “单从外表看,只要他们不恢复真身,他们和人类几乎相差无几,也拥有着与人类相似的一切习性, “不看一些化形特征,以及他们食人的诅咒, “称他们为人类的一员也并无不妥。” “食人的诅咒?那如果他们不吃人了, “他们可以和人类相容吗?” 安夏好奇地问道。 “毫无疑问,不行。” 云凡摇了摇头: “修士每日行走坐卧所需的能量可以从灵气中获取, “但一些来自食物的微小物质是灵气无法给予的, “这些食物从何而来? “妖族虽然生着和我们一样的外表, “但本质上还是我们的食物, “就像我们平日里吃的鸡鸭猪狗, “二者之间没有本质的区别; “为了生存,我们不得不如此, “就像妖族要吃我们一样, “不论多么低等的妖族, “在妖族的眼中他们都是同胞, “而我们却要吃他们的同胞, “这是我们与妖族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也是我们与妖族无法和谐共处的根本原因。” “虽然听不太懂,反正只要听师傅的就没错,嘿嘿。” “你也得动动脑子吧 “好了,我们去打探消息,看看你鸿志师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杳无音信。” 三人朝酒楼走去, 刚靠近门口, 店小二 一个金毛犬就凑了过来,点头哈腰的对三人说道: “三位贵客里边请! “今儿驯兽师有新花样, “各位客官要不要去看看?” “放两壶上好的酒, “再放几叠小菜。” 云凡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银子 妖族也有自己的货币体系,主要材料是数种妖兽的麟甲融合而成, 云凡弄不到这玩意,但好在银子倒是通用的。 金毛犬小二看到银子,眼睛都直了 大叶城在麒麟王领属于地处偏僻的那一类,很少会有大人物来, 而这大碗酒楼更是在大叶城边缘, 这一出手就甩一枚银子的主,绝对非富即贵! 他喉咙咕噜一声, 连忙对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嘞,客官里边请!” 酒楼之内高朋满座, 到处都是顶着毛茸茸的耳朵,或者手上、脚上、脸上长长的毛的妖族, 他们一边温着小酒, 一边对着酒楼正中央的舞台喝彩。 舞台上,竖着一个燃着火焰的圈, 台上正有一个赤身的人,一个真正的人类,正被鞭子驱赶着跳过火圈去, 每当那人轻盈地从火圈的一头跳到另一头, 台下的众妖便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童姥看得饶有兴致,云凡则有些兴致缺缺, 安夏则紧皱着秀眉,似乎对舞台上的情形有所不满。 “师傅,他们好过分阿。” 她望着云凡小声说道。 “确实很过分,不过事有轻重缓急,此时的我们不应该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人不应该被无谓的愤怒所控制。” 云凡望了一眼台上的人,小声回应: “我知道你善良, “你想救那人么? “好好想想, “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如果我们没有要事在身, “救了也就救了, “但我们现在更应该做的, “还是查明你鸿志师伯的情况 “我们首要的目标是妖族, “而不是这零零星星的几个小角色。” “哦” 安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道: “我们应该去找谁打探消息?” 顿了一下, 她望向不远处的一个看不出种类的,举止雅、略显斯的妖族: “哎?那边那个,看上去好像知道很多的样子。” 云凡朝那只看上去斯斯的妖望了一眼,摇了摇头: “那只不行,打探消息不应该找这种看上去比较狡猾的目标,不容易套到消息不说,还容易被人猜出我们的目的。” 说着,他转过头,朝另一边望去: “那边那只倒是还不错。” 安夏顺着云凡的眼神望去, 正看到一只约莫三四百斤的硕大妖族, 那只妖族脑袋上的猪鼻子、猪耳朵十分明显,毫无疑问应该是只猪妖, 这只猪妖正看着台上的演出看得起劲,一双肥厚的肉掌有节奏地拍着, 忽然似感觉到了安夏的目光,慢悠悠地转过头来, 正好看到长着两根兔耳朵、双颊红扑扑,面容清纯可人的安夏正朝他望去, 脸上顿时绽放出了一张老菊花般的笑容: “美人,一起喝一杯么?” 这话一出, 云凡顿时感觉头疼起来。 不论妖族人族, 只要有阶级差距,就有市井九流。 他单知道市井九流是小道消息最多的地方, 也是信息量最多的渠道, 但却忘了这里的角色大概率素质都不怎么样。 如果是自己一个人来也就罢了, 还带着两个年轻的女孩, 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失策失策 他望着那只猪妖,试图做最后的弥补: “抱歉抱歉,她不喝酒,也有点怕生” “赤狐?八流血脉?” 那猪妖却是瞥了他的耳朵一眼, 不屑地冷哼一声: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 嘭!! 安夏双手在桌上重重一拍, 瞪着猪妖双目宛若喷火: “你这肮脏丑陋的猪!找死么!?” 第十六章 斯文妖 在安夏出口成章的刹那,云凡就知道今儿这事没办法善了了。 他朝猪妖望去,甚至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然而,那只猪妖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仅没有当场暴怒的意思, 居然还咧着嘴笑了起来: “不错,这兔子,够辣,太对我胃口了!” 这是一只为了美色,连个人荣辱都能忽视的猪。 云凡对这只猪的思想境界表示钦佩,庆幸矛盾没有进一步升级的同时, 也在尽最后的一丝努力缓和事态的冲突。 只见他站起身,讨好般朝猪妖一笑: “这位大哥,你别介意,我徒弟脾气差了些 “你不要生气,你看这样好不好,” 他伸手指着童姥,对猪妖笑道: “我让她陪你睡一晚,就当是赔罪,您大妖不计小妖过,就放我们一马如何?” 一旁事不关己乐得看戏的童姥正心情愉快的抿着一口小酒, 听到云凡忽然来了这么一出,正抿着的小酒顿时“噗”地一声喷了一桌子, 当即愤怒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望着云凡: “国死狐狸,你怎么这么无耻!” 安夏也满脸古怪地望着云凡,要说她对童姥的观感可实在说不上好, 但好歹相处多日,这毫不留情面连最后一丝利用价值都要榨干的方式,可真是 太有个性了。 云凡朝童姥斜瞥了一眼, 又对着那猪妖一笑: “你看看她的皮肤,水嫩嫩的, “身材也棒, “不比那只兔子强? “不如咱们化敌为友, “这杯酒我敬你, “老兄,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天如何?” “哼,你倒是懂事!” 猪妖狞笑一声: “不过,我为什么只要一个? “小孩子才做选择,你看我像小孩么? “我全都要!” 一边说着,他一边搓着肥厚的手掌朝安夏走去: “美人,你再骂两声我听听? “你不知道,我就 第十七章 拉拢我 这只斯的妖似乎十分年轻, 主要特征是脸上毛茸茸的 在妖物里头脸上毛茸茸的多了去了,光凭这点实在看不出他是个什么玩意; 这只妖身上带着书卷般的气质,一看就不是那种从事武力工作的妖种, 而且从周围那些女性妖物的眼神看,这只斯的妖似乎还有些小帅,不然不会收获这么多痴呆般的眼神, 只可惜那张有些土气的蒲扇将他的书卷气与帅气完全带偏了,以至于从云凡的角度感受,这只斯妖不太像一位年轻的偏偏书生,倒像是在遛弯的老大爷。 “是是三流血脉的白狼族公子!” 众人中传来阵阵惊呼, 望着那斯妖的眼神满是惊讶。 “你是白开心公子!?” 猪妖也似乎被吓到般,喊出了那人的名号。 “不错,在下就是白狼一族的白开心,你白猪一族欺压良善,可知罪?” 白开心公子轻摇蒲扇,高仰着头颅傲慢地说道。 “我白猪一族知罪,请白公子恕罪啊!!” 这位死了兄长的猪妖竟一下子跪了下去, 再没有了为自己兄长出头的意思, 对这风度翩翩的年轻人竟连半点忤逆之心都不敢有。 “麒麟王曾说过,妖族不应有血脉之分, “妖族只应有能力之别, “你兄长实力却不过二品; “这位小兄弟能一招杀了你兄长,可见修为应有三品, “就算你白猪一族是六流血脉,他赤狐一族是八流血脉, “你白猪一族又凭什么高人一等?” 白开心冷哼一声: “良才善用,能者居之, “妖族正是因为上流妖族的无能之辈太多, “所以至今未能打下中洲! “天赋再高,资质再好, “又有什么用? “修为高强,下流妖族也该获得应有的地位! “修为低下,上流妖族也不应得到超出他的能力的待遇! “就算你兄长比他的血脉尊贵,你兄长不如他,还要欺负他,这就是自寻死路! “我以白狼一族七少爷的身份宣布, “这位赤狐小兄弟无罪, “你兄长罪有应得, “你,服不服?” “服!服!我老猪心服口服!” 那猪妖忙不迭地磕头, 脸上居然还带着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 这令云凡不由得暗中纳罕。 经过三年的时间, 妖族族群逐渐发展壮大, 已经发展出了他们自己的生存形态 一种以血脉为凭依的,阶级分明、等级森严的种族制度。 如果用前前世的社会形态判断, 这种制度的形态, 大概相当于一种更加鲜明、更加难以僭越的“种姓制度”。 不同等级的血脉之间,拥有着有如天堑的壁垒。 这种管理方式有弊端,也有好处, 好处在于稳定、便于管理, 而弊端在于,底层妖族的上升之阶断绝,上层妖族若元气大伤,妖族便后继乏力。 此时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高阶妖族与低阶妖族一视同仁的异类? 若只是出现这么一个异类也就罢了, 听他的意思,似乎他上面还有一个和他有同样想法的、地位不低的 麒麟王? 这对人族一方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云凡有些捉摸不定。 “小兄弟,妖族的旧习俗,令你受委屈了!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没有一个人能伤害你们!” 白开心少爷转过身来, 蒲扇也不摇了, 对云凡轻轻一笑: “也不用太感谢我, “我这人呢,最 第十八章 人兽 云凡本想打探有关真龙一族的消息。 但这位和他聊天的白开心公子,似乎对聊天的主导权有一种病态的控制欲, 从头到尾,一直在和他说一些麒麟王领的鸡零狗碎,偶尔和他吹嘘一下白狼一族的荣光, 还不时旁侧敲击地打听云凡三人的背景。 云凡几次想出声,都被白开心打断了话题,以至于打探消息的过程十分坎坷,几乎毫无建树。 不过在一次杯觥交错间,说起白狼一族的历史,云凡敏锐地从白开心口中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其实,我白狼一族,原先可是二流血脉!” 他气闷地抿了一口酒,兴许是喝得多了,脸上有些酡红: “我白狼一族背后站着的可是白虎尊者,一流血脉白虎一族的领袖! “白虎一族还常与我族联姻, “甚至我白狼一族还时常有晋升白虎一族的后代,与白虎一族关系非比寻常! “只可惜,自白虎尊者死,麒麟王败于新任妖皇之手,新任妖皇上位,率领族人大举占据我白狼一族的资源, “呵,这才多久,我白狼一族就凋零若斯!” “麒麟王败于新任妖皇之手?怎么可能?” 云凡配合着做了个十分夸张的惊讶表情, 令白开心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话题顺利被引导向云凡想听到的内容。 “唉,论消息灵通,我北芦洲终究不如中洲啊,这也只是不久前的事情,却没能传到这边陲之地。” 白开心似感慨般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应龙尊者,由于不满真龙一脉的龙王尸位素餐,遂逼其退位,亲自执掌真龙一脉事务; “后策划一起针对凤凰一脉的妖皇竞争者凤王的袭击事件,因麒麟王的阻拦而功败垂成, “凤凰一脉的凤王遁走,应龙尊者与麒麟王大战三天三夜, “打得日月无光、天昏地暗, “麒麟王因没吃晚饭而惜败,可怜可叹!” 寥寥数语,白开心将妖族的状态掰扯得一清二楚, 而云凡却越发迷糊了 上一世妖族的妖皇不是一个浑身火红的凤凰吗? 按前世的记忆,那只凤凰虽然前期经受了不少磨难,但凭着血脉,也逐渐获得了妖族的认可, 这一世怎么就出师未捷被谋朝篡位了? 虽然自己确实是让云鸿志过来挑拨妖族之间的关系,但就凭云鸿志,不可能取得这么辉宏的战果吧? 区区三年, 能把妖族的妖皇忽悠得异位了, 这事就连他都办不到啊 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哈哈,这都不是重点, “虽然新任妖皇对我麒麟一脉的妖族多有打压, “但其处事还是颇为公正, “只消我麒麟一脉任何一族在与中洲的战事中取得战功, “便可免除过错,甚至完整的获取功劳 “总之,我白狼一族眼下虽不大如意, “但却是前途无量啊, “甚至或许我白狼一族获得足够的功勋, “有机会晋升一流血脉也说不定 “占据一流血脉资源的那几个妖族,如今位置可不怎么稳当,哈哈!” 白开心又将话题岔开, 朝着对白狼一族狂拍彩虹屁的方向一骑绝尘, 拉拢招揽之意一览无余。 云凡顺势恭维几声, 又给白开心倒酒。 喝得多了,话难免总会多一些, 就云凡现在对妖族两眼一抹黑的状态,白开心所说的每一个消息都弥足珍贵。 说着说着,酒楼台上的“跳火圈”表演已经到了尾声, 驯兽师带着那个赤身的人类走下台来, 准备进行一个约定俗成的环节 求打赏。 酒楼的收入一般,主要原因在酒楼的食客大多光喝酒不吃菜, 几瓶酒能挣几个钱? 而且这些食客喝得爽了,直接倒头就睡, 这位置就占住了, 做老板的也不好把他们赶出去, 于是只好另辟蹊径, 给一些有特殊本事的妖提供表演舞台, 表演结束后,再让他们下场求财, 得到的钱和酒楼五五分成, 钱虽然不多,但至少也能补贴一些工钱。 那驯兽师巴巴地跑下来,一桌一桌地朝每一位客人打躬作揖, 若是有人丢些银钱,便指挥那个赤身的人类挨个磕头,表演一些额外的杂耍, 收入倒也不错; 云凡漠然望着那个不断朝着妖族磕头的人类, 忽然心中一动。 以云凡的眼界, 居然能引起云凡注意, 可见这人修为不低, 起码在金丹期往上; 要知道这里只能算是妖族的边陲小城, 以一个边陲小城的体量来说,小城中的最强者修为顶了天也不过是四品妖,相当于金丹修士; 这还是比较繁华的边陲小城, 更多的却还是三品凝脉作为最强者的水准, 这个赤身的人类可以算得上一个潜藏起来的大鱼了。 一位至少金丹的修士藏在这个酒楼, 被所谓驯兽师使唤着做杂耍, 有何目的? 看到那赤身的人类一次不经意间朝白开心望过来的眼神, 云凡心中便大致明了了他的意图。 这白公子不知道是对自身血脉的盲目自信,还是对妖族的和平盲目自信, 身边居然连个随从都没带, 就这么直面这个人类,岂不是自寻死路? 身为人类的一员, 云凡对这个潜伏敌后刺杀敌方重要人物的家伙有着崇高的敬意, 不过他实在想不明白杀这么一个富二代到底能对妖族与人族的局势起到什么作用? 要说这白开心是什么妖族战部的重要人物,那还好说, 但这白开心分明混子一个,能有什么价值? 想到这里,云凡朝白开心望了一眼, 心中浮现出了一个不怎么伟光正的主意: 犹豫了片刻,云凡便下了决心 人生就像接连不断的赌局, 第十九章 黄龙真人 五个月前 云鸿志感觉最近应龙尊者怪怪的。 自从应龙尊者在花园走了一遭, 回来后, 自己和他打招呼,他居然不理人。 自己堂堂真龙一脉尊贵的龙王,一个小小的尊者居然敢甩脸色? 他敏锐地嗅到了一缕危险的气息。 他感觉应龙尊者可能和那个知晓他秘密的黄色光点达成了什么肮脏的交易, 甚至或者已经被那个黄色光点的意识给取代。 二者的区别都不大,都代表着他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今后他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就要看那个黄色光点对他到底有几分了解了。 这一日,云鸿志正在后院晒太阳。 当然后院说的不是后花园,那个破地方他是再也不敢去了。 他所在的,是他住的寝宫后面的院子。 阳光明媚, 他正晒得惬意, 忽然,他感觉到似乎有一大片阴影将他笼罩。 他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应龙尊者站在他身前,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你” 云鸿志愣了半晌,随后有些腼腆地拍了拍一旁的空地: “你要一起晒太阳么?” “你很有趣。” 应龙尊者不接云鸿志的茬,微微一笑: “表面和我推心置腹,扭过头就叫人来对付我, “你这个人,有趣得很。” 这番话一出,云鸿志登时就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摆明了这个应龙尊者已经换了核,就剩下一个外壳是原主的了。 他是什么人?哪边势力的人?来干嘛的? “您哪位啊?” 云鸿志叹了口气: “不是应龙尊者吧? “想干什么直接说吧。” “我确实不是应龙尊者,不过,我和应龙一脉颇有渊源,你可以叫我 “黄龙真人。” 黄龙真人眯着眼睛笑,声音温和: “我不关心你来妖族是干什么的, “这龙王的位置对我有用, “可否暂时借我? “等我办完了我要办的事,我自会还你, “或者,你不是想复仇么? “不妨告诉我你的仇人是谁, “我可以帮你对付他。” 这番诚恳的话令云鸿志一愣, 他原本还以为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家伙已经识破了他来妖族的目的, 结果现在一看,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定了定神, 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黄龙真人,心思开始运转: 老东西,我是你爹!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黄龙真人望着云鸿志直勾勾的眼神,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 云鸿志沉默了片刻, 脸上换了个温和的笑容: “前辈这是说的什么话! “龙王之位,向来有能者得之, “我能力有限,这龙王,不当也罢, “只希望前辈能带领妖族,为妖族博一个更好的未来, “我便为前辈做牛做马又如何?” “哦?” 黄龙真人挑了挑眉毛, 脸上绽放出了一个明朗的笑容: “你倒是识相 “放心, “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把龙王之位还你, “甚至还会给你更高的待遇 “说实话,我对妖皇之位更感兴趣。” “啊,是吗? “我 第二十章 虎狼之词 大碗酒楼 白开心四人一桌,距离舞台并不远。 没过一会,驯兽师就带着那个赤身的人朝四人走了过来。 “白少爷吉祥,请白少爷捧捧场, “新节目已在筹备,还请少爷下次捧场” 驯兽师一脸讨好地走到白开心面前, 将手中的碗递了过去。 这是要给银子。 白开心朝驯兽师身后的赤身之人望了一眼,轻轻一笑, 随后丢了一枚银子落在驯兽师碗中: “下回我未必来了, “我估计就算我来捧场, “你也没得演了。” 驯兽师有些茫然, 望着白开心眼神满是疑惑: “少爷这是什” 话未说完, 他忽然感到胸前一痛, 感到心脏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穿过, 他不可思议地往下望去, 看到一只血淋淋的手穿过了他的心脏。 他的喉间响起一阵不明所以的声音, 似乎因为惊恐而想要大声呼喊, 但一口血溢上了他的喉咙, 令他无法说出话来, 待那只血手从他胸口抽出后, 他的身躯缓缓后仰, 倒在先前那只猪妖的尸体所在之地。 大碗酒楼,又死一妖。 一日之内连出两件命案, 酒楼中一众妖族再也待不下去了, 争先恐后地跑出了酒楼, 惊叫声、恐惧的喊声,此起彼伏。 白开心望着驯兽师身后的赤身人类,轻轻一笑: “贵姓?” “免贵姓高。” 那赤身人类脸上漠然无表情, 他一只手摊开, 手中灵力凝聚, 逐渐幻化出了桌子大小的一座山岳的模样, 整个人散发出了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 一种,令白开心嗅到了都隐隐感到有些不妙的气息。 “隐狼卫,拦住他!” 他当机立断将怀中的玉佩一摔, 只见 四人的桌底下竟猛地冲出一个魁梧雄壮的黑毛怪妖,直把云凡吓了一跳, 他可曾是大乘修士! 这么大个活妖,居然就这么藏在他桌子底下,他居然没发现! 这令他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 要是这黑毛怪妖针对他出手,他哪还有命在? 不过定了定神仔细端详,他又发现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这个黑毛怪妖看着行动自如,但关节处却有些迟滞,呈现出不自然的状态, 仔细感应,似乎也没有生机, 显然应该是类似于尸体傀儡一类的东西, 这种东西隐蔽则隐蔽矣,但催动起来,到它完全进入状态, 足够任何人反应过来了。 “我高树苟活今日,能有你这样的大人物陪葬,算是值得了!” 那赤身的男人咧嘴笑了起来, 一边笑着,一边将手中的山岳朝着猛地朝他扑去的隐狼卫砸去,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 那桌子大小的“山岳”砸在黑毛怪妖的身上, 竟将那黑毛怪妖砸得往后倒去! 灵力碰撞的威势从二者相击的位置朝着四周扩散, 白开心望得一脸骇然, 这才一击! 仅仅一击,就将自己相当于四品妖的隐狼卫击退,说明这赤身的人类,修为至少在四品高阶! 为什么这人类的实力和自己预计的相差这么多?这和自己得到的消息完全对不上! 有人要对付自己? 电光火石之间, 种种念头在他脑海中走马灯般转过, 旋即又被他的理智死死压制, 这时候可不是思考缘由的时候,这时候最要紧的,是如何从这人类手中逃生! 那赤身的人类又摊开了手掌, 手中缓缓浮现出了一枚由灵力凝成的山岳, 隐狼卫实力强大,但运转起来颇有不便,受了那人类一击,到现在还未缓过来, 此时没有人能替他挡住这一击! 他咬紧牙关,冷汗布满了额头, 不停思索着破敌之策,却始终一无所获, 眼看着那枚桌子大小的“山岳”即将朝他砸来, 忽然, 一道庞大的身躯猛地扑了过来, 拦在他身前, 正面接了这“山岳”的一击! 嘭! 先前那白猪一族的,死了兄长的猪妖竟拼力承受住了这一击, 他庞大的身躯撞飞出去, 在地上翻了个滚, 还不忘抬起头含糊不清地对白开心喊道: “还请白少爷对我白猪一族多加照拂” 白开心不由得大为感动, 经受猪妖这么一挡, 给了黑毛狼妖一个缓冲的时间, 这个尸体傀儡尽管看上去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但依旧忠心耿耿的挡在他的身前, 或许他已经无法再挡住多少次那人类的攻击, 但和正努力缓过来的猪妖配合下, 白开心已经有了顺利逃生的机会! 他咕噜一下爬起身来, 迈开步子撒腿正要跑, 谁知,他的面前却突然腾地一下冒出了无数的蔓藤, 将他的去路拦住, 他当机立断地出手,试图斩断这些蔓藤, 然而这些蔓藤却出乎他意料的坚韧, 使得他不但没能从这些蔓藤中逃脱,反而还被这盛大的蔓藤之海缠住, 这些蔓藤飞快地将他的身躯束缚,令他动弹不得; 他恐惧地朝着那赤身的人类望去, 正看到那人类眼中嘲讽的眼神朝他望来, 那人类手中的山岳又朝着他的隐龙卫砸了过去, 拥有相当于四品妖实力的隐狼妖,竟连一击都挡不住,再一次被打得倒飞出去。 他又朝不远处的猪妖望去, 发现不知何时, 那猪妖竟也被一大片蔓藤缠身, 猪妖和他的修为相差仿佛,都在三品巅峰左右, 面对这蔓藤的缠绕,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基于局势产生的判断,令白开心瞬间变得绝望起来, 五品妖是什么概念? 三年前,五品妖便代表着妖族,甚至当时占据着九洲主导权的人族中最顶尖的战力, 明面上,整个九洲实力能达到五品的妖族也不过数十,人类也不过数百, 尽管这三年来灵气暴涨,妖族崛起, 他白狼一族甚至都拥有了自己的六品强者, 但五品强者的数量绝不至于到泛滥的地步, 至少以五品强者的修为, 对他白开心来说,也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这样的强者不会为他保驾护航,他手中的最强战力,也不过是一名四品的隐狼卫, 面对这样的对手,他必死无疑 白开心惨笑起来,在这生命的最后关头,他竟变得不慌不忙, 由于数个月前他的一次决策性失误,白狼一族的高层对他无比失望,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于是用各种名目剥夺了他的各种权利,又将他好不容易巩固的权力架空, 以至于他这位白狼一族的前任少族长身边可堪一用的,就只有这么一只四品的隐狼卫; 他太急切,太急于证明自己, 他又对自己太过自信, 以至于一次不经意间从市井小妖口中得到的消息都令他坚信不疑, 匆匆确认了一遍后,立功心切的他便兴致勃勃前来“除人”, 但仔细想来,这其中实在有着太多的巧合, 这拙劣的手段有着太多的破绽,却被他粗心大意的忽略 事到如今,这事的背后究竟是谁策划的已经不再重要, 有太多妖想要杀他, 脑子里转一圈想到的妖挨个杀死也算不得冤枉, 怪只能怪自己疏忽大意,终究还是差了几分稳重! 他叹了一口气,正要闭上眼睛,迎接死亡的到来, 忽然听到被他忽视的角落, 那年轻的赤狐小妖淡淡地开口: “喂,老太婆,去把那个没穿衣服的家伙干掉。” 正疑惑间,他看到那赤狐身旁, 那黑发丽人缓缓起身, 迈开轻盈地步子,抿着丰润的红唇, 缓缓自他身前走过, 带起一阵香风。 “你们做什么? “此事与你们无关!” 白开心有些焦急地喊道: “都是一起喝酒的朋友, “这事我不想连累你, “兄弟,趁我和我的手下还能拦他一会, “快跑吧!” 那赤狐却没有理会他的话, 只慢悠悠地将桌子重新架起来,倒了一杯酒, 按住了安夏打算偷喝的小手, 说了声:“小孩子不要喝酒。” 又转头对白开心一笑: “安心吧,既然都是一起喝酒的朋友,我怎么会看着你死呢?” “什、什么啊你” 白开心愣愣地望着这只莫名淡定的赤狐, 结果发现人家压根没理他, 只顾单手端着酒杯,朝那黑发丽人所去的方向望去。 他顺着赤狐的目光, 望向黑发丽人, 正看到那赤身的人类狞笑着将手中的灵气山岳朝那黑发丽人砸去。 白开心惋惜长叹, 手中的动作却不停, 从始至终一直在挣扎着, 用手部变化的利爪切割着这些将他缠绕的蔓藤。 变化真身,战力便暴涨一截, 但他自认即便暴露真身也绝不可能是这个赤身人类的对手, 反而体型过大,不利逃生,保持人身倒更灵活些; 此时他被以人身的形态束缚, 却不影响身体部分部位朝妖身转化, 在他的努力下, 他变化出来的白狼利爪此时已经快要使他挣脱出这些蔓藤的束缚, 只要那个黑发丽人能拖延片刻, 或许他就能死里逃生 他一边望着那山岳朝黑发丽人砸落, 一边焦急地对付着坚韧的蔓藤。 然后,他看到了一幕令他永生难忘的情景。 只见那腰细腿长、肤白胜雪的娇俏小妖眯着杏眼, 白玉一般的小脸微扬, 她沉下了玲珑的身子, 两只姣好匀称的腿子一前一后的撑开, 随后纤腰微转, 一只修长细致的小手撑在身前, 另一只捏紧了小巧的拳头拉到身后, 迎着那灵气构成的、桌子大小的“山岳”, 悍然挥拳! 轰!!! 这一拳的威势,远非那桌子大小的山岳可比, 二者相撞的刹那, 那山岳便被砸得四分五裂, 一下子崩散开来; 余势未绝, 恐怖的拳风顺着她的拳头朝“山岳”后的赤身男人冲去, 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 那赤身的人类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住, 轰的一声便被拳风砸向远方, 撞破了酒楼的木质墙壁, 一下子就不见了踪迹。 “五品巅峰” 白开心喉咙“咕噜”一声, 呆愣在当场, 他发现,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太了解这三个奇怪的小妖 五个月前 麒麟王宫 一位穿着黄袍、脸上覆着黄色麟甲的男人,出现在王宫门口。 “应龙尊者,你来我麒麟王宫,有事么?” 恰好在门口的白虎尊者注意到了来者的出现,便环抱双手,倨傲地对身前的男人说道。 “我来见麒麟王。” 来者轻轻一笑,仿佛白虎尊者不存在般,向前迈了一步: “我找他有事,挡我者死。” 平淡的语气,却充满了杀意。 白虎尊者一下子就被激怒,身体转眼间覆盖了一层茂密的白毛, 他张开血盆大口, 愤怒地对来者喊道: “你找死” “白虎,退下。” 麒麟王宫内却忽然传来了一个漠然的声音, 将白虎尊者未说完的话堵了回去。 白虎尊者让开身形, 只见麒麟王宫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人, 正紧皱着眉头, 望着来者的目光有些不善。 “应龙尊者, “你来找我做什么? “你应龙一脉势力不小,但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还请三思。” 那身形魁梧的中年人一边朝着来者走近, 一边冷漠地说道。 来者的举止令他十分不满, 这已经不是无礼的问题了,这简直是在践踏麒麟一脉的脸面, 所以他的语气也颇不客气。 “我缺一个坐骑。” 来者缓缓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说道: “应龙一脉的坐骑,想来想去,都不太符合我的身份,所以我来找你。” 这番话说得麒麟王一愣, 真龙一脉的妖会对他们不满,他是早有预料的, 毕竟那些针对真龙一脉的龙王管理妖族不力的、煽风点火的话,确实是他们做的手脚, 他们也没打算遮遮掩掩。 妖族实力为尊,凭什么一个修为低下,光凭血脉坐上王者之位的家伙能管理妖族? 然而, 真龙一脉的尊者前来找麻烦,他们早有预料,也做好了应对的预案, 结果人家大老远跑过来, 就为了来找他们要个坐骑? 这是什么奇怪的脑回路? 他仿佛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应龙尊者, 缓缓开口: “你就为了找我要一个坐骑?” “是。” “呵,呵呵,那你去挑吧。” 麒麟王“嗤”地一笑: “我麒麟一脉培养的坐骑, “你看中哪个,都可以带走, “就当是我送你的一个人情, “去吧,去挑吧, “随便挑哪个都可以,不用跟我客气。” “可是,我对你培养的那些坐骑不敢兴趣。” 来者一字一顿,缓缓地说道。 “哦?那你是看中谁的坐骑了么? “倒也无妨,你想要哪个尊者座下的坐骑,或者想要别的什么作为坐骑,尽管和我说, “我可为你做说客。” 麒麟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当真?” “当真。” “那我便说了。” “尽管说便是。” 来者嘴角微勾,望着麒麟王的眼神带着几分戏谑: “我想要你。” 第二十一章 心思各异的二人 大碗酒楼 赤身人类被童姥一拳锤出了酒楼后, 一时失去了踪迹。 这里是麒麟王领,麒麟一脉以走兽闻名,草原树林间来去如风,就是水性不怎么行。 好巧不巧的,那个赤身的人被打出去酒楼的方向,正好有一个小河, 那人“噗通”一声,落到河里, 便没了踪迹。 这大叶城最大的势力就是白猪一族, 由白猪一族联系水性好的蛟龙一族去追杀人类,顺便再把一片狼藉的酒楼处理干净, 也就没白开心什么事了。 此刻,白开心正在给云凡倒酒。 云凡也在给白开心倒酒。 安夏在发呆。 童姥在吃东西。 四人所在的雅间死一样的寂静。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但凡有思维的生物,都会遵循一种行为模式,并会按照自己的生活习惯模拟将会遇到的场景以便令自己的应对能游刃有余。 也就是俗称的迪化。 在白开心的幻想中,他预想的情景,是“英雄救美”模式, 当然英雄未必是英雄,他的目的也不是美人, 他预想的是三个有潜力的年轻人被本地恶势力迫害,走投无路之下,他突然现身,轻描淡写的把三人救下, 然后谈笑风生间展示自己背后雄厚的势力、英明的远见、雄大的气魄, 再不经意间吐露出他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手下正是缺人的时候, 这一套连招下来,保准那三个正对自己心怀感激的潜力年轻人纳头便拜,口称主公, 自己再欲拒还迎,拒绝三次, 然后再松松口风,给他们一个微不足道的考验, 令他们清楚在他手下做事的机会是多么的珍贵、多么的来之不易, 这三个铁杆跟班就稳了。 这可是他重新在白狼一族崛起的原始班底,他对此十分重视,每一个步骤都严格按照流程进行, 标准得仿佛像那本教科书上写的一样。 但这个流程才刚刚进行到, 就出了幺蛾子。 这三个人中有一个五品妖。 五品妖,什么概念? 哪怕在一流血脉的妖族,都是中流砥柱般的存在, 是一个上流妖族稳固的基石, 普通妖族见了都要磕头的, 何况这是一位五品巅峰。 当然,他身为白狼一族的前少族长,有身份加成在,面对一位五品妖倒也不用磕头, 若是换成一位六品妖,纳头便拜的就是他了。 尽管如此,气氛还是十分尴尬, 他来这里干嘛来了? 英雄救美、发展下属来了。 别人需要他救么? 不需要。 反倒是刚才被人家给救了。 如果说要让白开心对云凡三人救下自己的行为表示感激,要报答云凡三人, 他白开心一穷二白,就剩一条命了,拿命报答? 不可能的。 所谓白狼一族,白眼狼是也。 那他来这里干嘛来了? 什么都干不了。 发展下属吧,他啥条件就发展下属? 别人五品妖,去哪都是人上人, 别说他一个被家族冷落的前少族长, 就算他还是少族长,人家稀罕跟他干? 族长都未必行。 那就交个朋友吧。 朋友的定义是什么? 在他这个层面,朋友是有等价交换价值的人。 他有个屁的等价交换价值? 所以他就默默地给云凡倒酒,心里默默寻思, 这突然结识了这么个大佬,该怎么跟人家打好关系啊? 另一边,云凡也在给白开心倒酒。 他也愁啊。 他云凡来干嘛来了? 物色一位妖族大人物,借助妖族大人物的能力潜入妖族,打探云鸿志的消息。 潜入,你品品,啥叫潜入啊? 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他这是悄悄地进村么? 他这甚至不是打枪,他打炮来了。 一个凝脉猪妖,说打死就打死, 一个元婴刺客,说干掉就干掉。 这是哪门子的潜入? 胡扯么这不是。 好不容易遇到一位看上去似乎在妖族有两分地位的, 正准备借人家当跳板,跳到更适合打探妖族内部的势力里去, 得,这下好了,实力暴露了。 就像一只小鱼在深海看到一个小光点,正准备一口吞下去, 结果好死不死地那个小光点亮了一下,照出来一只灯笼鱼, 然后那灯笼鱼说这灯你随便吃,我真没别的意思 你信啊? 信你个鬼。 但这跳板对他们来说又相当重要。 毕竟云凡他们三个连妖族的皇宫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呢。 就算一路问路把皇宫的位置问出来了,他们怎么进去? 跟皇宫守大门的说,我们三个观光来了,我们可以出门票钱? 那还不如摆开车马直接正面撞进去跟人家干起来呢,至少还能打人家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他们要做的也不是什么刺杀妖皇、颠覆妖族之类的惊天大事, 他们要做的只是确认云鸿志现在的状态而已。 像这种事,靠关系就能办到。 当然,能办到他们想要做的事所需要的关系,不是他们能直接接触的,这中间需要一个媒介。 白开心就是他们三人在妖族中关系脉络的跳板。 这眼看着就要踩上去了, 突然就缩回去了, 还一直不说话,净在这儿给自己倒酒, 到底什么意思啊? 云凡琢磨不透啊。 心思各异的一人一妖低着头, 各自盘算。 这无言的沉默,是落入杯中的清酒。 终于! 两个人的沉默, 被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意外打破。 云凡跟前的酒杯,满了。 这会就体现出老谋深算的好处了。 云凡脸上不露声色, 心里暗暗得意。 你给我倒酒,这会倒完了,这话茬总该你开头了吧? 果然,白开心开口了。 “那个,今晚月色真美。” 大白天的,白开心望着酒楼外炽烈的阳光,竟多愁善感起来。 云凡眼角一抽, 深吸了一口气, 徐徐开口: “风也温柔。” 他顺着白开心的目光望去, 只见酒楼外的风吹得的密林如海浪般翻滚。 白开心都被憋得便秘了, 五官都扭曲了, 突然脑抽般,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我家房子挺大的,要不要来我家看看?” 这话前后语句丝毫没有逻辑,完全莫名其妙。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脸色微变,急忙为自己辩解: “不是,我其实是说” “好啊。” 出乎白开心的意料, 云凡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仿佛像一个普通朋友对他说你昨天帮我买的彩票中了五十,我请你吃饭吧然后他就顺势答应一样自然。 一旁发呆的安夏瞬间惊醒, 望着酒桌上相互对视的二人, 心中突然升了几分警惕。 这话不对头啊? 这小白脸想把师傅骗去他家干嘛? 她眯了眯那明媚的弱水瞳眸,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第二十二章 妖族的底蕴 三个月前 真龙一脉的龙王之位,由龙王慕容复禅让给了应龙尊者。 当然,这仅仅只是在几位大人物之间流传的秘密。 除此之外,还有应龙尊者孤身闯麒麟一脉的龙宫, 麒麟王成了应龙尊者的坐骑等等, 不论哪个都是足以轰动妖族的大事件, 但这些秘密在妖族中低层几乎无人知晓。 此时还是冰雪初融, 厚厚的积雪还未融化, 一行数人, 麒麟一脉的一王三尊者、真龙一脉的赤鱬尊者、应龙尊者, 一行六人静静地在雪原中等候。 等应龙尊者成为妖皇的最大阻碍, 凤凰一脉的王者,新任妖皇现身。 妖族虽以实力为尊,但念旧情的部属也不少, 若想将妖族完全掌控, 将这个凤凰一脉的妖皇铲除是最有效、最便捷的方式。 很显然,黄龙真人并不想浪费时间。 不过,此举和收服麒麟王不同, 低层妖族对凤凰一脉的妖皇有近乎信仰的崇拜, 若是对妖皇出手的事被低层妖族知晓, 或许不是什么好事。 而妖皇此时所在的云鸟一族的旁边驻扎着金翅大鹏的战部, 等他回到妖皇宫殿, 又有无数战部守护, 在战部的守护下对妖皇出手,必然会演变成大动干戈, 不论是对妖族内部的稳定, 或者解决妖皇的难度, 都会有不小的影响。 恰巧,此时正是妖皇回归的当口, 没有战部跟随, 只有两位尊者相随, 正是妖皇最势单力孤的时候, 也是最适合诱杀妖皇的时机。 只要带路的龙王把妖皇引来,众妖就能一齐出手, 将这位妖族的新任妖皇扼杀。 麒麟一脉的三位尊者中, 白虎尊者悄然将目光投向最前方的应龙尊者, 看到应龙尊者胯下那曾睥睨天下的王者,此刻正低着高傲的头颅, 俯首帖耳的模样, 不由得在心中长长一叹。 他总觉得那妖不是应龙尊者, 应龙尊者不可能这么强。 真龙一脉的前任龙王比之麒麟王都稍逊一筹,何况应龙尊者? 但,那个怪物,究竟是谁, 或者说,究竟是什么? 想到那日,那个怪物在三大精英战部中纵横来去, 在麒麟王与包括自己在内的三大尊者的围攻之下游刃有余的模样, 白虎尊者就不由感到有些胆寒。 妖族落到这个怪物的手中,究竟是福是祸? 他想不出答案。 不过,他是个怀旧的妖。 所以答案是什么不重要。 妖族只能由三大王者血脉统御。 这是底线。 他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等待着。 远方天际,徐徐出现了几个黑点。 在那几个黑点出现的刹那, 六人屏住了呼吸, 悄悄将气息藏匿。 咕咕自云鸟一族中飞起, 身后是金翅大鹏、七彩孔雀, 旁边是龙王慕容复、蛟龙尊者。 数量虽然不多,但个顶个都是强者。 这就是妖族皇者的排面。 自云鸟一族中飞起, 咕咕便决定放下对以往的执念, 一心扑在妖族事务之上, 成为一名真正将妖族撑起的万世妖皇。 他踟蹰满志,展翅翱翔。 然而没飞几里, 同行的龙王忽然告知了一个令他十分震撼的消息。 应龙尊者叛变,逼龙王退位,孤身降服麒麟王,败三大尊者, 此刻正于一处山谷埋伏, 等他自投罗网。 这简直就像在听神话,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龙王在和他开玩笑。 反正金翅大鹏和七彩孔雀是笑了, 还一个劲地夸龙王幽默。 但他笑不出来。 他看着龙王一脸严肃的表情, 还有龙王座下的蛟龙尊者的一脸沉重, 他觉得或许龙王并没有开玩笑。 然后慢慢地,金翅大鹏和七彩孔雀也不笑了。 玩笑一直开,开久了那就不是玩笑了,那是愚弄, 龙王一直表现得与凤凰一脉交好,没必要愚弄他们。 他是认真的。 应 龙尊者真的叛变了。 麒麟王一脉也真的被应龙尊者孤身降服了。 孤身降服三位尊者、一位经历了灵气异变三年的前任王者 这样恐怖的存在,正在前方埋伏。 “龙王认为,我该如何?” 咕咕望着远方,眼神惊疑不定。 “我也不知该如何啊。” 龙王苦笑: “孤身闯进麒麟王宫, “顶着三大战部的围攻把三位尊者打回原形, “麒麟王也被他打成了坐骑, “如此恐怖的存在, “即便你我召集战部, “以麾下尊者围攻, “能有几分胜算?” “说来也是。” 咕咕点了点头: “那我们绕路而行, “先回皇宫, “再徐徐图之。” “麒麟王并未真心降服, “他托我给陛下送一封信, “或许陛下可以看过信后再决定如何?” 云鸿志笑了笑,没接咕咕的话茬, 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朝咕咕递去。 “麒麟王给我的信? “他不是一直对我有所不满? “也是,三大王者血脉虽然有时会互相算计, “但面对外敌时,多少还是会齐心协力的” 咕咕小声嘀咕着, 将信封打开, 默默阅读起来。 云鸿志悄悄瞥了他一眼, 试图从咕咕的表情中猜测信中的内容。 这信他在路上看过, 内容用妖族古体的字书写, 他一个人族,能学会妖族当下的语言字已属不易, 这种古体妖,充其量只能从字面上判断出一些贫瘠的信息。 良久之后, 咕咕忽然抬起头来, 眼神恍惚地喃喃自语: “原来传说是真的” “传说?什么传说?” 云鸿志有些感兴趣地说道。 “妖族前辈给我们留下的, “让我们日渐没落的妖族得以在日渐壮大的人族威胁下生存,不至于有灭族之虑的底蕴, “也是我们三大王者血脉得以统治妖族, “在妖族中拥有至高权力的最重要的原因。” 咕咕深吸了一口气: “麒麟王有没有留下别的东西给你?” “有。” 云鸿志犹豫了一下, 从怀中取出一根金色的、宛若木质的物事, 朝咕咕递去: “麒麟王说,让我在关键时刻把它交给你, “不过我想现在就把它交给你也差不到哪去。” “你” 咕咕朝龙王望了一眼, 忽然有些感动。 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但已足以表明,龙王对自己的信任。 刚从中洲回来的时候,最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身旁的人,除了直隶于他麾下的金翅大鹏和七彩孔雀, 就只有这位新任的龙王了。 如今,有麒麟王亲口嘱托,他依旧毫不犹豫的信任着自己。 或许 这就是朋友吧。 第二十三章 郁闷的云凡 云凡很郁闷。 有些事情,好像在不经意间有些失控。 当然,不是关于潜入妖族查探云鸿志的状态这件事, 事实上这件事顺利得出乎意料, 他不仅和白狼一族的白开心成了朋友,还听说白狼一族和白虎一族目前还有合作。 此时北芦洲和中洲的战事吃紧, 前线物资紧张, 白狼一族便是担负给身在前线的白虎一族运送物资的势力的其中之一。 什么叫前线? 妖族齐心协力,合力御敌之处,就叫做前线。 真龙一脉不在的话,还叫什么齐心协力? 所以跳去真龙一脉的途径不就有了? 这是什么神仙跳板? 简直就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唯一的问题,是怎么混进白狼一族运送物资的队伍里, 这种重要的任务想来一定重中之重,这种队伍不太容易混进去。 但对云凡来说,只要有个大致的目标,那完成这个目标基本就没什么难度。 更何况他现在和白开心的关系还算相处融洽,算是为这个目标打开了口子。 为了巩固这段关系, 和白开心去白狼一族的族地的路上,云凡也会不时和白开心喝酒聊天,氛围融洽。 让云凡郁闷的是,每当他去找白开心聊天时,安夏都会跟随, 当然,这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自己只要和白开心表现得稍微亲密一些,比如勾肩搭背、相谈甚欢时的握手, 安夏的眼神就会怪怪的。 有种生闷气的感觉。 除此之外,去往白狼一族的族地的路上,安夏似乎有些格外的黏人。 这个黏人不是老是找自己说话那种黏人, 是真的黏人, 几乎寸步不离的跟在他旁边,上个厕所都要跟在门外等着,让他很尴尬。 更让云凡郁闷的是,安夏似乎连晚上睡觉都想要和他睡一个房间。 这像话吗? 他和安夏是什么关系?师徒! 虽然这个有他没能正确领会当初师傅的嘱托以至于闹出了乌龙的缘故, 但既然木已成舟,师徒关系已然定下,那就不可改变。 什么叫师徒?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徒者,学莫便乎近其人,片言之赐,皆事师也。 要是为师者道德有失,还有传道授业解惑的资格么? 诚然,师生恋还算不上德行缺失,只是有些不妥罢了, 但二者之间的关系本就微妙,为师者本身就在很大程度上处于优势地位, 双方在某种程度上成了一种管理与被管理者的关系, 在这种前提下,身为徒弟、且年纪尚幼的安夏很可能分不清对权威的崇拜和真正的爱之间的区别, 她在某一瞬间产生的心动、依赖,很可能是一种许许多多其他的东西,伪装成爱的形式出现的, 若自己借着身为师者的优势,在安夏对爱情尚处于懵懵懂懂地状态下和安夏建立相恋关系, 这样对安夏真的公平么? 明知对安夏不公平,还心安理得的将安夏据为己有,这是为人师者的道德么? 当然,对这种情况,还有一种相对合理的解决方式, 也就是等待, 等到安夏真的成长起来, 等到她心智成熟, 等到她真正看清了她的感情, 确认了对云凡的心意究竟是一种对长辈的依赖还是真正的爱情, 再谈发展关系也不迟。 前提是在安夏成长起来的过程中,二人拥有正常的相处模式, 明确二者之间的身份,不让安夏在虚幻的感情中迷失, 才算是真正对安夏未来的人生负责。 不然跟某位把幼童养到十四岁就迫不及待地敲骨吸髓的家伙有什么区别? 云凡觉得,他应该重视这个问题了。 他也重视了。 只可惜,重视是一回事,实际操作上又是另一回事。 他应该从什么角度着手解决这个问题? 想到几次三番试图赖在他房间过夜的安夏, 他愁白了头发。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 云凡一愣,走下床去。 从敲门的声音判断,来者应该是那位白狼一族的前少族长白开心。 又来找他喝酒来了。 这位白狼一族的前少族长似乎有意巴结, 对此他也并没有什么排斥的心理, 尽管这是一个除了当做跳板外几乎毫无利用价值的工具人,没有什么稳固关系的必要, 说不定过几天他确认了云鸿志的状态后就拍拍屁股溜回中洲了, 就算最差最差的情况,比如云鸿志在妖族中作为“钉子”的作用失效,死了,或者跳反了, 一个三流家族的三流公子,够资格作为他的钉子么? 别说做钉子,做他的人脉资源都差点意思。 主要是,他现在对妖族的现状一无所知, 对一个深入敌后的人来说,信息是极为有用的东西,哪怕是无效信息,说不定哪天就能救了自己一命, 所以他不介意榨干白开心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为他做一个专业能力不怎么样的三流向导。 “老兄,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反而来找我喝酒?” 云凡打开房门,笑眯眯地对白开心说道。 “唉,兄弟,我刚知道一个消息,有点难过。” 白开心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子,一脸憔悴地说道: “心情烦闷,就来找你诉苦来了,老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呃?” 云凡一愣,连忙让开身子: “什么消息? “你先进来,正好今早上吃的花生米还有剩,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这是在前往白狼一族族地的路上,由上流妖族投资、下流妖族运营的一家规模不小的客栈, 房间里除了基本的床铺,桌椅板凳一应俱全, 倒是方便了二人喝酒吃菜、促膝长谈。 “唉,说来话长,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我原本以为我也看开了,但真的得知的消息,我才知道原来我心里还有些介怀” 白开心抿了一口酒,悲从中来: “我爱的人,要嫁人了。” 云凡心里吐槽,表面却无限感慨, 他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白开心的肩膀: “有时候啊,爱情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即便是两情相悦的两个妖,也有可能劳燕分飞, “嗯,这样,要是你实在过不了这个坎,就去抢婚怎么样? “妖生总要有一次失去理智的疯狂,才算完整。” “可是我们不是两情相悦啊。” 白开心脸上越发苦涩: “只是我爱她,仅此而已。” “” 云凡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 这话让人怎么接? 他都不知道怎么接! 算了,你开心就好。 第二十四章 共情忽悠法 一杯酒,一叠花生, 白开心从他自三岁遇见那丁香花般的小妹,一直唠到他如今二十八岁小妹订婚, 从吃饭喝水到行走坐卧,充分体现出了一个单相思的妖的观察力是何等的逆天。 直到夜深了,天黑了,白开心的故事也讲完了。 “所以,直到订婚,你都没和她聊几句?” 云凡抿了一口酒,像看个史前动物一样看着白开心: “就你这样的,你寻思你能不单相思吗?” “你不懂的。” 白开心苦笑起来: “我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遇见了我最想守护的人, “我不敢和她表达心意,因为我的未来前途未卜, “若是我庸庸碌碌一生,又怎么配得上她呢?” “好吧,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责任心的。” 云凡端起酒杯: “你看啊,这天色也不早了, “咱们再喝两杯,就差不多了吧? “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 和白开心聊天是为了获取妖族的信息, 以便让云凡的妖族之行顺利, 这些鸡零狗碎的东西,云凡实在没什么兴趣听。 “酒逢知己千杯少 “老兄,我敬你一杯!” 白开心好赖也是白狼一族的前少族长,这明显送客的话他还是听得明白的, 便将酒杯端起,与云凡手中的酒杯一碰, 随后一饮而尽,站起身来: “老兄愿意听我讲这些话,可算是够意思了, “既然天色已晚,我就先回去了, “不过原本说等老兄到白狼一族的族地就带老兄好好逛逛, “如今看来,可能要晚那么几天了, “我那位心上人啊, “过几天要跟着运输队运送物资去前线, “等她回来,就要结婚,成别人的有夫之妇了, “所以我想在她未嫁人前多看她两眼, “不然以后怕是看不到啦。” “等会,你那位心上人要去前线?” 云凡一愣。 “啊,是的,她现在在白狼一族任运输督查,职责所在,不能推辞,不然恐怕婚礼早办完了。” 白开心苦笑: “酒也喝完了,故事也讲完了,我就不打扰老兄休息了。” “不是,你等会!” 云凡连忙将白开心拦住: “实不相瞒,我此行的目的,也是前往前线, “为妖族的争霸事业发光发热, “既然你那心上人是运输队的督查, “可不可以帮我问问, “能不能让我跟着运输队去往前线?” “你们是为前线战事而来?” 白开心一愣,随后眼神有些黯然,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 “我还以为 “好吧,你们值得令我敬佩。” 他叹了口气,又说道: “不过老兄,你也知道我的性子, “在她面前我连说句话都不敢, “要如何帮你? “何况,就算我出口求她,她也未必答应, “就算她愿意帮你们,她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你不是说她是运输督查么? “连这点权力都没有?” 云凡又给白开心倒了一杯酒。 “你有所不知,运输队有三大小督查, “运输督查、纪律督查、事务督查, “各自管理不同的事务, “在他们之上,还有一个总督查, “三大小督查要处理什么事务, “都会把记录呈到总督察手中, “你想随运输队前往前线, “就需得经过总督察的同意 “她大概是不会同意的。” 白开心抿了一口酒, 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非要跟在他们后面, “被他们发现后, “他们必定会对你出手, “所以如果老兄你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还是省省; “一定要去前线的话, “我可以送你去, “不必跟着运输队走, “算是我卖你一个人情。” 云凡深吸了一口气, 眼睛直直地与白开心的双眼对视, 良久后, 才仿佛将话语从胸腔中憋出, 声音沉闷而坚定: “一个小小的提议, “你不是 第二十五章 相谈甚悲 “其实,十年之前,我曾爱过一个女妖,彻骨铭心。” 他一口饮尽杯中残酒, 脸上满是苦涩。 “十年之前?老兄,我看你这样子,年纪也不大啊。” 白开心诡异地望着云凡说道。 “年纪不大?光论年纪,你得喊我一声叔。” 云凡呵呵一笑: “你可知道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没听过。” 白开心诚实地说道。 “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这功法已失传很多年了。” 云凡摇头一笑: “我们妖族的化形术,多是以真身的实际年龄为凭依,年老的无法化作小孩模样,年轻的也无法变成年老模样 “主要原因是因为我们体内一种叫做细胞的东西, “它的衰老程度代表我们的年龄表现, “还有一种叫基因的东西,决定了我们化形后的模样 “哦,你听不懂? “没关系,虽然这些是很浅显的知识, “总之,你只要知道我们妖族的化形术有局限就可以了。” 云凡从怀中掏出一支烟 吹牛批时想抽烟是云凡一直以来的习惯, 尤其是他在和一些他打心里厌恶的人面前, 比如那些老是想让他用一些不太光彩的非法手段完成项目的项目投资人, 或者人品不怎么样的一类人。 不过从怀里摸出来一个抽空的盒子后, 云凡有些失望地将盒子随手丢掉, 又继续对白开心吹道: “你看我的那个同伴,看上去十一二岁, “化形后的样貌看上去年纪小的话,真身年纪也不会大, “为什么修为比你高这么多啊? “你在妖族中好歹也算个贵族,难道真比谁差了? “这便是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缘故, “这功法又叫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你看它的名字便知道它的妙处 “我和那个同伴同出一个师门, “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我也会的, “所以你看我年轻,实际年龄比你大了一圈啦。” “这、这样的吗?” 白开心半信半疑: “您今年贵庚?” “惭愧,庸庸碌碌, “已四十有余” 云凡轻咳一声: “比起我那位同门来说, “我的实力上不得台面, “也就年纪大,见识深些,才有那么几分威信。” “原来如此 “不过,老兄,十年前你爱上了一个女妖。 “这和你要跟着运输队去前线有什么关系?” 白开心疑惑地问道。 “因为,她也在运输队里啊。” 云凡苦笑一声: “我一直在悄悄打听她的消息, “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她过得好不好, “却自始至终都不敢靠近她一步, “毕竟我年纪足足比她大十几岁,修为高不成、低不就的, “而且我不过是八流血脉, “她她却像天上的明月,高不可攀, “我怕她讨厌我” 这一番话下来, 白开心是听得深有感触,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连忙给云凡倒酒: “老兄,所有的话都在这酒里了, “别太难过,未来还很长。” “很长? “你的未来很长,我却” 云凡苦笑: “我听说,她想建功立业, “还听说她要跟一个三流血脉的运输队去前线, “前线是多危险的地方你知道吧? “每天都在死妖, “到处都是尸体, “就算不用直面修士战部的攻击, “路上也有可能出现危险 “我怎么可能放心? “我修为一般,但至少在关键时刻,可以为她挡一剑, “能为她而死,我也知足了。” “老兄,你” 听到这里,白开心有些羞愧。 他的心上人狼小妹, 同样是要去前线, 同样是要去面对有可能出现的危险, 他却没有想过要跟在狼小妹身边守护 难怪狼小妹没有对自己产生心仪的感觉, 原来是自己还不够爱! 他自惭形秽了片刻, 忽然似想到了什么, 望着云凡说道: “我说,老兄,我好像猜到了你的心上人是谁了, “我也终于理解你为什么连靠近都不敢, “对你来说,她确实就像天上的明月, “遥不可及。” “你猜到了? “怎么可能? “哼,我不信。” 对运输队成员一无所知的云凡又开始向白开心套起话来。 “曾被誉为麒麟一脉的第一美妖, “白虎一族的天骄, “运输队的总督察白莲, “确实如天上的明月, “便是靠近一些,也会自惭形秽 “老兄,你比我还要惨些, “至少我还能和我爱的人说说话, “你怕是连见她一面都难吧?” 白开心感慨般说道。 云凡心里直犯嘀咕,不过没打算否定白开心的猜测, 一般来说被忽悠者脑补出来的第一个选项大多都是最好的选项, 如果贸然否定这第一个选项,被忽悠者便会开始思考正确答案是什么 正确答案是什么不重要,思考得越多,谎言的破绽越大,直接肯定第一个答案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唉,说多了都是泪,都在这酒里了。” 云凡端起酒杯和白开心轻轻一碰, 两人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一时间二人间的气氛满是数不尽的凄凉, 话语间满是倒不完的苦水。 夜色更深了一分, 二人也逐渐达成了共识。 “那就这么说定了, “老兄, “我帮你追求你的心上人, “让她爱上你, “然后你就想办法帮忙让我混进运输队里去, “今晚过后,在去你们族地的路上, “你就负责准备为我混进运输队铺路, “我就负责训练你, “让你在面对你的心上人时, “不论出现什么情况你都能游刃有余的应对。” 云凡伸出一只手来, 与白开心击掌为盟, 确定了二人合作的坚实基础。 “时候也不早啦,我耽误老兄这么长的时间, “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我这就回去啦, “如果老兄真的帮我这一次, “进运输队的事, “我一定鼎力相助!” 白开心歉意地对云凡一笑, 走到云凡房间的门前,轻轻把门推开, 便被与他四目相对的一双水晶般清澈的眼眸吓了一跳。 是那只跟在赤狐妖旁边的兔子妖。 那只兔子妖神色哀伤, 似乎在门口外的走廊站了许久, 仿佛一个幽灵般悄无声息, 令白开心有些心里发毛, 他朝兔子妖打了个招呼, 兔子妖看都没看他一眼。 确认她似乎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别的意思后, 白开心便满头雾水地走了。 第二十六章 将错就错 安夏很伤心。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伤心,只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离她而去了,心里隐隐作痛。 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就像朦朦胧胧的月色终将消逝, 但月色沉寂后,等到的却不是朝阳, 而是漫长的夜。 她来这里,是为了保护师傅。 她觉得那个白开心很可能不对劲,可能对自己的师傅图谋不轨。 带点颜色的那种图谋不轨。 在来妖族之前,她早就听童姥说过,妖族对爱情的看法比人族要更开放、更自由, 甚至童姥还告诉她从那条紫色的蛇口中得到的消息, 那条紫色的蛇,和妖族中真龙一脉的龙王有不正当关系。 当时她还觉得这种事可真滑稽,男人和男人之间怎么会有爱情呢? 她是当笑话听的。 然而在那寂静的午后, 她听到了白开心与她师傅的意义不明的对话。 “今晚月色真美。” “风也温柔。” 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安夏不明白。 但这对话中饱含着的情意,恐怕就连傻子都能听出不对劲。 太暧昧了。 根本不像两个正常的朋友会说出的话。 当然,若只是如此,安夏也只是仅仅在心中升起一点疑心,倒也不会如何。 但白开心说的那句话, “我家房子挺大的,你要不要来看看?” 某不著名的某树人说过, 人性本就如此,一听到房子,立刻就会想到床,立刻想到共枕,立刻就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人的想象本就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在那一刹那,安夏的心理立时浮现出了一些不怎么合适的猜测。 在她眼中,她的师傅是最好的,又帅气,又博学,还有能力。 这样的人,不论是对男对女,都有极高的吸引力。 白开心会不会对师傅产生了些不怎么合适的想法? 他可不怎么像个好妖。 更令她的警惕心提到最高程度的, 是她师傅毫无防备、天真无邪地说了一声: “好。” 师傅呀师傅,你怎么能对人如此没有防备! 若是他对你别有用心, 就凭你的修为,你该怎么抵抗? 想到如果那样恐怖的事真的发生,师傅会遭受怎样的打击? 光是想想,安夏就感到不寒而栗。 所以这几日,她寸步不离的跟在云凡左右,就是为了保护她师傅的贞洁,保全她师傅的名节。 这一夜,她以为她终于抓到了这白开心的白狼尾巴。 深夜来访,还一直拖着她师傅喝酒。 来干什么? 非奸即盗! 白开心终于要忍不住要对师傅下手了! 她悄无声息、满怀警惕的等在门口, 就等着白开心露出真面目的刹那, 冲进去, 当场将白开心的狼子野心遏制,揭穿他的丑恶嘴脸! 结果等了半天,这个白开心还真是来喝酒的。 不仅是来喝酒的,还一直在说他的情史, 说得深情款款,催人泪下。 这下子安夏哪里还不明白自己闹了个乌龙?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正当她红着脸, 打算在屋内二人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时候悄悄离去, 她忽然听到, 她那一向对万事万物都表现得游刃有余,仿佛无所不能的师傅, 低沉而嘶哑地说出了那一句: “其实,十年之前,我也曾爱过一个女妖,彻骨铭心。” 语气无比苦涩、充满痛苦, 一点都不像他平时般豁达, 反倒像是一个坠入深渊的人, 满心里都是绝望。 “我一直在悄悄打听她的消息, “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她过得好不好, “却自始至终都不敢靠近她一步。” “她她却像天上的明月,高不可攀, “我怕她讨厌我” “我修为一般,但至少在关键时刻,可以为她挡一剑, “能为她而死,我也知足了。” 屋中的对话还在继续,仿佛一根根极细小的钢针,将安夏幼小的心灵扎得千疮百孔。 酸楚、痛苦,纷至沓来。 这一刹那,安夏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着回忆的画面, 那一件件、一幕幕的情景。 那孤岛中弥漫的黑雾, 那失神绝望的双眼, 那一句接一句的呢喃。 “做不到的 “不论怎样都没有用, “那所有的努力, “所有的执着, “还有什么意义?” 仿佛一道苍白的闪电, 照亮了夜空, 人生八苦,求不得。 原来如此。 原来,这就是师傅的心魔。 心神恍惚间, 安夏忘了离去。 她静静的站在门前, 直到白开心将门打开。 她连一眼也没有看向白开心,只是望着屋内的师傅脸上犹未散去的悲伤神色, 突然觉得好心疼。 心疼他,也心疼自己。 心疼他一直默默承受着这种单相思的痛苦, 也心疼自己, 虽然不知道心疼自己的缘故, 或许大概是有什么东西,自己永远也没有希望得到了。 她抿了抿薄薄的樱唇, 耷拉着长长的蓝色兔耳朵, 强忍着让自己不哭。 “师师傅。” 她颤声唤道。 屋中 云凡脸上满是错愕。 “你怎么在这儿?” 他站起身,皱着眉头,有些诡异地望着安夏说道。 人与人之间,应该保持着适度的距离。 哪怕关系十分亲密,也应该为彼此留下喘息的空间。 更何况师徒之间,本就有大礼之防,在身份未曾改变时,至少要认清自己的定位。 他感觉安夏的心理已经有点不对劲了。 有点像跟踪狂啊。 若不是这里并非前前世,他甚至觉得应该带安夏去看看心理医生。 他走到门口, 望着安夏那一对雾蒙蒙的眸子, 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你都听到了?” “嗯” 安夏颤抖着回应。 “不要太在意, “这些事都过去了。” 云凡眼神闪烁,话语模棱两可: “早点回去休息吧, “天色很晚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第二十七章 我是一位炼丹师 话未说尽,但一切已在不言中。 安夏抬起头, 嘴角颤抖着,却很努力的上扬起来。 “师傅,我会帮你的。” 说完后,不等云凡有所反应, 她便转过身去, 不让奔涌而出的泪水被云凡看到, 紧抿着唇, 一言不发地顺着走廊一路跑远。 只留下一头雾水的云凡。 云凡挠了挠头, 只觉得青春期的小女生就像个迷。 猜不透啊猜不透。 他退回屋中,随手关上了房门。 天色太晚了,也差不多该睡了。 数日后, 在白开心的带领下,云凡三人终于来到了白狼一族的族地。 白开心带三人去了他的九洲版独栋别墅,安置下来。 身为原二流血脉的妖族, 尽管已经实质性地被降级成了三流血脉,各种物资供应、人才晋升资格等资源,都被下调了一个档次, 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白狼一族依旧是一个不小的族群。 而且与平时不同,此刻正是战时, 不要说二流血脉,一流血脉也有可能犯错误, 若是运气不好,再加上白狼一族立了功,也就重新升回去了。 所以这些白狼一族的族人脸上并没有什么颓丧的气质, 反而在族中蔓延着一股子昂扬的斗志。 隔着老远就能看到一些即将去往前线的队伍正围起来训练的情形。 身处于白开心的独栋别墅最顶层, 望着白狼一族族地之外那些训练结束后一哄而散的队伍, 云凡眯起了眼睛。 和前前世那些纪律严明的现代军队不同, 这种以一族为单位,主要成员由相熟的乡民组成的民壮, 并没有集中训练、分工合作的意识, 所以没能培养出凝聚力, 只要后勤出了点问题, 恐怕士气堪忧。 这倒是给了自己一个利用的机会, 一个难以渗透的、密闭的木桶一样的军队, 远比一个有好几个破洞的不锈钢木桶好对付得多。 具体怎么对付, 就看白开心收集情报的能力, 以及他的人脉、威信、权力等各方面的能力如何了。 “老兄,原来你在这儿!” 云凡身后突然出现了白开心的声音, 只见白开心越过云凡, 和云凡一样坐在屋檐的边缘, 乐呵呵地: “怎么样,我的房子大不大?” 至今,他都不知道当初他为什么要脑子一抽,说出那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既然那句话得到了好的结果,还顺便达成了和这位有些微胖的外貌年轻中年核心的妖的承诺, 也就将错就错了。 这会把这个莫名其妙的话提出来, 也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展开话题,没话找话。 然后顺利收获了云凡的白眼。 “老兄,你在这儿看什么呢?” 他便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看你说的运输队在哪, “顺便看看我想看的那个妖。” 云凡也是鸡贼,三言两语间成功将自己观察白狼一族民兵训练的行为正当合理化,连让白开心怀疑自己刺探情报的可能性都抹消。 “原来如此 “找不到吗? “为什么不问我呢?” 白开心朝不远处一指: “看,那就是。” 云凡朝那个方向望去, 看到一个整整齐齐的运输队, 有男有女, 不过领头的似乎是个男妖。 “她不在吗?” 云凡有些迟疑地问道。 “这个你恐怕要等几天啦, “白莲大人现在还在白虎一族的族地, “估计要过好几天才能到我们这,到时她会在这儿停留几天, “才会带着运输队离去。” 白开心说道。 “你和你的小妹关系的第一步进展, “我已经有主意了。” 云凡望着那个充满漏洞的运输队说道。 “真的? “什么主意?” 白开心惊喜地说道。 “在此之前,我先给你做个自我介绍吧。” 云凡转过头,望着白开心裂开嘴笑了笑: “在下赤狐一族落魄子弟云近南,生平最喜云游四方,得远古妖族、修士传承无数, “我最擅长的手段,是炼丹。” “哇哦,那你好厉害啊,然后呢,老兄?” 白开心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觉得,接近一个女孩子,最简单、最便捷、最自然的方式,是什么?” 云凡不以为意的笑道。 “呃给她送花?” 白开心似乎有些兴奋: “我见过我的一位同胞, “他 第二十八章 下毒 月明星稀 大暗黑天。 一只狐妖和一只狼妖鬼鬼祟祟地朝白狼一族族地外的一处空地偷摸摸溜去。 “老兄,你确定这办法没问题吗?” 白开心一边跟在云凡身后,一边颤颤巍巍地说道。 “我能保证我的计划的每一步都天衣无缝,但具体实施计划的人能不能完成,这个我无法保证, “你知不知道世上有一种叫做演技的东西? “伪装成另一种人的表演能力,称之为演技,我策划的剧本再好,如果你演砸了, “那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云凡悄悄躲在一棵高大的树旁,一边说着,一边探出头去,朝四周打量。 此处一片漆黑,白狼一族巡逻的队伍不时出现, 不过似乎是因为身处于本族大本营的关系, 这些白狼一族的巡逻队并没有多高的警惕, 满身酒气, 仿佛上班打卡一样偶尔出来转一圈,随后就回去继续喝酒吃菜。 “不是,我问的是老兄,你的那个什么天下第一奇毒十香软筋散到底靠不靠谱啊? “要不要先试验一下效果?” 白开心有些忐忑不安地说道。 “拿谁试验?你?” 云凡斜眼望着白开心说道。 “啊?那、那还是算了, “但是这个东西我小妹会不会中招啊? “这毒真的安全吗?” 白开心有些忐忑地说道。 “哦,我的老天爷啊,听听你都说的什么混账话, “我们是在干嘛,你搞清楚好不好? “我们是来下毒诶, “下毒! “你问我毒药安全吗? “要是我的毒药安全,那我这九洲第一炼丹师岂不是很没面子?” 云凡感觉这白开心脑子简直是糊的。 “啊?那不安全的话,能不能想个办法只毒到她的下属啊? “我还是有一点舍不得她受伤害的” 白开心有些忐忑不安地说道。 “不然你来?你行你上?” 云凡朝白开心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还真做不到这么牛逼的自动筛选的毒药, “要不然你想想办法?” “啊这” 白开心面露苦涩: “我也不会啊。” “行了行了,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你尽管放心,这毒药没有什么后遗症,我保证你那心上人吃了解药后绝对好好的。” 云凡嗤地一笑: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你连给你心上人下毒的勇气都没有,你还敢说你爱她?”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这话哪来的? “有点莫名其妙,但真是好应景!” 白开心朝云凡竖起大拇指: “看不出来,老兄你还是个诗人。” “得了,别废话,我刚才看了一下,你们那巡逻的族人这会估计快要喝断片了, “你确定你心上人明天会带着运输队来这儿训练吧? “咱们速战速决, “你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要是我被发现了,你把我自己丢在这,我保准弄死你。” 云凡冷哼一声, 提着一小包看不出名堂的物事, 弓着腰, 悄悄地朝那处开阔的空地溜去。 白开心没有跟着,他望着云凡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 他眼神深邃, 静静地望着远处空地的云凡将一包看不清的物事均匀地洒在地上, 随后又小步跑了过来, 对他做了一个“大功告成”的妖族通用手势。 “走吧,前少族长, “只要你明天能按我说的做, “按照这几天训练的结果正常发挥, “保证你能抱得美人归!” 云凡乐呵呵地笑道。 “哎哟,太谢谢你了,老兄, “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白开心换了一副感激的笑脸,乐呵呵地说道。 次日 青花词如以往一般, 穿戴戎装,带上兵器, 匆匆梳理了一下有些微乱的头发后, 朝运输队的集合点走去。 在白狼一族,她虽然不是最好看的那个,但绝对是最独特的那个。 比如她姓“青”, 和白狼、白虎一族通用的“白”字就有所不同, 还有她的名字:青花词, 也比周围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白大壮、白盘子、白开心这种庸俗名字好得多。 独特的女孩子总是格外引人注目, 加上性格坚毅又温柔, 待人处事也颇有个性, 所以在白狼一族,她颇受欢迎。 不过她从来不对别的妖假以辞色,直到如今二十七岁订婚, 她从未开始过任何一段感情。 因为她心里始终被一个斯、雅的身影占据。 她觉得她这么诗意的名字,配这么诗意的妖,简直是天作之合。 然而那个妖似乎好像从来没有对她产生一丝一毫的心动。 冷漠,疏远,遥不可及。 所以她等了很多年,终于决定放弃了。 在父母的撮合下,她随便找了个还算看得过去的妖, 草草定下了婚约,便将自己的终身托付。 虽然有点遗憾,但没办法, 妖嘛,总要往前看的。 就前两天那个家伙好像回来了。 连一面也不见自己。 她也看开了。 妖生总要留下那么些遗憾,才算完整。 等这次运输义务结束, 就和那个忠厚老实的白大壮结婚吧。 她长叹了一口气,已然到了运输队的集合地点。 队员们稀稀落落地坐在地上, 各自聊着族里的鸡零狗碎, 不时发出几声哄笑; 有些妖发现小督查过来了, 便站起来,一本正经的对她打招呼, 讨好之意十分明显。 她冷着一张脸, 没有理会那些和她打招呼的队员, 挥舞着武器对一众队员喊了声: “列队集合!” 那一众队员便稀稀拉拉地站了起来, 各自站着方位, 虽然还有些不太整齐,但也算有模有样了。 青花词环视了一眼, 随手招了一名队员,让他清点一下人数, 又敲打了几名有些吊儿郎当的妖, 随后便开始一天的训练。 训练的内容无非就是聚拢、散开、摆阵、列阵等, 托在人族卧底的妖族之赐, 妖族也掌握了人族的阵法, 令妖族一改以往乱哄哄一拥而上的局面有所改善, 妖族整体的战力有不小的提升。 只是这些排阵的训练令一小部分喜好自由的妖族颇有微词, 不过也不影响大局。 队伍齐整后, 青花词便开始指挥着手下的队员开始一些简单的排列方式,作为热身。 然而没过多久,青花词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 好厉害的毒 她发现,这些队友今天似乎格外的懒。 排练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最基础的阵型,就这种最简单的东西, 今天居然有妖破天荒地出了岔子。 这种岔子也就初出茅庐的小督查刚带了几天队伍,才有可能犯, 这运输队她都带了多久了? 要是被白莲总督察知道她带了这么久的队伍, 这队伍居然还能出现这种不可思议的岔子, 她估计要给自己挖一个深坑, 然后把头埋进去。 太丢人了。 她将手中的长棍往地上一顿, 伸着修长的手指朝队伍中那出了岔子的妖一点, 愤怒地喊道: “白哈哈,给我站出来!” 只见队伍中一个膀大腰圆的狼妖有些忐忑地上前一步, 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你知道你错了么?” 青花词心平气和地说道。 “知知道。” 白哈哈忐忑地说道。 “错哪儿了?” 青花词漠然说道。 “站位慢了一步。” 白哈哈更加忐忑地说道。 “你那是慢了一步吗? “你那是慢了半截身子!” 青花词脸色冷若冰霜,语气不善: “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这种阵型都能错? “是不是上了战场,你也要这么把整个队伍拖累死?” 白哈哈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 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青花词冷冷地凝视了他良久, 冷哼一声: “看在你的名字起得好的份上, “今日我不重罚你, “你取一件灵力沙袋来,背着它跳一千次, “就放过你。” “啊?真的?” 白哈哈一愣,随后脸上出现了感激的神色: “谢谢小督查宽恕, “我这就跳, “马上就去取灵力沙袋来!” “等一下。” 见白哈哈正屁颠屁颠地朝白狼一族领地中的物资库走去, 青花词忽然伸手将他拦下: “说一下吧,为什么犯错?” 犯错可以,但犯错的原因必须清晰明了,不然若是没能找出犯错的原因,下次还犯怎么办? “我,我就是,就是” 白哈哈脸一红,有些扭扭捏捏地说道: “就是突然感觉有些没力气。” “你是昨晚和你家里那娘们玩得太刺激,腿软了吧!” 队伍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刻薄的声音, 引得队伍整个哄笑起来, 青花词脸上的神色越发冰冷, 朝队伍望去: “笑什么?你们笑什么? “你们以为你们做得很好么? “我还没骂你们,你们就敢笑起别人了? “看看你们刚才的表现, “像话吗? “乱七八糟! “都给我去取灵力沙袋来, “今天每人都要给我跳一千下, “然后正常训练, “完不成训练,你们一个都别想回家!” 队伍中顿时出现了一片哀嚎, 但碍于小督查的雌威,倒是没人敢反驳, 只好一个个朝白狼一族族地去取灵力沙袋。 灵力沙袋是一种特制的沙石, 是由一些报废的灵石磨成的灵石渣子, 有一定储蓄灵力的作用, 消耗其中的灵力可以使得灵力沙袋变重,直到其中的灵力消耗殆尽为止。 没过多久,这些运输队的队员便各自带着灵力沙袋回到了空地, 在青花词的指挥下, 有节奏地上下跳跃起来。 对这些专门培养用以运输货物的妖来说, 这些沙袋的重量算不得什么, 背着沙袋跳一千次也不是什么难事, 青花词也是如此想的, 但才刚刚不过跳了一百次, 这妖族小队中居然有妖扛不住沙袋的重量, 嗵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才一百次就有人倒了? “你们今天到底” 青花词正要发作, 却看到那运输队中又有一只妖“嗵”的一声倒了下去, 这两只妖就好像开启了什么开关, 数十只白狼妖仿佛下饺子一般接二连三噗通噗通地摔在了地上, 任是一张张狼脸憋得通红, 也没办法扛着沙袋站起来了。 “你们” 青花词满脸疑惑, 正要开口, 却感觉一阵晕眩突然袭来, 她身子一晃, 望着倒了一片的下属, 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不对不对劲!” 她深吸了一口气, 对几名还站着的、留有余力的妖喊道: “快去把白炼丹师请来!” “哪个白炼丹师?” “最老的那个!” 白炼丹师是一位由于在人族待了太久以至于已永久无法变回真身的可怜家伙。 不过他的炼丹造诣, 以及对药理病情的研究确实有着独到的见解。 他急匆匆赶来的时候, 脸上满是傲然, 这是他对自身能力的自信, 一种由衷的骄傲。 但他刚走到那训练场地数丈外, 脸色就变了。 “毒!好厉害的毒!” 他踉跄后退了两步, 魂不守舍地说道: “那个地方万万不能去! “那里弥漫着一种剧毒, “可致人浑身乏力甚至昏迷不醒! “品阶不高,但效力极强!” 青花词也顿时变了脸色。 她看到已经有几名队员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让几位族人过来把他们搬去安全的地方, “注意路上不要和别人接触, “这种毒也不知道有没有扩散的可能” 她对一旁的队员喊道。 没过多久, 这支运输小队的队员便被集中在一屋, 昏迷的便放在地上, 未昏迷的就让他们席地而坐。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那白炼丹师的声音。 “这种毒效力极强,就连我都闻所未闻, “不过好在它并不会传染,也不会扩散, “我刚才看了下,之前那个地方的毒, “居然都消散了。” 白炼丹师望着这一屋子的运输队队员, 叹了口气: “我猜,很可能是因为灵力异变的缘故, “导致那一块地方出现了异常, “你这小队的成员又正好在今日训练, “这才导致了如今的状况。” “白老前辈对这毒有什么破解之法么?” 青花词皱着眉头说道。 “据我看来, “这毒闻所未闻, “老夫实在没有什么有效的破解之法, “只能看他们的命好不好,看这毒会不会致命了。” 白炼丹师又叹了一口气, 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来: “聚灵丹, “可固本培元, “每人服一颗, “剩下的就看天命如何了。” “谢过白老前辈。” 青花词脸色有些阴沉, 接过白炼丹师递过来的丹药后, 默默地望着白炼丹师离开, 随后将小瓶递给一名还能活动的妖族, 她望着屋中满脸忐忑的白狼妖们, 眉头皱成了一块疙瘩。 第三十章 奇葩小铺 在青花词的运输小队一片愁云惨淡的时候, 白狼一族的市集角落,悄然出现了一间装修精致的小铺子。 这间小铺子出现得悄无声息,连开张时必要的用以吸引眼球的开业庆典都没有举行, 也没有挂出什么横幅, 也没有开业折扣。 甚至,就连牌子都没挂,只在门口摆了个丹炉,表明了这小铺子的商品内容。 炼丹师是一个相对吃香的行业,它囊括了很大一部分的职业职能, 在修士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很多修士因为修行的差错,伤了身子, 又或者与人争斗, 甚至有些凡人药师的药方无法解决的病症, 一般都会寻求炼丹师解决。 不过炼丹师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职业,光是掌握灵材药理知识、灵力的掌控能力、对时间的精准把控, 都是一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 何况还有数以万计的丹方。 一些有心留意的白狼妖族发现此处是一位炼丹师的铺子后, 即便这铺子门前如此冷清, 也如同闻到了腥味的鲨鱼般赶了过来, 试图试探这炼丹师的斤两。 然而这炼丹师的架子却极大, 只留着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女童守在前台, 一脸冷漠地接待客人。 更离谱的是,只要有人上门求药, 这个十一二岁的女童无一例外地会对来客说: “没救了,等死吧,下一个。” 极尽离谱之能事。 甚至有因此而恼羞成怒的,悍然对这女童出手, 但那女童甚至连一丝恐惧的情绪都没有, 接待柜底下就会冲出一个四品修为的狼妖,将暴怒出手的来客解决。 那只狼妖似乎并非活物,身上有明显的白狼一族族长一脉的印记, 在看到这印记后,那些来访者也大致明白了这炼丹师所属的势力。 于是,再无人来这小店试探, 加上这小店的奇葩待客方式, 小店的生意变得越发冷清。 小店中,一间茶室。 云凡取出一本, 乐呵呵地对安夏说道: “虽然过几天需要你做的事并不复杂,只需要随便练习一下就好, “但妖嘛,总要不断学习进步的, “多学一些总没坏处, “这几天有空我正好教教你关于炼丹的技艺。” “好。” 安夏抿了抿唇, 朝云凡展颜一笑: “谢谢师傅。” “和我客气什么呢?我可是你师傅。” 云凡将“师傅”二字咬得稍重些, 见安夏有些黯然,效果达到, 便点了点头: “多掌握一门技艺总没坏处, “去练习吧。” “好。” 安夏点了点头,转身朝隔壁的丹室走去。 “老兄,你不觉得那个兔子妖好像对你有点意思?” 茶室中悠然喝茶的白开心饶有兴致地说道。 “有什么意思? “你在说什么胡话!” 云凡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杯茶: “做师傅的若是连自己的徒弟都下手,未免也太混账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 “何况,我心中只有白莲一人。” “原来如此,老兄倒也是个情种啊!” 白开心端起茶杯: “该敬你一杯!” “喝茶都要干杯,不合适吧?” 云凡脸色古怪的与白开心碰了碰杯,将杯中茶轻抿。 “我说老兄,这店也给你开了, “你真不想顺便做个生意什么的?” 白开心有些肉疼地说道: “在这个地段开铺子那都是要灵石的, “我灵石储备可本来就不多。” “别忘了咱们开这店是用来干嘛的, “演技演技,就是对一名角色最完美的演绎, “如果让别人觉得我是可以用钱财打动的, “失去了你的唯一重要性, “你觉得咱们的计划还会显得那么合理么?” 云凡轻轻笑道。 “老兄每次说的话都如此高深莫测, “令我佩服不已啊。” 白开心拍了拍手: “这会运输队那边的人应该差不多都躺下了吧? “你确定你的毒我白狼一族真的无人可解?” “老兄,你看不起我?” “那、那倒没有。” 白开心摇了摇头: “只是现在狼小妹那边的人都躺得差不多了吧? “我现在是不是该出面了?” “今天是第几天了来着?” “哇,你靠不靠谱啊老兄,今天已经第三天了。” “抱歉抱歉,昨晚打牌打得太晚了, “嗯,这个点已经差不多了, “三天的生活不能自理状态, “加上这里又没有什么好的医护条件, “食物、饮水、排污等正常生理需求难以得到妥善的解决, “状态已经足够差了, “关注他们的妖的情绪也应该已经焦虑到了一定的程度, “所以这个时候你出面还算合适, “记住,点到即止, “现在她能知道的别藏着, “不能知道的,别露出马脚,不然追不到你小妹,我可不负责。” “知道了。” 青花词的运输小队所在的屋中。 狼小妹也终于倒下了。 她躺在病床上, 脸色有些难看。 其中有身体的缘故,也有对这件事有可能产生的对她的影响的忧虑。 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么一大群妖一下子说倒下就倒下了, 甚至已经有很大一部分失去了意识, 加上这群妖的家大部分都离这儿不远, 家里有亲属的见妖没回来,自然会来这里问, 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压得住。 所以她的“失职”已成了事实,处罚已是在所难免, 只能盼望着这件事能尽早解决, 以期得白莲总督察回来时, 对自己的处罚能从轻发落。 此刻,青花词的病床前围绕着一群白狼一族的大妖物, 他们正面色凝重地商议着此次震动了整个白狼一族的中毒事件。 倒不是这支运输队的地位在白狼一族中有多重要,主要是这件事的影响实在太过恶劣, 身为大妖物总要居安思危,遇到了这种奇怪的事不得不把事情的来源弄清楚,再把事情彻底解决, 毕竟白狼一族的驻地之外可不止有这么一支队伍, 若是对这件事不采取重视,其他的小队也出现了这种状况,该如何是好? 第三十一章 去而复返 但 这种情况,该如何预防? “该如何预防? “他们中毒之前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征兆, “白老炼丹师也说了,他们是突然遭遇了灵力异变产生的毒,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彻底的巧合, “还要怎么预防? “那个白哈哈你看到没? “都差不多快没气了! “你身为族长,居然不顾自己族人的死活么? “要我看来,重点在先想办法解了他们的毒, “而不是把这个虚无缥缈的事情找出来!” “你说得倒轻巧,你要解毒,怎么解? “那么多位炼丹师都束手无辞, “至今连缓解这种毒都做不到, “要是过几天其他小队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怎么办? “你可想清楚了, “与入侵北芦洲的中洲修士一战, “可是我白狼一族恢复二流血脉资格的关键! “若是其他小队也出现了这种状况, “你担得起责吗!?” “我为什么要担责任?这种事明明就是虚无缥缈的 “而且只要找到这种毒的解决之法, “之后又出现了这种状况又怎样? “有了解毒之法,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而且你说得不轻巧? “这么多位炼丹师都去事发之地查探过, “还检查过他们接触过什么人, “还不是一无所获?” 争吵的二人是白狼一族的现任族长,以及大长老, 分别代表着这一大群妖族两个不同的派系, 大长老站的是“解毒为重”派, 而族长则由于忌惮对自己最有威胁的大长老夺权的可能, 便针锋相对地站了“预防为主”派。 之所以有派系之别的缘故, 实在是因为白狼一族的炼丹师数量实在太少, 而且事有轻重缓急, 集中资源专注于一个方向的钻研更容易解决问题。 两派之间吵得不可开交, 他们身后支持他们的大人物们也各自提出问题, 讨论导致出现中毒事件的各种可能性。 场面温和,背地里却暗藏玄机, 有政治上的博弈,也有个人层面的诋毁。 同一个族群, 却有着无数的分支旁系, 最强大的几支分支的分族长分别担任白狼一族的族长和长老, 遇到大事时,这些族长、长老们也会各自带着自己最得意的两三名子女前来旁听, 甚至直接参与, 以作为对这些子女处理家族事务的锻炼。 看着族长一脉身后的几个儿子, 青花词眼神有些黯然。 以前的时候,白开心绝对是族长身后必定会出现的人物之一, 而且绝对是族长最看重的接班人。 不过自从那一次白开心第一次掌权,做出了错误的决策, 尽管仅仅只是没有果断站队投靠新任妖皇一方,还是令那一方的权贵对白狼一族有所不满, 以至于白狼一族倒退成了三流血脉, 白开心也失去了族长的重视,失去了少族长之位, 或许是因为心灰意冷的缘故, 族中有大事时,白开心也不常在族长身边出现了。 这令青花词十分难过。 不过想到自己已是别人的未婚妻,白开心过得好与不好确实不是自己应该关心的事情, 又有些惆怅起来。 忽然,妖群中突然有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对屋外喊道: “白开心,你来干什么?” 青花词一愣,朝屋外望去。 便见那有些斯、衣冠楚楚的白开心出现在门外, 似乎有些拘束。 “我、我来看看,来看看。” 白开心有些结巴地说道。 “怎么?又想给我们做决策?呵,你害得白狼一族从二流血脉降成了三流血脉,还不够么? “莫非还想让白狼一族变成四流血脉不成?” 说话的是大长老一脉的分族长继承人白杰, 由于本身就与族长一脉不对付的缘故,这白杰一直对白开心有所敌视, 此时更是靠对白开心的打压间接影射族长的眼光和对继承人的培养能力不强这绝对是有大长老的暗中默许。 “我不是没有” 听到白杰揭自己的伤口,白开心更是有些嗫嚅的说不出话来。 望着白开心的样子,青花词更是心中一痛: “白开心是我的儿子,他的少族长之位也是由我指定, “他的失策已经得到了惩罚, “他现在已经不是少族长,待遇也已经被完全剥夺, “若是对他犯的错还有所不满,就和我谈。” 族长冷哼一声,望着大长老: “或者,是你对我有所不满?” “族长这是说的什么话。” 大长老眯了眯眼睛,对白杰呵斥道: “都让你稳重一点, “你这个样子,往后如何接我的班? “出去领罚。” “是。” 白杰点头,毫不拖泥带水地走出了屋子。 屋中又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但由于二者的理由都显得相对贫瘠, 始终没有争出个所以然来。 白开心就站在族长一脉的最后方, 不单只是大长老一脉的族人对他天然的排挤, 就连族长一脉,他的亲兄弟似乎也因为他有可能重新接任少族长之位的缘故,对他多有堤防, 所以每当他试图鼓起勇气开口, 就有人不耐烦地将他的话打断, 自始八一 至终,他都未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一幕落在青花词眼中,不由得对白开心越发地心疼。 这场争论持续到了夜幕降临,始终未能争论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各自散去,仅留下几名狼卫兵把守此处。 这间小屋逐渐又变得冷清起来, 漆黑的夜色,在微弱的月光下, 数十名运输队成员静静躺在床上的身影, 就仿佛一具具排列整齐的尸体, 散发着无比诡异的气氛。 青花词轻轻叹了一口气, 感到有些疲惫。 不论是心理,或是身体, 都有一种难言的疲惫。 她强撑着不让眼睛闭上, 她有一种感觉,只要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正当她在与疲惫奋力交战时, 她已经有些浑浊的视线中,突然看到门口缓缓走进来一个令她有些熟悉的身影。 是白开心。 在她有些疑惑的目光注视下,白开心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微弱的月光,将他的表情映照得阴晴不定。 “你怎么回” 她勉力张开朱唇, 试图开口询问, 却看到白开心朝她眨了眨眼, 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青花词便及时地住了口, 只睁着一张清澈的大眼睛, 静静地注视着这突然去而复返的斯妖。 只见他有些谨慎地打量着四周, 打量了一会,发现别人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他身上多停留, 便不疾不徐地上前几步走到了青花词的床边, 借着身体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冰凉凉的、似乎是小瓶形状的物事塞到了青花词的被褥中。 “此物可解万毒, “把它吃下去,可以解你的毒, “切记不要给别人用, “我只有这一份了 “也不要告诉别人是我给你的药, “会给我惹麻烦的。” 他凑到青花词耳边, 轻柔而小声地将这段话说完后, 轻叹了一口气, 干脆利落地站起身, 没有理会青花词惊讶的眼神, 离开了屋子。 望着白开心离去的背影,青花词眼中的疑惑越发沉重: 想了一会,青花词忽然似恍然大悟般,眼中疑惑尽去: 想到这里,青花词脸颊微红: 她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心中莫名的悸动, 缓缓取出被窝里的瓷瓶, 发现那些负责巡逻、守卫的妖没有留意到此处后, 悄悄旋开瓷瓶的塞子, 从中倒出一枚丹药, 送入口中。 第三十二章 阴谋诡计(一) 青花词身中剧毒不治而愈的消息不胫而走, 白狼一族大长老一脉的观点“解毒为重”获得了更多人的支持, 虽然青花词声称她所中之毒是自己痊愈的,并不是因为服用了解药的缘故, 但从青花词之前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或许可以从中分析解毒的方法。 大长老以此为凭依着重打击族长“重在预防”的观点, 并开口讥讽族长越老越糊涂了,若不是一直坚持先找出中毒的缘由,恐怕这支运输队早就已经完全解毒, 尤其是运输队中那个名为白哈哈的队员因缺乏自理能力虚弱而死, 更是对族长一脉形成了有力压迫。 虽然这并不能动摇族长一脉在白狼一族中的地位,但也算是在族长一脉的管理事迹中埋下了钉子, 积少成多,等族长完全失去了威信,大长老也就能顺势坐上族长的位置了。 族长和大长老两方的勾心斗角并没有对青花词产生影响, 虽然她这个运输小队队长如今已然成了光杆司令,也是中毒事件的当事人之一, 但并没有人太过为难她,只是问了她一些细节,便由她自由行动了。 青花词走到满是病患的屋子门口外, 回身望着屋中的队友们,她脸色有些忧郁。 按白开心的说法,他只有一份可以解这种毒的丹药,所以她的这些队员,恐怕已经进入了生命的倒计时。 她带领的这个小队出了问题,虽然主要原因不是出在她身上, 但应有的惩罚还是难免, 族中资源有限, 今后分配资源时, 由于她犯下的错误的缘故, 她那一脉的族人恐怕也会遭受她的牵连,甚至还有可能会祸及后代, 她今后恐怕也无法再任什么重要的职缺, 只能靠她那一脉的族人将功补过,努力弥补。 而且,她已有婚约, 出了这种事,恐怕她在夫家的地位也会变得更卑微,受尽白眼。 但都是没办法的事。 “唉” 她幽幽一叹, 朝白狼一族的族地中走去。 身为一个运输队的小督查, 她带领的队员全部出了问题,她也就没有什么工作要做了, 只能回家等队员恢复, 或者等队员全死光,直接准备出嫁事宜。 在此之前,她打算去见一个人,感谢那人的救命之恩。 或者 或者有那么一丝可能,可以让她坚定的取消她与未婚夫的婚约, 投入那个人的怀抱。 如果那个人也对她有意的话。 良久之后,青花词出现在白开心的家门前。 她犹豫了良久,轻轻将房门敲响。 “哪位啊?等我一会。” 听到房门中是那人熟悉的声音,青花词松了一口气,如果房中还有别人,白开心却不在的话, 她总归有些尴尬。 片刻后,白开心的家门打开, 一阵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族长和大长老对她的问话持续了一整天的时间, 等她能离开屋子,自由安排时间时,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加上正在饭点, 这阵香气着实有些勾人,令她暗暗吞了一下唾沫。 门打开后,门中出现了一个外貌斯的妖, 见这斯妖出现在眼前,青花词便低下了头: “昨晚的药谢谢你。” “小事而已,当不得谢的。” 白开心似乎愣了一下, 随后轻轻一笑: “你从那边跑过来,大概还没吃饭吧? “来得也是巧了,我家的饭快做好了, “一起吃个饭吧? “这么久不见,正好给你展示一下我的厨艺。” 他笑得一脸阳光,背在身后的手却有些发酸。 任是谁,一盘子菜翻来覆去的热了好几遍,手都会发酸。 “一、一起吃饭?可、可是我” 青花词似乎还有些犹豫,但白开心却已经自顾自的转身,朝着家中走去。 青花词看着白开心的背影,咬了咬下唇, 随后做贼般朝四周望了一眼, 后小心翼翼地跟在白开心身后朝白开心的家中走了进去。 白开心家的厨房和餐厅不分离, 白开心拉开桌前的椅子, 朝青花词笑了笑: “你先坐这儿等会,马上就好。” “哦、哦” 青花词红着脸坐在椅子上,规规矩矩地坐着,望着似乎要朝厨房去的白开心, 仿佛一个翘首以盼等饭吃的小孩。 “咦?” 正要朝锅灶走去的白开心突然似发现了什么般, 低下身,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握住了青花词的香肩: “你你脸色有些不对。” 被突然捉住了肩膀的青花词原本有些抵触, 但片刻后,白开心说的“你脸色有些不对”,将她的警惕心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关乎她自身的联想。 “我、我脸色怎么了?” 青花词想到了一个令她有些害怕的可能: “是不是那个毒,那个毒还没完全清除,又要发作了?” “你在说什么啊。” 白开心却松开她的肩膀后撤一步,哈哈一笑: “我是说你可能是中毒的这几天,身体有些虚弱,脸色又白又憔悴,都没那么漂亮了。” 第三十三章 阴谋诡计(二) “啊?什么啊,我” 青花词捂着自己的脸颊,望着白开心一愣, 但白开心却径直转过身去,开始做起饭来。 没过多久,白开心就将几碟小菜端了上来。 “稍等一下。” 青花词正想动筷子,却被白开心伸手拦住, 他不疾不徐地坐在青花词旁边,低下头,闭着眼,做了一个令青花词有些看不懂的手势。 只见他双手合十, 静静对着桌上的食物入定, 垂目低眉, 约十息时间,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转头朝青花词一笑: “可以了。” “你你刚才是在做什么呀?” 虽然已经饥肠辘辘, 但看到白开心这怪异的举动,青花词还是不由感到有些好奇。 “祈福。” 白开心顺手勺了些米饭, 放在青花词面前, 又将菜盘朝青花词推得近了些: “虽然他们仅仅只是我们的食物, “我们需要杀死他们以维持我们的日常所需, “但他们的生命也值得我们的尊重, “这是对生命的敬畏, “毕竟从生命的角度上说, “我们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怎么会不同呢?我们是妖,他们是人, “他们残忍地迫害了我们” 青花词似乎对这种论调颇有异议。 “人的寿命有限,妖的寿命也如此, “最多不过一两百年就会变成黄土一捧, “同样都是生命, “只不过他们是恶的一方,我们是好的一方,仅此而已。” 白开心拿着筷子在青花词的碗沿轻轻敲了敲: “吃吧,快凉了。” 二人在微有些暧昧的沉默中把饭吃完, 随后白开心站起身,开始收拾盘子, 收拾到一半,他手中的动作一顿, 对青花词笑道: “可以帮我分担一些吗? “作为我为你做的这顿饭的报酬。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给别人做饭呢。” “第、第一次给别人做饭?我我” 青花词脸上羞涩更甚,双颊上的红晕几乎将她整张脸笼罩。 “嗯你不愿意吗?那我自己” 白开心自然而然移开目光, 继续收拾起桌上的餐具, 青花词却是吓了一跳: “不不不,我,我愿意的,我愿意!” 她慌慌忙忙站起身, 有些手忙脚乱地开始帮助白开心收拾桌上的残局, 虽然由于太过紧张的缘故, 小错误不断,还差点打翻了一个碗, 但白开心却不以为意,好生宽慰。 二人默默地将盘子洗了个干净, 摆回了原来的位置,青花词还主动替白开心擦了桌子, 又将桌椅板凳搬回了原来的位置后, 青花词陡然间有些心跳加速。 “辛苦了,有你帮忙我感觉我最讨厌的收拾残局都没有那么累了。” 白开心对着青花词一笑, 带着几分书卷气的脸上绽开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儒雅温和, 就连那双眼睛都仿佛带着柔情。 “没、没有啦,我也没有做什么” 青花词直勾勾地望着白开心的眼睛, 感觉心跳加速,就连呼吸仿佛都有些灼热起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白开心并没有进一步的意思。 “天色不早啦,你也该回去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再来我家做客。” 白开心越过青花词,径直走到门前, 打开门后,对青花词做了个“请”的手势。 “啊,哦,好” 发现白开心似乎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后,青花词不由在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 同时又莫名其妙地感觉有些怅然若失。 她咬了咬粉润的红唇,走到门口,有些不舍地对白开心摆了摆手: “开心哥哥,那,那我回去了?” “嗯,早点回家吧,” 白开心笑着点了点头, 突然似想起了什么般,对青花词说道: “对了,正是秋月花开的季节,我明日要去淇山踏青,你要不要一起去?” 一时如万花绽放,青花词的内心变得晴朗起来: “好呀好呀!” 第三十四章 阴谋诡计(三) 接下来的几天,白开心自然而然的与青花词四处游览约会, 观花赏月, 郊游踏青, 按照云凡的指导,过程中白开心不时以各种“合理”借口对青花词进行肢体接触, 举止自然又不至唐突,点到即止,见好就收, 今天变一个变银两的小魔术,变魔术的过程中顺势抓了青花词的手; 明天送一个银项链做小礼物,给青花词戴项链顺便在青花词耳边轻轻吐息, 非但未引得青花词不满,反而令二人间的感情急剧升温。 如是过了三天, 二人已近乎亲密无间,但甜蜜的气氛总是很容易便被打破, 那间躺满了巡逻队成员的小屋又接连死了几只妖,而青花词却在风花雪月, 白狼一族族地那些巡逻队队员的亲属自然对青花词开始传些风言风语, 青花词不免开始感到了些许压力。 这压力逐渐累积,渐渐便表现在了她的脸上, 虽不至于令她到拒绝白开心邀请的程度, 但在与白开心约会时,她有些低迷的情绪也影响了二人之间的暧昧气氛。 “这么久不见,我们的族地依旧如此迷人, “淇山的秋月花一年一见,珑园的青顶树却是四季常青, “小时候看这些树都是孤零零的,如今这么多年不见,却也变得遮天蔽日” 白开心轻叹了一口气, 又转过头,朝青花词一笑: “你也在白虎一脉的族地待了这么久,看到我们的族地变化日新月异,有什么感触?” “唔。” 青花词无神地望着远方,半晌后才反应过来白开心在和她说话, 倏地一惊,转头望着白开心结结巴巴地说道: “啊?什么?日新月异唔,嗯,确实如此。” “你啊。” 白开心无奈地一笑,自然而然地揉了揉青花词的头发: “你最近怎么了? “我总感觉你好像有些不开心, “是有什么心事么?” “唔,嗯,其实也算不上啦” 青花词犹豫着说道: “就是,关于我手下那些队员的事。 “这几天陆陆续续又有妖死了, “那个毒的来源和解毒的方法却始终没能找出来, “所以那些成员的家属对我有点意见”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订婚了?” “我知道,” 白开心微微一笑: “祝福你。” “可是,我一点都不开心。” 青花词嘴一扁,神情有些委屈: “我娘说那家人怎样怎样好,还用话挤兑我,用骂人的话逼我,苦口婆心地劝我,我本想着,嫁人嘛,嫁给谁不是一样? “我以为那是一个好归宿,那个男妖我也见过面,老老实实、勤勤恳恳的, “但我没想到我运气这么不好, “我手下有一个队员,是瞒着家妖进运输队的, “那个妖刚好就是我夫家夫君的远方堂弟, “好巧不巧的,这两天死的妖里就有他 “现在他们一直对我家人施加压力, “让我给他们一个说法, “可我能有什么说法? “我自己也中了毒呀 “我和他们解释,他们就说别人中了毒都解不了,就我中了毒却没事,说一定是我在搞鬼, “明明不是我做的” 她的脸颊滑下两行清泪,神情委屈: “而且,他们还说我,说我” “说你什么?” 白开心轻轻拭去青花词脸上的泪珠,温柔地问道。 “说我,水性杨花,勾引你” 青花词委屈巴巴地望着白开心,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他们太过分了!” 白开心冷哼一声: “明明没有的事,却凭空污人清白! “若不是我如今失了权力,我让他们好看!” “对不起,开心哥哥,我以后,以后可能,不能来见你了” 青花词突然又开口说道。 “因为那些流言?” 白开心长叹了一口气: “都说流言可谓,果真如此! “我和你清清白白,却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真是无耻至极! “不过,就算你和我撇清关系,他们就会不针对你吗?” “这个” 青花词抿了抿唇: “我不知道。” “他们不会,他们已经认定了是你的过错,所以会一直把你视为有罪之身, “往后你嫁过去,不但会受到敌视、冷落,还会对你提出各种各样不合理的要求,美其名曰让你赎罪,” 白开心凝视着她,紧皱着眉头: “而且,你手下的队员已有五六位死亡, “随着时间推移,这个数字越来越大, “他们都是有家属的人,那些人都会对你不满, “那些不满的情绪会逐渐施加在你的家人,还有你夫家身上, “你的夫家不会帮你挡下这些压力,只会让你自己承担, “你的家人也会因为承受压力的缘故对你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听之任之, “你会被千夫所指, “最后甚至被逐出夫家” 白开心每说一句,青花词的脸色便变白一分, 说到最后时,她的脸色已经白得像一张纸。 “其实我知道,这不怪你。” 白开心叹了一口气, 伸出手, 轻轻抚上青花词的脸颊 这是至今为止白开心举止最亲密的一次行为, 青花词没有抗拒。 “他们不懂你,我了解你,我可以看穿你的内心, “你用坚强的外壳保护自己,但是你也有脆弱的一面,因为我看到你心里还住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你渴望安宁、幸福,但世事总不如人愿 “没事,就算所有人都冤枉你,但我不会,不论怎样,我都会支持你、保护你的。” 一字一句,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悄然推开了青花词的心扉, 她泪如雨下,呜咽一声,突然飞身扑入了白开心的怀中: “开心哥哥,我好委屈啊! “呜呜呜” 第三十五章 阴谋诡计(四) 许久之后,青花词终于哭得累了,软软地趴在白开心胸膛,身子犹在抽噎。 “好啦,好啦,不哭啦,其实其实还是有解决的办法的。” 白开心轻轻拍了拍青花词的后背, 终于能将佳人拥入怀中,令他感觉到得偿所愿的快感,但也莫名其妙的在心中浮现出了几分索然无味。 虽然二人之间的关系依旧未曾挑明,但实际上他已经得到了青花词的心, 之后的步骤不像这几天一般几乎每一步都要精打细算, 只要按部就班就可能彻底得到青花词的身心, 但他感觉这一切实在有些不真实 这令他魂牵梦绕的妖,得来的也太容易了些。 本以为圣洁无比的爱情,在云凡的指点下,越发令白开心感觉不过如此, 就好像九流血脉的那些下等妖族,只要付出足够的银子,让他们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而这里只是把银子换成了一些流程、步骤,青花词就像那些给钱就能上床的娼妓一样,主动的投怀送抱。 那他以前在青花词家楼下弹琴唱歌,付出一片真心,又算什么可笑的东西? 什么心上人,不过如此。 “什什么解决办法?” 青花词抽噎着从白开心怀中起身,泪眼婆娑地说着, 说到一半,她忽然眼睛一亮,压抑着惊喜说道: “开心哥哥,我们,我们私奔吧,我们离开妖族,去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一起赏月赏花,一起,一起” 说到一半,她变得扭捏起来: “一起过我们的平凡生活” 白开心心里冷笑,表面却一派温柔: “傻妹子,如果我们离开了妖族,靠什么维持生活呢? “我们要吃人的,离了妖族,去哪里可以保证每天都能吃到人呢? “我怎么忍心让你过连人都吃不到的日子” “开心哥哥” 青花词大为感动,轻咬着下唇,眼睛里情意浮动: “为了你,我可以不吃人,只要和你在一起,怎么样都可以。” 白开心心里鄙夷地想着,脸上对青花词笑着: “不要说了,放心,我会帮你的,所有问题我都可以帮你解决,有我在,你不用担心一切,只需要相信我就好。” 他顿了顿,又说道: “问题的根本,只是在那些中毒的巡逻队队员身上, “只要悄无声息地把他们身上中的毒解了, “让他们自然苏醒, “就会让那些妖觉得那些毒可能到了一定的时间会自己化解, “你就不会显得这么特立独行, “其实,我认识一位炼丹师,自号九洲第一,在我和他的接触中,他的技艺也确实令人惊叹, “在我所见的炼丹师中,不要说我白狼一族的炼丹师,甚至我整个妖族,甚至我在九洲见过的人类一方的炼丹师,他们的造诣都远远不如那人, “若我请求他的帮助,或许他会帮忙。” “真有这么一位人物存在?他在什么地方,怎么不见半点风声?” 青花词奇道。 “他就在白狼一族,前几日才在街区开了一家炼丹铺子。 “至于为什么名声不显 “他他这个人性子古怪。” 白开心笑了笑: “他 第三十六章 阴谋诡计(五) 街区小铺 这间铺子还是没什么生意。 “单出一张三。” “王炸。” 铺子中的茶室传来一阵意义不明的争吵,令路过的妖都不由侧目。 “一张三你也炸!? “不是,我说你炸我干什么啊?你师傅才是地主!” “你上一把炸他了。” “我上一把是地主我为什么不能炸他啊!?” “我不管。” “还能不能玩了啊啊啊!!!” 望着一老一小两名少女斗嘴, 云凡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只觉得这倾城的时光竟如此美丽动人。 咚咚咚 小铺门又被敲响,云凡与安夏齐齐朝童姥望去。 童姥长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牌一盖,无奈起身, 似又想起什么,将盖起的牌收起,放入怀中,朝云凡冷笑: “我不会再让你换我的牌了。” “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我是那种人吗?” 云凡气得拍大腿: “赶紧滚出去应付客人,我看见你就烦。” “哼!” 童姥气呼呼地朝店门外走去。 过了片刻, 云凡突然开口道: “好徒儿,你那儿有5没?我这顺子就差张5。” “有。给你,师傅。还有两张2,都给你。” “咦?我发现我还差一张10,能直接把牌出完。” “我没有10了诶。” “牌桌上好像有。” “这这不好吧?返虚境记性很好的。” “没事,打出来然后马上洗牌,她应该不会发现的。” “嗯嗯。” “上一把她居然赢了,着实恼火。” “嗯嗯。” “这把说什么也要把面子挣回来。” “嗯嗯。” “欢迎光临,为了节约时间,我直接告诉你结果吧,你或者你亲人、朋友已经病入膏肓,没救了,等 “哦,是你啊。” 童姥带着一脸MMP的白开心朝茶室走了进去。 “狐狸,白开心过来了。” 她面无表情地对云凡说道。 “哟,这不是白老兄吗? “你这几天过得如何?还顺利吗?” 云凡望见来人,呵呵一笑, 挥手打了个招呼。 “非常顺利,老兄,你的招数简直太妙了,一切都按着你计划的发展。” 白开心满面春风: “我来找你拿药,如果顺利的话, “明天她就会来找你, “到时你和她提条件就好了。” “唔,希望如此。” 云凡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从怀中取出一红一蓝两个小瓶来, 递给白开心: “红的给她手下吃, “蓝的你自己吃,千万别搞错了。” “放心。” 白开心接过药,又将腰间的玉佩解下,放到云凡手中: “这个就交给你了,你给我吃的那个药真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都到这一步了你可以不吃,如果你演技足够的话说不定能骗过她?” 云凡将玉佩接过,挂在腰间,笑眯眯地说道。 “那可不行,论演技我还是比你差一些的。” 白开心叹了一口气: “我白开心没对任何人服气,唯独你 “老兄,说你一句料事如神恐怕也不为过。” “过奖,我也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云凡轻笑: “任何智慧、谋略,都不是天生的机敏,而是站在前辈的积累上厚积薄发,再对已有的资源、信息最大化利用, “你要佩服我,不如佩服集思广益的力量吧。” “受教了。” 白开心点了点头,又说道: “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改天有机会再来找你喝酒。” “好说。” 云凡挥了挥手,目送白开心离开了小铺。 童姥望了望白开心离开的方向,又望了望眯着眼睛微笑的云凡,忍不住说道: “此人有反骨之相,估计不会老实。” “我知道。” 云凡点头。 “那你还帮他?” 童姥啧啧称奇。 “下棋嘛,总要先出几个虚招,再落实子,虚虚实实,才是落子的艺术。” 云凡拾起盖在桌面上的牌: “刚才打到哪儿了?” “她王炸,她出。” 童姥冷哼道。 “一张四。” 安夏面无表情的拍出了一张四。 “单张?哈哈哈,我出一张” 童姥正兴高采烈地抽牌,却看到云凡面无表情的抽出四张2:“2炸。” “又来? “呵呵,你们俩师徒可真有意思,出牌都一个风格, “来吧,你的牌大,你先出。” 童姥冷哼一声,捏着手中的牌跃跃欲试。 “顺子。我牌没了。” 云凡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牌全部拍在桌上, 神情坦然自若。 “可恶,你这牌运可真 “嗯?不对,我记得这张10之前明明” 童姥先是无奈叹气,随后留意到云凡打出的顺子牌上似乎有一张她先前打出的10,顿时警觉起来。 “你毕竟年纪大了,看错也是很合情合理的好了,下一把。” 云凡手速飞快的洗起牌,气定神闲,一脸道貌岸然之相。 次日清晨 青花词立于白开心家门口,有些心神不宁。 “直觉”告诉她,白开心对她有所隐瞒,但她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白开心到底对她隐瞒了什么, 更想不明白,为什么要隐瞒她。 尤其是白开心那两次“不经意”间望向腰间玉佩的复杂眼神,更是令她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那枚玉佩有什么秘密? 普普通通的白玉,雕刻得有些粗糙的狼头 怎么看,就只是一枚最普通的玉佩的样子。 她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良久,却始终不能有所得, 在她思考的功夫, 她身前的门突然打开, 露出了一张布满了血丝、显得略有些憔悴的脸。 “开心哥哥,你、你怎么了?” 青花词第一时间留意到了这个异常,有些关切地上前一步,却被白开心伸手拦下。 “这是你要的解药。” 白开心冷冷地将一个红色的药瓶递到青花词面前: “找个机会把他们喂给你的手下就可以了。” “开心哥哥,你的脸色好像有点差” 青花词有些迟疑地说道。 “不用你管,这不关你的事。” 白开心冷漠地说出了一句令青花词意想不到的话: “青花词,今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开心哥哥,你在说什么呀” 青花词表情僵住。 第三十七章 阴谋诡计(六) “我说得已经很明白了,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白开心隐于门后,脸色冷漠如寒冰。 “我、我不明白,开心哥哥,我是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如果我有哪里做错了,我可以改,不要这样好吗?” 青花词有些慌张地说道。 “你哪里都没有做错,只是我们俩无缘罢了。” 白开心冷冷地说道: “我是族长之子,虽然只是第七子,但也曾任过少族长, “而你,只是普通的平民之身,我们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壑,还请你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开心哥哥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青花词的眼睛已有了雾气,她颤抖着樱唇,突然从颈上取下那枚白开心赠送的项链: “你说今后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会陪在我身边,还送我这条项链作为约定,难道都是骗我的吗?”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同样都是二十多岁,怎么你还相信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 白开心冷冷一笑,将青花词手中的项链一拍,项链便摔在地上: “滚回去嫁人吧,我就只是玩玩而已,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早就腻了!” 嘭! 大门在青花词面前关合,门与门框相碰发出的声响将青花词震得身躯一颤,她望着地上的那一串摔落在地的项链, 脸颊流着泪,却笑起来,笑得凄美: “原来原来都是骗我的 “没有什么开心哥哥,从来都只有前少族长, “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天真啊, “也是,他身份尊贵,我有什么资格得到他的心?” 她眼中闪过决绝, 不再看地上的那一串项链,毅然决然离去。 此时正是清晨,晨光微启,那间住满了沉睡的巡逻小队队员的屋子却一派死气沉沉。 青花词走进屋中,看守照料的妖朝她点了点头,又自顾自修炼。 见这看守的妖没有十分尽职,青花词松了一口气,悄悄走到一个病床前,悄悄掏出了手中的红色小瓷瓶,隐蔽地倒出了一枚药丸,又朝身后的看守望了一眼,看到那妖没有留意到这边的动静后,撬开了病床上妖的嘴,将瓷瓶中的药丸丢入其中。 白青山负责看守那一屋子睡死过去的巡逻队。 今天这“墓地”里头来了个新访客。 “墓地”是他和几个朋友悄悄给这个鬼地方起的外号, 因为住进这鬼地方的妖早晚会死,而且这些妖全都死气沉沉地躺在那里,像极了墓地,故有此名。 为了预防人多手杂,“墓地”是不允许探望的。 当然,一些有实权的当权派,以及这个巡逻队的直接负责妖,并不受这个限制。 这个新访客就是这个巡逻队的直接负责妖, 一个中了毒又痊愈的幸运的家伙。 这家伙今天有点奇怪,逐个在病床前逗留, 这种异常的举动引起了他的警惕。 他扭过头去,仔细望着青花词,观察她的举动。 随后他看到青花词在每个病床前都会做一个双手合十的手势, 似乎在祈祷。 原来是在祈祷可祈祷有什么用呢? 他摇了摇头,觉得这个女妖天真得可怜, 心想果然女妖天生就是满脑子幻想,根本不切实际。 他又自顾自地修练起来。 正午时分 白青山从修炼中惊醒, 听到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循声望去, 原来是屋中妖陆陆续续痊愈,闹腾地喊起饿来。 “那见鬼的祈祷还真有用?” 他愣了半晌,随后才反应过来此时不应该是发呆的时候, 连将一枚号角模样的东西放入口中, 一阵悠长的声响便在这方圆数里悠扬扩散。 躲在远处的青花词看到这屋中闹腾的情景,悄悄松了一口气。 看来白开心给的解药是有效的,没有出现其他的什么岔子。 想到这里的事务解决了,青花词不由得松了口气。 解决这件事的功劳,一部分是由白开心牵头,另一部分则是因为那位自称九州第一的炼丹师, 为了解决自己的麻烦,白开心开口请求那位炼丹师帮忙,她理应感谢白开心,但想到清晨时白开心那张冷漠的脸,青花词又有些犹豫起来。 “我去感谢他,反而会招致他的厌烦吧? “他为什么会忽然转变了态度,对我如此冷漠? “或许在他心里,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妖”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 逆着正朝这边赶来的白狼一族的长老们,朝白狼一族的族地中走去。 “总要感谢一些人的,白开心不稀罕我的感谢,我就去感谢那个炼丹师吧,若是没有他同意帮忙,恐怕白开心也无法解决这件事。” 白狼一族族地 中央街区 这间奇葩的炼丹师小铺前台今日终于换了个面容清秀的少年。 一些坚持蹲守此处的势力喜出望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试探, 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虽然这前台的少年不像上一位女童一样开口就咒人全家无药可救, 甚至还乐意倾听来访者的诉求,听完后还问来访者遇到的问题对来访者的生活造成了什么影响, 但每当来访者滔滔不绝地讲了一遍自己的遭遇后, 无一例外, 这少年都会统一回复: “哦,你这个问题啊,问题不大,你回去让他多喝热水就好了。” “我是说我修为停滞,有一处经脉无法” “嗯嗯,我知道了,听了你的描述,我已经有了解决办法了,你只要回去每天喝两杯热水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 “可是我也每天都喝水啊!我那一处经脉已经” “你这个是典型的缺水症状啊!看来喝两杯热水不够,那你每天喝三杯,药到病除。” “” 神特么多喝热水! 一众来访者败退,无人再来打扰这小铺的清静。 日暮西沉,青花词站在这间小铺门前, 望着小铺前台那约莫二十出头的少年, 暗暗点了点头。 地三十八章 阴谋诡计(七) 走进铺门, 那少年还在小憩。 青花词轻咳一声,将正在小憩的少年惊醒。 “唔来客了?欢迎欢迎。” 少年揉了揉眼睛,有些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朝青花词点了点头: “第一次来?” “嗯。” 青花词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难怪这么一副仿佛迷途羔羊的模样, “老客人都是门儿清 “不过不打紧,多来几次你就明白了。” 少年站起身来,脸色严肃地说道: “告诉我,你有梦想吗?” “呃?” 青花词愣住,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少年又说道。 “其实,其实我是来” 青花词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他觉得这少年可能有病。 “我知道,你是来买药的对不对?” 少年眯了眯眼睛: “我看你印堂发黑,怕是得了癫痫,这病无药可治,唯独热水可缓解,你速速回去,每日三杯热水,早中晚各一杯,连喝三天三夜,可将大部分癫痫症状逼出体外,若症状没有缓解,你不要找我,直接准备后事,若症状有所缓解,就给我送来二十两银子,感谢合作。” “???” 青花词感觉她脑门上的三个问号好像有点重。 “怎么,你难道质疑我堂堂九洲第一炼丹师的诊断么?” 少年猛地一拍桌子: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癫痫不是病,发作起来可要命,你不重视生命,生命就不重视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健康可是你自己的事!” 原本想直接扭头就走的青花词听到少年开口就是一阵乱七八糟的话,当即眉头就皱了起来, 没听两句她就已经想走了, 但听到少年开口自称“九洲第一炼丹师”,扭头就走的脚步即顿住,她深吸了一口气,对少年说道: “我是来感谢你的。” 听到青花词这么一说,少年也有些愣住,挠了挠头,咧嘴笑了起来: “稀奇、稀奇,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头一回听到还有感谢我的 “怎么?莫非你家哪位亲妖快死了,你喂了两杯热水下去,他就活过来了?” “运输小队中毒,解药是你配的吗?” 青花词确认了一遍说道。 “哦,原来是说这个确实是我配的,你是白开心他朋友?” 少年一愣,语气似乎和缓了许多。 “我来感谢你配置的解药,如果没有你,恐怕会死很多妖,我来替他们感谢你。” 得知了少年的身份后,青花词朝少年鞠了个躬,身为巡逻小队的小督查,她负责看管这一支小队的训练,小队队员出了状况会给她造成不小的麻烦,少年给的解药正好解了这个麻烦,所以这个鞠躬倒也真心实意。 “感谢我?大可不必,你要感谢的话,感谢白开心吧,毕竟我只是拿了好处办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儿,有什么好感谢的?” 少年取出一件物事在手中擦拭,轻笑着说道。 “几两银子谁都可以出,但您这样的人愿意出手,恩情却比” 青花词认真说着早在腹中想好的说辞,但说到最后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般,越说越慢,声音都颤抖起来,细密的汗珠悄悄在她额头浮现,终于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她猛地抬起头,惊恐地望着少年,似乎在等少年开口,将她的念头肯定。 “我这样的人,出手可不止几两银子。” 少年嘻嘻一笑,人畜无害的表情,人畜无害的脸,此刻在青花词眼中,却仿佛一个自深渊爬出的恶魔,在嘲笑凡物的愚昧。 “我这样的人,出手可不止几两银子,白开心付出的,也不仅仅是几两银子啊。” 他笑着说道。 “他他付出了什么?” 青花词心跳得越来越快,眼角的余光突然留意到少年手中那正在擦拭的物事,一下子声音都变了调: “这这枚玉佩怎么会在你手里?” 只见这枚玉佩是普通的白玉材质,其上雕着一个简陋的狼头,看上去十分朴实无华,如此独特的物事,青花词不会认不出,正是白开心那一日两次望着的玉佩,如此简陋的做工整个白狼一族都找不到第二枚! “这是他给我的报酬啊。” 少年轻轻一笑: “我堂堂九洲第一炼丹师,你不会真以为我是几两银子、几枚灵石就能打发的人吧?没有足够的利益,我凭什么要出手呢?” 顿了顿,他又笑道: “说起来,你不是他的朋友么?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是陪在他身边么,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前辈,我实在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枚玉佩究竟是什么?白开心他到底怎么了?” 青花词紧咬银牙,任由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徐徐滑落。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 少年慢悠悠地将手中的玉佩收起, 朝青花词浅浅一笑: “他快死了。” “什么!?” 轰! 在少年话音刚落的刹那,青花词四品金丹修为的实力系数外放,瞬间将这不大的铺子笼罩, 她望着身前的少年,步步紧逼: “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不许伤害我师傅!” 与此同时,铺子中一名银发少女突然持剑冲来,浑身释放出不弱于青花词的灵力波动,持剑与青花词对峙, 柜子底下也冲出了一只四品傀儡妖,当仁不让的拦在青花词身前。 同时面对两位四品妖,青花词却凌然不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少年, 眼神中满是揉杂着愤怒、不解、恐惧、悲伤的情绪。 “白开心快死了。” 少年咧嘴一笑: “他自小患了绝症,七脉蚀骨、灵台魔染, “全靠一枚玉佩撑着性命, “我之所以来这个破地方, “也是为了他的这枚玉佩。” 说着,他将手中的玉佩晃了晃,那做工有些简陋的玉佩此刻竟散发着微弱的灵光。 “身患绝症?靠玉佩撑着性命?你把他的玉佩抢走了?” 青花词愤怒地说道。 “不要误会,我并不像你这么野蛮无礼,事实上在送他回来的路途中,我有很多次机会从他手中把玉佩抢过来,我都没有做。” 少年将玉佩收回怀中: “我一向讲的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事实上,这枚玉佩,是他自己要来和我换的,他说要和我换一种毒的解毒药剂,原因是为了给一个女妖解决麻烦那个女妖不会就是你吧?” 第三十九章 阴谋诡计(八) “是是我。” 青花词颤抖着说道。 “那不就结咯?冤有头、债有主,你家白开心是为了给你解决麻烦所以才把这枚玉佩卖给我,所以问题的根源在你,你这么苦大仇深的看着我,我又犯了什么罪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说破大天去,也说不破这个理。” 少年笑眯眯地说道: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一切都讲究等价交换,你又有什么立场指责我,始作俑者?”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青花词心神动摇,后退两步,眼神游移不定, 她的眼神望见少年怀中的玉佩,咬了咬牙,眼中忽然闪过决然之色; 她的身体突然快速的膨胀,光亮而柔顺的白毛飞快的覆盖了她的全身,这是一只丈许长的巨狼,浑身上下散发着凛然的威势,在变化真身的刹那,她的灵力波动再一次攀升,竟隐隐压住了安夏与隐狼卫联手的气势; 她长啸一声,竟一下撞开了安夏、隐狼卫二妖, 咆哮着径直朝少年扑了过去! “把它给我!!!” “哪有这样做生意的,买不到就要抢,是何道理啊?” 少年却不慌不忙,只是轻轻挥了挥手, 就有一名约莫十一二岁的女童自他身后钻了出来,伸指对着那巨狼轻轻一点, 便见一道无形的灵力波动朝着巨狼飞射而出,一下就将那巨狼击中,将巨狼轰得倒退了出去。 “衍空指?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少年饶有兴致地望着女童: “有朝一日,你会不会用我的术法对付我,波特?” “你在说什么混帐话?我怎么听不懂?” 童姥翻了个白眼说道。 “好的不学你净跟我学坏的,你这让我很惆怅啊。” 云凡叹了口气,朝安夏望去: “还是我那乖徒儿令我省心啊。” 见安夏无恙后,他指着青花词喊道: “把这个想买东西不给钱的家伙赶出去!” 由于各方势力的眼线已不再对这间小铺有过多的注视, 所以奇葩小铺打斗的动静并没有引起什么重视, 只在几个小势力中流传。 “这小小的铺子,居然卧虎藏龙,两名四品,一名最少四品巅峰、甚至五品的强者, “不愧是敢自称九洲第一炼丹师的人,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看来今天我是抢不到开心哥哥的那枚玉佩了。” 青花词有些不甘地望着远处的奇葩小铺,紧紧咬住了下唇,却只能无奈的转身离去。 “当务之急,还是先寻找开心哥哥确认情况,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是不是真如那个看似年轻的炼丹师所说,已经濒临死亡? “若是在这里花时间调动势力将药抢了,最后开心哥哥因拖延太久而出现危机,徒留遗憾!” 她一路小跑,跑到了白开心的屋前,轻轻敲了下门,立于门前等待。 如是三次,始终无人回应。 嘭! 青花词上前一脚,猛地踹在小屋上,大门承受不住她这一脚之重,竟直接被踹开。 发现这大门竟如此不堪一击后,青花词不由心中一沉。 妖族虽不如人族对修行的副业有太高深的研究,但不太高深的研究成果还是有的,比如阵法,至少这前二流家族族长一脉的前少族长的屋子,不应该没有阵法守护, 只有一种可能,屋子的主人已经把大阵关了。 至于为什么关了? 那自然是用不上了。 想到这里,青花词越发心慌, 她急匆匆跑上屋,从第一层开始翻找,直到最后一层的楼顶, 却始终连一个人影都找不到。 她有些茫然,但她也心知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 便急急忙忙地冲了下去,开始找路上相熟的族人问起路来。 “前少族长白开心?之前我有看到,好像往淇山那边去了” 问了十数名族人,费尽了口舌,青花词终于听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便急匆匆地朝着淇山赶去。 此时正是秋月花盛开的季节,淇山也以秋月花而闻名, 不过由于前线开战,白狼一族紧跟着备战的缘故,来淇山踏青的妖并不多,甚至显得有几分空旷、冷清。 倒是秋月花比起以往要茂盛得多。 此刻,一片漫山遍野的秋月花中,一名女子正四处寻觅,神色焦急。 良久之后,她眼前一亮。 只见那漫山遍野的秋月花中,凸起了一个小小的山坡, 山坡之上,正静静地躺着一个略显斯的妖。 “开心哥哥!” 青花词唤着那人的名字,急急忙忙朝那人冲去, 那人却没有回应。 靠近那人之后,青花词便觉得浑身一颤, 白开心平日里虽然一副斯模样,但身为妖族,体格也是足够壮实的, 然而此刻,白开心却一副形销骨立的模样,生命气息十分微弱, 颓然的躺在地上,连幅度稍微大一点的动作都快要做不出来了。 “你怎么来了?” 白开心虚弱地睁开了眼睛,望见来人,却苦笑起来: “你来干什么?” “开心哥哥,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青花词颤抖着声音,轻柔地将白开心抱了起来。 “这不关你的事。” 白开心转过头去:“不要管我,回去嫁人吧。” “开心哥哥” 青花词又一次流下泪来: “我其实,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白开心一颤。 “你为了帮我解决麻烦,用那枚玉佩和那个炼丹师换了解药,失去了那枚玉佩,你就会死,对不对?” “你都知道了?” “嗯。” 青花词将怀中的白开心抱紧: “我都知道了,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老老实实去嫁人,让我静静地死了不好吗?” 白开心伸手试图推开青花词的怀抱,但似乎因为力气不够,反而被青花词抱得更紧。 “因为,因为我 第四十一章 阴谋诡计(十) 配了丹药,又将那枚粗制滥造的玉佩还回白开心手中, 云凡目送着青花词背着白开心离去,点燃了一支烟,任烟圈在风中消散。 “你觉得他真的会言而守信?” 童姥缓缓从他身后走出,朝云凡手中的物事望了一眼: “嗯?那是什么,给我也来一支?” “学什么不好,学抽烟。” 云凡没有理会童姥的请求: “从大叶酒楼的事来看,以白开心这个人的性格,加上他的身份具有白狼一族一方的天然属性,以及此次战事对白狼一族的重要性来看,他对我有所怀疑,出尔反尔,是很有可能的事。” “那你还帮他?” 童姥状作不经意地拉了一下它的两裆小衣: “唔,这天气可真热啊。” “这初春天气,你演也演像一点可以吗? “何况你这没胸没屁股的,从上到下跟一块搓衣板一样,就不要自取其辱了吧?” 云凡鄙夷地望了她一眼: “另外,我觉得妖的身躯很恶心,不论你之前是不是人。” 顿了顿,他又望前方望去: “其实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赌他会不会帮我。” “什么意思?” 童姥好奇地问道。 “他是白狼一族的前少族长,即便因为什么缘故失去了这一层身份,但还有个族长之子的身份打底,你觉得他出了事,昏迷不醒,会没人留意? “而那个女妖出于对我的警惕,很大概率会寻求白狼一族的炼丹师帮助,就算她对我没有警惕心,这一路过来,恐怕早已惊动了白狼一族的上层,白狼一族的上层也会请炼丹师查探他的病情,发现这种病症只是早晚的事, 云凡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神色平淡: “到时候他们发现他们眼中无药可救的绝症却被我治好了,我的天下第一炼丹师的名头也就稳了七八分,名气也就打出去了。” “所以,你教给他这么多东西,帮他追到他的心上人,就是为了把自己天下第一炼丹师的名气打出去?” 童姥惊讶地说道: “你千辛万苦跑北芦洲来赚钱来了?” “你变成妖后,脑子都退化了吗?” 云凡挑了挑眉: “没有需求,就制造需求,懂了吗?” “你” 童姥先是疑惑,随后恍然大悟般震惊地说道: “这这行不行啊?离谱的吧?” “说实话,我也没把握。” 云凡叼着烟,摊开双手笑着说道。 “是根本没可能吧,到底是谁给了你这种办法有成功可能性的错觉?” 童姥茫然说道。 “我只是为了赌一口气而已。” 云凡呵呵一笑,不再理会童姥,转身离去。 清晨 白开心的小屋 白开心悠悠醒转。 刚醒来,就看到青花词有些担忧的眼神。 “开心哥哥,你醒了?” 只见青花词脸色一喜,从旁边取出一枚丹药来: “醒了就把药吃了吧,正好到吃药时间了。” 白开心望着青花词手中的药愣了半晌,随后才反应过来,从青花词手中接过药服了下去。 身体内的虚弱、不适症状逐渐缓解,白开心也终于缕清了此时正在进行中的阶段。 “我我不是死了么?” 白开心明知故问地对青花词说道。 “我去求了你说的那位炼丹师,他给你开了药,还把玉佩还你了。” 青花词有些欣喜地说道: “不过,他要我答应他一个条件,让我帮他一个忙具体是什么,他说改520 日再告诉我。” “他给我开了药,还把玉佩还我了” 白开心一愣,突然抓住了青花词的手: “事出反常,他一直觊觎我的这枚玉佩,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还我?小妹,这条件,千万不能答应,他有威胁你吗?” “放心吧,开心哥哥,他没有威胁我,我也没打算履行他的条件。” 青花词有些羞涩,却坚定地回握着白开心的手: “这么多年白狼一族的族地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怎么会这么巧,他一来,就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中毒事件?很显然那个所谓的炼丹师别有所求,我会对他多加警惕的。” “你” 这回白开心是真有些惊讶: “这是你猜的?” 他没有用“你知道”、“你发现”,却用了“你猜的”这个有些暧昧的短语,也是摸不准青花词对他和云凡的计划了解到了什么程度。 “开心哥哥,人家好歹也是一个小督查好不好,你这是看不起人家” 青花词娇嗔道: “不过该怎么探那个炼丹师的虚实,查出他的真实目的,这个就要靠开心哥哥啦!” “这是自然。” 白开心本就打算赖账,这番阴谋论也是他准备好用来告知青花词的说辞,不曾想青花词却先一步发现了这云近南的不对劲,倒是省了他一番功夫。 定了定神,他对青花词说道: “此妖绝不简单,他藏有什么手段、什么底牌,我们一概不知晓,所以不能贸然招惹,最好不能被他发现我们的敌意,我们先想个办法将此事告知” 正当他准备侃侃而谈,将自己对付云近南的计划和盘托出,却听到门外一阵嘈杂, 随后便是门锁声响起, 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满怀着焦虑的窃窃私语, 以及他爹白狼一族的族长和白老炼丹师的低声交流声, 甚至还附带着几声悲切的哭泣。 这番动静令白开心止住了话头。 嘭! 卧室的门被一把推开, 门外出现了族长的身影,以及白老炼丹师犹带着震惊的表情,还有身后几名族长一脉的重要人物。 “开心,听说你身患重病,现在有没有怎么样?” 族长走上前来,望着白开心一副重病初俞的模样,似乎松了一口气。 他身后的白炼丹师却是一脸的震惊: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七脉蚀骨、灵台魔染,能活过九岁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此时病情发作,已是必死无疑,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皱着眉头走到白开心床前,忽然鼻子轻嗅,目光注意到了白开心床边的一个小瓷瓶。 他拾起那个小瓷瓶,脸上浮现出了惊疑不定的神情。 床上白开心先是有些茫然,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毕竟是族长之子,出了事会有如此影响实属正常, 而且他原先还在计划用其他方式提醒自己族里的高层,那个随他而来的少年有些异常,目的绝不单纯, 此时看到这个场景, 看到白老炼丹师留意到那个瓷瓶, 估计已经猜到有一位炼丹师暗中出手将自己的“重病”治好, 或许都不用自己出手,族里的大人物自然就会对那少年提起警惕心, 一个本应身患重症而死的人,却被一个不知名的炼丹师治愈, 又联系之前巡逻小队的一系列中毒事件, 连青花词都对云近南有所怀疑,想必这些大人物不会想不到这一层, 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着手试探这炼丹师的底细,最不济,也会对这位炼丹师严防死守,至少云近南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做出偷偷摸摸溜出去下毒这件事了。 不论云近南的本来目的是什么,打乱了云近南的目的,终归是好事,或许就能直接把云近南的真实目的逼出来。 原本应该是打了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的事,他理应感到顺遂, 但此刻这种安逸的状况, 这种甚至不用他出手,事态的发展就已经在按照他预想的情况推进的状态, 他却莫名地感到有些怪异, 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就仿佛自己一步一步地吞下了几个小虫子,渐渐对正中央的那只大虫子起了贪念,打算一步一步悄悄靠近, 却发现那只大虫子已经人畜无害地朝他走了过来,这还不算,那只大虫子还要把自己送到他嘴边,任由他吃下去 这种错位的怪异感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但此时的他已经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的猫腻,因为那只大虫子,已经进了他嘴里。 第四十二章 阴谋诡计(十一) “白开心,这丹药是谁炼的?” 白老炼丹师眼神凝重地说道。 “是一位炼丹师。” 白开心说道; “前段日子我在东面的大叶城,一座叫做大碗酒楼的地方清理一个人族奸细,当时那个人族奸细想对那个炼丹师出手,被我所阻挠,那人族奸细修为在五品左右,当时我和我手下的隐狼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多亏那位炼丹师的随从出手,与我合力将那奸细击败,可惜却是没能留下他。” 顿了顿,他又说道: “我见过他炼丹,造诣水平极高,他自称想找个地方经营生意,于是我邀请他来此,并为他盘了一个铺子,只是他至今未曾接过什么生意。” “那你的七脉蚀骨、灵台魔染是怎么回事?” 族长皱着眉头说道。 “不是天生的病症,是一种秘术。” 白开心摇了摇头,说道: “那一日在大碗酒楼,那个五品的人族奸细似乎认准了我的身份,认为我对妖族有所威胁,于是用秘术在我体内种下了这种怪异的病症,不过” 他从怀中取出那枚玉佩: “前不久我在路边摊看到这枚玉佩,颇有眼缘,于是我便将其买了下来,不曾想它却是一件珍贵的宝物,正好将我的病症压制, “那炼丹师似乎一直对我这枚玉佩很感兴趣,不过没有对我抢夺的行止, “随后我得知族地的运输小队中了一种奇怪的毒,便用这枚玉佩和那人换了解药,解了青花词小妹,和她手下的毒,所以我的病症发作了” “玉佩?这玉佩分明只是最普通的白玉” 白老炼丹师打量了那枚玉佩几眼,打断了白开心的话。 “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白开心毫无负担地将云凡教给他的应对方式搬了过来: “老前辈,您有没有听说过,大道至简? “大道至简?” 白老炼丹师当即被忽悠瘸了,捧着那枚玉佩端详起来。 “你为什么要用玉佩换解药?” 族长问道。 “因为” 白开心将眼神朝青花词望了一眼,脸一红: “妖活这一辈子,总要做一些不得不做的事的。” 听到这话,青花词顿时也羞红了脸,不由将头低了下去。 望见此情此景,众人也大多了然,不再多说什么, 对于小时候的白开心 第四十三章 阴谋诡计(十二) 落雪山谷 麒麟王以及麒麟一脉三大尊者、真龙一脉的赤鱬尊者,黄龙真人, 一行六人静静守在满是积雪的山谷中,静静地等候妖皇的到来。 “出现了。” 麒麟王望着远处的天际,那五道渐行渐近的身影, 对身旁正东张西望,仿佛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的黄龙真人说道。 “来了?嗯?” 黄龙真人咧嘴笑了笑,招呼众人道: “都躲起来,躲起来,别让人家发现我们,待会等他们来了,咱们就一拥而上,给他们整一个伏击,要的就是惊喜,要的就是出乎意料,知道吗?” “” 麒麟王点头迎合,心里却是冷哼一声。 最开始还好,但随着时间推移, 这黄龙真人似乎越来越有一种往话痨方向变化的趋势了。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这绝不是原来的那个应龙尊者。 这令他不由得想起那个传说中的术法,夺舍。 从古代妖族流传至今的传说之中,是有夺舍之法的。 不过夺舍之法施法难度奇高,代价也令人难以承受,对心境的需求,对运气的需求也极高, 所以夺舍之法早已失传了。 这到底是哪个老怪物,居然能将在灵气暴涨之前就有元婴修为,如今更是承受了三年暴涨灵力洗礼的应龙尊者夺舍? 细思极恐。 不过如今都无所谓了,不论是应龙尊者还是老怪物,面对妖族的底蕴,都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六人各自藏起来后,便见到天际的五道身影缓缓朝这边飞了过来。 咕咕、金翅大鹏、七彩孔雀、慕容复、蛟龙尊者,在他们的身影靠近这座山谷的刹那, 黄龙真人第一个按捺不住跳了出来: “都给我停下!你们中埋伏了!” 他大声咆哮着,仿佛一个劫道的土匪般冷笑: “识相点给我怪怪投降,然后臣服于我,不要心怀侥幸! “麒麟王!白虎、玄武、天狗尊者,赤鱬尊者,给我上! “龙王、蛟龙尊者,堵住他们的后路!千万别给他们跑了!” 听到这话,麒麟王、龙王二位王者顿时带着手下尊者动了起来, 不过他们并没有将凤凰一脉的妖包围,反而左右散开,将黄龙真人夹在正中, 由麒麟王亲自堵在黄龙真人身后,堵住黄龙真人的后路。 “你们你们干什么? “我让你们把他给我围住!不是叫你们围住我!” 黄龙真人茫然地望着周围的尊者、王者们, 犹自还没搞清楚情况。 “省省吧,我们怎么可能协同你对付我们的同胞?” 云鸿志站出来,大义凛然地说道: “你已经不是应龙尊者了吧? “应龙尊者是我的下属, “我不关心你真身究竟是何许人也,要么你从应龙尊者的体内退出,要么今日你尸骨无存!” “哈,你才是最没资格说这种话!” 黄龙真人冷笑: “混进妖族,想把妖族搞垮的人是谁,你心里没数?反倒倒打一耙!” “你在说什么?你把应龙尊者的身体夺舍了,难道还要说自己无辜?” 云鸿志回以冷笑。 “你在妖族代掌妖皇事务,庸庸碌碌,终日不理朝政,若你是真心为妖族好,还会如此行径? “至少我夺权的这段时日,可是真正在为妖族做事的!” 黄龙真人说道。 “啊这” 云鸿志愣了一下,便想好了说辞: “我只是没本事,你凭什么说我不是真心为妖族好?” “老兄” 一旁的咕咕却是站了出来,脸上浮现感动之情: “龙王,你这段日子不理朝政,我也有所闻,他们不理解,我确实知道你的苦衷。” “呃什么?” 云鸿志茫然回望。 “你不理朝政,是为了给我铺路,为了让我执政时,能更方便地获得妖族民心,对不对?” 咕咕感动地说道。 “” “” 云鸿志和黄龙真人对视一眼, 此刻他们虽各自为敌,但却有种莫名其妙的默契,心里同时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不必多说,今日这混进妖族的恶徒必将遭受严惩,妖族不可辱!” 咕咕愤怒地望着黄龙真人,眼中宛若喷火: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呃,陛下,别说这话,不吉利” 七彩孔雀好心地说道。 “” 这话一出,咕咕的气势顿时下去了半截,狠狠地瞪了那孔雀一眼, 偏偏那七彩孔雀还回了他一个无辜的眼神, 分明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应龙尊者,不,黄龙真人,在妖皇的领导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见缝插针的云鸿志抓住了这个示好的机会,大义凛然地拍起了马屁。 咕咕欣赏地望了一眼云鸿志,又瞪了一眼七彩孔雀,直望得七彩孔雀一头雾水。 “就凭你们?” 应龙尊者不屑地环视了一眼将他包围的众妖, 本应该对他臣服的麒麟王、龙王,以及他们手下的尊者此刻统统跳反, 联合凤凰一脉的一王二尊者对他进行了包围之势, 但他却一副凛然不惧的模样,冷笑着: “我原本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跟着我崛起的机会, “毕竟我是第一个苏醒的金仙,最有优势就是我, “但你们却没有一个明眼妖! “也罢,我今日就让你们明白我和你们之间的差距,让你们死心,然后对我心服口服。” 他拂袖上前几步,衣袍无风自动,暴喝一声: “来呀!让我把你们逐个收拾了!” 他这暴喝声一出,一众王者、尊者却齐刷刷地后退, 望着他诡异地笑了起来, 他神情一动, 抬头朝远方望去, 却看到地平线之外,四个巨大的怪物缓缓朝着他移动,庞大的身躯仿佛山岳般, 每次移动时,都能引得大地震颤不已。 “这是什么东西?” 黄龙真人一愣, 但那四个怪物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带着地动山摇的动静, 掀起了厚重的沙尘, 轰隆隆地朝他压了过来, 只见其中一个牛身人面的黑皮怪物陨石般冲至, 那张数十丈磨盘般的脸便狠狠地朝黄龙真人砸了下去, 嘭地一声, 便将此处砸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陷坑! 第四十四章 阴谋诡计(十三) 烟尘四起,丈许厚的积雪混着泥土四散,声势震耳欲聋。 三王聚在一处,望着那动静所在之处,静静等着饕餮从那一处巨大的深坑中爬起,全神贯注地望着饕餮身下的那个巨大的深坑,一齐屏住了呼吸。 “死了?” 云鸿志望着那深坑说道。 他虽然也有金丹修为,但论眼界还是差一些,判断不出战局如何。 咕咕也和云鸿志半斤八两,望着深坑一言不发。 “恐怕没那么容易。” 麒麟王却是眼中犹有余悸,当日黄龙真人孤身前往麒麟王宫,以一敌四,还硬抗着三大战部的攻击,逐个将他们打趴下的画面犹在眼前, 此时那牛身人面巨兽的一击气势磅礴,但黄龙真人却未必会死。 果然,片刻之后,那深坑中钻出了一只黄澄澄、龙鳞纤毫毕现的爪子, 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爬了出来,那只黄色的巨龙体型极其庞大,即便是小山般巨大的四大凶兽与其对比,也显得如此瘦小, 龙须飘舞,划破长天,一双黄翅,展翅腾空,一声龙啸,破开夜空。一道龙息,碾压了整片雪原。 “真龙之息?” 麒麟王、咕咕齐齐转头朝云鸿志望去,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这巨大的应龙散发出来的龙息,竟隐隐有真龙一族真龙血脉的真意,无比威严, 除真龙一族顶流血脉外,不可能有人能继承真龙血脉的真意,只能将其作为一种宝物、法器使用,而且云鸿志已将真龙血脉的真意吞噬, 一流血脉非举全族之力也不可晋升顶流血脉,应龙尊者怎么还会有真龙一脉的真意?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啊。” 云鸿志苦笑着说道。 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 应龙尊者所化的黄色巨龙挥舞着龙爪,朝四大凶兽饕餮挥了过去, 那只龙爪看着平平无奇, 连灵力波动都未带起几分, 但在饕餮与龙爪相碰的刹那,饕餮庞大的身躯就仿佛被陨石砸中,整个身体都被轰飞了出去, 撞在雪谷的一边,将陡峭的山壁撞出了一个波及数百丈的、蛛纹密布的深坑。 “我虽然老是被人说是十二金仙中最弱的一个,可当初我好歹辅佐过黄帝杀蚩尤、斩夸父,开辟龙门、擒无支祁,帮大禹治过水,教导过炎帝神农,若非神力损耗过巨,难以补充,十二金仙当以我为首!” 黄色巨龙飞舞长空, 面对朝他扑来的穷奇、梼杌,龙尾一扫,便将二者齐齐轰了下去, 将这片光滑如镜的雪原轰出了两个巨大的深坑,积雪如瀑布般掀起,将一众王者、尊者,浇了个灰头土脸。 “这厮,竟如此强大!” 咕咕直感觉牙疼虽然他没有牙,但他切实感觉到了一种踢到铁板的感觉,那是一种钻心的疼痛 麒麟王和云鸿志却没这么大反应, 一个是曾切身体会过黄龙真人的战力,即便是化神巅峰的他也败在那人手中,所以对此见怪不怪; 另一个是见证了黄龙真人孤身把麒麟王的势力挑了, 二者的脸色同样凝重,对黄龙真人表现出来的战力有一种相似的危机感。 “陛下,我们先撤吧?” 云鸿志对咕咕说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我亦觉得如此。” 麒麟王皱着眉头: “或许集结战部之力,能对他有威胁,光凭四大凶兽,即便再加上我,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话语间,状如黄囊,六足四翼的混沌也被黄龙真人一爪子拍了下去, 而此刻先前的饕餮正好恢复,朝黄龙真人又是一扑,显而易见,这又将是徒劳无功。 “四大凶兽是上古妖族前辈传下的凶兵,是我妖族的底蕴,若是将他们留在此处,势必会被应龙尊者损毁,但若是不将他们留在这儿将他拦住,我们如何逃生?” 咕咕皱着眉头,有些发愁地说道。 由于对四大凶兽的信心,咕咕直接带着尚未成完全体的四大凶兽过来围剿黄龙真人, 但此刻四大凶兽皆不是黄龙真人的对手,战败只是时间问题,这便造成了令他有些骑虎难下的局势。 “无妨,由我带着我手下们拦住他,你带着四大凶兽逃吧。” 麒麟王突然开口,掷地有声地说道。 这话一出,咕咕便是一惊,他望着麒麟王说道: “你这样你就跑不掉了吧?而且你拦得住他吗?” “我不拦他,谁来拦他?” 麒麟王拂袖冷哼: “至于能不能拦住他,哼,我可是麒麟一脉的王!” “麒麟王,你” 咕咕感觉他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一时千言万语,不知说些什么好。 一旁的云鸿志却看得清楚这麒麟王打的什么算盘 黄龙真人似乎对坐骑情有独钟,之前也是一直骑着麒麟王耀武扬威, 在自己和咕咕等人走后,若是黄龙真人最终将咕咕等人消灭,他至少还有能以坐骑的身份活着;而若是咕咕能带领妖族对黄龙真人反败为胜,他还能博个忍辱负重的名头,说不定还能竞争一下妖皇的位置? 心里鄙夷,云鸿志脸上却也是一副感动的表情: “麒麟王大义,我慕容复铭感五内!” 咕咕顿时应和道: “我也一样!” “快走吧,带着四大凶兽走,我拖延不了多久的。” 麒麟王迈着步子向前走去,身周的气势节节攀升,突然猛地一个前冲, 身形化作一个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的,小山般的体型堪比四大凶兽的巨兽,他整个身躯飞了起来,径直朝天空之上的黄色巨龙冲去! 在飞行的过程中,麒麟王的身躯渗出了大蓬大蓬的血雾,显然已是用了透支生命的秘术, 这术法一出,就连云鸿志都有些动容, 若仅仅只是为了演戏,这种透支生命也要将黄龙真人拦下的代价未免也太大。 嘭!!! 在众人的注视下,麒麟王与黄色巨龙重重地撞在一处,却没有被黄色巨龙的攻击撞开,稳稳地接住了黄龙真人的一击! “麒麟王,他竟” 咕咕声音已经带了些哽咽, 他用羽毛擦了擦泪水, 转头对着手下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麒麟王冒死为我们争取时间,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来日方长,我们再好好和那个黄龙真人算账!” 他振翅而起,朝远方飞去,他双翅羽毛拖着的金色木质物再次绽放光芒, 光芒乍现的时刻,那四大凶兽即便停住,齐齐朝着他奔来,随他朝远方奔去; 云鸿志及他手下的一众尊者也紧随其后, 如潮水般退去, 天空之上的黄龙真人望见这一幕,显然有些烦躁, 在麒麟王身躯重重挥了一爪子的间隙, 他张口一吐,便是一道灼热的龙息,仿佛划破空气般,汹涌地朝咕咕等妖追去, 却又有三道妖影拦在那道龙息身前, 正是麒麟王手下的白虎、玄武、天狗三位尊者, 随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火焰掀起的持续不断的风声与事物被火焰灼烧的爆裂声, 这三尊者以一死二重伤为代价,将这道龙息拦住, 再望时,咕咕已带着四大凶兽越走越远,逐渐消失不见。 黄龙真人怒不可遏,接连以雷霆之势将麒麟王打趴在地,目光怒视着远方,没有徒劳地追击,只冷笑着: “逃了又能怎样?四个傀儡?指望靠那种东西打败我? “哼,我便在此等你们卷土重来,我要让你们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小动作都是无用的!” 第四十五章 阴谋诡计(十四) 时间回到两个月后 白开心出现在奇葩小铺门口。 满面愁容。 “老兄,你怎么来了?我的计策还顺利吧?” 立于前台的云凡发现来人,便乐呵呵地出声说道。 “顺利是顺利,不过” 白开心满脸的苦涩: “兄弟,我对不起你,我佯装重病的时候,被族里的炼丹师发现了端倪,又顺藤摸瓜发现了你,再联想到之前族里的中毒事件,族里开始怀疑你了” “哦,是吗?” 云凡哈哈一笑: “发现就发现了嘛,我来你们白狼一族,什么时候打算隐藏身份过?被人发现我天下第一炼丹师的身份,不更有助于我的目的达成吗?” “是真的吗?” 白开心却是叹了口气: “老兄,恐怕你来我白狼一族,混进运输小队的目的没那么单纯吧?” “何以见得?” 云凡依旧微笑着,面不改色。 “你说你心仪白莲总督察,所做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接近她、保护她、得到她的芳心,但这一切有个真的前提,你是真的爱她,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白开心笃定地说道。 “何以见得?” 云凡又问。 “过几天,白莲总督察回来了,你自然会知道原因。” 白开心笑了笑: “其实,如果老兄你有别的什么想法,可以考虑告诉我, “你帮我追求到了我的狼小妹,我很感激你,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我可以尽最大努力帮你, “其实我爹,还有几位长老今天问我你的要求是什么,我只推说不知道,没有把你要混进运输队的事告诉他们, “你看,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 “我真的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你可能搞错了。” 云凡显然地一愣,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产生误会,但我可以保证至今为止,我所说的话没有半句虚言,我的目的也仅仅只是为了守护我心中的白月光,请你不要侮辱我心中那纯粹的感情。” “老兄,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白开心笑道。 “那你觉得什么有意思?我让你帮我的忙,你到底帮不帮?” 云凡皱着眉头说道。 “老兄,不是我不帮你,我是真的很想帮你,毕竟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真的很感激你!” 白开心摊了摊手: “但是,我爹,还有那些长老他们都怀疑你了,肯定会对你严防死守, “你可以留意一下这铺子的四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会有无数的妖日夜监视你,别说我和小妹帮你混进去,恐怕我就是约你出去吃顿饭,回去都要至少审问三遍,这样还怎么帮你啊? “不然这样吧,你换个要求,可以吗? “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全力帮你,你相信我,只要你是我朋友,我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绝无半句虚言!” “是吗?” 云凡叹了口气: “你什么忙都愿意帮我?” “义不容辞!义气二字,是我白开心身为白狼一族少族长,在白狼一族立足的根本!” 白开心震声说道。 “那这样吧,你帮我宣传一下我这个小店的名声,怎么样?” 云凡呵呵一笑: “你也知道干我这炼丹师行业的,老是缺钱,我最近吧,开始想做生意了,但是我之前的戏嘛,演过头了,你看我这小铺子,冷冷清清的,哪有什么生意可做? “你要帮我的忙,就帮我宣传一下我的名号, “怎么样?这个忙对你来说不难帮吧?” “啊?你要做生意?真的假的?” 这会换成了白开心一脸懵逼: “你不是说开店只是逢场作戏,只是为了混进运输队的准备工作吗?” “这不是混不进去了嘛,我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云凡应答如流,笑意盎然: “我不赚钱,难道你养我?” “你是认真的?” 白开心又确认了一遍。 “怎么,你连这个忙都不肯帮?” 云凡收了笑容,似乎有些生气了。 “那倒不至于,我说过我白开心一向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 白开心连忙辩解。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到底是不是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还是要看你的具体行动,我期待你把我的名头在整个白狼一族的族地打响,你们白狼一族这么大一个地盘,应该油水不小吧?” 云凡起身走到白开心身前,将白开心朝门外推去: “你要是连这个忙都帮不到,咱们还是别做朋友了,我没你这么没用的朋友。” “这、这,好,没问题,老兄,你尽管放心,我以我白开心的名字担保,我答应你的事绝不会有半点含糊,你就放心吧,我会让你的名号响彻整个白狼一族!” 白开心一边被云凡推出了炼丹小铺的门,一边朗声喊着,不过云凡却没有多听的意思,只是径直将铺门关闭,显然对白开心已极不耐烦。 站在炼丹小铺的门口,白开心一脸的茫然。 不过缓了一会,他的目光又恢复坚定: 他冷笑一声,朝炼丹小铺的铺面饱含深意的望了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炼丹小铺中,云凡点燃了一支“巴马天成”,烟头的红在烟雾中闪烁,将云凡的面容照得明暗不定。 云凡皱着眉头,始终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只能无奈叹了口气,转身开始忙碌 炼制丹药是一个繁重的活。 第四十六章 赚钱妙计 次日 云凡有点烦。 白开心虽说要帮忙造势,但这个造势运作起来恐怕需要一些时间, 而先前演戏时似乎有些用力过猛,以至于如今居然没人上门做生意了。 口碑这种东西虽然最重要的是质量,但要想最快地把口碑打出去,数量也是极其重要的。 从白开心口中得知,过两天白莲总督察就回来了,这门可罗雀的小猫三两只,什么时候才能把口碑传出去? “我决定了!” 云凡一拍桌子,将旁边的安夏和童姥吓了一跳。 “你又有什么想法了?” 安夏静静地听着,童姥则第一时间接茬。 “童姥,我拜托你帮我做一件事,如果做成之后,我可以提升你的待遇。” 云凡转过头,朝童姥温柔地笑着说。 这还是云凡首次对童姥露出这么温柔的微笑,就仿佛凶狠残忍的狐狸突然有天发了善心,对被他捉回来的兔子说我爱你。 这个微笑笑得童姥寒毛一耸,本能觉得这厮不怀好意,当即打了个寒颤,震声道: “我拒绝!” “别急着拒绝,你不听听我给你提的待遇吗?” 云凡乐呵呵地说道。 “师傅,我可以帮忙的” 安夏在一旁弱弱地说道。 “你” 云凡脸一黑: “你别添乱!这事你做不来!” “哦” 安夏鼻子一酸,委屈地低下头去。 “你给我提升什么待遇?” 童姥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 “这段时间你可以出去买妖族的食物,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云凡矜持地说道。 这话一出,童姥的哈喇子就流下来了: “真真哒?” “我以我云近南的名字担保,我答应你的事绝不会有半点含糊,你就放心吧。” 云凡笑眯眯地说道。 “那那要我做什么?” 童姥有些扭捏地说道: “不论有什么难处,我都会尽量,不,我会尽全力去做!只要你肯履行你的承诺!” 一旁的安夏也悄悄将兔耳朵竖了起来,虽然答应得痛快,但对这个她也做不来的事,还是有几分好奇和不服气的。 “就是” 云凡笑眯眯地指着炼丹小铺门口: “你去卖身接客吧!” “我去卖身接客?” 童姥的脸色顿时僵住。 “对对,我打算推出一个名为十全壮阳丹的六品丹药,这个东西要想打出名气,必须给他们一个验证的地方,不然岂不是金枪空对月,无处发挥?” 云凡一杯浓茶下肚,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神采奕奕地说道: “我打算给每个路过的人试吃,然后你就给他们提供免费卖身服务,务必使他们宾至如归的感受,让他们变成我云近南炼丹铺的回头客,吃了一颗,还想吃下一颗,然后回头客就要收费了,我为的是打响名气,不赚钱的,就每一枚丹药一两银子,你呢,基本没什么付出,光是享受,就一次一钱意思意思行了,不过要买了丹药才能享受这种服务,这是一种从源头吃到产业链尾部的经营模式,这个非常有搞头,我相信在我的领导下,我们的生意一定会越做越好” 这番话听得童姥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的绝望之色越发浓郁,突然有些后悔 一旁正在扫地的安夏默默地垂下了一对蓝色兔耳朵,迈着小碎步撤离了这似乎散发着诡异气氛的地方: 白狼一族的族地 “他要做生意?” 族长皱着眉头望着身前的白开心说道。 “嗯,不知是真是假。” 白开心说道。 “我认为,放任这样来历不明的炼丹师在我族地出售丹药,难道不是羊入虎口?要知道,明面上的阳谋,可比暗地里的阴谋还要可怕。” 大长老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 “答应了他的条件,他用丹药害死一片人,谁来负责?你们?” “他每日能做多少高品丹药的生意?众所周知,丹药的药性是一种即时表现的物品,越是高品丹药,越是如此,而若是低品丹药,又有何惧之?” 白开心犀利的回怼,令大长老有些下不来台。 “开心,不可无礼,或许大长老日理万机,对这些底层的事务不了解也情有可原。” 族长不失时机的往大长老背刺了一刀,以报复之前的解毒与溯源之争,随后,他又欣赏地朝白开心望了一眼: “关于此事,开心,你以为如何?” “可以答应他的条件。” 又得族长重视,白开心心情有些激动,不卑不亢地表达着他的想法。 “好,就看看他能搅出什么水花来。” 族长点了点头,转头,朝着远处的街区望去,眼神深邃。 另一边,已经紧锣密鼓地准备好了“童姥卖身大作战”的云凡正兴致勃勃地给童姥打扮成他预想中的赚钱模板 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女修。 按妖族对人族的仇恨来看,他们对人族的幼童不但不会产生怜悯之心,反倒会产生一种极致的仇恨,极致的仇恨就会产生极致的破坏欲,这种破坏欲除了暴力,还有不可描述的方式,云凡预想中的商机便是来自此处: 只见童姥身着薄布两裆这种短袖窄身、由前后两片布缝制而成的小背心,乍看裹得严实,小背心上只露锁骨,但因衣摆仅至胸下,前襟便被撑起一大片空子,左右衣襟又扣在两腋,便突出了那道深邃的沟壑,使得搓衣板也有了几分风光; 一袭曳地的修士长袍搭配两裆,样式虽然保守,但宽松的款式和童姥娇小的体型相衬,却显得格外魅惑。 “猫耳、兔女郎在人族炙手可热,那我在遍地猫耳兔女郎的妖族搞一个修士女郎,我就不信我这炼丹生意不火到爆炸!” 云凡哼哼冷笑,望着一脸绝望的童姥,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人形自走钱袋子。 正在他咧嘴笑到了耳根,有些得意忘形时,炼丹小铺的门外,出现了一个焦急的声音: “炼丹师在吗?我来买丹药” 第四十七章 您瞧不起我 次日 云凡又有点烦。 所谓高瞻远瞩,就是在别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先一步发现别人没发现的商机。 当然他指的商机,不是什么修士女郎,对他来说这只是他生意中的一个下级产业,不赚钱的东西, 只是一个引子,就像一盘子开胃菜,如果主菜质量上乘,口碑打出去了,这开胃菜有没有也无所谓。 虽然这开胃菜有点儿不走寻常路,不过他倒也没觉得太出格; 在他眼里妖族就是猫狗猪牛羊马,一帮畜生,童姥既然已然成吃人的妖,那自然也不例外,甚至云凡心里都不会产生什么道德负担,把童姥丢出去揽客,就像是带自家狗去别人家育种,这是什么道德败坏的事吗?不,这是宠物休闲SPA,要不是白狼一族血脉品阶太低劣,他甚至觉得自己应该付钱。 他的商机是十全壮阳丹。 人到中年,激素水平下降,那话儿普遍不行,这玩意灵气可是控制不了的,有难言之隐,有那方面需求的客户,一般也是最舍得花钱的, 尤其是那些年纪大,修为高,对药物的抗性也相应变高的强大妖族、修士,要是知道有这么个玩意对他们起作用,那不得馋红了眼睛啊? 主要是他发现这周围生着十全壮阳草,数量十分繁多,这种六品草药却被白狼一族当做普通的杂草。 毕竟当前九洲的炼丹技术还处于相对比较落后的水准,相对的草药学知识比较贫瘠也情有可原 这可不就是主角模板么?主角从地摊捡垃圾,回头发现是稀世珍宝,然后扭头就卖出了一个天价,解决了燃眉之急。 当时他就觉得,十全壮阳丹,有搞头。 于是他当机立断喜滋滋地采了一大捆十全壮阳草,准备在离开白狼一族之前狠狠地发一笔横财。 然后这计划刚准备正式实施, 就几乎宣告破产。 络绎不绝的客人将他“从源头吃到产业链尾部的经营模式”计划直接胎死腹中。 全是来买低阶丹药的! 人还贼多! 排起了长队,付钱,等货,拿货,走人,一条龙流程。 根本没给他推销十全壮阳丹的机会。 云凡觉得他的计划可能出了点偏差。 他不应该让白开心造势的,他应该从白开心着手,专心走高档精英路线才对。 但此刻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势已经造出去了,总不能明天挂个牌子: 低阶丹药莫找我炼,没钱穷鬼莫进此门? 这不行,败坏口碑,又要找白开心重新商量造势的方向,他时间本就不多了 没经验害死人! 心有不甘的云凡觉得,他还是挣扎一下比较好。 在云凡开丹方、抓灵药,童姥跑腿,安夏炼丹这个模式中,三人在炼丹小铺炼了一上午低阶丹药后, 小铺终于迎来了唯一一位敢于插队还没妖敢吱声半句,一看就是大妖物的角色。 只见那妖年纪颇大,身形精瘦,一缕山羊胡随风飘舞,在一路“大长老好”的恭维声中走来, 看见那老者后,云凡眼前一亮,当即迎了上去: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我今儿早上还听见喜鹊报喜,原来是有贵客上门啊!您这么一来,这儿顿时便蓬荜生辉,原来那贵客就是您!哎呀,童姥!这么没眼力见,还不快上茶!” “繁缛节就不必了。你们的炼丹师呢?” 大长老说道。 “呃,我就是。” 云凡有些尴尬的应道。 “你?” 大长老心中多了几分轻视,这有些微胖的炼丹师年纪未免也太轻了些,自称“天下第一炼丹师”未免也太狂,太狂的人一般都没什么本事 不过他表面却未表现出来,只是怔了一会,才说道: “我的修为最近入了瓶颈,有突破瓶颈的丹药没?” “有的有的,有快的,有不快不慢的,有慢的,你选哪种?” 云凡笑道。 “这三种有什么区别?” 大长老好奇道。 “慢的我放有糖,口感好一点。” “” 大长老觉得这个妖简直就离谱。 “卖我一颗快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云凡说道。 “承惠二两银子,我正好带有一小瓶。” 云凡乐呵呵地从怀中倒出来一枚。 “二二两银子?” 大长老瞠目结舌地说道: “你知不知道,我可是五品” “是不是觉得很便宜?是不是觉得物超所值? “毕竟亏本冲量,价格实惠嘛,你要觉得便宜,下回再来买啊!” 云凡乐呵呵地将丹药放在大长老手中,一本正经地说道: “没效果包赔,放心吧。” “包赔不就赔我二两银子么?” 大长老无语的递过一枚上品灵石放在云凡手中: “不用找了。” 以他的身份,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碰过银子了。 “哦,承惠,一枚灵石?” 云凡看着手中的灵石: “我这丹药吧,也是值一枚灵石的,不过我现在亏本冲量,就为了把名气打出去,说是二两银子,就是二两银子,商品标多少价,我就收多少钱。” 顿了顿,他又说道: “不如这样,我这里有一枚六品丹药,这个丹药可是我专门打出来用来卖钱的,原价两枚上品灵石,现在一枚灵石卖给你,这个破境丹就算我附赠的,如何?” “六品丹药?” 大长老的脸色有些动容,六品丹药可是连化神修士都能起作用的东西,此物何等珍贵,居然只卖两枚上品灵石? 而且这炼丹师入手一枚上品灵石表情却波澜不惊,显然也是一个曾经阔过的妖物,这坚守底线,钱给多了还要还赠一枚丹药的风格,立时令他对这炼丹师的印象大为改观: “敢问这六品丹药是用来做什么的?” 他按捺不住好奇心,对云凡问道。 “这个嘛,这个,对你绝对有用,您看,您这个” 云凡上下打量大长老一眼,笑了笑: “您虽然修为不弱,但随着年纪渐长,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吧?” “什、什么力不从心?你在说什么?” 大长老茫然说道。 “就是那玩意儿不行了!” 云凡一本正经地说道: “鱼水之欢乃是人生之一大乐事,不能享受是何等的遗憾!我这丹药练出来,就是为了解决您这样年纪又大、修为又高,却又因为那玩意不行导致不能享受鱼水之欢的高阶妖,可谓是造福妖族之举,您别看他现在只卖两枚灵石,未来他绝不止这个价!您赚爆了呀!” 要说云凡的口才绝对是一等一的,毕竟三世为人摸爬滚打练出来的能力不容小觑,这番话若是换一个目标那绝对是有节目效果的, 可惜身为研究人员,他拥有大部分研究人员的通病 情商不太行。 跟老人推销壮阳药,世上还有比这更吊轨的事吗? 大长老的脸登时就绿了,加上周围那些低阶妖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他觉得受到了侮辱。 他绿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说道: “您瞧不起我?” 第四十八章 师徒也不分吗 大长老带着“破境丹”和“十全壮阳丹”,来到了一众白狼一族高层所在的议事堂。 这年轻炼丹师的炼丹水平如何,毕竟一直都只是道听途说,身为白狼一族的高层,还是要验证一下这炼丹师的斤两, 于是就有了大长老亲身前往求药一事。 破境丹他带了回来,不过他收了十全壮阳丹的事儿瞒了下去。 “这就是他炼制的丹药?” 一众长老围成一圈,望着桌上那枚孤零零的“破境丹”, 族长一边端详着丹药,一边说道。 “他说对我有用,可助我突破。” 大长老沉声说道。 其余长老将视线望了过来,对大长老严重露出钦佩之色。 有些时候,表达意见便是表达态度。 大长老这话的意思是他愿意以身涉嫌,亲自试这丹药的效果如何。 这也是身为长老博取声望的最佳时刻了,若是族长,以身犯险试丹药,反而会给人莽撞之感,降低威望。 “我可亲自为你护法。” 白老炼丹师站起身来: “若有什么状况,我也可以及时缓解,不说完全保证你安然无恙,保你不死我还是做得到的。” “好,那便拜托白老炼丹师了。” 大长老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将丹药握在手中。 其余长老、族长等人,则四散开来,分散于四周,以免大长老的突破受到干扰。 大长老深吸了一口气,盘坐于地,将丹药放入口中,随后缓缓进入了修炼状态。 片刻后,他站了起来。 “怎么了?” 白老炼丹师紧张地问道: “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一众长老也紧张地望了过来。 “呃那倒不是。” 大长老脸色怪异: “我突破了。” “什么!?” 众人大惊: “是真是假?都没看到你修行,怎么就突破了?” “我也不知道” 大长老摇了摇头: “就是一吞下去,那个困了我多年的瓶颈,就好像直接没了一样” 议事厅突然一下子静了下来。 一位位长老互相对视着,仿佛从对方眼中望见了深藏的意味。 “如果此妖能加入我白狼一族,我白狼一族或许不单能恢复二流血脉,说不定,还有机会跻身一流血脉。” 族长眼神变得深邃,其中似乎藏着一缕微小的火焰。 “确实如此。” 白老炼丹师有些酸溜溜的,当初你们把我请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意思现在白狼一族从二流变成三流怪我咯? “不过,请注意一件事。” 族长又开口说道: “此妖来路不明,极有可能是旧妖皇一方的人物, “各位请想清楚,我们为什么从二流血脉妖族,降成了三流血脉妖族? “如果我们没能把他收服,反而让他在影响了前线新妖皇的战事,我们会有什么下场? “我们现在的立场是跟着白虎一脉的,而白虎一脉的立场,是紧跟着新妖皇的脚步,与旧妖皇一刀两断!” 顿了顿,族长又说道: “此人是我白狼一族的机会,也可能是我白狼一族的危机,请各位谨慎。” 这番话下来,一众长老眼中的火苗便悄然降低了几分。 “对了,大长老,据说那个炼丹师还给你炼制了一份,叫什么十全壮阳丹?” 族长望着大长老说道。 “呃,那个,确实有这事,不过当时我没要” 大长老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说道。 “大长老,你瞒得过别人,瞒得过我么?” 族长一脸正经地说道: “既然你已经试了破境丹,干脆一起试这个十全壮阳丹,你不用担心,这里有我们为你护法,不论出什么状况,都能替你兜着。” 大长老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 当日,大长老宝刀未老,雄风依旧,当众展示神勇无比的小道消息传遍了整个白狼一族,同时传出的,还有云近南炼丹小铺的“十全壮阳丹”疗效如神的传说。 炼丹小铺的生意登时变得火爆无比,“十全壮阳丹”的价格从两枚上品灵石,直到二十枚上品灵石,甚至还供不应求, 购买“十全壮阳丹”的顾客排起了长队,这令购买破境丹的顾客颇有些微词,“十全壮阳丹”的价格上涨带动着“破境丹”的价格也提到了一枚上品灵石不说,还要花费比刚开铺时十数倍的时间排队,简直苦不堪言。 傍晚时分,在一片狼嚎哀鸣中,云凡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铺门,结束了一天的生意。 “师傅,这么多灵石,我们走的时候怎么带走啊?” 安夏坐在足有柜台高的灵石小山上,晃着脚丫说道。 虽然之前所在的飞鹤宗也是在中洲排行前三的宗门,在飞鹤宗库房中的灵石不比这些少,但那些毕竟是宗门私产,这些灵石却完全属于他们 这不由令人产生满满的成就感。 不过这些也只是短时间的利益了,十全壮阳草以及破境草的生长并不容易,尤其还被云凡一次薅秃了,今后那一处还能不能长出这种品阶的灵草还两说, 而且要不了多久,他们也要离开白狼一族了。 “明天我找白开心那小子帮忙弄几个乾坤袋来,乾坤袋贵是贵了点,但还是很方便的。” 云凡走到柜台旁的椅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童姥和安夏都是修士,可以用灵力消除疲劳,恢复体力, 云凡却连半点灵力都无法动用,所以以凡人之躯忙了一天,难免有些累了。 “师傅师傅,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安夏转过身来,又问道。 “等那位妖族第一美人到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云凡晃悠着椅子说道。 “师傅,你你是真的 第四十九章 前前世的回忆 “呃” 云凡被安夏这突如其来的提问给呛住,视线游移: “我们换个话题。” “好吧。” 安夏薄唇轻抿,眼睛转了转: “说起来,师傅,你之前教给白开心的那些手段,是从哪里学的?” “从哪里学的?” 云凡一愣: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学的,而不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我总觉得,这些手段和师傅的习惯有点不一样。” 安夏点了点下巴: “师傅好像更喜欢用阳谋,这些欺诈人心的方式,不太像师傅的风格。” “你要记住,如果你要对付一个人,对那个人的固有印象,可能会被那个人利用,成为打败你的武器。” 云凡不失时机的对徒儿传授经验之谈,随后又赞许地点了点头: “不过,你的观察力还是很敏锐的,这些确实不是我创造的手段,而是我的一位朋友教我的。” “一位朋友?是谁呀?” 安夏好奇地问。 “一位不存在这个世界的朋友。” 云凡笑了笑,说道。 前前世 大三下学期,同年级几乎所有人都在考虑要不要考研的时候,云凡已经早早做好了考研的准备。 由于他所在的大学含金量不高的缘故,所以决定考研的云凡在宿舍一帮紧锣密鼓准备实习与毕业典礼的舍友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又是孤身一人在宿舍的一天。 云凡百无聊赖地在天涯论坛闲逛。 虽然随着时代的变化,天涯论坛逐渐有往粪坑转化的迹象,但粪坑里淘金,偶尔也能学到一些奇的知识,比如枪械制作材料的数据等。 这是他日常的消遣。 “哟,老兄,又在宿舍里发霉啊?” 一道揶揄的声音冷不丁出现,吓了云凡一跳。 “呃是你啊。” 云凡转过头去,望见来人,不由一愣。 出现在宿舍的是一个名叫李善的家伙,云凡的舍友,和云凡关系不错,不过最近已经有段时间没出现在宿舍了。 说起来,这人也是个传奇人物,虽然其貌不扬、家境贫寒,但偏偏这么普通的人,在这大学三年交过的女友,上至学校的教师,下至新入学的学妹,竟不计其数。 “我准备结婚了。” 一进门,李善就抖出了一个劲爆的消息。 “不是吧,你居然会结婚?” 云凡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 “马上就要毕业了,毕业以后就要工作,到时候接触面变窄,基本也遇不到多好的姑娘了,我打算趁着毕业前找一个温柔体贴的类型,跟她结婚,让她以后照顾我。” 李善笑眯眯地: “算我运气好,刚好遇到了一个质量高,又符合我预期的对象,所以就下手咯,现在感情已经培养得差不多了,婚期也定下了,到时候我的喜酒,你要不要来?” “可以啊。” 云凡有些欣慰: “浪子回头金不换,安定下来也是好事不过这种事你给我发个消息不就好了,为什么还特地跑回宿舍一趟?” “因为,不是有句老话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吗?我虽然做不到兼济天下的程度,不过至少可以照顾一下老朋友。” 李善眨了眨眼睛: “我家里穷,当初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到处借钱生活,差点就混不下去了,多亏有你一直照顾我,现在我要成家了,你却还单着,我心里过意不去。” “不会是给我介绍对象吧?你可得了吧,你认识的女的你哪个没上过手,要给我推荐你的旧情人吗? “而且你看我一心扑在科研道路上,像是需要伴侣的人吗?” 云凡哭笑不得。 “别把我看得那么阴暗好不好?我虽然渣了点,但还是认朋友的。” 李善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是要给你介绍对象,你情商不行,就算给你介绍,早晚也要吹的,所谓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我要教你的是能让你最快获得一个女人的心的技巧。” “爱情没有捷径可走,老兄。” 云凡虚着眼说道。 不过,虽说在心里有些不置可否,但对李善在大学三年凭着其貌不扬的外貌、贫寒的家底,交了无数女友,还是有几分好奇的。 “有的,只要你有足够的演技,还有足够黑的心。” 李善嘿嘿一笑: “你之所以觉得爱情没有捷径,大概是因为你被那些感动女人的段子洗脑了,不信的话,你说说,如果你喜欢一个女生,你会怎么追她?” “呃,在她宿舍楼摆一地玫瑰,然后表白?” “我的天,老云,你的情商比我想象的还要低。” 李善叹了一口气: “如果这样都能追到,要么是她本来就喜欢你,要么是你在她的备胎池里是最优选择我想你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吧?” 顿了顿,他又说道: “演技你不缺,心黑对你来说应该也不难,你很适合走这条捷径你真的不想学吗?” “你先说来听听。” 云凡这回是真产生了好奇心。 “你知道PUA吗?” 李善笑着说道。 “PUA?不就是网上那种尬聊技术吗?一边尬聊一边骂人那种。” “对,它是我在无数妹子中纵横来去的依仗,我甚至用它在一些小富婆身上搞钱,不然你以为这三年我花天酒地的钱怎么来的?” 李善笑得很邪恶,就像一个穷凶极恶的大反派正在展示着他的战利品: “不过,它可不是什么尬聊技术,都知道PUA是打压,都觉得PUA是弱智才会上当,打压也确实是PUA的主要程序,但他们都不知道在打压之前还有很多关键的步骤,那些关键的步骤才是核心所在,所以那些女人往往成为了物而不自知,你看,最近PUA不是声名狼藉么?对我丝毫影响都没有,妞照泡,钱照收。” “关键的步骤?是什么?” 云凡问道。 “给我倒杯水,我慢慢跟你讲,我马上就要结婚了,这门技艺造就了我,我不想让它失传,嘿嘿,就便宜你小子了。” 李善抽了张椅子坐下,脸色充满自得: “别以为PUA就只有打压和尬聊,里面的学问深着呢, “五步陷阱法建立人设、颠覆人设、建立契约、撕毁契约,以及情感虐待这个邪恶的禁术,是PUA最基础的框架, “除此之外还有制造需求、制造机会、制造巧合、进挪、推拉、好奇吸引,主导地位、共同分担,索取报酬,唯一特殊性、统一战线、夸大危机、冷读、以退为进、心疼指数、情感归咎、逼迫表白、心锚, “今天我给你好好讲讲” 良久之后,口干舌燥的李善才把他的那一套理论讲完。 “我会的所有东西都已经交给你了,等你哪天你在科研的路上走得累了,看中了哪个妹子,就大胆的上吧,如果实在搞不定,你可以给我发个消息,老朋友的忙,我一定帮的。” 李善拍了拍云凡的肩膀,阔气地说道。 “我大概用不到,不过多一门技艺傍身也不是坏处,先谢谢你啦。” “呵,生份啦,当初你帮我的时候怎么说的?都是朋友嘛!” “不过,老兄,有件事我有点好奇。” “你说。” “女人对你来说就像是一件物品一样,你用这种物化他人的方式获取女人的心,能得到真正的爱情吗?” “能啊。为什么不能?那些 第五十章 毒性复发 又过了几日 白狼一族议事厅 “白莲回来了?” 族长端着一杯茶,慢悠悠地望着茶杯上徐徐上飘的水气,慢悠悠地说道。 “回来了,此时正集结运输小队,次日整队出发。” 大长老也端着一杯茶,不过和族长杯中的大叶茶不同的是,大长老杯中的茶泡的是一种温补的灵药 自从那一日服了“十全壮阳丹”后,一众长老有心要测试那“十全壮阳丹”的药效,身为“实验小白鼠”的大 长老便被带去了青楼血战八方, 自那以后大长老就有点虚了,走路都不敢走得太快,走得稍快些,脸上就一副蛋疼的表情。 “大长老,你负责监视那名炼丹师,这几日他是否有异动?” 族长似有深意地望着大长老杯中的灵药,暗暗摇了摇头,感慨岁月的无情。 大长老白了他一眼,说道: “那炼丹师似乎没有做手脚的意思,只是每日安安分分地炼丹,甚至有时候深夜嗯,还会搬一张躺椅出来,在铺面门口睡觉。” “晚上在铺面门口睡觉?” 族长有些傻眼,白狼一族秉承着白虎一脉的“民风淳朴”,那是大白天都要防着强抢民女、打架斗殴的事,何况半夜睡在铺门口这么出格的事? “他是有恃无恐,还是故意表现给我们看,另有目的?” 族长问道。 “应该不是另有目的,至少他手底下的两个女妖一直很安分,没有偷溜出去的迹象,或许是有恃无恐” 大长老喝着灵药茶,慢悠悠地说道: “又或许,他是已经完全信赖我们了呢?” “怎么可能?那妖从一开始就抱着攀上运输队的想法,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便放弃?运输队不日即走,他必有动作,只需这两日牢牢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就能” 族长话说一半,突然议事厅闯进来一个传信妖,急匆匆地说道: “各位长老,不好了,白莲总督察的运输队又出现那种奇怪的毒了” “什么?” 众长老惊坐而起: “是青花词小督查手下的那支运输队毒性复发么?” “不不是,是整个运输大队” 那传信妖望着一众脸色阴沉的长老们,忐忑不安地说道。 “大长老,那个炼丹师和他的手下,这几日真的寸步未离他们的住处,也没有人和他们保持联系?” 族长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大长老问道。 “千真万确!” 大长老叹了口气: “我认为,他或许和此事无关,只是恰巧遇到了运输队中毒的事,又应了白开心的请求,所以才出手解毒罢了。” “怎会有这么巧的事,刚来没多久,就出现了中毒事件,而且你听白开心怎么说的,他甚至只是听了白开心的描述,就知道了是什么毒,按方配解药” 族长一拍桌子: “不行,必须去试他一试,不然若是事事被他牵着鼻子走,实在窝囊!” “若真不关他的事呢?岂不是白白得罪了一位炼丹师?” 大长老斜瞥着眼说道。 “若真不关他的事,我们可能只会得罪一位炼丹师,但若与他有关,且他另有目的,连累我们的话,我们付出的代价可远比失去一位高明的炼丹师要大得多。” 族长斩钉截铁地说道。 炼丹小铺 云凡挂上了一块“停业”的牌匾,无视铺门外一片哀嚎的气氛,将炼丹小铺的大门合上,施施然回转。 “师傅,我们今天为什么要停业呀?” 安夏正将灵石小山上一块又一块的灵石塞进乾坤袋,这堆灵石是之前的顾客交付的丹药钱,有人要买丹药,就朝灵石小山上丢灵石,如今即便是靠乾坤袋,也难以将如此之多的灵石悉数带走。 “因为很多原材料快用完了啊。” 云凡揉了揉后腰: “而且再炼下去,我这身体可快承受不住啦。” “哦” 安夏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几天炼制丹药,分工过程主要是云凡操作,童姥输入灵力,安夏打下手, 或者时间有盈余,云凡便会让安夏动手炼制,以训练安夏的炼丹技艺。 即便是有金丹级别的境界支撑,炼丹的繁复程度也让安夏有些招架不住,精力损耗严重, 但看到云凡炼丹后依旧神采奕奕,只不过身躯难以支撑,安夏依旧感觉有些钦佩。 “说起来,白开心说的,白莲到白狼一族的日子就在今天了吧?” 云凡突然说道。 “好像是这样。” 安夏俏脸微沉,似乎有些不悦,她回忆了片刻,肯定地点了点头: “确实是今天。” “晚一两天也没什么关系,只要时间差得不要太离谱就行。” 云凡摸了摸下巴: “白莲身为总督察,回白狼一族的时候,必定要召集她手下所有队员,这就是最佳的下毒时机。” “下毒?师傅要像上次一样悄悄跑出去吗?” 安夏望着小铺四周: “外面似乎有很多妖在监视我们,想悄无声息的溜出去恐怕有点难吧” “不,不需要我溜出去,毒会自己找上他们的。” 云凡咧嘴笑道: “狼小妹手下的那个运输队现在就是一个延时触发的大型毒气传播工具,现在正在疯狂地将他们体内的毒性扩散,感染与他们相近的人, “如果运气好一点的话,白莲正好在这个节骨眼回来了,那毒的目标就完全是运输队的成员,不然的话,或许我们只能等在我们解除了包括狼小妹的运输小队在内的妖身上所中的毒之后,白莲难以避免的总要上门感谢,到时我们的计划才算正式踏出了第一步。” “那第二步是什么?” 安夏垂下头去,紧咬着纤薄樱唇。 “当然是追求她啊。” 云凡毫不犹豫地说道。 “哦” 安夏默默地站起身: “我有点累了,一会再收拾吧。” “好,你先” 云凡正待要说什么, 却听到炼丹小铺的门口,似乎有人敲门。 “不是说了,今天不做生意吗?” 云凡不耐烦地对门外喊道。 门外没有回应,却又敲了几声。 “童姥,去看看是谁,如果是捣乱的,就把他赶走。” 云凡转头,望着童姥说道。 童姥打了个哈欠,身体已先她的意识一步做出了反应,径直走到炼丹小铺的大门前,将门打开。 之间门外站着数位脸色阴沉老者,以及这数位老者身后,黑压压的、成片的妖族战部。 第五十一章 针锋相对 其实面对这些老者,以及老者身后的战部,云凡并没有太大的畏惧情绪。 毕竟童姥可是一个返虚境的妖,她化身完全体后,就连一百支威力接近半步化神、九支相当于化神出手、甚至犹有胜之的特制RPG齐射,也没能在她的鳞片上留下什么痕迹, 何况这些修为大多只有凝脉、少数有金丹的妖族战部? 最多再搭上几位目测估计在元婴境界的长老, 都不用云凡策划什么谋略、计策,童姥孤身一妖就能把这整个白狼一族给平了。 但战部集团作战和单位作战有不小的区别,集团作战更注重的是“谋取”什么,或者“守护”什么, 如果这些白狼一族的战部铁了心要对付已方,只需要在童姥把他们消灭干净之前,给自己来一个斩首行动,再用自己的生命作为威胁,这对已方三人来说就有些被动了。 “几位有事啊?” 云凡搓了搓手,乐呵呵地对门外的一众老者笑道。 “你就是云近南吧?” 为首的老者冷着一张脸对云凡说道。 “对对,我就是,您是” 云凡疑惑地问道。 “鄙人乃是白狼一族的族长。” 族长一脸“你事儿发了”的表情: “我白狼一族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三番四次对我白狼一族的运输队下毒?”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凡一脸疑惑,似乎对族长的指责满头雾水。 “还敢装傻!白莲总督察的运输大队集体中毒,你敢说这毒不是你下的么?” 族长怒道。 “你这倒是奇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下的毒?” 云凡咧嘴一笑: “你们对我有所防范,我理解,这几天你们日夜不间断的监视我,我都没生气,我理解, “我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在大门口放了张躺椅,不就是为了让你们安心?你们看这几天来,我和我的人什么时候出门过?” 顿了顿,他的脸上浮现出了怒色: “我来这里,就是慕名而来,想见一见麒麟一脉的第一美妖,白虎一族的天骄,我承认我还有点小心思,本来还想随运输队一路去前线,好嘛,你们不给,我理解,没关系, “那我就在这里做生意,我需要钱,又犯了什么错?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毒,只不过因为我刚好到了这里,你们就要把这毒的始作俑者安在我头上?”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白狼一族先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毒,你一来就出现了,而且你还当即就配出了解药不是你干的是谁干的?” 族长分毫不让,将泼脏水贯彻到底。 “证据呢?” 云凡冷哼一声: “没证据,那你岂不是信口雌黄?就你这样的,还配做一族之长?” “你” 族长怒意起,朝身后一挥手: “我怀疑你对我族不利,还需要什么证据?把他带走!” “慢着!” 突然,族长身旁的大长老眯了眯眼睛: “此人也算为我白狼一族做出贡献,他炼制的破境丹也曾壮大我白狼一族的实力, “贸然给他定罪是否有失公允? “族长,我认为此事还是要考虑再三。” “呃?你” 族长惊愕地望着大长老,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大长老这一刻站出来,与族长针锋相对,而且死死地站住了一个理字,可以说已经基本立于不败之地, 族长的命令被当场驳回,这对族长来说毫无疑问是对威信的一次重大打击,甚至算得上颜面扫地了,而当面斥责族长的大长老,无形之中便增多了几分话语权,这对族长来说十分不利。 不过,这可是事关一族安危的大事,这个云近南很明显有巨大的嫌疑,大长老居然为了落自己的面子,连一族的安危都不顾了? “二位。” 这时,云凡突然说道: “在你们吵起来之前,我要提醒你们一件事。” 族长、大长老,以及他们身后的长老们将视线望了过来。 “也是受到你们的提醒,我突然想起来,这个毒好像是具有传染性的。” 云凡平淡地说道: “而且是依靠空气传染 “我年轻的时候遇见过这种毒, “如果不做预防措施,这种毒可能会悄然将你们整个族群毁灭。”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 族长皱起了眉头,咬牙说道。 心里已经对云凡存了偏见的族长自然对云凡没什么耐心。 “我现在很怀疑以你的愚蠢是怎么当上族长的。” 云凡叹了口气: “你可以怀疑我,泼我脏水,我理解,但这个毒的威胁迫在眉睫,而我是唯一能解决这种剧毒的妖, “你居然还要对付我? “我看,你还是把你的族长之位让给大长老吧,他的大局观,还有远见卓识,都比你强得多。” 大长老被一通马屁排下去,顿时有些飘飘然,不过被他很好的压抑住: “族长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 两面夹击之下,族长的脸都有些绿了。 “这样吧,我低价给你们炼制一些预防这种毒的药物,你给你们族妖发下去,每份一鳞钱,以证明我的清白,如何?” 云凡似有些讥讽地望着族长: “还是说,你认为我图你这每份药一钱的红利?” 一鳞钱是妖族经济体系中最小的单位,类似于人族中的一钱, 而整个白狼一族每妖付出一鳞钱,都未必能换得一枚上品灵石。 云凡这话的讽刺意味很浓。 “” 族长叹了一口气: “好吧,是我唐突了,我给云炼丹师道歉,不过那些已经中了毒的妖怎么办?” “中了毒的我就涨涨价咯,两鳞钱?” 云凡冷笑一声: “不过我总不能老是白白给你们付出吧? “你们拿什么回报我?” “这” 族长语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这炼丹师的言语之犀利,对付难度之棘手,都令他感到一阵阵的头疼, 尤其是现在他莫名其妙就把大长老拉到了统一战线,更是令他腹背受敌, 现在这炼丹师的当面嘲讽,更是令他有些下不来台 拿什么作为回报? 灵石?看这样子,这炼丹师是不会收的了, 权力地位?此妖来历不明,他不敢给 还是拿族里的宝物? 前两年妖族反攻北芦洲,倒是缴获了不少宝物,但这些宝物作为战时资源,已经悉数上缴,他白狼一族哪还有什么宝物? “我看不然这样吧。” 正当族长进退两难,云凡却悠悠然笑了笑: “我来这里的目的,也不过是想见见那位麒麟一脉的第一美妖,白虎一族的天骄而已, “你让她明天过来取药,其他人我不见,我只想见她,如何?” “这” 族长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连一旁的大长老脸上都出现了尴尬的表情。 族长深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其实,白总督察她” “你还要说什么?意思就是不肯答应咯?一点诚意都没有,就你这样的,也配做族长?” 云凡冷笑着说道。 “这,呵,我是为你好!” 族长气得拂袖: “既然你不识好意,那便都依你,你要诚意?我给你!只怕你受不住!” “还有事吗?没事走就走吧,你这种德不配位的族长令我十分不适,我没兴趣和你打交道,慢走不送。” 云凡冷冷地说道。 第五十二章 等到一个城墙般的姑娘 次日清晨 炼完丹后,云凡便坐在炼丹小铺前台,等待佳人上门。 一边等待,一边在脑海中温习着李善教给他的PUA基础框架:五步陷阱法。 “有什么需求,就建立什么人设,麒麟一脉的第一美妖,白虎一族的天骄,是物质性、抑郁型还是学徒型?” 云凡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 “缺什么就会追求什么,这种人物应该不追求物质生活了,所以白手起家型剔除,从风流浪子和博学才子里面选, “风流浪子那种应该是对付抑郁型人格的,麒麟一脉的第一美妖,白虎一族的天骄,有个屁的抑郁? “看来攻略这第一美妖,要从博学方向着手 “这我倒是拿手。” 他笑了笑,望着手中捏着的一张丹方: “炼丹师人设已经立好了,有上进心的炼丹师、风流的炼丹师,这两个属性剔除,那我就做一个博学的炼丹师吧。” 云凡又在前台静静地等了一会,却一直没有等到那白虎一族的第一美妖前来。 反倒等来了几分困意。 朝阳已从地平线升起,缓缓自窗外透进来,照得人懒洋洋的, 云凡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正估量着要不要回去睡个回笼觉, 正在这时, 他听到炼丹小铺门外出现了一阵沉重的闷响,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接一阵的轻微的震感, 就好像两军对垒,那鼓舞士气的鼓声,一下一下,震人心房; 又好像乌云密布的夏日,那轰轰隆隆的闷雷,延绵不绝。 “什么情况?地震了?” 云凡有些征然,他来九洲两辈子,还一次都没遇到过地震,也没有听说过什么地动的说法,这突如其来的地震令他不由一愣。 下一刹那,炼丹小铺虚掩的门被徐徐推开,一道庞大的身影几乎将整个炼丹小铺的门给完全遮住,阴影笼罩着目瞪口呆的云凡,仅剩几道微光在阴影的缝隙若隐若现,就连窗外映进来的阳光,在这庞大阴影的笼罩下,都显得暗淡了几分。 “我是白莲,来取药。” 那庞大的身影张着血盆大口,声音清澈嘹亮,震耳欲聋;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在一阵接一阵的地动山摇中,缓缓的朝云凡逼近,令云凡不由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倒也不是他怕了,庞然大物他见过,上辈子骑过凤凰、宰过麒麟,还弄了个水缸养黄金龙, 哪个不是小山一样的庞然大物? 但这个不一样,这个可是人形, 这种视觉冲击力实在太震撼了! 他至今见过的最胖的胖子,也不过是陆大有,目测七八百斤的体重,实际可能会更重一些, 那种体型已经十分惊人,但这只妖的体重,目测远不止七八百公斤! 两千斤都可能嫌少! 要知道一头成年大象也才八千多斤,这就已经四分之一了! 更主要的是,陆大有的体型是肥胖,圆滚滚的,看上去显肉, 而这个目测两千斤往上的家伙,浑身没有一处肥肉! 全是肌肉! 就像是一面城墙,每一处角落,都由方方正正的肌肉砖石构成, 就连被毛茸茸的白老虎毛覆盖的皮肤,都能看得见肌肉的轮廓!! 给人的视觉冲击,就好像一面白色的城墙推金山、倒玉柱的朝你压过来,跑都跑不掉! 在这一刹那,云凡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白开心会笃定的说自己爱白莲是绝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白开心自始至终都没有信任他, 为什么昨天白狼一族的族长欲言又止 因为从一开始,白开心就在欺骗他! 什么白虎一族第一美妖, 假的!都是假的!! 他已经一头撞进了陷阱,却不自知! 所谓谋划、计策,就是拥有足够的信息渠道,获得足够的信息支撑,并以此为凭依作为整个谋划的核心点,缺乏信息的计策极其容易翻车, 这就是信息不足的后果! 想到当初他深情款款地和白开心说起从前, “其实,十年之前,我曾爱过一个女妖,彻骨铭心” “我一直在悄悄打听她的消息,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她过得好不好,却自始至终都不敢靠近她一步” “她像天上的明月,高不可攀,我怕她讨厌我” 这些肉麻的话,对着这个目测两千多斤的庞然大物,任是他当初说得再深情,也不会有人信的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头的震撼, 定了定神,眼神中突然闪过一阵狠厉。 虽然计划从一开始就被人引进了沟里, 但也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性! 为什么,两千多斤重的人不能拥有爱情? 难道他们天生低人一等? 虽然两千多斤重确实有点离谱, 但 至少她 反正 爱情不分国界,不分种族,不分性别,不分物种! 不不分体重! “来拿丹药的吗?欢迎!” 云凡强行挤出一张“温柔”的笑脸:“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没想到你就来了。” “有事说事,别婆婆妈妈的,我来取药,那么多废话干嘛?” 白莲缓缓上前两步,“咚咚”的沉闷声响,壮硕的体型,配上这干脆利落、霸气凶悍的话, 令云凡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李善啊李善,攻略这玩意的难度太大了吧? 你的法子到底能不能行啊? 第五十三章 没什么难度嘛 “这个,你要取药的话,可能还要再等一会儿。” 云凡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温和地说道。 落棋无悔,哪怕下了一个自掘坟墓的烂棋,也要硬着头皮把棋走完, 说不定在自己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下,别人反而还以为自己这招烂棋其实是空城计,内有乾坤呢? 白开心、白狼一族的长老们,都认为自己落了一招烂棋,但如果自己真的硬着头皮把白莲攻略,这招还是不是烂棋? 自己落的棋,再烂也要下完! “为什么还要等一会?” 白莲皱了皱眉头,庞大的身形又逼近了几分: “给我,我现在就要。” 这话一出,云凡的脸差点绿了。 本就动机不纯的云凡一听这话就想歪了,一想到要被这两千多斤重的玩意一下接一下的猛砸, 他就不想下这棋了。 下你妈,谁爱下谁下,狗命要紧。 但片刻后,他终于反应过来白莲说的话不是那么回事。 顿时松了口气。 定了定神,他对白莲正色道: “炼丹炼药之难,你可有体会? “我说了今日来取药,也没说具体什么时候吧?你来得那么早,该知道我未必已经炼制完成耐心在这里等一会吧。” “哦。那我等一会吧。” 白莲面无表情地说道。 见技巧的使用没有出什么岔子,云凡不由大喜,定了定神,又抛出了下一个步骤:好奇吸引。 “那毒可是非凡之物,也是我年轻时遇见过的最大的危机,当年那件事,几乎没人知晓,但却影响了一洲的安危!若非我得见奇遇,又有贵人相助,恐怕连我也要毙命于此毒之下,炼制这种毒药的解药哪有这么简单?” 云凡语气无限感慨,仿佛陷入了过往的回忆。 “哦。关我屁事?什么时候才能把丹药拿给我?” 白莲面无表情地说道。 “” 云凡感觉自己有点招架不住了。 这货不按套路出牌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头疼! 头疼! 尽管头疼,落子无悔,棋还是要下 故事你不听,专业知识你总要听了吧? 就炼丹这块,没人比我更专业! “炼丹是一门复杂的技艺,高品级的丹药,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炼丹手法, “而这种炼丹手法,往往也是最耗时间的, “实不相瞒,我昨夜炼了一晚的丹药,累得快要死了,才把这丹药的粗坯炼出来,现在丹药正进行最后一步的粗加工,还要一点点时间,过一会你才能去取,再耐心点。” 云凡笑了笑: “你可能对炼丹的难度没有概念,有没有兴趣听我说一下炼丹的几个步骤?” 这番话或许真产生了些微的效果,白莲的好奇心还真就被勾起来了, 她皱着拳头大的眉头,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好奇地问道: “你说我听听。” 见白莲似乎有上勾的样子,云凡不由得精神大振,便就着他的炼丹经验,开始侃侃而谈: “首先第一步,起锅烧油。” “起锅烧油?” 白莲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烧什么油?不是用丹炉吗?” “当然是用吃的那种油啊,不然还用什么油? “呃,丹炉?丹炉在锅的下面啊,不然拿什么生火?” 云凡被打断了话,语气自然带上了几分恼火: “你有没有常识啊?而且是你炼丹还是我炼丹啊?你懂还是我懂?” “我不懂。” 白莲默然。 “然后,第二步,把通明草、熟地黄放进锅里。” “等一下,这两个好像是寻常做饭时用的调味料吧?” 白莲的脸有点黑了。 “是啊。” “炼丹一定要放这两个东西进去吗?” “不一定啊。” “那为什么要放这两样东西进去?” “你这话说得,真是奇了!” 云凡冷笑: “我是来干嘛的?我是来做生意的! “我的商品,我的丹药就是要比别的炼丹师要好,竞争力,竞争力你懂不懂? “同样的药效,我的丹药口感比别人炼的丹药要好,我问你,客人会来买我的丹药,还是买别人炼的那些苦得要命的丹药?” “买你的。” “算你识货!” 云凡哼哼冷笑,又说道: “把葱姜不不,把通明草和熟地黄放进锅里,耐心等待,等到香味爆出后,把西红把红头果放进锅里,碾压成汁,这一步很重要,红头果的汁液会把丹药整体染成鲜艳的红色,很好看,你知道对好看的东西,客人的购买欲会更旺盛一些,还有红头果的口味酸甜,对丹药的口味有很好的提升” “” 白莲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这里可能不是炼丹小铺,是一家家常菜馆。 “然后啊,拿一块上等的五花肉” “五花肉!?” “是你炼丹还是我炼丹?嗯!?” 云凡直接恼火了,瞪着白莲冷喝。 “是你。” 白莲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个炼丹师可能有病。 “把五花肉放进锅里,炸到外焦里嫩,然后,把炸好的肉放进搅拌机哦,用剑斩成碎末,这就是丹药的基底。” 云凡认真地说道: “然后再用几片金刚草和醒神果碾成浆,和五花肉末混起来,然后用手搓成丸子,丹药就炼成了。” “” 白莲确信了,这个炼丹师脑子真的有病。 见白莲一脸沉默,还以为白莲被自己高超的炼丹技艺折服了的云凡心中暗喜: 看到白莲与自己靠得有些近,云凡心中又是暗喜: 机会! 他闪电般的伸手,在白莲壮硕如砖头的腹肌上一拍,语气暧昧: “看不出来,你蛮结实的嘛!平时是不是都有做锻炼啊?” “” 白莲觉得和这个家伙待在一起简直是一种煎熬。 想到打压,云凡信心万丈。 打压可是云凡的看家本事! 能把死人气活,把石人气哭! “还麒麟一脉的第一美妖呢,就你这样的,这么肥,又这么壮,找不到对象吧?” 他震声说道。 他感觉李善教他的办法简直太简单了。 没什么难度嘛! 第五十四章 安夏的纠结 身为白虎一族的天骄,白狼一族运输大队的总督察, 白莲拥有一个领导者应有的城府。 就如往日她刚刚执掌一支小队与人族开战时,她的手下也曾出现过数名桀骜不驯、言语恶毒之妖, 言语之恶毒、态度之恶劣,比之此时的云凡还犹有过之, 却最终被她逐个耐心地磨掉了性子,而不是干脆利落的格杀。 这是她的气度,也是她的格局。 所以对这名炼丹师的当面嘲讽,白莲保有了最大限度的风度。 “我本来就名不副实,麒麟一脉第一美妖的称号,是我父亲强行冠在我头上的。” 白莲冷冷地说道: “之所以流传在外,不过是因为我父亲在白虎一族的地位崇高,别人卖我父亲一个面子罢了, “我从未承认过这个什么第一美妖的称号,也不喜欢这个称号, “美色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只能作为依附而存在,随着年岁的增长,美色逐渐衰退,依附于他人则终究会被他人所弃, “但权力和实力是永恒的东西,如果我想得到什么,我会去抢、去取, “而不是求一个废物去帮我拿到, “所以如果你觉得第一美妖这个称号不适合我,大可以叫我白莲总督察, “或者说,你想要第一美妖这个称号么? “如果我父亲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这个称号让给你,前提是你能接得住。” “” 这一番抢白下来,云凡就有些卡壳了。 李善教给他靠打压把别人“推开”的技巧,但没教过他对方不但不怕打压,反而还反手一个嘲讽应该怎么办。 流程上面没有啊! 在心里盘算了一遍李善教的技巧,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招数,云凡不由感觉有些棘手。 想了想,云凡决定再缓和一下二人之间的关系,让二人之间的感情再升升温。 统一战线、冷读术 冷读术: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推测,将对方的性格进行解读,让她心生知己之感,令二人之间的距离快速缩减。 常用句式:你一定吧?我知道你,虽然你,不过我知道你 “你一定很羡慕那些靠美色生存的女妖吧。” 云凡对着白莲一笑: “我知道你很羡慕她们,虽然你一直在强调说你要靠权力和实力获取你想要的东西 但权力会更迭 实力会衰减,你终究会失去一切 和那些用美色获取想要的东西的妖有什么区别?她们还比你更轻易地享受你所拥有的一切 她们天生就拥有一切,这世界就是这么混蛋。” “” 白莲一愣 随后似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虽然我不羡慕她们,她们作为附庸者终将会吃到附庸者的苦头 但你这番话还是有几分对的。” “是吧!” 云凡喜出望外 这是自己按流程走的过程中最顺利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与白莲达成共识! 好的开始那就成功了一半啊! 这算是建立人设的步骤成功了吗? 每一步都严格按照标准走,虽然中途出了不少岔子,但应该是很成功的! 云凡自信地想着。 这时候 话题说到这里 二人之间的交流就已经有些卡壳的趋势了。 在云凡绞尽脑汁的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走的时候。 白莲的耐心也终于消耗到了一个程度。 “丹药还没炼好吗?已经这么长时间了。” 她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听到白莲催促,云凡悄悄摸了摸下巴。 下一步是什么? 对了,下一步, 千万千万不要太急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耐心耐心再耐心, 推拉、推拉、推拉! 见好就收 有些事终究不可能一蹴而就,一步一步来 想到这里 云凡顿时有了主意。 “这点耐心都没有,看来你不但麒麟一脉第一美妖的名头名不符实 就连白虎一族的天骄这个名头都差点火候!” 他冷冷一笑: “就你这样的货色 我跟你聊天是给你脸 你居然还不耐烦? “炼丹室就在后面,自己滚过去吧!” “” 对云凡刚升起些微认同感的白莲顿时对云凡好感全无,冷着一张脸,越过云凡朝云凡身后的内室走去。 “我这人设应该立得很稳了。” 云凡望着白莲的背影,摸了摸下巴: “一个博学的炼丹师,又有独特的见解 “我想她应该已经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好奇吧,说不定还对我有几分迷恋? “看她走的时候特意圆张着眼睛望了我几眼,应该是在表示她的依依不舍? “如果按照李善立的标准,我应该已经做得很成功了才对! “说什么我不适合这个法子,小看我么不是? “哼 “下一步,就是颠覆人设” 炼丹室 安夏正对着一枚炸得金黄酥脆的五花肉出剑。 那块五花肉正置放于桌子上,没有任何东西固定,被安夏暴雨般的剑气斩得翻来覆去, 但始终未离开桌面的方寸之地。 突然,炼丹小铺门外传来了一个震耳欲聋的嘹亮的声音。 “我是白莲,来取药。” 她的手顿时一颤,出剑的剑气散了两分,桌上一直来回旋转的五花肉便即时崩散,变成了一粒粒碎块,将整个桌面覆盖。 她终究还是来了。 心有不甘,满是酸楚,仿佛心中一下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搅在一起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边默默地收拾起了桌子上的残局,一边想着师傅什么时候能拿下白莲的心。 想来以师傅的手段,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达成所愿吧。 其实她对云凡所说的那些手段也有好奇,这才几天功夫,那个叫做白开心的白狼妖就能将他心上人的心理防线攻破,究竟是什么样的招数,能有如此强大的效果? 如果这种手段能被我掌握,我把这种手段用在师傅身上,师傅会不会像白开心的心上人爱上白开心一样爱上我? 可惜师傅教白开心的时候,用小孩子不要学坏作为借口,不允许自己旁听 什么嘛,明明我才是他的徒弟,那个什么白开心只是一个外人还是个妖族! 凭什么师傅教他不教我! 算了,就算我掌握了这种手段,又有什么用,这毕竟是师傅得东西,我在他面前用这种手段,恐怕只是班门弄斧吧 越想越是绝望,越想越是难过。 算了,就算我不能得到师傅,没关系,只要我能一直跟在师傅身边就好了,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他去哪我就去哪,陪他走遍九洲,走遍四海,看过无数风光,再陪他安居乐业,看他生活美满幸福 如果师傅真的爱白莲,那白莲就是我的师娘了,不好,我现在还不能这么叫,要等师傅和白莲确立关系后才能这么叫 如果白莲真的成了我的师娘,那我应该对师娘好一点,毕竟和师傅朝夕相处的是师娘,对师娘好,师娘就会对师傅好,我也应该和师傅保持距离,不然若是师娘对我不满了,逼我在我和师娘之间选一个,难免会伤了师傅的心 她抿着唇,继续将桌上的五花肉碎末聚拢一处,再次出剑,剑中却不再有迷茫。 第五十五章 受惊的白莲 炼丹室内与炼丹小铺隔着一小段距离,途中还有相对狭小的门,历经千辛万苦,白莲终于走到了炼丹室的门前。 炼丹室的门上面就挂着一个炼丹室的牌子,牌子上的字迹娟秀,估计应该是个女子所书。 白莲皱了皱眉,没有过多犹豫,健硕的身子一撑,庞大的身躯便从门框硬生生往里面挤了进去。 当然,这其中伴随着门板的破碎,门框的破裂,对她来说都是小事, 毕竟这炼丹小铺本来就不属于那个出言不逊的炼丹师,而是属于那个白狼一族的族长第七子, 要说起来白狼一族的族长一脉和她还有远亲关系,想来族长一脉不会跟自己一般见识。 至于那个炼丹师的脸面 那个炼丹师什么时候给过自己脸面? 那自己也就不用给那个炼丹师脸面了。 她从狭小的门框挤了进去,正看到一个穿着玄色长袍,手持长剑,头上生着两只天蓝色长长兔耳朵的少女,正对着桌上的一团不知名碎末出剑, 随着她每一次迅疾地出剑,她头上的兔耳朵也随之摇摆,看着颇为灵动。 “这剑法” 看到那少女的剑,白莲不由暗暗称奇。 身为白虎一族的天骄,白莲自有足以称得上高明的眼光。 尽管在三年前,妖族伪装成人族在北芦洲生存时,北芦洲修士大多都是体修和法修,但偶尔也会有剑修出没, 她便见过数名剑法惊人的修士,凭着高明的剑法越阶杀敌。 但她所见之剑修,剑法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这少女出剑的灵动、巧妙,几乎没有几分灵气外泄,悉数溶于剑意之中。 带着疑惑,她又上前两步, 却听得那兔妖开口: “等一下,请你先不要打扰我。” “” 白莲便顿住脚步,静静地等这少女将桌上的不知名碎末逐渐切成粉末。 随后,过了片刻,在她惊讶的目光中,那少女将桌上的不知名粉末用剑气一个横扫,以灵气精准的控制着悉数送到了一旁的丹炉之上。 丹炉旁放着一口锅,似乎有炒过东西的迹象,再联想到之前那个云近南的一番话, 所以,这少女之前一直在切的碎末,是五花肉末? 把五花肉末切碎,放进丹炉里? 想到这个奇葩一样的炼丹方子,白莲当即就有些不耐烦。 横竖都是不重要的东西,凭什么还让她等一下? 她直接开口说道: “我要的丹药究竟什么时候” 话未说完,她便一愣。 她看到那少女拿着正散发浓厚灵力的一片金灿灿的叶子,以及一枚翠绿得几乎要泛光的果子,同时朝已经放有五花肉的丹炉中丢了进去。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惊恐。 散发着灵力波动,能泛光的灵药、灵材,那已经至少是六品往上的灵药、灵材。 而且还是一些极度危险的灵药、灵材。 除了炼制难度极高外,往往还只能作为单一的主药,两种不同的主药往往会产生药性冲突。 和普通的、温和的灵药不同,这种六品的灵药若是没有很好的处理方式,炼化时混进了杂质,或者同时放了两件主药将会导致药性冲突, 炸炉将是最终的结局。 两枚六品灵药炸炉,是什么概念? 几乎相当于两名化神修士自爆! 这条街区的灵气都会被引动,将整条街炸上天去! 她不过是一个半步化神,在这样恐怖而剧烈的爆炸中,也会身受重伤! 想到之前这少女放了五花肉碎末杂质,又同时放了两份药性猛烈的六品灵药,两种最大的禁忌同时触犯, 炸炉已然是板上钉钉的局面,白莲脸色剧变,当即惨叫一声,毫不犹豫的催动了秘法,一团精血压在喉中,整个人缩在地上缩成一团,浑身灵力剧烈翻滚,一瞬间,层层叠叠的灵力护盾便将她笼罩,灵力护盾泛起的光芒将这炼丹室映得璀璨生光! 她要在这突如其来的爆炸中将伤害降低到最低程度, 同时心思疯狂运转,这炼丹师来白狼一族的目的,竟是为了借自己取药的由头,杀了自己! 这炼丹师背后的势力究竟是谁? 是人族那边伪装而成的奸细? 还是妖族这边旧妖皇的残党,亡新妖皇势力之心不死? 她一边打量着四周,堤防着丹炉炸炉之后突然出现的埋伏她的伏兵,疯狂盘算着,如何在身受重伤之后,在伏兵的刺杀下安然逃脱。 然而,过了一会,那丹炉中却始终没有爆炸的迹象。 就好像一名负有盛名的绝世剑客,对一名被限制的血仇蓄了两个小时的大招,结果出手连对方的寒毛都伤不到一根。 丹炉火焰翻滚着、灼烧着,不时有一团或翠绿、或金黄的液体在丹炉中翻滚,不时有灵力波动惊鸿一现,随后又悄然沉寂。 主持着丹炉的少女似乎被白莲的动静给惊动,她转过头来,正好看到白莲缩成一团,如临大敌的模样, 忍不住“噗嗤”一笑, 本是有些无礼的举动,但清脆的声音,令笑声多了几分纯真,如玉般温腻脸上挂着的笑意又带着几分无奈, 仿佛像看到了一个孩童疯玩胡闹,朝她做鬼脸时,她忍俊不禁的笑意。 被秘法催动的后遗症弄得有些神志迷糊的白莲望着安夏脸上突然绽放的笑容,突然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她艰难地撤去了秘法运转的灵力,站起身来, 然而这秘法她在情急之下催动,已然消耗了她不少的精血灵力,此时起身,便立时感到一阵短暂的晕眩袭来, 当即踉跄后退一步, 那一口精血也再也难以压回身体, 从嘴角流淌而下。 “呀,你受伤了?” 望见这一幕的安夏顿时惊叫出声,正炼着的丹也不炼了, 白莲望得分明,丹炉中的灵药在失去控制后当即被焚毁,化成了两枚上品灵石,这代表这两枚灵药已经完全报废,不能用了。 为什么要放弃炼制?从之前的情况,炼制的情况应该很顺利才对 两枚六品灵药啊!虽然不知道这两枚六品灵药的品种,但只要是六品灵药,都具有极高的价值! 居然说不要就不要了? 在白莲茫然的眼神中,却见安夏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从怀中取出一小瓶丹药来,倒出数枚,用一双白玉般的素手托着,托到白莲身前, 那双水晶般清澈的眸子光芒流转,眼神中透出几分担忧和焦急: “伤势在刚出现时是治疗的最佳时机, “这丹药对治疗伤势有帮助的。” 白莲望着眼前的少女,一时竟有些征然。 第五十六章 拉勾 最怕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关心。 就像一招毫无痕迹、妙到颠毫的绝妙剑招, 一时间,白莲竟有些不知如何招架。 她没有站起身,在她庞大的身躯面前,安夏显得如此娇小,以至于站起身就仿佛无声的拒绝了一般。 “快一些,再不服下,丹药的药效会少很多的。” 安夏微仰着头,那白玉般的面容仿佛北芦洲的白雪,又如涓涓细流洗净了一切世间杂质, 她的脸色有些焦急,令人望之不忍,连带着白莲都感到几分焦急的情绪, 这种焦急并非迫切,反而还带着一种担忧的感觉,令白莲感到十分疑惑。 犹豫了片刻,她鬼使神差地伸出庞大的肉掌,缓缓自安夏手中将丹药捻起,随后尝试着送入口中。 入口即化,没尝到什么味道,却化成了涓涓细流,在她的四肢百骸游移,缓缓扩散,直至蔓延全身,令她感到暖洋洋的,有种泡在温水中的感觉, 没过一会,她长吁了一口气,这一枚丹药确确实实是用来疗伤的, 而且这丹药似乎药效极佳,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她先前催动秘术所造成的伤势就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几近痊愈,可见药效惊人, 之前自己的一番阴谋论,现在看来,显得有些可笑,只是自己的反应越确实不算过激,六品灵草本身便极为珍贵, 在妖族,乃至于人族的记载中,要时隔数年、乃至数十年才会记录一次在什么地方出现了一小簇,然后那一小簇地方便会被发现者卖给大势力,然后被大势力围起来,悉心培养, 六品灵药可遇不可求,直接摘了做丹药那简直是缘木求鱼、本末倒置,大多数情况,都是被围养起来的大势力当做母本,收集六品灵药生产的,药效稍差的果子、叶子,以达到持续收割的目的, 甚至有些宗门将六品灵药作为自己发展壮大的基础。 拿六品灵药炼丹本就稀罕,连着拿两份六品灵药同时炼丹,就不由得白莲不会胡思乱想了。 “你为什么” 她缓缓开口,正要对眼前的少女说出自己的疑问, 却见那少女后撤一步,似松了一口气般说道: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你为什么突然受伤啊?是最近和别人动手,旧伤未愈吗?” 还未开口,就被打断,但白莲却没有产生什么恼意,反而被问得尴尬万分, 因为她先前的行为实在太丢人,太令人无地自容,被安夏这么一问,也就难以再思考其他的了。 “呃,我” 这一刻,白莲竟有些脸红,她支支吾吾地说道: “不,不是,是我刚才动用了秘法的缘故。” “动用了秘法?” 安夏微微侧头,银发如瀑布般倾泻,更映得她的双颊如玉,长密的双睫如扇,双眸如水晶,又如幽潭, 她抬起眼望着白莲时,刹那之间,白莲恍然看见昙花优姿,如幻似真。 “是。” 白莲尴尬的情绪缓解了几分,却依然有些难堪的感觉。 “为什么要动用秘法呢?” 安夏越发疑惑。 “因为因为我” 白莲红着脸咬了咬牙: “因为你刚才放了两枚六品丹药进去,天下哪有这么炼丹的?我以为你要暗算我。” 噗嗤! 这话还未说完,安夏便有些忍俊不禁,她薄唇微抿,嘴角微勾,眼睛眯得像月牙儿,脆生生说道: “是啦,我就是要暗算你,我的小命都不要了,和你同归于尽呢!” “我哼!” 白莲有些恼羞成怒: “你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两株六品灵药!要是它们的药性冲突,炸了炉,整个街区都会被炸上天去!” “啊?这么危险吗?” 安夏一愣: “可是我之前也是用这种灵药炼丹,也不小心炸了一次炉,不过是里面出现了一阵闷响,连丹炉都没破,怎么可能会将整个街区炸上天去?” “什么?这怎么可能?” 白莲讶然: “六品丹药炸炉,连丹炉都没破?这怎么可能?你在骗我!” “那就实践出真知咯!” 安夏嘻嘻一笑,似有些挑衅般说道: “我和你打个赌,你敢不敢? “我再拿两份灵药炸一炉给你看,和刚才一样的,你看看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 再拿两份灵药炸一炉 白莲都震惊得快要失语了, 拿两株六品灵药!炸一炉! 且不说炸炉有可能产生的危险,单说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把两株六品灵药说得跟大白菜一样, 这是何等恐怖的壕气!? 这一刻,白莲在安夏面前,竟感到有些自卑。 但她从来是个不服输的人。 仿佛回到了童年时,尊者叔叔调笑般望着她问:我和你打个赌,你三天内修成凝气,我就给你买酥肉饼吃,三天内修不成,就罚你一天不许吃饭,你敢不敢? “怎怎么不敢?” 白莲怒气冲冲地说道: “赌什么?” “赌” 安夏伸着剥葱般的指尖,轻点着下巴,忽然眼前一亮: “就赌,谁输了,谁就竖着手指放在头上说:我是小兔子!” “” 白莲望着安夏头上顶着的两根长长的蓝色兔耳朵,怔了一会,有些恼火地说道: “这不公平!你本来就是兔子!” “哼哼,那我现在不是了。” 安夏双手叉腰,十足的赖皮相。 “好吧。” 白莲摇头叹气,这一刹那,她竟感觉有些对这少女无可奈何。 “拉勾!” 安夏笑吟吟地伸出了一根小尾指,对白莲说道。 “拉拉勾?” 白莲又愣住了。 “是呀,不然你反悔了怎么办?” 安夏轻哼一声: “拉勾以后就不许反悔了。” “” 白莲心中鄙夷,但动作却鬼使神差地,伸出来一根小指: “怎怎么拉勾法?” “这样!” 安夏伸着小指与白莲的小指轻轻一勾,随后闪电般撤了回来: “我们拉过勾了,不许反悔!” “好,好,我不反悔好吧?” 白莲无奈地收回了小指,感觉这个兔子妖好幼稚啊。 “说定了!” 安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飞一般地转过身去,仿佛生怕白莲后悔似的,开始准备起材料来, 白莲站在她身后,望着安夏忙碌的背影, 忽然用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先前与安夏拉过勾的小指, 心湖中悄无声息的浮现出了一阵几乎微不可查的涟漪。 第五十七章 所谓青出于蓝 过了一会后,白莲的注意被安夏的动作吸引。 只见安夏竟开始在丹炉之上…… 起锅烧油…… 然后将通明草和熟地黄切成了碎末,均匀地撒在了被烧开的油上。 一阵难以言喻的奇香,缓缓从丹炉上的锅中飘起,传到白莲鼻中,令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主要是她这一大清早就过来了,一过来就和门口那个炼丹师扯了大半天的皮,等得不耐烦不说,还要忍受那炼丹师的无礼骚扰,不论从精神上,还有肉体上,都是无比巨大的折磨。 这都还算好的,最关键的是,她来这个炼丹室后,便莫名其妙的用了一次秘法,损了一部分精血,令身体陷入了虚弱之中,虽说被丹药补了回来—— 但丹药大多是刺激身体机能,令身体的灵力运转大幅提升,以达到修补伤势、弥补虚弱的效果,这过程自然也会大量消耗体能,以至于令她越发渴望食物。 不过,她没带干粮…… 在这里和这个少女要吃的,会不会让少女对自己的印象不好? 在饥饿和自己的面子之间,白莲左右两难,一时有些犹豫起来。 “你……是不是饿了呀?” 突然,正在往锅里放红头果的安夏转过头朝白莲问道。 “什、什么?我不饿啊。” 白莲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一脸正色。 “可是,我听到你咽口水了。” 安夏嘻嘻一笑,将手中的红头果朝白莲丢了几枚: “吃几枚红头果吧。” “……” 白莲望着手中的红头果,愣了半晌,突然冷不丁地问道: “有……... ...有肉吗?” 问出来的时候,白莲就有些后悔了。 这个问题实在太傻了! (我又要被嘲笑了吧……) 她有些难过。 从小时候,她就很喜欢吃肉。 也没少被人笑过,但都被她打得不敢再笑她。 渐渐地,她的体型越来越庞大,也越来越没人敢嘲笑她。 预想到自己有可能会被眼前的这个兔子少女嘲笑,不知怎的,她竟感到有几分失落。 然而…… “肉在那边哦,那些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炼丹的,你自己拿吧。” 安夏朝另一边的锅指了指,自然而然地说道。 (她没有笑我……) 白莲不由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在这少女面前,她总感觉会患得患失。 她走到安夏所指之处,看到锅上还冒着热气,便将锅盖掀开,锅里是七八块炸得焦脆酥黄、外焦里嫩的肉块,正散发着浓浓的肉香。 腹中的饥饿再次袭来,白莲再也忍不住,将锅中的肉块逐个丢进口中,咀嚼起来。 “你……真的是那个麒麟王领的第一美妖么?” 突然,少女又一次的提问,令白莲吃肉的动作一僵。 她匆匆忙忙咽下口中的肉块,正要替自己辩解,却听安夏再一次开口: “有点胖呢。” 这话一出,白莲的心顿时冷了。 她僵着身躯,咬了咬牙: “我本来就不……” 然而,安夏接下来的话,又将她打回了原型: “不过,其实我喜欢的人就是一个胖子,或许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吧。” ... ... 白莲一愣,转过头望去, 只见安夏擦了擦雪白额头上的微汗,似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般,嘴角向上翘着。 “你、你喜欢的人,在哪里?” 白莲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喜欢的人……” 安夏仰头一叹: “他……就在这里啊。” (就在这里,近在咫尺,却又如咫尺天涯。) 白莲感觉自己的心跳得似乎有些快。 “看,马上就好了。” 安夏却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说下去,只是开口示意白莲注意, 然后挥剑,将炸好的一枚新鲜的五花肉砍成碎末后,扫进了丹炉,又信手从一旁的一个篮子里捏出来两株散发着淡淡灵气波动、泛着微光的灵药,丢进炼丹炉中, 随后又从一旁随手捻了几枚熟地黄,朝丹炉中丢去。 在熟地黄落入丹炉的刹那,丹炉便即刻绽放出光芒,只听“嘭!”的一声,丹炉之中,便徐徐冒出了一缕黑烟。 自始至终,白莲都没有防御、躲闪的举动,她仿佛对安夏有了一种不知名的信任感,只是静静地望着安夏将两枚灵药弄得炸炉,不曾言语。 “血肉经过合适的处理,能对暴乱的灵力有引导作用,当然,只是对金刚草和醒神果有用而已啦。” 安夏转过身,素手一指: “愿赌服输!” “……好。” 这位两千多斤重、肌肉板结如城墙般的庞然大物,浑身散发着彪悍之气的白狼一族运输大队总督察, 此刻竟缓缓伸出拳头,竖起两根手指立在头上,有些迟疑,又有些犹豫地说道: “我、我是,我是小... ...兔子!” “你是个言而守信的人。” 安夏竖起来一根大拇指,对白莲说道: “也耽误了这么久啦,我也该继续炼丹啦,耽误了这么久,你也等急了吧? “放心吧,我炼丹很快的。” (……我一点都没有等急……) 白莲怔怔地点了点头: “好。” “……哎呀,你可以把手放下来啦。” “……好。” 安夏又开始了她的炼丹大业,施展术法清洗了丹炉后,又开始故技重施, 一边如行云流水般炼制丹药,一边和白莲聊起了闲话: “你在白狼一族的运输队做总督察么?经历一定很精彩吧?平时都做些什么呀?” “……也、也没别的什么做,就是修行,还有训练下属运转战阵。” “忙吗?” “倒……倒也不忙,如果没什么大事,我一般都可以四处转转。” “真羡慕你,我也就在不用炼丹的时候,才能忙里偷闲的四处走走。” “唔,你平时都在做些什么呢?” “就是炼丹呀,我不是说了吗?天天炼丹,我不是很喜欢这个,炼一枚丹比出一万剑还要累,但我…… “嗯,但多一门技艺总是好事,师傅说,技多不压身,前几天我白天黑夜都在炼丹,每天就睡一两个时辰,真的有些疲倦, “不过想到我炼丹的水平有在一点一点的提升,我就很开心,其实我现在也经常把事情搞砸,有时候炼丹出了岔子,差点就把一些珍贵的灵药毁了,多亏了师傅出手……” 过了不知多久,安夏将炼好的丹药放入白瓷瓶,放在白莲手... ...中,笑意盈盈: “你要的丹药,炼好了,这个红瓶塞的化成水,可以预防毒性,这个蓝瓶塞的用来解毒的,不要搞混啦。” 顿了顿,她又似乎想起什么般,取出一个红带子,在白莲硕大的手腕上绑成一圈: “初次见面,送你一个礼物吧,这个丝带是我用‘水炼法’炼成的一个小法宝,可以调节使用秘法后暴乱的灵力,不过效果有点弱,你不要嫌弃呀。” “我……” 白莲眼波微动,虎目中有几分游移: “谢、谢谢……” “不用客气,你该回去啦。” 安夏微笑着,语气却十分坚决。 第五十九章 爱情和肌肉有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这么迫切的提升自己铺子的名气?” 白莲站起身,庞大的身形在这方寸之地来回踱步: “心情如此迫切,居然不惜用买丹陪睡作为提升名气的方式以他售卖的丹药水准,他完全不必如此,只要不像先前那样把客人赶走,只是正常做生意,名气都会打出去,何必用这种龌龊的手段? “此番举动,另有目的!打出的名气,只是为了利于他更方便的伪装,伪装的目的是什么? “先前运输小队也中过一次毒,是不是?” “不错,是青花词小督查负责的运输队,他们便是中了这种毒。” 族长说道。 “现在运输总队全员中毒,而他的名气却已然打出来了,所以我们下意识会第一时间去寻求他的帮助。” 白莲皱着眉头: “博得我们的好感,就是他的目的,如果他真是旧妖皇的人,往后他便可以在新妖皇的势力中站稳脚跟,扎下钉子,不论暗中谋划什么,都可如鱼得水。” “对此人该如何?” 族长见白莲有了主见,便问询白莲的意见。 “没有办法。” 白莲却摇了摇头: “他用的是阳谋,几乎就是把所有的布置、计划摆在明面上,当面鸣锣的告诉我们他不怀好意,但是我们没有证据,就没办法动他。” “此人危险,动他还需要什么证据?” 族长皱着眉头说道。 “没有证据就动他,你能承担动他的后果吗?” 白莲皱着眉头说道: “他的名气已然打了出去,目的便已经达到,他是一位造诣极深、手段高明的炼丹师,此事你白狼一族的族人有目共睹!你看看你白狼一族的族人来这里买丹药的有多少,他的丹药可是货真价实的! “你能不需要证据就动他,你能堵得住你所有族人的嘴吗? “现在正是新妖皇用人之际,如果他知道有这么一位炼丹师,如此强大的炼丹师,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贸然被我们用防患于未然的借口解决了,他会怎么看我们? “你要知道,我们当初都是站错了队,才有如此下场,本身已经招致新妖皇对我们的不满,现在我白虎一脉,已经全数被降了级,如果再出现这种事,你认为新妖皇会怎么看我们? “毫无疑问,他会认为我们拥簇旧妖皇之心不死,还想削弱新妖皇的新生力量,从而对我们越发猜疑,我们这一脉还想重新夺回我们的地位恐怕难上加难” 她顿了顿足,眼神阴郁: “甚至我们就连将他赶走都不行,若他真的混进了新妖皇身旁,只需他跟新妖皇说一句我白虎一脉的人妒贤嫉能,我们白虎一脉,连带着下属的你们都要跟着遭殃! “此人真是好深沉的心机!好一手当面敲锣、堂皇鸣鼓的手法! “若此人真打算与我新妖皇势力为敌,必成我新妖皇势力的心腹大患!” “此人当真奸诈!” 族长长叹了一口气: “难道我们真拿他没有办法了吗?” “我再去试探试探,不过我估计我很可能试不出他的深浅,只因此人实在太过狡猾” 白莲冷哼一声: “不过有谋就有破,就算是再精妙的谋略,总能找到破局之法, “就算不能试探出他的意见,也要把他看住,此时正是新妖皇第一战,最为关键的时刻,万万不能被他弄出了岔子! “我们只需等战事结束后,将他引荐给新妖皇,随后我们再将此人的疑点与新妖皇告知,阳谋又如何?不论他事成也不成,最终都无关我们白虎一脉的责任!” “白总督察高明!” 族长不由竖起了大拇指。 炼丹小铺 此时已有数日过去 云凡正在回忆着李善的话,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所谓人之常情,没人 第六十章 苦情戏鬼才 安夏前脚刚走,那地动山摇般的声音就来了。 咚、咚、咚 只见那道庞大的黑影又一次将门框挡住,缓缓朝云凡走来。 云凡不由有些苦恼。 这要是李善的法子真成功了,这白莲不依不饶,趁人不备要对自己霸王硬上弓怎么办? 要知道他给童姥下的诅咒可是只有“服从”和“保护”,而且还是需要即时触发那种, 对这种强迫X行为可不一定能对上诅咒的口, 如果这两千多斤重的东西要霸王硬上弓,自己能不能顶得住? 他不由得有些忧虑,不过还是很好的掩盖住了情绪, 只对着越靠越近的庞然大物说道: “你来了?” “” 白莲走到云凡身前,轻轻点了点头: “我来感谢你。” “你这也没带什么礼物啊,你就用口头感谢我啊?” 云凡下意识地翻了个白眼,随后似乎又意识到 于是他一脸正色: “我知道你的心意到了,我已经感受到你道谢的诚意了,我没有介意你道谢连个礼物都不带, “真的,我没别的意思,我真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就算你两手空空,我也能感受到你道谢的真诚,真的。” “” 白莲望着云凡那张一脸嫌弃的脸,忽然觉得 这货该不会是在旧妖皇那边把所有妖都得罪死了,然后实在混不下去,连这么高的炼丹造诣那边都不要了,丢来新妖皇这边折磨人的吧? 这么说的话,这货也算是一个大杀伤力武器了,就这么个货,要是真被新妖皇重用了,恐怕没两天那些新妖皇的左膀右臂都要被气得离心离德 “运输大队的所有妖已经痊愈了,谢谢你,今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她徐徐开口,却又被云凡打断: “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你就尽量帮是吧? “你这个尽量用得十分灵性,不想帮就算超量不帮了是不? “我寻思你今天还真就口头感谢来了啊?” 云凡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地板: “没用的话你也别说了,呐,你坐一会,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你这里没有我能坐得下的椅子。” 白莲闷声说道。 “我也没说让你坐椅子啊,我指着地板你没看见吗?” 云凡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 白莲额头上的青筋猛地一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席地而坐。 “你要说什么故事,说吧。” 她闷声说道。 “这个故事啊,说来就长了” 云凡叹了口气,透过终于不被白莲挡住的大门,望着门外的湛蓝天空,眼神深邃,语气深沉: “我家里面,特别的困难。” “” 白莲觉得坐得有点不舒服,就挪了挪屁股。 “我爷爷九岁就被杀了。” “” “我娘,我娘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死了。” “” “从小我的母亲告诉我,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为了我的梦想,我一直在坚持,我立志要成为一个伟大的炼丹师。” 云凡目光望着远方,眼神深邃: “没有伞的孩子,只能向前奔跑,那没有家的孩子呢?” 他的声音渐渐带上了几分苦涩: “我现在,终于逐渐有了几分成就,虽然也不是很高,甚至还有点普通,也就天下第一炼丹师,技术领先这个世界好几十倍的水准,但是,我感觉很空虚,因为我还没有谈过恋爱,这样的妖生,是不完整的。” “” 白莲有点想打人。 “一直以来,我都是孤身一妖,我已经习惯了孤独的生活,我不想别人对我好,因为我害怕自己会感动。” 云凡声情并茂地朗诵着李善让他背的课。 白莲心中鄙夷,觉得族长说得没错,此人果然天性凉薄,看来先前这炼丹师做出让身边人“买丹陪睡”的事很可能是真的。 “以前,当我有心事的时候,我会找一个瓶子,对着瓶子里的水把心事说出去,随后把水倒进泥里,再把那块土埋起来,这样就没有人知道我的心事了,今天,唉,今天我可能是鬼迷心窍,才会跟你说这些,我只和你说,你一定不要把这些告诉其他人。” 云凡把第二段要背诵的课朗诵完毕,看见白莲依旧无动于衷,也感觉有些尴尬,就说道: “我说,你倒是给点反应?实在不行,鼓鼓掌?” “” 白莲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极尽敷衍之能事。 “唉,我现在啊,需要有个妖陪在我身边,跟我一起分担即将面对的未来。” 云凡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望着那魁梧的身躯。 云凡很苦恼。 这一步是利用目标海棠书屋 的共情和同情,产生心疼和安慰的情绪,再利用一连串的逼问令目标自然而然产生“我对他的关心是因为我爱他”的心理,以达到让对方表白的目的。 但现在这白莲到底有共情没有?有同情没有? 他完全看不懂啊! 为什么这女妖的反应和李善说的目标应有的反应差别这么大!? 明明自己一直按照流程在办事啊! 果然PUA就只是一种尬聊技术吗??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挣扎一下。 “其实吧,我觉得你挺不错的。” “?” 白莲给云凡投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你这体型,又胖又丑,平时没少被人歧视吧?” “?” “我就不歧视你,毕竟妖嘛,最重要的还是心灵美。” “?” “我说,要是实在不行,我们俩凑合过得了?” “???” “我不介意你长相难看性格又差,我认了,毕竟人生苦短,我也只能将就一下,你跟我结婚如何?反正别人也看不上你。” “你要跟我说故事,结果就是故意跟我说这些来恶心我的吗?” 白莲站起身,面有怒色: “你帮了我的忙,但不至于令我愿意接受你的羞辱!” “怎、怎么是羞辱呢?你和我结婚明明是在羞辱我!” 云凡叫屈般喊道。 第六十一章 被识破 很显然,云凡玩砸了。 但云凡显然没有这种自知之明,只是在心中暗骂着那位前前世的室友 如果李善知道云凡这么使用他的成名绝技,估计可能会从棺材里爬出来,气得直跳脚。 若换了一个女人,恐怕此时也要跳脚了。 但身为麒麟一脉第一美妖,白虎一族的天骄, 驻白狼一族运输队的总督察, 白莲拥有着足够深沉的城府。 这云凡打又打不得,难道要跟他泼妇骂街似的对骂吗? 也不能一被别人骂就翻脸,格调太低, 就算实在心里不爽要报复,也要找个合适的时机。 她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是,这确实是对你的侮辱。” “看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 云凡这一句话,差点又把白莲压下去的怒火勾起来。 也不愧是做总督察的妖,尽管已经生气到了极点,但她却依旧面无表情,喜怒不行于色: “毕竟我和你不同属于一个势力,在你看来,我这种人算是另投新主的不忠之人,对吗?” 她突然冷不丁望着云凡说道。 “什么?” 云凡望着白莲,表情有些茫然: “另投新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些听不明白,不同属于一个势力又是什么意思?” “我在说什么,你应该听得懂才对,在你看来,我,以及我身后的族人,都是背叛者,所以你觉得哪怕和我并列,也是对你的一种侮辱,对不对?” 白莲冷笑: “你可真是忠心啊。” “什么忠心不忠心的,身为妖族的一员,我效忠的妖只有一个,就是这天下妖族的共主,妖族的皇者!” 云凡正色道。 “天下妖族的共主,妖族的皇者?你指的是哪一位?” 白莲眯着眼睛冷笑道。 “自然是凤凰一脉的王者,妖族真正的主人!” 云凡毫不犹豫地说道。 关于做选择题,对云凡来说并不难。 虽然他对现在妖族的信息了解十分匮乏,但有前世与妖族明争暗斗横扫八方的基础,他自然对妖族的现状有几分了解。 三脉王者,凤王为皇,十二尊者,分立三方。 这不押韵也不好念,狗屁不通的诗句,就是那位妖族的皇者留下的,奠定了妖族统治阶级基础的三个统治单位和十二个权力集团。 那要效忠谁,不是已经摆在明面上,明明白白了吗? 所以他喊出“效忠凤王”这句话时,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而白莲却是整个人怔住了。 这炼丹师,竟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的阵营摆明车马,究竟是有恃无恐,还是在给她什么暗示?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来这里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白莲皱着眉头: “若是作为一个奸细,你又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若是来投诚,却又莫非你真以为双方交战,不斩来使?” “” 这回是换成云凡震惊了。 云凡觉得头痛,头很痛。 缺乏足够信息的计策,总是有很大的概率翻车。 他感觉他可能已经翻车了,只是自己不自知。 当计划出了差错,就要第一时间撤离,为自己寻一个安全区,直到看清了事件的脉络,才能重新下场。 这是云凡一贯坚信的守则。 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云凡深吸了一口气,对白莲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不知道都无关紧要,我今天只是来感谢你把运输队的毒都解了,仅此而已。” 白莲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还感谢我?” 云凡茫然地望着白莲,眼神满是奇怪。 妖与人水火不容,就跟杀父之仇一样,见面就杀,哪有这种见到杀父仇人仇人还出口感谢的? 云凡觉得,一定有哪里不对,但具体是哪里,却又说不上来。 “好说、好说。” 云凡将信将疑地望着白莲: “那你这会感谢完了,没别的事了吧?要不然您请回?” “唔,我除了来感谢你,我顺便,嗯,顺便找你买一份丹药,要送人。” 白莲突然有些扭捏地说道。 “你还找我买丹药?” 云凡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魔幻: “不怕我下毒?” “虽然你我各为其主,但我信得过你身为炼丹师的操守。” 白莲义正言辞地说道。 其实以白莲的地位,她并不在乎云凡炼制的一枚两枚丹药。 炼丹师是一个普适性的职业,有些炼丹师手艺高明,有些炼丹师手艺不行,但在顶端层面,差距其实并没有那么大。 她想要丹药直接托关系买就好了。 这也有她对云凡的炼丹水准没有个大略的了解的原因,不知道云凡的炼丹技艺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 而她之所以和云凡买丹药,却是因为一个连她自己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原因 她想去云凡的炼丹室转转,邂逅一个长着长长的蓝色兔耳朵的少女。 也不为了做什么,就只是去见个面,聊聊天。 她发现,和那个蓝耳朵兔子妖聊天,似乎非常有趣。 至少比这个令人恶心的炼丹师有趣得多。 第六十二章 真-苦情戏 “你要买什么丹药?” 云凡将信将疑地问道。 “你们这儿的丹药最好的丹药是什么?” 白莲反问。 “十全壮阳丹。” 云凡毫不犹豫地说道: “不然你买一颗尝尝?保证让你金枪” 说到一半,他又顿住,挠了挠头: “这玩意好像对你没用” “” 白莲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买一份破境丹吧。” “好。” 云凡摸了摸下巴,望着白莲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直纳罕: “破境丹这种难度不高的丹药,我已经基本不练了的。” 云凡指了指后面的走廊: “正好我这也没什么存货,这样,你去炼丹室跟我徒弟说一声,让她炼一枚破境丹给你,一枚上品灵石,你直接给她就好。” “好,有劳了。” “不客气,对了,我最近在这里也差不多待腻了,过两天就要走了,你回去的话,替我转告一下白狼族长他儿子,谢谢他前段时间的照顾了。” 云凡突然说道。 “你们,要走了?” 白莲错愕地问道。 “对,一名好的炼丹师,应该四处漂泊,哪里有困难,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 云凡笑眯眯地说道。 “我会替你转告的。” 白莲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朝走廊内走去。 留在原地的云凡则开始琢磨起如果放弃了白莲这条线后,该如何混进妖族,与妖族高层接触。 虽然有些可惜了这将近半个月时间的布置,但云凡一向认为万事该以稳妥为先。 “也算是好事吧,要真勾引这么个钢铁城墙,要是不和她上床也会被怀疑,说不过去,这么一想,果断放弃也是好事吧。” 面对失败,云凡熟练地使用起了阿Q精神逃避现实。 炼丹室。 绕过七拐八绕的走廊,白莲来到了炼丹室跟前,看到炼丹室的门边上还残留着自己上次强硬挤进去的痕迹,白莲心里不由产生了些微的愧疚。 她无比惭愧的想着,身体却诚实地又一次挤进了门框,令本就被扩张了的门再一次被撑裂开来。 门中,那银发兔耳少女正静静坐在丹炉前,似乎有什么心事,望见白莲从门框进来,便抬头,从脸上挤出一个微笑: “你来了呀?” “嗯嗯,我找你师傅买丹药,然后他让我找你炼” 白莲看到安夏脸上那强颜欢笑的脸,敏锐地感觉到了安夏有些难过的情绪,突然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你你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哦。” 安夏摇了摇头,嘴上说没有,但偏离的视线,黯淡的眼神,还有脸上若隐若现的悲伤神采,无不在表示着她的言不由衷。 “你到底怎么了?” 白莲竟莫名感觉有些心慌: “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如果你需要帮忙,我可以尽全力帮你,不论什么忙都可以,只要你愿意把你遇到的难题告诉我,真的不用把心事埋在心里。” “倒也没有” 安夏叹了一口气: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别问了吧。 “你要炼什么丹啊?” “你怎么会没什么大事呢?” 白莲焦急地上前两步: “丹药之类的,可以暂时先放放,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 “真的没有什么。” 安夏扁了扁嘴,擦了擦眼泪。 “有什么你可以和我说,我都可以帮你的。” 白莲不依不饶,接连不断地逼问道。 “唉” 安夏又是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丹炉的旁边,拾起一块板子,放在白莲的身旁: “算了,没事的,只是你刚好在这个时间来,我就,嗯,我难过一会就好了,你如果有时间的话,陪我在这里坐一会吧。” “你,你到底怎么了,可以和我说吗?” 白莲坐在板子上,脸色满是关切。 “我” 安夏长叹了一口气: “我永远失去了我爱的妖。” “你爱的妖?” 白莲一愣。 “嗯,具体,我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可能也说不上爱,或许只是 第六十五章 白莲的疑惑 所以破境丹想来给她提升了不少,她这是来亲自感谢来了? 云凡心思摇曳了一瞬,随即否定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说走就走,哪能天天变卦,变卦变出了变数怎么办? 他抬起头来,对着身躯魁梧的白莲一笑: “不好意思,我今天已经打烊”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感觉身子一僵。 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杀气一说,玄之又玄,有人觉得这种东西是无稽之谈,有些人却又深信不疑,说得煞有介事, 但这个东西总是比较私人一些,感受过杀气的自然会相信,没感受过的死活不信, 云凡是对此深信不疑的那一类,虽然他说不出这种感觉的具体,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在向他传达一个很清晰的信号: “我要杀你。” 可惜这个信号来得还是迟了些,在云凡感受到杀气的同时,白莲便已经挥舞起她砖石般的肉掌,凶狠地朝着云凡拍去! 剧烈沸腾的无色灵气几乎将这方天地都蒸腾,这一掌拍得又狠又快,没给云凡预留任何反应的时间, 若是换了一个普通人,恐怕还没那么快反应过来,但云凡不是普通人,以他上辈子大乘期的敏锐本能,他迅速取出了他怀中的左轮,抬手对着白莲掌中灵气的薄弱之处一枪击去! 呯!!! 这一枪将白莲巨掌上附着的灵气悉数震散,若云凡的对手是一位四品妖,这一枪下去这一掌的攻势便会停住了, 但白莲毕竟是一位五品妖,尽管掌中的灵气被震得消散,但巨掌的去势不停,轰然朝着云凡拍去! 电光火石之间,云凡也顾不得许多,眼中金光一闪,丝丝金雾便从他身周弥漫而出,这些金丝仿佛有生命般,每一次跃动,便将白莲掌中消散的灵气捕获,送入云凡体内,一个小型的灵气涡轮便自他丹田中浮现,将灵力送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一手握着刚射出一枪的左轮,另一首单指于虚无中画了一个简单的阵图, 一道土墙瞬间在他身前升起,挡在他的身前。 这是他在尽量不触发心魔的前提下做出的最大的努力,虽然不能完全挡下白莲的攻势,但至少能将小命保住; 只见白莲那厚重的一掌“轰”地一声砸在那厚重的土墙,掌风透过土墙撞在云凡身上,将云凡整个人撞得倒飞出去,“嘭”地一声砸在墙上,一口血便顺势吐了出来。 “炼丹师云近南,你在白狼一族下毒的事已经暴露,杀害了数名妖族的性命,还妄图扩大中毒人数!” 她瓮声瓮气地喊道: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受死吧!” 她挥起庞大的肉掌,又要对已经倒地的云凡一掌拍去,却看到两道身影自炼丹室中疾速冲来, 冲在最前方的是那名银发少女,此时正握着一把黑漆漆的长剑,目中宛若喷火。 白莲有些疑惑,从银发少女的修为看,这兔子妖的修为也有四品水准,先前为什么要屈居于一个蠢货炼丹师之下,做炼丹师的护法? 而且这炼丹师不是天性薄凉么?不是说要把自己身边人送出去,做“买丹陪睡”的勾当么? 为什么,这兔子妖的眼神如此愤怒? “你竟敢!” 那银发少女手持长剑,自远及近一剑而至,灵气内敛,几乎看不出灵气的浮现,显然这是一招极其高明的剑式, 初时或许是因为心中的疑惑,或许是对兔子妖四品修为的轻视,白莲并没有感到什么异样, 但一剑而至时,这一剑中蕴含的力量忽然令她莫名其妙的心中一凛, 她能感觉到,如果自己不认真起来,很可能会在这一剑上吃亏! 她眼神变得凝重,手中巨掌宛若带着千钧之力,出掌仿佛若在水中般缓慢,但实际却是极快,转瞬之间,这一掌便已与安夏的长剑相触。 妖族与人族共存了近千年之久,很多方面已经被人类所同化,所以妖族中修习剑法的妖也不少, 剑修打体修往往是吃亏的,因为金属长剑对灵力的容纳程度,往往比肉身要差些许,所以剑修与体修对拼,最常见的结果就是在招式对拼之下,剑修的长剑十有八九会被损毁, 所以高阶剑修与体修对战时,往往会拉开距离,以剑气伤敌,而且还往往需要多备用两把剑以防不时之需。 在白莲的预想中也是如此,以兔子妖的四品修为,很难能保得住她手中的长剑,没了剑的剑修就仿佛没了牙的老虎,只需自己将其制住,然后办完自己要办的事,再好好和兔子妖解释, 这兔子妖说不定还会感激自己 毕竟这么薄情的炼丹师,兔子妖是真心想跟在他身边吗? 或许兔子妖是因为被欺骗,或许是有什么把柄被握在炼丹师手中,但这都不重要,在她看来,只要解决了炼丹师这个罪魁祸首,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然而兔子妖眼含愤怒地一剑朝自己杀来, 这是她的第一个感到疑惑不解的点, 然后就是,兔子妖的一剑,竟直接穿透了包裹着她巨掌的庞大灵气, 竟直接一剑从她掌心穿了过去! 白莲大骇,不过她也是一个战意高昂地狠人,没有被震惊影响到自己的出手, 她那被穿透的巨掌竟不退反进,凶狠地朝着前方推去! “哼!” 安夏后退数步,暂避锋芒, 白莲的巨掌也借此时机往后撤出, 她倒退一步,不顾正滴血的手掌,望着安夏眼神茫然: “你为什么” “为什么?这话应该是我问你!” 安夏眼中充满了怒火: “你为什么要伤我师傅?” “我” 白莲一愣,有些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在她的预想中,自己要杀了那个炼丹师,兔子妖不应该是举双手赞成的吗? 说不定还会对自己大有好感 可是,为什么兔子妖会这么愤怒,甚至望着自己,仿佛恨不得将自己剁成碎块? 她感觉有些慌张,感觉似乎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却不自知。 第六十六章 她也会 “说啊!你为什么要伤我师傅!?” 安夏逼近一步,咄咄逼人。 “他他给白狼一族下毒!” 白莲哽着头,嘴硬般说道。 “他给白狼一族下毒?你是这么认为的?” 安夏气冲冲地说道: “你居然会这么认为,简直太让我失望了!我师父在白狼一族的这段日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试问他怎么给你们下毒?有什么证据?诬赖好人也有个限度!” “我” 白莲越发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应。 毕竟云近南下毒这件事,本来就是她联合白狼一族“栽赃”的,现在一问“有什么证据”,她就感到坐蜡了。 “这是怎么回事?” 云凡望着场中对峙的二人,脸色迷茫而疑惑: “白莲怎么像个傻子一样?” 按他的想法,像白莲这种威猛无比的家伙,肯定是不会跟他讲什么道理的,管你什么证据不证据的,直接动手,打个血流成河才是她的风格, 怎么一面对安夏的质问,倒像个鹌鹑似的? 难道自己一直以来用错了方针,这个白莲其实吃硬不吃软? 云凡有点怀疑人生。 “我说,你怎么就在旁边光看着?不去帮帮忙?” 云凡转过头,望着一旁仿佛看戏般的童姥: “安夏可能拖不了多久,说不定白莲马上就恼羞成怒了,咱们赶紧把她制服了然后拿她当人质跑路啊。” “她没有遇到生命危险。” 童姥眯了眯眼睛,朝他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 “所以,我没有必要帮忙。” 云凡一愣,望了童姥一眼: “说,你是猪。” 童姥冷笑: “你才是猪!” 这回云凡是真惊了: “可真有你的啊,如果不是生在这个世界,你说不定有做律师的天赋。” “过奖过奖,不过律师是什么东西?” 童姥一脸天真无邪地问道。 “一种守序中立的狡诈生物别那么多废话,给你解释了你听得懂吗?无知的凡人” “呵,我是妖,不是凡人。” “” 云凡郁闷地将目光转向场中的安夏和白莲。 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怀表种魔大法出了不小的漏洞。 而且居然还被童姥找了出来。 当初自己给童姥种下的是保障自己和安夏的生命安全,以及没有自己的命令不得杀任何一个人,并在她潜意识中种下要听从他的指令的念头, 现在很显然,那个潜意识中的念头失去了作用,可能是先前对她使唤得太过,令她心里不自觉地产生了抵触,所以失去了效果; 而保障自己和安夏的生命安全,如果对方不是以杀自己二人为目的,童姥自然也不会出手; 这是目前已知的两个漏洞,谁知道往后还有没有? 如果往后与人交手时,这个不怎么听话的童姥又找到了一个新的漏洞,并对自己背刺一刀,那时可就蛋痛了 可惜,怀表暗示法是一个很麻烦的术法,和心魔有关,需要极高的修为境界,同时还必须在目标心里种下一个“锚点”才能施展成功, 不然现在直接再给她种一个“无条件听从我所有命令”,就没那么多破事了。 可惜木已成舟,除非再次完全解放心魔,否则是没办法再给童姥使用“怀表暗示法”了。 场中 “说啊,证据呢?” 安夏逼近一步,冷冷地说道: “你凭什么说我师傅下毒?” “我没有证据,可是他有很大的嫌疑” 白莲支支吾吾地说道: “他刚到白狼一族,我手下的一个运输小队就” “他刚到白狼一族,你手下的运输小队的中了毒,所以你就拿这个当作他下毒的证据?” 安夏咬牙切齿: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妖!” “我、我” “是不是以后只要你怀疑哪个妖,觉得哪个妖有作恶的嫌疑,你就可以随便杀妖,而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事?” 安夏气冲冲地说道。 “不、不是的,我会查清楚” 白莲慌张地说道。 “查清楚?你查清楚了吗,就对我师傅出手?” “这、这个倒没有” “你太让我失望了。” 安夏的语气有些低沉: “我师傅与我相识五年,一直用心教导我做人的道理,那时候是我们最贫困潦倒的时候,他说我们我们虽然穷,但是我们不会说谎话不会无缘无故的欺负妖,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不会拿,要好好修行,长大成为一个有用的妖, “他一直在用心的教我做妖,教我修行,指引我妖生的方向,他也一直是一个正确的妖,做正确的事,你没有证据,凭什么就敢诬赖一个好妖, “诬赖一个一直照顾我、关心我的妖?” “我” “你让我恶心,你就是一个卑鄙的妖,为达目的不惜伤害一个好妖,我原本以为你还有机会,为了接受你,我甚至尝试着放下一些东西,为了能和你和平相处而努力,可是你呢,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安夏咬牙切齿,咄咄逼人,直说得白莲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同时心里隐隐隐隐作痛,有种极度后悔的感觉。 白莲眼神带着恐惧的神采,哆嗦着嘴唇说道: “不、不是的,我不是故意骗你,你听我解释” “我们完了,白莲!从今往后,我们只是敌人,我不会再给你机会接近我们!而这一切,都是你亲手造成的!!!” 安夏怒气冲冲地呵斥道。 这时,一旁围观看好戏的云凡突然猛地一个激灵,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总觉得安夏这番话有点像PUA中五步陷阱法中的第四步:“放大错误、负面头衔、强调付出、情感归咎”, 这些东西他可从来没教过安夏 机智如他也不得不在在第二步折戟沉沙,怎么安夏就已经第四步快走完了? 哪怕是安夏偷听他传授白开心的话术,他也只教给过白开心强调付出和情感归咎,其他两个他觉得以白开心的情况没有必要学,所以连提都没提, 真见了鬼的,安夏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第六十八章 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 安夏一句“我原谅你了”,白莲如释重负,当即松了一口气。 “我我先去外面把战部撤了,再、再回来。” 她支支吾吾地说道。 “去吧。” 安夏点了点头,便见到白莲巴巴地跑了出去,活像一条听话的狗。 “师傅,你没事吧?” 安夏又将头转了过来,握着云凡的手,一脸担忧。 “呃,没事,受了点轻伤,没什么大碍。” 云凡轻咳一声,说道。 “我好心疼啊,师傅,你这么好,她怎么不懂得珍惜你?” 安夏扁着嘴唇,委屈地说道: “现在她就对你这么凶,以后怎么办阿?” “” 云凡打量了一眼委屈巴巴的安夏,摸了摸下巴。 “师傅?” 安夏歪了歪脑袋,长长的银发散落,一双明眸晶莹剔透,白润雪嫩的脸庞仿佛吹弹可破,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疑惑,纤薄的樱唇轻启,将云凡从走神中唤醒。 “” 望着这天真中带着一丝可爱的好徒弟,云凡却仿佛在看着一个头上生着恶魔角的银发小恶魔。 可爱是可爱,就是有点儿邪气。 安夏似乎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该不会就是因为自己骗她,把她骗得黑化了吧? 还是腹黑那种 要做一个好师傅,对徒儿的心理问题还是应该有足够的关心和重视,至少不能让她在绿茶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安夏如果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爱而不是由崇拜产生的复杂感情还好,反正自己光棍一个,师生恋也不是不能接受。 第六十九章 板红根 “你不知道妖族易主了?” 这回却是白莲一愣: “新任妖皇是应龙尊者,你不知道吗?” “应龙尊者?” 云凡一愣: “现在是龙族执掌我妖族天下?” “是的。” 白莲眼中惊讶神色依旧不减。 “我刚从其他洲回来” 云凡伪装成了一个惊疑不定的神情: “不是说凤凰一族才是妖族天生的领导者吗?其他妖族承认应龙尊者的地位吗?” “” 白莲面无表情: “新妖皇兢兢业业,在位不过数月,却为妖族做下无数功劳,更是实力强大,亲身出战人族,有什么不好? “反观龙王、凤王实力羸弱,也就麒麟王有六品实力,但在新任妖皇面前也不过是一招便败,若让他们执掌妖族大权,恐怕才是妖族的不幸吧?” 虽说新任妖皇对白虎一脉多有打压,但说到妖族的大是大非,白莲却难得的保留了肯定的态度。 这话却是让云凡更加稀奇,龙王、凤王实力羸弱? 一个返虚,一个化神,这样的实力也算羸弱么? 那现在九洲其他的修士、妖族算什么?脆得像纸、一戳就破、弱柳扶风? 看来不仅仅只是十二金仙的缘故 那位应龙尊者很可能就是十二金仙的化身,李代桃僵替代了应龙尊者的身份,才得以执掌妖族大权,不然他实在想不出来现在九洲还有哪个势力的角色有如此强大的实力,那一招败了妖族的麒麟王? 而龙王、凤王这二者身上必然也发生了其他故事,不然妖族何至于衰落于此? 在这样的局势下,云鸿志可还平安? 他不由为这个被他派去妖族卧底的本家师兄担忧起来。 “你可以送我们去前线吗?” 云凡又问道。 “你们究竟要去前线做什么?或许我可以代劳。” 白莲反问。 “我要去寻找一味药材。” 云凡绷着脸,一本正色地说道。 “寻找药材?去哪里找不好,非要去前线找?” 白莲愣了一下,将信将疑。 “你不懂的,那种药材只有前线才有出产,其他地方你就是跑断了腿,你也找不到的。” 云凡又说道。 “是什么药材,只有前线才有?” 白莲脸上浮现了惊奇之色。 “这种药材因为很少见,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名字,” 顿了顿,云凡又说道: “我也不知道。” “那你” 白莲脸上的怀疑神色更浓。 “不过我知道它的特征,还知道它的用法,如果你非要我给它起一个名字的话,我现在也可以起一个给你, “嗯,就叫板红根,怎么样?” 云凡面无表情地说道。 “板红根?” 白莲一愣: “它有什么作用?” “服用后体内会多出一股用之不竭的强大能量,会与体内的灵力相互反应,在一段时间内获得数倍于已身的强大战力,不过能量用完之后,需要一段时间的补充。” 云凡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药材约三尺高,五至八寸宽,根茎叶皆为暗红色,茎生叶长圆形至长圆状倒披针形,它只在短时间内死去了大量具有灵力的生物之处生长,如两军交战之地; “灵力强大的修士、妖族之间战斗时,可以催生加速它的成长,当它成长到了一定的地步,便会绽开如针刺般的花瓣,朝天直立,灵力越浓,花瓣越鲜艳, “其后若不成妖,便会直接结果,结出一枚暗红色的果实,往往经历一次战争结束,那一片战场也只能结出一枚那样的果实,结果之后,板红根便会枯萎,那一处土地的生命力也将尽数被汲取,一年,甚至十年之内,寸草不生。” “这么霸道?” 白莲皱了皱眉: “可是,这么珍稀的药材,还只在两军交战之地生长,该怎么取? “那可是人族与妖族的死战之地,不是普通的战争,其中的凶险非身处其中几乎难以想象,恐怕就连我也护不住你 “就为了这么一株很可能找不到的、虚无缥缈的药材,值得犯生命危险吗?” 安夏是这炼丹师的徒弟,师有事,弟子不说代其劳,至少也要陪在这炼丹师左右,何况安夏还担负了保护着炼丹师的职能?想到安夏要陪着云凡一起在前线犯险,白莲就有些不愿意了。 “唉,若非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会非要去战场这么危险的地方取一枚药材啊。” 云凡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谁不想平平安安地待在后方赚钱?生活舒适,最多看前线战事不利的时候,就想办法捐点钱,支援一下战事,只要妖族屹立不倒,我便永享清福?” “那你是为什么” 白莲疑惑地问道。 “因为因为安夏她的病,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话一出,哪怕是对云凡崇拜依赖的安夏都顿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过想了想,安夏又改了想法: “安夏的病?” 白莲却是脸色煞白: “她、她得了什么病?严不严重?”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目光转向安夏,关切的情绪几乎要从眼睛里满溢出来了。 “唉,这病,不好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云凡一边编一边讲:“首先,我问你,修行灵力,以及使用灵力的过程,像什么?” “像什么?” 白莲摇了摇头。 “用功法将天地灵气压缩,存储于体内化为灵力,在需要使用时,便将其当作跳板,用剑法,或是炼体、五行之法,撬动周围的灵气,以达到伤敌或是护身的作用, “这个过程,像不像北芦洲那些蛮子的驯兽之法?” 云凡徐徐说道。 “驯驯兽之法?” 白莲愣住。 对北芦洲的蛮子,它的观感可并不怎么友善,毕竟妖族与北芦洲的蛮子拥有着最大的仇恨,将其视为死敌,此时更是摆明车马与人类蛮族开战, 所谓最了解自己的无非就是自己的敌人,对妖族最大的敌人,妖族族人或多或少都会了解一些,甚至有些妖族自己都会使用那北芦洲蛮子的驯兽之法。 所谓驯兽之法,无非就是将幼兽捕获,种下禁制符,然后慢慢将其培养变强,虽说与灵力引动灵气共鸣这种使用方式有一些区别,但本质上二者确实有几分相似。 “确实有点像。” 白莲点了点头,说道。 第七十章 反咬一口 “我们驾驭灵气,就是将桀骜不驯的灵气驯服,转化成唯我们马首是瞻的、听话的灵力,有主的灵力被我们的念头驱使,带领无主的灵气到他们该到的地方去,比如长剑里、鳞片里、人类皮肤、血肉里。” 云凡轻叹了一口气: “可是,早些年安夏修行时,实在太过激进,以至于如今她的灵力开始出现了有些难以操控的情况” “难以操控?” 白莲顿时变了脸色,她当然知道灵力难以操控代表着什么,左冲右突的灵力很有可能会将身躯撕裂,那可是极有可能危及生命的情形 “那株灵药,由我去采可以吗?我保证一定尽我的全力,把那株灵药采回来!” 她认认真真、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行啊,收取那种级别的灵药,需要极其高明的手法,不然若是采集的方法错了,那也不过是一株普通的感冒药罢了。” 云凡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 “感冒?” “就是风邪。”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坚持的话” 白莲咬了咬牙: “你对新妖皇应该没有成见吧?不会做什么对新妖皇不利的事吧? “这事关系的不仅只有我一个人,还有我身后的白虎一族” “你放心,什么新妖皇旧妖皇,我不关心这种无聊的事。” 云凡摇了摇头: “身为一个炼丹师,一个自由的、不想加入任何势力的普通炼丹师,我根本不想搅合进这种麻烦的泥潭里,一般哪边得势,我就去哪边混,不顾一切地跟着一位不知道未来前景如何的主公,这种事在我看来简直就是犯蠢。” “所以,这一切都是误会?你下毒的事,只是对你的污蔑,是谣言?” 白莲一愣,问道。 “我看,不只是谣言这么简单。” 云凡眯起了眼睛: “这毒名为十香软筋,自然形成的条件较为苛刻,虽然不是没有可能,但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有妖为炼制的可能性更大 “我也曾经在宗门待过,你知道当宗门在追查本门奸细,指认奸细时,跳得最欢的是什么妖吗?” “是什么妖?” 白莲一愣,疑惑地问道。 “是真正的奸细。” 云凡一脸正色: “只有真正的奸细,才会迫不及待地想定别妖的罪,只有真正的奸细,才会一直声称自己对那妖很了解,认为那妖才是真正的奸细” “有道理!” 白莲寻思了一会,眼前一亮: “那个族长儿子,有问题!” 看到白莲都被自己给忽悠瘸了,云凡不由得悄然升起了几分得意: “没错!他绝对有问题! “先把他抓回来,打他十板子,再给他眼睛、鼻子灌辣椒水,再拿个几十根针让他吞下去,不怕他不招!” “这太残忍了吧?” 白莲有些犹豫: “如果他真的不是呢?” “诶不是就不是,不是不就可以排除一个了吗?” 云凡一拍大腿: “对待罪犯该怎样?应以雷霆手段,方显菩萨心肠,方显对民众的菩萨心肠!打死一个嫌犯不嫌多,只要能找出罪犯,你就算打死个十本八本户口本又怎样?一切都是为了正义!” “这” 白莲哪怕被安夏加的降智BUFF弄得再神志不清,这会也回过味来了,云炼丹师这跟她开玩笑呢。 “我会把他抓回来好好调查一番的。” 她认真说道: “我的运输队明日便动身,云炼丹师还请收拾一下行李,随队出发,等到了前线,我会护送你们去寻找灵药,其他的,就拜托云炼丹师了。” “好说好说。” “我先走了。” “我送送你。” 云凡乐呵呵地将白莲送出了门外, 临走前,白莲那饱含深情的眼神还一直朝安夏望着,带着几分胆怯,还有几分忐忑不安,那双眼间的忧愁,就仿佛那淇山盛开的秋月花,浓郁得几乎要散不去般。 “师傅,我真的灵力真的出问题了吗?” 安夏在一旁拉着云凡的袖子问道。 “没有啊,怎么我忽悠她的话连你也信?” 云凡一愣。 “因为师傅你说得太像了啊。” 安夏扁着嘴: “而且我刚修行的时候确实很激进嘛” “这几年你都是跟我学的,你的修行要是还会出问题,那我岂不是活到狗” 云凡正要不屑地一笑,却突然猛地愣住。 安夏在他心魔缠身的这三年修为寸步未进,这或许可能有她无心修行的缘故,而且在他恢复过来的这段时间,安夏的修为又开始稳固提升了, 这算不上问题, 问题是,之前安夏出剑一剑刺穿了白莲的巨掌 那可是一位五品妖! 尽管在云凡眼中五品妖大概约等于高级杂鱼的等级,但对安夏来说,那就是一座暂时无法逾越的高山! 毕竟安夏也就金丹,换算成妖族实力,也不过才四品 金丹打元婴,一剑破了元婴的防? 这其中或许,不,是必然有安夏手中那把心魔剑的缘故,或许可以解释为安夏仰仗心魔剑之利故有此功,但能役使心魔剑,本身就代表安夏出了问题 至于出了什么问题,云凡也没有什么头绪,但要让云凡自承自己活到狗身上去了,那也万万不能! “咳咳,好徒儿,为师突然有些饿了” “好” 安夏眯起眼睛: “我又和童姥老太婆学了一道新的菜,我做给你吃呀” “能别叫我老太婆吗” 童姥无奈望天,无语凝噎。 近墨者黑,此时的安夏也习惯了动不动就喊童姥老太婆, 反正云凡也不觉得对童姥这种东西需要什么礼貌,相比起虚伪的礼貌,还是做人的真诚更重要些。 “我说,老太婆,你今天看上去好像又老了一点,是我的错觉吗?” 云凡突然望着童姥,眼神有些疑惑: “我记得你之前没有白头发的。” “” 童姥却没生气,脸色平静: “大限将至,什么秘法都不管用,出现衰老的迹象不是很正常么?” “大限将至?你不是才七十多吗?” 云凡一愣。 第七十一章 如盛开的秋月花 七十多岁,在前前世绝对已经属于高龄,能多活一天便赚一天的年纪。 不过在前世和今生,由于灵气的存在,修士的寿命会更悠长些,像童姥这个年纪,正处于年富力强的阶段 当然,毕竟灵气还没有能神奇到能修复线粒体的程度,所以在童姥这个年纪身体开始走下坡路、显老态也难以避免。 但还远远称不上大限将至,按云凡的想法,这条狗至少还要给他打个十年八年白工,才能给她一个解脱。 怎么突然就大限将至了? 说起来,上一世童姥远遁北芦洲,以妖身加入了妖族阵营,成为妖族头号大将,又跑回来与张元交了几次手,将张元与人族战部杀得丢盔弃甲,却突然消失了踪迹,音讯全无, 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所有人都在想童姥究竟去了何处? 如今再看,童姥的死因终于有了答案。 “七十多又怎样,你以为保持年轻的体态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童姥笑嘻嘻地说道: “想要年轻貌美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呢。” 顿了顿,望着云凡欲言又止的表情,童姥又说道: “你放心吧,我估计至少我还能活两三年呢。” “” 云凡松了一口气: “快死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给你买一口质量还过得去的棺材。” “那就不劳你费心啦。” 白狼一族 议事厅 “我现在怀疑白开心有贼喊捉贼的嫌疑,所以准备带他去运输大队的密室审讯,谁赞成、谁反对?” 白莲巡视着一众长老,冷声喊道。 大长老派系的一方脸上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齐刷刷将目光望向族长, 此刻族长的表情已经涨成了猪肝色,难看之极: “总督察,之前不是说好了,要对付那个旧妖皇派来的炼丹师奸细吗?为什么突然变卦,要抓我儿子去审讯?” “旧妖皇派来的炼丹师?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白莲冷笑: “那种水平的炼丹师,旧妖皇舍得派他来当卧底?” “可是” 族长本想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却又被白莲抢白: “没有可是,马上把你儿子带来,不然我就把怀疑你们勾结旧妖皇的事上报。” 白莲不容置疑地喝道。 “我白开心他” 族长紧紧地咬着牙,豆大的冷汗从他额头上流了下来, 看白莲这个架势,还未盘问就开始定罪,族长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 这是要直接把白开心整死的意思啊! 他不是没有别的儿子,但白开心对他来说,具有更重要的意义 他缓缓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白开心是我与我挚爱之妖所生,斯人已去,仅给我留下了这个念想,总督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要我命可以,要他命不行,恕难从命!” “你是要和白虎一族作对?” 白莲皱了皱眉。 “我没有要和白虎一族作对的意思,只是,要审讯,我要求和长老们陪审。” 族长咬牙说道: “而且,不能上刑” “不能上刑还审什么讯?族长你是老糊涂了吧?” 说这话的,却是一直在一旁看好戏的大长老,此时又看到有机可乘,便抓准时机补了一刀,对白莲说道: “总督察,他舔舐情深,可以理解的嘛,但是公事公办,他儿子,还是必须要审,不如这样,他下不了手,我去将他儿子抓来,然后我尽全力将族长拦下,总督察就放心审讯,只求总督察能第一时间公布白开心的罪行,堵住这无能族长的口!” 一边说着,一边挥手朝一旁的妖示意: “去,把白开心那小子抓来。” “你敢!” 族长拍案而起,怒指着大长老: “别的事我都可以忍让,唯独这事,大长老,你在逼我!”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莫非你儿子真就是那个贼喊捉贼的妖,不然你为什么这么激动?你心虚了么?” 大长老也站起身来,不甘示弱。 “岂有此理,你不要欺人太甚!” 族长气势勃然而出,灵力鼓荡间,他的衣摆、袖子作响,整个妖宛若一头发怒的雄狮, 族长身后跟随的长老们也齐齐鼓荡起了灵力,各自分散四方,有序站位,隐隐排成了一个战阵的雏形。 “唬人谁不会?你以为就你背后有妖么?” 大长老衣袖一摆,不甘示弱的鼓荡起灵气,同时在他衣袖摆动的刹那,他身后的一众妖族就已然摆好了阵型, 此刻双方气势对冲,就仿佛两军对阵,肆虐的灵气狂暴地朝着四周席卷,令人望之生畏。 “你们是在无视我么?” 白莲突然上前一步, 那庞大、宛若城墙般的体型,裹挟着她于军中杀进杀出的气势,此刻虽然她背后没有一只妖,但她光是自身散发的气势,都隐隐有将大长老、族长两拨人散发的气势给盖住的趋势,令双方不由顿住了手中的动作, 然而,尽管前有大长老的人马,后有白莲那骇人的气势,族长却依然不愿退,他紧咬着牙,双目布满了血丝,声音嘶哑: “我儿子,我不容许任何人” “大长老,不好啦!” 突然,那先前被大长老驱使去将白开心捉来的妖却踉跄着跑了过来: “族长之子白开心死了!” 自从得到青花词的心后,白开心对青花词的观感越发有些腻味。 如果女妖都是如此轻易就能得到,我还有什么必要一直绑死在这个女妖的身上? 我是族长之子,我应该拥有更多、更好的女妖,才能把我优良的基因传下去 青花词,也就因为是青梅竹马的缘故能多加几分,但仔细想想,她年纪又大,也没什么特别的优点,身材也一般,又不懂得给我留私人空间,哼 藏书阁的那个女妖是真不错,身材也好,性格也好,尤其是在床上的热情,实在太令人销魂了,和她对比起来,青花词简直又蠢又笨,还不开窍! 一边在床上大爷似的等青花词给自己熬药,白开心一边在心里寻思着下一步该寻找哪一个女妖作为自己的目标,顺便悄悄对即将被用莫须有的罪名抓起来的云凡在心里默哀三秒。 云凡所说的,那毒会传染的事,不曾想居然是真的,更倒霉的是,白开心也中了毒, 此刻便已经开始感觉虚弱乏力,床都起不来了, 好在云凡给白狼一族炼制的解药还有许多,以备不时之需,这会白开心就是等青花词给自己熬药,等毒性解了,他就可以继续去过他的潇洒妖生。 没过多久,便看到青花词便捧着一碗药汤走了过来: “开心哥哥,你的汤,我吹凉了” “哦,好,放在这就行。” 白开心点了点头,语气似有些不耐烦。 “你已经好长时间没有陪我了” 青花词委屈地蹲在白开心身边,有些哀怨地说道: “这些日子,你都在干什么呀?” “没干什么。” 白开心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将青花词送来的药汤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说道: “我的事你别管,我有空的时候自然会找你,没空你就乖乖等着,懂吗?” “哦。” 青花词垂下头,似有些难过。 “我也真是倒霉,怎么中毒的偏偏是我不过是晚喝了一天那个预防中毒的药!” 白开心嘟囔着: “还好有解药” 不过想到那天晚上,那卖豆腐的少妇身上销魂的滋味,他又觉得,即便是中毒也值了。 躺在床上,正幻想着将十三长老的千金压在身下肆意索取的白开心突然脸色一变,喝了药之后,他并没有感觉到药效的缓解,反而一种极度的虚弱,正朝他袭来。 他茫然了一瞬,突然惊恐地朝青花词望去, 却看到青花词正握着一柄锋锐的长刀,正深情地望着他。 “这样,你就可以永远和我在一起了吧?” 青花词那张秀气的俏脸上,绽开了一张如盛开的秋月花般绚烂的容颜,这一刻的她,有着说不出的美丽动人。 第七十二章 一袋盘子引发的血案(上) “师傅,外面突然好吵啊。” 正收拾着桌上残局的安夏突然对刚吃饱、正准备溜出去吸一口饭后烟的云凡说道。 “动静不小,不会是有人打群架了吧?” 云凡点了点头: “你先把盘子碗筷放下,让童姥洗就好了,我们出去看看热闹去。” 片刻之后,云凡带着安夏爬上屋顶,朝远方眺望, 只见白狼一族那座最中心、最高的建筑,此刻已燃起了冲天的火光。 “那儿怎么了?” 云凡疑惑的开口,望着那冲天的火光,丝毫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 “这规模不像是打群架啊?” 云凡身后出现了一个娇憨软腻的声音, 云凡回头望去,不由皱起了眉头: “你碗洗完了?” “洗完了。” 童姥一脸淡定。 “这么快?一会我检查发现有一粒油星,每个盘子给我再擦十遍。” 云凡皱起了眉头。 “这个你应该没机会了。” 童姥淡定地说道: “我把盘子全丢出去了,你要找盘子,顺着那个方向找或许能找到。” 她伸手朝白狼一族中间那正冒着火光的、最高的建筑指去。 “该不会那边的动静是你引起的吧? “话说你管那叫洗盘子?” 云凡一脸震惊地望着童姥说道。 “关我什么事?难道他们自己想打架,我不丢盘子就不打了?” 童姥望着远方,眼神淡然: “至于洗盘子,把盘子丢了重新再买不就好了? “新盘子不比老盘 子干净得多?” “你这该死的小布尔乔亚。” 云凡捂着额头,一脸无奈: “下次不许把盘子丢了,老老实实洗完,别以为我没办法收拾你。” “知道了。” 童姥淡然回应,心中暗道: 其实不用爬上顶楼,站在楼下也能将那栋建筑的情况望个分明。 先前屋外吵,也只是屋外的人在乱糟糟的吵闹,还没到火光冲天的程度。 望着云凡和安夏往楼顶悠哉悠哉边聊边走,心情不爽的童姥被这些吵声弄得心烦,正好看到那栋高高的建筑,越看越不顺眼,便顺手将刚刚收拢起来的一小袋盘子一股脑丢了出去。 然后那高高的建筑就燃起了火光。 虽说不知道自己丢的盘子做下了什么丰功伟绩,但童姥深得中庸之道,认际不认心,竟连云凡都忽悠过去了,不由心下松了一口气,暗道好险。 议事堂 族长和大长老正对峙,那慌慌张张闯进来的妖将二者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顷刻间引燃。 “白开心死了?怎么死的?” 大长老第一时间开口,老奸巨猾的他深知遇到这种事,一定要第一时间撇清关系,不能被人将仇恨转移,不然如果被人误认为这事是自己做的,那就冤枉到家了。 “被运输队小督查青花词斩首,此时凶手已带着白开心的头颅遁去” 那冒失妖一开口,众人顿时变了脸色。 青花词和白开心的关系,在场众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虽然白开心挖别人墙角,行迹令人不齿, 但毕竟是族长之子,倒也没人敢从中作梗,甚至还有人顺势推波助澜, 如大长老之流,自从尝到了在一段时间里把族长架空的甜头后,对这事简直喜出望外, 他对二人的关系暗中提供了不少帮助,这就是白开心品行有失的铁证,不仅绝了白开心往后爬升的路,还成了族长身上一块洗不去的污渍,成了他攻击族长有力的证词。 像青花词未婚夫那边的小分支,就是他大长老亲自镇压,镇压得他们大气都不敢喘,就怕他们误了自己的大事。 青花词杀了白开心? 别说族长,就连大长老都不会坐视这种事发生,哪怕是有点苗头都可能要被他们当场给掐灭。 以青花词和白开心如胶似漆的情况,青花词怎么可能杀了白开心?开什么妖际玩笑? “你在说什么胡话?青花词怎么可能杀了白开心?此事定有蹊跷,你不要凭空诬赖别人!” 大长老厉声喊道。 是不是青花词杀的白开心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的人去找了白开心,居然带回来了个白开心已死的消息,这其中的猫腻要是真有人怀疑是自己动的手,还堂而皇之的用了一个如此蹩脚的借口,凭族长对白开心的感情,盛怒之下的族长会不会不顾白狼一族的未来悍然对自己出手,那可真是难说的事 “此事千真万确!” 很可惜,那个冒失妖并不知道大长老的心理活动,甚至还直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以至于令大长老在往后余生,一度怀疑这冒失妖是不是人族派来的奸细,意在分裂他这妖族准二流血脉的白狼大族: “白开心这几日处处留情,在数名女妖家中留宿,他昨夜在白寡妇家过夜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事青花词在偶然的时机得知,因爱生恨” “住口!” 那冒失妖还未说完,两声住口便同时喊出,异口同声,分别出自大长老、族长之口。 还未等大长老继续开口,族长便已经怒喝出声: “你杀了我儿子,还往他身上泼脏水,欺人太甚!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的那些小动作,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吗,大长老?” 他站出几步,眼若喷火: “四六九、十、十一、十三、十四,你们几个,站到我身后来!” 话音刚落,便见大长老身后的四、六、九、十、十一、十三、十四长老齐齐站了出来,默默地走到了族长身后。 “你们” 大长老瞳孔一缩,咬牙切齿地望着那几位长老: “你们什么时候” 这几位长老一直都是他最信赖的班底,以往在族长身后捅刀子时,这几位长老总是最踊跃给他递刀柄的家伙, 如今看来,这几位长老居然全是族长埋下的钉子! 更令大长老头疼的是,他手中大部分的产业、大部分的管理权,都在几位长老手中! 哪怕他身为白狼一族最高战力,失去了这些左膀右臂,无异于失去了大部分的权力和地位 第七十三章 一袋盘子引发的血案(下) “什么时候?他们一直都是我的人! “难道他们要辅佐你这个满脑子都是权力和勾心斗角的老糊涂吗!?” 族长怒气冲冲地喊道: “你为白狼一族做的贡献,除了战功就是战功,你有为白狼一族的士农工商操过一分心吗? “你扪心自问,你凭什么接任族长的位置?就凭你满脑子都是肌肉的脑袋? “就算你用阴谋诡计,谋了我族长的位置,你坐得稳吗!? “我甚至没跟你计较过,我担心未来战事一起,白狼一族不能在乱世中安身,有什么资源我都是第一时间给你供应! “你倒好,为了族长的位置,真就什么都不顾了? “你杀我儿子,你看看你自己的儿子都是什么货色! “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从来都没有做族长的机会!” 卑鄙的老东西! 大长老心中暗骂,他毕竟身为白狼一族战力最高的档次,望着族长那边人多势众的情景,倒也不惧,只是被莫名其妙栽了个罪名,还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左膀右臂居然全是卧底,心里着实有些不好受; 在最势单力孤的时候,人往往会产生一种“孤狼”心理,尤其是像大长老这样的强者,面对逆境时,那更是有一种死不低头的气势, 这时候大长老就处于这种状态,面对着族长的咄咄逼人,这一刹那,他不但没有产生挫败感,反而在心中升起了无穷斗志,有一种天要亡我,我便掀了这天、纵使天下与我为敌,我自无敌于天下的、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气势! “白开心的死跟我没关系!” 他面目狰狞,放声大喝: “你要算账,找青花词,找我干什么!” 这话气势有了,就是内核有点儿贼喊捉贼的意思, 他实在也是有点心虚,因为他想起来,白开心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偷到那么多小女妖的心,这其中也有他推波助澜的缘故,要说青花词因爱生恨没他的原因,那其实也是有点儿的 “你还狡辩!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数么?” 族长逼近一步: “白开心被青花词所杀,真没有你的缘故?” 其实这会族长也不知道有没有,纯粹是在用喝问的语气诈大长老开口,现在看到大长老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顿时心里有了底: “我今日便要行使族长的权力,让大长老去地下密室面壁思过一年,不得与任何有关之人交流半句,静一静他浮躁的心! “大长老,你可服?” “我不服!” 大长老也恼了,地下密室伸手不见五指,待在里面连一丝光线都没有,除了一张桌子一张床,空无一物,在里面面壁思过一年,那是妖过的日子? 想想都绝望! “明明不是我干的,你却罚我面壁思过,你这族长当真昏庸至极! “你说我暗中谋划害了白开心? “证据呢?” 他朝族长怒声喝问。 “我要罚你面壁思过,本身就证明你有罪,还要什么证据!?” 族长又逼近一步,大手一挥: “七星战部,给我将此地团团围住!我要大长老插翅难飞!” 话音刚落,便见密密麻麻数支妖族战部涌了进来,一时之间人头攒动,气氛萧杀, 这七星战部并非一个独立的战部,而是由七大战部组成,分别由族长的七子统御,当然,说是统御,其实也就是精神领袖的作用,除白开心那一支外,真正做事的都是副将,现在族长七名子女除白开心外,都好端端在族长身后站着,哪有站出去统御战部的意思? 这也是白开心独得恩宠的缘故。 “岂有此理,族长,你不要欺人太甚!” 大长老咬牙怒视着族长: “没有证据就凭空污蔑别人的清白,昏庸至极!你不要以为,你真的算尽了一切,你以为我真只有这么点手段么?” “呵,你还有什么手段,拿出来看看?” 族长环抱双臂冷笑着, 他望着大长老,眼含恨意, 丧子之恨,宛若千钧之重, 但他身为族长,深知大局更重, 大长老身为白狼一族的最高战力,未来还有很多用得上的地方, 此时正是妖族与人族交战的最关键时刻,最是凶险无比,能不失一分战力,就尽量不失一分战力,不然到了亡族危机、就差这一分的战力之差,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是故他虽恨大长老手段阴毒,但却没有击杀大长老的意图,只是奚落一番,以出心头之气。 “我还有什么手段?你瞧不起我么?” 大长老果然受不得激,战意一起,周身灵力鼓荡,整个人须发皆舞,宛若风神下凡: “我这便让你看看,我究竟为何能” 狠话刚说到一半,突然,天空之上突然出现了一阵尖锐的破空声, 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听得人寒毛耸立,头皮发麻,众人朝声音的来处望去,那一处却是空无一物, 还未等众人心生疑惑,又是一声清脆的爆响,一阵几乎肉眼可见的、音波在空气中留下的痕迹猛地朝四周扩散开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蓬淡淡的白色粉尘,正朝着四周飘散。 众人又转移视线,朝声波的来处望去,只见族长头上套着个垃圾袋子,正半蹲在地上,狼狈地架着双手释放灵力护盾,一脸的震惊神色, 他的手上、身上,满是镶嵌到血肉里的瓷器碎渣,伤口正往外渗着血; 而站在族长身后的六子,已经碎成了一块块的残躯 返虚境强者的含怒一击,尽管没有什么秘法加持,也没多认真的出手,但这一招的威势,也不是几名连四品都不到的小妖能挡得住的! “噗啊!” 族长猛地吐了一口血,缓缓站起身来,望着身旁满地的残躯,眼睛都几乎染上了血色,他怨毒的眼神注视着大长老,声音宛若从深渊中传出: “你连我这些不成器的儿女都不放过,你,竟真要赶尽杀绝!!!” “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干的啊!!!” 大长老都懵了,一个劲地摆手,表情那叫一个委屈,心里发狂一样疯喊着: “你还狡辩,还狡辩!!!我对你一再容忍,你却让我绝后,你还敢狡辩!!!” 族长疯了一样的咆哮着: “所有长老、战部,随我一起诛杀此獠!!!” 第七十四章 启程 这一场大火不知燃了多久,逐渐朝着那高耸的建筑之外扩散,烧得整片天空都映成了一片火光。 云凡满满地泡了一壶茶,就着这漫天火光的美景,和安夏、童姥三人慢悠悠地喝了一下午。 然后到了傍晚,白莲又带着一身的疲倦朝这边走了过来。 “提前出发了。” 白莲对云凡说道: “白狼一族发生了内斗,战况焦灼,运输队大部分成员都来自白狼一族,现在妖心浮动,若再待下去,他们很可能会脱离运输队,回白狼一族参战,以防万一,我们千万不能留在这里过夜。” “他们怎么打起来了?昨天不还好好的么?” 云凡丝毫没有罪魁祸首的自觉。 “他们族长死了个儿子,误会是大长老干的,两边就打起来了。” 白莲面无表情地说道。 “哎呀,真是,怎么不冷静一点呢?以和为贵嘛。” 云凡遗憾地叹了口气。 “就是。” 一旁的童姥深以为然地应和。 “总之,先收拾东西,马上出发了,晚上我们住帐篷。” 白莲点了点头,又朝安夏转过头,藏在身后的手转至身前,露出了手上的一朵秋月花,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神色: “安夏,送送给你。” “” 云凡摸了摸下巴,总感觉头上就仿佛带了两顶绿帽子安夏给他戴了一顶,白莲又跃跃欲试地要给他戴一顶。 重点是这俩都是雌性生物。 就这种感觉,奇妙极了。 “不不要了吧?你送给我师傅吧?” 安夏犹豫地说道。 “是特地为你摘的,我翻遍了整座淇山,这是最美的一朵。” 白莲认真地说道。 “” 安夏求救似地朝云凡望去。 “童姥,走,一起收拾东西去。” 云凡轻咳一声,目光望着夕阳: “啊,夕阳下的远行,是我曾经逝去的青春啊。” 云凡等人的行李并不多,也就散落满地的灵石有些不好收拾,但真收拾起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没过多久,三人便跑到了白狼一族驻地之外,随着妖心涣散的运输队一齐出发。 “北芦洲人族残部的大部分势力,都集中在东南方向,更偏南方一些,所以我们先往南走,到了好酒城,再往东去,就大致能和前线接壤了。” 白莲一边随队前行,一边对云凡等人解释道。 此时,三人连上白莲一共四人,位于运输大队的正中央,运输马车的正前方, 和最普通的妖族士卒一样走路前行, 之所以选择走路而不坐马车, 如白莲,一是因为她身先士卒惯了,不愿意走差别待遇;二是因为没有马能承受她恐怖的体重。 而云凡、安夏二人,则是有些难以接受, 人族世界中的马匹,在妖族中也是一大族群,所以正儿八经的马匹,妖族是没有的,有的只有几名五大三粗的人族体修, 他们的眼神空洞,神情麻木,看上去已经被当牲畜当习惯了,抽一鞭子就慌忙往前跑几步,望着着实有些凄惨。 安夏望着这些人的惨状,有些于心不忍,便跟云凡咬了咬耳朵,云凡却叹了口气,对安夏摇了摇头。 “好徒儿,你知道有句谚语吗?叫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国为?” 云凡叹了一口气: “这句话是说,要先从眼前做起,才能实现你的理想, “听上去很有道理对不对?但是具体事情,具体分析, “治一室和天下家国为没有必然的联系,把所有精力、所有时间都花在治一室上,你用什么时间来为你的天下家国为做准备呢? “如果你真能做到天下家国为,又何须你治一室呢? “自然有人会治的。 “而且有些治一室本就不是你的义务,除非这个治一室对你很重要,否则只会无谓地浪费你的时间,它就像一个泥沼,陷进去就出不来了, “这二者有时候是必须要舍弃一样的。” “师傅,我不明白。” 安夏疑惑地问道: “救下这些人,会影响我们的天下家国为吗?只要我们开口,白莲就会同意的吧?” “那我们为什么要救下这些人呢?” 云凡朝那些正四肢着地拉着马车的人望了一眼,说道: “这个为什么,重点不是你怎么想,而是那些妖会怎么想,如果它们怀疑我们的动机,怀疑我们的身份,我们还能达成我们的目的,混进妖族与你鸿志师伯接触,告诉他下一步的行动方针吗?区分什么事是重要的,什么事是不重要的,过多的善心,可能会害了我们所有人。” “嗯我还是不太理解,不过我听师傅的。” 安夏皱着眉头,迟疑地点了点头。 “国师你好冷血哟。” 童姥在一旁眯着眸子调侃: “见死不救也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该说你是虚伪呢,还是高尚?” “只是简单的利益分析罢了。” 云凡漠然说道。 “你已经分析到没有人性的程度了。” 童姥冷笑: “就像我一样,我丝毫不怀疑如果有一天你变成了妖族,你会毫不犹豫的以食人为生。” “一切虚无缥缈的假设都是耍流氓。” 云凡伸手指着前方,对安夏说道: “你看,治一室的人来了。” 安夏顺着云凡的目光望去,望见运输队前方有一个小土坡,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师傅,我没看到有什么人呀。” 安夏疑惑地对云凡问道。 “山坡、密林、峡谷、大雾、黑夜等等,都是容易被埋伏的环境, “以后不再是修真门派自立山头的时代了, “而是战争的时代, “人妖大战启,个人的力量被战阵、大型法器稀释, “往后行军打仗的东西你也要了解, “至少知道地形有通者、有挂者、有支者、有隘者、有险者、有远者, “并依据地形判断有可能的危机。” 云凡指着那一处小山坡说道: “地形有利者,居高临下,这里是原先人族建立的官道,两旁本来不应长密林,但你看,这里突兀的出现了一大片树林,有埋伏的可能性很大, “以白莲的谨慎不可能不派斥候查探,所以他们不可能在密林中埋伏,更可能是越过地形,利用复杂的地形隐藏自己的身形, “等到运输队进入密林笼罩的地形,视线受限时,才悄悄” 第七十五章 双标 云凡剩下的一句“悄悄包围,打一个时间差”还未说完,就看到山坡之上两边的密林中猛地冒出了十几个头来,高呼一声: “那支就是妖族的粮草队伍!兄弟们随我上!” “呜哦哦哦哦哦” 约莫百人规模的人族战部一股脑乌泱泱地冲了下来,什么阵型、战术,全都没有,乱七八糟瞎冲一气, 手中宝光乱闪,什么锤子、盘子、棍子、飞剑, 一股脑朝白莲的运输队丢了过来, 伴随着汹涌的人潮,看着倒也颇有几分气势。 只是这实在不像什么两军交战的架势,倒像是凡人街头巷尾的小混混打群架的样子。 “真是愚蠢啊,一点战术都不讲,这么好的优势,全被他们浪费了! “看来这些修士都是北芦洲的本土蛮修势力,想要伤到白莲的队伍,恐怕有困难, “白莲只需先暂避锋芒,以后队的粮车为诱饵露一个口子引君入” 云凡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指点江山、激扬字, 却看见在运输队前方的白莲也挥了挥手,高呼: “有人来劫粮!留一部分人守住马车,另一部分人随我冲!” “呜哦哦哦哦哦” “” 云凡眼角抽搐了一下,揉了揉额角: “嗯,双方势均力敌,真是精彩。” “噗” 童姥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就你会瞎指挥,还以为你真的料事如神呢。” “预判新手的走位本就是噩梦难度。” 云凡面色如常: “不过,看来这来治一室的人,恐怕不能达成他们的目的了,这倒是不会错的。” 这番话倒是没说错,没过多久,有白莲这员猛将的运输小队如摧枯拉朽般攻破了那支来劫粮草的人族队伍,将那支队伍杀了个对穿, 又穿刺了数个来回,彻底攻破了这支队伍的防线,这支战部便顷刻间分崩离析,逃的逃、散的散,再无还手之力。 白莲顺手抓了几个领头的人物,准备带去前线领功, 这其中有个家伙特别怂,一个劲地喊着饶命,顺便还给众人带路,到这支绕到妖族后方官道的人族队伍的营地中去。 营地中还有不少人族修士,面对这些人族修士,白莲自然又是带头一阵冲杀,直杀得人头滚滚,仅留下一些没什么战斗力的老弱妇孺。 这支人族修士战部似乎先前偷袭成功过几次,看上去收获颇丰,光是粮草就有几大车,妖族的俘虏也不少, 可惜他们遇到了白莲这个硬茬子, 白莲的战力即便是在五品中也属于顶尖战力,也就比当初的张元弱了一线, 而那支人族战部,也不过有两三名元婴和半步元婴罢了。 带着安夏和童姥围观白莲解放妖族俘虏的途中,三人遇到了一个前不久还和他们相谈甚欢的熟妖,甚至白莲见到这个熟妖时也有些惊讶。 “老兄,你怎么被抓到这儿来了?” 云凡热情的上前对那妖说道: “你不在你的地盘和美妖们鬼混,跑那么远出来干嘛? “你看,倒霉了吧?” 那熟妖则一顿一顿地抬起头,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灵性: “我、不、和、美妖、鬼混 “我、只爱、青花词、一妖 “我、爱、爱她” 这个熟妖正是与云凡熟识的白开心,此刻却仿佛失了神智般懵懂,他的声音也是一字一顿地,仿佛一个老式的卡带留声机,不断地重复着那一句: “我、爱、青花词” 云凡茫然了片刻,仔细打量了他一眼,随后一愣,发现白开心自脖颈以下,似乎身体和他的头颅有明显的不匹配,大小、肤色、皮毛的颜色,似乎都有不小的差异,在白开心的脖颈上,似乎还有一个不小的青花印记。 “他被炼成傀儡了。” 白莲缓缓地走过来: “从炼制的手法看,大概是青花词的手笔, “她家的傀儡炼制之法很有特色,会在傀儡的脖颈处留下一个青花印记, “只是不知她现在在何处。” “真是惨啊,老兄。” 云凡感慨地拍了拍傀儡白开心的肩膀, 却见白开心缓缓地转过头,那一双空洞的眼神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贱、人” 这贱人的人字,大概等同于人与人之间对骂对方是狗的意思,杀伤力不小,只可惜对本就是人的云凡用处不大。 云凡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去,嘻嘻一笑: “到死都记得我呢? “我可真是荣幸啊, “你的夸奖我很 第七十六章 孙蕊 这场与人族蛮修的遭遇战,令白莲的运输队损失了不少元气。 加上先前又赶了不短的路,天色已晚,所以白莲临时下令,准备放弃连夜赶路的打算,先让运输队在原地安营扎寨,等休息一夜后,再整队出发。 除安营扎寨、休养生息外, 也是对收获的狂欢,不论是新得来的几车粮草,又或者是新俘虏的十数名人族,都是令他们狂欢的源头。 当然,那几车粮草就算送去前线,也换不到什么功劳,白莲也没有死脑筋一股脑送去的打算,那几车粮草将会在运输途中,被悄无声息地卖掉,换成鳞钱,分发下去作为运输队员们英勇作战的奖励。 毕竟并非主战人员的运输队员们遭遇了突如其来的袭击,还守住了货车,拿点奖励无可厚非。 至于俘虏,则是分发下去,作为小督察以及小督察之下的各个头领的奖励。 换成鳞钱,又或者是作为禁脔,由这些小头领自由分配。 云凡 安夏分配得到的俘虏,是这批俘虏中品相最好的一个,一个瑟瑟发抖的人族少女。 “俘虏就交给你们了,真的不用我帮忙对她下控制的术法吗?” 白莲抓着少女的头发,将少女拎起来,朝安夏递去。 “不不用了,你放下她吧。” 安夏看着那少女脸上因痛苦而扭曲的惨状,有些于心不忍。 “好,如果她出现了什么反叛,或者不敬的行为,一定要及时告诉我,被术法控制的俘虏虽然神智迟钝,但至少还算乖巧听话,不会做出伤害主子的事。” 白莲将少女丢在地上,又谄媚的朝安夏一笑,才转身离去。 “你,叫什么名” 安夏上前一步,正要开口说话, 一道身影却越过了她的位置,默然地抬起脚,正对着少女的脸庞踢了下去。 噗通 少女的身形跌在地上,狼狈地滚了一圈,顺势用双手抱着头,曲着身子蜷缩在地,沉默着,半点声音都不发。 那身影又是上前一步,对着少女又是一脚、两脚,对着少女的身躯接连不断的践踏,仿佛没有半点的怜悯之心般。 “师师傅,你为什么?” 安夏惊愕地望着云凡的行为,却没有出手制止,只是疑惑地开口问道。 “其他的俘虏有什么下场,你应该看得到,看一看。” 云凡笑了笑,没有停下正在进行的动作,踩踏的脚如雨般落下,将少女的衣服沾了一身的泥。 安夏朝四周望去,不知何时,这运输队扎起来的营地中,一声又一声的呻吟声、哀嚎声、痛哭声,接连出现, 伴随而至的,是沉重的殴打声,或是兵器入肉时清脆而锋锐的声响, 顺着声音望去,能看到一个个俘虏正被妖族发泄般鞭笞着,甚至能看到一名俘虏已经完全沉寂,任鞭笞他的妖族如何鞭打,都没有半点反应。 安夏沉默下来,望着已经被云凡踢得一身泥的少女,无奈地叹了口气。 孙蕊很后悔。 她从中洲千里迢迢赶来人妖战场的前线,只因为一句嘲讽: “战争从来都是男人的事,女人?不过是依附在树身上的蔓藤罢了,花瓶一样的东西,也配在战场上出现?依我看,还是让蕊蕊早点嫁人吧。” 她孙蕊可不是依附男人的花瓶。 毕竟从小在孙家养尊处优,她实在无法想象,自己未来要在一个男人面前低三下四的样子。 所以她满怀着一腔建功立业的热情,从中洲大齐而来,来这蛮宗之地,只为了能真切的参与这场种族之战,立下不世功业,让那些调侃她问她什么时候嫁人的家伙闭嘴。 然而她没想到北芦洲的修士居然落后到如此地步。 和中洲邬家出产的武器相比,他们的法器、装备,都仿佛原始人的武器一般;不仅如此,这些蛮子一个个还满脑子肌肉,连战术变通都不会,只知道一股脑地上。 简直蠢得不可救药! 尽管如此,她还是抱有了最大的耐心,在一次次的战役中用从“大齐战将馆”的名师处学来的“修士兵法”,用接连不断的胜利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争取到了这个“跟着蛮族双雄潜入妖族后方,切断妖族补给”的任务, 并随着所谓的“蛮族双雄”一路过关斩将,来到此处。 一切顺利,只需配合其他的战术小队将妖族腹地与妖族前线的粮草完全切断,她就可以功成身退,借在队中的表现博得一个不大不小的名头, 她也就知足了。 然而,有句谚语,叫“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这一路上孙蕊的出谋划策,帮助这支小型战部攻克了不少难关,声望渐盛,令“蛮族双雄”有些坐立难安。 于是在一次监测到有妖族运输队的踪迹后,蛮族双雄一齐驳回了孙蕊的“引君入瓮”的提议,决定让这个无知的中洲女修知道,所谓的战术、兵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如水中花、井中月,是虚无缥缈的, 再巧妙的战术,也不如面对面冲向敌方,将敌方杀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来得实在。 于是,在又一支新的运输队出现后,“蛮族双雄”带着手下的修士,义无反顾地朝着敌方发起了冲锋, 然后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打了个对穿,被杀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 让孙蕊绝望的是,直到死去,蛮族双雄都在喊着: “啊,可恶,如果我能再强一点,再强一点” 明明只需要按战术执行,至少也能落个旗鼓相当的程度,为什么却在一个劲的抱怨自己不够强? 实力再强,也有更强的对手,或者是修为高深的强者,或者是训练有素的战部,为什么宁可去死,也不肯好好利用现有的资源,谋得一个活命的机会? 她很后悔,后悔为什么不直接夺了他们的指挥权,反正以自己背后的势力兜底,回到北芦洲蛮修营地,也不至于要到领受惩罚的地步,至少也比现在被妖族俘虏要好得多。 现在说什么都已太晚,她战战兢兢地颤抖着,被一个体型庞大,身形宛若砖墙的虎妖提着头发,朝这支妖族运输队的营地深处走去。 第七十七章 妖以人为食 很快,孙蕊便得知自己的主人,是一只约莫二十岁的兔子妖。 看上去倒也和善,看来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脑海中刚冒出来这个念头, 孙蕊的面前,便出现了一面沾满了泥土的鞋底,直直朝着她的脸踹来。 心中不由暗暗苦笑,在鞋面与脸颊接触时,孙蕊顺势往后倒去,同时迅速的将身体蜷缩起来,以免在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中承受太重的伤势。 伤势轻一些,总能活得久一些,说不定哪天就找到了活下去的机会呢? 她已经做好了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准备。 然而,紧接着那一脚之后,如她预料般的一连串踹踢,却好似没什么力度? 虽然被踹得一身都是泥,但身上却没有什么伤的样子。 究竟是故意为之,还是对自己一种变相的羞辱? 如果没听到那踹自己的妖和他身后的兔子妖的交谈,她或许会更倾向于后一种。 兔子妖的疑惑,踹自己的妖的解释,令她心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听说人族中有奇人异士,能将自己伪装成妖族的模样,潜入妖族之中,为人族搜集妖族内部的状况,以及时作出应对之策, 莫非这二位就是潜入妖族的前辈们? 但他们看上去,未免也太年轻了些 又忍受了一会“泥脚”的践踏, 那踹自己的妖似乎累了,收起脚立在一旁,凝视着躺在地上的孙蕊,一言不发。 孙蕊抬起头,望着那年轻的、头上长着两只狐狸耳朵的妖,不由有些心跳加速: 然而 “愚蠢的人类啊” 那狐妖一开口,口中却说着超出了孙蕊理解能力的话: “想要杀我的话就憎恨我、诅咒我, “然后丑陋的苟活下去吧, “不断逃避,不断地逃避! “只是为了活着而逃避吧, “然后有一天等你变得强大,拥有足够杀死我的力量后, “就来我的面前吧, “我会给你一个与我公平对决的机会, “让你知道你的力量,究竟有多么的渺小!” “” 孙蕊茫然地望着这只居高临下望着她的狐妖,一时竟有些不知该怎么回应。 “好啦,师傅,别闹啦, “天色不早,该睡觉啦!” 安夏有些尴尬地拉着云凡的袖子, 虽然在她眼中云凡的语气、动作、神态和气势都帅得没话讲, 但帅是一码事,尴尬是另一码事, 一码归一码, 这么奇怪的话要是被传出去了,恐怕有损师傅的形象啊 以防万一,还是想办法让师傅尽快停止这种古怪行为比较好。 “唔,嗯,确实,挺晚了。” 云凡朝帐篷望了望: “嗯,今晚她睡哪儿?” 安夏一愣,朝满是泥土的孙蕊望了一眼,又朝云凡望了一眼,果断地摇了摇头: “让她和童姥睡吧。” “好主意!” 云凡眼睛一亮: “一个妖族俘虏,一个人族俘虏,这俩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 “让她们凑一个窝折腾去吧。” 于是, 迷茫的孙蕊被云凡领着,去到了一个有些简陋的帐篷前。 “童姥,出来接客了。” 云凡朗声道。 “老身绝不可能呃,女的?” 帐篷被掀开,一张约莫十一二岁的,生着金色鳞片的脸从帐篷中探出头来, 望着满身泥土的孙蕊一愣:“咦,这就是白莲分配给安夏的那个小俘虏吗?” “对,她今晚和你睡。” 云凡点了点头:“这身泥,你可别擅作主张帮她洗了,不然要是让这些妖知道我善待俘虏,会怀疑我们的。” “” 童姥一脸的嫌恶: “我这里这么挤,她又这么脏” “一块你想要的那种肉。” 云凡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对童姥说道。 “真真哒?” 童姥顿时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这些日子,人肉不能吃,天天吃干粮,童姥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也难怪她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骗你干什么?” 云凡朝一旁的孙蕊挥了挥手: “进去。” “” 孙蕊有些忐忑地钻进了帐篷, 帐篷中的女童似乎对她没有什么不满的意思,甚至还自觉划分了帐篷的位置,脸上仿佛写满了:不要越界,否则后果自负。 孙蕊扭扭捏捏地躺了下来,心中不屑地冷哼, 同时,也对那一块就能收买这女童的肉产生了几分好奇: 是什么肉,能让这女童到如此言听计从的地步? 如果自己能弄到这种肉,用来和女童交换,说不定能让这女童悄悄将自己放走 带着孤身逃亡的美梦,孙蕊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日清早,她被嘈杂声惊醒,起身掀开帐篷一看, 原来是这支妖族的运输小队已整装待发,开始收拾起了地上散落的帐篷、锅炉等物事。 “出发了,别睡了,把童姥给我叫起来。” 云凡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朝孙蕊打了个招呼, 这种感觉令孙蕊有点怪异, 就像是戏台班子中的一群戏子,台上分尊卑贵贱,台下却和和气气,演的一切角色,都不过是为了迎合观众的喜好罢了。 “肉!肉!!” 还未等她从愣神中缓过来,她身后却已然冲出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冲到那面容清秀的少年身前,一只手掌伸出,仿佛在索要什么。 “唉,真拿你没办法。” 云凡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朝童姥丢去。 童姥大喜,三下五除二地拆了油纸包,将油纸包中包着的物事一股脑塞入口中,随后一愣,愤怒地望着云凡喊道: “这根本不是人肉的味道!” 在一旁围观的孙蕊一个踉跄,差点跌在地上,望着那对峙的少年和女童,心脏狂跳不已。 第七十八章 急行军 “有肉吃都不错了,你知道我帮你弄这一块肉有多难吗?” 云凡双手叉腰,冷冷地俯视着童姥说道。 “你根本就没打算给我吃人肉! “我为你打生打死,护你们周全,你连这点要求都无法满足我!” 童姥气得跺脚: “你看那些白莲手下的运输头目,顿顿有肉吃! “再看看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天天吃干粮,我受够了!” “那你每天的干粮配额少一半。” 云凡毫不留情地说道。 “啊!? “我我其实我其实吃干粮也可以的!” 童姥慌了: “干粮就够了!我不吃人肉了!” “明智之选。” 云凡点了点头,看到安夏、孙蕊都朝这边走了过来,无视童姥哀怨的眼神,说道: “走吧,一会拖累了白莲的行军速度,该有妖对我们有意见了。” 事实上,已有不少妖对云凡等人的存在心存异议, 这一路上云凡等人吃得最好、住得最好,这也就罢了, 先前遭遇了人族小队的袭击,云凡等人可是连根手指头都没动,就获得了一名人族俘虏 还是那批人中质量最高、品相最好的俘虏! 要知道,为了攻破那人族小队,两大原先的小督察,一位新任的小督察,都受了不轻的伤,尤其是那位接替了青花词位置的,新任的王督察,由于对自己手下的队伍磨合程度不高的缘故,在战阵转换的间隙被人一法宝砸在脸上,直接毁了容 付出了如此代价,却因为先前对青花词小督察产生了些不合适的念头,就被白莲宣布削减战利品,不能挑选俘虏, 和云凡三人手指都没动就得到了一名俘虏做对比,这是何等憋屈! 当然,在白莲的雌威之下,王小督察倒也不敢直接的表达他的不满。 只是在云凡等人有时经过他的面前时,他会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们,活像是地府里爬出来的,向云凡等人索命的冤魂。 以云凡的性格,对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历来都是正面硬刚。 不过在数次毫无营养的类似“你瞅啥?”“瞅你咋地?”“再瞅一个试试?”“试试就试试!””你到底瞅啥”的对话循环中,云凡发现这王小督察连动手的胆子都没有,于是便决定无视这无聊的幼稚鬼,就把他当空气,遂相安无事。 “我要集结所有人手,说一些事。” 见到白莲之后,白莲语气沉重地对云凡说道: “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们,先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怎么了?” 云凡一愣,疑惑地问道。 “我们从先前那个人族小队中,那个胆子很小的人族口中得知,北芦洲人族残部面对与我们妖族的决死一战,深知与我们的实力对比上有巨大的差距,所以决定兵行险着,由北芦洲仅剩的四大战部之一烈阳战部,不顾一切突入我妖族后方,意图用一个战部的代价换取对我妖族运输战线的致命一击,以削弱前线我妖族的攻势,令北芦洲人族得到喘息之机, “先前那支小战部,就是烈阳战部派来拖延我妖族运输队前进的前锋,战略眼光面面俱到,只可惜那小战部贪功冒进,故有此厄,若非如此,恐怕我们真要费一番手脚。” 白莲冷哼一声: “这是一条绝户之计,数批运输队的车上装着的那些用乾坤袋装着的灵石是妖族能持续与人族作战的保障,若没有灵力供应,即便以妖皇之能,也无法凭一己之能击溃北芦洲人族的防线,只能任由人族休养生息 “只可惜他们并不知道在应龙尊者的苦心经营之下,前线的灵石并不缺,甚至还有数条运输暗线早已先我们一步抵达前线, “前线的灵石至少能维持到突入我妖族后方的烈阳战部被我妖族中反应过来的战部反围剿清除之后很长的时间, “但我们这一批运输队如果不能及时突破包围圈,被烈阳战部给围住,我们将会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前线、甚至后方的战部短时间内可能都无法对我们进行有效的支援, “烈阳战部不弱,而这一批运输队,包括我这一批在内,如果遭遇了烈阳战部,很可能会被他们一步步的蚕食, “所以我们必须要急行军,在烈阳战部拉开包围网之前,赶到好酒城。” 白莲指着西南方向: “烈阳战部是从北芦洲西南部,一路西来,没带辎重,采用的是以战养战的方式, “倒霉的是,恰巧有几个运输队遭遇了他们,被他们夺取了物资,所以他们物资充足、锐气正盛,行军极快; “如果我们往东去,再南下,便会被他们衔尾拦住,以致于令我们被迎头痛击, “所以我们只需依旧全速南下,赶在他们切断我们的运输路线之前突破他们的行军路线, “我们这一批运输队中最大的运输队,就能得以保全。”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云凡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会好好配合的。” “那就好,这几日你们辛苦些,只要到了好酒城,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见安夏也点头,白莲松了一口气,毕竟急行军不比正常行军,这段时间里运输队将没有睡眠一说,每日三餐也会缩减至每日一餐,甚至直接令人绝食, 路上一众妖兵带着运输车全速狂奔, 这一辆辆运输车都以铁质打造,满车的乾坤袋中装满了灵石,那恐怖的重量可想而知,如此急行无疑是对士气的巨大打击,但又不得不如此; 这炼丹师三人虽实力不弱,也不用担负移动运输车的职责,倒也没什么压力,怕只怕他们养尊处优,被如此恶劣的行军方式引发不满,哪怕只是随口几句怨言,也可能会引起运输队中那些本就疲累交加心情低落的队员的不满,就宛若落入枯叶中的火星,掀起燎原大火。 得到云凡等人安分守己的保证,白莲便开始着手召集一众运输队成员,宣布自己刚刚做下的决策, 独留云凡等人待在原处,望着白莲对一众运输队的下属做急行动员。 第七十九章 又一次遇袭 “什么烈阳战部,只需老身出手,翻手之间就可将其覆灭!” 童姥深知云凡素喜悠闲逸致,延误繁忙劳碌,连炼丹都不惜浪费灵药,将其交给徒弟做,能偷懒就偷懒, 摸清了云凡的喜好之后,她敏锐地将其加以利用: “而解决这么大的麻烦,只需要将那些人类清除时,给我吃一块人类的肉,如此微小的代价,国师,你真不打算考虑考虑?” “不考虑,谢谢。” 云凡不为所动,老神在在地望着前方。 “为什么?你不要觉得这一路上很轻松,我们距离好酒城还有很长一段路呢,这一路上不吃不睡,以你这凡人之躯,怎么扛得住?” 童姥循循善诱,不到黄河心不死。 “师傅,我觉得她说得对。” 安夏也担忧地说道: “我和童姥倒没影响,但以师傅的身体情况,这一路奔波,很可能扛不住的, “最主要的是,这支战部说不定会耽误师傅的计划,如果白莲的运输队不能到达前线,我们也就无法将消息传递给鸿志师伯 “让童姥吃人虽不是什么好事,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白莲的运输队中存储了不少的食物,都是人类的残躯,我们找白莲要一些来喂她就好了。” “这不是一块肉、两块肉的问题,是合不合适的问题。” 云凡朝童姥望去: “解决一个战部,光靠她的人形身躯是远远不够的, “唯有解放真身,以完全的返虚境实力才能将那支战部全歼, “如此巨大的动静,白莲这些战部的妖不可能不会被引起注意, “童姥现在是纯粹的妖,已经无法抹除妖躯的特征, “你看她的脸上独一无二的七彩鳞片,和她恢复真身时的蛟龙之躯很容易便会被联系在一起, “她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是三年前北芦洲唯一的化神北芦童姥,尽管做了伪装,但被众人重点留意的情况下,我不会赌她会不会被认出, “你猜那些被奴役的妖族突然发现了这个曾经奴役他们的人族的旗帜人物,会不会想办法将其除掉? “要知道妖族自有它的底蕴,又有这三年的灵气爆发的积累,令他们恢复了元气,他们认真起来的话,未必不能将童姥除掉,到时,我们也将凶多吉少 “除非万不得已,我不会让她做出太大的动静。”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一旁全程旁听三人聊天的孙蕊瞪大了眼睛,朝童姥望去: “莫非你就是三年前那位,祸害了半个中洲的那位北芦童姥?” “关你什么事?” 童姥斜瞥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如果我是你,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不该知道的,你就不要问,听过一句老话吗?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云凡转过头,朝孙蕊一笑。 这一笑平淡无奇,却仿佛充斥着警告的意味, 孙蕊一惊,随即低下头,不动声色,心中却越发惊疑不定。 北芦童姥的大名,整个中洲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毕竟如此凶残的人物,哪怕是放在如今灵气爆发的九洲,也是令人谈之色变的存在。 关于北芦童姥的下落,最主流的说法是被如今的中洲修士界两大巨头之一的飞鹤宗长老云近南一掌拍死,尸骨无存; 又有说法是北芦童姥未死,被囚禁于深海之下,承受深海底下的熔岩蚀身之苦, 如今怎么会隐姓埋名,好端端地出现在此处? 而且看样子,这童姥在这三人中还处于较低的地位,被死死地压制着, 这一男一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说他们是妖,他们口中却又是“国师”、又是“师伯”,这些词句绝不是妖族中惯常流通的词语, 毕竟妖族没有国师,只有尊者,妖族也没有宗门,只有族群; 但要说他们是伪装成妖族的人,他们却口口声声要“灭了烈阳战部”,实在难以区分他们所处的阵营究竟是哪一方的。 又或者,只是他们在信口胡诌? 孙蕊越发觉得,这三人的身上充斥着迷雾,令人难以看清。 她暗暗在心中想着。 白莲做完急行军总动员后,便雷厉风行地带着所有的人手,按部就班地将负责搬运运输车的人员安排落实,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已大功告成,一排外围妖族护翼,带着中间合力扛着运输车的“搬运工”,以常人狂奔般的教程,一路朝南而去。 毫不出意外的,没有半点修为的云凡刚跑出数里路,便放弃了挣扎,老老实实地趴在安夏的背上,任由安夏背着自己紧紧随着运输队一路南下。 这令张蕊不由大跌眼镜,哪怕仅只有炼气三四层,也能在这种快速前进的速度下坚持很长时间,这狐狸妖怎么才几里路就不行了? 她茫然、疑惑,一时竟有些神思不属,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居然幻想自己被妖族俘虏后正巧遇到了人族卧底这种烂故事,就这种水平的人,别说来妖族做卧底,恐怕就让他在人族战部做后勤恐怕都做不来吧 正当她终于打消了心中那不切实际的念头,决定好好脚踏实地,为自己逃出生天做谋划时, 那趴在兔子妖背上的狐狸妖却突然直起身,眼神宛若刀锋般锐利: “有埋伏,退!” 话音刚落,那兔子妖和七彩鳞片妖便仿佛有默契般齐齐顿住了脚步,并一同爆退, 安夏后退时,还顺手揪住了孙蕊的领子将她往后拉, 孙蕊正要转过头,将迷茫的眼神望向这三个莫名其妙在一大片向前涌动的妖潮中突然做出激流勇退的怪人, 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一个速度奇快的物事,于电光火石之间,没入了前方的一辆运输车中。 轰! 片刻之内,那运输车便顷刻间被炸得四分五裂,运输车中被乾坤袋装着的一袋袋灵石如火山喷发般疯狂地朝着四周迸射开来, 穿透了数名妖族的头颅,碰撞中朝着四周散逸的灵力又引发了周围灵气的连锁反应, 仿佛世界重启、重开地水火风,一时间火光、水流、狂风,在那一片区域闪烁不定,地上的黄泥如液体般翻涌,将那一片区域的妖族吞食殆尽, 或许是云凡的那一声警告起了作用,一众运输队妖族的反应十分快,在运输车被炸裂没多久,便齐齐后退,避开了第一波冲击,才不至于产生太大的伤亡。 “有人类袭击!” 王小督察扯开嗓子嚎了起来,整支运输队即刻收缩,将一辆辆运输车围在中间,警惕地望着四周。 第八十章 暂做休整 来袭的人族战部,似乎对抽冷子放冷箭情有独钟,除此之外,人数大概处于几十人的小队和几百人的大队之间,规模并不算大, 以白莲的运输队规模,其实并不惧怕这样的对手,之所以被得手摧毁了一辆运输车,主要原因还是在白莲“急行军”的决定让队伍的警戒和防护程度降低了一个层级,以至于被对方一击得手。 在运输队停下之后,那支前来骚扰的人族战部便迅速藏匿,逃得无影无踪, 即便白莲派纪律督察带着侦查小队将四周所有隐蔽之处都搜查了一遍,也未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白莲顿时感觉到了几分棘手。 带着辎重的队伍,尤其是在本土地盘和野外无援的情况,最不怕的就是游击, 只需稳扎稳打,前派斥候探路,后用人墙死守,一路和对方拼消耗,后继乏力的游击小队便会慢慢被拖垮,甚至会被运输队以逸待劳抓住机会给不断骚扰的游击队一个深刻的教训; 但现在运输队可没有稳扎稳打的时间,烈阳战部可是一个族群的最高等级战部之一,尽管北芦洲人族的综合实力已经被妖族削弱到了一个不堪入目的地步,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烈阳战部的合围之势形成,处于包围圈的运输队绝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所以现在运输队的当务之急,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冲过烈阳战部的包围轨迹,在烈阳战部封锁战略要地之前逃到好酒城, 所谓急行军,便是用最快的速度前进,哪怕斥候小队的移动速度比运输队的整体速度要快出不少,但基本也没有什么留给斥候小队的侦查时间,等斥候小队的侦查工作结束,估计运输队都已经扛着辎重赶到了; 还有就是对辎重的防护,急行军的状态下,也基本没有什么防护一说了,如之前,那人族修士偷袭的一击,除了云凡外,连个反应过来的人都没有,干净利落地就被废了一辆运输车,若是放在平时,恐怕一位元婴暗中偷袭都未必能取得这样的战果。 想到先前云凡那敏锐的感知,白莲不由朝正一脸若无其事的云凡望了一眼,暗暗嘀咕: 犹豫了一下,白莲还是没有去询问云凡发现埋伏的原因,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牌,有机会时自然不妨请教,但绝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询问,尤其是在现在人人自危的情况 那种行为难免有点逼迫的意味,这位炼丹师又是一个脾气乖张的主,若是逼急了,原本愿意的恐怕也要变成不愿意了,还是谨慎对待些好。 “运输小队结阵防御,纪律小队侦查四周,事务督察带着你的手下安营扎寨,准备休息。” 急行军不过持续一日光景,天色渐晚,原打算连夜赶路的白莲放弃了一意孤行的打算,决定先让运输队休养生息,以免疲惫交加之下,运输队又被钻了空子。 不久之后,道道炊烟袅袅升起,运输队开始轮番休息,身为领导者,几名督察都坚守岗位,防备突如其来的袭击, 一些主要战力得到了优先休息的权力,为后半夜有可能出现的偷袭做预防准备,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特殊人物特指云凡四人, 由于这四人没有在运输队中担负任何职责,又拥有最大限度的行动自由,所以也随着这第一批休息的成员一同生火,做起饭来。 “乾坤袋的保鲜效果没得说,可惜也扛不住这么天天打开,难免有些东西会腐坏了。” 云凡从乾坤袋中丢出来一个已经有些腐烂的果子,叹了口气: “削几刀应该还能吃,咱们的食物存货不多了,食物又不好弄,这官道上也看不到什么果林,节省一点,到了好酒城,我们才有食物来源的补充。” 孙蕊奇怪地望着云凡,又望了望周围那些正在大口吃肉的妖族士兵们,感觉有些疑惑: 她的目光在周围的妖族运输队成员们扫视了一圈,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看到那些运输队成员手中,犹带着人族特征的肉类, 看到一个妖族士兵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给带着人族特征的手掌刷油, 看到另一个妖族士兵拿着一个被削去了四肢,犹在惨叫的人类架在架子上 这些妖族的日常食物来源,已不言而喻。 “发什么愣呢?吃饭了!” 突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咻地一下飞到了孙蕊身前,被她下意识接住, 她往声音的来处望去,只见那少年面无表情地望着她说道: “你不会想让我们帮你加热食物吧?嗯,差点忘了,你还是个俘虏来着,下次生火的活也归你了,没意见吧?” “没没有。” 孙蕊应了声,见那少年转回头去,不再理她,便低下头,望着少年丢给她的食物发呆。 这是一块肉干,似乎用盐腌制过,从纹路上看,难以分辨这块肉干的来源,不过联系四周那些妖族运输队正在大快朵颐的样子,令她不由对这块肉干有了不好的猜测。 “这是一块狼肉,不是人肉,放心吧。” 童姥悄悄凑到她身边,小声说道: “这是我在白狼一族的时候偷偷狩的几头落单的幼狼,那些幼狼尚未成妖,就像是人类未开智的婴儿一样 “话说,我看你虽然脑子蠢,行止却斯得体,是大家族出来的人吧?” “” 得知手中的肉是正常的食物,孙蕊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一路过来,她基本没能吃什么东西,早就有些饿了,如果这块肉来源于人类,她实在吃不下口,但这一路也没有什么花果充饥,长此以往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如今这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至于被人说脑子蠢,孙蕊倒也没什么悲愤的情绪,毕竟身为俘虏自然有俘虏的自觉,有什么不满也只好藏在心里了。 “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孙蕊谨慎地开口,没有暴露自己的底细。 第八十一章 左右拉锯 “无名小卒?无名小卒可不会在落入妖族手中时还这么镇定。” 童姥不屑地一笑: “我不关心你来自哪个势力,嗯,我跟你做个交易,你感不感兴趣?” “什么交易?” 孙蕊望着这一副孩童模样的七彩鳞片妖,好奇地问道。 “你给我一块肉,我想办法放你离开, “怎么样?这个交易是不是很划算?” 童姥又凑近了几分,那张稚嫩的脸庞上出现了几分小心翼翼。 “肉?这一块可以吗?” 孙蕊心动了,烈阳战部不日即至,只要给她一个逃生的机会,凭她掌握的野外隐匿知识在此处隐藏几日,说不定真能从妖族逃出生天,这无疑对她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开什么玩笑,这种程度的肉我想要多少没有?” 童姥冷哼一声: “我要的 ,是人肉,你明白吗?” “这” 孙蕊不由皱起了眉头,望着四周那些正大快朵颐的妖族: “从他们手中偷一块肉,这个难度恐怕不低” “倒也不必。” 童姥那粉嫩的脸庞浮现出了两团不自然的红晕,望着孙蕊的眼神满是渴望: “只要你在自己身上切一块肉下来” 啪! 一记沉重的手刀精准的砍到了童姥的后脑勺上,云凡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别听她的,你跑不掉的, “不然你以为那些妖族的纪律小队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他走到孙蕊面前: “我保证你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妖把你抓回来,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等着, “等到我们到前线,再找机会把你送回人族那边吧。” “你要放我走?” 孙蕊一愣。 “我想你心中已有猜测,或许没有,都不重要了。” 云凡咬了一口手中用布包着的、尚在冒着热气的肉干,望着孙蕊问道: “这个问题,你心里有个底就行,其他的不要多问, “对了, “我不在中洲的这几年,中洲局势如何? “飞鹤宗还好吗?移山宗有没有安分守己? “还有邬家,发展得怎么样了,工业革命有没有发展起来?” “工业革命?” 孙蕊茫然地望着云凡,似乎有些不解其意。 “怎么跟你解释呢, “嗯,蒸汽机普及了吗? “发电机造出来没有? “对灵石能源的研究利用和用符阵、炼器结合枪械原理制造武器的研究有没有进展?” 云凡说着,又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等我回到中洲,我再自己看吧, “现在中洲有什么势力?” “您您到底是” 孙蕊望着云凡,眼中充满了震惊神色。 名为蒸汽机的东西,如今在中洲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虽然相对可以利用灵力换取力量的修士来说有些鸡肋,此物一直不被看好,但普及开时,它对人族方方面面的好处却一下子体现出来,得以顺利在人族普及,为人族的繁荣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发电机虽然冷门,和蒸汽机似乎有许多重合之处,也正处于研究之中,但关注中洲高层的一些权贵,对此也大多有所了解; 但人族“对灵石能源的研究利用和用符阵、炼器结合枪械原理制造武器的研究”,这绝对是非真正的人族高层难以得知的秘密,这少年究竟是从何处得知这些消息?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抑制你的好奇心,毕竟现在处境不利的是你,而不是我们。” 云凡笑了笑: “有必要的话,为了隐藏我们的身份,我们可以牺牲你,毕竟你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俘虏,懂我意思吗?” “我知道了。” 孙蕊点了点头: “人族有修行界和商界两方势力,修行界由云上飞鹤宗和大齐移山宗领袖,各自占据原七曜宗的三才峰和中洲东北方向的云上金雾作为宗门的底蕴,各安一方; “商界有七星一说,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各自盘踞一方,又彼此合作,缔结盟约,作为后勤势力齐力支持修行界势力对中洲本土的妖族残党围追堵截,虽偶有碰撞,但大体和睦;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散户,不过大多都是由七星支持下组建的小势力,为七星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工作。” “七星?七个商户么?邬家排第几?” 云凡好奇地问道。 “人尽知,天权为尊,邬家为七星之首,天权星邬语彤以一人之力带人族走上繁荣之路,又以一介凡人之身参与围剿童姥之战,战功赫赫,人人敬仰,是灵力爆发、妖族崛起的这段时日,让中洲无数人族不至于成为妖族口粮,如北芦洲般惨状的恩人!” 孙蕊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憧憬的神色,宛若孩童孺慕般说道: “我一生中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天权星那样的人,一个万民敬仰的英雄!” “有点意思。” 云凡点了点头: “皇室呢?徐嘉帧那小子做得怎么样?” “皇室” 孙蕊一愣,正要说些什么,突然不远处出现了一阵闷响,转头望去,正看到距离运输车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一个不知什么物事“嘭”的一声炸开,一名运输队的小头目正缓缓收回手来,显然是刚刚抵御了一次来自暗中的袭击。 一众运输队已然运转,结阵将运输车围在中心,体型庞大的运输队总督察白莲镇守中央,其余两名小督察已顺着那物事袭来的方向冲了过去,在奔跑的过程中,体型迅速转化,变成了两匹白色毛发的巨狼一路向东,摧枯拉朽、碎石断树,声势无俩。 “游击战术么? “真是愚蠢,辎重队伍停下的时候,正是机动能力最强的时候, “在这个时候搞什么游击战术,岂不是 “嗯,不对,还是要想全面一些,游击战术配合左右拉锯的手法,本钱足够的话,还是很难对付的。” 云凡摸了摸下巴,朝西边那深邃的黑暗望了一眼,对白莲喊道: “小心西边!” 白莲一愣,庞大的身躯立时转向西面,正好望见两枚与之前摧毁运输车的物事一样的东西正从西面深邃的黑暗中飞来, 便将巨柱般的肉腿往地上一震,顺势朝那两枚物事隔空便是一拳, 一道猛锐的真气罡风便从她拳头之处爆发而出,轰向正急速飞来的两枚那两枚物事,只听两声巨响,那两枚物事已被白莲轰出的拳风震成了碎片,散落了一地。 第八十二章 挑衅 “不要追!” 望见手下仅剩的小督察似乎欲有追出去的冲动,白莲急声喝止。 那名小督察是顶替了青花瓷运输督察的职位,担负的职责是运输小队的指挥工作,是保护运输队的主力,主要针对的是敌方小股战力的骚扰,与白莲针对敌方高端战力的袭击一样,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如果那名小督察也冲出去追,对方小股部队蜂拥而至,任她实力再高,在敌方战部中再如何摧枯拉朽,也不可能带着一个散乱的队伍将对方的战部完全阻隔在外,而只要有漏网之鱼,对带着重要物资的运输队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王督察停下了追杀的动作,似乎也反应过来此时抛下队伍追杀而去有些不妥,便转而整顿起了运输小队,提高警惕,对一片漆黑的四周严防死守。 然而,那个在西面暗中偷袭的家伙,却仿佛销声匿迹般,再也没有出现, 白莲与王督察在越发深邃的黑夜中静静地等待着, 不知等了多久,东面复又出现了动静。 咻! 只见两只白狼一左一右急急忙忙地从林中跃了回来,眼神中犹带着惊恐, 他们冲回了运输队中,转回身去, 面对着东面那深邃而黑暗的树林,身躯弓着,浑身的狼毛炸起,如临大敌般, 这番举止令众妖又是心头一紧,顺着那两只白狼的目光望去, 只见那深邃的幽暗中,缓缓走出一个身躯瘦小的蛮修, 那蛮修只穿了一个茅草编织而成的裤头,古铜色的身躯上画满了各式各样的纹路,他手中托着一枚拳头大的、不知来历的果子,望着运输队一群妖族冷笑着: “你们这些卑贱的畜生,把你们喂饱了,居然还敢噬主! “简直妄想天开、不知死活!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当回我们的宠物,服下控制的药物, “保你们每天都有吃不完的人肉,过不完的好日子! “不然,烈阳战部不日即至,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他掂了掂手中的果子: “听说过烈阳战部吗? “落到烈阳战部手中,死都是幸运的, “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把妖族四肢去掉,把身体用渔网包起来, “每天割下一点肉,用来喂他们的宠物…… “嘿嘿,那种滋味,绝对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残忍吗?如果连这种小伎俩都让你们觉得残忍,” 白莲那城墙般硕大的身躯越众而出,朝那身材瘦小的蛮修走去,那硕大的拳头绷紧,翻滚的灵气覆盖了她的半个身躯: “恐怕你们落入我妖族手中时,会吓得连哭爹喊娘都喊不出来吧?” “你未免也太自视甚高了些。” 那瘦小蛮修冷笑着,身躯却在往后退: “你猜是你先把我们捉住,又或者是烈阳战部先把你们的退路切断?” “想走?没那么容易!” 白莲虎目一瞪,庞大如城墙般的身躯便如炮弹般猛地朝那瘦小蛮修撞了过去, 那蛮修也急忙转身,飞快地往后逃,手中的那枚果子却顺势砸向了白莲: “好好想想吧,乖乖回来做宠物,还有活命的可能,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哼!” 白莲目光一寒, 单足一顿,城墙般的巨掌一挥,掌中澎湃的灵力与那枚果子相撞, 但预料之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 那果子仅仅只是迸裂开来,紫色的果浆朝四周溅射,仿佛有生命般与四周的树木缠绕起来,而迸裂的果子最中心处, 那一大片果浆中最浓稠的部分已将前冲的白莲包裹在其中, 随着白莲向前冲的动作,那些果浆连带着四周的树木,以及树木之下的土壤便震动起来,伴随着汹涌不休的灵气波动,掀起了大片大片的尘土, 显然这果浆中蕴藏着灵力,不然以白莲运转灵力产生的冲击力,那几颗树绝不可能拦住白莲。 “嗷!!!” 白莲仰天长啸,灵气冲天而起,她的身躯顷刻间便已化成了一只白色巨狼的模样, 这巨狼的身躯有数丈高,左冲右突之下,那缠身的粘稠果浆顿时被绷得断裂开来,连带着那几株被缠身的高树都被那巨狼恐怖的力量扯得断裂, 在漆黑的夜色中,浑身雪白的巨狼直起身,扫视着前方深邃的夜,却遍寻不见那可恶的人类, 只好扬天长嚎,发泄心中的怒火。 —————— 入夜, 这支来自白狼一族的运输队,士气有些低落, 得知烈阳战部不日即至,要奇袭妖族后方,如今运输队却又被拖住了脚步,运输队员们心中不由有些惴惴不安, 一个个面色沉重,窃窃私语, 云凡四人在运输队的角落围着一个小火堆,也在悄然谈论着这突如其来的偷袭事件。 “……已经确认,是一支约百人规模的战部,主战成员多,后勤人员少,是一支标准的精锐战部, “按照那两个一头扎进对方包围圈,好不容易才逃回来的两个督察所说,那支精锐战部的战将虽说也是元婴修为,但不论是灵力的浑厚程度,又或者是招法的威力,都比白莲差上好几线,手下的实力也是参差不齐, “但从他们使用的战术来看,他们也并不是易于之辈,至少在这个战将匮乏的年代,战术的套路还没被摸透,一名足够手黑的战将甚至能左右战局, “而从白莲这个妖的生活作风判断,白莲是一名足够强大的猛将,从她的年纪判断,她的未来也不可限量,但对付这种擅使阴谋诡计的对手很可能会吃亏, “白莲南下的事绝不能出意外,哪怕她去到前线就死也无所谓, “只要我们到了前线,其他事情就都是顺势而为了, “所以这个蛮族战部,我们必须将其拿下。” 云凡搓了搓手,在火堆上取暖,眼神却朝远处飘去: “又是‘游击战’,又是‘群狼战术’, “同时用两大巨头的得意招数, “这算什么?中美两开花? “只可惜,他两样都没玩好,反而玩成了四不像…… “破解这个局面,简直不要太容易。” 第八十三章 坚守的东西 “师傅,我们一定要对付那个偷袭运输队的战部吗?” 安夏朝云凡坐得近了些,有些犹豫的问道。 “怎么了?徒儿,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 云凡挑了挑眉,目光望着火堆的微弱火光,慢悠悠地说道。 “可是,那个偷袭运输队的战部,都是人族,我们也是人族,帮助妖族对付人族,会不会有些” 安夏迟疑地说道。 这问题一出,一身烂泥的孙蕊也忍不住将目光朝云凡望了过去, 毕竟妖族崛起、人族压力陡增的这几年,在与妖族的战争中,哪怕是微不足道的战力,都显得弥足珍贵, 尤其是身为妖族大本营的北芦洲,一支战部便是埋在妖族身上的一枚钉子,帮妖族拔了这枚钉子,不论怎么想,都有些通敌的嫌疑。 “你知道,能潜伏在人族高层的妖族有多少吗?” 云凡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朝安夏反问道。 “应该很多吧?” 安夏思索了片刻,犹豫地说道。 “错。” 云凡摇了摇头。 “那,凤毛麟角?” 安夏小心翼翼地说道。 “是连凤毛麟角都没有。” 云凡说道: “人与妖的身体结构差异,已经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物种了, “哪怕是用术法将外貌变成一模一样的形态,还是难免会有本族的特质,比如妖气,又比如运转灵力到一定程度时,不可避免出现的妖族特征 “人与妖之间甚至已经不是种族之战,而已经是物种之战了, “能在敌方高层安置一个我方的人,价值远远比一支主力战部要珍贵得多! “在敌对物种之中埋下一个我们的人,和拔掉一枚小小的、不入流的钉子,孰轻孰重? “如果要让我在烈阳战部和我们的目标之间选,或许我还会犹豫,但这一个小小的战部” 云凡摇了摇头: “而且那支战部也不是什么正义之师,蛮修是什么脾性,我想你也清楚。” “国师,你说的话真是越来越冠冕堂皇了。” 童姥冷笑: “杀人就是杀人,为自己找借口,和伪君子有什么两样?” “我不否认你说我在找借口的评价,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伟光正的人,生命的价值不应该用利益来衡量这种话我都不屑于说出口, “我厌恶的东西杀了也就杀了,还谈什么价值和利益? “但毕竟人如果没有坚守的东西,很快就会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 云凡叹了口气: “看看你自己,你又是为了什么,一直坚持保持着这副年轻的外貌?” “” 童姥的眼神微不可查的暗了一瞬,随后她转过头,望着星空,冷笑着: “关你什么事。”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忠告, “告诉你有些事是无法改变的,有些事是永远也无法办到的, “但如果你永远不做,那就等同于向命运低头,永远做命运的奴隶。” 云凡注视着火堆,任火光将他的脸映得明暗不定: “这可是我倚之度过心魔的经验我的心魔可比你的心魔恐怖得多。” “那我应该说谢谢你?” “倒也不必,只是知道你死期将至,对你的临终关怀罢了。” “呵。” “对了,安夏,你那天对白莲出手,是怎么伤她的?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的修为一直都在金丹左右徘徊, “为什么能攻破白莲的防御?” 云凡转头,有些担忧地对安夏问道。 “我不知道,我看到她伤了你,然后就很生气,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喊着,让我杀了她,我就对她出手了。” 安夏愣了一下: “对了,那时候,我握着师祖留下的那把剑的时候,感觉到那把剑的剑柄很烫,但又不会伤人,只是握着那把剑的时候,我会感觉很烦躁。” “魔物” 云凡从安夏身旁拾起那柄“伏羲剑”,喃喃自语: “连魔种都没有,也能引动人的心魔? “这东西” 他皱了皱眉头,将伏羲剑悬于腰上,对安夏说道: “以后你不许再碰这把剑,知道了吗?” “知道了,师傅。” “过了这么久了,白莲那边的焦虑情绪也应该酝酿到一定程度了,毕竟看她一筹莫展的样子,估计也想不出什么像样的办法来,此时正是我现身的时机, “这个偷袭运输队的战部我必须尽快解决掉, “不然拖到我们被烈阳战部包围起来, “白莲这好不容易搭上的线,我们也只能舍弃, “再想找到一条能接触妖族上层的线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云凡站起身,朝运输队正中央的帐篷走去: “论战术的话,这个阶段没人够资格和我对局, “最多耽误一两天时间,按大型战部移动的速度和烈阳战部出发的时间地点推算,这一两天时间应该不会影响运输队冲破烈阳战部的包围防线。” 运输队, 中枢帐篷 “对这支战部,你们有什么想法?” 白莲单指在桌上敲着,望着身前的三名小督察问道。 “” 三名小督察面面相觑。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酷爱武力,作风雷厉风行的白莲提拔的手下军事风格自然也相差不多, 放在争斗作战上自然勇猛无比,但一遇到阴谋诡计,就恨不得抓耳挠腮,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什么应对之策来。 “今晚每个人都给我想一个办法出来, “你们手底下有什么心腹幕僚的话,让他们也出出主意,就这样吧,你们先回去。” 白莲揉了揉额角,对问询的结果早有预料。 虽说三个小督察鹌鹑似的低着头,一个赛一个的废物,但她倒也不至于开口骂人, 一是她知道发泄情绪大多是不智之举, 二是她也知道想出解决那战部的办法有多难。 那支战部似乎从建立起就为了这种东一下、西一下的战术打造的,一击即走,毫不拖延,令人头疼无比;而且现身偷袭,如果分散高手全速追捕,就会被那支战部的主力围起来, 但又狡猾的没有围死,而是保持在一个随时都可以撤离的状态; 如果分散的高手被围,运输队再分一队成员去支援的话, 不仅很可能因为对方的撤离而徒劳无功,还会让运输队的防御变得空虚,只要让对方抓住一次机会,恐怕运输队就会损失惨重; 如果不追,就只能用常规赶路的速度前进, 而一直保持这种速度,毫无疑问,是绝无可能避开围拢过来的烈阳战部的。 运输队的境况似乎已经陷入了一个无解的难题。 越是揉额角,白莲越是感觉烦躁,索性便站起身,在帐篷中来回踱步,但紧皱的眉头却始终没能有半分的松懈。 “白总督察,” 正当白莲一筹莫展时,突然,门外的传令妖闯了进来,有些犹豫地说道: “那位云炼丹师说,他有一计,可解白总督察的难题。” 第八十四章 献计 “可以解决我的难题?一个炼丹师,哪怕炼丹造诣再高,也和战略、战术层面无关,他能解决什么难题? “还是说他炼制出了什么丹药?比如让身体变得轻盈,速度更快 “他的炼丹造诣还是有些强的,真炼制出来也不是不可能,但跑得再快几分,根本于事无补,运输队现在缺的是反制对方手段的方法” 想到云凡先前那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白莲便不由有些降低了期望,她紧皱着眉头,朝手下说道: “让他进来。” 片刻后,云凡走进了中枢帐篷中。 “白总督察,你们应该还没想出对付那支战部的办法吧?” 云凡一进门,白莲便被云凡直白的话给恶心了一下。 烈阳战部不日即至,明眼人都看得出如果白莲有办法的话,这会运输队应该还处于急行军状态,这云凡一进帐篷不说自己的来意,先来一句明知故问恶心人,这不是性格恶劣是什么? “云炼丹师有什么好主意,大可以说来听。” 毕竟是一支大运输队的领头人物,白莲拥有领导者应有的城府,压抑下心中的不满,平淡地问道。 “他们用的是游击战术,与群狼战术混搭使用, “破除这种战术的最优解是稳扎稳打、坚壁清野、增加巡防, “不过现在烈阳战部已成燃眉之急,显然不会给我们稳扎稳打的机会。” 云凡不疾不徐地望着白莲说道。 白莲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耐, 不过想了想,对付这种不要脸的偷袭打法,似乎也只有“稳扎稳打”这条路可走,道理虽然浅显易见,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想到的。 于是,她耐下几分性子,心平气和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指的游击战术、群狼战术是什么,如果云炼丹师有什么想法,大可以直接说个明白。” “别急,你连游击战术和群狼战术是什么都不知道,我给你出主意,你也无法理解。” 云凡示意白莲稍安勿躁,慢条斯理地说道: “游击战术,就是利用本身资源的优势作为核心,对目标的一种消耗战,以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为战术指南, “虽然他们只做到了这个战术的皮毛,做不到这个战术的核心,当然他们孤军深入,也无法完整的将这个战术展现, “只要我们严阵以待,他们不但无法对我们造成伤害,还可能损失惨重,但如此,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 “我们被拖延了时间,哪怕没有再出现伤亡,之后面对烈阳战部的包围也会处于极度不利的局面。”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有几分道理。” 白莲似乎被云凡的话语吸引,又问道: “群狼战术呢?又是什么?” “群狼战术,是利用多名修行了有利于飞行速度的功法,又有出手快、威力强、距离远的招数的四品以上的修士,轮番对移动困难的目标偷袭,一般这种修士大多都是剑修和法修,体修则困难些。” 云凡笑了笑: “用法有很多种,我只和你说个大致的理解,你应该能听得懂这两种战术大致的情况。” “理解了些。” 白莲望着云凡,眼神已经出现了几分变化。 一些拐弯抹角的战术她平时偶尔也会遇到,对这种阴恻恻的手段,她一向是嗤之以鼻的态度, 毕竟战场上对拼,切切实实地打起来,修为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修为强大,不论对手耍什么花招,终归逃不脱一个败北的结局, 哪怕是自己身后带着的妖兵,也不过是为了掩护她出手的附庸罢了。 但现在局势的逆转,令处于劣势方的白莲对这些阴恻恻的战术依旧深恶痛绝之余,又心生了几分重视, 此时云凡对这种战术说得头头是道,哪怕是有些“事后军师”之嫌,但至少也能证明他是有几分本事的, 像她,以及她那三个鹌鹑似的手下,就没办法总结得出这么精细的分析。 “他们用了这么卑鄙的手段,你有什么好办法应对?” 她望着云凡,已经有了几分虚心求教的意思。 “办法当然有,不过别急,你先要清楚这两种战术的关键,才能针对他们的要害对他们做出致命打击。” 云凡伸指点了点脑门: “想一想,这两种战术的共同点是什么?” “都很卑鄙?” “” 云凡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是后勤,这两种战术,对资源的依赖极巨,可以说都是用剧烈消耗资源的方式来拖我们的时间,这就是他们的共同点。” “怎么说?” 白莲皱了皱眉,显然对云凡的话有听没有懂。 “游击战术是一种骚扰战术,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以弱胜强的骚扰战术,用频繁的骚扰战斗消耗目标的状态,这种频繁战斗的状态必然需要大量的灵力支撑,如果没有灵石支持,没战几次恐怕大部分人都要陷入灵力枯竭的状态,需要消耗时间恢复; “狼群战术更是这种战术的体现专门修行了有利于飞行速度的功法,出手速度快、威力强、距离远, “这样的修士由于剧烈消耗的灵力,往往只出一招就会将体内的灵力消耗得七七八八, “所以他们对灵石、丹药等资源的依赖也是无法避免, “我们只需针对他们的后勤做手脚,他们的手段就基本被废了七八成, “最后如果不明刀明枪地和我们交手的话,他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大摇大摆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一路南下。” 云凡从怀中取出一枚灵石: “这东西是保证修士能在接连不断的剧烈的交战中保持战斗力的根本, “修士战部之间的战斗若是缺了这东西,大部分的战术都将失去它们的效力。” “有道理!” 白莲应和着点了点头: “可是,该怎么针对那些修士战部的后勤资源? “在这周围大面积搜查么? “而且就算我们找到了他们的后勤资源,我们也未必能对他们的物资造成威胁,毕竟要攻破他们的防线,一个小队肯定是不够的,哪怕是两个小队一齐出手,一两次交手恐怕也达不成目的,这途中要是他们偷袭我们的运输车怎么办?” 第八十五章 唐氏战部 “找到他们的后勤很简单,不需要大面积搜查。” 云凡摇了摇头: “施展群狼战术偷袭运输车的人消耗了大量的灵力,而且修行的功法决定了他们虽然飞得快,但飞不远,二者相加,偷袭之后将处于最危险的状态,为了防止他们被我们这方的高级战力衔尾追杀,他们必定要安排一支战部支援, “今日那两位小督察遭遇了埋伏,想来正是那一支接应的战部, “战部的移动不比单个的修士跑得快,毕竟他们不可能个个都是能飞的四品金丹,大多都只是三品,甚至更低, “所以只需要暗中跟在那支慢吞吞的、笨重的战部身后,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后勤所在之处。” “还能这样!” 白莲眼前一亮: “那针对后勤的战术呢?要怎么才能把他们的后勤摧毁?” “问战术之前,你先想想,我们的优势是什么?” 云凡反问道。 “优势是我?我的实力应该比那支战部的最强者要强!” 白莲举起了那磨盘大的拳头,虎目绽着凶猛的光芒。 “以那支战部的规模,除非你是化神,否则你的个人勇武对战部之间的战斗影响力,恐怕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大。” 云凡叹了口气: “白总督察,你再想想,我们的优势是什么?” “是” 白莲皱了皱眉,来回走了几步,有些烦躁起来: “我实在想不出我们的优势,论规模我们也只比对手强一线,论强者,你又说我的影响力没那么大,何况我们还有累赘累赘?” 她神情一怔,忽然望向云凡手中的那枚灵石: “是这个?” “对,就是这个,如果要打消耗战,我们才是资源优势的一方, “他们不是对我们用游击战术吗? “我们也用,而且我们比他们有本钱,可以比他们偷袭得更频繁, “用日夜不断地偷袭摧毁,或者耗尽他们的灵石资源, “令他们无暇他顾, “这途中甚至不耽误我们南下 “虽然慢一些,但相比起现在的情况,不是好得多吗? “而且只要摧毁了他们的资源,他们要么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走,要么只能和我们正面交手,而那将是他们的取死之道。” 云凡将灵石收起,望着白莲说道: “只需两个小督察像之前的那两个蛮修一样对他们的后勤暗中出手, “再由白总督察带着一支小队在运输队的近处接应, “他们的处境将会比我们难受得多, “如果对方有布置,用小队暗中偷袭我们的运输车,白总督察也能带着手下的小队及时回援, “这就是解决当前困境的办法。”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白莲眯起眼睛,审视着云凡: “你不过是一名炼丹师,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行军作战的手段?” “这要说起来,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我曾在九洲游历,见过最深情的温柔,也见过最冷漠的人心,见过西海的最尽头,也去过天上的最高处, “我经历过无数的风土人情,听过各种各样的故事,看过无数喜悦的相聚,也尝过最痛彻的别离苦涩, “你别看我一副年轻的模样,其实我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沧桑的心灵,只不过用了秘法试图躲过岁月在我身上留下痕迹。” 云凡从怀中取出那印着“巴马天成”的盒子,望了望空空如也的盒身,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你活得够久,经历得够多,你也会什么都知道的。” “安夏呢?安夏又是什么来历?” 白莲茫然地望了几眼云凡,又问道。 “她是我一位故人的侄女,对我来说,她就像我女儿一样。” 云凡笑了笑: “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帮你的话,你说我女儿得了病,做父亲的不会感觉心急如焚吗? “何况烈阳战部如果把这一片区域包围起来,我们也会被殃及池鱼, “所以我想让你们能快点到前线,这中间不出什么岔子, “等我找到板红根,治好安夏灵力的问题,我就要继续云游四方了。” “以你的能力,可以在新妖皇手下谋一个出路,我可以替你向妖皇引荐。” 白莲犹豫地说道: “虽然你似乎修为不高,但新妖皇心胸宽广,应该不缺这点识妖之明,再凭借你的能力,成为新妖皇看重的妖绝对不难,而且如今战乱四起,云游四方实在太过危险。” “好意心领,但我实在不喜束缚,也不是一个能在一处地方久待的妖,行军打仗我也不喜, “对了,今日我献计之事,还请白总督察保密,以免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云凡摆了摆手: “如果没有别的疑问,我就先回去了。” 云凡离去之后,白总督察在中枢帐篷中徐徐来回踱步, 琢磨着云凡献上的战术,越是琢磨,她越是觉得云凡的战术当真巧妙无比, 想到之前云凡在白狼一族驻地的狂妄之态,一时对云凡的看法都产生了天翻地覆的逆转: 她惋惜地叹了口气,又朝着帐篷之外一弹指,一个小巧的编钟便被她从指间弹出的微弱灵气震出了声响, 一名传令兵循声而入。 “告诉事务督察、纪律督察,已有破敌之策,速来见我!” 唐乐带领的唐氏战部,是北芦洲蛮族烈阳战部下属,仅存不多的十二分部之一, 在与妖族之战中,这十二战部死的死、残的残,基本没有一个是完好的,被全歼的战部难以补充,残缺的战部,则两两配对,组建成一个新战部,缺乏磨合的战部战斗力自然又下一个台阶; 而原先由于唐广战力不高,以至于唐氏战部战部对“新生血液”没有吸引力,一直排行十二战部末尾的唐氏战部, 但这唐氏战部却在数次战争中,不仅完满达成了战斗任务,还几乎没有出现什么惨重的损失,此消彼长之下,唐氏战部一跃而成烈阳战部下属势力中数一数二的强大战部, 这令唐乐不由感到有些自得。 第八十六章 唐文广 事实上,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其他战部放在眼里。 他一直将自己的唐氏战部,与蛮族的四大战部对标,他深信若非没有一个强大的主力,甚至都不用化神,只需一位半步化神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再花费一段时间的磨合,他手下的唐氏战部就能与四大战部比肩,甚至稳压一线, 什么烈阳战部手下威震八方的十二战部,放眼望去,没有一支战部是唐氏战部的对手。 只可惜,烈阳战部的统领凉晨,对他这支战部始终不看好,哪怕他立下无数功勋,任务完成得多漂亮, 唐氏战部的元婴战力羸弱,始终是凉晨难以重用唐氏战部的最大顾虑。 资源倾斜、兵力资质,唐氏战部一直是得到最少的那一个。 从来没有人正眼看过他的努力,唐氏战部也一直默默无闻。 直到一个月前。 蛮族元老会决定用烈阳战部换取蛮族喘息的机会,定下了切断蛮族补给线的战略, 烈阳战部分配蛮族的几条运输路线的拦截任务时, 这条最大、最难、最险恶的线, 就仿佛一个烫手山芋,没有人有把握接得下来, 但如果这条线不加以拦截,把这一批运输队挡下来的话, 烈阳战部的围剿将成为一个笑话, 因为就算截下了一帮臭鱼烂虾,独独放走了最大的那条鱼, 就算能为蛮族争取到喘息的时间,又能喘息多久? 为此,凉晨愁得心烦意乱,只觉得手下皆是一群窝囊饭桶,无可救药。 就在他一愁莫展的时候,事情却出现了转机。 当唐广主动开口,说“这个任务我接了”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笑, 但凉晨没有。 凉晨看得出其他的十二战部战将打的是什么主意,无非就是“尽力”,浑水摸鱼,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自然也没人怪他们。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切断补给”的任务有多诡异、多凶险,这些自己亲手提拔起来的战部主将们虽然一个个都是莽夫,但不代表他们蠢,他们或许已经猜到了上面要牺牲他们的决定,所以不愿承担太多的责任, 像这种运输主道是最难摸鱼的,不像其他支线一样对付一些不难对付的杂鱼, 在这条主道上运输的都是大运输队,运输总督察清一色都是元婴,有时候运气不好,还会遇到个别元婴巅峰、接近半步化神的存在, 而当前的十二战部,大多都处于一种半残状态,面对那样的精锐战力,很难指望这些家伙能有什么战意,说不定骚扰不成,反倒被人家给连皮带骨吃了,实在太过危险, 不说拖延时间,恐怕他们不临阵脱逃就已经是极其难得了。 反观唐广,他肯主动接下,就代表着他的战意充盈,不论他手下的战部有没有这本事,都比其他战部强得多了。 正当凉晨要对唐广出言勉励,表达欣赏之意时, 唐广又一次开口,惊艳了全场: “我愿立下军令状,若不能将这一条运输道截断,我唐广自愿去元老会领死!” 凉晨永远忘不了那一刹那,唐广身子立得笔挺,眼神灿若星辰,语气中充满了不知是狂妄又或是自大的情绪,在一众心思各异、畏首畏尾的战部战将前说出了那惊人的宣告时,那舍我其谁的气势,甚至有那么一刹那,令他隐隐觉得自己都被压了一头。 这种自信,绝不是盲目的自大,是成竹在胸,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或许这个十二战部的笑柄,综合实力最差的战将,真有可能将这个最艰难的任务拿下。 千金买马骨,那一刹那,心情激动的凉晨,当场许下了承诺:“我会向长老会申请,如果你真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今后烈阳战部的副统领之位,非你莫属。” 一个空头支票。 却已是凉晨能给出的最大好处了。 在场众人都不是蠢货,在局势如此艰难的时刻,承担如此艰巨任务的烈阳战部覆灭的可能性有多大,众人都心知肚明,就算唐氏战部真把主道的运输队拦了下来,又能去哪里做什么副统领? 但唐广却对此郑重其事。 “烈阳战部覆灭?或许在那些酒囊饭袋和只知道靠一身灵力蛮打的家伙的带领下,还真有这个可能,但加上一个我,未必不能扭转乾坤。” 他盘算着以自己的能力,坐上副统领之位后,如何能在后勤几近断绝的妖族领地为蛮族争取时间,又如何能最大限度的全身而退,顺便在妖族后方啃下一块肉。 如果有人知道了他的念头,一定会觉得他疯了,因为在这种极端恶劣的局势下想达成唐广的目的,哪怕四大战部齐至也未必能做到,实在太过异想天开, 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能力。 就如同他带领的唐氏战部曾经在驻守一处山谷时遭遇了一个伪装成杂鱼战部的妖族精锐战部, 那是一支能轻易覆灭烈阳战部手下十二分支任何一支战部的真正的精锐之师, 悬殊的战力一度让唐氏战部的队员们心灰若死, 但唐氏战部没死,那支妖族战部却被永远留在了那处山谷。 尽管功劳被前来支援的,与统领凉晨有血缘关系的战部“蛮族双雄”给抢去,但他没有感到颓丧,甚至没有在凉晨面前控告“蛮族双雄”战部的卑鄙, 反而借着手下心中产生的屈辱和愤怒,借着这股愤怒,将唐氏战部的凝聚力再次提高了一个层级,将唐氏战部从各种意义上的杂鱼战部训练成了一支真正精锐之师,指挥调度起来如臂指使,在这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部中,他宛若神明! 他永远都不会吃亏。 他相信这一次也不会。 这一次的对手,也是一支标准的妖族精锐, 由一名元婴带领,三名金丹辅助, 元婴是巅峰境界,金丹也都不是弱者。 当然,唐广对实力的对比并不看重,只要对手的实力并没有超出唐氏战部的胃口,就如之前在山谷中歼灭的那支妖族精锐一样,同样是元婴巅峰,作为战斗型战部,还比这一支运输队多了好几名金丹战力,不还是屈辱地死在了他手中? 他看重的,是这支战部的风格。 第八十七章 深夜 人族战部可以风格多变,但妖族战部却大多都有一个固定的风格,这点和他们本身的族群限制有关,种族特性让他们在固定的方向上有最优的发展路线, 如妖族玄武一族下属,有名的玄龟战部,就以“严防死守”著称, 和这个战部交手可以说是最安全、也是最憋屈的,因为这玄龟战部对后勤要求不高,守起城来又是滴水不漏,被玄龟战部驻守的城池简直就像一块又臭又硬的大石头,啃都啃不下去,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个战部也基本没什么攻击性,所以布阵时可以采用“暗中偷袭,一击即退”的打法,主要以法修为攻坚主力,又或者“引蛇出洞”,骗玄龟战部出城支援,再闪电出手趁机攻城或者围歼; 又或者金翅大鹏座下金雕战部这样勇猛无双的强攻战部,就避其锋芒,针对其后勤下手,让吃灵石大户没灵石可吃,最终再三而竭,任人鱼肉 只要试出目标的战术风格,战部就已经赢了一半, 而试探目标的战术风格并不需要什么复杂的办法,只需要有一支战部与目标交手,基本就能大致推断这支妖族战部的风格偏向, 当然,唐广并不打算用自己手下的战部成员去试探目标的战术风格,因为这几乎就是一种送死行为,他可不舍得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心腹战部出现一丝一毫的损失, 但不派人去试探,又怎么试探出目标的战术风格? 这时候,先前被“蛮族双雄”战部抢去功劳时,唐广不仅没有含怒抗议,反而忍气吞声、甚至小意巴结的好处便体现了出来, 数次低三下四的与蛮族双雄“孝敬”,数次在酒席上恭维对方、讨好对方,让蛮族双雄对自己的轻蔑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他们甚至数次当面嘲讽唐广是个“废物战将” 有时候,轻蔑也是一种变相信任, 借着这份信任,在十二战部各自分散前往妖族各支运输道路的要点前,与蛮族双雄告别的酒席中,唐广“不小心”喝多了,“不小心”说漏了嘴, 告诉蛮族双雄他“在一个从妖族逃出来的修士口中得知,运输主道的这一批运输队,由一个刚突破元婴的关系户雏鸟担任总督察,不仅实力稀烂,训练战部的能力也一塌糊涂,正是捏软柿子的好时机”, 还大言不惭地跟蛮族双雄拍胸脯,声称成为副统领之后,一定会对蛮族双雄多加照拂 蛮族双雄哪能受这气? 登时便中了计, 先唐广一步赶到了运输主干道的要点前方,和傻子一样跟那支妖族运输队大张旗鼓的动起手来,于是被干净利落地全歼,与那支妖族作战的全过程,也被唐广派出暗中盯梢的修士记录下来,送到了唐广手中。 一支战斗风格类似于“金雕战部”的战部,这是唐广对这支战部所下的判断。 勇猛有余,守成不足,弱点在于对后勤的巨大消耗,是这种战部的特点,不过由于战部本身就担负着运输队的职责,巨量的物资可以支撑他们接连不断的进行高强度作战,从表面上看,称得上是一个完美的组合,作为妖族负责重点物资的精锐运输队可以算得上当之无愧。 看上去,这支战部似乎无懈可击,对付“勇猛”风格战部的办法在他们身上似乎有些不好用, 不过,战术是死的,人是活的,在唐广看来,世上没有完美的战部,再强的战部都有其弱点所在,既然这支战部享受了运输队的福利,自然便要承担运输队的职责, 保护货物就是这支运输队的职责,既然如此,这支运输队必不能贪功冒进,只能故步自封 也就是在这种极端条件下,这支战部虽然战斗风格依旧有类似“金雕战部”勇猛精进的特点, 但从战术层面上判断、从大局观上分析,这支战部已经变成了类似玄龟战部的“严防死守”型的风格,只需要用“暗中偷袭,一击即退”、“引蛇出洞”应对,这支战部将会被他们一点点的拖垮, 不单只能将这支战部拖死在这条路上,甚至还可能有机会将这支战部全歼。 这一回,就在凉晨的眼皮子底下,可没有什么“蛮族双雄”来和他们抢功劳了,烈阳战部的副统领之位已是唾手可得,解决了这支战部之后,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在妖族的后方燃起一场燎原大火,让妖族自顾不暇,除了为前线的人族换得喘息之机外,说不定还能趁机吹响反攻的号角,铸就一个带领人族反败为胜的英雄传说。 此时已是深夜,月隐星稀, 今夜,又是狩之时。 望着那安营扎寨的运输队伍,唐广眼中燃着名为野心的火焰。 虽然任职唐氏战部的战将,但说来惭愧,唐广的修为只有金丹水准。 毕竟他一介贱籍,藏于人族世界生活,被人踩、被人羞辱、被人打得遍体鳞伤,哪怕之后有奇遇,得了一位妖族强者的接济,他修炼的时间终究还是短了些。 虽说那位妖族强者入了他的麾下,他的战部也终于拥有了一位作为中流砥柱的元婴,但整体来说强者还是少了些, 金丹层面的战力,也只有他,和另一位伙伴。 这也是今夜“暗中偷袭”的主力。 一如既往,他当先对一辆运输车丢出了一枚灌满了灵力的“爆炎果”, 这种果实原先便是一种珍贵的灵力媒介,作为元婴蛮修的主要攻击手段而培育,随着灵气爆发之后,这种果实的数量也逐渐变多起来,以至于就连唐广这样的金丹修士也可以使用, 只不过每次使用所消耗的灵力也十分恐怖,性价比远远不如金丹修士常用的招数,所以对金丹修士有些不切实际, 但现在用来这“暗中偷袭,一击即退”的战术上,倒是十分的贴切。 爆炎果划过一道笔直的痕迹,朝运输车呼啸而去,又如他预料般,被一名守护运输车的妖挡住。 第八十九章 危 “暗中偷袭、一击即退”战术的前提,是对目标具有足够的威胁,造成足够的杀伤, 如果“一击即退”的威胁不够足,目标只需花费可以接受的代价挡下这一击,战术的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所以这个战术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主攻手, 又加上担任骚扰、吸引注意任务的人不能和这个主攻手处于同一个方位,战部又只能在一个方向接应,无法在另一个方向接应这担负最艰难攻坚任务的主攻手, 所以这个主攻手不单只要有对目标产生足够威胁的能力,还要有足以安全逃生的能力, 综合起来,这个主攻手的位置非强者不可。 这位老人便是在这战术中担负主攻手的职责,一位元婴初期的强者。 与那支妖族运输队的最强者对比,元婴初期或许有些不够看,但至少能保证能在妖族强者的追杀下逃出生天。 “那些畜生还是没有派出人手追杀我。” 老人拂须一笑: “看来他们已经被你的计策拖住,方寸大乱了, “连反抗都做不到, “说不定在烈阳战部到来之前,这支妖族运输队会被我们活生生地拖死。” 这老人眼角带笑,神情自得,显然心情不错。 “如果能全歼,那自然最好,不过我们的首要目的,还是把他们拖住,在此基础上,还是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哪怕是有万全的把握,也要按部就班,一步步来。” 唐广点了点头: “他们采用防守的方式,我们也不贪功求成, “稳妥一些,先用时间将他们的精力消耗下去,把他们的战意消磨光,再考虑对他们造成实际的伤害, “毕竟他们是个精锐战部,不可大意。” “精锐战部?哈哈” 老人摇了摇头,笑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什么精锐战部,在你面前,全是狗屁! “只要我们再多来几次这样的偷袭, “我出手再重一些,说不定他们撑不了几天,就变成案板上的鱼肉,蹦跶不起来了!” “我们还是” 唐广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犹豫般,欲言又止。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的行事风格,我也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你这个人啊,就是开不起玩笑。” 老人笑着摆了摆手: “对任何对手,都应有十二分重视,对任何战役,都应以全力出手,你在修为上没什么天赋,但你的眼光我却十分信任的,毕竟一直以来,你的所有决定没有出现过错误,你放心,我不会有什么额外的想法,也不要担心我老糊涂啦,我年纪大了,却还是明事理的。” “年叔” 唐广眉头舒展开来,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年叔如果手痒了,只需再忍一两天, “那妖族战部的综合实力,相比起上次我们在山谷遇见的精锐还要差几分,运转能力也不过相差仿佛, “如今我们唐氏战部也今非昔比, “就连凉晨都不知道,这些时日的以战养战, “我们打造出了一支何等强大的战部! “以当前的情况看,要不了多久,那支妖族运输队的士气便会跌落谷底, “正是顺势让小股战部与那支运输队做试探作战的时机, “到时还请年叔多多辛苦了!” “什么辛苦,上阵杀妖的事,能算得什么辛苦?” 老人拂须大笑: “我会让那些妖族的小崽子知道,哪怕是人族一个不起眼的老头子,也能让他们伤筋动骨!” “年叔先回去休息会吧,一会天色晚些的时候,我们还要故技重施呢。” 唐广笑着说道。 距离此处不远处的密林中, 正站着一个魁梧若城墙般的身影,以及一旁一个面容冷峻的狼妖。 “居然敢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扎营,是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白莲环抱双手,望着那密林深处若隐若现的营地,冷笑了一声。 “真是狂妄,不过他们却绝对料不到,白总督察竟能顺藤摸瓜,顺着他们战部留下的痕迹一路追来这里。” 站在白莲旁边的运输督察不失时机、见缝插针地拍了个马屁,这马屁拍得直白粗鄙,白莲却十分受用。 “如果我预估没错的话,他们不久之后还会对我们的运输队出手,” 享受了一会儿被拍马屁的余韵后,白莲定了定神,望着战部中央那两辆仿佛黑夜中的夜明珠般明显的马车,慢悠悠地说道: “到那时,他们的后方空虚,正是我们出手的时机。” 夕阳逐渐入暮,此时已入夏,但北芦洲的夏日,相比其他洲的天气要阴凉得多,带着几分肃杀之意。 唐广再次带着他手下的战部,朝那支妖族运输队的方向出发。 战部的调度,其实不需要消耗什么灵力,毕竟一帮修士,跑来跑去的,对灵力的消耗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不需要什么辎重支撑。 灵力消耗最大的缺口,还是战部运转战阵时,以及制造那片用灵力培育树种制造出来的密林,以及加固密林基础的牢固和利用密林布置的阵法。 阵法消耗最大的阶段,不是运转阶段,而是阵法开启的一瞬,对灵力的消耗极巨。 这种每隔一段时间开一下阵法的玩法,无异于烧钱行为。 如果是其他时候,唐广绝不舍得玩得这么奢侈, 但有了凉晨特意拨给他的资源,他自信他的唐氏战部将如虎添翼、战无不胜。 此刻,“年叔”已先行一步,去西边配合自己的行动。 过了一会儿,唐广望了望几近完全昏暗的天色,已到了约定出手的时机。 依旧是爆炎果起手,目标直指运输队的辎重,随后一击即退,毫不停留。 这回,唐广却实在忍不住,对那支运输队多望了一眼。 因为那支运输队简直怂到了姥姥家,他这爆炎果丢出去了,也爆了,却像石沉大海一样,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那些运输队的妖依旧是结阵防御,没有一个人冲出来对他追击。 这让他有些失落。 这么怂的对手,未免也太好对付了些。 太没挑战性了,太无聊了。 他不由感到了几分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长叹了一口气,他正要回转身,离开此处,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身躯猛地一震,心脏扑通扑通地猛跳起来。 他急急转回身去,接应的战部方向狂奔,心中那种不妙的感觉越发沉重,心跳也越来越快,一时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突然,他的脚步顿住。 他的目光望着远方,唐氏战部的营地方向那冉冉升起的一支猩红色烟柱,满眼的惊愕。 那是唐氏战部独有的信号语言, 是此时此刻,营地的战部成员正对他传递着的一个信息: “危!速归!” 第九十章 张建猛的不满 张建猛是唐氏战部唯二的金丹之一。 从某种意义上,他和这支战部的战将排在同一层级。 当然,这只是他的意淫。 对唐广的那一套阴谋诡计,他一向嗤之以鼻,在他看来之所以唐氏战部能一直连胜连捷,完全是运气太好。 反正直接面对面硬对硬的打,也未必不能赢。 所以他对唐广是有些不服气的, 凭什么一个金丹,也能做一支战部的战将? 反正做这个战将靠运气就能赢了,换成他有这个运气,他也能做。 当然,唐广对他还是挺好的,如果是做朋友的话,唐广很讲义气,没得说,他只是对唐广的领导风格感到不适。 像这次唐氏战部拦截一条运输线路,唐广又搬出了他那一套没卵子的打法。 打架的时候勾心斗角,这是男人做的事? 对这种没卵子的打法,张建猛嗤之以鼻。 不过他也不是蠢人,知道这种事也不能当面对唐广提出自己的抗议,不然唐广这领导也不好做。 所以他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昨夜执行偷袭任务时,他故意对那支运输队百般挑衅,就是为了挑那支运输队的火,让他们火冒三丈冲出来跟自己拼命。 没想到那支运输队居然也是一帮没卵子的家伙,这火就没挑成。 不仅没挑成,跟他一起执行任务的那个元婴强者还把他做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唐广说了。 结果唐广对他大发雷霆,亲自把他给换了,还让他守着唐氏战部的辎重,唐广去做偷袭任务。 于是他对唐广越发不满。 其实,这种根深蒂固的不满,从上次在唐氏战部的齐心合力下,摧毁了一支妖族的精锐战部的那一次开始就出现了。 在他看来那支妖族的精锐战部里的强者确实有两把刷子,与他对标的每一个金丹妖实力都不在他之下,要不是那支战部运气不好,没带够足够的灵石补给,也不会被唐氏战部钻了空子活生生耗死。 然而,千辛万苦,加上奇迹般的运气,最终战果居然半道给“蛮族双雄”那两个王八蛋给截了。 这就让人很恼火。 更让人恼火的是,唐广这没卵子的家伙居然就这么认了。 还眼巴巴的跑去巴结那两个王八蛋。 就很废物。 他虽然没统领过战部,但他在不少战部里头待过,他就没见过这么窝囊的货。 盛怒之下,满心怒火的张建猛把自己关了起来,悄摸摸在自己帐篷里扎一个挂着唐广名字的小人。 这是他在无聊的日子里除修炼之外所剩不多的娱乐。 眼下,唐广又带着战部和年老去偷袭了。 深感自己被排挤,又加上感觉有几分无聊的张建猛也只能靠扎小人来获得几分慰藉。 不过,这个傍晚注定不会平静。 “律长,东面出现了情况!” 一个黑黝黝的蛮修闯进了张建猛的帐篷,有些焦急地喊道。 蛮族的编制源于中洲支援的战部,三人一组、三组一什、三什一律,三律便是一支标准的小型战部。 和以前一个头子三个打手,手底下乌泱泱一群人相比,这种细化的配置能让战部具有更强的凝聚力,于是便在北芦洲蛮族战部中普及开来,成为每支战部的标配。 唐氏战部虽然不弱,但其实由于名声太次的缘故严重缺人,下属也才两个律的规模,张建猛就是唐氏战部的律长之一。 “东面出现了什么情况?娘的,你就不能直接说啊?” 张建猛恼火地骂了一句“妈了个巴子”,不动声色悄摸摸地将手里的小人藏到了被子里。 “三什的刘柱子发现东面一棵树下有个阴影,有灵力波动,看上去像是个人,但又有点阴遂遂的。” 黑黝黝的蛮修犹豫地说道: “看情况有些不对劲,我们就没敢贸然打扰,就先过来跟律长汇报一声。” 九洲有“鬼魂”一说,有些人还说得煞有介事,不过让他们证明一下,那些人就换了一副口吻,什么“阴阳两隔”,什么“不是不想给你见,见了你也要死”,反正就怎么忽悠怎么来。 混战部的修士一般胆子都大,不怎么信这个, 奈何这是一个有灵气的世界,这里有妖,有走火入魔的修士,还有偶然出现的各种各样的幻象, 遇到一些奇怪的事,一般修士也不敢贸然接触, 不然原本相安无事的局面,硬搞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敌人,给战部惹祸,耽误了战部的任务,那可就造了大孽了。 “有个瘪犊子躲树下,你们都没卵子吗?揍他狗日的不就完了?” 张建猛显然不够谨慎,他气势汹汹地站起身 他的身躯瘦小,这样猛地站起来非但没什么气势,配上他身躯上纹的各种各样的纹路,反而还显得有几分滑稽, 但落在那黑黝黝的蛮修眼中,却说不出的豪迈。 有 第九十一章 后面同伙 这话耳熟。 张建猛听着熟悉。 这不是他昨天偷袭妖族运输队的时候说的车轱辘话么? “你是昨晚那个……” 张建猛一下子就把这家伙认了出来。 昨天第一次对妖族运输队的偷袭,是年老头干的,第一次偷袭成功率大,所以由年老头这样的元婴出手比较稳妥; 然后第二次偷袭就是由张建猛担负吸引的诱饵,他本想在做诱饵工作前先酣畅淋漓、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这样他回到营地里,可以和他的那些拥簇说:“老子一个人跑到那支妖族的运输队里,跟好几个金丹打得不相上下,要不是因为顾及到唐将安排的鸟任务,那几个金丹都要被我打趴下!” 这么一说,倍有面子,说不定唐文广这没卵子的货也会高看自己几眼,毕竟天天听唐文广说自己“有勇无谋”,耳朵都快起茧子了,难受。 然而,为了挑那支运输队的火,他故意当面挑衅,却是引来了对面的战部战将。 他虽然自认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士,但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金丹打金丹还行,金丹打元婴,这怎么打? 他登时就怂了,扭头就溜,还用了一枚战部配置的用来保命的宝物,这事他都没敢跟唐文广说,虽然说了唐文广十有八九还会再给自己一个,但主要这事儿实在丢人, 就为了一个保命的、回去申请就能再拿一个的宝物,被人知道自己狼狈成这样,连保命宝物都丢了,太划不来。 “对,我就是昨晚被你用卑鄙伎俩埋伏偷袭的妖!” 那面容冷峻的妖冷笑一声: “我今天就是过来骂你的,你这没卵子的贱人,嘴上说得那么嚣张,还以为你有多英雄了得,结果我们总督察一站出来,却扭头就跑,要不要脸?” “你……你才没卵子! “元婴打金丹,要不要脸?” 张建猛登时便被激怒了,梗着脖子怒道。 “好,就算元婴打金丹是欺负人,然后我和一个同伴气不过,要去跟你一决雌雄,结果呢?你这没卵子的家伙,居然偷袭我们!” 那面容冷峻的妖又是冷哼一声: “我可不像你这么没种,我现在就一个妖,来跟你单挑,你这没卵子的软蛋,敢不敢来?” “怎么不敢?我给你先动手的机会,来啊!” 张建猛盛怒之下,指着那妖便破口大骂: “来来来,跟你张爷爷我大战三百回合,我让你知道谁才没卵子!” “动手?这里是你的营地,你让我在你地盘里跟你动手,谁知道你这里有没有什么玄虚?你们人族最喜欢搞一些卑鄙无耻的东西!有种的跟我找个偏僻的地方单挑!还是说,你没种?” 那面容冷峻的妖不屑地望着张建猛说道。 “我怎么没种?你才没种!来来来,你挑……” 张建猛含怒之下正要跟着那妖钻小树林里,一旁那黑黝黝的蛮修却拉了拉他的袖子: “律长,小心有诈……” “……” 张建猛虽然莽,却也是个能快速冷静下来的主,被这蛮修一提醒,顿时便警惕起来, 冷笑道: “我怎么知道你没有埋伏我?你以为你能当诱饵吗?你今儿就是一块送上嘴的肉,插翅膀也逃不出去!” 这会儿,张建猛手下三什长之一已经带着手下的三组修士各自结成阵法,悄然将那面容冷峻的妖围了起来, 这三组修士清一色的凝脉修为,实力不弱,虽然对付一名金丹差了点意思,但勉强打一打,帮张建猛牵制一下还是能办到的。 “好家伙,你果然是个没卵子的软蛋! “我孤身一妖,大老远跑过来跟你单挑,你居然用战部对付我! “我还当你是个什么英雄人物,我看不起你! “这架,我不打了!” 那面容冷峻的妖脸色不冷峻了,望着张建猛一脸鄙夷之色,痛骂了一通之后,扭头就跑,跑得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本就被骂得有点不好意思的张建猛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好在唐文广亲手调教出来的战部素质不差,第一时间拦住了那妖的去路,合力将那妖拦住。 前后夹击,那妖也终于顾不得保持人形, 当即身躯膨胀起来,变成了一头二人高的巨狼模样,在一众凝脉修士间横冲直撞,连张建猛出手也有点儿拦不住,眼看着这到嘴的妖马上就跑了,张建猛顿时便急了,朝身后喊起来: “二什长!带你的人过来!把这家伙留下,大伙都是大功一件!” 都说财帛动人心,在战部里头,功劳就是跟财帛一样的东西,原本二什长还有些犹豫,毕竟要守两辆运输车,一辆配一什的人手正合适,这跟着张建猛跑出去了,运输车怎么办? 但张建猛一说功劳,他就有些坐不住了,抓住这个金丹妖,大家都有功劳,但谁的功劳最大?肯定是出手的人功劳最大! 在这里听唐将的话傻乎乎的守着运输车,哪有跟着张律长建功立业、拿一个大功劳来得刺激? 他登时便坐不住了,带着手下的人齐刷刷朝张建猛方向冲了过去: “张律长!俺来啦!!!” 这支生力军果然生猛,一到场就稳住了局势,两什配合张建猛将那金丹妖团团围住,金丹妖的局势即刻变得险象环生,左冲右突的势头越来越缓,逐渐有点后继乏力的意思。 “兄弟对不住啦,职责所在,咱不能跟你玩单挑, “不过你放心,等你被我抓起来,我会给你和我单挑的机会,我张建猛说话,说到做到,说单挑就单挑,绝对言而守信!” 张建猛那瘦弱的身子在两什合围的大阵中跳来跳去,一边一拳一拳的跟左冲右突的金丹妖对轰,一边笑嘻嘻地说道, 这一刻他心里浮现了些微妙的感觉,他终于理解了唐将那没卵子的家伙为什么那么喜欢玩那些阴谋诡计,不为别的,就这种欺负人的感觉,是真的爽! “好家伙,你这个人真是卑鄙无耻! “不过,你以为就你会喊同伙? “看看你后面吧!” 谁知,那白狼妖却一点都不慌,也不急着冲出去了,就慢条斯理地防御着周围的攻击,朝张建猛冷笑道。 “后面?同伙!?” 张建猛心里咯噔一声,有了些不妙的预感,他转回头去,正看到天空之上,一只足有七八丈高的巨狼,正从天而降,带着澎湃得仿佛要将天空撕裂的灵力,悍然朝着地面上的两辆运输车陨石般砸下! 第九十二章 收心(上) 唐广带着年老赶到营地的时候,营地已经变得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伤员,到处都是残骸, 最惨的是,两辆辎重,有一辆已经完全损毁,另一辆也处于半损毁状态。 “怎么会这样” 唐广茫然地望着此处的景象,将目光转向张建猛: “我让你守住营地,你就这么守住的?” “他、他们来了一个金丹、一个元婴” 张建猛支支吾吾地说道。 “一个金丹、一个元婴,打不过我可以理解, “但用所有人手死守,拖延时间等我和年老回来,这你都办不到!?” 唐广眼欲喷火: “训练了这么久的行军布阵,我把这支战部练得炉火纯青,别说一个金丹、一个元婴,就算是两个元婴,也能拖延到我和年老赶回来! “你连两车货都守不住!?” “他们他们用了卑鄙的伎俩!” 张建猛气得咬牙: “那个金丹妖装作诱饵骗我出手,我上了他的当,带着两什小队围捕他,但我实在没想到这里居然还藏着一个元婴,趁着我对付那个金丹妖的时候偷袭灵石车, “守着运输车的那一什战部顾不过来,一下子就被废了一辆运输车; “那个金丹妖又疯了一样的对我出手,硬是把我给拖住了, “趁着我被拖住的时候,那个元婴又出手攻击另一辆灵石车, “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个该死的金丹妖,回去守着灵石车,那个元婴却跑了” “那个金丹妖呢?” 唐广深吸了一口气,咬着后槽牙问道。 “跑跑了” “跑了?” 唐广都被气笑了: “守着运输车的战部刚遇袭,又没有人指挥调度,也没有人担任抗压的主心骨,突遇偷袭,没能保护好灵石车很正常,随着战阵运转,一什至少也能撑一阵, “那个金丹妖当了这么久的诱饵,一直诱骗你们堆加人手,灵力想来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 “你只需要抽空让一什人手回去支援,然后你带着另一什把那个金丹妖继续围攻, “至少还能留下一个俘虏! “你为什么不调战部过去,却只顾着摆脱那个金丹妖,自己急急忙忙赶回去? “难道你以为你赶回去,就能把那个元婴拖住吗?” “我我怎么知道我拖不住!” 张建猛挠了挠头: “谁知道他这么厉害” “你的疏忽,差点让我们唐氏战部毁了。” 唐广冷冷地说道: “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一直都知道,我也不想跟你计较你的鲁莽,这次妖族那帮莽夫居然会想到偷袭,还被他们摸清了我们的所在之处,这是我没想到的,也是我的疏忽; “不过虽说我也有责任,但主要错的在你,好好想想,两辆灵石车,一辆被毁,一辆接近报废,会有什么后果?你想过吗?” “我” 张建猛低下头,神情有些沮丧: “我错了” “一句错了就没了?莫非你以为,这次唐氏战部的任务失败,就算你我能安然离去,我去领死,你就可以找一个新的战部安身立命了吗? “你错了,灵气爆发之后,金丹只会越来越多,如今我们蛮族稀缺只是因为和妖族连绵不绝的征战所以显得金丹珍贵罢了; “你这样的货色,如果被人知道了前科,知道一个战部的战将被你害死,你猜在到处都是金丹修士的情况下,还会不会有人收你?” “我” 张建猛脸上出现了慌张神色: “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故意的不重要,在这个世界,无能,就是原罪。” 唐广冷冷地说道: “你想想,一个战部的律长,擅离职守,导致战部无功而返,别人会怎么说你? “你就是一个废物、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搅屎棍! “就算你是金丹修士,你有过这样的事迹,被传出去, “除非你隐姓埋名去别的洲,否则只要在蛮族这片地盘,你永远抬不起头。” “啊?唐、唐将,那我该怎么办?” 张建猛顿时有些慌了,有些手足无措地望着唐广说道。 “只要你跟着我,听我的,完成这个任务,你就可以抬起头,重新做人。” 唐广冷冷地说道: “还是说,即便到了今天这地步,你还认为你凭着自以为是可以成事么?” “我” 张建猛跺了跺脚: “我听你的,唐将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以后我死守唐将的命令,没有唐将开口,我保证一点幺蛾子都不出!” “嗯,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对唐广来说,一名得力的手下,强大的修为都是次要的,令行禁止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听调度,用起来恐怕比一名修为奇差的手下还要难。 唐广点了点头: “我不想罚你,毕竟我们也是多年的兄弟了,但你出了差错,作为一个统领战部的战将,我不能偏袒你,回去自己领罚。” 顿了顿,他又说道: “至于怎么罚你,罚得多重,就看你在这次任务的表现, “如果你在这次的拦截任务中立下大功,免了对你的惩罚也不是不行。” “唐将” 张建猛眼神变得湿润,他咬了咬牙,眼神坚定地说道: “我,我一定配合你,保证不会再犯这样的错!” “好。” 唐广点了点头,转身朝主将营帐中走去。 营帐门口,年老正皱着眉头,眺望着不远处损毁的灵石车,面露愁容。 “怎么了,年老,我们还没有输,为什么露出这幅表情?” 唐广轻唤一声,将年老的思绪唤了回来。 “我是做不到你这么乐观的。” 年老回以苦笑: “我就你这么一个传承人,眼看着我年纪越来越大了,临老突破了元婴,也没什么意思,只想死后有个人能安安稳稳地给我送终,但” “放心吧,我说过,我们还没输。” 唐广抿了抿唇,和年老一起步入营帐中,边走边说道: “妖族那边,应该是有精通战部的高手,我只是大意,又加上张律长 “哼,细算下来,我们也只是废了了一辆半的灵石车,人手也没什么大的损失,就算妖族战部有高手,我也不是弱者! “兽死谁手,还未可知!” 第九十二章 收心(下) 这次唐氏战部被袭,让唐广无比的郁闷。 因为这个战术的手法,实在和他之前对运输队的手法太像了。 被自己的战术吊打,那支运输队战果损失还比自己这个战术的始作俑者还要低。 从这点看,那支妖族战部的高手除了狡猾,还有一种天然的傲慢和恶趣味。 最重要的是,那高手一眼就看破了自己这个战术的弱点 整整一律的人,三十多人的规模,即便自己这方有精通术法的法修,能用新生植物掩盖战部出现的痕迹,也不可能完全将灵力波动隐逸, 而且妖族的五感天生强于人类,能顺着撤退的战部留下的痕迹,轻而易举地摸到战部所在的位置。 这关键点被看破,这看似“万用万能”的战术,就变成了自缚手脚的昏招,再也不能起作用。 当对方的实力强于己方,又洞悉了己方的手段,阳谋的作用将会被无限稀释,变成鸡肋般的东西。 不过战部谋略,亦正亦奇,虽然阳谋最为稳妥,也最为有效,但也未必要一直抱着阳谋不放,适当的穿谋使用,虽会付出代价,但却可能得到出乎意料的战果。 “年老,我有一个想法。” 唐广抬起头来,眼睛直直地望着身前的元婴强者: “我们接下来继续按原计划行事。” “按原计划?可是我们的想法不是已经被妖族的战部识破了么,如果还按照原计划行事,只会徒劳消耗我们的战力吧。” 年老眼神中带着疑惑: “按照你的说法,我们再怎么转移营地,他们也能摸到我们营地的位置; “如果再被他摸来我们的营地几次,很可能会让我们损失惨重; “就算我们转而回头对付偷袭的妖族强者,那名运输队的战将修为不弱,甚至比起普通的元婴还强好几分,至少我们占不到什么便宜。” “不用多,我只需让她来一两次足以,我们完全撑得住。” 唐广眼神阴沉,仿佛寒冬的深潭: “妖族的那个识破了我战术的家伙, “反制我们的战术激进又张狂无比, “他本可以用更稳妥、更有效的方式破除我们的战术, “比如派人反骚扰我们的战部,转而一边前进、一边求援,虽然慢一些,但未必不能赶在烈阳战部包围之前靠着掩护冲出烈阳战部的包围线路, “但他却选了一个最冒险、最快速的办法, “目的是什么? “是用最快的速度,取得战果, “不单只要摆脱我们的纠缠,还要灭了我们! “由此可见,那家伙绝对是一个是一个高傲、自负的妖, “贪功、冒进,是这种家伙身上必有的特点, “我们只需要针对这一点” “如何针对?” 年老起了几分兴趣,望着唐广问道。 “我们故技重施,但营地的战力在他们面前一步一步示敌以弱,让她每一次骚扰取得的战果都一点一点增加,直到她的耐心被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地消磨,直到营地表面上的战力羸弱到了一定程度, “他必定会升起一劳永逸的念头, “趁着我们偷袭的时候直奔我们的营地, “当然,一名元婴、一名金丹,想一下子清除我们的营地不太可行, “摸到我们营地的所在之处需要极高的灵活性,才能在我们偷袭的同时奇袭我们的战部,战部笨重、臃肿,不够灵活,他们带不了, “所以他们偷袭我们营地的人必定要增加一位金丹, “到时,在妖族运输队驻守的妖将会只有一名金丹和数量在三律左右的战部, “这就导致了他们的后方空虚, “兵多而将少,加上妖族战部没有我们这么严谨的编制,凝聚力弱, “而我们有一支奇袭的战部,还有一名元婴、一名金丹,哪怕是我们的战部以一敌三,妖族战部被冲击之下必然会散乱, “如此我们就有了浑水摸鱼的机会, “我来拖住那名金丹,年老,你来负责摧毁妖族的运输车。” 说着,他取出了一枚翠绿的种子: “其实之前我陷入了一个误区, “我们不一定要用完全摧毁运输车作为威胁妖族的筹码, “我们可以用更简洁、更有效的方式 “让他们的运输车瘫痪, “哪怕妖族的队伍中有炼器修士,想要修复瘫痪的运输车,也不是容易的事, “只需一次,就能拖他们很长时间。” “可是可是这样,我们的人会损失惨重,至少有一半的人会死,尤其是守营地的人” 年老有些犹豫地说道。 “为了达成目的,必要的牺牲是难以避免的。” 唐广脸色漠然: “做这件事, “守营地的人可能会死, “前去偷袭的人可能会死, “难道我们就不做了么? “如果我们放弃,我就拿不到烈阳战部副统领的权力, “到时孤军深入的烈阳战部就会被反应过来的妖族反围剿,没有我的指挥,就凭凉晨那家伙,我们迟早都会死! “而且,只要妖族运输队的大本营出了事,偷袭我们营地的那三个妖族强者必心急如焚, “绝不会再顾得上偷袭我们营地这种小事, “到时看守营地的人,不就活下来了么?” “如此,确实” 年老沉吟片刻,有些迟疑地问道: “如果张建猛没能守住营地” “开什么玩笑,驻守营地的只能是我,张建猛是我的兄弟,我怎么会让自己的兄弟冒这种险?” 唐广咧嘴一笑: “只要是我驻守营地,就不可能守不住。” 营帐外 张建猛静静地立在帐门前。 他是来请示唐广下一步该如何做的。 唐广和年老的对话,清晰入耳,被他完完全全地从头听到了尾。 当唐广说,要留一队战部驻守营地,独自面对一名元婴、两名金丹时,他已经有种预感,这个任务必定会落在他头上。 他也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接下这个凶险无比的任务。 但,当他听到唐广轻描淡写地说出那句, “张建猛是我的兄弟,我怎么会让自己的兄弟冒这种险?” 他的泪水夺眶而出。 他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错看了唐广这个人。 这是真正能做兄弟的人。 不是什么没卵子的软蛋,不是什么没脾气的窝囊废, 而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一个敢宁可去死,也要让自己兄弟平安的真男人。 他颤抖着唇,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他准备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把贴着唐广名字的小人丢了。 第九十四章 叫花鸡 当得知白莲带着纪律督察两妖奇袭那支卑鄙的人类战部营地,并摧枯拉朽地摧毁了人类战部的两辆灵石车,运输队一众妖族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尽管被人类战部偷袭拖延了不到三日的时间,对运输队从北到南运输一趟的周期,不过是沧海一粟,但想到哪怕只晚一天,烈阳战部就可能会把他们的后路截断,焦虑不安的情绪已将运输队妖族压抑得太狠,这突如其来的捷报狠狠地鼓舞了一番士气。 躁动不安的军心也终于稳定了下来。 “这番出手,废了两辆灵石车,给了人族一个深刻的教训,这还只是开始!只要他们还敢偷袭我们,我们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无法承受的代价!” 见连日来士气低落的白莲,决定借着这次大捷,对运输队的一众妖族鼓舞士气: “我白莲一向有功则赏、有过必罚,夏小督察跟着我立下的功劳,理应得到奖赏!” 最鼓舞士气的是什么? 未来虚无缥缈的希望,还有已经实现了的生动的例子。 就像传肖,模式变了一万种,吸引人来的永远是那么一招: 来这里你就能成为人上人,比如这位随便玩玩的朋友,他月薪已经八十万了。 白莲虽然不懂这门道,但做了这么多年将领,该怎么鼓舞士气还是门儿清的。 她望着一旁的纪律督察问道: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会尽量满足你。” “这,这怎么行!计策都是白总督察定下的,我只是跟着白总督察跑了跑腿,怎敢居功!” 纪律督察老脸一红,连连摆手,心里却是暗喜: “有功不赏,反而是我做战将的失职,说吧,你想要什么,我会尽量满足你。” 白莲宽厚的手掌拍了拍纪律督察的肩膀: “毕竟,你能拖住了一名四品、数十名三品人族修士,为我拖延时间,才给了我摧毁两辆灵石车的机会。” “哇!” 围观的一众运输队普通妖族满眼敬佩,毕竟白莲的口吻,那语气,仿佛就像纪律督察一个人把一名四品、数十名三品人族修士给灭了一样。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纪律督察扭扭捏捏地说着,活像过年想拿红包,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孩子。 当然,领导问你要什么,你不要是不给领导面子,但你真的要了什么,那就是给领导难堪了。 除非是技术型的扛把子,不然难免要掌握一些虚溜拍马的技巧,要什么东西是一门高深的艺术,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理解“意思意思”究竟是什么意思。 尽管纪律督察本身就是一个四品妖,算得上技术型的扛把子,但他深知这世上好处永远不嫌多,尤其是跟白莲这样威猛无比的战将、又是白虎一族下放来的大人物子女, 别看他现在跟运输队三个小督察平起平坐, 如果有一天白虎一族这个族群拿回了应有的地位,白莲在妖族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然后等到白莲升官了,难免要带一两个好使唤的心腹去白虎一族任差的,到时另外两个小督察除了在白狼一族吃灰,还能去干嘛? 如今金丹是越来越多了,越多,他的筹码也就越不值钱,都说努力成就元婴,一跃成为妖上妖,但谁能保证自己的境界一定能突破呢? 总要给自己找条后路的。 至于怎么拍马屁,纪律督察其实早就想好了。 这段日子,他发现白莲总督察似乎对随队的那三个外妖有着格外的关切。 一个成年狐狸妖,一个成年兔子妖,一个未成年幼齿不知道是什么妖。 当然,从白狼一族的中毒事件起,纪律督察就已经了解这三个外妖中,那个狐狸妖似乎是个很厉害的炼丹师, 没办法,技术型妖才就是这样,只要你足够厉害,领导都要巴结你。 白莲对炼丹师示好,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奇怪的是,白莲总督察似乎对那个兔子妖也一副巴结的样子。 然后他旁侧敲击这么一问,哦,那兔子妖是狐狸妖的徒弟。 连徒弟都要巴结!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那狐狸妖,对白莲的地位那是一种碾压的状态,甚至都不是平等的,是白莲都要巴结的存在! 这都是细节,也就只有自己这种常年虚溜拍马的妖能发现, 其他的小督察,比如那个运输督察,上一任的青小督察还好,这一任的王小督察就是个馕货,决计看不出来的,那个事务督察胡小督察,估计也半斤八两。 发现别人没发现的,这就是机会! 只要自己抓住一个机会,帮助领导博取大领导的好感,除了能让领导觉得自己上道,还能借花献佛,给大领导留个印象,说不定未来缘分到了,又遇到了这个大领导,这好处不就体现出来了? 电光火石之间,这个对虚溜拍马之计炉火纯青的纪律督察正了正神色,表情严肃地说道: “我听说,人族有一道十分邪恶的菜, “名为叫花鸡。” “叫花鸡?菜?” “鸡嘛,我听说过,白鸡、黑鸡、凤尾鸡,族群很多,虽然资质不高,但凭着庞大而妖口数量堆积出来的三品妖成就了普遍七流血脉的妖族,仅比普遍六流血脉的猪族低了一流,不过这什么叫花鸡,没听说过。” “我好像听说是中洲的一道菜” 围在此处的一众运输队成员窃窃私语起来。 “不错,就是一道菜,而且做法极其残忍,是将一只鸡活生生拔光了毛,掏空了内脏,然后用各种食物将躯体填满,再把泥抹在那只鸡的身上,将那只鸡包裹起来,用火隔着泥将鸡烤熟,然后食用。” 纪律督察语气平淡地说出了一件对在场众妖而言十分惊悚的事。 “好、好可怕!” “这些人类,当真残忍,该千刀万剐!” “混账人类,我,我只恨现在不能去前线,将人类杀个天翻地覆!” 众妖窃窃私语起来,语气十分的不忿,显然被勾起了同仇敌忾的心。 白莲也愣住了,望着突然说出这番话的纪律督察,脸色有些疑惑: “你说这个做什么?” 第九十五章 虚溜拍马小督察 “稍安勿躁,请听我说完。” 纪律督察又清了清嗓子: “大家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我们一直在学人类,我们也已经习惯了他们的生活方式,他们的阵法、炼丹、修行,甚至连化形以减少灵力的消耗这种法子,也都化成人类的样子, “唯独对食物,我们一直保持着原始的方式,抓个人来,简单的烤一下就吃,或者放锅里随便煮一下、炒一下, “我们对生活质量的追求,是否落后于人族?” “” 众妖望着突然开始高谈阔论的纪律督察,一脸的茫然。 “实不相瞒,我在回妖族大家庭之前,一直在一家宗门,昧着良心做一个厨子,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屠杀我的同胞!” 说到这里,纪律督察红了眼眶: “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用同样的方式,去对待人族,就像人族对待我们一样!” 顿了顿,他望着有所触动的一众妖族们,深情地说道: “所以,在这鼓舞妖心的时候,我决定亲手给大家做一道菜,就做我最熟悉的叫花鸡,当然,我用的主材料不再是我们的同胞,而是那些可恶的人族,竭尽全力用我在人族学会的手艺,为大家展现至高美味!” “呜哦哦!” “嗷呜!嗷呜!” 一众围观的运输队普通妖族欢呼起来, 白莲也顺势鼓了鼓掌,但眼神依旧疑惑: “夏小督察,我是问你要什么奖励,不是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还是说,你想要一个俘虏用做叫花鸡作为奖励么?” “不,白总督察,俘虏的话,其实我也有。” 纪律督察指了指身后,他身后正站着一个看上去十分魁梧的人类,那人似乎已经崩溃,正麻木地望着身前的一群妖物。 “请听我继续说。” 纪律督察摆了摆手: “作为一个厨子,必须对食材有所了解,回到了妖族之后,我吃了许许多多的人,每个种类都尝试过,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年轻的年老的,一直在摸索,终于被我摸索出了最适合做叫花人的终极食材!” 他眼中闪过耀眼的光芒: “年轻的雌性人类,肉质最是鲜嫩,制作叫花鸡时,也最是入味!其他所有人类,都不如年轻的雌性人类的味道那么甘美!” “如果你的要求是这个的话,等到了前线,有机会我会去俘虏营帮你挑一个你所说的,年轻的雌性人类。” 白莲皱着眉头说道。 “不不,其实年轻的雌性人类,营地里有一名妖手里就有一个,这就是我想对白总督察要的奖励,当然,我不会白要的,我会用我身后这个看上去品相更好的妖换,而且我会把最美味的肉给那妖呈上,我只想请白总督察,转告我的请求。” 纪律督察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意,笑意盈盈地指着不远处的云凡四人组中,那一看就和周围的众妖格格不入的孙蕊。 这就是他谋划的“一箭双雕”虚溜拍马大法。 也是看到炼丹师身旁的那个雌性人类俘虏一身烂泥的模样,突然想到的一个绝妙的灵感。 当然,他不担心那炼丹师会拒绝,导致大家都尴尬, 毕竟对妖族而言,分辨目标的美丑,并不只是靠外貌。 他们识别对方,除了用眼睛看,还会用发达的嗅觉去嗅对方的气息,或者用强大的听力听对方体内一些妖族独有的声音, 这也是人族很难在妖族卧底的原因。 而且人族的外貌,也不在他们的择偶标准上。 就像正常来说,人会觉得猫狗可爱,但一般不会和猫狗行房。 以纪律督察的价值分析,用自己身后一只魁梧的人类,和那位炼丹师换一个瘦弱的雌性人类,这算是炼丹师占便宜的买卖,何况还有自己承诺的叫花人最美味的部分? 想来炼丹师应该会接受自己的善意。 然后就是白莲,说是要给他奖励,但事实上只是跑了一趟腿,然后还和炼丹师进行了一次友好互动,给炼丹师送好处,在炼丹师面前刷好感。 而自己呢? 损失了一个不痛不痒、回妖族花点鳞币就能买到的俘虏,收获了一个连白莲都要巴结的大妖物的好感,还帮白莲打了一次助攻,今后也将会越发对自己赏识 四舍五入,不仅没亏,而且血赚! 妙,妙不可言,妙到巅毫,这一刻,甚至就连纪律督察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只是,当他话一出口,看到白莲那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登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在他敏锐地嗅到了不妙的气息后,他立马就打定了主意改口,悬崖勒马,及时止损。 然而,下一刻,他忽然体会到了一句古老的谚语 妖算不如天算。 在他话说中途,还未来得及改口的时候, 王小督察已经扯开嗓门对那炼丹师方向喊: “那炼丹师,我们夏小督察要跟你换俘虏,你便宜占大了! “为了大伙儿都能吃到叫花人,给个面子!” 另一边 云凡、安夏、童姥、孙蕊四人组,正一边烤肉干,一边悠哉的看白莲鼓舞运输队的士气。 大概心情就跟看猴戏似的。 自从隐隐对云凡等人的身份有所猜测,孙蕊对云凡等人的感觉已经发生了变化。 原来被俘虏到妖族却遇到了人类隐藏在妖族的卧底这种烂故事是真的有可能发生的! 而且还不是忍辱负重那种隐藏,从这支运输队对这几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的态度看,这几个年轻人的地位在这些妖族中显然不低。 就很奇妙,这种感觉, 明明是个俘虏,却能在一群妖族里面像个大爷一样烤肉吃。 孙蕊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特别是刚才,那个姓云的年轻人喊他出来的时候说: “走,我们看猴戏去。” 然后跟着这年轻人出来,才知道是来围观这支妖族战部的战将讲废话、鼓舞士气。 把这么郑重的场面,说成猴戏 真是有意思极了。 就是要时刻保持一身烂泥的样子,以免被人怀疑,这事有点难受,不过忍忍,还是可以承受的。 于是,她边吃肉,边看妖族猴戏。 看着看着,不知怎么,那战部手下的一个小头目突然说起叫花鸡来。 听得孙蕊莫名其妙。 前一刻还是论功行赏,怎么就变成说菜谱了? 这滑稽的场面,登时把孙蕊逗乐了。 妖族就是妖族,一帮子野兽,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居然说起菜来了。 然而,还没等她乐完,她听着听着,越听越不对劲。 这叫花鸡,换成妖族食用的主食材人类,用泥裹着烤, 怎么感觉和自己这一身泥的处境一模一样? 还有年轻雌性人类? 这妖族战部的俘虏里面,除了自己,还有别的年轻雌性人类吗? 她心里猛地咯噔一声,越听越是不妙, 正寻思要不要躲回帐篷里避一避,别吸引了这些妖族的注意力把自己给做成“叫花人”, 这时,妖族那边那个小头目,却已经朝这边指了过来: “那炼丹师,我们夏小督察要跟你换俘虏,你便宜占大了! “为了大伙儿都能吃到叫花人,给个面子!” 第九十六章 绝后患 孙蕊全身寒毛乍起,一股寒意从后脚跟传到了后脑勺。 她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隔着河看火烧得好好的,这火怎么突然就烧到自己身上了? 她下意识伸出手去,要抓向那个能救自己的“救命稻草”, 但一双雪白的手却眼疾手快的将她伸出的手抓住。 “你干嘛?” 安夏冷冽的眼神仿佛两道利剑,将孙蕊吓得一愣。 但此刻生死关头,求生的欲望战胜了所有的恐惧,她很快回过神来,将求救的目光望向云凡: “别换我我不想变成叫花人!” 顿了顿,她犹豫了一下,又说道: “我是大齐七星孙家的人,我的价值很高! “如果你保我一命,你将获得孙家的友谊!” “我要你那破落小家族的友谊有什么用?” 云凡嫌弃的撇了撇嘴: “不过你放心吧,他们的面子,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大。” 他转过头,将视线望向白莲方向, 望着那个正一脸理所当然的王小督察, 尽管他只是坐着,但微扬的头颅却使得他的眼神带着一种俯视的意味: “给谁面子?给你?你算什么东西? “不换。” “你!” 王小督察被这么一抢白,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本来他主动开口,就是为了小小的奚落一下那个炼丹师的面子, 主要是这炼丹师在运输队中受到的待遇未免也太好了些,本身又没有为运输队做什么实际的贡献,让他有点儿看不顺眼, 不过他自认为这还算不上什么恶意,顶多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为难, 毕竟那个炼丹师也没亏什么,最多只是会有一种“被劝酒”一样的不满, 就像酒桌上端着杯酒对即将升职的、比自己后进公司又没自己那么劳苦功高的新同事劝酒,一般这位新同事都不好意思不接,被逼着喝酒总会显得有几分窘迫、几分狼狈,但一般都还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王小督察心里头打的就是这么个小算盘。 但谁能想到,这个新同事居然这么不给面子,把酒打翻了不说,还当面问: “你算什么东西?” 王小督察登时就恼了: “你怎么” 但话未说完,一旁的白总督察突然瓮声瓮气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些不满: “他愿不愿意,是他的事,为难我的客人,你想做什么?” “我” 在白总督察的雌威之下,王小督察的恼火一下子就被压了下去: “我只是问问罢了” “倒也不一定要用年轻的雌性人类,刚才是我没说明白!” 见事有不妙的夏小督察连忙出来打圆场: “用小孩也可以,比起年轻的雌性人类还要鲜嫩美味得多! “运输督察你也是,当众让人家给东西,这不是让云炼丹师下不来台么?改天你得赔人家一杯酒!” “是、对,说得对,是我的疏忽。” 王小督察借坡下驴,心里却越发郁闷。 他悄悄朝那炼丹师方向望了一眼,那炼丹师已经转回头,仿佛不屑于理会这里的事情般。 他咬牙切齿地想着。 这番小插曲过后,一众妖族的雀跃劲仿佛被打消了不少。 情绪都低落了几分。 不过之后一个小妖贡献了他分配到的俘虏, 一个年纪极小的、身形瘦小的人类,被供给夏小督察作为“叫花鸡”的主食材后, 运输队的一众妖们便仿佛忘了之前的不愉快,一个个兴奋地参与进了夏小督察的食材炮制过程。 哭嚎、哀嚎、无力的呻吟,直至沉默,最终变成了火焰灼烧的“噼里啪啦”。 “真是残忍。” 云凡一边抿着一口暖身的温酒,一边感慨般说道。 “您,您刚才” 劫后余生的孙蕊脸上犹带着惊恐的痕迹: “您刚才那样不客气的拒绝,真的没关系吗?” “这个嘛,是有说道的。” 云凡慢悠悠地说道: “总有些家伙,以为自己借了大势就能无往而不利,何等的愚蠢,一旦被他尝到了甜头,他就会得寸进尺,没完没了的找你麻烦,最合适的处理方法,还是当面锣对面鼓的撕破脸皮,一劳永逸好一些 “我好奇的是,看到这样的人间惨剧,你没有什么触动吗?” “触动是有的。” 孙蕊对着那群妖食人的场景凝视了片刻,脸色却如古井无波: “不过,我爹说过,恐惧是世上最没用的东西,如果不能保持一颗冷静、超然的心,注定什么事都做不成的。” “” 云凡望着身前的火堆,忽然有些走神。 “我累了,也差不多该睡了。” 良久之后,他打了个哈欠,站起身: “这几天估计还要打几场,不过应该要不了多久,这里的事差不多就结束了。” 一如云凡所料,数日以来,运输队又遇到了几次来自那支人族战部偷袭。 不过这支人族战部却始终没能拿下什么战果,反倒是白莲带着手下数次顺着那支人族战部来时的痕迹反偷袭了几次,收获颇丰。 当然,偷袭总是第一次的时候收获最大,白莲前去偷袭的时候也未能再如第一次般毁了两辆灵石车般战绩恢弘,但也顺利杀了不少人族修士,让那支人族战部几乎处于支离破碎的边缘。 眼看着,那支人族战部就要被白莲频繁的骚扰逼得崩溃,就连牵制运输队的能力都变得疲软下来,但却始终如一块牛皮糖般,粘着运输队不放,十分讨厌。 所以尽管数次偷袭取得了不小的战果,白莲却始终还是有些不满意。 叫花鸡事件又过去了两日, 这一日,那支人族战部仿佛始终不长记性般,又对运输队用同样的手法偷袭骚扰。 “今日出战,除了纪律督察外,事务督察跟我一起去。” 白莲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手下的三个小督察说道: “我们这次追查到人族战部新转移的营地之后, “要直接把那个粘在我们后面的战部覆灭, “永绝后患 “王小督察,你留在这里守住运输队,不要让运输队出任何闪失。” 第九十七章 阶级差距 “如果那支人族战部不顾一切来偷袭我们的运输车怎么办?我怕我守不住。” 王小督察有些犹豫。 “从与那支战部的几次交手来看,那支战部的规模比我们要小许多, “可用的战部只有两支,强者也只有两位四品、一位五品, “他们要守的辎重不像我们这么多,但他们的灵石车已经被我们摧毁,远没有之前那么灵活, “所以至少要用一支战部、一名四品强者守护,以保证能对付各种意外事件的发生; “假设发生了最险恶的情况,你要对付的,也不过是一名五品、一名四品和一支战部。” 白莲侃侃而谈: “如果真发生了那样的情况,你只需带着一支战部拖住那名五品, “然后剩下的两支战部合力抵挡那由金丹带领的战部, “战力并不悬殊, “虽然没有强者作为战部的主心骨,难免会弱一些,但至少能拖延些时间,只要能拖到我和纪律督察、事务督察回来,他们将作茧自缚。” “好,我一定死守运输队,不会让总督察大人失望!” 听了白莲的一番分析,王小督察顿时信心倍增,拍着胸脯应下了承诺。 白莲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独自带着纪律督察、事务督察离去,离开运输队,前往人族战部埋伏的地点搜查痕迹。 王小督察独揽大权,孤身一人守着运输队,一时有些心烦意乱。 他没参与过什么战事。 毕竟他是临时从白狼一族的运输队后备役抽调上来,顶替青花词的缺口, 虽然有关战部的训练也有做,妖族战部一些关于战阵指挥的知识,他也有学习, 但在进运输队之前,他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好勇斗狠的四品强者。 打过最大规模的妖族战争,也不过是一次总数不超过五个人的群架。 还打输了。 尽管之前几次偷袭他有帮运输队挡下几次来自那人族战部强者的几次偷袭, 但那都是有白莲制定好了战术,他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做,没什么压力,不用担心下一步做什么、怎么指挥战部。 现在真让他一个人负责营地的安全,难免有些忐忑。 当然,他怕的不是出什么岔子,对白莲的眼光,他心底里有一种盲目的崇拜, 一名五品、一名四品、一支战部,那又怎样? 白总督察说对己方没威胁,那就肯定没威胁。 他怕的是自己做得不好。 怕不小心造成了什么损失,比如运输车不小心损失了点,或者死的下属多了点, 然后被训斥。 所以他心里难免有点烦躁。 他茫然地在营地中徘徊, 时不时到东面看看,又时不时到西面瞧瞧, 北面、南面,也会不时溜达一圈, 尽管营地周围都有事务督察的下属战部负责巡逻,但他还是有些放不下心。 就这么走来走去,走着走着,王小督察发现了一个令他十分不爽的事。 在这每只妖都紧张万分的时刻, 那白莲带到运输队的客人,那位云炼丹师, 居然带着身旁的两妖一人, 在一辆运输车上铺了一层茅草, 然后并排躺在上面晒太阳。 躺在运输车上晒太阳! 还是四个!! 这是什么奇葩的思路能想出这种乱七八糟的点子? 王小督察觉得自己完全无法理解这个炼丹师的想法。 在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看到自己同行的同伴中有人居然闲得遛狗逗鸟,那是能把自己气得七窍生烟的。 这一幕让王小督察的心情越发的烦躁了。 如果只是如此,倒也罢了。 只是他触景生情,想到两天前,叫花人刚做好的时候, 白总督察让他亲自给那炼丹师送一小盘品质上佳的叫花人肉,那块肉是真的,鲜嫩喷香得让他直流口水。 他是一路强忍着口水,把那一小盘叫花人端过去的。 谁知那炼丹师看到自己送来的那一小盘子肉后, 居然一巴掌掀翻了他手中的盘子, 一脸厌恶地望着他说道: “这种东西,也拿来给我吃?” 那天晚上,他是左思右想,想得头都快秃了,才终于想明白了那个炼丹师话里话外隐藏的意味。 白总督察对那个炼丹师很尊敬,所以那个炼丹师在妖族上流阶级中的地位应该不低。 上流阶级吃的东西,和自己吃的应该是不一样的。 所以那个炼丹师的话,真正的意思是: “不要拿这种下等妖的食物,来侮辱我,我是上等妖,吃的东西和你不一样。” 这是王小督察第一次体会到,一种源于阶级方面的压制。 一种仿佛两个世界的差距般的鸿沟。 如果从这个角度分析,这个炼丹师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倒也不算出奇。 毕竟“上等妖”的想法,“上等妖”的生活习惯, 自然是自己难以理解的。 但 莫非所谓的“上等妖”,天生就是上等的吗? 想到地上那块鲜嫩多汁的,馋得自己口水流了一地的肉, 望着这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却在这里展示着所谓“上等妖”生活习惯的炼丹师四人, 王小督察虎目圆瞪,双手死死的握紧了拳头,因为情绪波动过于剧烈,而导致略微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掌心之中,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对这种阶级的不满。 话说另一边 人族战部张建猛、年老一方, 将刚刚进行了一次徒劳无功的偷袭的战部带到妖族运输队警戒范围外的不远处安置后, 由张建猛负责看守战部,年老则寻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用秘法制造了一批树林,借着繁茂的枝叶藏身,立于一棵树上,眺望着远方的妖族。 妖族偷袭人族战部的主要成员中,那位元婴妖的体型十分明显,而且一直与另一名金丹妖孟不离焦,所以只需要远远眺望,就能大致判断去唐氏战部营地偷袭的妖族强者们的动向。 “出现了。” 不知等待了多久,年老突然开口,对另一边的张建猛喊道: “那体型庞大的元婴妖,还有两支瘦小的妖,看不出样貌,不过估计应该就是那两只金丹妖了。” “他们终于沉不住气了吗?” 张建猛眼神一凛,朝年老喊道: “我们该怎么做?” 犯过一次错,又被唐广的真情感化,如今的张建猛已有了几分宛若机械上的齿轮般的高效执行力,就像一把开了刃的锐气,越显锋芒。 “按唐广所说,先做战阵运转的准备, “等我们的营地遭遇了妖族强者的袭击,发出了求援信号后, “就是我们对运输车出手的时机!” 年老凌厉的眼神扫视着远方的妖族运输队营地,语气低沉地说道: “按计划行事,一切都靠你了,一定要拖住那名金丹!” 第九十八章 什么是战将 这是一个宁静的下午。 临近夏日,北芦洲的阳光却不甚毒辣,仅有几分令人昏昏欲睡的温暖。 “师傅,这次白莲他们能把那支战部覆灭吗?” 安夏躺在云凡旁边,借着提问的由头朝云凡靠得近了几分。 “不会,要覆灭一支战部,除非有绝对的武力,否则没那么简单的。” 云凡没什么反应,打了个哈欠,平淡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那支修士战部应该在盘算着什么,要么是调虎离山,要么是在他们的营地设了什么埋伏,无非就是这两种可能,如果有足够的执行力,修士战部配合他们那边的强者,未必不能对运输队的辎重造成伤害” “啊?那我们该怎么做?” 安夏惊讶地问道。 “其实原本我想让白莲他们佯装出手,然后再火速迂回杀有可能前来偷袭的修士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这种方式最多能让修士伤筋动骨,起决定性作用还是差了些,然后我想了想我们这方的战力,就没必要这么麻烦,干脆直接一劳永逸,由我们出手帮忙把修士战部拦下,等白莲他们把修士营地驻守的修士通通覆灭,来偷袭的修士也就成了一支孤军,任人宰割 “就算让他们逃了,也不影响运输队的路程。” “原来如此,师傅想得真是深远。” 安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似想到了什么,又问道: “对了,师傅,上次你说的那个什么板红根,是真的存在,还是用来敷衍白莲的说辞?” 安夏又问道。 “那个是真实存在的哟。” 云凡笑了笑: “我嗯,我以前曾经见过一次,我的一个朋友把这东西服下,获得了一种名为灵力之种的东西,灵力的控制能力大幅增强,战力数倍提升,甚至短时间内可以越阶杀敌,最主要的是没什么副作用,唯一的缺点是每隔一段时间只能用一次, “当然这也算不上什么缺点了。” “那我们去前线要不要顺便找一下这株药材?” 安夏颇感兴趣地说道。 “好好想想,这么珍贵的东西,真能让我们这么容易就遇到吗?” 云凡摇了摇头: “这种灵材确实喜好战争,但也不是次次战争都会出现, “而且灵材出现后战争烈度不够时,会以一种极其高明的天然术法隐逸自己的身形,朝有可能出现更大规模战争的方向赶路,很难寻到它的踪迹, “等战争结束时,或者战争烈度始终不够,那灵材便会急速的衰弱,直至变成一团灰烬,所以我们遇到那东西的概率很低。” “那种灵材这么稀少吗?” 安夏问道。 “十分稀少,除以前那人外,从未有人能享受到那株灵材的福利, “或者是有人享受到了,然后死了,所以我不知晓? “嗯,对了,那株灵材出现的时候,会伴随着天地异象, “比如一片区域的天空变成暗红色” 正说着,躺在运输车顶上的四人正望着的天空突然变得有些昏暗,除了光线暗淡外,还夹杂着几分淡红,仿佛一小杯番茄汁倒进了一盆水中,不是很浓郁,但颜色很明显。 云凡一愣,又说道: “然后是淡红色的小雨,还有尽管没有什么日光,却横跨天空的彩虹。” 话音刚落,只见那原先清澈辽阔的天空之上,渐渐下起了微微的小雨,不算很大,落在脸上、身上却有些冰凉,除此之外,还有浮现的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彩虹,若非定睛细看,几乎无法与周围的淡红色区分开来。 云凡沉默了片刻,有些迟疑地说道: “然后是在灵药出现的方位,会有一枚黯淡的星辰,只有正对着星辰的角度,才能看到那枚星辰的光芒。” 云凡一边说着,一边转移视线,正看到远方的天空,一枚星辰正若隐若现的闪耀着。 这一刹那,云凡脑子里闪过了一个有些荒谬的念头。 “师师师师傅,这,这是不是你说的天地异象啊?” 安夏望着天空,下意识抓住了云凡的袖子。 “看这情况应该是了。” 云凡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啊?要去采那个灵药回来吗?” 安夏有些兴奋地说道。 “嗯,机会难得。” 云凡站起身,眼神有些意动。 先前云凡口中那个吃过“板红根”的人,其实就是云凡前世的自己。 所以云凡对这种灵药十分的熟悉。 当然,对如今的云凡来说,这种“短时间提升灵力”的东西十分鸡肋,属于修为足够高后只能算锦上添花的东西,到了一定的阶段,只能淘汰。 而身为拥有“九洲第一炼丹师”、“九洲第一炼器师”等诸多头衔的云凡,哪怕是能让高境界修士无副作用短时间大幅增强战力的东西都能搞出来,费力去找这种功能性的灵药,还不如自己买点不太贵的材料随手炼个丹。 但奈何这种灵药还有一种附赠的效果,是他在吃了那株板红根后发现的。 能压制心魔。 对付心魔的法子,除了走正确的修炼道路外,云凡是真的束手无策,尤其是现在他自己的心魔深重得,连他这个前大乘修士都不敢重新踏上修炼道路,即便如此却还是深受心魔影响,除了靠意志力死撑,靠压制一直在心魔引诱下蠢蠢欲动的修为,别无他法。 当然,以“板红根”的段位,对他现在这个程度的心魔也是无效的,病灶太重,凭板红根已经无法挽回了。 而他之所以对这株药材动了心思,主要还是因为安夏。 安夏的心魔,如今的他也有些看不透了。 心魔不知源于何处,一般修为越高,心魔越强,二者之间呈一种同步状态, 修为越强,便会令心魔越发壮大;心魔越盛,便会反哺修为使修为以极快的速度提升。 不同的心魔,还会对修士产生不同的影响,对心魔的浅层分析,大概是越怕什么,越渴望得到能避免让自己害怕的东西,这份渴望越深,对修士的增益越强。 而最大、最普遍的体现,就是得到力量,毕竟力量能解决这世上大部分的问题。 安夏跟着自己这么久,他对安夏的底牌十分清楚,为什么能凭金丹修为攻破了白莲的防御? 十有八九是因为借助了心魔的力量。 能攻破白莲的防御,安夏的心魔强度至少也有元婴级别了。 为什么明面上的修为却一直在金丹徘徊,提升有限?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云凡感觉,有机会的话还是把安夏的心魔压一压比较好,不然以后出点什么问题,自己也不好收场。 毕竟是唯一的徒弟,资质又好,又贴心,除了黏人点儿,都没啥缺点,要再培养一个,累不说,还不一定合心意,不如紧着这一个多费费心。 那株板红根或许就能解决现在安夏心魔异常的问题。 见云凡开了口,童姥也下意识站起身来,连带着一旁的孙蕊也稀里糊涂地跟着爬了起来。 然而云凡却突然伸手将他们拦了下来: “等下,你们两个就不去了。” “为什么?怕我抢你东西?” 童姥虚着眼睛望着云凡说道。 “那倒不是,”云凡摇了摇头: “那支人族战部有可能会偷袭这里,凭那个运输督察和他手下的三支战部不知道能不能守住,如果对面有强者过来,你就顺便把那个强者解决了,再帮运输队守住运输车, “记住,不要暴露真身,在不暴露真身的情况下能用多少实力用多少实力,一定要守住运输车记住了吗?” “哦,好吧。” 童姥耸了耸肩: “那你去吧,这里放心交给我好了。” 见童姥答应得这么干脆,云凡不由多看了童姥一眼。 不过也就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或许童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问题应该不大。 她现在的情况,估计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带着安夏,云凡跳下了运输车,朝天空对了对那星辰的位置,便一边望着天空,一边朝着那枚星辰走去。 “你们去做什么?” 一直在附近走来走去转悠的王小督察留意到了云凡的动作,连忙跳了出来。 “做好你的事,别来烦我。” 云凡一边随口应答,一边脚下不停,越过了王小督察,朝运输队外走去。 这话多少有几分真心的,不全是宣泄情绪的意思,白莲这支运输队对云凡很重要,云凡自然也希望王小督察上心些,多用点心思防范来自人族战部的有可能的偷袭。 可惜王小督察却是领会不到云凡的意思。 “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人族战部对我们虎视眈眈,如果走太远了,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王小督察冷冷地说道。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好好做你的事,别管那么多有的没的。” 云凡依旧未停下,径直离去。 见此,王小督察没有再拦截的举动。 尽管知道人族战部随时可能会在这周围出现,他也没有出声提醒。 他暗暗地想着。 至于如果这炼丹师出了什么事,他也对白莲有说辞。 毕竟自己都“苦口婆心”的劝了,他们不听劝,只能说自己找死。 而且现在也分不出下属去保护这炼丹师。 爱莫能助。 只是原本只是一次出于对职务负责的盘问,也没带着什么责任心, 但这炼丹师对他又一次展现的傲慢态度,以及来自这炼丹师语气中若有若无的鄙夷语气, 让本就焦虑的王小督察心里仿佛塞了一团火一样,憋得他十分难受。 他咬着牙,满心里都是不甘。 忽然,他听到身后的运输车上,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哈欠声。 他猛地转过头去,正看到运输车上那一人一妖,一年轻一年幼的两名少女,正懒洋洋地从运输车上跳下来,朝她们的帐篷走去。 这一刻,一个恶毒的计策悄然浮上他的心头。 一个能让那炼丹师心里仿佛塞了一团烂泥般恶心,却又没有对那炼丹师造成实际的损失,所以不会让白莲总督察大发雷霆的,绝妙的、恶毒的小计策。 修士营地 白莲带着两名小督察,缓缓接近了人族修士的营地。 此时,修士的营地静悄悄的,没有交谈的声音,也没有修士走动的人影,静得只剩下白莲踩在地上的落叶的沙沙声,仿佛这是一个无人的鬼蜮。 “不会是这些人族修士集结所有人手一起偷袭运输队了吧? “嗯,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他们无法把握偷袭的时间,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白莲疑惑地朝修士营地又靠近了些,越过一个人族搭建的、用来遮挡野兽的植物栅栏, 眼前的景象不由令她一滞。 这一刹那,一支猩红的浓烟冲天而起。 一支规模齐整、结好了战阵的战部,正分散守护于浓烟之前。 还有一个立于最前方,正用因充血而通红的瞳孔瞪着他们的修士。 “又见面了,妖族的元婴。” 那修士缓缓开口,一边说着,一边裂开嘴笑了起来: “在开打之前,请容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知道,什么是战将吗?” 不等白莲回答,那修士已缓缓后退,退到身后的战部人群中,他羸弱的身躯在这一刹那,仿佛与那支约一律规模的战部融为一体。 “我不知道。” 白莲皱了皱眉头,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今天要对付的这支战部,可能会格外的棘手。 “那我告诉你吧,” 那修士的声音若隐若现,从交错纵横的人潮中传来: “拥有战部的战将,才是完全体的战将! “不是修为高,就能配得上战将之名, “只有能将战部与自身融为一体,最完美的发挥战阵的力量,才能配得上战将这个称号!” 那声音变得高亢起来,声音中仿佛带着几分朝圣般的狂热,随着他的声音越发尖锐,战部也如流水般开始运转, 这不到三十人的小型队伍,一个磕碜到只有一名金丹的队伍,此刻运转起来,竟给了白莲一种面对汹涌的海浪的感觉,潮水般的压力扑面而来, 哪怕以白莲的修为之强,此时也感到了些许微弱的压力。 “来吧!!让你见识见识,战部真正的用法!!!” 那声音咆哮着,嘶吼着,仿佛一柄欲撕裂天空的利剑,泛着湛然的寒光,如闪电般出鞘。 运输队驻扎地不远处 望着身后,人族营地方向冉冉升起的一柱猩红的浓烟, 张建猛默默地抽出了他的武器。 “妖族强者已经攻到我们的营地了, “唐将也已经对我们发出了信号, “此刻,就是动手的时机!” 年老从树上一跃而下,掀起的狂风吹得他的衣袍作响。 身后的那支战部也随之聚集起来,无声地跟在二人身后。 仿佛一个巨大的阴影,徐徐朝着运输队驻扎地笼罩而去。 第九十九章 残蜕 王小督察缓缓朝着一座显得有些孤零零的帐篷走去。 他决定对那名炼丹师的俘虏下手。 当然,不是断手断脚那种下手,也不敢把那名炼丹师的俘虏给弄死,对这位白莲的客人,他还是很怂的。 他决定用人族繁殖的方式,让那个炼丹师的俘虏身上沾满他体内的某种不可描述液体。 这是一个绝妙的点子。 从常理上想,尽管只是一个卑贱的人族俘虏,一个不在妖族择偶观选择上的人族俘虏,但落在妖手中,还是会有一种浅显的占有欲。 就像是买了一个漂亮的茶杯,一般也不会和别人分享使用。 那炼丹师不是不肯和别人换俘虏吗? 不是看不起自己吗? 不是觉得自己卑贱吗? 我在你俘虏身上恶心你一下,就像是在你新买的茶杯里装屎,哪怕后面我给你洗过,你还用这个茶杯吗? 王小督察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 当然,敢做这种事,他也是在心里有过考量的。 得知了此事的炼丹师必然勃然大怒,白莲也必然会跟自己算账,但这种事严格来说,不算大事。 搞了一个人类算什么大事?炼丹师不满意,给他换一个就好了。 但从此,这个炼丹师心里必然会种下一个警惕地种子。 怕自己故技重施,又恶心他一下。 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你不是傲慢吗?不是看不起我吗? 你还怕我? 而且这种事也耽误不了什么时间。 毕竟妖和人的身体结构不大一样,他按人族方式办事没什么快感,播种像公事公办一样,两三分钟的功夫也就完事了。 应该也不会耽误一会与人族修士战部有可能的战争。 至于难度 一个人族俘虏。 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妖。 怎么抵抗得了他的暴行? 他逐渐朝帐篷靠近,笑容逐渐变态。 “师傅,那个板红根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安夏跟在云凡身后,亦步亦趋地朝着官道两旁的密林走去。 “不知道,星辰定位是一种十分笼统的方式,准确率很低,所以我无法依据这枚星辰判断它和我们的距离。” 云凡望着天空之上的那枚星辰,一边走一边说道: “不过,那枚灵药能显现的异象一般都不会太夸张,最多二三十里方圆,借着星辰定位,很快就能找到那灵药的藏身之处。” “师傅,我看那颗星星,怎么在闪烁?” 安夏有些疑惑地问道。 “闪烁?有吗?可是我这个方向看没觉得它闪烁” 云凡一愣,侧了侧头,发现原先明亮的星辰光,竟真如安夏所说,开始闪烁起来。 “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云凡一愣,纳闷地挠了挠头,却也未多放在心上。 二人又走了许久,周围的红光逐渐变得浓郁起来。 一直留意着四周,负责保卫云凡安全的安夏突然感觉到云凡的脚步一顿,沉声说道: “出现了。” 安夏也朝云凡所视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株浑身通红的灵药,约三尺高,五至八寸宽,根茎叶皆为暗红色,茎生叶长圆形至长圆状倒披针形,正静静屹立于一棵盘根老树之下,散发着淡淡地光芒。 按云凡先前所描述,这灵药成长到了一定的地步,便会绽开如针刺般的花瓣,朝天直立,灵力越浓,花瓣越鲜艳。 令云凡二人有些疑惑的是,这株灵药此刻已经绽开了针刺般的花瓣,朝天直立着,花瓣上的鲜红艳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最重要的是,这株灵药上,还挂着一枚鲜红的果子。 但“板红根”结果前提是身处于两军交战的位置,又有灵力强大的修士、妖族之间的战斗作为基础,才能长成。 可这周围分明地处偏僻,距离修士战部与人族战部的交战之处也有一定的距离,根本没有这灵药成长的余地。 为什么这株灵药却已经长出了果子,还一副已经熟透了的样子? 二人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此时灵药在前,二人都默契地没有多想。 “小心些,这东西虽然算不上妖,但却也有一些灵智和本能,已经够得上半妖水准了,虽然没有攻击性,但逃命的本事一流,如果不想费事的话,我们要先布下阵法,将它困住,然后再在阵中从容将它抓捕。” 云凡低声对安夏嘱咐了两声,安夏听弦歌而知雅意,将腰间的乾坤袋取下来打开。 云凡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些布置阵法用的材料,给安夏分了一些,便开始围着那株“板红根”周围,小心翼翼地布置着阵法所需的材料。 他准备的材料大多是一些北芦洲出产的东西,所以他布置的阵法大多都和法修有关,和倾向于攻击性的剑修阵法不同,法修的阵法更倾向于功能性,尤其针对植物的阵法最是擅长,此时用在捕捉植物系的灵物最是合适。 忙活了许久,云凡朝最后一处一块用来供给阵法灵力的空位丢了数枚上品灵石,阵法便徐徐开始运转起来。 “可以了,万无一失!” 云凡大大咧咧地走了出去,对安夏挥了挥手: “上把,随便怎么砍,只要果子没坏就行!” “是!师傅!” 一声令下,安夏便如撒手的鹰,纵身而去,直直扑向了那株“板红根”。 一道凌厉的剑光闪过,长剑便划过了“板红根”的茎部,短时间内,这板红根便一分为二,断成了两截。 自始至终,这株“板红根”连动都没动一下。 “师傅,搞定了!” 安夏拾起被砍落的半截“板红根”,有些兴奋地对云凡说道。 “” 云凡有些疑惑地朝着安夏靠近,将安夏手中的那株“板红根”接了过来。 他对着那灵药的枝干上挂着的,熟透苹果大小的果子,突然伸指一掐, 在安夏惊讶地眼神中,那“板红根”上挂着的果子,竟如同包着一大包空气的纸皮袋子,随着“嘭”地一声轻响,一下子就瘪了下去。 “很遗憾,看来这不是那株板红根的真身。” 云凡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 “板红根真身应该已经跑了,这只是它褪下来的残蜕罢了。” “残蜕?” 安夏一愣: “残蜕这个说法,不是蛇类、蝉类才有的吗?如果师傅说的板红根是灵药的话,应该是不会有残蜕的吧?” 第一百章 妖化的缘由 “如果要解释这个问题,要从妖化开始解释了。” 云凡朝地上的半株“板红根”踢了一脚: “你说,什么是妖?” “花虫鸟树开启灵智,便称作成妖。” 安夏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他们为什么会开启灵智?” “因为灵力。” “人开启灵智,是因为灵力吗?” “应该是吧。” “那为什么那些没有灵力的动物灵智还处于以往的水准,能修行的动物灵智有显著改变,而我们人族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也拥有和开了灵智一样的妖族相差不多的思考能力?” “我不知道,师傅。” “想一想,其实灵力对修士也有影响,修士和普通人的区别,除了灵力,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 “还有心魔。” 云凡笑着点了点安夏的额头: “灵力是什么,我搞不清楚,不过运转灵力、灵力与生命结合,还会一步一步改造你的思想,让你一步步依赖心魔,变成一种疯狂地存在 “在我感觉中,心魔就是一种冥冥中存在的,想要控制这世间存在的意志。 “像虫、鸟、兽,他们本身就有本能和思维能力,有一些还有独特的交流方式,他们开启灵智,便是因为过于强大的灵力涌入他们体内,而他们的思想本就单纯,改造他们的意志也不困难,所以轻而易举地便被心魔俘虏,成为了心魔的奴隶。” “我我看不出来,他们被心魔俘虏有什么表现吗?” 安夏有些疑惑地说道。 “很简单,他们为什么一心只想吃人?” 云凡反问道。 “因为对他们来说,人很好吃?” 安夏有些疑惑。 “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只是好吃的程度了,而是已经变成了不吃人肉就感到极其难受的程度, “他们说是妖族,其实是不同种族组织起来的族群,随便举几个例子,鹰、虎、狼、狐狸、兔子,他们本身水火不容,比如狐狸、鹰吃兔子,狼吃狐狸,老虎吃狼,在灵气爆发之前,你能想象他们聚在一起相安无事的样子吗?” 云凡摇了摇头: “吃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必需,他们只是被心魔操控的傀儡,而之所以所有妖的心魔都是吃人,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人在这个世界太碍眼了,太难被心魔操控了,所以那冥冥中的存在想借助庞大的妖族,将人族削弱,或是毁灭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是我用我目前掌握的所有信息推测出来的东西,不一定是真实的,但可以用来给你做参考, “扯远了,回到我们的话题上来, “我问你,在灵气爆发之前,茫茫多的妖中,除了鸟兽,还有花草树木,那些花妖、树妖,明明没有灵智,为什么却也会受到心魔的影响,诞生了灵智呢?” 云凡又问道。 “我不知道” 安夏弱弱地说道。 “因为灵气会潜移默化的改造生命,让生命按照最适合灵力的形态生长,经过改造后的植物,和动物的结构相差不多,所以也就有了灵智生长的土壤。” 云凡的回答令安夏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改造生命?” “嗯。” 云凡没有过多解释,只是从安夏手中拿过长剑,将板红根的茎置放于地上,然后用长剑顺着板红根的生长方向划成了两半。 板红根的茎约莫五至八寸,足有成人大腿粗,被云凡一划,这板红根便被一分为二,流出的大片大片猩红色的汁液。 “和正常的动物,人啊、老虎啊、狼啊,有些不大一样,由植物化成的妖不是用肌肉来支撑身体,而是用异化出来的骨骼和筋保持形态。” 云凡指着地上的板红根根茎截面上那一道道凸起的骨状物以及贴在一处横截面的一道贯穿板红根整个身躯的柱状物说道: “支撑身躯框架的圆筒状肋骨一样的东西,还有最中间的这个脊柱负责支撑身躯,骨骼像棘皮动物一样近似五辐射对称的结构,他的叶子上的叶脉,类似我们输送血液的血管,从颜色上看,或许已经失去了光合作用的叶绿体,又或者是类似红色枫叶一样的叶绿体, “不过很多植物妖都食肉,应该对叶绿体提供的能量需求不大,所以保持着叶子的形态,更大的可能性是用做调节体温的功能,算是一种变温动物 “由于植物的妖化,原先体内结构和动物差距太大的缘故,改造成形态更复杂的恒温动物比较困难,而变成变温动物更容易些,所以大多都是变温动物的形态,就像蛇一样; “蛇之所以要蜕皮,是因为随着蛇的生长,蛇原来的表皮已包覆不了日益增大的躯体,表皮便会老化成角质膜,二者间有冲突,于是老化的蛇皮就会被身体舍弃,以便于新皮的生长, “妖化的植物又比蛇蜕得更彻底一些,它会用植物的方式给自己制造一个分株,然后一边吸收主体的灵力,一边修行,在这个过程中,主体是依旧能修行的,当然修行的速度比不过分株吸收的速度就是了, “当主体的潜力被分株压榨干净之后,便会被重新成长壮大的分株遗弃,这个时候植物妖就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云凡专注地望着手中的板红根侃侃而谈,说着说着,突然留意到似乎安夏已经很久没有出声了,便转头望着安夏: “徒儿?” “唔咦?啊? “哦!” 安夏猛地一惊,显然刚从茫然中回过神来,见云凡望向自己,便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这样啊!原来如此!我完全理解了!” “” 云凡有些 无语: “走了,我们回去吧,说不定还能赶上偷袭的修士战部与运输队大战呢。” “啊?那这个灵药,我们不去找吗?” 安夏有些愣神。 “都逃掉了,那种东西很难追的,一没有线索,二又追不上,算了吧。” 云凡摇了摇头,又问道: “不过,我们也未必错过了,这个灵药的特性是喜好战争, 第一百零一章 狂笑的战将 白莲感觉有些头疼。 在她看来,对手不过是一个金丹和一支战部组合的搭配,哪怕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哪怕是有名的战将,最多也只是能勉强拖延自身毁灭的时间,最终还是无法避免死亡的结局。 更何况,她不是孤身前来的,她还带着两名金丹期的同伴。 这样的战力对比,就是摧枯拉朽。 对手不可能有抵抗之力。 但 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 别说摧枯拉朽,对手那支战部居然连一名修士都没有出现伤亡。 一名金丹加一支战部,面对一名元婴加两名金丹的组合,拖延了半个时辰,零伤亡! 简直不可思议。 她眼神沉重,硕大的利爪裹着燎原般的灵气波动,朝着那支战部的战将挥去。 “二什、三什,三段冲式攻击! “一什轮转战法!” 在她挥爪的刹那,那战部的战将后撤出了一段距离, 同时,在那战将的指挥下,两支小队一左一右包抄了过来, 这两支小队的站位很奇怪,整齐得可怕,似乎循着一种奇妙的规矩,出手时还带着一种古怪的韵律感, 这不是因为这些修士修习了什么古怪的功法,这种感觉和功法、甚至招数无关,似乎只是那战将培养出来的战术风格,这几支配合起来的默契令战部的威力陡然上了一个巨大的台阶。 轰地一声,她的利爪撞在了最前方六人,一左一右两组同时结下的防御屏障上,将这六人撞得倒飞开来。 但这六人仿佛连被撞飞的路线都算计好了般,倒飞的同时,丝毫没有影响身后续接而上的修士, 又是两组修士同时冲来,同样的防御屏障,同样的站位, 这一回,她的攻击遭到了阻碍。 她挥出去的利爪一顿,身形一转,又是一抓挥了过去, 这一爪依旧徒劳无功,被轰开的修士倒退,第三波修士冲了上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来自这支战部战将的攻击, 一个很粗鄙的招式,拿出去哪怕是在金丹修士中也要贻笑大方的招式,竟配合着两组修士的冲击硬生生挡住了她的利爪,竟还将她击退了一步。 尽管没有造成什么实际性的伤害,也足以令白莲震撼莫名。 借着她后退调整灵力的时机,那战将带着两组修士悍然冲上,企图扩散战果, 那战将身后的四组修士开始取出灵石,借此时机补充灵力。 古怪的作战方式,古怪的术法配合, 却产生了让她这样的五品大妖都暂时有些束手无策的局面。 她朝一旁,另外两名同伴的方向望去,却发现他们遇到了和自己相似的情况。 不过那一什小队的作战方式和对付自己的有些不同, 或许是由于承受的压力比自己这方的小,所以那支小队的作战方式是围着辎重轮转出手,不过是两人分工,每两人合力对一方出手后,又无缝衔接的对另一方出手,轮空的修士便争得片刻的喘息之机。 仿佛像是一个个精致的齿轮,运转之间严丝合缝,就像是配合了数十年练就的默契,契合得不可思议。 战部再小,毕竟也不是自己本身的实力,也应不能如运转自身的修为般自如,训练得再勤,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具有如此恐怖的默契,这战部的战将,究竟是怎么做到让手下的这支战部如臂指使的指挥,自始至终没出过一点纰漏的? 她一边对这战将指挥下的战部出手,一边苦思不得其解。 忽然,她留意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细节。 那战部的战将除了出手时,其他的时间都在用一只手在袖中隐蔽的结法印。 她降低了出手的频率,凝神观察,终于发现了异样。 那战将结法印时,有数支几乎微不可查的细微灵力丝线,从他手中传向手下每一名战部修士的体内。 她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那战将能如此自如的调度这支战部的原因。 这小小的术法似乎也没有什么艰难之处,凭她的修为,一下就看破了这术法的使用方式。 但看破归看破,真要找什么破解之法,她还是感到一筹莫展。 甚至她有些惊讶地发现,就连将此术法学会,复制在自己运转战部的方式上,都无比的困难。 因为这已经不是一心二用,这是一心数十用,没有经过苛刻艰苦的修行,不可能修出这种匪夷所思的技巧。 至少短时间内,她做不到。 她甚至无法想象这修士修出这么可怕的术法究竟耗费了多长的时间。 想到未来如果这样的家伙站在了人族的高位,会对妖族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会对妖族有什么样的威胁,她就有些肝颤。 她眼神一凌,不顾对身体的伤害,越发猛烈的运转起灵力,这方圆数丈的灵力都仿佛为她舞动般,沸腾起来,附着于她的利爪之上,令每一次攻击都带着骇人的杀伤力。 尽管这战将的手段玄妙无比,但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他手下的修士太少了。 质量也不太高。 如果给他一支精锐战部,凭他那玄妙无比的战部指挥法,或许真能让自己三人偷鸡不成蚀把米,狼狈而归。 但他手下的修士太少了。 与自己元婴境界的修为对比,与自己如海般的灵力对比,无异于米粒之于皓月,基本没有可比性。 哪怕能凭借被击退的喘息之机用灵石恢复灵力,在如此高频的攻击中,剧烈的灵力消耗量也会活生生把这支战部拖垮。 果然,没过多久,在她不惜以自损的方式使用灵力后,这支战部的抵抗能力逐步下降,显然,靠灵石恢复的灵力已经有些仿佛杯水车薪的趋势,这支战部灵力总量变得捉襟见肘。 终于,又过了半个时辰后,白莲一爪子挥破了两组修士合力防御的屏障,又摧枯拉朽的攻破了下两组修士,却依旧去势不减,直奔那战将而去,逼得战将不得不放弃喘息之机,放弃手中操控的灵力丝线全力出手,与自己的利爪白莲的利爪力拼。 尽管最终还是挡下了白莲的攻击,但很明显,他的战术已经被打乱了节奏。 围着这人族辎重的金丹也借此抓住了时机全力出手,围着辎重打转的那一支战部阵型一下子变得凌乱起来。 只需再坚持一段时间,这个难啃的硬骨头就能被白莲用蛮力啃断。 “你是个可怕的对手,虽然你的修为一般,但你在战部战将的造诣无出其右。” 白莲居高临下的凝视着身前那正拼命从灵石中汲取灵力的战将,眼神中已带上了几分忌惮。 一名不入流的金丹,带着一支不入流的、不到三十人的修士战部,居然能撑这么长的时间。 这种事已经超出了白莲的认知。 以至于让她这样的元婴都感到了忌惮的程度。 “呵呵畜生,得到你这样的,光靠修为担任战将的废物夸奖,我连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啊。” 唐广剧烈的喘息着,朝着白莲冷笑。 “我不是战将,我承认我不如你, “不过,我只是一支小小的运输队里,负责押运物资的总督察罢了。” 白莲冷冷地说着,再度挥起了利爪。 但却在这时,唐广却突然狂笑起来。 “你不是战将,你是运输队的总督察, “但你这个总督察也做得不合格啊! “看看你身后,看看你的运输队,看看我为你准备的惊喜! “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跟我耗? “你的辎重已经完了!!! “想不到吧!!! “哈哈哈哈哈哈!!!” 白莲悚然一惊,回过头去,正看到运输队的方向,一束漆黑的浓烟正冉冉升起,静静地在空中摇曳,仿佛在嘲讽着什么。 白色浓烟,代表着运输队遇袭,请求支援。 黑色浓烟,代表着运输队已经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十万火急。 这让白莲惊悚之余,还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从开始到结束,也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 如此短暂的时间,凭修士那一方战部的实力,绝无可能攻破有三律战部守护,还有一名四品坐镇的运输队。 更何况,她暗中已请求安夏帮忙出手守护运输队,也得到了安夏的同意。 这也是她一直放心将运输队交给一个刚刚任职运输督察的新人守护的主要原因。 当然,云近南对运输队不利的可能,她也有想过。 不过如果云近南真的想对运输队不利,当初在白狼一族族地之时,只需袖手旁观,她的这支运输队就已经全军覆没。 而且修士和妖族天生的水火不容,云近南不可能在白狼一族营地救了这支运输队后,又冒着被修士战部的危险在与运输队同行的过程中对运输队出手。 那几乎是纯粹的找死行为。 凭着出手能攻破自己防御的安夏,还有一个手段莫测的炼丹师作为后勤。 如此强大的队伍,怎么会如此快就遭遇了巨大的损失,十万火急的危机? “你” 白莲回过头来,眼神变得危险: “这么短的时间,你的那些同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你猜啊? “快猜,多花点时间猜, “猜不到吧?我就是不告诉你,气不气? “哈哈哈,就问你气不气? “畜生,你的运输队出事了,来继续和我耗下去啊? “快来,快出手吧,我还能坚持很久,至少到你运输队的物资全毁为止! “我死了有什么关系? “你的辎重全完蛋啦! “来啊! “来啊!!! “来和我再战三百回合,我倒是要看看,是你先把我灭了,还是我先把你的辎重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 白莲眼含怒火,手中聚集的灵气若隐若现, 但望着眼前这个狂笑着的战将,蓄势已久的一击却始终打不出去。 因为在她眼中,那战将手中又开始结起了法印,原先凌乱的灵力线此刻又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变得整齐,紧紧地与战部的其他修士相连。 “夏督察!胡督察!” 她死死地盯着身前这修士战部的战将,咬牙切齿地喊道: “撤!!!” 正围攻着修士战部辎重的两名金丹妖迅速收起了攻势,朝白莲聚拢,尽管有些不甘,但基本的令行禁止还是能做得到的。 “总有一天,我会杀你。” 白莲冷冷地丢下了一句宣告,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这已如强弩之末的修士战将, 转过身去,朝着运输队冉冉升起的黑烟奔去。 “” 唐广望着白莲狂奔离去的身影,又望了望远方那冉冉升起的黑烟,嘴角勾了勾,轻声说着: “居然真被他们办到了 “呵呵,真是,真是” 他的话未能说完,身子却是轻轻一晃, 推金山、倒玉柱般,后仰着倒了下去。 童姥突然发现,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 一个能满足她渴望已久的事的机会。 她等这个机会已经太久了。 为此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但由于云凡的缘故,她一直未能达成所愿。 直到现在,她终于抓住了这个机会。 她几乎要喜极而泣。 不过顾及自己返虚境强者的脸面,她强忍着没有在表面上展露分毫。 如果不算颤抖的娇躯和不停吸溜口水的动作的话。 她想吃肉。 人肉,最鲜嫩的那种。 自从变成妖躯后,她就再也无法压抑住这种来源于本能的渴望,虽然不吃人肉也不是活不下去,但那样的生活没有灵魂。 但因为种种原因,令她一直不能达成所愿。 如今,因为一起突发事件,云凡终于走了。 这就是机会! 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然,她不会跑出去跟运输队的妖们要肉吃。 不说她返虚境强者的自尊不允许她这么做,最主要的是这些妖转头把这事告诉白莲,白莲一寻思觉得差了他们伙食,扭头就给他们送一堆肉来,云凡一问缘由, 完蛋。 她吃肉这事是绝不能让云凡知道的。 这个人太可怕了,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最主要的是还拥有绝对的实力尽管是被限制的绝对的实力。 所以她对云凡有一种本能的畏惧。 一种仿佛面对天敌般的畏惧。 当然,畏惧是畏惧,肉还是要吃的。 不能从运输队的其他妖那里下手,她也自有下手的目标。 那个被运输队抓来的少女俘虏。 和孙蕊一起回了帐篷后,童姥便卸下了她的伪装, 嘴角勾着危险的弧度,轻轻搂住了孙蕊那可堪盈盈一握的腰肢。 “这么好的机会,之前和你说的交易,嘻嘻,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她眯着月牙似的眼睛,望着孙蕊笑意盈盈。 第一百零二章 一致对外 “交易?” 孙蕊一愣,随即迅速的反应了过来。 她和眼前这个约莫十一二岁年纪,实际年龄却有七八十岁的老太婆,唯一谈得上交易的,就是之前用一个逃生的机会,换她一块肉这件事。 不过,在得知了那个男人似乎没有恶意后,再和这个不论从哪方面判断都不像好人的童姥做交易,是否是明智之举? “你怎么了?不想逃出去了吗?” 童姥看到孙蕊这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如何不知道这少女心里在想什么? 不由加急了语气。 “我想逃出去,可是” 孙蕊还是有些犹豫,她望着童姥,有些欲言又止。 看到这一幕,大概已经能猜到孙蕊这会虽然嘴上说着想逃,但实际上已经没什么出逃的念头了,童姥顿时就急了: “你该不会真的不想逃出去了吧?你看看之前那个小女孩的下场,连骨髓都被那些妖吸了个干净,下场有多惨? “你真以为国那家伙能护得住你吗? “你没见过他出手吧?他一点修为都没有,就是个半点实力都没有的废物,全靠坑蒙拐骗混到现在,哪怕只是一个小妖都能把他弄死了! “他旁边那个女的,也不过是一个金丹,你以为他真的地位很高?只不过是靠一些卑鄙的伎俩唬骗了这支妖族运输队的总督察罢了! “如果他的谎言被拆穿了,他只能顾着自己逃,你以为还顾得上你吗? “你会被妖族抓去,每一块肉都会做成食物,你会无比凄惨的死去 “而且烈阳战部不是快来了吗? “你想想,现在这支妖族运输队很可能就要和修士战部打起来了,作战时和休战时,战部是两种风格的, “战时的战部只会考虑杀戮,而不会想着这个人能不能杀?、要不要放他一马?”, “你在这里被修士战部的攻击波及死掉的几率又多少?” 她循循善诱,虽然心中十分迫切,倒也耐得下性子,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而且你在人族中也有不低的地位吧? “你只需要好好躲着,等烈阳战部来了,你就找机会和那边的修士接触, “不比在这里担惊受怕,随时有可能被杀好得多?” “你看,现在就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你平安逃生的机会, “这支运输队的纪律督察和事务督察都走了,只要我掩护你逃走,没人能抓得住你!” “唔你说得确实有道理,” 孙蕊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 “可是你怎么保证你会完成你答应我的事,怎么保证你会完成和我的交易呢? “毕竟你只是和我要一块肉,如果我在身上切下一块肉给你,你却翻脸不认账,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见孙蕊改变了念头,童姥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对孙蕊的谨慎暗暗骂了一声“小狐狸”。 如果不是因为云凡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在她体内下了两大限制,让她无法对人类出手,甚至诡异到连伤害任何一个人类的念头都无法兴起, 她早就把这个皮白肉嫩的小姑娘连皮带骨一口气吞肚子里了。 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和孙蕊的交易,是目前能获得人肉最稳妥的办法。 而且也不会给她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如果云近南对她不满,她大可以说:“你让我守住修士战部,我就去对付修士战部了,运输队也忙得不可开交,谁知道她趁这个时候跑掉了?” 借口的重点不在真不真,而在有没有。 天时,有板红根出现,引开了云凡这个最难对付的家伙,争取取得了短暂的交易时间; 地利,身处的运输队遭遇危机无暇他顾,是最适合完成和孙蕊交易的环境; 人和,有一心想跑的孙蕊心心念念。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结果这么好的时机,这原先一直想跑的小姑娘突然不愿不配合了,她不由便感到有些郁闷。 虽然她也确实动过吃了肉不认账的念头,但,她和这小姑娘好歹也做了两天的同伴吧! 为什么对云凡就这么信任,对自己就这么防备? 心好累,人和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在哪里? “我可以先把你送出去,等到确认你安全之后,再收取报酬。” 她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对孙蕊说道。 “你怎么保证能平安把我送出去?” 孙蕊又问。 “在这个特殊时期,妖族的纪律督察和事务督察都不在,负责守卫运输队的运输督察一般不会太关注这种小事,只会防着外面有可能出现的敌人,绝对顾不上一个小小的俘虏的逃亡, “当然,我不保证能一定把你送出去,缘分的事谁也说不准, “但只要有我在,你就拥有一张不会死的护身符,我能保你不死,你既然听说过我的名字,就应该知道我拥有什么实力。” 童姥自信地说道。 “我也没法确认你到底是不是那个名震中洲的大妖,你也没法给我证明 “不过,我就姑且信你一次。” 孙蕊眉眼带笑,忽然摊开双手,望着童姥说道: “既然说信任你,我就不会防着你, “说吧,你想要哪块肉? “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己取?” “现在?现在把肉给我?” 童姥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 “是的,你要哪块肉?” 孙蕊笑意盈盈。 “就,嗯,就小腹那一块,那里的肉比较鲜嫩” 童姥突然有些扭捏起来,脸色红扑扑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孙蕊的肚子, 不经意间,一串哈喇子已经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我动手吗?” “嗯嗯,你动手吧。” 迫于限制,童姥无法主观伤害一个人类,但可以让人类以自愿的方式,以不会致死,或不会产生致命伤为前提,献上自己的肉体。 这是她对云凡定下的规则寻找的破解之法。 如今见到这方法可行,她不由对未来昏暗的人生再度充满了希望。 尽管未来可能不会再遇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但生命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就是对未来有个盼头。 “说不定未来还有机会遇到这样的事”就是童姥的盼头。 如果连个盼头都没有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朝孙蕊递了一把刀出去,充满期待地望着孙蕊, 那眼神充满了渴望。 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仿佛像久旱的禾苗,正殷切地盼雨来。 像腊月刺骨的寒冬,正迫切地盼春来。 她甚至打定了主意,一会还是不要赖账了。 多好的姑娘啊。 多善良的孩子啊!! 送她走吧,让她回到人类的世界去。 说不定未来自己会与她有一个美妙的相遇,有这一层关系在,她还有和这善良的女孩有梅开二度的机会。 盼望着,盼望着,孙蕊已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童姥屏住了呼吸。 却在这时,出现了一道掀起帐帘的微风, 这狭小的帐篷外,一个长相猥琐的狼妖,闯了进来。 在童姥愕然的目光下,这长相猥琐的狼妖大步流星的上前几步, 那沉稳有力的宽厚手掌一巴掌就拍掉了孙蕊手中正因惊愕而停滞的匕首, 随后又顺势一推,将毫无反抗之力的孙蕊推到了这帐篷里那张干净、整洁的床铺上。 然后,这支猥琐的狼妖,竟当着二人的面,开始解裤子。 解裤子。 手法利落,一气呵成。 “王督察,你你在干什么?” 童姥压抑着愤怒和不满,她觉得这或许是一个误会,心平气和地对这个正摆弄着某不可描述的玩意的狼妖说道。 “我在干什么?哼哼,小妖就是小妖,怎么懂得大妖的世界?” 王小督察伸出摆弄过那玩意的手拍了拍童姥的脸,猥琐地一笑: “我当然是在做大妖做的事,以后你长大你就懂了,我现在先给你做个示范,学着点,好好学,好好看,听见没?” 童姥傻了。 极度震惊之下,她甚至都忘了躲避。 感觉到那摆弄过不可描述的玩意的手在自己嫩滑的脸蛋上轻浮的拍着,恶心,憎恶,反胃,种种感觉纷至迭来。 她感觉自己脏了。 不干净了。 “你你做了什么!?” 她强忍着怒火,上前一步,极度的震撼让她脑子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我做了什么? “你是问我要做什么吗? “我要做快乐的事,快乐的事你不懂吗? “别来烦我,滚一边去, “再不滚,信不信我揍你?” 王小督察恶狠狠地说道。 “揍我?嗯!?” 童姥都气笑了: “你不仅要玷污我的食材,还把你拿过那肮脏东西的手拍我脸上, “还要揍我? “呵,呵呵呵, “来啊,揍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揍我!” “你” 王小督察也恼了。 这小妖怎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难道是真摸准了自己不敢揍她? 也是,这种养尊处优的小孩,看自己都用的一种看下等妖一样的眼神,绝对想不到自己这种下等妖敢对身份地位尊贵的她动手吧? 想到先前那个炼丹师对他鄙夷的眼神,他仿佛明白了一些东西。 他冷笑起来。 想到自己先前立下的决心,想到曾让自己彻夜难眠的疑惑,想到自己曾暗暗发下的誓。 所谓的“上等妖”,天生就是上等的吗?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对这种阶级差距的不满! 这一巴掌,打你傲慢无礼! 他气冲斗牛,一时只觉得自己仿佛浑身都有着使不完的力气,满腔的反抗意志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彻底点燃了他的愤怒之情, 他高高扬起手来,如天神下凡般大喝: “打你个小骚” 轰!!! 话未说完,一道猛烈的灵力波动从身前那约莫十一二岁的孩童体内爆发,因愤怒而散逸出来的疯狂舞动的灵力引动了四周的灵气,甚至猛烈得将整座帐篷都掀了起来, 在王小督察茫然而无助的眼神中, 这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妖缓缓地伸出了一根手指,遥遥对着他一指,冰冷而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从她口中缓缓吐出: “衍!空!指!” 无声,无光,没有冷热,没有一切的一切, 此刻,王小督察感受到的,只有一片虚无。 一阵微风吹过,仿佛堆砌的雪山突然崩塌, 王小督察的身躯自头颅以下,一点一点的消解、融化,化成一粒粒微不可见的粉尘,被这阵微风朝四面八方吹去。 噗通! 王小督察的头颅坠落于地,掀起了一片浮灰。 刹那间,被掀起的帐篷之外,无数视线朝这边投了过来。 身处于无数震撼、惊恐、惊愕的目光中, 童姥突然有些后悔。 完蛋了。 冲动了。 出手重了。 这事不能善了了。 想到盛怒之下的云凡会对她做什么事,她就感到有些不寒而悚。 属实倒霉! “她她杀了王督察!” 一声尖叫,划破了这方空间的宁静, 驻守于此处的运输队妖族如潮水般朝着此处聚拢, 一个个握着手中的兵器,望着童姥如临大敌。 童姥越发感到有些头痛。 莫非今日,她要大开杀戒? 云凡绝不会饶过她的。 要是不大开杀戒,这局面怎么收场? 她苦恼得挠了挠头,望着四周的妖说道: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你们信不信?” “” 没有人回应,只有一群惊惧的妖在望着她警戒着。 双方仿佛具有默契般静静地对峙,一如岁月静好,时光荏再。 然而,古往今来自有天公不作美之说,这静谧的场景终究不能久持, 一阵猛烈的爆炸,打破了二者之间相对的安宁。 一场美妙的巧合,鬼使神差的给了童姥一个解围的良机。 “敌袭!有修士战部进犯!!!” 或许是负责巡查的巡逻小妖发现了敌方的踪迹,又或者是守着运输车的运输小队遭遇了来自敌人的袭击,那高亢的示警声,仿佛一柄刺破长空的利剑,清晰地传到了此间。 “你们看,人族战部打过来了,” 童姥脸色狂喜,毫不犹豫地抓住了这个破局的良机: “再不去对付他们,你们的运输车就要守不住了哦!” “” 围着此处的运输队成员面面相觑,一个个脸上浮现出了犹豫的神情。 先对付这个一招灭了王小督察的修为恐怖的凶手,还是先死守住运输车? 这似乎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身为运输队战部的成员,当然以运输车的安危为重。 但如果不盯着这个能一招灭了王小督察的女童,在己方和修士战部交手的时候,这女童反手给他们一个背刺怎么办? 攘外必先安内,还是安内必先攘外? 这问题无解。 不过,童姥似乎看破了他们的困局,沉吟片刻,便交出了这一题的答案: “真的只是一场误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如这样吧,我帮你们对付修士战部,如何?” 一致对外,问题完美解决。 第一百零三章 年老与空气斗智斗勇 当然,一支战部是没有这么好忽悠的。 就算真有那么好忽悠,童姥也没达到那个水平。 “谁信你的鬼话啊! “你杀了王小督察,心怀叵测! “等我们白总督察回来,就是你的死期!” 一名妖族队员声嘶力竭地喊道。 “” 童姥轻咳一声,指着身后的孙蕊对运输队的一众妖族喊道: “我们真的没有必要彼此为敌,不如这样如何,你们帮我保护这个人族俘虏,我去对付来偷袭的修士战部,把那个最强者拖住,剩下的你们自己搞定,没问题吧?” 这是一个完美的交易条件。 之所以让这些妖族保护那个人族俘虏,童姥是有私心的。 一是刚才孙蕊答应得干脆利落,着实让她有些感动。 二是 没吃到孙蕊的肉,怎么舍得让孙蕊走? “谁信你的” “你信不信不重要,你们也没必要对我出手,只管看我怎么做就好了。” 童姥迈开笔直修长的腿,避开运输车的方向,朝运输队外走去。 出于顾虑,拦在童姥身前的运输队群妖没有出手阻拦。 得到营地传来的信号之后,张建猛一方的修士便对妖族的运输队发起了总攻。 当然,身为训练有素的战部,他们不会直接一股脑将所有的兵力全压上去。 如果一支战部没有迂回的余地,全军压境,却陷入持久战的话,很可能会被对手用地利和资源的优势压制。 所以作为战部总指挥的年老决定,先派出一支战部,引出对方的强者,再决定出兵的顺序。 主要也是因为年老新突破的境界,修为在元婴中实力实在有些羸弱, 虽然面对一群既只是凝脉境界、又不像他们修士战部一样经过唐广特殊训练的妖族战部还是能做到乱杀,但如果加上一个金丹坐镇的妖族战部,那很有可能就会被拖住。 毕竟不是所有元婴,都像那妖族运输队的总督察那么猛的。 就像打牌一样,非金丹不能压制的元婴如果早早打了出去,被对方用金丹加战部的阵容拖住,难免会有些后继乏力,陷入持久战的泥沼, 而已方仅剩的一金丹、一战部,也会被对手的两支战部分别应对。 但如果对方的金丹出手,被己方的金丹拖住的话,自己哪怕同时面对两个群龙无首的、缺乏训练得妖族战部,对方也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溃败。 这是年老和唐广学的用兵之道。 第一支战部,在年老的指挥下迅捷地朝妖族运输队营地冲了过去。 虽然没有了唐广的控制加成,但经过唐广的训练,这支战部移动时保持着一种稳定、高效的战阵排列方式,与敌方战部交锋时,会具有一种撕裂般的杀伤力,战力远非普通战部可比。 轰!!! 妖族运输队中突兀的出现了一阵猛烈的爆炸,没有火光,没有剧烈的能量波动,就仿佛吹起了一阵风,风声的猛烈让人误以为是爆炸声。 虽然这爆炸来得突然,但年老一点也不慌,屏息凝气,等妖族的反应。 没过多久,妖族运输队中,一支约一律规模的妖族战部迎着袭来的修士战部冲了出来,对那支战部发起了冲击。 年老冷笑起来。 看来对方指挥战部的金丹妖也有点本事,知道不能第一时间现身,要先试探出对方的主力,才能决定出手的时机。 以这些日子和这支妖族战部交手的经验看,这些只会鲁莽冲杀的妖族中居然能出这么一个有脑子的强者,属实难得。 可惜,那位妖族的强者万万想不到,这支由唐广亲手调教出来的战部究竟有多强。 只见修士战部三路出击,每一路分拨次出手,三人一组轮替攻击,最开始时有些被对方强盛的气势压制,但没过多久,妖族战部的的妖们气势用尽,逐渐被拖尽了锐气,攻势变得颓软, 这时修士战部又开始了变阵,未产生损耗的小队继续扛着妖族战部的攻击坚守原处,而被轮换下来的、产生了折损的小队,则绕到妖族战部两边,对气势已尽的妖族战部出手骚扰。 一刹那,妖族的战部便显得空虚起来。 “妖族留守的金丹强者,面对如此局面,你会做什么选择?” 年老眼神闪动,密切地注视着场上的局势。 许久之后,在妖族运输队出战的这支小队颓势尽显,几乎难以支撑,眼看就要败退的时刻, 妖族的运输队中,又冲出了一支小队,朝正暴露颓势的两方战部支援而去。 在那支运输队的新生力量面前,修士战部没有硬抗,而是闪电般变换了阵型,将阵型收缩,以轮替休息的修士为核心,形成了一个不断运转的圆,正面挡住了那前来支援的第二支妖族战部。 尽管终于遏制住了修士战部的侵略,但妖族战部也没能取得更进一步的战果。 修士战部,与两支妖族战部,便僵持在了原地。 “真是谨慎啊。” 年老暗暗赞了一声,万万没想到,这妖族的金丹强者竟如此沉得住气,宁可派自己战部出手,拖长战斗时间,增加灵石消耗,也要龟缩在妖族驻地之中,死活就是不出手。 很显然,这是一个可敬的对手。 只可惜 年老偏过头,望着张建猛说道: “到你出手的时候了,打归打,该你办的事,可千万别打上头给忘了。” “嗯,好。” 张建猛虽然还是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但言语之间,行为之间,已经带上了几分沉稳, 应下年老的请求之后,便纵身而起,从战部出手的另一个方向冲去。 “敌方还有一名金丹、一支战部,面对这名金丹强者的奇袭,你会选择亲自出手,又或者是再派一支战部前来阻拦呢?” 年老眼神光芒闪烁不定。 片刻之后,随着张建猛出手,在迫切而艰辛的压力下, 只见妖族运输队驻地中又冲出来了一支战部,直直朝着对妖族战部出手的张建猛冲去。 “果然,你一如既往如此谨慎,完全不像一个妖族的妖,反倒是像人族中有名的战将 “只可惜,尽管你的战术意识出乎意料的强,但唐将也早有预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第一百零四章 老人与小孩 年老望着那支战部,眼神中有些讥讽。 妖族留下驻守的金丹强者,具有独到的战略眼光。 可惜终究还是棋差一招。 此时,妖族中还剩下的战力,就只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不算战力的筑基、炼气妖,还有那名金丹妖。 那些零零散散的战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而那名金丹,面对自己这样的元婴强者,将会陷入苦战。 而能为他提供支援的战部,却已经全部都被限制,抽不出手来。 在自己手中败亡,将是那金丹强者的唯一出路。 唐将果真是算无遗策,即便缺乏强者,缺乏兵源,在施计不成反被妖族成功算计而损失惨重,以至于连士气都遭受了几分影响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凭着对战争的嗅觉,略施小计便取得了巨大的优势。 这样的人,才能领导人族在妖族的恐怖压力下,绝地反击。 这样的人,才是人族真正的希望。 凉晨之流,空有一身蛮力罢了。 只是奇怪的是,为什么这支妖族的战部,至今还不放求援的信号? 莫非还有什么依仗不成? 犹豫了片刻,年老复又摇了摇头,嘲笑自己多心。 这支运输队还能有什么依仗? 如果真有什么依仗,恐怕以前在偷袭修士营地的时候,那运输队的总督察早就带过去了。 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多心,该执行的时候,怕这个、怕那个,注定什么事都办不成的。 在唐广手下办事,最重要的就是严谨的执行。 尽管唐广的修为比自己低了一个大境界,但对唐广的眼光,对这个被自己从最卑贱的烟花之地带出来的后生的眼光,他还是很信任的。 在张建猛被一支战部拖住之后,年老施施然从藏身处走了出来,朝妖族的运输队走去。 没走多远,就走到了妖族运输队驻地的外围。 数名筑基妖谨慎地望着他,哆哆嗦嗦,不敢上前。 尽管有些疑惑在自己已然现身的情况下,那妖族的金丹强者却始终龟缩着,但年老却并未多在意什么。 想到这里,年老不由有些得意。 对方是知道他这位元婴强者存在的。 前几次偷袭妖族运输队时,身为主力的他,也与妖族的几位强者有过几次照面。 显然,那名金丹妖是对自己感到畏惧,所以才迟迟不现身。 他又朝着妖族运输队的驻扎营地走近了几步,手中握着的几枚“爆炎果”也在一众妖族面前展露出来。 这种果实是蛮族元婴法修的标配,威力不算拔尖,只能算可堪一用,数量足够多时,威力也可观,最适合他这样本身实力不行,空有一身元婴修为的修士。 一点一点的注入灵力其中,蓄势待发。 却在这时。 “把你手中的东西放下,可不可以呀?” 突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柔柔弱弱、有些软腻的声音。 清脆的喉音甜嫩甜嫩,带着些许娇腻的鼻音,有些像是女生做作时捏着嗓子撒娇,却又比那样的声音多了几分清脆,大抵是年幼的孩童才具有的独特的声线。 年老转过身去,正看到身后有一名约莫十一二岁的女童,正背着双手,眯着眼睛,仰着一张玉雪可爱的小脸正对着他微笑。 一时间,年老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你是谁?” 年老死死地捏着手中的“爆炎果”,故作镇定地对身后的女童说道。 “我是谁?我是应人之托,在这里守护运输车的人,我在这里提醒你一声,不要打运输车的主意,不然我会很难办的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女童依旧笑嘻嘻的仰着脸,那雪酥酥的脸蛋在微沉的日光下,泛着一种琥珀般的光泽。 “如果我一定要对运输车动手呢?” 年老也负着双手,语气慢悠悠,神情却严峻无比。 “如果你一定要出手,那我也只能对你出手啦。” 童姥“哼哼”两声: “虽然受限于一种不知名的禁制,我无法杀死你,不过把你困在这里还是绰绰有余的。” “莫名其妙。” 年老冷冷地望着身前的女童。 借着和女童说话的功夫,他一直在等。 等手中的一大把“爆炎果”灵力充盈。 此时,靠和女童的几句简短的交流,所有的“爆炎果”都已经被他的灵力灌满。 正是出手的时机。 他整个身子猛地前冲,朝着女童悍然挥掌, 另一只手却朝着身后猛地一掀,十数枚“爆炎果”便四散开来,凶悍地朝着他身后的妖族运输车电射而去! “嗨呀,你真的很烦诶!” 童姥无奈地叹了口气, 只见她随手一挥,那些爆炎果所去的方向,地面上突然涌现出大片大片的蔓藤,就仿佛黄土荒原生长成了一大片草原的过程快进了数万倍,蜂拥而出的蔓藤便将那十数枚爆炎果包裹其中, 伴随着几声沉闷而猛烈的爆炸声,那十几处蔓藤猛地膨胀开来,复又坍缩回去,在童姥妙到巅毫的控制力下,失去了灵力支撑的蔓藤迅速的枯萎了下去。 整个过程在电光火石之间展开,甚至让年老没能反应过来。 年老那挥出的一掌重重拍在了童姥的心口,狂暴的灵力令周围小范围的尘土都为止一颤, 但童姥却宛若大海中的礁石般静静地屹立着,她那水汪汪的杏眸中,望着年老的眼神,一如古井无波。 后知后觉的年老感到有些惊讶,这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女童,展露出来的手段竟如此玄妙,令他有些震撼。 不过,尽管心中震撼,年老却没有什么惊慌。 明眼人都看得住,这个女童为了阻止自己撒出去的那一大把“爆炎果”,不惜以身抗自己这元婴强者的一掌。 这番举动简直愚蠢至极。 硬生生挨了自己一掌,那还有活路? 就算有活路,那也差不多半死不活了。 年老后撤一步,朝童姥嘲讽一笑, 他是个谨慎的人,秉持痛打落水狗的心跳,又闪电般朝那女童丢了一枚“爆炎果”。 就算不死,这女童也绝无法再阻挠自己摧毁妖族运输车的动作了。 他越退越远,甚至身子都已经朝身后的运输车转了一半。 随后,他震惊地发现,那女童竟然懒洋洋地抬起头,对着那正闪电般朝她射去的爆炎果张开了她那两瓣粉嫩姣好的樱唇。 然后轻轻一吸。 第一百零五章 固执的人 在他震撼莫名的目光中,那看上去人畜无害、甚至有些弱柳扶风的娇柔女童,竟一口将他掷出的爆炎果吞入了腹中。 噗 一个沉闷、轻微的声音,在童姥腹中炸响,微不可闻,就好像一个膨胀的小纸袋子被针扎破了个口子,那小纸袋子发出的轻微而无力的呻吟。 “爆炎果啊,很久没尝过这么纯粹的爆炎果了” 童姥舔了舔嘴唇,朝年老笑道: “现在的爆炎果培育法已经这么高明了么?记得我以前第一次吃这玩意的时候,里头杂质很多,难以下咽,差点没把我弄吐了呢。” “你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年老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感觉这个世界都要疯了。 爆炎果虽然在元婴层次的攻伐手段中上不得台面,但也实打实的是元婴层面的杀伤手段! 哪怕是这支运输队的总督察,面对爆炎果的威胁时,也要象征性地挡一下。 这女童,居然直接吞了? 真把“爆炎果”当成果子吃了!? 他一下子感觉脊背发凉,大颗大颗的冷汗顺着他的额头落了下来。 “我是怪物?你这个人啊,不仅烦,还没礼貌!” 童姥双手叉腰,仿佛一个和长辈赌气的熊孩子: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道歉!” “” 年老有些摸不清这熊孩子的路数了。 不过,基本的局势判断,他还是能做出来的。 现在这个情况,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支妖族运输队里,有高人! 不对,高妖。 唐将的谋算,出了差错。 这支运输队绝不是普通的运输队! 绝不是他们这样的一支小小的战部能拖住的! 此刻,什么谋划、什么计划,都被他吓得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只想赶紧溜! “撤!不计损失,立刻撤离!!!” 他扯开了嗓子,开着老腔对己方的人高呼了一声, 随后身子一顿,便在脚下丢了个黑不溜丢的圆球, 那圆球迎风而涨,一下子就变得有二人合抱大小, 他老迈的身躯一跨上去,圆球便冲天而起, 显然,年老见势不妙,果断要溜了。 然而飞到一半,他便感觉自己飞行的速度一滞。 他老迈的身躯一下子停在了半空。 “想走呀?” 童姥嘻嘻一笑: “问过我了吗?” “你” 年老惊惧地望着球下眯着月牙似的眼睛望着他的童姥, 发现童姥手中正握着一根蔓藤,那蔓藤细长,与自己身下的圆球相连,死死地将圆球牵制在原处,不得动弹分毫。 惊惧片刻后,年老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他毕竟也是一名元婴修士,不像金丹修士般对御物飞行那么依赖,当即强忍着心痛,一脚蹬在身下这个他花了大价钱买的质量远比普通飞剑要好的、专门用来逃命的飞行物,纵身而起,灵力鼓动全身,整个人冲天而上,便要故技重施,抓紧时间逃离此处; 但刚刚飞起来,那球上的蔓藤便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抓住了他的脚脖子,将他禁锢在空中。 “放开我!” 惊恐交加之下,年老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一边嘶吼着,一边拼命挣扎着,手中灵气浮动,对着抓着自己脚脖子的蔓藤拼了命一样的挥砍,那根蔓藤濒临断裂的刹那,又一根蔓藤缠了过来,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没过一会儿,年老的身躯便被一大群蔓藤死死地缠绕,再也飞不起来,整个身躯缓缓朝着地上坠落,连半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童姥施施然在这被蔓藤包裹而成的大球上踹了两脚,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这大球上,晃着白净的脚丫子优哉游哉地说道: “你就在这里老实待着,哪儿也不许去,谁也救不了你,来一个我抓一个,嘻嘻。” 被蔓藤缠住的年老连声音都发不出了,死死缠绕的蔓藤几乎要将他的下巴给勒碎,一只眼睛被蔓藤挡住了视线,另一只仅剩的眼睛焦急地朝外望着。 他年纪大了,对死早已经看得开了,但终归还是有些事放不下。 唐氏战部是唐广一手打造出来的强大战部,这个战部可以没有元婴,毕竟唐广那小子天赋尚可,借着灵气爆发的东风,未来还是有机会晋升元婴修为的, 但这些唐广花费了无数心血一手调教出来的战部可不能有丝毫闪失, 明眼人都知道战部在未来对修士与妖族的战争中有举足轻重的重要性, 不单只是战部对强大修士的牵制力,更在于战部的成长性, 一个强大的战部绝不是停滞不前的,除了靠人数配合阵法堆出来的力量外,其中的修士修为也会稳步提升,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战部对战阵越发熟悉、越发得心应手,还可以更换一些更强的阵法,分主次,由次级战部配合主战部结阵,甚至可以威胁到高阶修士 这支战部,就是唐广成为人族第一战将的本钱,是唐广打造人族第一战部征战天下妖族俯首的理想的基石! 这支战部,万不容有失! 他焦急地目光打量着,望着被两支战部围攻之下的修士战部错落有序、宛若潮水般退去,又悄悄朝着他目光所能见的,那两只宛如蒸熟磨细了的粉甜藕浆般娇嫩的脚丫子望了一眼,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修为却恐怖得吓人的女娃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这支战部看来能保留住了,至于这支战部会遭遇多少损失,他甚至都已经不关心,能逃一个是一个,逃走一个都算是很赚了。 忽然,刚将视线从那支正有序撤离的战部上收回,年老的眼神又是猛地一凝, 他发现虽然这支战部已经开始撤离,但似乎同行有一个人却始终不愿意撤,依旧在死死地坚守着,左冲右突, 尽管围着运输队的运输车绕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没能摸到运输车的边角,但却固执而疯狂地坚持着。 年老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望着那在妖族运输队群妖中左冲右突的身影,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第一百零六章 杂草 张建猛这个人,性子虚浮,还有些自我意识过剩,不爱听指挥,只顾着自己的想法 但最近他已有所改善,而且金丹期的修为,也是唐广手下不可多得的战力,尽管还有些瑕疵,但却算得上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痛失如此臂助,唐广该会何等失意? 张建猛此举到底是为了什么?竟然连自己的性命也顾不上了 莫非是要用拼命的方式,给撤离的战部拖延时间? 望了片刻,果然,围攻一支战部的那两支战部似乎由于后方隐患尚未消除,放弃了衔尾追杀的打算,反围了回来, 一下子围攻自己的战部增加的两支,张建猛围着运输队左冲右突的敏捷身影一下子变得迟钝起来,就好似落进了水中的鸟儿,飞不动、游不得。 年老一下子感到有些心痛和惋惜。 就算没有张建猛断后,那支战部还是能有大部分可以逃生。 但张建猛这样的金丹,如果折在这儿,损失可比那一小部分的战部修士要惨重得多。 他望着张建猛逐渐被淹没在妖海中,心中不由升起无尽的惆怅和悲痛。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突然敏锐的察觉到了些不对劲。 他上了年纪后,有些走不动体修的路子,所以一直在法修的路子上钻研,蛮修传统的花草、御兽两大派系中,他更偏向于花草的路子, 虽然没钻研出什么门道来,但对花草术法也有了几分敏锐的直觉。 他敏锐的感知到了一种有些熟悉的、不怎么高端,但却十分常见的花草术法的气息。 他惊愕地朝被妖海埋住的张建猛所在的方向望去,忽然之间,仿佛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他瞠目结舌,几乎忘记了呼吸。 唰! 那正晃悠的两根白生生的脚丫子也飞快地落了地,朝那被围住的张建猛冲去。 显然,那不知名的妖族强者也已经发现了些不对劲。 当年老被一个不知名的强者轻而易举地擒住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张建猛觉得自己可能要完了。 妖族中,怎么会藏着这样的一名强者? 这样的强者对付区区金丹的自己,对付区区一支一律规模的战部,有什么难度? 他们完了。 死定了。 他一度绝望过。 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放弃抵抗,安心等死。 但过了许久,那妖族的强者却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坐着,望着他们,仿佛在看着一群猴子打架。 或许是因所谓的什么“强者的矜持”而没有对他出手。 又或者是一种来自于强者层次的,傲慢和轻蔑。 不过,这样的强者确实有傲慢和轻蔑的本钱,至少张建猛自认在这样的强者面前,骄傲如他也不得不低下头颅。 但这样的傲慢,也让他看到了一分翻盘的希望。 他的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他一边疯狂地在群妖中左冲右突,恐怖的灵力不要命的朝四周倾泻,在与这些战部交手的间歇,连调息都顾不得,只顾着将怀中那小小的乾坤袋中藏着的东西,悄悄埋进土里 在取出最后一枚乾坤袋中的东西时, 那妖族不知名的强者终于动身,朝他冲了过来。 静若处子,动如疾电! 一刹那的功夫,他就感觉自己的脖子被掐住,来自那强者的灵力倒涌,在那恐怖的灵力压制前,他连半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你在做什么?” 那妖族的强者眯着眼睛,软软糯糯的声音中却藏着几分冷厉。 “我在做什么?” 张建猛咧了咧嘴,剧烈透支的灵力令他的身躯已经有些不堪重负,他一边笑着,嘴角一边渗着血, 他直视着身前的童姥,一字一顿,从牙齿间挤出几分力气,笑着说: “你,你猜猜看?” “你” 童姥皱起了眉头,如果不是因为云凡在她身上施加的限制,这个讨厌的家伙早就被她一手捏死。 她随手将这瘦小的蛮族扔到一边,目光扫视着四周,目之所及,一切安详和平静。 但这平静之下,这看似安静的泥土中,似乎传来了大片大片微弱的灵力波动。 她皱着眉头,寻找着灵力波动的来源,重点关注着运输车的位置,突然之间,她目光一凝,终于发现了端倪。 只见那一片聚集起来的运输车下,不知何时出现了几根看上去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杂草,在风中徐徐摇曳着。 这几根杂草仿佛像是一个信号,在这几根杂草现身的刹那,又有一大片杂草猛地从土中冒出,然后越长越高,迅猛地朝着运输车上的灵石蔓延。 “这是噬灵草?不对,好像有些不同” 童姥愣了片刻,随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朝运输车冲了过去。 守在运输车旁边的妖族也发现了这一情形,第一时间开始补救,用磕磕碰碰的人族火焰术法清除着这些直奔运输车而去的灵草,但他们可怜的术法造诣和贫弱的修为并不能对这些杂草造成有效的威胁。 “闪开!” 童姥娇叱一声,也不顾这运输车周围还有妖,单手结了一个印指,一小团火焰便飞快地铺开,朝那些杂草铺去, 尽管童姥并不擅长这种火行术法,所以施展得有些瑕疵,但毕竟身为返虚境的修士,对灵力深厚的理解令这术法也颇有几分灵性,没过一会儿,便将所有的杂草吞食殆尽,余下一地的草灰。 “解决了么?” 童姥扫视着运输车的四周。 这稳赢的局面,居然还差点被区区一个金丹弄出了幺蛾子,这令她不由有些羞愧, 最主要还是这三年来,术法的更新迭代,令她对术法的认知变得有些迟钝,以至于令这家伙钻了空子, 好在如今这变故应该算是解决了。 她松了口气,正要回转身去,突然身形一顿,整个人猛地愣住。 只见运输车中,那一袋袋装满了灵石的袋子里钻出了一根又一根粗大的杂草,一下子蔓延出来,从车窗、车门、门缝处涌出,将整座运输车包裹,运输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这些蔓延的杂草挤压得有些扭曲变形。 童姥复又举起了手,手中的一团火焰跃动着。 但她的眼神,却有些迟疑不定。 第一百零七章 张建猛之死 噬灵草,一种效果极其微弱的普通灵草,没什么强大的功效,只能在对付低阶修士时用来吸取对方的灵力,而且吸取灵力的量也是有上限的,到达汲取灵力的上限,或者缺乏灵力的补充后,噬灵草就会枯萎。 看样子这种新培育的噬灵草品种已经和原本有了不小的差距,尽管从灵力的利用量来看,总体等阶还不算高,大概也就在三品到四品之间的过度,不过难缠程度却远比普通噬灵草要让人头疼, 这种品种的噬灵草,生长出来的草茎极具韧性,还具有旺盛的破坏欲,不过似乎破坏针对的目标并不是人类而是对金属, 或许研究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在汲取修士的灵力同时,还能对铁器造成伤害,算是对剑修的一种特化宝物,在面对一些灵力异常深厚的修士时,噬灵草吸取灵力上限不足以威胁修士的情况下可以攻击剑修的武器失去灵力供应后,剑修的武器也不过是一件凡铁罢了。 这种灵草对童姥这样本身灵力庞大得可怕,又不依赖铁器施展攻击的强者来说,基本就只能图一乐,不论丢多少灵草都对童姥无法造成威胁,但现在这种灵草丢在运输车满满当当的灵石乾坤袋中,一下子让童姥感到有些棘手, 这些噬灵草对灵石的汲取量或许不大,但对铁质的运输车却具有极大的杀伤力,按这个噬灵草的量判断,在噬灵草汲取灵力到达上限之前,这些运输车全都会被噬灵草吞噬,仅剩下一片孤零零的、用乾坤袋装得满满当当的灵石,没了运输车,运输队还怎么把这堆灵石运送到前线去? 清除这一片噬灵草能用什么办法? 用她不熟悉的火系术法,很可能会将灵石中的灵力勾引出来,以至于天雷勾地火,引发灵力风暴,笼罩这一片区域,将所有的乾坤袋同时摧毁; 用体修的蛮力把运输车上的噬灵草拔下来,按现在噬灵草和运输车密不可分的状态看,这种蛮力的行为对运输车的伤害甚至可能比噬灵草对运输车的伤害还要大。 童姥捏着手中的火球,神情阴晴不定。 运输队中,一道浓黑的雾气冲天而起,那是妖族用来表示危急、求援的信号。 这支黑色浓雾早在张建猛出手攻击妖族运输队时,就已经燃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妖族擒住的张建猛再度狂笑起来,声音虚弱中透着一股张狂,即便是面对着一位越超出他理解的强大存在,他心中仿佛也没有丝毫畏惧般,笑得涕泪横流,嘴角的血连串的喷涌: “你是强者又怎样? “你是强者又怎样!!! “最终还是我赢了,我赢了!!! “我赢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狂笑的声音越发虚弱,逐渐变得低沉,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晶化,那是灵力透支使用过度的后果, 他还在笑着,他的血肉却已经渗出体外,被大量置换的恐怖灵力侵染,凝结成了类似水晶的物事,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正扛着张建猛的妖感到手上一阵刺痛,连忙将手中的张建猛放下,只见张建猛的身躯坠落于地,晶化的碎片被冲击崩散了一地。 张建猛死了。 但张建猛却以一介金丹修为,让一名返虚境的强者吃了瘪。 若非他不知童姥的真实实力,恐怕会笑得越发肆意。 被蔓藤束缚着的年老震惊地望着这一幕,忽然有些欣慰。 从一开始,他就有些看不起这个满身蛮纹、身形瘦弱的家伙。 不论是在修为,亦或者在头脑方面,张建猛的综合素质都只能称得上一般。 但没想到,在这已近乎绝望的局势,这个一看就不靠谱的家伙,竟力挽狂澜,一举完成了唐将的任务。 此事毕,完成了这不可思议的任务的唐将,也终能达成所愿,得到烈阳战部凉晨的赏识,担任副统领。 以唐将的战略眼光,成为烈阳战部的副统领之后,能利用这份职权,在这妖族的后方放出一把什么样的滔天大火? 年老突然有些期待起来。 甚至就连对自己即将遭受的恐怖命运,都不再畏惧。 两年前,年老的生活一片祥和,拥有一个完满的家庭。 受他这样的元婴强者庇护之下的家,如此温馨和睦。 直到那一日,妖族反攻,他所在的区域遭遇了妖族的第一波冲击。 带着唐广外出访友的年老免于一死。 却也生不如死。 他早就对生死看淡了,只盼望着能把唐广这自己最后的亲人一把拉扯起来,给自己养老送终。 现在他对养老送终也都看得淡了。 好像唐广成了他人生唯一的意义。 他只想用生命中最后的余光,给唐广再铺一次路。 如今看来,这路算是铺好了。 唐广终将崛起,成就人族第一战将! 白莲赶到运输队驻地时,只看到了满地的残局。 十数辆运输车已经全数四分五裂,一包一包装满了灵石的乾坤袋散落一地。 还有一团乱七八糟的蔓藤包裹起来的杂草,收拾残局的三支小队,以及一个坐在乾坤袋上,双手托腮的,云凡手下的女童。 局面已经崩坏到了如此地步。 “王大壮!给我出来!” 她面含怒色,放声咆哮,将这片运输队驻地的妖族队员震得齐齐望来。 还未等那些妖族战部的成员出声,却见那双手托腮的女童抬起头来,不耐烦地说道: “小声点儿行不行?我正烦着呢! “王督察? “别喊了,王督察已经死了,” “” 白莲征然,望着童姥脸上那一脸不耐烦的神情,却也未多计较。 除了安夏的缘故,还有就是对云凡的性格她也有了一段时间的了解,云凡性格如此,云凡的侍女性格恶劣也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 不过这女童的话,让她不由一愣。 “王督察死了?被修士杀了?” 她皱着眉头问道。 “不是。” 有些心烦意燥的童姥狠狠地白了白莲一眼: “我杀的,怎么,有意见?” 第一百零八章 战将的意志 “” 白莲觉得自己简直傻了,居然跟这么一个孩子问问题。 她转向一旁驻守运输队的一名战部成员,平心静气地问道: “王大壮呢?” “王王小督察他” 那名战部成员眼神闪烁,嗫嚅着说道: “他,他死了” “真死了?” 白莲皱起了眉头: “被修士战部的元婴修士干掉了吗?” “不、不是,修士战部的元婴修士已经被擒住了” 那名战部成员指了指那一团被蔓藤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被绑在那儿,从刚才开始脸上就一直在那儿傻乐,可能是疯了” “修士战部的元婴被擒住了?” 白莲一愣,显然对这个回答感到有些震惊。 元婴强者,一直是九洲的中坚力量所在。 以元婴强者的战力,若是想逃生,没有合适的时机、足够的实力或强大的阵容,很难能抓得住。 尽管那修士战部的元婴战力羸弱,但能抓住那样的强者,也算是颇为难得。 “谁干的?” 她又问道。 “她。” 那战部成员小心翼翼地对那坐在乾坤袋上的女童摆了摆头。 “她!?” 白莲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生擒了一名元婴?” “哧!” 童姥望着二人滑稽的对话,嗤笑一声: “有空在那里讲废话,不如想想这些灵石怎么办吧。” 一边说着,她一边随手一挥,那被蔓藤包裹着的“球”便被她指挥着蔓藤送到了白莲身前。 蔓藤中,年老那张老迈的脸上正浮着一副包含着轻蔑、不屑、欣慰、快意,种种情绪混杂在一处的脸。 这张老迈的脸的主人曾与自己有着数次交手,在那几次截杀偷袭运输队的修士成员时,这元婴修士尽管不是自己的一招之敌,但也能凭着元婴的修为,配合着战部令自己的数次出手徒劳无功。 望着这张熟悉的面孔,望着那女童举手投足间便将这些蔓藤指挥自如,生擒元婴之人再无疑问。 她挥起岩石般魁梧的巨手,一拳砸在那张老迈的人族修士的脸上,将那老迈修士砸晕之后,有些谨慎地朝那女童走去。 对运输车崩毁,白莲并不太在意。 尽管对修士战部用了如此卑鄙的伎俩,让他们吃了如此大的亏,让她着实有些怒意,但此时无能狂怒也已是于事无补,尽力弥补损失才是应做的事。 随队的小督察中,事务督察就是一名炼器师。 虽然造诣不高,但花点时间抢修这些运输车,还是能勉强做到的。 至于能不能在烈阳战部截断此处之前修好,那就看天意。 身为一名强者,就应有一种沉稳的气度。 她在意的是,这名女童 云凡手下,除了安夏之外,怎么又有如此强者? 能生擒一名元婴,即便是她也有些难以做到。 “你到底是谁?” 她有些谨慎地望着童姥问道。 妖族运输队的驻地不远处,一处被密林阵法遮蔽的区域。 唐广带着一支几乎全员带伤的战部,静静地等候着。 在静谧中等待良久,他终于等到了一支涌入密林的战部。 这支战部的伤亡情况远比唐广身后的那支战部要凄惨得多,人员几乎已经折损了大半,士气也无比的低沉。 “过来!” 唐广放开了对阵法的控制,对那支残兵战部遥遥喊道。 “唐将!” 那支战部仅剩的一名什长连忙带着这支战部跑了过来,低下头去: “二律三什长,见过唐将。” “完成了吗?运输车毁了吗?” 唐广抓着那名什长的肩膀,有些激动地问道。 “毁毁了。” 那什长迟疑地说道: “不过” “毁了?真毁了?” 唐广笑着松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能办到的 “对了,年老呢?张建猛呢? “我要和他们喝个不醉不归!” 顿了顿,他扫视了这支残兵一眼,似恍然大悟般: “是了,他们一定正被气急败坏的妖族强者追杀吧? “我们在这里再等等他们 “嗯,你们好好休养,他们办成了如此大事,消耗必然巨大,恐怕难以摆脱那些妖族强者,恐怕我们还需要再辛苦一会,帮他们摆脱追兵 “你们也累了吧?快去休息,吃点干粮,一会若是有对妖族强者的狙击战,你们就不用参与了, “你们此番立了大功,往后烈阳战部论功行赏,你们都有份!” 他语气轻松,心情愉悦,满心里都是踟蹰满志,但身前的那名什长,脸上却始终挂着一副悲痛的表情。 “你你怎么了?” 唐广心里咯噔一声,猛地抓住了那什长的手: “你怎么这幅表情?发生了什么?” “年老年老和张律长,他们,他们都死了” 什长有些哽咽地说道: “年老被一名不知名的妖族强者用秘法活埋,连还手都做不到; “张律长为了掩护我们撤离,独自一人拦住了三支战部” “什什么” 唐广嘴唇颤抖着,死死地抓着什长的手臂: “他们死了?他们真的死了!?” “年老没能撑过一回合, “张律长,张律长他在三支战部的包围,和那名强者的环伺下,用了大量的噬铁灵草,摧毁了妖族的运输车,我带着战部逃离,看到的最后一眼,是张律长透支灵力,身体晶化,碎了一地” 什长的话一字一句,仿佛一柄又一柄尖刀,穿透了唐广的心。 唐广松开了什长的手,缓缓回过身,身形一晃,被另一名什长稳稳地扶住了肩膀。 “走走吧。”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眼神黯然,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但语气却逐渐变得沉稳有力。 “走吧,这里距离那支运输队太近太危险了。” 他艰难地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将扶着自己的什长轻轻推开: “集结,朝西北去,与烈阳战部汇合!” 他语气沉稳,脚步稳健,丝毫不见方才的颓然。 他是一名战将。 除旺盛的战意外,战将还应拥有百折不挠的坚韧意志。 唯有如此,才能不负战将之名。 唯有如此,才能在与妖族之战那几乎望不见希望的局势中,争出一线光明。 软弱者终将死于战场,勇敢者却能于战场永生。 第一百零九章 纰漏 运输队驻地西北方向 四具庞大的阴影遮蔽了天空。 阴影之上,立着一个浑身遍布金鳞,黑衣黑发、头上挽着黑龙发簪,约三十而立的年纪,却有些腼腆气质的男人。 若只看这几分腼腆气质,或许会有人觉得男人窝囊好欺负,但跟在他身旁的妖却知,这男人腼腆归腼腆,处死下属的时候却丝毫不含糊。 这四具庞大的阴影缓缓于空中飘浮,仿佛不急着赶路,只管在沿路游山玩水般悠闲。 “距离前线还有多远?” 那男人打了个哈欠,对身旁的妖询问道。 “禀报龙王,我也不知道。” 一旁的妖恭恭敬敬地答道。 “” 云鸿志登时就迷了。 这话堵得难受。 一口槽堵在嘴边,硬是憋不出来。 “龙王,他们是真不知道。” 一个四足长尾、鱼身人头的妖御空游了过来: “前线所在之处不时变化,我们身处高空,俯视地形又没什么有特点的地方对照,两边都不定,实在难以分辨距离前线还有多少里地; “又加上大伙都是第一次乘四凶腾空,对四凶飞得有多块实在难以判断” “原来如此。” 云鸿志点了点头,望着那只鱼身人头的妖问道: “我说赤鱬尊者,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说不待在水里浑身难受么?” 这四足长尾、鱼身人头,正在云鸿志身旁游来游去的,正是咕咕当日召集群妖而失约的赤鱬尊者, 由于居于深海,距离北芦洲又远,几乎过着相当于与世隔绝的生活,所以当日未能感受到血脉的召唤; 在咕咕一方势力被新妖皇势力在整座北芦洲范围内排挤后,赤鱬尊者于海边因缘巧合地与咕咕一方势力相遇,遂为咕咕一方提供了新的栖身之所。 “我和你说过,我能借由一些海螺法器和我的下属联系,主要是刚刚听说了一些事,来跟你说一下。” 赤鱬凑到云鸿志耳边,小声嘀咕了片刻, 随后又朝身后游去: “我确实不待在水里浑身难受 “得亏这凶兽足够庞大,能造两个水池,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好。” “觉得不舒服了跟我说,我让四凶停下,给你换换水。” 云鸿志笑了笑,说道。 “好说,好说。” 运输队驻地 “我是谁?” 童姥朝逼近的白莲望了一眼,不耐烦地说道:“问这个干嘛?” “你这样的强者,怎么会屈于一个无名炼丹师之下,甘做一名婢女?” 白莲目光平稳,紧皱着眉头: “你跟在那炼丹师身旁,目的是什么?” “目的?我帮你守运输车,帮你抓了个元婴,你问我目的是什么?” 童姥正烦着,听见白莲语气不太像话,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我的目的是什么,关你什么事?” “我身为新妖皇做下主运输队总督察,有义务盘查每一个混进运输队中的可疑人物。” 白莲义正言辞地说道。 “云近南不可疑吗?安夏不可疑吗?” 童姥虚着眼睛反问。 “安夏自然是不可疑的,跟安夏关系相近的,自然也不可疑。” 白莲脸一红,操着磨盘般的声音瓮声瓮气地说道。 “怎么我就不是跟安夏关系相近的?凭什么我就可疑呀!?” 童姥有些恼火。 “云炼丹师说,你只是一个婢女。” 白莲环抱双手,神情冷漠。 “呵,是,我是婢女,我可疑,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童姥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她缓缓从那一片由乾坤袋堆成的“小山”上站起,七彩的鳞片覆上了她娇嫩的脸庞,那双眼睛中狭小的竖瞳冷冷地望着白莲, 随着她的起身,白莲身旁无数根蔓藤破土而出,张牙舞爪、仿佛耀武扬威般围着白莲摇晃, 这一刹那,白莲仿佛敏锐地嗅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 即便身为强者,这一刻她也感受到了几分恐惧。 望着近在咫尺的威胁,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起来。 新 xbiqugebiz“干嘛呢!?” 突然,一个声音猛地出现,解了白莲的围。 运输队后方,两道身影自密林中走出,其中一道身影大步流星的跑了过来, 在白莲震惊地目光中,那道身影直直地冲向童姥,然后抬起脚来,一脚便踹在童姥的腰上,将童姥踹得重重摔到一旁,还打了两个滚, 仿佛这童姥根本不是什么能“生擒元婴”、“让自己感觉到危险”的强者,反而倒是像一个弱柳扶风的普通妖。 “让你守护运输车,你跟总督察动手!?” 云凡暴怒的在童姥的脸上又补了一脚,将那张姣好的面容印上了一脸的泥。 才刚在取“板红根”而不得,反吃了一个瘪的云凡很恼火。 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起了纰漏。 倒不是运输车被毁这件事,尽管他看到被毁的运输车也觉得有些头疼,但这对他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问题是他万万没算到,自己刚走不久,童姥居然就跟白莲正面对上了。 他来妖族干嘛来了? 悄悄地潜入,打枪的不要。 伪装成一个炼丹师潜入妖族高层出没的领域,炼丹师身后还有一个大约金丹期的保镖 尽管安夏似乎演砸了,展现出了不弱于元婴的水准,但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但童姥这下算什么? 一个普普通通的炼丹师,身边跟着两个元婴级别的强者,甚至其中一个能让白莲这样的元婴强者吃瘪,疑似化神 这阵容可疑不可疑? 如果说先前一名近元婴的金丹、一名炼丹师加一名婢女的组合只是显得有些奇怪的话,如今这强得离谱的阵容,毫无疑问会引起白莲的警惕。 这世上爱情不是万能的,哪怕再搬出安夏恐怕也未必好使了。 眼看着计划有可能败露,云凡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加上这个已化妖的七十岁老太太似乎越发有些桀骜不驯了。 这段时日来云凡心里积压的不爽顿时爆发开来,化作连绵不绝的拳打脚踢,悉数落在童姥这只不听话的恶妖身上。 “不、不要再打了” 白莲这城墙般的块头看着这疑似六品强者被施暴的凄惨无比的景象,一时有些惶恐不安,有些忐忑、有些好似弱柳扶风的弱女子般嗫嚅着: “她、她没跟我动手” 第一百一十章 绝地忽悠 白莲慌啊。 最开始她对这个婢女的实力猜测可能是五品左右。 但刚才这婢女发怒时,那恐怖的气势,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说明这婢女很可能有六品! 六品是什么概念? 那是当前凌驾于战部之上的存在,战场上的战略武器,大战部的灵魂核心啊! 所以,发现这婢女的实力远比她想象得要可怕,她很从心的秒怂。 其实如果真确定了这强者是想暗中对付新妖皇的敌人,白莲倒也不会这么怂,无非也就一死。 她倒也不怕死。 但如果这强者没有恶意,自己迎面撞枪口上,那死得未免也太冤了吧? 看看这遭瘟的云近南打婢女的借口是什么? “你竟敢跟白总督察动手!?” 这事吧,打人就打人吧,不爽就不爽吧,关她什么事啊? 她只是一个弱小、可怜、无助的普通五品而已啊! 此时云近南这个一看就没什么修为的炼丹师为什么能暴打一个疑似六品的强者,这事她都不敢去想。 她现在满心想的是这个疑似六品的强者要是因此记恨自己怎么办啊? 她是无辜的啊! 想到之前云近南曾对白狼一族的高层放出的风声,说什么来此只为白莲, 此时又为了她暴打一名六品强者,搞得白莲甚至对那个云近南心仪自己的传闻都信了几分。 “不、不要再为我打架了!” 她哆哆嗦嗦地对正暴打童姥的云凡喊道。 “哼,看在白总督察的面子上,今天我饶你一命!” 云凡停下了动作,又对着蜷缩在地上的童姥补了一脚: “再有下次,我把你肉挖下来煲蛇羹!” “” 白总督察都傻了。 “” 云凡转过身,望着白莲,一时有些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无言,是昨夜的西楼。 “云炼丹师,这位到底是” 终于,还是白莲首先沉不住气,有些迟疑地问道。 “我的一个婢女。” 云凡心知这时候不给白莲一个解释恐怕糊弄不过去了,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徐徐说道: “其实吧,有些事,我本不想说的。” “?” 白莲那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疑惑。 “其实,我有事隐瞒了你。” 云凡转过身,望着远方,眼神深邃。 “什、什么事?” 白莲有些忐忑地问道。 “我其实,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炼丹师。” 云凡望着远方,眼神仿佛陷入了一段久远的回忆。 “您是” 白莲望着云凡那眺望远方的伟岸身形,眼神惊疑不定。 “你听说过,八大远古世家吗?” 云凡微微侧头,望着白莲的目光中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没、没听说过,我只听说过十二支顶流血脉。” 白莲坦诚地说道。 “你没听说过,也很正常,毕竟那是很久远的事了” 云凡叹了口气: “西海的深处,藏着无尽海,无尽海的尽头,藏着远古八大族, “那是曾经的八大妖族强者,修为晋升至斗帝之后,以自身的血脉令整个族群都得到了升华,后担心实力太强遭受天谴,故举族迁移至无尽海深处,以避免天劫之灾!” “斗斗帝?” 白莲感觉有点晕头转向。 “对,有句老话叫斗帝强者恐怖如斯! “说的就是这个, “远古八族其实原本有九族,有萧族,古族,魂族,炎族,药族,石族,灵族,雷族,云族,每一族都曾经出过一位斗帝! “每一名远古世家的子弟都身具不可思议的力量,不过他们都被限制,无法穿越无尽海来九洲, “我呢,我其实是远古第九族云族的遗孤, “那时候远古八族联手围攻我云族,我云族不敌,被满族屠戮, “尤其是那个叫萧严的,手段最是狠毒! “我侥幸得以逃生,又侥幸找到了脱离限制的办法,带着婢女逃来了九洲,但没想到我虽然来了九洲,但一身实力竟只能动用些微 “唉,随后就是这一路的漂泊” 云凡越说越来劲,语气中带着沉重的忧愁: “我如今已经放弃了与远古八族复仇的事,只想在九洲好好游历,游山玩水,把安夏那孩子抚养成人, “至于这十一二岁的女童,不过是我的婢女罢了,实力尚可一看,但身有我云族长老亲自下的禁制,所以才无法反抗我” 搬着某部的设定,看白莲被忽悠得已经有些将信将疑了,便趁热打铁,图穷匕见: “白总督察,我请拜托你一件事。” “什什么事?” 白莲晕晕乎乎地问道。 “不要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任何人。” 云凡认真地说道。 “唔” 白莲眼神有些游移不定: “自然不会。” 虽说白莲看似答应,但云凡绝不会认为白莲真有这么好说话,于是又说道: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炼丹师,平生的志向,也不过是游山玩水罢了! “如果妖皇知晓了我的身份,势必会想从我身上得到好处, “但云族的传承,我是决计不能交出去的,谁都不会交出去,哪怕是我徒儿安夏都不能, “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如果妖皇逼迫,我会如何?” “你” 想到云凡平日的表现,白莲眼神闪烁起来。 “我会和妖皇鱼死网破。” 云凡平静地说道: “别看我这幅样子,其实我已经活了很长很长时间,这么多年,我大仇不得报,我也看开了,死算什么?无非也就尘归尘、土归土 “可是,你看,安夏她还是个孩子啊,如果她说她没学得云族的传承,妖皇会信吗? “妖皇会对安夏做什么,你大可以猜猜看。” “说得是。” 白莲恍然大悟,眼神变得坚定: “我不会把你的事和妖皇说的。” “谢谢你了。” 云凡暗暗松了一口气,望着周围的运输车残骸,又说道: “除了炼丹之外,我对炼器也颇有些心得, “不如修复运输车的事我也帮帮忙,以示我的诚意,如何?” “你你还会炼器?” 白莲一愣: “这些运输车的炼制方式” “放心,云族的传承,别说炼丹炼器,就是航空母舰我也能炼出来。” 云凡笑了笑,又小声嘀咕: “就是炼出来以后有些不太实用来着” 第一百一十一章 嘲笑 封锁线 三支战部埋伏于此。 再之后,是一名覆着长袍、神情如古井无波的男人,那男人约莫五十岁年纪,腰身是一件宽大的布袍,脸上覆着一道狭长的狰狞刀疤。 烈阳战部的总将凉晨带着三支战部轻骑出发,日赶夜赶,终于在今日到达了这妖族运输主干道。 “凉总将,算算日子,若没有阻拦,那妖族主运输队早已经过此处,那运输队会不会已经……” 一支小战部的战将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凉晨身旁,说道: “那支主运输队,会不会已经加紧赶路,提前走了?” “不可能。” 凉晨却摇了摇头: “几名飞得快的斥候先我们一步去了通往好酒城的后半段官道,昨日才刚给我传了消息,这条官道之后,没有运输队经过的痕迹,一路走来,除了几名闲散妖族,没见过任何成建制的妖族战部的身影。” “会不会是他们离开了官道,从林间穿行? “如果拥有对地形足够熟悉的妖族向导,那支运输队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那战将又说道。 “还是不可能。” 凉晨又摇了摇头: “若他们自东向西,必躲不开我们的耳目,若是自西向东,此时也应与我们赶至东面的战部遭遇,我们不可能得不到消息。” “左右都不见,这支主运输队究竟去了哪里?” 那战将疑惑地摇了摇头,忽然嗤笑一声,似有些忍俊不禁之意。 “你笑什么?” 凉晨皱了皱眉头,问道。 “末将失态,实在是想到一个有些古怪的念头,有些忍俊不禁。” 那战将又忍不住笑了声: “末将在想,那支妖族的主运输队连个影子都不见,总不能真被那唐氏战部给拦住了吧?” “哧!” 在一边旁听的一名年纪相对不大的战将也忍不住嗤笑起来: “唐文广那人没什么本事,倒是空口白牙的本领令人刮目相看, “指望他把那支运输队拖住,不如指望那支运输队的战将突然暴毙呢。” “或许唐文广的战部还是有点用的。” 那先前出声的战将挑了挑眉,见那旁听的战将目光出现惊讶地神情,才说道: “至少他们可以让妖族的运输队大意轻敌,以为我人族战部也不过如此,然后与我们交手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哈哈哈哈……” 旁听的战将不由得大笑起来,连另一边一直沉默寡言的第三支战部的战将都有些忍俊不禁的模样。 “行了,都闭嘴!” 凉晨皱了皱眉头,朝手下的这几支战部的战将呵斥道: “战部之间应和睦友好,唐文广与你们同属,怎能如此取笑自己的同僚?” 那几支战部的战将听凉晨呵斥,便收了笑声,只是脸上颇有些不以为然。 这几位战将之所以对唐文广不满的原因,凉晨大概也清楚,无非就是平日里唐文广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让那几位战将看不顺眼罢了。 唐文广这人倒也算是一名福将,只要派这支战部出手,哪怕再艰难的任务,都能被唐文广侥幸完成。 就如上次,唐氏战部于一处山谷刚好遇到了一队资源匮乏的妖族精锐战部,被唐文广带着下属活生生耗死。 这样的运气可说难得。 不过或许是因为一直顺风顺水,让唐文广误以为那些战功真是他自己的功劳,所以见到其他同僚时,不但趾高气昂,还喜欢对别人的战部指手画脚。 对这样的下属,凉晨也是有几分不满的。 毕竟心高气傲,意味着不好控制, 若战部因自大而脱离战部行动,哪怕是有真本事的人也有可能遭遇阴沟里翻船,何况唐文广手下根本没什么看得过眼的强者,只有几分好运气。 所以他也曾想过,给唐文广安排几场苦战,好好磨一磨唐文广的脾气。 可惜,这念头还没来得及实现,他就接到了长老会的命令。 于是凉晨的计划,也只好付诸东流。 不过这一次,唐文广越众而出,接下了其他十二战将都不愿接下的任务,令凉晨有些刮目相看。 这让凉晨暗自感慨自大之人好利用之外,对唐文广也不由有些改观。 加上对其他战将的懦弱行径,这才做出了千金买马骨的行为。 (希望这次‘福将’的运气还能如以往一般,为前线争取些时间吧……) 他目光望着官道的尽头,心中暗暗期盼着。 许久之后。 官道之上,一支残兵自远方出现,沿着官道缓缓朝着凉晨所在的方位走来。 为首之人长身玉立,气宇轩昂,举手投足之间,仿佛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令与其对视之人不由凛然。 “凉总将,那个人好像是唐文广?” 跟在凉晨身旁的战将有些诧异地望着那道身影,显然有些诡异这唐文广居然会在此时出现。 在他们看来,以唐文广半瓶子晃荡的水准,面对妖族运输队的精锐战部,只有覆灭这一个下场。 此时见唐文广现身,他们如何不惊? 凉晨也有些惊讶,不过在看到唐文广身旁空荡荡,不见那两名律长的踪迹,又见唐文广身后的战部个个带伤,原先两律的规模,如今仅剩一律不到,当即明白了几分。 “去迎唐将。” 凉晨暗暗叹了口气,又说道: “做好开战准备,那支妖族运输战部或许会尾随唐将而来。” 三支战部令行禁止,当即一支战部冲出将唐文广的战部包围合拢以做保护,另两支战部分散两翼,准备对唐氏战部身后的追兵迎头痛击。 在两翼战部的掩护下,凉晨缓缓朝着唐文广走去, 他望着满身狼狈、却依旧站直脊梁的唐文广,感慨般说道: “我没想到你真能完成我交待的事…… “不过你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 “不要想太多,已经逝去的人都将成为过去,你要向前看,更奋力或者,才不辜负逝去的人对你的憧憬…… “你放心,副统领之位我说过会交给你,绝不会食言, “你先带着手下好好休整,接下来还有几场硬仗要打, “等我帮你把追兵解决了,再谈副统领之位的问题。” “追兵?” 那带着下属一路行来的唐文广脸上出现了片刻的茫然神情: “什么追兵?” 第一百一十二章 赌么 什么追兵? 这话问得凉晨不由一愣。 “那支妖族主运输队没有派人追杀你们吗?” 凉晨下意识问道。 以精锐战部应有的敏锐嗅觉,如果战部遭受偷袭,并将偷袭者击退,妖族必然追击,以扩大战果,将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 尤其是偷袭者出现了伤亡,那妖族的精锐战部必赶尽杀绝,以最大化削弱对手的实力除非做到这一点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奇袭妖族主干道运输队,但在妖族精锐战部的恐怖实力面前一败涂地,最终只稍微拖延了一点点时间,甚至可能对妖族运输队完全没有任何影响,反而被妖族强者追杀,至此仅剩残兵败将 这就是凉晨对唐广此刻现状的估测。 然而唐广这支残部,却没有遭受追杀。 莫非在妖族追杀的半途,唐广真让他们付出了代价? 若真如此,这唐广倒真是一名福将了。 “没有。” 唐广摇了摇头,徐徐说道: “我这一路平安过来的,除那支运输队外,没有遭遇妖族的战部,所以没有追兵。” “” 凉晨心说我想问的是运输队为什么没有追杀你, 不过想了想,对此事也没多问,只是又问道: “那妖族的运输队之前还遭遇了什么事?” 对唐氏战部真能将妖族的主运输队拖住,凉晨是不信的,在他看来,无非就是唐广的福将属性又一次发挥了作用,正巧遇到妖族的主运输队出了事,所以才能将妖族的运输队拖了那么久。 对拖住了妖族运输队的功劳能不能算唐氏战部头上,凉晨看得很豁达。 副统领位置在以往自然是极其重要的,甚至有可能威胁到自己这个统领总将的地位,但如今,没什么用了。 毕竟此战过后,烈阳战部还能不能留存,还很难说。 千金买马骨,如今这不值钱的千金,若是能让这福将与自己手下的其他十二战将在与妖族的战争中多奋力一分,也算是燃尽了这千金的最后余晖。 他好奇的是那令妖族运输车出事的“变数”,那个“变数”或许能在烈阳战部于妖族后方拖延的时间更多一份。 对现在的蛮族来说,哪怕能多拖一分一秒,也是弥足珍贵的。 “没有遭遇什么事啊。” 唐广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没有没有遭遇什么事,妖族运输队怎么现在还没到?” 凉晨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已经有些不满: “唐将,此事只需我带战部亲自查探就可明了,隐瞒情报,可是重罪!” “妖族运输队之所以现在还没到,是因为我把他们的运输车摧毁了。” 唐广语气平静地说道: “虽然他们的乾坤袋没有遭受什么损伤,但想要修好运输车,也需要不短的时间,加上之前我带着唐氏战部拖延了他们几日时间,想来要赶往此处,还需要一段时间。” “你,带着唐氏战部,拖延了他们几日时间?” 听到这里,凉晨已经有些失望。 尽管他心知此时这唐广如何表现都无关紧要,不论他赏识或者鄙夷,烈阳战部都逃不脱灭亡的命运,这唐广也无法避免。 但自己手下有如此品行的人,令凉晨着实有些挫败感。 “你那破战部,还能拖延妖族精锐战部几日时间?你是还没睡醒吗?” 跟在凉晨身旁的一名战将冷笑出声,望着唐广眼神满是鄙夷: “此事的真相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我说唐广,你就不要再装了,你不就是想要个副统领的位置,凉总将也没有食言的意思,你又何必隐瞒?承认自己靠运气捡了漏真的很难吗?” “什么靠运气?” 唐广转过身去,正视着那凉晨身旁的战将: “若我是靠运气拖延那支妖族运输队,天打雷劈; “若我是靠实力拖延那支妖族运输队,你一家老小死绝,赌么?” “你” 那战将脸色顿时变得青一阵、红一阵,恼火地说道: “你自己发的誓,凭什么要我下注?不赌” “废物!” 唐广冷哼一声,从牙缝中挤出的字眼带着明显的鄙夷。 “好了,成何体统?” 凉晨揉了揉眼角的伤疤,叹了口气说道: “唐广,既然你说你带着唐氏战部拖延了那支妖族运输队数日时间,又毁了他们的运输车,其中的过程你能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说与我们听么?我要你如实回答,不得有任何隐瞒。” 一五一十、事无巨细,代表着唐广无法用一些类似“我方战部与敌方战部酣战三百回合”这种模棱两可的描述方式将拖延妖族运输队的过程梗塞过去,以唐氏战部的实力,与妖族精锐战部做比对,若将过程细说,很容易就会被人抓到其中的不合理之处,唐广的谎言自然不攻自破。 这番话一出,代表着凉晨对唐广已彻底失去了信心,甚至都有些顾不上千金买马骨了。 “对,你一支两律规模,连元婴都是刚突破的战部,是怎么拖了一支妖族精锐战部数日时间的?说出来,我很想见识一下。” 凉晨一旁的战将也开口出声,冷笑着阴恻恻地说道。 “有何不可?既然凉总将要我说,那我便说了。” 凉晨深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徐徐说道: “最开始,我等到那支运输队出现时,我其实打的是保存实力,尽可能拖延时间的主意,并没有打算和那支妖族硬拼” 他徐徐开口,将与那支妖族运输队最开始时的骚扰战,到最后的调虎离山的阴谋战,以自己亲身经历的过程,加上从张建猛那一支战部手下最后一名什长口中得知的内容,一点一点的将先前那一场百转千回的战事在凉晨,以及身旁的一众蛮族修士面前展开, 从最开始,几位战将脸上的不屑,凉晨脸上明显的不满,逐渐变成了被吸引的专注神情, 随着唐广的叙述,两支战部那在他们看来前所未有的曲折的交手,那惊心动魄的过程,令他们脸上的神情一点点变化着,尤其是到妖族运输队中突然出现了一名不知名强者,令这几名听众一下子变得提心吊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发光发热 “那妖族运输队中,有有化神强者?” 凉晨语气沉重地说道。 “我不知道是不是化神强者,但按照那名什长所说,即便是年老已经祭出了他的法宝,也没能在那名强者手中逃脱, “年老的宝物是来自一个古老宗门的传承,虽然用途鸡肋,但用来逃命、摆脱纠缠,都是一等一的宝物,以元婴境界的修士很难将开启了法宝的年老留下, “所以那名强者是化神的可能性很大。” 唐广语气平静地说道。 “你撒谎!” 凉晨身旁的一名战将冷笑起来: “如果那强者真是化神,你们怎么可能和一名化神周旋了这么长的时间?只要她出手,你们早就覆灭了,还等你使那些手段?” “闭嘴!” 凉晨却转过头望着那名战将脸色有些难看。 “具体缘由,我不知晓,过得几日,那支运输队修好了运输车,你们与那支运输队交手便知。” 唐广叹了口气,却自顾自地接过了话茬。 “不必,那名强者,我已有猜测。” 凉晨深吸了一口气: “只是不知她为何会出现在妖族虽然从中洲那边的传闻说那人已经死了,世人也大多将她忘了,不过我却认为她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之所以不现身,或许是畏惧当初中洲那一位绝世强者的存在,所以隐姓埋名” 他愣了半晌,突然望着唐广说道: “骚扰的战法,还有调虎离山、摧毁妖族运输车的想法,都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吗?” “是。” 唐广平静地说道。 “你” 凉晨似乎犹豫了片刻,突然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随我来。” “” 唐广似乎有些疑惑,不过依旧还是跟在凉晨身后,亦步亦趋地走到了一个偏僻之处。 确认四周无人后,凉晨忽然转过身,语气有些郑重地说道: “唐将,你认为于此战中,烈阳战部的命运将如何?” “无惊无险,万丈光芒。” 唐广毫不犹豫地说道。 “呵,你这个回答你这个回答,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凉晨苦笑起来,摇了摇头: “我以为你会说有惊无险,终得营救,你这万丈光芒从何而来? “看来在大局观上,你还尚差些许火候” “凉总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十二战将各怀心思,都以为在危急时刻长老会那边将派出战部前来接应营救我们,但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接应战部,是不是?” 唐广仰起头,望着凉晨笑着说道。 “你你都知道了?” 凉晨一惊,有些迟疑地问道: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从出发当日就已经知道了,这种事只需要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那你为什么还说,无惊无险、万丈光芒?” 凉晨深吸了一口气: “烈阳战部此次,十死无生,此时看似还有来自长老会的大量运输辎重在给我们提供支持,但要不了几日,运输链就会断裂,我烈阳战部将成为一支孤军,成为一根在妖族中坚守的楔子,一枚注定要牺牲的棋子,哪还会有什么无惊无险、万丈光芒?” “凉总将,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唐广疑惑地问道: “既然想让我们跟你一起在妖族的后方做这个注定牺牲的棋子,你不怕我将此事告诉其他战将,逼得他们逃离?” “因为他们是可以牺牲的棋子,但你不是。” 凉晨认真地说道: “所以我把这些事告诉你,希望你离开,回到蛮族去。” “让我回去?为什么?” 唐广一愣: “我才刚任职副统领,就让我回去莫非凉总将想食言么?” “烈阳战部的覆灭已成定局,任命副统领之事对你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你又何必装傻充愣?” 凉晨叹了口气。 “我何时有过装傻充愣?一切皆出自我的肺腑之言 “那支运输队中又化神又如何?相信我,我能将局势扭转,只要给我足够的指挥权,我甚至能把化神干掉, “凉总将,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觉得烈阳战部的未来光芒万丈么? “就是因为有我! “因为有我在,这支孤军就不会变成楔子,而将变成妖族打不得、放不得的透骨钉! “莫非事到如今,你还在怀疑我的能力么?” 唐广斩钉截铁般地说道。 “你能凭两律规模的战部,一个刚突破元婴不久的下属,两名金丹的战力,拖住一个拥有一名化神、一名元婴巅峰、三名金丹高阶、约三律规模战部的运输队,已经足以证明你的能力, “正因如此,我才不想让你在这艘即将沉默地船上跟着船一起沉没!” 凉晨深吸了一口气: “以前我一直没有留意到你,甚至还觉得你所取得的功绩全凭运气 “这固然有我的责任,但你一直不为自己申辩,你心中的傲气也是你至今不得晋升的原因! “如今一切都已经太晚,烈阳战部已经变成了一个为蛮族续命的不夜灯,我也已经有了觉悟,牺牲烈阳战部为前线换时间如果比作中洲那边的说法,是一个划算的买卖,但这个买卖如果搭上了你,就亏到姥姥家去了! “回去吧,用你的能力为蛮族发光发热,才是最大化发挥你的价值的做法。” “我说过,我有把握让烈阳战部在妖族的腹地站稳脚跟。” 唐广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你始终不肯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也没有怀疑你的能力,但烈阳战部的职责,是用拼命的方式为前线换时间, “你的办法能兼顾在妖族站稳脚跟的同时,又吸引妖族前线战部的视线吗? “要知道,若是出了任何差错,都会让烈阳战部的努力前功尽弃!” 凉晨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唐广说道: “以燃烧生命的方式,绽放最绚烂的光芒,才能在深邃的黑夜绽放微弱的光芒,你的计谋再好,也不过能绽放星星点点的光芒,能吸引来什么?无非就是一群臭虫罢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新能源跑车的名字 “什么?修好了?” 白莲还未开口,事务督察先跳了起来:“这么快?可是他这几天根本没有碰过运输车连符都没画!怎么可能修好了?” “我见他刚才拿几辆运输车的板子拼在一块,然后让那个长得像小孩一样的强者施展了些火法,将木板焊接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长盒子形状,依次做了十几个那样的古怪东西, “然后他将装着灵石的乾坤袋放入运输车上,又将那个蛮族元婴的法宝拆成了十几份,分别装到那十几个古怪东西上,然后然后” 话说到一半,纪律督察似乎有些犹豫般说道: “然后,他就驾着运输车飞起来了” “什么?” 白莲猛地愣住。 驻地的另一边。 “我愿为我的发明,这件划时代的坐骑起名为光轮2020!” 云凡洋洋自得地驾着装着乾坤袋的,用运输车的残骸组装而成的长铁盒子悬浮在空中,与同样驾驶着长铁盒子悬浮在一旁的安夏说道: “好徒儿,我们来比试一下赛车技术如何? “实不相瞒,你师父我当初也是在秋名山叱咤风云 “咦?我什么时候去过秋名山? “算了算了,想当初你师傅也是秋名山的一代车神,能用五棱宏光漂移过弯卡过布加迪威龙、劳斯莱斯幻影的存在, “有没有兴趣和师傅比一下车技?” “这,师傅,我觉得这种事很危险” 安夏有些犹豫: “我倒是没什么,但师傅你毕竟没有修为呢” “我说国师,我怎么觉得这个有点像” 一旁的童姥突然出声,却有些欲言又止。 “好了,你给我闭嘴! “你每次!蛇嘴里都吐不出象牙来!” “蛇嘴里本来就吐不出象牙啊!” “你还顶嘴! “讲的全是废话! “还次次不听指挥,坏我好事! “你看,这么多车被毁了,还不是因为你瞎搞!” 云凡恼火地说道: “从刚才开始!你的表情就怪怪的! “你是对我有意见? “嗯? “你是不是还敢对我有意见?” “我是觉得这个车” “对我的发明有意见就是对我有意见!还是你觉得我的审美有问题?” “没没有” “那就闭嘴!” 酣畅淋漓地骂了一通的云凡其实还是有点心虚的。 主要是经童姥这么一提醒,他也觉得这“光轮2020”哪里有点不对。 倒也不是不好看,这金属的色泽 这金属的材质,暗哑却不失大气的质感,处处展示着云凡尊贵而不奢华、朴实而又洒脱的品味。 他左看右看,愣是没能看出这“光轮2020”的怪异之处。 算了算了! “徒儿,你不要担心我嘛,你相信你师傅的车技好不好? “我跟你说有坐骑的师傅和没坐骑的师傅是两种师傅,有坐骑的师傅无所不能,在我漂移的时候,我能让这个世界为我停止转动!” 云凡豪情万丈、义薄云天地说道。 “师师傅,这个东西是不是你以前说的那种火车?” 见云凡似乎越说越上瘾,大有当场为安夏展示车技的意思,担忧云凡出车祸的安夏连忙转移了话题: “当初你和我说的时候,我以为只是你给我编的睡前故事,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诶!” “嗯这个嘛,这个其实” 安夏或许误打误撞的捏住了云凡好为人师的命脉,一下子就把云凡要当场飙车展示1080度漂移的念头给掐死了, 他开始认真地给安夏科普起来: “其实吧,好徒儿,这个,嗯 “这个车吧,他不能叫火车,因为火车是利用火焰的能源,用火焰的高温,它烧水,然后把水烧成水蒸气,那个气流挤在一块儿,推动那个大轮子,再用大轮子带动火车的车轮转动,所以叫火车, “那个火车是用火焰做能源的,所以他叫火车, “然后还有一种叫做电车,就是用那种,雷电知道吧? “他是用电作为能源,就打雷下雨的那种雷电,雷电和一种叫做磁石的东西能够相互作用,然后靠这种相互作用来推动电车的运转 “这个车吧,用的能源不是火和电,用火车和电车的名字,以后会和那两种车撞同名,这样不好” 想了想,云凡觉得还是不能偏离主题,于是又补充道: “这个火车、电车,他们比我的这辆车更适合漂移,因为漂移主要是靠前后轮抓地力的差距来控制平衡,让车子在过弯时如果遇到抓地力不是很足的地面能更快的转向,最大程度的减少转向所消耗的时间,不需要太大程度的减速 “然后我们这个车吧,其实更像是御剑飞行,御剑飞行是没有抓地力给你做转弯的缓冲的,但是和火车、电车不一样,我们御剑飞行时可以利用灵力牵引周围的灵气,来给我们做漂移的抓地力,以实现高速转弯的漂移效果” “原、原来如此!” 安夏恍然大悟: “原来师傅是想教我御剑!正好徒儿突破了金丹期,所以师傅想教我金丹期的修行知识!” “我是想教你开车!” 云凡眉毛一挑: “御剑飞行这种落伍的东西,终究会被淘汰的! “他有历史的局限性你知道吗! “而我搞出来的这个东西,将会开创新的历史! “在历史的大潮面前,落后就要挨打你知不知道!” “原、原来如此,师傅,我会认真学的!” 安夏正色起来,不过眼中依旧还是带着些疑惑: “不过,师傅,为什么他叫光轮2020呢?” “这个这个是因为光轮2000已经被人抢注了专利 “也是,既然有光轮2000,那说不定就有光轮2001,甚至说不定光轮2020早就已经被人抢注了,我们冒用别人的专利名字终究是有些不好, “不如这样,好徒儿,就由你为这件充满了划时代意义的东西起个名字吧, “后世所有人都将记住这个名字,而你这个命名者也将名垂青史!” 云凡慈爱的望着安夏: “我将这个命名的权力交给你了,来吧,为它起个名字吧!” “既然如此,徒儿就献丑了!” 被云凡忽悠得满腔热血沸腾的安夏那凝脂白玉般的脸色覆着潮红,有些激动地说道: “用火作为能源的车名为火车,用电作为能源的名为电车, “既然它是用灵力驱动的, “师傅, “不如我们就叫它灵车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人人有车开 “灵、灵车!?” 云凡身子猛地一震,一个没坐稳,差点摔下车去。 仿佛一道闪电,一下子划过云凡的脑海。 他看着这部“灵车”,方方正正的,长条状,外表暗哑却不失大气的质感 这特么不就是棺材么? 为什么自己依照着实用主义打造出来的超简风格豪车居然会和棺材的外形“撞车”? 一定是设计棺材的人有问题! 他沉默了一会,望着安夏那张一脸神圣的表情,有些犹豫地说道: “这,好徒儿,这辆车它叫灵车,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啊是吗?” 安夏那水晶般的眸子黯淡下来,有些失落般说道: “好、好吧,那就不叫灵车了,师傅有什么想法吗?” “这个其、其实也没什么想法” 看到徒弟失望难过的模样,云凡顿时有些心软了,毕竟就这么一个徒弟,之前许了这么大的权力,结果扭头就食言了,这实在有些不符合他的严师尊严,而且这么出尔反尔伤了徒弟的心也确实有些不好,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语气沉重地说道: “我没什么想法,灵车就灵车吧,灵车挺好的! “今后灵车将会是这个世界未来发展得一个大趋势, “我们要为这个世界的发展而努力,做到人人都能有灵车、人人都能开灵车,让灵车成为普通人出门也能使用的最普通的交通工具!” “好!我会的,师傅!” 安夏那水晶般的眸子又恢复的明亮的光泽: “师傅,来教我灵车漂移吧!” “” 云凡有心想维护徒儿那脆弱的心灵,但心中的槽却实在憋得委屈,脸色变了又变,却始终说不出迎合的话来。 “哈哈哈哈哈嗝噗噗噗噗” 一旁的童姥已经笑得满地打滚,都快笑得喘不过气来了。 孙蕊则一脸惊恐地望着这番情景,默默地为未来“人手一部灵车”的局面感到一种由衷的惆怅。 却在这时,白莲的出现,令尴尬的云凡解了围。 “云炼丹师,听说你把运输车修好了?” 白莲一出现,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哦,对,我已经修好了,你看。” 云凡慢悠悠地驾车转悠了一圈,对白莲笑道: “这个车吧,需要一点点灵力作为运转控制的基底,可以借助灵气悬浮,不需要那些人族作为拉车的动力,比之前那慢吞吞的速度快得多,虽然耗灵石数量大了些,长期来看不适合用来做运输工作,但对我们现在这个急于离开的局面正合适, “你可还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 白莲眼前一亮: “此物可解我的燃眉之急! “不知这神奇的法宝叫什么名字?” “它的名字叫灵” 一旁的安夏兴奋地正准备开口,却被云凡猛地飞扑了过去,死死地捂住了安夏那柔软而粉润的唇: “这个,这个法宝是用灵气驱动的,所以我们叫它气车!” “唔?用灵气推动的,那为什么不叫灵” 白莲先是满脸的疑惑,随后似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唔,气车好,气车果真贴切!” 这最后的关头,云凡终究还是没能压下心中的羞耻,想到未来灵车遍地的奇景,他便有些忍不住不寒而悚,与其让这种局面出现,还是让徒儿先受点委屈好了 被云凡搂在怀中,安夏下意识便想挣扎,但犹豫了片刻,便放弃了这个打算,她轻耸鼻子,悄悄嗅了嗅云凡捂着自己口鼻的那只大手,细雪般的双颊当即飘起了两团明显的潮红。 “白总督察,运输车已修好,我们这便走吧,烈阳战部随时有可能会将此处围拢,我们要抓紧时” 忘了将捂着安夏的手松开的云凡正严肃地与白莲商议,突然感到那支捂着安夏口鼻的手掌有些痒,吓得连忙将手缩回, 正看到安夏闪电般缩回了丁香小舌,扭过头,顶着双颊的潮红,若无其事地朝另一边望去。 “啊,安夏的脸怎么这么红?” 全然没留意到二人之间的小动作的白莲被安夏的模样吸引了注意: “她、她是不是生病了?我帐篷里有些治疗风寒的药物,不如我去取一些来” “你就放心吧,她师傅可是九洲第一炼丹师,如果她生了病,我还治不好她么?” 云凡轻咳一声: “时间紧迫,还请白总督察以大局为重,此时最要紧的,还是快点离开这里!” “好、好!” 白莲恢复了几分理智: “我这就找几名实力不错的下属来操纵这十几部气车, “那些体修想来是用不上了,就做成口粮,一部分我们运输队成员自用,另一部分送给云炼丹师,剩下就把他们埋了吧?” “那太好” 啪! 兴奋地跳了出来的童姥被云凡顺势打了一巴掌,随后云凡转过头,一本正经地望着白莲说道: “这倒不用,上天有好生之德” 云凡见白莲面无表情,便换了口风: “若是有其他妖族的战部流落至此,这些遗落的口粮将成为他们的惊喜,就当是给他们留一场造化吧!” “云炼丹师果真是菩萨心肠! “我这便去处理他们!” 白莲风风火火地离去了。 “我说,好徒儿” 云凡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语重心长的对安夏说道: “你要尊敬师长,不可对师长轻薄,知道吗?” “我” 安夏委屈巴巴地转回头来,低着头说道: “我错了” 顿了顿,她又用极小声的声音弱弱地说道: “下次还敢!” “嘿,你真当我听不到是吧?” 云凡气蒙了: “下次再敢这样,罚你抄飞鹤宗门规一百遍!” “咦!” 安夏眼睛一亮: “那我只要抄飞鹤宗门规一百遍,是不是就可以” “不行!” “可是师傅你说” “我不是!我没有!” “师傅说话不算话,没有信用!” “你竟敢说你师傅没有信用!岂有此理,给我去抄飞鹤宗门规一百遍!” “师傅欺负人” “你竟敢污蔑为师欺负人!两百遍!”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怪异的战部 另一边。 “谢大人,你说,一会我们需不需要出全力?” 官道旁的一处密林中,一个浓眉大眼的大汉蹲在一棵大树上,小心翼翼地对树下一个身穿已微有破烂的灰色旧布袍、约四十多岁模样的高鼻阔口的中年人问道。 “你说呢?” 那中年人徐徐抬起头,朝着那大汉一笑: “凉总将亲自开口,多次强调,你说要不要出全力?” “原来如此,一会那妖族运输队来了,我必竭尽全” “蠢货!” 那高鼻阔口的中年人气得跺脚: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蠢的儿子! “我和你说了一万次,你为什么就记不住! “为上者若是对你百般请求,那事对你来说便必然是千亏万亏,万万不可着了那为上者的道! “你只需敷衍一番,尽好你的职责,若是事不可为,当果断放弃! “我们没有必要真的把运输队拦下,能骚扰它们,获得一点点战果都是收获! “身处乱世,若是连这点都看不明白,你还如何保留有用之身,为蛮族大业添砖加瓦!” “我、我明白了,只需尽力,多余的,与我们无关!” 那大汉恍然大悟般点头应是: “那谢大人,一会若是妖族的运输队来了,我便让下属于侧边骚扰,若他们要与我动手,我便带着手下逃走!” “孺子可教也!” 中年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果感觉不妙,最好连骚扰行动都放弃,我们没必要为了凉晨的乌纱帽犯险 “我先回去打个盹,若是一会妖族运输队出现,你喊我一声。” “谢谢大人!” “嗯?” “那个,前方出现了一支妖族战部” “妖族战部?是运输队吗?” 那中年人顿时精神起来。 “我我不知道” 大汉的回答却出乎了中年人的意料。 “什么叫不知道? “我们打过这么多支运输队, “你连妖族运输队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么? “有大批运输车的就是运输队!” 中年人有些不满地说道。 “可、可是那支战部好像没有大批运输车” 大汉迟疑地说道。 “没有运输车,那就不是妖族运输队!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 中年人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我懂,我明白了,那我放他们过去。” 大汉点了点头,结结巴巴地说道。 “等一下,那支妖族战部有什么特征吗?能不能看得出他们的作战目的? “是为了给运输队探路、开路,还是从运输主道借路的前线战部?” 中年人又说道。 “我、我看不出来” 那大汉脸一红,低着头小声说道。 “废物啊!我要你有什么用!” 中年人气得跺脚,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下心情: “那支队伍的辎重车有几辆?战部规模有多少人?行军作风是严谨还是散漫,行军速度是快是慢? “看出这几点,不就能猜出他们战部的目的了么? “废物,废物! “我教你这么长时间,你连这点东西都看不透,光知道修炼! “往后我怎么让你接我的班!” “可是,谢大人,你这几招不也是前不久前和唐将学的么你以前还说只要有无坚不摧的实力,什么作战计划什么谋划都是无用之功” “啊!逆子,你是不是要把我气死!” 中年人气得半死,颤抖着说道: “现在!立刻!马上! “把那支战部的特征告诉我!” “好、好的!” 那浓眉大眼的大汉又朝着远方眺望, 一边望,一边说着: “那支战部嗯,约一支正规战部的规模,行军作风严谨,行军速度挺快的” “辎重呢?” “没、没有辎重” “没有辎重!?” 中年人愣了: “哪支战部会没有辎重? “你看仔细点!” “真、真没有,不过他们有十几个长铁盒子” 浓眉大眼的大汉愣愣地说道。 “长铁盒子?” 中年人一愣,连忙左脚踩右脚,凭空飞上了树枝上,朝远方望去。 只见在有些昏暗的日光下,一支沉默的妖族战部缓缓地走了过来, 那支战部错落有序,阵容齐整, 每一只妖脸上都面无表情, 这支战部的正中央,围着十几个凭空飘浮的长铁盒子,每个长铁盒子之上,都坐着一只妖, 长铁盒子浮浮沉沉,不时会朝这边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声音尖锐,仿佛铁器的摩擦,又像是将死之人的哀鸣。 随着那十几只长铁盒子的飘浮前进,在昏暗不定的光线下,一种阴森森的气氛,逐渐朝着二人笼罩而来。 “这这是” 中年人望着那战部愣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爹谢大人,你明白了什么?” 浓眉大眼的大汉好奇地问道。 “我明白了这支妖族战部,是妖族中的抬棺队!” 中年人笃定地说道: “有些事,我没有告诉过你,如今既然正好遇见了抬棺队,就顺便告诉你吧!” “什么事啊,爹?” 浓眉大眼的大汉好奇地问道。 “人与妖之间,虽然斗得你死我活,几乎没有出现过投敌的情形,但其实二者的战争之间,还是有缓冲前提的。” “缓冲前提?” “对,就是抬棺队!” 中年人叹了口气: “战争毕竟是战争啊,总会有兄弟朋友在战场上死亡,谁能忍心亲人的尸体遗落在战场上? “关于这一点,不论是人族,亦或者是妖族,都是达成了共识的! “所以,在战场上,有个约定俗成的事, “不论妖族在妖的国度对人如何施暴, “不论人族在自己的地盘怎么为了生活而食用飞禽走兽, “战场上的尸体,却是万万不能动的, “开战的过程中,不论是人族亦或者是妖族,都会派出小战部去战场上将死去的同胞拾起, “然后抬棺队就会将这些尸体装在棺材中,送往这些尸体的来处 “在这个过程中,任何一方,不论是人、或者妖,都不能对这样的队伍动手,甚至还要对抬棺队保持应有的敬意!” 第一百一十八章 应有的敬意 “这种约定俗成的规矩,任何一方都不可触犯,若是哪一方坏了规矩,将会失去了道义的根基! “不仅会面对一个满盈着愤怒,不计代价复仇的敌人, “还会在内部遭受那些死者家属的质疑! “你不要小看这不起眼的改变, “愤怒的对手战部将会远比正常情况时更有攻击性, “内部的崩毁,也会让已方的战部调度起来力不从心! “原先掌握着优势的一方,内忧外患之下,甚至有可能会因此而一败涂地!” 中年人望着那渐行渐近的抬棺队,长长地叹了口气。 “哦,原来如此。” 浓眉大眼的大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爹,你的意思是, “在这种局势下,他们对我们是没有防备的,万万不会想到我们会出手, “所以我们只要反其道而行之,奇袭这支战部, “我们一定会取得一个大” “大你娘!” 中年人都气蒙了, 只见他抬起一脚将那浓眉大眼的大汉踹下树去: “我们要对抬棺队表示敬意,敬意你懂不懂!? “你要是敢对那支抬棺队出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随后他又从树上跳下来,揪着那大汉的头发朝密林深处的帐篷走去: “走,我们去准备点东西, “准备迎接妖族抬棺队!” 云凡觉得,自己或许是太久没有摆弄法器法宝的炼制,以至于手艺变得潮了,这十几辆气车,才跑了几十里地,竟然就出现了问题。 除了速度奇慢无比,这车开着还浮浮沉沉地,一副马上就要坠下去的模样,而且还伴随着难听的声音, 声音不是很大,但极具穿透性,而且似乎还因为灵力泄露和灵气侵染的缘故,这声音似乎带着一种让人心烦意乱的效果。 所以在这令人难受的魔音灌耳笼罩下,整支运输队都沉默着,无心多言。 很烦,但是云凡修不好。 主要是缺工具,很难修,若是现场炼制一套配套的工具的话,云凡又没那么多时间。 这就让云凡很恼火。 当然,他觉得这些气车不中用,自己手生只是一个小小的原因,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个元婴蛮修留下的法宝质量不太行,以至于载重能力不好,灵石重量超载。 那精巧的构思,用来当做生蛋的母鸡给自己批量制造类似的宝物还行,自用的时候还是稍微显简陋了些。 “你说对吧?” 恼火地发了一通牢骚后,云凡似求证般对开着气车跟在自己身旁的安夏说道。 “得了吧国师,要不是你执意要带车队玩群体漂移,还带着车队在林间玩什么艾死型转向,现在车队说不定到前线了都!” 童姥探出半个身形,朝云凡翻了个白眼。 “你闭嘴!师傅做什么都是对的!” 啪! 安夏反手就给了童姥一巴掌,在童姥错愕的目光下,安夏又转过头,有些羞涩地对云凡说道: “师傅,我做得对吗?” “暴力打人是不好的,”云凡摸了摸下巴,然后又严肃地朝着童姥望了一眼: “不过,打它可以。” “国师你” 童姥瞪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云凡和安夏二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三十年河” “等等,好像有人。” 云凡突然直起身,对他开的气车下陪跑的妖说道: “跟你家总督察说一声, “前面有人族战部埋伏。” 运输队的妖们听到了云凡的话,顿时心中一凛。 在前几次的偷袭战中,云凡对众妖展示了他敏锐的嗅觉,已经不自觉地在众妖中树立了威信, 而且这嗅觉并不只是云凡对气味的感知无比的强大,毕竟对妖族来说,发达的五感是一个强大的妖的必备素质,应有的嗅觉妖族都有,不过在危险来临之前,云凡总是先其他妖一步发现敌人的来袭,甚至有时在顺风口也能嗅到敌人的味道,这令众妖惊异的同时,也对云凡这项诡异的能力感到信服。 经过云凡提示之后,运输队群妖顿时运转起来,一支支小队开始齐整队形,两名律长分护左右, 白莲也从队伍的最后走到了最前方,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一如以往,云凡的诡异能力又一次展现了它的正确性,前方官道的两边密林果然出现了修士战部的身影。 不过那些修士的行为,令白莲感到有些疑惑。 既然是埋伏,那自然是不到最后决不暴露身形,只要暴露了身形,那便应该趁着对方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抓紧时机抄家伙上的。 这些修士已经暴露的身形,为什么不但没有对己方动手,反而还整整齐齐地站在路边,甚至连武器都没有拿? 看他们的样子,一个个手里拿着个破盘子, 那些盘子破破烂烂,也不是什么珍奇宝物,大抵是那些修士用来吃饭的东西,盘子里装着一些细细碎碎的、像是纸一样的东西, 而且那些修士一个个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运输队的到来,一句话都不说,看着极其怪异,气氛极其诡异。 她缓缓走上前去,拳头已经悄然握紧,却没有立即动手的意思,只是看着这支修士战部,看他们到底在故弄什么玄虚。 “前方的妖族战部! “请放心,我们没有恶意!” 就在这时,那支修士战部中一名看着有些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高声喊道: “我们只是在表达我们的敬意,没有别的意思! “祝你们一路顺风, “平安到达!” “?” 白莲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云凡也觉得有哪里不对。 安夏、童姥、孙蕊三人,也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他们互相对视着,随后齐齐将视线转向云凡,仿佛在问:怎么办? 云凡却将目光转向白莲,那一脸的迷茫仿佛已经说出了他的答案。 “继续前进!” 白莲咬了咬牙: “他们只有一支战部,还在两边分成两部分,如果任由我们长驱直入,还对我们出手,毫无疑问吃亏的将会是他们!” 下了决定之后,运输队再无犹豫,一边谨慎地望着两边的修士战部,一边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一路前行。 越是走着,众人越是感觉奇怪。 两边的修士表情都十分的怪异,仿佛同时混杂着悲伤、回忆、痛苦的情绪,他们低着头,望着手中的盘子,甚至不时还会出现几声微弱的抽泣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心中正疑惑,望着这支人族战部的古怪行为一头雾水, 突然, 这两边的修士齐刷刷的抬起头来,仿佛约好了一般,用一种低沉、沙哑、厚重的声线, 对着这支居中徐徐而过的运输队喊道: 魂 兮 归 来 他们一边喊着,一边伸手探入手中的盘里,抓出来一大把白花花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洒向天空, 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那漫天的纸钱纷纷扬扬地散落下来,仿佛寒冬时突然下了一场大雪,任由雪花遮蔽了天空。 第一百一十九章 比划 “师、师傅,他们在干什么啊?” 安夏莫名其妙地望着云凡问道。 “他们他们在” 云凡无法描述此刻的心情。 他望向白莲,发现白莲此刻的表情也是百感交集。 抬棺队是什么? 这一边是妖族的大战将,另一边前世带领人族与妖族打过仗,二人都晓得是什么。 白莲纠结的点在于, 本来对方把自己一方认成了抬棺队,这事吧,算是好事。 面对面一场架都不打,就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这叫瞒天过海,这叫出奇制胜的妙计。 但这个事吧,有点儿不合适。 一次两次还行,再多几次,对方说不定就忍不住连你家真真切切的抬棺队都要给灭了。 这叫什么?这叫破坏潜规则了! 这不符合可持续性潜规则发展战略啊! 打比方,别人都把运输队伪装成抬棺队,数次在你眼皮底下溜了,下次遇到抬棺队你打不打? 打,你就违背了道义,说出去别人能戳你脊梁骨骂你“年轻人不讲品德,不讲道义,耗子尾汁”。 不打吧,就任由别人溜了? 但是,本来不费一兵一卒,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带着整个运输队平安离去,如果因为什么道义,因为什么道德,就让整个运输队陷入危机,让运输队陷入多支修士战部围攻的泥沼,这是否划算? 要知道,烈阳战部的主力不日即至,四大战部的总将,可都是化神修为! 就算云炼丹师的侍女也是化神,但云炼丹师真愿意为自己以身涉险,而不是直接离去吗? 所以白莲此刻有些举棋不定。 至于云凡,他倒是不纠结这个。 妖族运输队的道义风评被害,被中伤诋毁,他一个人族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而无意间导致了这一切的人是云近南,和他云凡有什么关系? 马甲罢了,不要也就不要了,我云近南名声毁了,我下回叫云远北行不行? 行,肯定行。 其实最开始他也是想萌混过关的。 安夏常年幽居于青云峰,加上小时候也是大家族子弟,深居简出,所以对一些比较偏门的人情世故有些不太了解, 比如丧葬,她见过生离死别,不过对大家族的生离死别肯定见得不多,见的多是一些小门小户死于非命,这种小门小户是用不起棺材的,大多都是拿草席一卷,念念经书,然后一埋了事。 而且这种事儿如果不是真亲属,大多是避着小孩做的。 所以她估计连灵车是什么玩意都不知道。 所以见到这“棺材飞天”、“灵车漂移”的事儿,她估计没能反应过来。 当然,没能反应过来是好事,毕竟自己的糗事被童姥嘲笑了,自己还能把童姥打一顿,安夏也忍不住笑了,自己还能打一顿安夏不成? 为师者威严何在? 所以这运输队被别人误以为是抬棺队的事,绝对不能澄清, 不然白莲一站出来,对着那修士战部怒喝一声: “你他娘的才是抬棺队!老子们这是运输队! “来吧,够胆放马过来!让我们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这话一出,按安夏这好奇地性子,必然会问: “师傅,抬棺队是什么呀?” 瞬间社会性死亡。 绝对不能让徒儿发现自己炼出来的超跑被人误以为是棺材。 在他看来,既然对面误以为自己是抬棺队,而且双方有一种不约而同、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那就默默离开,静静地走过这条运输官道的后半程,不要再去伤害彼此。 但是,当他将视线 望向白莲,与白莲的双眼对视时,他看到的,是白莲那铜铃大的眼中,那旺盛的战意。 这一瞬间,他明白了。 白莲她想打架。 这一瞬间,他急了。 但这种事他也不能说。 他呲了呲牙,缓慢而坚定地朝白莲摇了摇头。 白莲读懂了云凡的意思。 这是让白莲忍气吞声,不要在这些修士战部面前澄清误会。 于是,她皱紧了眉头,用砂锅大的拳头轻轻锤了锤胸口,也对着云凡徐徐地摇了摇头。 云凡读懂了白莲的意思。 这是妖族道义不可弃的意思。 白莲的固执令云凡越发焦虑,他犹豫了片刻,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只见他缓缓朝着他身旁的气车抬了抬下巴,双手一合,在白莲面前做了个开花的手势。 白莲稍加思索,心里不由有了几分沉重。 气车出了故障,她是知道的,对于云近南这个始作俑者,她也生不起怨气来,毕竟现在气车移动的速度,甚至还比以往的运输车快许多,得失这么一权衡,算是大赚特赚了。 但现在云凡这么一比划,意思就是现在运输车虽然装好了,但不牢固,那个开花就是棺材开气车开花,崩裂的意思,就是说这些可以浮空的神奇运输车其实还是有点不牢固的。 说不定受到些影响,就会崩裂。 崩裂了,就要花时间修。 她望了望身后的十几辆气车,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气,却又对云凡摇了摇头。 太固执了! 这个迂腐的大块头女妖! 云凡心中暗骂, 他咬了咬牙,终于搬出了杀手锏: 只见他头朝着另一边,安夏所在的方向撇去, 又朝着白莲摇了摇头。 这一刻,白莲脸上那坚定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几分动容。 云近南的意思是说,如果她再这么固执己见下去,安夏可能会受到危险。 想来也是,就算云炼丹师手下有疑似化神强者,但烈阳战部中,也有一个化神级别的强者存在。 双方最高级强者层面势均力敌,但战部修士、强大战将上的差距,是自己这一方无法比拟的。 开战就有可能会被拖入泥沼,安夏有可能会受到危险; 不开战,往后事发,自己这方的道义将会有失,自己将会来自上上下下的谴责。 怎么选? 白莲咬了咬牙,叹了口气。 她低下头,埋头朝前走去。 “师傅,你们刚刚在比划什么呀?” 一人一妖之间的交流虽然简短,但一直关注着云凡一举一动的安夏自然留意到了二者之间的怪异行为,不由开口问道。 第一百二十章 有道义的修士战部 “比划比划什么?没有,你看错了的,我们没有比划什么啊!” 云凡心虚地朝着朝天空望了一眼,轻咳了一声,说道。 “唔,师傅,我刚刚看到你好像朝气车望了一眼。” 安夏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其实能猜得到,这些气车不是出问题了吗? “师傅你担心开打的话,这些气车会受到波及,对不对?” “啊,啊哈哈,我的好徒儿真是冰雪聪明!咳,就是这样没错!” 云凡尴尬地说道。 “就算我们过了眼前这一关,接下来也有可能遇到别的战部 “甚至还可能会遇到那些修士战部的追兵, “我虽然不知道这些修士为什么不对我们出手,但我们不可能一直如此幸运不是吗?” 安夏有些忧虑地说道: “这些气车,还有可能修得好吗?” “这个嘛,恐怕短时间内不行。” 云凡叹了口气: “可能是那几次漂移的动作实在太猛,以致于令包裹灵力的符结构出现了一些程度的破碎, “所以大量的灵力从符中溢出 “虽然这种程度的损耗对运输队来说还算可承受范围之内,不过由于灵力的外泄,气车的浮空能力也出现了不小的问题,所以” “师傅也没办法修好那些符吗?” 安夏有些好奇地问道。 “可以是可以,修好符很简单,随便用灵力勾勒几笔就可以了, “但是符与符之间必须完全相同,才能起到共鸣的作用, “就像是你用你体内的灵力结法印,与你附着于飞剑之上的灵力印记共鸣,令你的飞剑能听你的指挥远程杀敌一样, “而我们体内的灵力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变化,如果用变化了的灵力修复那个用来减速的符,被修复过的符或多或少都会产生差异,我们此刻手中按着的这个用来操控的符也要随之而改变, “然后这个用来操控的符改变了的话,其他的用来上浮、下沉、左移右摆、加速、后退、灵力转化等符,都要随之改变, “以我现在的修为,能掌握的灵力总量来说,这个活还真不能那么快搞定, “而且这技术别看说着简单,其实也蛮高精尖的,你对符的掌握,还没到能自己造一部超跑的程度” 云凡有些尴尬地说道。 “这样子吗” 安夏叹了口气: “还是我的能力不够,不能为师傅分忧” 她暗自神伤了一会,突然又问道: “如果我们遭遇了那些修士战部的攻击,这些气车损毁了怎么办?” 云凡笑着摇了摇头: “哈,这点你放心,虽然这些气车害怕被泄露的灵力波及,但其实只要不是在大范围内同时使用术法,导致灵气大范围泄露的话,这些车其实都” “等等,师傅你看那些修士在做什么?” 安夏突然的提醒让云凡猛地一愣。 他朝四周望去,只见那些修士手中的盆里纸钱已基本被掏空,那扑棱棱撒纸钱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随后这两边的修士齐刷刷朝天空一指,口中低喝道: “尘归尘土归土” 随着那些修士的吟诵声,只见数十道微弱的红光便朝着天空之上奔去。 术法结构越简单,灵气波动则越小; 术法威力越微弱,施法速度则越快。 所以在这些修士施法的时刻,甚至没人能反应过来。 只见那漫天纷纷扬扬落下的纸钱,瞬间被点燃,这漫天的纸钱瞬间变成了一片火雨。 当然,那些修士很有分寸,在纸钱落下之前,这漫天的纸钱,都已经被术法的威力燃烧殆尽。 没有一粒火星落在运输车众妖的身上。 规矩可以说做得很足了。 只是没人能看得到天空之上那被大面积的术法引动的,微弱却宛若雪崩般俯冲下来的灵气。 云凡可以。 所以他分外的蛋疼。 他这才想起来。 好像纸钱是要烧的。 这些蛮修烧纸钱的法子,可真是独树一帜。 在云凡蛋疼的目光下,那漫天席卷而来的微弱灵气, 闪电般与气车中泄露出来的灵气融合、同化,随后又以压倒性的优势朝着那十几部气车中翻涌而去。 就像在公司年会上台演讲前误服了半斤巴豆,那种痛苦和无奈,着实有些挡不住。 嗵! 嗵! 嗵 气车相继坠落,仅仅只是这一点点高度,这些气车竟将地面砸出了十几个凹坑。 这是气车中装载的灵石所具有的重量。 在这恐怖的重量下,缺少了符支撑的气车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击,那拼接而成的脆弱的结构根本无法支撑这些气车保持完整, 在这一刹那,这十几部棺材般的气车仿佛那漫山遍野的秋月花在同一时间盛开,撒了一地的装满了灵石的乾坤袋,令这一幕绚烂的景象得到升华。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死寂。 看起来,这一战,已经无法避免。 至少,运输队一方,不论是白莲和她手下的两位督察,又或者是云凡四人组,都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短暂的沉默后,他们第一时间便取出了武器,警惕地望着两边的人族修士。 而这支修士战部,也一度以为,他们的战将下一刻就会下令,对这支运输队出手。 然而 “谢大人,这些灵车,好像是伪装的运输车啊?” 修士战部中,那浓眉大眼的大汉望着一旁的中年人问道。 “呵,呵呵,所以说,你根本不懂得人心险恶,光有那一膀子蛮力,迟早被人算计到死!” 中年人冷哼一声,随手将那浓眉大眼的大汉推开,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他怒气冲冲的走上前去,指着站在运输队最前方的总督察喝道: “卑鄙无耻!” “” 白莲自知理亏,这用灵车伪装成运输车的事着实有些不光彩,不过事已至此,再解释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二者之间只有一战何况只需要将这支修士战部解决了,没有人族那边的舆论攻势,这事大概率会沉寂下去, 于是她站出一步,瓮声瓮气地喝到: “要打就打,别那么多废话!” “呵,打?不可能!别以为我看不穿你的那点小伎俩!” 然而,出乎了白莲的意料,在白莲错愕的目光下,那中年人得意地说道: “你是把骨灰装在乾坤袋里,让我们误以为你们用棺材运送灵石,来诱骗我们出手攻击,对不对? “天真! “不要再耍这些小聪明了, “我们修士有道义、有道德,是不会攻击抬棺队的! “赶紧麻溜的走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错乱的局面 中年人的这番话一出,宛若当头棒喝,令一众修士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一刹那,无数望向运输队的目光,充满了鄙夷、轻蔑、嘲讽、不屑等等各种各样的意味, 望着那中年人的目光,也满是钦佩的神色, 尤其是那个浓眉大眼的大汉,更是恍然大悟般哈哈大笑起来: “想骗我们对抬棺队出手,以让我们失去道义的根基,真是好卑鄙、好无耻的手段! “把你们的骨灰收走,把你们的棺材修好, “就你们这些小伎俩,也想骗过我们?再回去修炼三百年吧!” “” 白莲愣愣地望着这二人的奚落神态,她有限的脑容量难以理解这二人到底心里脑补了些什么东西。 而另一旁,安夏好奇地转过头,有些疑惑地对云凡问道: “师傅,抬棺队是什么呀?” “” 云凡感觉到,豆大的汗珠,正顺着他的前额徐徐流下。 完了。 要翻车了。 这要怎么圆? 难道要告诉徒儿,你师傅搞出了十几具棺材,还美滋滋地给棺材起名,要把棺材当坐骑? 这审美怎么看都有点奇怪吧? 如果徒弟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怎么办? 他咬了咬牙,眼神发狠。 绝不能让徒儿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对。 “你听错了,” 云凡深吸了一口气: “他说的是谈官队,谈话的谈,官方的官,意思就是官方外交队伍的意思,他不知道我们是运输车,以为我们是妖族派去人族的使节。” “原来如此!那我们好幸运啊!” 安夏恍然大悟般说道。 “那当然,运气一直都在我们” 云凡一笑,正说着, 只听嘭的一声,他周围不远处的一辆气车中盛的在底下被压着的一袋乾坤袋突然爆炸,大蓬大蓬的灵石一瞬间便涌了出来, 那是失去了运输车的支撑,乾坤袋的互相挤压下,脆弱的乾坤袋无法承受数袋积攒着大量灵石的乾坤袋的恐怖高压而被挤爆,以至于乾坤袋中那堆积着的大量灵石在一瞬间涌了出来, 就仿佛一个信号般,在哪一个乾坤袋周围,其他的乾坤袋也在奔涌而出的乾坤袋压力下,接二连三的破裂,一时间,灵石堆涌成山,灵气如喷泉般喷涌而出。 “” 现场气氛再一次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卑鄙!狡猾! “没想到你们为了这一计的成功,居然这么舍得下血本!” 却在这时,那中年人又一次跳了出来: “但你们骗不了我!这种小伎俩,也就能骗骗” 他话还未说完,只见那一大片乾坤袋堆积之处,一袋又一袋乾坤袋破裂,就仿佛这一片地区突然移来了一座喷泉,一大片的灵石如泉水般翻涌而出,不断朝外翻涌、扩散着。 “爹,他们好像真是” 那浓眉大眼的大汉有些迟疑地对中年人说道。 “混、混账!” 中年人暴怒: “别以为你们把骨灰炼制成灵石的模样,就能蒙混过关!” “” 场面又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 “云炼丹师,” 白莲突然开口说道; “这些乾坤袋,还有这些气车,你还能修好吗?” “可以,不过需要点时间。” 云凡回道。 “那你先修一下?” 白莲又说道。 “没问题没问题。” 云凡毫不犹豫地回应。 “我们也可以帮忙!” 在这尴尬地气氛中,那中年人突然又跳了出来: “张三、李四,去帮这支妖族抬棺队修一下灵车!” “这不必了吧?” 白莲一脸的莫名其妙。 “不要小看修士的道义啊! “修士的道义,是你们妖族永远无法理解的;至高荣誉啊!” 中年人冷笑一声,大手一挥,手下便有两名修士毫无防备的冲进了妖族的队伍。 在一众妖族警惕地目光下,那两名修士眼神轻蔑,语气却诚恳地说道: “该怎么帮你们?我们是炼器师。” “” 白莲沉默。 一众妖族沉默。 但云凡没有沉默。 “哎,这个简单,就是融刻符! “融刻符知道吧? “我把外层符的绘制交给你们了, “内层符的绘制由我来画, “我们这除我以外,还有一个炼器师,哎,对,就是你,” 云凡朝妖族的事务督察打了个招呼: “胡小督察对吧?来帮帮忙, “跟他们一起绘制外层符, “我们要抓紧时间,把灵车修好, “一会我们还要赶路呢。” 事到如今,云凡也不再计较什么气车还是灵车的叫法了,他只想赶紧把这些车修好了赶路。 在一种诡异的和谐气氛下,修士战部方面的两名炼器师,配合着妖族这一方的事务督察,和云凡一起逐个将十几辆气车修复完毕, 气氛从最开始的尴尬无措,逐渐变得友好和谐,甚至运输车的修复到后程,几名炼器师竟开始聊起天来,干活的时候聊天,又加上云凡的胡扯功夫实在太过一流,这工期自然延长,以至于因为修了太久,双方都有点儿饿了 于是其他的人族修士和运输队的其他妖族也莫名其妙的顺势融入了这个气氛之中,互相身负血海深仇的双方此刻一边吹牛打屁,一边喝酒吃肉,修士吃飞禽走兽肉吃得满嘴流油,妖族吃人肉吃得津津有味,双方竟聊得情投意合、勾肩搭背,大有一副当场拜把子的架势。 欢乐的时光总是流逝得特别快,欢声笑语逐渐在妖族的运输车修好之后变得沉寂,在渐沉的日光中,妖族运输队在夕阳下踏上了去往远方的征程,而修士战部们则一边与妖族运输队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一边埋伏在林中,静静地等候着那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到来的“真正的运输队”。 “师傅,我怎么觉得这些修士战部有些傻乎乎的?” 安夏望着身后遥远之处,那还在傻等的修士战部,不由有些感慨地说道。 “他们未必傻。” 云凡坐着修好了的灵车之上,轻轻地笑了两声: “只是这世上自私的人多,尽职的人少,仅此而已。” 在林中等待的修士战部中。 那浓眉大眼的大汉也有些疑惑的望着中年人说道: “谢大人,那些灵石那些灵石,怎么看都不是骨灰伪装的吧?” “不是吗?” 中年人缓缓转过身来,朝那大汉笑了笑: “我觉得是 “就算他们真是运输车,我们有必要和他们交手吗?” “谢大人,你的意思是” “我们已经拥有了一个绝佳的借口,不是吗?” 中年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你说说,如果元老会那边突然断了我们的支援,我们却还在为凉晨卖命,战部里头兄弟好友死了个七七八八,最后我们能在那种局势下存活多久?” “谢、谢大人你” “我告诉你吧,恐怕一天也活不下来 “呵,反而若是我们浑水摸鱼,保存实力,这里虽是内陆,但我们战部只要保存完整,未必不能再这种局势下逃生, “而且你以为那些大人物们真是高尚的? “好好想想,动动脑子, “比如凉晨那家伙,化神嘛,只要想逃,总是能逃得掉, “为上者们,就是这么卑鄙无耻。”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先去顶一阵 烈阳战部的出现似乎远远比白莲等人预料之中来得还要快一些,除了那支莫名其妙的修士战部外,在这支妖族运输队的官道上,妖族运输队又遇到了两次修士战部的拦截, 但就仿佛一种冥冥中的默契,这两支修士战部遇到妖族运输队时,就如同先前遇到的那支修士战部一样,这两只修士战部也不约而同的,仿佛面对着一方友好势力一般,不但没有对妖族运输队动手, 反而还像下乡慰问的领导般,十分贴心的嘘寒问暖,关心着妖族运输队这一路有没有缺什么,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最离谱的是还有修士战部赠送干粮、赠送御寒衣物,仿佛生怕这支妖族运输队饿着、冻着了一般。 就仿佛妖族和人族没有在开战,反而是友睦之邦,这支妖族运输队也不是要将战事物资运往前线,而是一次两国之间的一次友好商业互访, 那两支修士战部也不像是要在妖族后方煽风点火的搅屎棍,而是为妖族商队保驾护航的国际护航队。 于是一支完好无损、神完气足的妖族运输队,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跑到了凉晨的面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 凉晨气得头皮发麻: “我安排的那几支修士战部呢? “不是让他们在路上拦截这支妖族运输队吗? “为什么这支妖族运输队却完好无损?” 他迷茫,惆怅,仿佛一个无助的小孩。 他现在有点后悔了。 他觉得让唐广回妖族的决定下得太早也太草率了。 应该等这里的事基本稳定下来再把唐广放回去的。 他现在就很想把唐广抓回来,让唐广发动他那个装满了阴谋诡计的脑子,分析一下现在这个局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实在太他娘诡异了! 他现在甚至都有点没信心,如果点燃了支援信号,那两支战部会不会回援? 毕竟他为了提前赶到妖族的运输官道,拉起阻断线将妖族的运输线路截断,只带着四支战部轻装上阵,他现在手底下也只有一支战队可以用了。 而且还是没有续航力、辎重相当于无的状态。 如果是以往,他还不会这么纠结。 他可是化神,配合着手下的那一支战部,对上那支妖族运输队那就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区区一支妖族运输队,就算妖族主力运输队的元婴一般都具有比普通元婴更强大的实力,几次冲杀下去,杀穿他们也就完事了。 但 这次的这支妖族运输队里面也有一个化神! 而且很有可能是那位三年前就已经是化神的存在, 那他这一个化神加一支战部的组合,可能就有点儿不够看了! 化神对化神,元婴对元婴,金丹对金丹,表面上势均力敌,但实际上很可能交手几次他可能就要带着这支战部撤退。 如果是换了唐广,或许还能在这种差距不大的局面上下功夫。 但像他这样打仗直来直去的,那拼的是士气,拼的是真刀真枪的功夫。 他的实力在化神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但他的对手,可是曾经北芦洲的最强者,无人敢忤逆的存在。 他该怎么办? 放? 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截断妖族的运输线路,让前线的妖族感到切切实实地肉痛,不得不收拢战线,返身清除他这眼中钉、肉中刺,这运输线路上最大的一支运输队给放了,就拦下一些小鱼小虾,这不开玩笑一样呢么? 不放? 但如果他手下的十二战部不回援的话,他带着区区一支没有辎重的战部可能真打不过啊 他望着那十几名驾驭着棺材,一看就是运输队伪装成的抬棺队朝自己这边越靠越近,牙关咬得越来越紧。 终于,在经过内心剧烈的挣扎之后,他决定殊死一搏。 他决定做一场豪赌。 赌的就是他手下的战部们会回援,赌的就是他属下的战部靠得住! 他相信由他一手栽培出来的十二战部,在这种事上不会背弃他的信任! 他从密林中一跃而出,带着手下数百人的战部,在一瞬间将辽阔的官道给堵得严严实实, 他横刀立脚,面对着十几具棺材,舌绽春雷: “在下凉晨,今日必让尔等有来无回!” 一路顺风顺水的运输队终于遇到了阻碍。 望着前方那不愿让己方通行的战部,白莲又下意识地朝云凡望去。 在之前两次遭遇了两次修士战部时,都是云凡现身和那两支修士战部交涉。 所以白莲也已经养成了习惯。 “你们你们不讲道义!” 云凡站起身,硬着头皮对那修士战部为首之人喊道。 虽然喊得中气十足,但云凡也估计,这一招或许不太好使了。 因为凭他的眼力一眼就看破了那修士的修为,和之前那两支杂鱼战部的战将完全不同。 这是一位化神修士。 也就是说这位是那所谓的四大修士战部的统领级人物。 这可没之前的那几个憨批那么好糊弄了。 果然,只见那化神修士眉眼一竖,这周围数十丈的灵力,竟都随着他的愤怒而缓缓浮动起来, 他手持着一根熟铜长棍,一步一步缓缓朝着运输队靠近: “对你们这些妖邪外道,还需要讲什么道义!我今日,就要替天行道!” 在他催动灵力的刹那,他化神修为展露无遗。 白莲也不由得将眉头皱了起来。 她不过是五品巅峰,距离半步六品都差了半分,何况这种六品的对手? 如今仅剩的破局之道,也就只剩下 她定了定神,缓缓转过头,似恳求般对云凡说道: “云炼丹师,我运输队也未曾短过你们什么,你们有什么要求,我也是全力帮助,如今运输队遭遇了危机,可否让你的侍女出手帮忙? “若你愿相助,我必领你这个恩情。” “这” 云凡眼珠子咕噜一转,咧嘴一笑: “白总督察放心,咱们这一路同行,早已有深厚的友情,大家都是朋友嘛, “朋友遇到困难,我怎么会不帮忙呢? “不过我就算派这个侍女出手,也未必能解救运输队的困境,要知道那烈阳战部,或许还有数支战部埋伏呢! “不如这样,你先去顶一阵,为我争取一些时间,实不相瞒,我有一个天下无敌的杀手锏,只要我的杀手锏一出,天地变换、日月无光,将这片土地轰出十几个大窟窿都是简单之事,何况区区一支修士战部?” 第一百二十三章 老实人的反击 一番话说出来那叫一个信誓旦旦,令白莲感动得无以复加。 其实云凡的话在白莲看来,还是很有几分公信力的。 虽然云凡隐瞒了很多,但他承诺的东西,一直都没出幺蛾子。 很多时候说的话,也都不是无的放矢。 比如在白狼一族的时候,虽然脾气乖张,但自己去找他炼药,他也真的炼了,给自己的丹药也确实解了那莫名其妙的毒。 运输队去往前线的路上,云凡也做出了不少的贡献,至少有几次偷袭都多亏了有他的提醒。 之前那个难缠的、卑鄙的修士战部,自己拜托云凡帮忙看守运输车,虽然中途他不知道去了哪里,但还是留下了一个侍女替自己守护运输队。 至于王小督察,那算是自寻死路,虽然她身为运输队的最高领袖,不应该有这种想法,但事实也确实如此。 总的来说,云凡还是可靠的。 得了云凡的承诺,白莲不由松了一口气,转回身去, 在转瞬间,她的体型逐步变得庞大,她的身躯也逐渐被大片大片的白毛所覆盖。 她迎着那修士战部的化神强者,义无反顾地冲去。 “师、师傅,你的修为好像不能动用吧?” 安夏一把抓住了云凡的袖子: “如果你动用了修为,你的心魔” “谁说我要动用我的修为了?” 云凡一笑: “就为了这么点事,就为了这么区区一个化神期的对手,让我又沉寂好几年时间,岂不是太划不来了?” “啊?那师傅你” 安夏挠了挠头,有些疑惑的望着云凡说道: “那师傅你还有什么杀手锏吗? “什么天地变换、日月无光,能将这片土地轰出十几个大窟窿的天下无敌的杀手锏,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个哪有这种东西?我也只是随口一说” 云凡说着说着,压低了声音: “白莲这儿看来是没什么戏了,再在她这儿演下去,实在没什么意思, “咱们也别帮忙出手了,要摆平烈阳战部,童姥只用化神期的修为使决计不够的,但她如果要使出返虚境的修为,恐怕还需要化形 “她已经暴露了化神修为,已经够可疑的了,如果她再暴露返虚境界,还暴露真身,就是头猪也会怀疑我们的真实目的,我们就像是一枚两万瓦的通了电的电灯泡在黑夜中那么耀眼 “所以还搞什么杀手锏?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我们赶紧扯呼跑路,再去找另一支妖族势力重新开始攻略,说不定咱们还能快得多!” “啊?师傅你” 安夏有些懵逼的望着云凡,万万没想到云凡居然会说出“跑路”这种话来。 “其实我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行李我都收拾好了。” 一旁的童姥却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突然现身,一脸“早有预料”的表情: “怎么跑?什么时候跑?从哪里跑?” “我可以跟着你们吧?” 孙蕊也跟在童姥身旁,俨然一副小跟班的模样,她手里的行李虽然没有童姥手中的那么多,但也着实不少。 也就安夏还两手空空,仿佛被蒙在鼓里。 “不急不急,我们再等等,等白莲她和那个修士战部的化神战将人脑子打成狗脑子,打到运输队金丹和战部逐一出战、抽不开身,我们就麻溜的跑路,务必要让我们的逃跑计划安全而万无一失!” 云凡语气平淡地说道。 最近莫名其妙的挫折,各种各样的挫败,令他多少都已经有些习惯了。 三世为人,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虽然白莲这个跳板质量绝佳,放弃了有些可惜,但找其他的妖族跳板,哪怕慢一点、更曲折一点,但用心算计,未必不能达成目的。 怪只怪运气不好,这种事也没别的办法了。 云凡开口之后,四人便默默沉寂着,眼睁睁地望着白莲这这个元婴巅峰的妖,悍然冲向修士战部的那一名化神战将。 嘭! 灵力波动的对撞,掀起了一大片肉眼可见的尘浪,白莲那数丈高的身躯,在与那化神战将的对拼之中,很明显的处在了劣势,身形节节后退,若非运输队中爱拍马屁的纪律督察冲了出去,为总督察稍微分担了压力,恐怕白莲已经坐倒在地,任人宰割。 毕竟元婴与化神的差距,就仿佛一道鸿沟,以白莲的能力,还够不到跨越鸿沟的标准。 “现在这个时候,嗯,差不多了。” 云凡望着场中白莲那一边倒的局势,望着那些运输队战部为了支援白莲而相继上阵,而对面的战部也在这时蓄势待发,场面的混战已近乎无法避免,正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好时机。 于是他转过身,趁周围运输队的注意力被紧张刺激的战场之事吸引时,带着三名同伴弓着身子,瞄准了几处最少人留意的位置作为跳板,准备朝运输队之外逃去。 “云、云炼丹师,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却在这时,一阵高亢、尖锐的声音,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只见那位事务督察突然出现在云凡等人身前, 猛地一个飞扑,死死地抱住了云凡的大腿: “云炼丹师,你不能走啊! “现在能拯救运输队的只有你了,你一走,运输队就完了啊! “看在同行的这段时间的份上,看在同为妖族同胞的份上,清务必施以援手啊!!!” 这一个飞扑,这一声嘹亮的哭嚎,不仅令四周的运输队成员愣住了,就连修士战部那边的人都被这边的状况吸引了注意力, 甚至连那修士战部的化神都将目光转了过来。 而白莲,却是头也没回,显然早有预料。 一时之间,云凡心中不由连呼失算,暗叫不妙。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白莲那就是个光会打架不会动脑子的耿直憨批,只要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把白莲算计得团团转。 但现在一看,这个事务督察一直以来不显山不露水、一棍子憋不出个屁来,在运输队里也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不像运输督察王督察那么年轻易怒智商白痴,也不像纪律督察夏督察那么善于阿谀奉承,如今为什么性情大变,居然能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挑的嘛 要说和白莲没关系,云凡敢把自己脑壳拧下来当球踢! 那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白莲,显然对如今的局势早有预料! 俗话说得好,老实人不爱出手,出手则一击必杀! 在这个时刻,白莲终于不动声色地憋出了个大招来! 白莲虽然性格耿直,连用的计谋都耿直得没法转弯,但人家指使手下这“抱大腿撒泼”的戏码一出,云凡四人这跑路可就没那么好跑了! 这叫祸!水!东!引! 太卑鄙了!太无耻了! 被老实人白莲阴了一记,哪怕云凡心理已经是老油子了,此刻也差点有些招架不住。 当然,也只是差点。 “说、说什么混账话!?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走了?” 云凡脸不红、心不跳,大声反驳,声音洪亮、大义凛然: “我说过,我在憋一个杀手锏,一个能让天地变换、日月无光,能将这片土地轰出十几个大窟窿的天下无敌的杀手锏! “快给我松手!” “云炼丹师!你不要骗我了!你分明就是想跑路! “你看在运输队这一路没短过你们任何东西,任何要求我们都” 事务督察依旧死死地抱着云凡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着。 “我说了我没有想跑路!你特么给老子松手!” 云凡涨红了脸,大声喝道。 “你骗人!你不是想跑,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往运输队后面走!” 事务督察又扯开了嗓子哭嚎道。 “废话!我是要出杀手锏!! “哪个杀手锏不要花时间啊!? “出杀手锏的动静,如果被那支修士战部发现了怎么办? “我当然是要躲起来,偷偷摸摸地出手啊!” 云凡寸步不让,望着抱着自己大腿,被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事务督察, 又伸手指着身后,正朝这边望来的修士战部: “现在你满意了?所有人都知道我要憋一个杀手锏, “那个修士战将必定会拼命来阻拦我! “如果他出手干扰,我的杀手锏开不成, “你来对付那个化神?嗯? “现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你不但不想着信任同伴,反而还要把这么重要的机密告诉给敌人! “你是何居心? “我告诉你,如果今天运输队出了事,全是你害的! “听到了吗?全是你害的!!!” 云凡脸红脖子粗地对事务督察咆哮道: “来啊! “你继续抱着我大腿,继续嚎啊! “我杀手锏用不出来了,你们总督察拿五品修为打人家六品,拿头打? “运输队已经完了,你挑的嘛偶像!? “我告诉你,我现在走定了,耶稣也留不住,我说的!!!”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竟将众人唬住,甚至就连白莲也开始隐隐感觉到了一阵不妙和愧疚,心中不由得升起怀疑: “胡督察!” 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可能做了错事的白莲当即放声大喝: “过来帮忙!给云炼丹师拖延时间!” 在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事务督察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流利地对云凡磕了个头: “对、对不起,云炼丹师,我向你认错,请你,请你务必帮我们!” 说完,也不等云凡回答,便径直朝白莲所在的那一方战场冲去。 “论撒泼,我是祖宗! “在我面前用这伎俩,还嫩了点儿。” 云凡自得一笑,随后连连拉安夏和童姥等人: “走走,扯呼,这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咱们赶紧溜!” “休想!” 那修士战部的凉晨也不由得急眼了。 他这会儿也琢磨过味来了,这官道主运输队也不过是一支运输队,又不是主战部的运输队,就这么点规模,哪来的化神? 问题肯定出在那个行为鬼鬼祟祟的狐狸妖身上! 什么“一个能让天地变换、日月无光,能将这片土地轰出十几个大窟窿的天下无敌的杀手锏”, 估计就是那个狐狸妖拥有能让某只妖在一定时间内拥有化神级别战力的秘法! 一切的线索仿佛在凉晨面前串联, 之所以唐氏战部前期一直没有被那运输队的化神妖打得全灭,就是因为这支妖族运输队根本就没有化神妖!有的只是一个强大的秘法! 既然是秘法,那必然需要花巨大的代价,所以他们才一直没有首先拿这秘法去对付唐氏战部! 而且秘法的催动很可能需要准备时间,而这支运输队因为突然遭遇了他和他身后的战部,所以没能及时催动! 如果那狐狸妖催动了秘法,凭空造一位化神出来,和他们硬碰硬的硬拼 要知道,他们可没有辎重的! 多打几次,就算把那个妖族运输队造出来的化神逼得油尽灯枯,他们的情况可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急了,出手也变得狂放了许多, 蛮修大多是体修和法修,凉晨就是一名以灵力横练肉身的体修,此时出手,更是在举手投足间引动了方圆数十丈的灵气,令澎湃的灵气宛若铺天盖地般朝着身前的白莲压去! 白莲也无愧于“白虎一脉的天骄”之名, 尽管她的白虎真身上,已经出现了无数狰狞的伤口,甚至就连那一身洁白的毛发都被血侵染成了一片刺目的红, 但在两名小督察的配合下,面对着凉晨势若疯虎的攻击,硬顶着那掀动了数十丈灵气的威势,竟硬是寸步不让,死死地将凉晨这位化神修士挡在了原处。 但她的顽抗并未能支撑多久,因为凉晨手下也有一支战部,那支战部也具有一支战部应有的规模,那领头的元婴战将已经带着手下的两名金丹冲破了运输队战部的防线,杀了一个对穿,朝着云凡方向毫不停歇地追了过去! “云炼丹师,你到底是真的在酝酿杀手锏,还是背弃了我们逃走了?” 白莲也终于顶不住凉晨那瘦弱的身躯一拳接着一拳轰出的恐怖冲击,脚步也终于站不稳,被轰去了另一边, 望着面无表情、缓缓逼近的凉晨,几乎丧失了所有还手之力的白莲只能在心中忐忑不安地祈祷,希望云炼丹师不是一个背信弃义之辈,而是一个可信赖之妖。 就在这时,一片巨大的阴影,忽然将此处笼罩。 就仿佛将半个天空遮蔽的厚重的乌云,遮得此处几乎透不出光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发自内心的恐惧 “师傅,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安夏一边跟着云凡朝运输队后方狂奔,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 “有哪里不对?成王败寇,她都快完蛋了,难道我们还要跟着她尽忠吗?” 云凡一边跑,一边言辞犀利地说道。 “不是啊,师傅,我怎么感觉这天气有点阴阴凉凉的” 安夏有些迟疑地说道: “而且光线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暗了一些。” “北芦洲的天气就是这样! “北芦洲临近极北之地蓬莱,哪怕是夏日也没什么阳光,寒冷很正常! “我们赶紧走,不然一会那修士战部的修士追上来,我们可就走不了了!” 云凡毫不停歇地说道。 “师、师傅” “不用再说了,你没看到修士那边有强者追杀来了吗?我们现在最要紧的事” 云凡一边说,一边跑着,突然他感觉到眼前的视野变得一暗。 他茫然抬头,正看到天空之上,那绚烂的阳光正被一大片阴影吞噬, 那阴影具有四足,外观狰狞,却看不清除轮廓,阴影面积越来越大,逐渐将这片区域笼罩, 距离越近,越是能大略分辨这阴影的形态,这阴影身若黑虎,背升双翅,周身遍布雷纹,气势滂沱竟不下于童姥化身蛟龙之身, 这气势骇人的巨物从天而降,带着一阵凌冽的恶风,裹挟着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遮蔽的灵力轰然坠落,重重砸在那舍弃了手下战部、正朝着云凡等人追击而来的一名元婴、两名金丹修士的身上, 那小山般的身形带着无比恐怖的威慑力,肆虐的风席卷了这一方空间,仿佛磨盘般旋转、绞杀着, 那一名元婴、两名金丹,竟连还手之力都没有,顷刻间便被撕成了碎片,被肆虐的风撕成了烂泥,尸体散落一地, 仿佛这三名修士不是在人族中占据着中坚力量的强大修士,而只是面对着恐怖巨兽的三名普通人。 “各位同胞,吾乃蛊雕尊者,见有修士竟敢对我妖族同胞出手,愤怒之下,特意前来为各位出一口恶气!” 一道清越的声音自那小山般的巨兽上方传来, 众人极力抬头望去,只见在那连仰头也几乎差点看不到顶部的巨兽上方,一只有着雕的外形,头上却长着一支独角的巨兽缓缓探出头来,俯视着众人,缓缓开口说道。 “师、师傅,那是什么?” 安夏迷茫地说道。 “你说哪个?上面那个小的,还是下面那个大的?” 云凡此时的状态似乎有些古怪,只见他直勾勾的望着上方,那清晰的喉结竟突然莫名其妙的滚动了一下。 “下、下面那个大的?” 安夏望着云凡古怪的模样,有些忐忑地问道。 “下面那个?下面那个叫穷奇 “上古妖族四凶之一,和白虎一族有血缘关系,不过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被灭族了。” 云凡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那、那上面那个呢?” 安夏又一次开口,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个那个是” 云凡眼神突然染上了一层狂热,一种名为欲望的神采从他眼睛中绽放,他仿佛朝圣般虔诚地说道: “那个,名为蛊雕,妖族的十二支一流血脉的其中之一,十二名妖族尊者之一的,凤凰一脉的蛊雕尊者,就是出身于蛊雕一族,它,它是真的” “师、师傅,你现在的表情好奇怪啊!” 安夏有些忐忑地望着云凡说道。 “国师居然会对那样的家伙如此在意么?我以为这天底下什么东西你都不会放在眼里” 童姥也不由得被云凡的异常举动吸引了注意力,将视线朝那小山般的庞然大物之上探出头来的那非人非鸟的妖望去, 但她看来看去,不论怎么看都看不出那妖究竟有何独特之处。 “我当然在意! “十二支妖族一流血脉,我最在意的就是这一支!” 云凡喃喃低语,眼睛放光。 “是为什么?它们有什么独特之处么?” 童姥好奇地问道。 “有!当然有!你可知道,蛊雕又叫什么?” 云凡反问。 “叫什么?” 童姥莫名其妙地问道。 “我知道!我知道!!蛊雕,又名为纂雕,角雕的异种,根据飞鹤宗那边传来的小道消息,飞鹤宗的一位前辈曾经拿角雕烤来吃,声称味道绝美;而且如果和珊瑚搭配烹煮,会有异香,而且对体修而言具有十分奇妙的功效” 孙蕊突然跳了出来,指着那凶兽穷奇之上那探出头来的蛊雕双眼放光,兴高采烈地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蛊雕的模样 “我没吃过蛊雕,不过禽类分辨是否美味,一般在从冠、缨头、绿耳、胡须、丝毛、毛脚、五爪、乌皮、乌肉、乌骨这十个主要特征上分辨, “这只蛊雕十全俱在,想来滋味必然格外的鲜美!” “不错!不错!!!想不到你竟也是此道中人!” 云凡猛地呲溜了一下口水,双目失神,喃喃地说道: “而且,还有一点,那只蛊雕从头上的角泛着灵光,这是十二尊者才有的灵光传承! “想来,这蛊雕血统必然十分纯正,而且具有不低的修为! “修为高的蛊雕,灵力充盈在血肉的每一寸角落,每一口下去,都是充满了经过灵力滋养的甘美! “滑而不腻、鲜而不腥,这,这是最上等的食材啊!” “师傅原来是动了食欲了么?” 安夏一愣,随后将目光朝穷奇身上的蛊雕望去: “既然是师傅的意愿,我安夏必想尽办法,也要将这蛊雕送到师傅身前的餐盘中!” “喂喂,你们不要说那么可怕的事情好不好!” 与蛊雕同为妖族同胞的童姥渐渐感觉到了不妙。 这云国师似乎越来越邪性了。 以前的时候云近南似乎还没有吃妖的爱好,谈到妖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但看到这个蛊雕后,似乎开了什么开关, 竟升起了捕食物的念头。 要知道,她以前虽然是人,但她现在可是彻彻底底的妖! 一只名为蛟龙,但在云凡眼里却和大蛇无异的妖! 而且自己还是返虚妖,那自己的肉岂不是灵力更加充盈,滋味更加甘美? 以前的时候,云近南也老是说把自己做成蛇羹。 尽管这一路上云近南也一直没把她当成人对待,但童姥还一直以为云近南说煲蛇羹是在开玩笑,毕竟她和妖族一直没什么接触,对妖族没什么认同感,在本质上还是把自己当成人的。 此刻看到云凡那一脸毫不加以掩饰的、赤裸裸的食欲,她突然有些慌了。 死了没关系,一把火烧了埋了,十八八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但被人给吃了,身躯化成一大堆不可名状的排泄物 这太恶心了啊!!! 她悄悄后退了几步,找了一个直径不小的老树将自己的体型遮掩,生怕云凡吃不到蛊雕,看到自己突然又升起煲蛇羹的念头。 和童姥一样,莫名感到心悸的,还有在凶兽穷奇之上的蛊雕尊者。 它是应龙王旨意,前来给这支即将遭受修士战部围剿的妖族运输队解围的。 旧妖皇势力用妖族独特而稀有的通讯工具与在各处埋藏的探子传递消息, 加上四凶居高临下的高度俯视,以及居于四凶之上的各强者强大的目力下, 第一时间便发现了烈阳战部这支突袭入妖族腹地的修士战部的动向, 龙王对这支修士战部高度重视,于是便指挥将消息告知于他的蛊雕尊者带着四凶之一的穷奇前来烈阳战部所在之处,将这支胆敢深入妖族腹地的战部清除。 然后他一到场,便看到修士战部的三名强者在追杀运输队的三名无辜小妖、一名俘虏。 而且那三名无辜小妖中,有两名,一者少女初长成,二者女童娇俏丽, 这完美契合了英雄主义的要点: 弱者,美女,危机关头。 于是蛊雕当仁不让地冲下,将这三名小妖救了下来。 原本蛊雕是想着模仿古人风采,崇尚“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做好事不留名只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的英雄本色。 他本来想先在这三名小妖面前露个头,报一个名号,然后先保持一点距离,回头把修士战部给解决了,头也不回的离开,仅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给那两个小女妖心里留下自己的潇洒印象; 然后再到前线先把大事办了,荣誉加身,再“偶遇”这两个小女妖,将她们收为婢女。 毕竟论姿色来说,这两个小女妖意外的上乘。 但将这三名小妖救下之后,他刚刚报了名号,就猛然感到了一种有些惊悚的感觉。 就好像就好像在灵气还未爆发之前,他也未正式踏上修行路的时候,在深海中遇到了几只巨鲨 蛊雕对危险的感觉极其敏锐,同时蛊雕对这种危险的感觉记忆力也极为出色,所以在感受到那种莫名的恐惧时,他第一时间回忆起了当初他尚年幼时的遭遇。 那是一次惊心动魄的经历,他被那几只巨鲨追得几乎跑断了气,要不是在关键时刻遇到了一个海岛,幸运地上了岸,不然他现在早已经是死雕了。 而现在,那种危险的感觉,即便是当初即将毙命于巨鲨之口时,心中的恐惧也远远没有这么强烈。 而自从踏上修行路,尤其是灵气爆发以来,他的修为突飞猛进,如今迈入半步化神境界之后,甚至有了一种错觉,总觉得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 那种恐惧的感觉,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灵气爆发之前,半步化神境界的修为,加上妖族庞大身躯的优势,也确实勉强算得上天下无敌, 他也一度如此认为。 但自从前不久在与旧妖皇的一次偶遇,他热情的为旧妖皇提供了栖息之地,发现在场的几位尊者修为都已经达到化神了,而且似乎战力还远比自己强大,这才知道这三年缺了妖皇赐予的血脉真意,他究竟错过了多少东西。 如果说这只是令他有危机感,那旧妖皇带过来的那据说是远古妖族前辈留下的身躯炼制而成的四大凶兽,包括他身下的这只穷奇,带给他的感觉,就是一种由衷的敬畏。 那是一种不论是生命层次,亦或者实力层面都全方面碾压的恐怖的气势压制,尤其是四凶在近日被旧妖皇修复成完全体后,他心中那种敬畏的感觉更甚一筹。 但那也只是敬畏,而不是恐惧,即便是面对四凶时,他心中也从未产生过那种仿佛面对天敌般的恐惧。 但此刻,他莫名的感觉似乎有一种冥冥中存在的东西,在注视着他,在渴求着他的身体的感觉。 那是一种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一张血盆大口吞噬,你却毫无还手之力的,如芒在背、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是一种耳边仿佛环绕着一个阴沉而沙哑的低语,在诉说着对他的渴望的感觉。 所以他这头一探出去,甚至都没敢伸回来。 他惊悚地望着四周,似乎想找到那种感觉的来处,但却始终未能找到那恐惧的来源。 他惊恐,他战栗,他无所适从。 “古爷爷,你怎么来了?” 突然,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将他从那不知名的恐惧的恐惧中拉了回来。 他猛地将探出的头收了回来,冷汗遍布了全身,他剧烈地呼吸着,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尽管恐惧已经悄然消失,但恐惧的余韵却依旧在笼罩着他。 缓了许久,他才从那种恐惧中解脱出来,如临大赦。 然后,他似乎回忆起,先前似乎有人在喊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去,正看到一个正与一名修士对峙的,一只身躯无比庞大,肌肉宛若城墙般结实的白色巨虎,正朝他望来。 他不由一愣,这白色巨虎的身形,似乎有些眼熟。 “咦?你不是白虎一脉,二长老的孙女么?” 恍然间,他回忆起这白色巨虎的来历似乎还和他的蛊雕一脉有过几次来往, 尽管麒麟一脉的妖和凤凰一脉的妖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对付,互相看不顺眼,但这支白虎一脉二长老的旁族和蛊雕一族的关系一向都不错,所以他对这个友人孙女还保留有几分印象。 第一百二十六章 风枝 “古爷爷,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白莲神色却是有些焦急: 警惕地望着身前的凉晨说道: “此人修为有六品境界,十分难对付! “请古爷爷与我联手,一同对付这修士强者!” “何须你我出手?” 蛊雕尊者却是大笑起来: “白莲娃子,你且让开,古爷爷让你看看什么叫妖族的底蕴!” “古、古爷爷你” 白莲将信将疑,将庞大的身躯后撤, 将凉晨的身形在蛊雕尊者的身前暴露出来, 此时的凉晨如临大敌,在这不明目的的敌人出现时,便已经召集了手下所有的战部,横在自己的身前,遥遥与蛊雕尊者对峙。 由于手下损失了一名元婴和两名金丹,他此刻对白莲已经不再处于完全的优势,甚至如果加上那个古怪的强者,他此刻已经处于劣势之中, 所以他其实对翻盘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反而只想先撑下去,然后等其他战部良心发现,前来支援,他再借此逃生。 他比这支运输队的总督察看得要透彻,能一招解决一名元婴、两名金丹,这新来的妖绝不是什么半步化神,最起码也已经达到了化神境界。 局势莫名其妙间已崩坏至此,他已经不盼着将这支运输队留下,他现在只想着活下去。 他仰头望去,望见那小山般高大的恐怖巨兽正缓缓地伏下身子,那磨盘般硕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正溢着瘆人的光芒。 “卑鄙的人类,直视我,直视妖族的底蕴!” 蛊雕轻轻地拍了拍身下那虎身双翅的巨兽,冷笑着: “我可以给你先出手的机会,但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能伤了我,我就放你走,如果你伤不了我,你就死,如何?” “妖族的话,从来都没有诚意。” 凉晨冷笑: “要打就打,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没有诚意?我能克制到现在都没有对你出手,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现在也没有对你动手,就是我的诚意!” 蛊雕尊者却也不气恼: “你再不对我动手,这份诚意可就耗尽了!” “” 凉晨脸色突然阴沉下来,他咬了咬牙,望着那巨兽之上的蛊雕尊者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 话音一落,他屏退身前的战部,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枚似乎有些干枯的树藤,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但凡强者,大多因地位的崇高而自有强者尊严,许下的诺言少有违背,尽管妖族强者未必有道德观念,但此刻的他愿意赌一把。 看看这位妖族的陌生强者是否守信。 这枚枯树枝是他自小炼制的宝物,功能只有一个,就是能刺出一记极快的攻击,令人难以防备。 当然,这东西的杀伤力也不堪入目,它更大的用处,还是将威力巨大的物品当做攻击的本体,用极快的速度送到敌人身旁。 效果有些鸡肋,但却出乎意料的好用。 所以尽管这东西仅能使用最后一次,但他却一直保留着,打算在什么时候有需要的关键时刻,这东西或许能当做杀手锏。 如今正好就是这东西可以发挥作用的时候。 对手很可能是和他同一等级,用这东西或许对那妖无法造成什么威胁,但他只需要伤到这只蛊雕就可以了。 无形无质的灵气徐徐在他手中的树枝之上环绕,形成了一股不停旋转着的灵力之风,这灵力之风又逐渐凝聚,一点一点的融入那支树枝之上,令树枝逐渐散发着微弱的青光。 他神情凝重,目光锁定远方的强大妖物,正要徐徐开口。 却看到那妖物身下的那小山般的怪物也同时张开了口,一道凝聚成束的、刚好能将他的身形笼罩的黑色恶风,看似缓慢,却令凉晨反应不及地穿过了凉晨的身躯, 刹那之间,毫无防备的凉晨的身躯便被那黑色的恶风腐化,怒瞪着眼睛,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骗你的,你以为你真有资格和我对赌?” 蛊雕尊者轻轻一笑,随后随手一招,凉晨的身躯便化成了一团腐泥,那腐泥之上轻轻摇曳着的树枝被他的随手一勾引动着,轻飘飘地飞了起来,朝着蛊雕尊者飞去。 他手朝前伸,轻轻将树枝接住,随后放至眼前端详。 “风枝?这么古老的东西,居然都能被你找到如今却是便宜了我。” 修士战部的修士仿佛洪水退潮般不断退却,白莲手下的两名小督察便各自带着两支战部追击,试图将这支修士战部赶尽杀绝,以永绝后患, 对这种级数的对手,蛊雕尊者自然提不起兴趣, 他将飘来的树枝收起,又将身躯一转,朝不远处的白莲望去: “我的侄孙女,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可是听说妖族里的变故了,你爹你娘他们还好吧?” 白莲的爷爷,也就是白虎一族的二长老和他有几分交情,他的性子乖戾而好淫,朋友本来就不多,那白虎一族的二长老就是能和他聊上几句的其中之一,虽然白莲的爷爷死得早,但倒也不妨碍他关心两句故友的孙女。 当然,如果能借着这层关系把故友的孙女骗上床那自然是极刺激的,若不是这故友的孙女外貌着实有些奇的话。 “我爹我娘都还好。” 白莲化身人形,那魁梧的身躯弯下,恭恭敬敬地朝蛊雕尊者行了个礼: “古爷爷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记得古爷爷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在陆地妖族出现了。” “我?唔” 蛊雕尊者犹豫了一下,对白莲说道: “妖皇指使我来做点事,我正跟着一位大人物在去做事的路上,正巧前不久,我得到在地上的耳目给我传递的消息,说有修士战部竟胆敢对我妖族运输队出手, “这些卑鄙的人类,我怎能坐视?于是便将此事与那位大人物告知,得那位大人物的首肯,带着妖族的底蕴前来维护妖族的尊严。” 他拍了拍身下的巨兽,笑道: “这便是我妖族的底蕴, “只有拥有这些,才能保证妖皇的位置坐得牢靠 “你觉得呢,我的侄孙女?”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关系 这话拉拢的意味很浓,话里话外的都在贬低那位妖族的新妖皇,顺便抬高旧妖皇的地位,意义不言自明。 但白莲却仿佛装傻般,平静地问道: “古爷爷,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唔” 蛊雕尊者一愣,随后语气也变得凝重了几分: “你爹现在接替了白虎一族的族长之位,为新妖皇卖命,是也不是?” “不错,”白莲面无表情的答道:“现在是整个白虎一族都在为新妖皇卖命。” “撒谎!” 蛊雕尊者冷笑起来: “除了个别妖,哪个妖不念及三大王族的荣光?那些普通妖,也都是被你们逼着效忠新妖皇的是么?” 顿了顿,还未等白莲回答,他又开口说道: “侄孙女,你看看这巨兽,你猜它是多少品? “七品! “九洲从未出现的七品妖,终于在前不久,靠着妖皇的努力而绽放出了本就属于妖族的荣光! “而且,你以为就只有这一只么? “此刻在不远处的天空之上,还有三只像这样的巨兽,正在盘亘! “这样强大的力量,你认为,那位新妖皇真能坐稳自己屁股下的位置吗?” “古爷爷,你到底要说什么?” 白莲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要说的是,迷途知返吧,跟着那所谓的新妖皇,绝对没有未来的。” 蛊雕轻笑着说道。 “跟着旧妖皇就有未来了么?” 白莲那粗犷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加沙哑了几分: “你知道,妖族由旧妖皇一方势力管理时,妖族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听说过,这三年来开启灵智的同胞越来越多,人族已经无法控制一些同胞的反抗,于是便对我妖族进行了惨无妖道的大屠杀尸体堆积成山,血流成河!” 蛊雕叹了口气: “各尊者带着妖族与人族开战,一步一步地在北芦洲夺回了我们的尊严和地位,这三年妖族过得确实风雨飘摇,不过战时便是如此,妖皇也有无法出面的理由 “过了战时,一切都会稳定下来的。” “是吗?” 白莲语气平静: “这三年妖族势力一团乱麻,不单只要与人族开战,还要统合妖族中错综复杂的势力,除了上流血脉,其余妖族几乎每天都在与自己的同胞开战! “这么关键的时刻,最能镇得住局势的妖皇不现身,委托真龙一脉的龙王打理妖族, “那龙王更是哼,上任三年,没有做任何事,反而一直都在饮酒作乐, “跟着这样的王,还有未来么?” “这他们都是有原因的” 蛊雕有些语气不顺地说道。 “有原因?这我们可不关心,古爷爷,我们只知道他们做得不好,所以对他们不信任 “你知道新妖皇上任后,一天十二个时辰,有绝大部分不是在议事厅就是在书房, “这区区数个月时间,他究竟做了多少事么?” 白莲语气平静地说道: “他以一人之力,将堆积了三年的,难以处理的问题,通通找出了解决的办法,同时还频繁出没于前线,一边身先士卒的与人族修士开战,一边在营帐中批阅奏折,军中事务大大小小都由他经手,妖族各领各事,他都能处理的井井有条, “古爷爷,你说,跟着这样的王,有没有未来?” “这” 蛊雕尊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终究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看来我是劝不动你了,不过,侄孙女,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句, “这个世界上事情做得再好也是没有用的,如果没有实力,终究只能做强者的奴隶” 顿了顿,他又摇了摇头: “只有过得去眼前,才有未来可言,好好想想,新妖皇还能蹦跶多久?” 说完之后,他也不再理会白莲的反应,轻轻拍了拍身下巨兽的脑袋, 只见那巨兽一跃而起,两支宽大的翅膀轻轻挥舞着,带起了一阵宛若风暴聚集般的灵气,将巨兽小山般庞大的身躯轻轻托在半空,又徐徐朝着更高处飞去。 “就就这么走了?” 围观的云凡四人组中,孙蕊似乎有些茫然地朝一旁的云凡望去: “大人,这可是全九洲最上等的食材之一,你不是说” “我知道,但我没办法被他留下来。” 云凡苦笑: “这玩意体型霸道,修为更霸道,返虚境的修为,我那个打手肯定留不下它的, “如果我出手,动用一些不得已的手段,就为了吃这个蛊雕,未免也太浪费了些。” “啊,是吗?真是太可惜了” 孙蕊叹了一口气: “都说蛊雕滋味绝佳,但我却从未听说有人吃过, “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一个” “不用担心,看他所去的方向,应该也是去前线,只要到了前线,总能遇到他落单的时候。” 云凡却没有太多的惋惜,只是有些疑惑: “但他们去前线做什么?助新妖皇一臂之力,安内必先攘外?” “我倒觉得他们是” “云炼丹师,你” 突然,白莲那独具特色的粗狂嗓音朝云凡传了过来: “你所谓的杀手锏,就是把你背后的势力请出来么?” 她缓缓开口,语气平静: “所以,你果然是旧妖皇那边的妖,去前线另有目的,对吧?” 联系到之前云凡所说的,“一个能让天地变换、日月无光,能将这片土地轰出十几个大窟窿的天下无敌”的杀手锏, 如今看来,应在这从天而降,几乎要将天空遮蔽的巨兽,以及他登场便砸死了三名强大修士的气势来看,云凡说得倒也没错,只是白莲万万没想到,这杀手锏是如此出现法。 “等、等一下,在此之前刚才那位,是你爷爷?” 云凡拦住了白莲的话头,有些迫切地说道。 “唔,是我爷爷的好友,怎么了?” 白莲有些疑惑地反问。 “没有事,没怎么!” 云凡脸一红,收好了嘴角流下的哈喇子: “我只是好奇,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位熟人,怪惊喜的。”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能请动我爷爷的老友?” 白莲皱了皱眉头: “虽然他和如今的白虎一脉有交情,但我已与他身处不同立场! “如果你也是旧妖皇的下属,我虽然不会敌视你,但我会把你的事告诉新妖皇,让新妖皇决断如何对待你们 “当然,你大可放心,新妖皇心胸宽广,最多只会对你们稍加监视,不会伤害你们。” 第一百二十八章 要做的事 云凡一时感到有些茫然,眼神出现了片刻的失神, 白莲倒也很有耐心,只是静静地望着呆站着不动的云凡,没有言语。 “哦,不好意思,” 过了一会儿,云凡仿佛才从失神中回过神来,有些苦恼地揉了揉额角: “我刚才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 “没事。”白莲点了点头,又说道: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了吗? “你究竟是哪一方势力的妖?” “我是” 云凡正了正脸色: “我不是和你说了么,我不是哪一方势力的妖,我确实出身于极西之地,我没有骗你 “不过我确实和旧妖皇有合作,毕竟我不喜争斗,只喜欢做些生意,卖些丹药,享受人生,所以和旧妖皇一方的势力合作,寻求庇护,才能在这乱世之中安稳 “当然,这合作也是有限的,我伪装成一个普通的小炼丹师,炼制一些普通的丹药,然后得了赏识,获得可以和一些小有地位的妖族联络的东西,以旧妖皇的耳目身份获得一些便利和好处, “你看之所以这几日我一直对修士战部的威胁没有什么担忧,就是因为我已经提前将此处的情况告知旧妖皇,也得了他们回复,我知道他们会在今日出手清剿这支人族的修士战部 “如此简单,仅此而已。” “确实如此? “倒也合情合理 “若真如此,你和我去妖族前线,不会把前线的事告知旧妖皇一方的势力吧?” 白莲皱着眉头说道。 “我说过,我不属于任何一方,也不会为任何一方做事,任何一方包括你,都不过只是利用关系, “我的目的只是去前线为我的徒儿取板红根,新妖皇、旧妖皇谁占据了上风,我不关心,也没兴趣, “我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从不会轻易下注,支持哪一方都有不小的风险,不如做个墙头草,等哪边赢了,我就去哪边,岂不美哉?” 云凡笑着否认了白莲的想法: “你可以和新妖皇告发我,但就算你不和那位新妖皇提我的身份,我到前线的目的也很容易就能查出来,那板红根可是一样奇物,就算新妖皇不动心,你觉得新妖皇手下的人会不动心吗?” “哼你身上的秘密实在有点多不过看在安夏的份上,我姑且再相信你一次。” 白莲深吸了一口气: “你真的没有藏着别的秘密了?” “没有,真没了!” 云凡诚恳的说道。 “希望你没有骗我。” 白莲双臂环抱,转过身去,瓮声瓮气地说道: “既然没了,我们就继续走吧 “好酒城距离这里不远,到了好酒城,修整一段时间后,不出半日就能到妖族前线。” 九洲 无尽高天之上 层层叠叠的云雾之间,枯坐着一位穿着有些破破烂烂的老人,正对着一个小巧的、外形宛若一座小型楼宇的青色小鼎征然发愣。 小鼎之下,悬浮着一个有四方角的圆形轮盘,轮盘之上是一支竖着的、笔状的指针,正对着轮盘悬浮。 青色小鼎和四方轮盘身上,正有无数的符箓滚动,鸟虫、石鼓、甲骨、金这些久远的字不断的翻滚着,仿佛计算机运转程序时,那潮水般浮现的代码流。 “成仙成仙啊” 老人目光直勾勾地望着鼎中孕育着的东西,轻声呢喃着,眼神中却不知为何,藏着几分苦恼的思绪。 “我到底怎么了? “在这即将成仙的时刻,为什么我心中老是有惶恐和不安? “也是,毕竟一介凡人得窥仙道,难免会诚惶诚恐,我有如此反应,也不足为奇,只需成仙之后,万法自然 “不对! “我一定忘了什么事 “忘了什么? “唯有斩得三尸,才可证金仙 “可我从未斩过什么三尸,如何成仙? “ “不对!不对!不对 “我根本没有斩三尸 “我根本就没有三尸! “我,就是三尸!” 老人脸色剧变,猛地站了起来,望着身前的小鼎,眼神充满了惶恐: “它它要斩我!” 待事务督察与纪律督察如丰收般带回了大量的人族俘虏后,尽管运输队损失惨重,但一众队员还是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 毕竟作为妖族公认的美味,一名普通的人族俘虏,在妖族中也价值不菲,尤其是用来繁育后代的“种人”,更是珍贵无比; 而如果在这基础上加上人族具有修为,肉体被灵力滋养过,或许在战时或许价值不明显,但若在平时,可是价值千金的珍品! 运输队为得如此收获而喧闹,欢呼雀跃着, 云凡等人却只觉得他们吵闹。 毕竟他们也不吃人,运输队拿的收获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等过了好酒城,到了妖族前线,找到你云师伯,等我把要做的事告诉他,我们就可以回中洲了。” 云凡一边生硬地咬着干粮,一边对安夏说道。 “我们该怎么找他?如果按师傅说的靠白总督察做跳板我们要帮妖族立下功劳,才能看到妖族的高层吗?” 安夏望着那些哀嚎着被妖族分食的修 士,有些不忍地说道。 “不用,我们毕竟站在人族一方,不论为了多重要的事,最好还是以不要伤害人族一方的利益做标准, “必要之恶有时不得不为之,但也应该有个限度。” 云凡摇了摇头,说道; “我的那枚钉子除了可以和你鸿志师伯联系之外,还可以寻找他的位置 “当然要能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才能正确的定位他的位置, “所以我们以白莲为跳板,目的不是结交妖族更高层次的权贵,而是能在权贵出没的地方,尽可能的靠近你鸿志师伯所在的位置, “找到他之后,解决他无法联络我们的问题,告诉他下一步该怎么做,然后再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板红根, “找不找得到都没关系,在前线周边搜一圈,我们就可以回中洲了。” “那,师傅,那个蛊雕” 安夏有些迟疑地说道。 “唉!没办法! “可惜了,时机不合适 “接下来在妖族的这段时间,如果有机会的话,再把它捉住吧, “如果没有机会,我们就等下次来北芦洲再说, “反正以那只蛊雕的能力,应该没那么容易死。” 云凡皱了皱眉头,突然似想起了什么,朝一旁似乎在尽力躲避的童姥说道: “怎么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默不吭声的,还好像一直在躲着什么 “你什么情况?” “啊!我人家” 童姥俏脸煞白,有些扭捏地说道: “人家害羞嘤嘤嘤” “神经病!” 云凡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 见云凡似乎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童姥不由得悄悄松了口气,盈幼的小手轻轻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却在这时 “对了,说起来,好像童姥也是妖吧 “不知返虚境的妖滋味如何?” 突然,背对着她的云凡轻声开口, 在童姥听来,这声音宛若深渊中刺骨的寒风,仿佛地狱恶鬼的低语,猛地出现在她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柔弱女童面前。 “我” 她神情惶恐,着急忙慌地正要开口,却望见云凡头也不回地朝她一点,一时间她只感觉自己浑身都被定住,半点动弹不得,就连张嘴开口说话都变得困难。 “说起来,我们也很久没有吃正儿八经的肉了全是干粮! “这里也找不到狼崽子什么的” 云凡声音逐渐变得阴森,带着令童姥脊柱发寒的冷意: “童姥啊,你就卸下来一条腿给我们吃如何? “要知道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享受到吃新鲜的肉的快乐了 “反正你打架,一条腿也足够灵活了吧? “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恢复真身嘛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但我们失去的,可是一种单纯而珍贵的快乐啊!” “唔唔” 童姥瞳孔大张,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冷汗如暴雨从她额头滑落,她不断颤抖着,牙齿咯咯咯咯地响了起来,拼命挣扎,却只能在口中发出几声微弱的支吾声。 “安夏,你觉得呢?” 云凡缓缓转过头来,朝安夏微微一笑,这笑容在童姥眼中是如此可恐怖骇人,充满了邪恶的气息。 “呃” 安夏有些疑惑地望着云凡愣了片刻,有些迟疑的说道: “算了吧虽然师傅你说她本质已经完全变成了妖,但不论她在之前,或者她现在的样子,我更习惯把她当一个人看。” “她本质上是妖啊。” 云凡歪了歪头,朝童姥眯了眯眼睛: “既然放弃了人的身份,那就应该早有被吞噬的觉悟了吧。” “师傅,” 安夏却摇了摇头: “吃她的肉,会给我一种吃人的感觉。” “这样啊?” 云凡无奈地耸了耸肩,朝身后打了个响指; “那好吧,先放过她。” 恢复自由后,童姥娇小的身躯猛地整个瘫了下来,胸膛起伏,剧烈的喘息着,身躯宛若抖筛子般不由自主的颤抖。 她的眼中再次被恐惧所笼罩。 修整一夜后,运输队再一次踏上了征途。 如白莲所说,好酒城与众妖所在之处距离不远。 “前面就是好酒城了,我们可以稍作修整。” 白莲望着前方的好酒城,对身后众人说道: “分配得了俘虏的,可以把俘虏先暂存在此城的俘虏营, “待辎重运输至前线后,这些俘虏你们可回此处自由分配。” 群妖再次欢呼起来。 对妖族的大人物来说,人族俘虏并不算是很珍贵的东西,毕竟他们想获得俘虏很容易,这些俘虏也无法直接当做战时资源。 但对这些小妖来说,这些俘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虽然不足以让他们在战后过上富贵生活,但积少成多,未来总能过上好日子的。 “云炼丹师,你们真不要俘虏么?” 白莲有些疑惑地望着云凡说道。 “我要俘虏做什么?要吃的话,我只需要花钱买,带着个俘虏在身上,只会累赘” 云凡摇了摇头: “不过,商人嘛,最看重的还是利益 “灭了烈阳战部的主要功劳在我,是我联络旧妖皇一方的势力前来支援,才有如此战果, “我向白总督察讨一件东西,白总督察乐不乐意?” “什么东西?” 白莲疑惑地望着云凡说道。 “我要之前那支难缠的战部里,那个五品老修士的法宝。” 云凡指着徐徐飘浮的气车底部,朝白莲说道。 “可以,”白莲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要?” “现在。” “不能等运输车送到前线再要么?” “倒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不心疼灵石的话。” “心疼灵石?” 白莲一愣,猛地将一旁的一座气车盖子掀开,愕然发现那鼓鼓囊囊、几乎要满溢出气车的乾坤袋,此时已有一小截陷了下去。 这可是供给妖族前线十几支大型战部使用的极品灵石! “这东西消耗这么恐怖!?” 白莲惊呼道。 “越好用的东西,代价自然越大。” 云凡笑着说道: “你拿去也没什么用,不如留给我做保命的宝物。” “进了城后,你就把这东西拆下来吧。” 白莲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交易提前 主运输队西 “唐将,我们该去何方?” 一名身形有些狼狈的什长小心翼翼地对身旁那剑眉星目,正蹲坐于地,眺望远方的唐广问道。 “回去。” 唐广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 “可是,他们,他们把烈阳战部失利的原因全部归责于你,说我们和妖族沆瀣一气,和妖族运输队互通有无,以至于令妖族提前有所防备, “还对你出手 “这一路,我们可能不会平安。” 那什长目中满是担忧: “唐将,我们我们还有未来吗?” “有,自然是有的。” 唐广拍了拍什长的肩膀,站起身来: “如果我们回不去,他们的颠倒黑白或许会起作用,但如果我们能回去,我们和他们当面对质,他们的指控没有依据,在细节上必然会有漏洞 “元老会是个讲证据的地方,只要他们没有证据,就没办法朝我们身上泼脏水。” 他迈出两步,身形微晃,旋即又站稳了身形: “所以,我们要第一时间赶回去,在元老会对我们下追杀令前,在那些狗东西给我们泼脏水之前,赶回去,自证清白。” 好酒城 由于运输车需要维修以及购置运输车新部件的缘故,白莲决定在好酒城驻扎二日。 当然,运输队没有驻扎地点,因为大部分运输队成员这两日的住宿地点不是酒家就是青楼,加上这支运输队也差不多快要到了服役的期限,运输任务结束之后便是解散重组,大部分成员都会回归部落,白莲索性也懒得约束。 云凡四人没有类似的需要,不过驻扎好酒城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个好消息,毕竟在妖族的城市驻扎便意味着有了充足的食物来源,城外徘徊的妖族幼崽数量足够他们支撑到前线的口粮。 云凡四人下榻的酒楼背后。 “去吧,童姥,如果你不想被我卸下一条腿的话,就带几只最鲜嫩的幼崽回来,我在这里等你注意,不要被发现了。” 云凡朝瑟瑟发抖的童姥挥了挥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惊魂未定的童姥如临大赦,身形如箭一般飞了出去。 “大人。” 突然,云凡身后,孙蕊有些认真的开口说道: “我有些事和你商量一下。” “有事?说。” 云凡挑了挑眉。 “之前的交易,可以提前吗?” 孙蕊有些诚恳地说道。 “交易?你是说,等到了前线,我送你回人族一方,你孙家欠我一个人情?” 云凡一愣: “这里可还没到前线,怎么个提前法?” “这里有我孙家布下的暗线。” 孙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如果我和那条暗线接触,我可以借着那条暗线离开妖族的领地。” “你一点也不像一个俘虏。” 云凡笑了起来: “你的行为很反常,好像即便是置身于群妖之中,也没有畏惧的情绪,你不怕死么?” 顿了顿,他又问道: “而且,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信任?我们可是具有很明显的妖族特征,所说的话未必可信,说要放了你,或许也只不过是一家之言” “我不是对你们信任,我是信任你。” 孙蕊正了正神色: “有如此实力,又有如此外貌的,或许除童姥之外别无二家, “而天底下,能压制童姥的,也只有飞鹤宗那一位,也是天权星邬家背后最大的后台 “虽然知道您的存在的人不多,但正巧,我便是其中一位, “既然知道了您的身份,我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那很好,记得你的承诺。” 云凡点了点头: “你怎么联络孙家在这里布置的暗线?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送我到一家药铺,那家药铺的掌柜和我孙家有商业合作的关系,药铺中还藏着一位孙家派来的人常年驻守,只要联络上他,就可以跟着一支地下商队回蛮修的地盘。” 孙蕊毫不犹豫地说道。 “药铺?是炼丹药铺,还是生药铺?” 云凡问道。 “生药铺。” “生药铺?孙家是做药材生意的?” “不那家铺子是个幌子,主要收入来源是倒卖妖族内丹” “原来如此。” 云凡转头对正歪着脑袋疑惑地望着他的安夏说道: “徒儿,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一起送她去那家生药铺吧。” “好的,师傅。” 安夏手按剑柄,眉目坚定: “师傅去哪,我就去哪。” “上厕所的时候还是别了。” “诶?” 前线 妖军大营上空 厚重的云雾之上,藏着四只身躯庞大的巨兽,正缓缓悬浮于空中。 “龙王,应龙的所在之处已查明,但” 蛊雕尊者用翅膀端着酒,眉头间有些愁绪: “但那应龙好像自始至终没有出过中枢帐篷,一应与修士之间的战事,都由麒麟王与麒麟王手下的二尊者出手, “所以战事才拖延至今” “有些不妙啊。” 云鸿志摸了摸下巴: “它一直不出来,局势不明,我们贸然出手,说不定会对我方不利” “要我说,龙王就是多虑了!” 蛊雕尊者一笑: “我们拥有四位七品前辈在此,难道那谋朝纂位的应龙尊者还能以一敌四不成? “只需带着四凶冲下去,把中枢帐篷掀个底朝天,顺势擒了应龙尊者,夺过妖族权位,大局定诶。” “我有位朋友,曾经说过,凡人遇见猛虎,只需一个滑铲,顺便用刀子把它肚子划开,内脏掉一地 “这个故事和你的说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云鸿志摸了摸下巴: “当初四凶未被妖皇升华时,每个有六品巅峰的实力,配合同为六品巅峰的麒麟王,却在应龙尊者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你还觉得我们稳赢吗?” “什么?那应龙尊者竟如此强大?” 蛊雕尊者脸色一白: “那那那我们不然先撤退,往后再徐徐图之” “嗯你说得有道理,倒也不是不行” 云鸿志又摸了摸下巴, 但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云鸿志身前。 “龙王,还请三思。” 金翅大鹏面色凝重地对云鸿志说道。 第一百三十章 询问 “你看,除你以外,还有一位妖皇的心腹在这里当督工,” 云鸿志朝蛊雕尊者无奈地摊了摊手: “无功而返,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吧? “就算我们联手串口供骗妖皇,也骗不了啊。” 金翅大鹏、七彩孔雀、蛊雕,同属凤凰一脉的尊者,同僚之间最忌讳的就是被抓小辫子, 见金雕大鹏出面,蛊雕尊者也只好怏怏然闭了嘴。 “龙王,我们已在应龙尊者所在之处停留许久,什么时候出手?” 金翅大鹏望着云鸿志说道。 “我总觉得,这下面的那个中枢帐篷里有一股子邪门的气息,我们还是谨慎一些,多观察几日,等应龙尊者出现我们再动手。” 云鸿志平静回应。 “可是,我们已经等了” “谨慎一些总是不错,还是说,你认为凤凰一脉继任妖皇之后,凤凰一脉的尊者就可以对真龙一脉的王者发号施令了?” 金翅大鹏似乎有些不满,但云鸿志面无表情的将金翅大鹏的不满压了回去: “或者,如果你执意如此,我可以把这四位前辈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你,我自己回妖皇那儿,你是这个意思么?” “不敢。” 金翅大鹏低下头,低声说道。 “不敢就老实等着。” “是。” 好酒城 “好草药”生药铺 “我说的那家生药铺就在这里了。” 孙蕊指着一家铺门紧闭的屋子说道。 “这里怎么关着门?不做生意吗?” 云凡好奇地问道。 “这个嘛” 孙蕊耸了耸肩: “这家店铺的主要收入来自中洲的收购商,主要交易方式以灵石为基准,所以卖生药的收入掌柜的自然有些看不上眼, “不过这家生药铺作为掩人耳目与供货场所又不能不开,所以” “原来如此。” 云凡恍然大悟: “我懂我懂,这家铺门平时不开门,如果想找掌柜的,就要用暗号对不对? “比如敲门的时候独特的节奏,或者在门口留言,或者和接头的说一句外人听不懂的暗语” “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孙蕊一脸的莫名其妙。 她伸出手来,轻轻敲了敲生药铺的门,生药铺中便有动静传来。 “只要这样就可” 她话还未说完,脸色突然变了,灵力运至纤足,身躯轻盈朝旁边一跳,却见一根干枯的树枝闪电般在生药铺的门上穿了个洞,刺了出来,出现在孙蕊先前所在之地。 孙蕊的修为虽然不高,只有凝脉水准,但正是这点修为救了她一命。 “怎么回事?莫非这里被发现了?” 孙蕊脸色有些苍白地说道。 “这是” 云凡脸上却出现了喜色: “板红根?” 听到云凡口中出现板红根一词,安夏便即毫不犹豫地撞开了这座生药铺的门, 见到生药铺中的景象,却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只见生药铺中,一株约三尺高的红色植株静静地立在门前,这支红色植株足有五至八寸宽,根茎叶皆为暗红色,茎生叶长圆形,正是先前在运输官道上遇见的板红根, 这株板红根身下,有着盘根错节的、粗大的根须,此刻正死死地缠绕着一具已几乎不成形状的妖族尸体, 尸体的血已经被抽干,那些根须正扎入那尸体的骨头中,一段一段地朝板红根体内运输着什么。 “去!” 与被这副景象吓住的二女不同,云凡的反应很快,第一时间朝板红根掷出了一枚白色的钉子, 由于二者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过接近,在那植株反应过来之前,白色的钉子就已经钻入了板红根的体内。 “滋滋” 钉子没入身躯后,这株怪异的灵草没有出现任何异常,仿佛那枚白色的钉子从未出现, 它从体内不知名的器官中发出了几声古怪的声音,头部的花瓣在云凡等人面前转来转去,似乎在盘算自己与云凡等人交手的胜算, 不过片刻,它就似乎做好了决定,硕大的身躯突然整个坍缩,往地下钻了下去。 “休走!” 终于反应过来的安夏挥剑一刺,灵力于剑尖喷薄而出,剑气先一步穿过了安夏所指的方向,但紧赶慢赶,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这一剑刺了个空。 “不用找了,这种灵药战斗能力不强,但逃跑速度一流,你就算能找到也追不上的。” 云凡制止了安夏四处寻找板红根的想法,取出手中的一枚黑色钉子抛了抛: “而且我用这东西给了它一次增幅,你更加追不上了。” “师傅?” 安夏望着云凡手中的钉子,疑惑地问道: “增幅?” “阳钉能增幅妖化,阴钉能损伤妖性,为了不伤及药效,我只能用阳钉对付他 “等阳钉和它完全融合后,只要靠近它一定范围内,我可以用阴钉来寻找它的位置,甚至短暂的控制它, “下次再遇到它,可就容易抓多了。” 云凡收回了黑色钉子,又将目光望向地上的那具几乎已经不成形状的尸体,对一旁的孙蕊说道: “真不幸你孙家在这里埋的暗线看来已经断掉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其实” 孙蕊摇了摇头,朝房梁一指: “其实没有断掉,那位孙家在这间药铺常年驻守着的人还活着。” 云凡抬头望去,正看到房梁上趴着一个瑟瑟发抖的矮子,此时正将头埋在房梁上,浑身抖得仿佛一个筛子。 望着房梁上那位差点抖得摔下来都不敢朝下望一眼的家伙,云凡摇了摇头: “你家驻守的这人胆子也太小了吧?” 顿了顿,他又说道: “既然你已经找到了接应你的人,那我们就此告别,祝你在归去的路途一路顺利。” “等、等一下!” 孙蕊突然将云凡喊住: “我可不可以问您一件事?” “你问。” “您什么时候回中洲?” “办完事就回去,怎么了?” 云凡有些疑惑地问道。 “中洲现在暗流汹涌,各方势力之间勾心斗角,互相忌惮,局势一团乱麻,连各方势力派来北芦洲相助的战部之间都互相推诿,若非如此,得了中洲支援的北芦洲也不会被逼迫至此, “如果您能回去,最好回得早些,昨日我见了那巨兽,对妖族的威胁越发担忧 “中洲需要您回去镇压那些各有所思的势力,以免中洲被妖族趁虚而入。” 孙蕊诚恳地望着云凡说道。 “知道了。” 云凡摆了摆手,顺手捋了捋安夏的兔耳朵: “走,徒儿,这时候童姥也差不多应该带肉回来了,我们开荤去。” “好” 第一百三十一章 药引 妖军 中枢帐篷 应龙尊者静静的在帐篷的正中央打坐,在他身前,正有一枚五彩的玉石静静地悬浮。 “‘女娲石’主生之力,但此界的‘女娲石’根基浅薄,即便是我这么多日的炼制,‘女娲石’也未能被唤醒,显然此界的‘十二仙器’出了问题…… “莫非被人做了手脚?但早在三年前,‘十二仙器’中除‘太一轮’和‘造物仙鼎’作为‘李恶’真君降世的容器被安平取走,其余十神器都已经被‘十二金仙’带去九洲各处,酝酿数年之久…… “说起来,存着十二仙器的地方,为什么会有一个古怪的宫殿? “原先我还以为是宫殿前的那三个古怪的修士修建,愚昧地将十二仙器奉若神明, “但如今看来,此事另有古怪,当初应该先将那三个修士擒下来,好好审问一番……” 他轻轻叹了口气,又将目光转向身前的‘女娲石’: “等‘女娲石’能完全展现它的威能,便可以生之力引动一些贪生怕死的生灵心中的心魔,以将其彻底魔化…… “生之力还差几分火候,如果此时有一味药引在手,这女娲石唤醒便容易了,只可惜这一界物产贫瘠,够得上品质的药引,是何其难得! “可惜,若非我真身受限,否则以真身降临此世间,以真龙之躯的体质,就连只鳞片爪都可作为‘生之力’的药引,何须如此麻烦!” 他又是接连叹了几口气,突然眉头猛地一跳,朝身旁的一个空处望去。 只见那一处夯实的泥土中,突然悄悄地钻出了一根小小的、火红的嫩芽,这根嫩芽好似一根小型的触角,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情况, 当触角转向应龙尊者方向时,这嫩芽似乎愣了一下,显然有几分谨慎,不过在打量了这个魁梧的中年几眼之后,它似乎确认了这魁梧的中年没有什么威胁性, 于是它便轻轻舒展起了身子,任由嫩芽越深越长, 随着一声清脆的破土声,一根约三尺高,五至八寸宽,根茎叶皆为红色,茎生叶长圆披挂状的红色植株便破土而出, 这根植株头顶较之以往有所不同,此时头顶多了一个花苞,在应龙尊者望过去时,那花苞便绽放开来, 花苞之中,一张人类婴儿般的面孔绽放着狰狞的笑容,正对着应龙尊者狞笑: “嘻嘻,人类,遇见我,算你倒霉, “哀嚎吧,哭喊吧,没有人会来救你, “在战争开启之后,血气弥漫之时,你将完全化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你会成为我完全蜕变的养分,你……” 它的话还未说完,却看到那盘腿坐着的身影歪了歪头,伸出一张厚实的手掌,遥遥对着自己的脸, 只见他嘴角一勾,五指一屈,便有一束汹涌的灵力长流自它的背后涌现,猛地将它朝那身影撞去, 它脸上出现惊恐的表情,飞至半途试图挣扎,但又绝望的发现,自己似乎动弹不得,于是它绝望的看着那只手距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直至将自己刚刚化形出来的脸给完全覆盖。 “呵呵,药引,遇见我,算你倒霉, “哀嚎吧,哭喊吧,没有人会来救你, “在你完全被我炼成药引之后,一身灵性完全溃散之时,你将完全化为女娲石的一部分,你会成为女娲石觉醒的引子,你……嗯?我应该等你多说两句的,惭愧得很,我虽然识字,但着实不喜欢文绉绉的,这会让我想起当初封神之战时,我经历的那些倒霉事……” 他手掌轻轻一动,那花妖的花苞便被他折了下来。 “唔,不知这花妖是个什么来历,战斗力似乎出乎我意料的弱,作为药引不知道能否合格…… “也罢,我就分出几分神力,融合女娲石的‘生之力’一同注入这花妖体内…… “我要抓紧时间了,不然天界……天界可能等不了那么久了。” 他拈着被采下来的花苞,伸出另一只手,用一根手指,在花苞中那张婴儿的脸上,婴儿恐惧、绝望的眼神中, 轻轻撬开了婴儿的嘴,又顺势闪电般地将女娲石从婴儿的口中塞了进去。 “可惜,还得等些时日,可我却有些一刻也等不及了。” ———————— “好草药”生药铺 “你说什么?” 孙蕊瞪大了眼睛,娇躯轻颤: “我爹……我爹他…… “可是,可是我走的时候,他的身体不是还好好的吗?” “确实如此,不过……” 孙蕊身前站着的矮子有些迟疑地说道: “不过,年初的时候,移山宗的陆真人来拜访过……” “陆大有!?” “是,是陆大有,你也知道,前两年的那次变故影响实在太大了,虽然有天权七星帮忙维稳,但总有些人蠢蠢欲动,总有些人对我们七星不满, “我们孙家作为中立的势力,自然会被人惦记, “陆真人这些年越发肆无忌惮,尽管在与七星之首邬家、与飞鹤宗两方势力的压制下,他一直不敢有大动作,但小动作从未断绝…… “移山宗在那年蛟龙之乱时,势力有过一次大幅扩张, “又是第一个与邬家合作的势力,这数年的累积,或许已经滋长了他的野心, “我孙家或许便是他要开始‘大动作’的尝试。” 矮子叹了口气: “老爷如今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 “我自小得老爷救命之恩,对老爷的恩情铭记于心,所以才自愿接受来妖族做这买卖, “但如果老爷……唉,为老爷卖命我是心甘情愿的,但如果,如果…… “如果老爷真的出了事,我也不愿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我爹不会出事的。” 孙蕊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也希望老爷不要出事,但我就是怕啊……老爷那么好的一个人,那该死的陆真人…… “小姐,老爷前些日子给我传了口信,他四处在找你,让你回去参加小少爷的家主继承礼,你准备回中洲吗?” 矮子有些忐忑地问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幸运(感谢elephantZYL盟主打赏) “回,当然回去,我原先还想在蛮族待一段时日,但若我爹出了问题,我还不回去,岂不是不孝?” 孙蕊深吸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动身?” “今晚。” 矮子摇了摇头: “正巧,这间生药铺也遭遇了这种事,这一处看来是无法再做交易的据点了 “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我随你一同前行吧,我和你一同回去,如果老爷出了事,请求小姐看在我为孙家做了这么多事的份上,准我一个闲差, “如果老爷洪福天相,我便继续做这些接头的事,为老爷卖命我愿意,为那个小少爷哼。” “矮子,你要不是管不住你这张嘴,你也不至于被他这么欺负。” 孙蕊无奈的揉了揉额角: “准备准备,我们回中洲。” “小姐,那个” “嗯?” “回中洲的船在路上遭遇了妖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所以如果要回中洲的话,我们可能还要在蛮族的地盘停留些时日。” “知道了。” 数日后 妖族运输车被修好之后,运输队便动身,没几日便到达的妖族前线。 妖族有十二主战部,麾下小战部无数,在两军交战之处隔着数十里地,就能看到一个又一个驻守的妖兵,三步一岗、十步一哨, 与白狼一族驻守的嘻嘻哈哈没有正形的巡逻兵不同,妖族前线的妖兵虽然不如白狼一族的白狼兵一般统一形状,各种动物的外形特征乱糟糟一片,但法度森严,整齐划一,自有一番气势。 到了此处,云凡等人为了伪装身份,也失去了一定程度的自由,云凡、安夏、童姥三人穿上了运输队服饰,伪装成妖族运输队的士兵,混在白莲手下的运输队中。 “那支白狼一族的运输队停下,接受检查!担任总督察是哪一族的战将?” 站岗的妖兵发现了运输队的出现,顺势朝后方妖军主营发了信号,将运输队拦下。 “末将,白虎一族,白莲。” 白莲站了出来,单手架于胸前,行了一个妖军礼仪,瓮声瓮气地说道。 “是白莲将军? “白莲将军带领的那一支白狼一族运输队么?” 那站岗的妖兵似乎有些诧异,随后又朝身后喊道: “犬族搜查队呢?为什么还不来?” “前一支运输队还在审查” 一名犬妖凑了过来: “那支运输队有点惨,有数只妖体内被种下了人族禁制,所以正在进行大清洗” “大清洗?” 那站岗的妖兵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难怪” 又过了许久,一支全部由犬妖构成的小队整齐划一地跑了过来。 领头的犬妖脸色难看,不过当他看到白莲的运输队后,不由松了口气。 “白莲总督察 “我听说过你的名字,果然虎将无犬 “呸,我讨厌这些人族谚语,总是莫名其妙的对我们犬族有所歧视。” 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急急忙忙地对白莲说道: “不好意思,白总督察,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之前审查了一支有点惨的运输队,所以情绪有些不稳, “如果您对我说的话有什么不满,权当我放屁。”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身后挥了挥手, 只见他身后的一众犬族便涌上前来,逐一对白莲手下的运输队成员“审查”。 白莲身后的白虎一族虽然已经被贬成了二流血脉,但白虎一族的底子还在,而身为白虎一族现任族长之女的白莲自然不会有人敢轻慢, 白莲虽然承担的职责层次低又危险,但这并不代表白莲受到了轻视,正是白莲肯承担这种又苦、又危险的活,才说明了白虎一族族长对白莲的重视。 犬族审查战部成员的方式十分传统,采用的是用鼻嗅的方式,当然犬族嗅的不仅仅是气味,还有一种名为“妖气”的妖族独有的气息,以防人族修士用秘法混入妖族中,或者人族的术法残留。 “无妨,尽管审查。” 白莲摆了摆手: “我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何况犬族与我白虎一族同属于麒麟王座下,交情深厚,哪怕你就是当面得罪我,看在两族之间交情的份上,我也不会跟你计较。” “白总督察果然性子直爽!” 那犬妖哈哈一笑: “都说性子直爽的汉子,运气都不会差,看来果然如此。” “怎么说?” 白莲饶有兴致地反问道。 “实不相瞒,犬族刚才刚刚审查过一支运输队,那运输队是在西四城官道上运送灵石的,也就和你们前后脚到, “你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 犬妖吊起了胃口。 “遭遇了什么,我怎么知道?” 白莲环抱双臂,语气疑惑。 “他们遭遇了烈阳战部麾下的小战部之一,大半个运输队都差点被打没了,若不是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猩猩城近,猩猩城的城主带着手下的猿族战部支援赶到的话,恐怕他们就要全灭了” 犬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总督察,三名小督察,全死了,就剩下几名小队长撑着把灵石运了过来, “不仅如此,他们身上还被那些修士在体内埋了用术法炼制过的种子,体内生机已经被悄然吞噬一空,他们却浑然不自知, “你是不知道,我为了消除他们体内潜藏着的威胁,让手下对他们出手的时候,我心里唉!” “你只是在履行你的职责,不是你的错,如果我手下的运输队,包括我身上出了什么问题,我也会接受这种结果。” 白莲坦然说道。 “白总督察理解我的苦心就好!我犬族总是不被人理解总是遭人嫉恨若非新妖皇大度,恐怕妖皇易位那时,我犬族早就” 犬妖苦笑一声,望了望白莲又说道: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觉得你们运气好吗? “你不知道你躲过了什么,你想想,为什么那支烈阳战部麾下的小战部会突然在我们妖族的后方出现,对我们妖族的运输队突然袭击? “因为修士那边顶不住我们的压力,所以决定派出四大战部之一的烈阳战部孤军深入我妖族后方,截断我妖族的运输线路,以令我妖族减缓攻势,求得几分喘息之机! “你能平安来此,想必是侥幸躲过了烈阳战部的拦截,尽管看样子遭遇了几次战斗,但比起遭遇烈阳战部来说,你们的运气已经算得上极好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对话 “烈阳战部这一路袭击了很多运输队吗?” 白莲问道。 “倒也不算很多,但接下来还有一批运输队要从各城运来,尽管龙皇已经准备好了大量的备战物资,但若任由烈阳战部这样截断,难免会影响军心!” 犬妖叹了口气: “其实,我倒是不关心这种事 “龙皇高瞻远瞩,想必一定已经有了解决方案, “但我担心的是 “实不相瞒,在下有一位发妻,虽生得不甚好看,但我自认也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和她倒也算天作之合,这些年我与他感情逐渐深厚,她也怀上了我的骨肉 “但却正好撞上了旧妖皇留下的那个传统:每一位年龄合适的妖都必须参与战部作战任务,按职责的重要性确定参与任务的次数 “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传统,简直愚蠢之极! “新妖皇也对这传统提出异议,当时各尊者都在场,继任的新凤王和新龙王也在场,以战时不宜多生事端为由,否决了新妖皇的提议,不然哼!” 犬妖显然有些愤然: “我那发妻刚怀上我的骨肉,刚好有一个任务派到她头上,好巧不巧的,还是最危险的运输队斥候 “虽然我犬族做斥候工作是最合适不过,但难道我犬族没其他更合适的人了么?那么多汉子想上战场,想做危险的工作,却像我一样在这里做这种审查队,对自己的同胞出手 “刚怀孕的妇孺,却要担负最危险的职责! “更重要的是,她跟着的运输队走的线路,正好就在烈阳战部的封锁线上 “一想到我发妻可能会被烈阳战部截下,还有可能要以怀孕之身直面修士的四大主战部之一, “孤立无援,凶险万分, “我这心里担心啊!” “这些传统确实不太合理, 白莲叹了口气: “但既然已经推行了一段时间,如果贸然取消,很可能会导致战部青黄不接,龙皇也是没有办法, “不过,如果你只是担心烈阳战部的话,倒也不必。” “怎么说?” 犬妖一愣,随后大喜: “莫非烈阳战部改了路线,打算去截断别的运输队线路了?” “不是,那几条运输队线路是烈阳战部的必取之地,也是对我妖族前线灵石供给量最大的地方,所以若非不可抵抗之力,烈阳战部不可能改变策略。” “那,那是你见过我发妻,她逃出来了?” 犬妖又问,随即又不由得摇了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您不认得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发妻是谁? “白总督察,还请您不要安慰我了,最终的结果如何,我都可以接受,其实我都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论我发妻是生死是,都是命数, “您若是给了我希望,又让我绝望,我或许会更难受些 “我记得您那支运输队的出发时间比我发妻的还要早些,就连您都遭受了烈阳战部的攻击,想来她那儿也不例外”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有些落寞: “我见过烈阳战部出手,那些修士统一穿着烈日纹的袍子,战力比之我妖族主战部丝毫不弱,我发妻那支运输队运送的灵石不多,任务不重,所以配置的战力都是些老弱病残,这样的队伍,遇上烈阳战部,恐怕凶多吉少了” “真不用担心,现在烈阳战部的残党应该只顾着逃回蛮族的地界,遇到运输队或者妖族战部想来不会有心思出手的。” 白莲认真地说道。 “残党?” 犬妖一愣: “残党是什么意思?” “烈阳战部的主战部已经被灭了,所以现在烈阳战部只剩下残党了。” “真的?” 犬妖又惊又喜: “被谁灭了?莫非是” “是我。” 未免被人查问支援运输队的旧妖皇势力是如何得知运输队遇险随后又加以救援,以至于留意到云炼丹师等人的存在,于是白莲想了想,便决定扯谎。 “你?” 犬妖脸上的喜色僵在了脸上,望着白莲的眼神中,喜悦逐渐消逝, 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笑容依旧: “那真是谢谢您啊。” “不客气,只是我运气比较好罢了。” 白莲点了点头。 “队长,审查完毕,没有发现修士的禁制残留。” 突然,审查队的犬妖们聚拢在一处,一名小头目模样的犬妖朝白莲这边走了过来,对白莲身前的犬妖说道。 “好,辛苦了。” 白莲身前的犬妖点了点头,又转过头望着白莲: “感谢督察的配合,您可以带着运输队离开了。” “嗯。“ 白莲点了点头,朝身后的两名小督察使了个颜色,随后越过犬妖离去; 便见两名小督察一左一右发号施令,待三支小队列队集结后,跟随着白莲的脚步朝前线走去。 望着白莲魁梧的背影越走越远,那原先抱怨的犬妖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一叹: “一支主战部至少有一名六品,还有十二支小战部,每一支战部的战将都至少有五品水准,而你即便是妖族数一数二的强者,但也不过五品巅峰 “即便你临阵突破,也不过能增加点逃生的概率罢了,又如何是蛮族四大战部之一的对手? “都说白虎一族的天骄如何了得,勇武过人,只是容貌名不副实,如今看来这白虎一族的天骄除容貌名不副实外,勇武过人想来也是自我吹嘘之过 “这吹来吹去,本事就这么些,一戳就破的谎言,有什么意义?” 他又退开了些,漠然的望着运输队的一只只白狼妖从她身前经过。 突然,运输队中,一群被五花大绑的、身形有些狼狈的人族俘虏从他身前经过,令他不由眼前一亮。 “虽然自我吹嘘,但这白莲也是实实在在有些功绩的,至少也打过一两场恶战,不然不会有这么多” 正小声喃喃自语,这犬妖的声音突然一顿, 他望着运输队中裹挟着的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人族俘虏, 望见他们身上穿着的袍子上那鲜红的烈日纹, 望得半张着嘴巴,口中那“俘虏”二字却迟迟说不出口。 “烈、烈日纹” 许久之后,他揉了揉眼睛,确认了眼中的景象后,结结巴巴的呢喃着: “还,还是烈阳战部主战部级别的烈日纹!?” 第一百三十四章 故技重施 前线 事务帐 “烈阳战部灭了?” 白虎一族继任的新白虎尊者,担任运输事务接洽事宜的白莲的老父惊愕地望着白莲: “怎么灭的?” “被我灭的。” 白莲按照云凡教她的说法,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道: “烈阳战部的主战部出现的时候,已经濒临崩溃了,显然之前有遭遇过攻击,只是不知攻击他们的是我们妖族的哪只战部 “那名六品的强者也已经身受重伤,又托大与我交手,被我以手下埋伏,于是便一命呜呼; “他手下的战部零零散散,见总将被灭,又加上孤军深入,心惊胆战,于是便一个一个作鸟兽散了。” “真的?” “真的。” “可我觉得你在骗我。” 白虎尊者环抱双手: “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正好有一支战部重创了烈阳战部,正好又被你们捡了漏? “而且烈阳战部的主将凉晨可是六品修士!就算身受重伤,你怎么可能赢了他却毫发无伤?” “我不知道。” 白莲应答如流: “我只知道那时烈阳战部的那些修士一直喊着什么被妖族袭击,还喊什么妖皇,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妖皇?” 白虎尊者皱起了眉头: “莫非是凤皇那一脉的?” “我不知道。” “无妨,我一会和你要一些俘虏,我会派人审问他们一些细节,问完以后就会还你。” 对欺骗自己的老父,白莲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主要是她实在太了解自家这老父那张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喇叭,早上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自家老父,不出中午,整个前线都能一五一十的知道所有事情的原委。 就这么离谱。 不然自己这传遍了整个妖族的,“麒麟一脉第一美妖、白虎一族的天骄”的名头哪来的? 尽管她理解自家老父对自己的苦心,一个族群的继承者必须要有能担得起他地位的名声与能力,这两个名号,都是为了给她铺路而精心设计、用心准备的, “第一美妖”的名头可以让她的名声传得更远,“第一天骄”的名号可以在白莲继任白虎一族的尊者之位时能堵住一大片质疑声。 像她的老父,白虎一族现任尊者,便是吃了没什么名声的苦,尽管他拥有不下于前任白虎尊者的能力,不论实力还是管理能力都是上上之选,但偏偏总有那么些食古不化的家伙在他做出决策时,搬出上一任白虎尊者在他面前说三道四,以至于他下的决策时有不通的情况。 就是因为现任的白虎尊者太过低调,又为了配合前任白虎尊者的权威伏低做小,加上没给自己运营名声,才导致了如今的恶果。 道理她都懂,但是 这个“第一美妖”的名头,如果她真是相貌平平、其貌不扬,她咬咬牙也就认了。 但她这能叫“相貌平平、其貌不扬”吗? 她这分明是“惊世骇俗、惊为天人”! 虽然她名头确实已经打出去了,一些好事者,消息灵通者也大多都知道白虎一族里有这么一号人物了,但这名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来的 “父亲想要,就拿去,只要尽量别弄出个好歹来,至少也留个全尸,别弄得一盘狼藉就好。” 白莲平静地说道。 “你毕竟立了功劳,有没有很想要的奖赏?” 白虎尊者笑了笑: “常规的那些就不提了,你有什么比较想要的,比如担任什么差使?珍奇的宝物?或者别的, “我可以帮你准备准备。” “唔,如果可以,我想带着几个朋友在前线四处走走。” 白莲有些迟疑地说道。 “在前线四处走走?前线?四处走走?” 白虎尊者脸一黑: “不准!” 除了大喇叭属性外,白虎尊者的独断专权,白莲也已经习惯,无非就是担心白莲的安危甚至白虎尊者连原因都没问,就简洁明了的拒绝了白莲的要求。 但她自然也早已从云凡口中得到了应对的说辞。 “你可以派一两名强者保护我尽管他们的实力或许还没有我强,但遇到危险的情况我也不至于没有逃生的机会。” 白莲说道: “我只是带着我的那几位朋友寻找一些东西。” “你要找什么东西,我可以派人帮你找。” 白虎尊者揉了揉额角,无奈地说道。 “没用的那些东西只有我那位朋友可以察觉到方位,而且挖出来之后,我必须第一时间在场。” “你?必须第一时间在场?” 白虎尊者脸色一肃: “是什么东西?” “是父亲,你别问了。” 白莲脸色一变,眼神游移。 “说!” 白虎尊者皱起了眉头,站起身来, 他的身躯比白莲还要魁梧几分,一身的肌肉纹路宛若岩石般清晰,此时含怒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白莲,颇有几分骇人的气势。 “我” 白莲正要开口,突然脸色一白,一口血从她口中吐了出来。 “你、你怎么了?你怎么回事,不要吓我!” 白虎尊者的气势陡然降了下去,一把扶住了白莲的身躯,将手中的灵力渡入了白莲的身躯之中。 “六品六品的强者,自然,自然是不好对付的,” 白莲庞大的身躯倒在白虎尊者更加庞大的身躯怀中,有些虚弱无力地说道: “我被他下了禁制,一个很古老的禁制 “只有我那位朋友才能找到破解禁制之法, “先前的时候,我已经请了几位炼丹师,他们都没能找到我身上的病症,甚至就连审查队都没能发现我身上的问题 “我那位朋友有破解之法,但他早年遭遇危险,将他的全部家当都埋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只有那些东西才能救我, “他本打算脱离危险之后,再回来寻找他埋藏的东西,但是他脱离危险后,他埋藏了东西的地方,却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前线 “地形都变了,他也只能一点一点的找, “里面的东西有一些珍贵的丹药,但已经在乾坤袋里存了太久,如果不能第一时间用,取出来后,药效会很快的消散,所以” 所谓招不在新,在乎好用与否。 这是云凡用来哄骗白莲的招数。 此时又被云凡教给白莲用来哄骗白虎尊者。 一如既往的好用。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凶她 另一边 云凡四人所在的专属帐篷中 “我们要做的事,一,找到你鸿志师伯;二,看有没有机会遇到板红根;三,嗯,就是,嗯” 云凡有些迟疑地说道: “其虽然我觉得,四凶出现在前线附近,前线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很可能会前所未有的乱,我们最好办完前两件事然后直接走人,不过我总感觉我们或许有可能捡漏 “毕竟蛊雕尊者是跟着四凶来的” 一旁的童姥手一抖,手中的茶杯一侧,抖了一裤子茶汤。 “师傅,我们还是安全起见,暂时取消第三件事吧。” 安夏认真地说道: “这里是前线,很乱很乱,还有四凶,和那个新妖皇,很可能都是不下于童姥的存在,童姥未必能守护你的周全, “蛊雕尊者可以等我们回中洲后,确保安全,再徐徐图之。” “道理我都懂,但这么好的机会,未来未必还有, “要知道那只蛊雕看起来还羽翼未丰,只有半步化神水准,只要抓到他落单的一次机会,我们就可以” 云凡摇了摇头,眉飞色舞地说道。 “师傅” “嗯?”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一段话。” “什么话?” “运转灵力、灵力与生命结合,会一步一步改造思想,让生灵一步步依赖心魔,变成一种疯狂的存在。” 安夏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中的担忧情绪溢于言表: “妖入魔,会想吃人,那人入魔,只会受到八苦影响吗?” 这个问题问得云凡不由愣住,半张着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在说什么?” 一旁的童姥颤颤巍巍地捏着茶杯,虽然被云凡恐怖言论给吓得战战兢兢的,但听到云凡与安夏只见的对话,一时之间依旧还是好奇将恐惧些微压制,占据了上风。 “不关你事 “唔,我们先不讨论蛊雕尊者,还是先说正事吧。” 云凡叹了口气,望着安夏说道: “我们现在已经到前线了,如果你鸿志师伯在这里的话,我应该能找到他的方位 “只要白莲能帮我们争取到自由行动的机会,我们就可以借机靠近你鸿志师伯所在之处,查看他的情况是被关起来了或者是有什么危险,或者他身上的阴钉出了什么问题,又或者是他叛变了,我们就要让他迷途知返,然后告诉他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唔唔。” 安夏乖巧地点了点头。 “你觉得,你鸿志师伯接下来在妖族中如何行动,才能最大化的发挥他的作用呢?” 云凡对安夏循循善诱地说道。 “呜师傅不要和我商量这些事好吗?我觉得我只要听师傅的就好了。” 安夏却捂着兔耳朵委屈巴巴地说道。 “呃” 望着安夏那一脸苦恼的样子,云凡脑门上一股子黑线,有心想训斥,但又有些不舍得。 犹记得上一世,安夏和自己谈起计策、谋略,那眼睛就好像有光一样,不但能跟得上自己的思路,而且还奇计频出,每每能在自己出乎意料之处提出令自己惊艳的看法,二人配合默契,甚至能不经过商量的配合着摆子布局一环套一环,可说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大将,是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彼此的存在。 怎么这辈子倒像个憨批似的? 说她傻吧,倒也不是,刚刚她竟敏锐地察觉了自己的心理状况似乎有些不对劲,令他产生了片刻的警醒,能想到自己没想到的事,说明她也动了脑子,但怎么一跟她定行动计划,就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样子?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晃了晃脑袋,云凡决定先不考虑培养徒儿的谋略能力,先把当前要做的事解决了再说。 他取出白钉,托于手中,闭上双目,将神识陷入了识海之中。 正埋着头,捂着耳朵的安夏突然悄悄将头抬起,望着陷入入定状态的云凡,呼吸突然变得粗重了几分。 她望着云凡那张即认真且清秀的脸,轻轻咽了一口唾沫,悄悄站起身,粉薄的樱唇上不知何时悄悄挂起了一个不明含义的浅笑。 然后,在童姥莫名其妙的目光下,安夏颤抖着伸出了一只手,缓慢而坚定地,一把抓住了云凡头顶上火红的狐狸耳朵。 然后顺着狐狸耳朵的耳根轻轻往上捋了一下。 安夏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她轻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得逞的满足表情, 不过她没有得寸进尺的意思,在云凡反应过来之前,在童姥震惊的目光下,安夏以远超金丹期的速度闪电般的回到了原位,对着云凡疑惑的目光,红着脸,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中满是天真无邪的神采。 童姥心中暗骂一声,只觉得心里膈应得慌,她实在没眼看这两个家伙的打情骂俏,她在这里活像一个大号的电灯泡一样,显得碍事也碍眼,于是便骂骂咧咧地转身掀开了帐篷的门,扬长而去。 而当事人之一的云凡,自然不会没发现安夏的小动作, 感觉自己身为师傅的庄严被冒犯,云凡感觉很不好。 不像话! 他现在很想上天涯上面发个帖子问一下,“徒弟太顽皮该怎么办?” 毕竟徒弟不正经、不认真,没个正型,不好带啊。 按说训徒弟的最好方式就是打一顿。 但安夏都这么大人了,打一顿不太合适。 前几年没成年的时候还行,但那时候自己说实话多少也是有些不像话、不尽责的,于是也就没有打的立场。 或许正是如此,才把自家的好徒儿惯成了这个样子。 云凡眼神一厉,顿时打定了注意。 他神情郑重地望着安夏,语气严肃地说道: “不可以摸!” “好!” 安夏应得毫不犹豫。 见安夏答应得干脆,云凡满意地点了点头。 前世自己摆正脸,语气严肃,安夏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安夏这么聪明的孩子,应该很容易能领会自己的意思。 这就够了,太凶的话孩子承受不了。 话说自己刚刚是不是语气太重了点? 算了算了,教育孩子不能心软,心不狠培养不成才! 他打定了主意,狠下心来,用威严的目光瞪了安夏片刻,又一次闭上双目,握着阳钉,陷入了入定。 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耳朵被捏了一下。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分析 怒气冲冲地将安夏赶出了帐篷之后,云凡终于得了一方能安稳入定的环境。 趁此机会,他将意识沉入了识海之中,利用白钉的感应,在识海之中绘制的,依靠自己一路所见而成的地图中,标出了黑钉和白钉相互方位的锚点。 看到黑钉所在的地点,云凡差点退出入定去确认情况。 识海之中的地图是一种类似于二维的平面,毕竟天空之上基本没什么参照物,难以判断距离,而且黑白钉没有感应高度的功能。 地图可以有误差,但误差范围不大,这标点重合,说明黑钉与白钉具有高度差,比如一个在空中,一个在地下。 反正不在他旁边。 首先天上这个可能性排除。 虽然天空之上可能会有高人留下的一些术法痕迹,比如自己在中洲东北方向留下的金雾可以当做陆地居住, 住在天上说着也挺潇洒的,但这个世界有一部分和前前世的物理法则似乎有很大程度的重叠,就是飞得越高,温度越低,空气越稀薄,高原反应还好说,主要天上还没什么人 人是群居性动物,修真又不是真的修仙,哪个神经病会一直在天上待着? 天空之上 住在四凶背上搭起来的屋中的云鸿志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莫名其妙的嘀咕道:“从筑基修行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打喷嚏嗯?哪个王八蛋咒我?” 而且天上也没办法种地,要从地上运食物上去补充每日的日常消耗,毕竟灵气再神奇,也不能凭空把维生素C变出来,那些整天在海上漂泊的水手,还知道存几箱橘子预防败血症呢,住天上哪有在地上吃现成的方便? 所以,云鸿志的所在之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地下。 妖族有海陆空三族,凤凰一脉和麒麟一脉住在陆地上,真龙一脉的基础在海底,但因为海中灵气相对于陆地之上更为稀薄的缘故,真龙一脉的主要成员也是在陆地上生活。 但不论海陆空,就没有哪个族群是住在地下的。 所以云鸿志住在地下,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被囚禁了。 阴阳钉是不会出问题的,只要运气不是差到了一定地步,哪怕是那十二位护卫魔器的人,他也有自信让他们看不穿阴阳钉的伪装, 而之所以云鸿志会被囚禁,想到新旧妖皇双方之间的恩怨,或许这才是主要原因 云凡摸了摸下巴,觉得有些棘手。 哪怕是云鸿志叛变,都没有云鸿志被抓这么棘手。 这意味着云鸿志这边的进度将会被拖延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旧妖皇一方的势力将云鸿志解救出来。 至于云鸿志的安危,他倒不是太担心。 他是按尊者的地位给云鸿志谋划未来的,在新妖皇手中,这种地位可以给云鸿志提供一个天然的保护伞,至少在得到更多的好处之前,云鸿志不但不会有生命危险,甚至还可能会被好吃好喝的供着。 以鸿志师兄的立场来看,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或许还不算太差。 他摸了摸下巴,长长一叹。 现在不是救云鸿志的时机。 不过倒也不是真的无计可施,前几天把他们从烈阳战部手中救下的“四凶”令云凡有些在意,旧妖皇或许会在这段时间有所动作。 到时只要自己伺机而动,或许可以把云鸿志救出来说不定还可以搭上旧妖皇的顺风车,去到旧妖皇的地盘。 只是到时局面混乱,或许会有些凶险。 十二只魔的实力如何,他不清楚,不过他相对更看好旧妖皇一脉的势力,不论是从声望,或者底蕴,只有一个投影化神降临的十二只魔不太可能占据上风。 所以对云鸿志此时,只需静观其变就好。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决定暂时先放弃和云鸿志接触这件事,等变数出现,再从长计议。 他又取出了另一枚黑色的钉子,放在手中。 这枚钉子与先前投入“板红根”体内的钉子是一套的。 “板红根” 第一百三十七章 接连受挫 中枢帐篷中,层层叠叠的禁制,仿佛一张张细密的网,牢牢地将这座帐篷笼罩。 就连丹炉身上,以及丹炉周边,都有细细密密的符若隐若现。 黄龙真人并不以符阵之道为能,尽管曾遭受诸多误解,黄龙真人在十二金仙之中实则为肉身战力第一。 而之所以在封神之战中“不出手则已,出手必被擒”的表现,与他早年与黄帝携手战蚩尤有关。 黄龙真人其实是个猛将。 当然,这不代表他不会一些仙家手段。 尽管不算擅长,但比起这世界的符阵之学,已经可以说是不讲道理的升维打击了,他自信这个世界没有人能触碰他布下的符阵又不让他察觉。 不论是从外触碰,或是从内向外,数百道禁制符,会像一万根钉子同时在玻璃上剐蹭一样向他发出警告。 所以他睡得很死,很放心,很惬意。 只可惜他根本不知道他捉了个什么东西回来。 那可是一个哪怕是身为重生后的大乘期修士还有过一次捕捉经验的云凡都觉得难抓的,天赋技能点全部点在了逃命的存在! 那团裹着女娲石的淡红色液体飘飘忽忽,体型涌动,似乎想把液体中的女娲石吐出来。 但此时,或许是因为黄龙真人炼制过的缘故,这一团淡红色液体已经有些凝固了,变成了一种“半成品丹药”的存在, 女娲石得了借力,深深的镶嵌在淡红色的液体正中央,尽管吐了几次,淡红色液体还是没能把那一块女娲石吐出来。 于是静静地待了片刻,淡红色液体决定放弃,先逃出此处,再把这个古怪的石头吐出来。 它的身躯缓缓下沉,绕过了丹炉,在无数层层叠叠的禁制拦路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地下,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见。 得了白虎尊者的特许,白莲一行人获得了在前线自由行走的权力。 当然,在一些比较关键的地方,白莲等人是没有权力随意闯入的,需要经过白虎尊者申请,但能在妖族前线阵营中自由行动,已经是很难得了。 最初云凡等人有“在白莲眼皮底下如何与云鸿志接触”的苦恼。 毕竟如果云鸿志站在新妖皇一方的话,云鸿志的身份地位显然不低,己方大方旗鼓的去找云鸿志,显然会对云鸿志的隐藏工作不利,而如果背地里暗中接触,又难以逃脱白莲的监视。 不过现在云鸿志很显然站在了旧妖皇一边,而且还被新妖皇囚禁了,那和云鸿志的接触也只能暂时先放着。 当然,这也算是变相了解了云鸿志此时的情况,云凡心里也有了底,依靠现在和白莲相识的羁绊,可以下次在合适的时机,再借着白莲的关系潜入妖族,给云鸿志提供帮助。 现在,云凡的当务之急,还是去寻找侥幸得到了“板红根”的妖,并借着白莲的面子和那个幸运的妖做生意交换。 “你说,板红根在妖军之中?” 白莲望着云凡,皱着眉头问道。 “嗯。” 云凡点了点头: “上次在好酒城,我分配到的那个俘虏运气不好,正好撞见了板红根,加上她体内被我下了禁制,无法反抗,所以被板红根吞噬 “不过好在,我在俘虏身上留下的禁制没有被板红根破坏,而且我留下的禁制拥有定位的功能,所以能模糊的感应到板红根当前所在的位置。” 他深吸了一口气: “板红根极其狡猾,绝不是容易捕捉的灵物,本身又懂得趋利避害,而前线危险,若非必要,它绝不会靠近 “如今它出现在这附近,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某个幸运的家伙摘到了。” “” 白莲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所以,如果一会我找到了那个幸运的家伙,还请白总督察出面当然,我也知道那个幸运的家伙未必会卖白总督察的面子,毕竟能捉住这么难抓的东西,想来那个家伙必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所以我只需要白总督察能帮我争取一个和那人交易的机会,实不相瞒,在下准备了不少的宝物、珍品,总有一样能打动那个家伙,哪怕是我吃点亏,能换到板红根都是值得的。” “我自然会帮忙。” 白莲点了点头,目光坚定。 “我之前感应的区域就在这大致的范围,这里守备怎么如此森严?” 云凡走在最前方,打量着四周的景象,有些疑惑地问道。 “因为这里已经接近了妖族权力的中心。” 白莲望了望四周,朝不远处一个最高、最大的帐篷一指: “看到那个帐篷了吗?新妖皇就住在那里,周围就是各大尊者的帐篷,若非靠我父亲的关系,我们也不能靠那座帐篷那么近。” “原来如此。” 云凡点了点头: “这么说,这板红根确实落在新妖皇势力的权贵手中看来今天我要大出血了。” “大出血?” “自然我乾坤袋中的东西,什么丹药、宝物,哪怕把我所有的东西拿去换了那株板红根,都是合算的。” “你对安夏挺好的。” 白莲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道: “你这个师傅,挺不错。” “那是自然,我毕竟年纪大了,还指望她给我养老呢。” “你” “不提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还是先找到板红根的位置要紧。” 云凡摆了摆手,打断了白莲的话,随后又将手探入怀中,一把握住那枚阴钉,在白莲有些复杂的目光中,陷入了入定的状态。 片刻之后,云凡将眼睁开,伸指朝不远处一指,脸色突然僵住。 白莲顺着云凡所指的方向望去,脸色也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只见云凡手指的方向,豁然就是先前她所指的,新妖皇所在的中枢帐篷。 “板红根在妖皇手中?” 白莲揉了揉额角,只觉得有些头疼。 新妖皇的气度,她是了解的。 如果是普通的宝物,那位新妖皇毫无疑问会毫不心疼地送出去,毕竟以那位妖皇的地位,普通的宝物已经入不了他的眼。 但如果板红根真有云凡所说的这么神奇,难说新妖皇会不会动什么心思。 别的不说,如果新妖皇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私且仁慈,不惜代价想得到板红根,又爱惜羽毛不愿毁了自己名声,在己方离开的时候,带着心腹悄然尾随,对队伍发起奇袭,尽管这种可能性不高,但也不是没有。 尽管她对新妖皇有几分敬佩,但妖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妖皇背地里是不是有两幅面孔 而且,最主要的是,云凡等人的身份见不得光。 单只是板红根也就罢了,但如果新妖皇顺藤摸瓜,把云凡极西之地来客的身份挖出来,新妖皇难保不会好奇。 到时,对安夏来说,这绝对是一场无妄之灾。 她不由得皱起眉头,感到有些棘手。 “如果你确定那里是妖皇的帐篷,那十有八九就是落在妖皇手中了。” 云凡叹了口气: “板红根现世,将伴随着天地异象,不可能不会被人留意,而现在你看着晴空万里,哪有什么天地异象?但我能感应到禁制的方位明明在那帐篷中想来一定是落到妖皇手里了。” “你手中有打动妖皇的筹码吗?” 咬了咬牙,白莲似下定了决心般: “如果你有,我可以尽量为你争取交易的机会。” 尽管希望已经十分渺茫,但白莲还是有些不愿意放弃希望。 毕竟如果按照身前这个年轻妖的话来说,安夏的病,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如果安夏注定要不幸,不如赌一把,拼一个不算小的机会。 “很遗憾,没有。” 云凡无奈地叹了口气: “以前倒是有,不过我现在一穷二白,我能弄出来的东西,估计妖皇都不会看得上眼的。” “你有主意没?” 白莲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吧。” 云凡又叹了一声,无奈地说道。 从一位妖皇手中拿东西,谈何容易? 如果是前世的那位妖皇,那还好说,或许自己可以以足够的利益取得新妖皇的信任,然后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现在那个妖皇他直觉感觉,那个妖皇或许跟自己有过交集。 不管是不是来自同一世界,又或者是师傅召唤的神明之一,他都不应该贸然在那种存在面前冒险。 “如果你想到了什么办法,一定务必告诉我,如果我能帮上什么忙,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白莲低下头,有些落寞地说道。 天空之上 “龙王,还不动手吗?” 蛊雕真人凑到正在晒太阳的云鸿志身旁: “如果不动手的话,我们要不先回去吧?” “嗯?” 云鸿志转过头,朝蛊雕尊者望去: “你为什么这么急迫?” “我” 蛊雕尊者那生满了鸟毛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就那几缸水,我天天泡,水都快泡黑了! “你是知道我的,没有水我是真难受,但天天在这儿待着,没机会换水,我又不能溜下去找个湖泡泡澡,老夫很难受啊!” “再等等。” 云鸿志摆了摆手,有些愁闷地说道。 其实这次他的由咕咕亲自指派的任务,他早已打算能浑水摸鱼就尽量浑水摸鱼。 倒不是为了什么“一击必杀”的时机,主要还是他惜命。 毕竟他的修为在一众妖族强者面前着实不怎么样,真面对面打起来,谁还顾得上照顾他? 要知道跟着他过来的可全是咕咕一方的尊者 凤凰一脉的尊者可不一定非要死保真龙一脉的龙王的。 所以他看了看下方的局势,决定等修士战部和妖族战部开大的时候,新妖皇势力空虚,自己等人再趁虚而入,给新妖皇一个惊喜。 至少打不过的话,由于对人族修士投鼠忌器,追杀他们的妖阵容不会太强。 现在就不一样,现在出手,没有来自修士一方威胁的情况下,如果他们战败了的话,新妖皇绝对会好整以暇的带着几支战部一路尾随,都不带半点犹豫的。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卧底,这种不必要的危险,还是不要冒的好。 所以他一直在等下方的妖族和修士一方开战的时机。 但这会儿他们都已经在天上待了好几天了,那个新妖皇居然硬是能沉得住气,就是不对人族修士出手。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其乐融融。 于是云鸿志也只好在高空吹冷风,吃干粮。 这干粮还是不带一点荤腥的那一种。 当了解过妖族的肉干粮,又亲自参观了妖族制作肉干粮的大作坊之后,云鸿志就再也没有吃过妖族的一口肉。 三年来,天天吃素的日子,让云鸿志的味觉都已经有点麻木了。 吃饭就是嚼,咽,嚼,咽。 没有一点乐趣。 直到不久前,他感受到体内,正压制着前任龙王妖丹的黑色钉子忽然朝他的丹田传去了一缕细微的灵气。 一瞬间,云鸿志感觉到了一种名为解脱的情绪。 三年前,师弟让他卧底三年,为他做一件大事。 来之前,他不知道这里的生活条件这么刻苦。 甚至刻苦到让他就连对童姥的仇恨,都有些淡了。 刻苦得若不是有为天下苍生不再重蹈他的覆辙,消灭残忍的妖族作为理念支撑,他早就已经放弃了。 不过,凭着惊人的毅力,他还是熬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三年后,等师弟联络,然后把大事办了,就可以回去了。 到时,就不用再承受这些非人的痛苦。 而现在,他感受到了来自师弟的召唤。 这令他感到如此的亲切,甚至差点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代表着,他终于可以回家了。 回到人族的地盘,正正经经地当个人,而不是当一个不是人的东西。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回去以后,怎么合理的安排一天八顿肉的生活。 光是想想就觉得如此美好,如此幸福。 只可惜,他现在身负妖皇咕咕分派下来的职责,不好分身离开。 书趣阁 玩忽职守尚且不算什么重要的毛病,但擅离职守可就真的算是打妖皇的脸了。 他和妖皇的关系好不容易搭建得如此深厚,如果师弟所说的大事需要这层关系,那他就是在临门一脚马到功成的时候,硬生生摆了自己一道。 他决定先完成了妖皇交待的事,再回应师弟的召唤,然后马不停蹄的去和师弟汇合。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五彩石头 逃出了帐篷的板红根只感觉天地之大,竟如此悠游自在,整只半妖都不由有些飘飘然。 它打出生起就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人。 就这么随手一挥,它就身不由己地朝着那个人飞了过去。 不论它怎么挣扎,不论怎么驱动它的本命遁法,都没能起到一点作用。 好在那人似乎没能识破自己的伪装,在被那人投入丹炉之后,它自己把自己的身躯炼化,让那人误以为自己已经死透了,意识松懈,才给了奄奄一息的自己可乘之机。 那些禁制虽然也是极强,但似乎有不小的漏洞完全隔绝了带有生命力的物体,但似乎对非生命的物体混不设防。 所以在板红根近乎完美的伪装下,它遁出了禁制之外。 尽管仅差几步,它就能逃出这些人族,或者是妖族的聚集地,不过它保持着应有的谨慎,没有因为自由近在咫尺而掉以轻心, 利用遁法高速飞行,天地灵气的波动太过剧烈,毫无疑问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关注,令它的逃生之路多生变故。 所以它沉住气,决定按部就班,一点一点的逃离这个鬼地方。 然而,还没跑出几尺,它突然感到残缺的身躯突然传出了一种有些虚弱的感觉。 这让它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 它的身躯静静地停在原处,寻找着这变化的源头。 虚弱的感觉并没有因为它的停下而恢复,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虚弱的状态越发严重,一种被掏空的感觉一阵一阵的朝它袭来,令它越来越惊恐。 片刻之后,它终于找到了那个令它恐惧的源头。 那枚五彩斑斓的石头。 那枚石子此刻身上的五彩色泽正逐渐变得明亮,有这几乎透着光芒的色彩照耀,加上它的身躯正逐渐变得透明,它的心中有了一个十分恐怖的猜测。 那枚石头正在吸取它体内的东西! 尽管它不知道那块石头吸取的究竟是什么,但被那枚石头吸取之后,它能清晰的感觉到,如果被这么一直吸取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死去! 哪怕是在先前那个恐怖的家伙手中被炼化成了一团半凝固的液体,板红根都没有过这么危险的预感,没有过这么真切的、直面死亡的恐惧。 惊惧之下,它猛地收缩身躯,仿佛排污秽之物一般试图将那枚五彩的石子排出去,但那枚石子就仿佛在它体内生了根,死死地黏在它半凝固的身躯中,就是俨然不动。 板红根慌了。 身体越来越严重的虚弱令它明确的感觉到了危机感临身,它拼了命试图摆脱体内那个牢牢吸附着它的身体的东西,但却是一直在做着无用功,反倒是将石头排出的动作将它的身体牵扯,一种几乎深及灵魂的痛苦令它痛不欲生。 头顶上的禁制似乎传出了些微的动静,它心中一凛,条件反射般朝着远处遁去。 那个人比体内的那颗石头可还要可怕得多。 至少要逃出那人的目力所及。 才跑出了一小段路程,剧烈的虚弱就几乎让板红根无法保持形体的完整。 不单只是体内被吸取的那种不知名的东西,还有遁术所需要消耗的灵力,也在一点一点的被吞噬。 这让它感到恐慌,如果这样保持下去,说不定它连这一片帐篷带都逃不出。 它决定不再使用消耗灵力相对较强的,隐蔽性强的遁术,而是钻出地面,直接用最快的速度逃出这一片被人族,或者是类人族统治的地方,确认安全之后,再想办法把体内那枚该死的东西吐出来。 它猛地朝地面之上冲去,在这个过程中,它突然惊恐的发现,那枚五彩的石头对它吸取的速度陡然间加快了,它的身躯也开始凝固起来。 回到了帐篷之后,云凡将自己关在帐篷中,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才能从妖皇的手中把板红根抢过来。 安夏、童姥二人则各自在营帐修行。 白莲则站在云凡的营帐前,朝安夏的营帐眺望。 尽管她是个女妖,但她的脾气比大多数男人还要硬,她对安夏的担忧似乎表现得很平淡,但心里却已经宛若塞了两个黄连,苦得发涩。 想到安夏或许会有生命危险,她就不由感到心如刀绞。 更令她难受的事,这一路来,她似乎什么忙都没能帮到,甚至在路上遇到的几次危机,都多亏了云近南一行人帮忙化解。 她空有一身修为,却像个废人一样,这令她不由感到有种迟暮般的感觉。 安夏不会 第一百三十九章 意外 云凡的营帐中 云凡正枯坐冥想,眉头紧皱着,思考从新妖皇手中夺取板红根的可行的办法。 倒也不是对板红根有多大执念,压制心魔的办法不多,这板红根的重要性未必很迫切,只是都已经到了这里,还在板红根的体内留下了禁制,眼看着都要到嘴边了,不试着努力一下,终归有些不甘心。 但 从别人手里夺东西,尤其还是一个毫无了解的人,难度未免也太大了些。 所谓谋略,就是情报信息与宣传渠道的碾压,经验与分析能力的统筹,或者一小部分的运气。 对运气,云凡没什么信心,这几天接连的霉运令他吃了不小的苦头。 经验与分析能力倒是不缺。 宣传渠道可以利用的有白莲,或许还可以借助一些其他的办法,倒是难不倒云凡。 难的是,情报信息,不论是自己前世对“应龙尊者”的了解,又或者是这一世能获取到的“应龙尊者”的消息,显然都不适用于现在这个很有可能是守护十二魔物的十二魔之一。 云凡陷入了沉思。 忽然,他感觉到腰间挂着的长剑轻轻一颤。 他转移视线望去,发现腰间的伏羲剑正在轻轻地震动。 这柄兵器是师傅在“云顶天宫”所赠,不论是外形,或者散发的气息,都和前世那柄蛊惑世间的魔物“轩辕剑”相似,不过在师傅口中,这柄魔物却变成了“伏羲大神的神器伏羲剑”,这令云凡有些茫然。 当然,不论是“轩辕剑”又或者是“伏羲剑”,这柄剑都是事实上的魔物,拥有引动心魔,将人魔化的功能,还能赋予持有者魔物之上附着的力量, 而且这些魔物的躯体,都只不过是镇压魔性的容器,容器自然应该是没有固定的外形,若是将其打碎,反倒还会让魔性提前出世,所以云凡没有对此物的外形有疑问。 伏羲剑的作用,是引动心魔,与压制心魔。 不过似乎只能压制伏羲剑引动的心魔,而不能压制本身被心魔侵蚀的程度,所以云凡才对板红根起了心思。 除此之外,伏羲剑还有一个隐藏的作用,就是能与其他十二魔器共鸣。 若无禁制隔绝,当十二魔器与伏羲剑相遇,伏羲剑便会轻轻颤动起来,如当前的情形别无二致。 云凡的表情变得凝重,做好了随时逃离的准备,轻轻将伏羲剑抽出,放在半空松手,伏羲剑自主悬浮了起来。 十二魔器身边必定有魔守护,他虽然有暂管十二魔器的打算,但从没想过直接动手,而是打算回中洲之后,做好万全的准备再出手。 此时伏羲剑产生了震动,毫无疑问是带着十二魔物的魔正在朝这里靠近。 那个所谓的应龙尊者可能性最大。 伏羲剑缓缓旋转,指向营帐之外。 云凡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握住了颤动不已的伏羲剑,将其收回剑鞘中,一把掀开了营帐的门。 在营帐门被掀开的刹那,突然,伏羲剑安静了下来。 营帐门外 那枚五彩的石子,融化了。 白莲那海碗大的手掌中,躺在掌心位置的五彩石头此刻正飞快的融化,好像一块冰融化的过程放快了几十倍,一下子就融成了一滩五彩的液体, 这些液体似乎能渗透肉体的防护,即便运起了灵力,也不能挡住这些五彩液体的渗透, 在白莲凝重的目光中,五彩的液体一下子就融入了她的掌心,仅留下了一个五彩的、小小的印子。 她看不透这五彩的石头究竟是什么东西,突然融入她体内的石头,让她不由将眉头皱紧。 她闭上眼睛,细细感应着那石头融入她体内产生的变化,但那石头却仿佛泥牛入海,在她体内弄出半点动静。 仿佛那五彩石头从未出现过。 她睁开眼睛,谨慎地将另一只手的红色珠子放在一旁的空地,小心翼翼地退了两步。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五彩石头和红色珠子实在太过诡异,她决定再不碰这种古怪的东西。 哗 “咦?这是” 突然,身后的营帐帘被掀开,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轻咦。 她转过头去,正望见云凡对着地上的红色珠子发呆。 “云炼丹师,这珠子” 白莲正要开口,却看到云凡一摆手,径直走到那珠子前,将珠子拾拾起。 “这好像是” 云凡轻轻嗅了嗅那枚红色珠子的气味,脸上出现了愕然的表情: “这不是板红根吗?” “什么!?板红根!?” 白莲脸色也变了,先前的什么“五彩石头”此刻已经完全被她抛到了脑后,满脑子都是“这竟是板红根”的惊讶。 “嗯,这个味道很熟悉,很独特,附着之上的妖气和普通的妖族气息有不小的区别,就是板红根的味道; “而且,这个板红根很明显是被炼化过的,生命气息已经被完全炼掉了,只剩下精纯的药力,精纯到甚至能将其直接服用,而没有副作用,即便是我出手,也不过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原先注意力还在伏羲剑提示的云凡,此刻已经完全被这枚红色的珠子吸引了注意, 他凝视了红色的珠子片刻,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能感觉到这个珠子里面有我的禁制,但先前感应的时候,它分明是在妖皇的营帐中,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重要吧?” 白莲有些焦急地说道: “这个东西可以给安夏用吗?对她的状况” “可以用的。” “那就好,我们把它给安夏送去吧?” 白莲焦急地催促道。 在安夏可能遭遇的危机面前,白莲似乎对新妖皇没有那么忠诚了。 “也好。” 云凡点了点头,眉头舒展,朝安夏的营帐走去: “既然已经落到了我们手里,那自然是我们的东西,不过给安夏服用后,我们要尽快离开,毕竟这很有可能出自妖皇之手,若是被他查到,我们会很被动” 获得了“应龙尊者”手中的“板红根”,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意外,甚至有点像诱饵,不过既然已经到了云凡的嘴边,那自然不肯轻易放过的,甚至还要把鱼线咬断,令钓鱼者血本无归。 第一百四十章 服用 “师傅,你这是” 将云凡迎入帐篷之后,安夏有些惊讶的望着云凡手中的火红色珠子问道。 “板红根,无意中得到,这东西保质期很短,快吃下去。” 云凡将珠子放入安夏手中,急促地说道。 板红根成药后,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挥发药性,所以云凡在得到板红根后,会第一时间把药送到安夏手里,而不是再三考虑后果,或者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再把丹药交给安夏。 到嘴边的东西,先吃下去再说。 “好的,师傅。” 安夏对师傅没有丝毫怀疑,接过珠子便服入口中。 珠子入口即化,变成了一缕热流,自口中流入小腹,随后又仿佛蔓延的河流般流入四肢百骸,自行运转起来; 而在这运转的过程中,安夏体内的灵力仿佛被入侵了地盘的野兽,毫不掩饰地对那股热流展现了敌意,试图在热流的必经之处阻拦, 同时,灵力之中,似乎还藏着些微不可见的东西,试图将侵入安夏体内的热流同化。 安夏原地盘坐,不敢触碰体内两股对抗的能量,只是将求助的目光朝云凡望去。 “将板红根的药力化至心口。” 上、中、下三丹田分别位于眉心的泥丸宫、位于胸口心俞穴处、位于下腹部气海穴处, 分别用于储存神识、气血之精、灵力之源,灵力是修士的根本,神识是调度灵力的媒介,气血之精是体修修行的重点,可以利用灵力与气血之精混合,覆于体表,借以强化自身的原料。 板红根的炼化并没有什么要点,就算云凡不提点,以安夏的悟性大概也能找到板红根应去之处,不过现在云凡对安夏的悟性没什么信心,索性多提点一句,以免出了岔子。 提点之后,云凡便从怀中掏出了几枚铜钱,朝着帐篷的几处角落丢去,又取出几枚灵石,在身前依次摆放,片刻之后,一座笼罩了帐篷的小型屏蔽阵法便将这座帐篷笼罩。 “这手法” 白莲又是一愣,望着云凡轻描淡写地布置出了一座阵法,暗自心惊。 只要花些时间,一座小型的屏蔽阵法对一个阵修来说并不难,但云近南布阵的速度如此之快,布阵如此随意,显然他的符阵之学已经远远超出了这屏蔽阵法的上限。 要知道,云近南先前已经展示出了他在炼丹技艺上不俗的造诣,在运输车出故障时,也展示出了精湛的炼器功底。 尽管炼器的过程可能是投机取巧,但能同时身兼三门副业,还都有着不低的造诣,足以说明了云近南的优秀。 想到自己空有一身武力,但不论智谋,亦或者各种各样的技艺,都一窍不通,不由竟感到有些自卑。 她望着长发披散的安夏,望着她洁白的发丝如雪飘洒,那娇嫩的肌肤竟比头发还要莹白几分,眉目素雅,俏脸似乎在板红根的影响下显出了几分绯红,这几分绯红宛若点睛之笔,将一个清丽得好似人间仙子的少女硬是拖下了凡间,显出了凡人的几分可爱气质。 又想到自己肌肉板结,和安夏站在一块,倒像是挟持了美人的怪物,越发感到自惭形秽。 “安夏应该炼化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 云凡的突然开口,将沉浸在自卑情绪的白莲唤回了现实: “那板红根很可能不,应该说十有八九就是你们新妖皇失落的东西,我不知道他对这东西是否看重,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破是安夏把他的板红根截了胡,为了保险起见,安夏最好还是不要被妖皇看到比较好,你觉得呢?” “我现在就和我爹汇报,明天就带着运输队离开。” 白莲点头说道。 “未免夜长梦多,你给你父亲留一封信,我们立即动身,准备离开吧。” 云凡摇了摇头,否决了白莲的念头。 “也好,在这里待得越久,我们越危险。” 白莲沉思了片刻: “运输队的妖都是白狼一族的,我会先把它们带到白狼一族,之后你们有什么打算?” “之后” 云凡有点儿后悔了,不应该先让孙蕊自己回去的,如果这时候孙蕊在这儿,说不定还有直接从前线回中洲的门路呢? 原先打算等“四凶”作乱时,找机会拿到新妖皇手中的“板红根”,然后顺便把云鸿志救出来,跟云鸿志说了自己的布置之后,再跟着云鸿志去到旧妖皇的地盘,借着云鸿志的权力安排自己三人从北芦洲回中洲, 一石三鸟之计,此时却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板红根”给打乱了节奏,得了好处若是不赶紧离开,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不但云鸿志救不出来,说不定到手的板红根可能也会变成拉应龙尊者仇恨的东西。 所以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先跟着白莲离开,然后再找机会找到没有被妖族监控的地方驾驭童姥真身回中洲。 毕竟他们身处于妖族腹地,贸然升空说不定会吸引到妖族强者的注意,而且若是升得太高,恐怕自己的体质会有些承受不住。 至于对白莲的说辞 “之后我们和你去白虎一族吧,我们也需要一个安身立命的场所,白狼一族那边估计还要乱一阵子,我们去白虎一族做生意,贩卖丹药,对你们有益,公平交易。” 云凡笑着说道。 “唔,这样吗。” 白莲脸色平静地点了点头,看不出她的想法。 安夏服下板红根后,她身周的灵气开始产生了异变,一道道波纹宛若涟漪,朝着四周徐徐扩散,泛着淡红色的光泽, 这是运转体内灵力时,由于灵力总量过于庞大,而神识却跟不上,以至于不自觉引动了身周的灵气,故才有此景象,唯有那些那些将灵力炼化许久的谨慎之辈,突破时才会四平八稳,没有什么异常。 云凡望着安夏炼化板红根的异象,暗暗点了点头。 剑技修神识,功法修灵力,相辅相成,神识境界不够,即便吸纳再多灵力,也难以获得相匹配的实力, 第一百四十一章 心神不宁 安夏的修为境界不高,本身就只有金丹水准,能用出元婴的战力,绝不是什么正常现象,多半是存于体内的心魔补足了安夏缺失的神识, 此时这灵力波动只有元婴的规模,安夏运转起来显得十分吃力,这才是安夏的正常状态。 看来心魔并没有处于常态附身的状态,仅仅只是一时的浮现,这种程度还算好解决,如果心魔缠身,安夏又在这种状态下修行,神识与心魔相融,那就麻烦了,长久下去,安夏被心魔所制,性情大变也说不定。 “呼” 随着安夏吐出一道淡红的雾气,安夏身周的灵气波动也逐渐稳定下来, 见状,云凡手脚麻利地收了阵法,开始询问安夏的状态,以保证安夏的炼化没有出岔子, 白莲则转过身,掀开帘子跑了出去,开始为运输队护送二人离开做准备。 新妖皇妖军 中枢帐篷 应龙尊者在满是禁制的帐篷中将入目所及的所有地方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找不到他想找的东西。 这令他感到无比的闷烦。 他对自己的禁制有自信,以此身的修为,这个世界或许有人能破坏他的禁制,但绝不可能在他的禁制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还不触动他的禁制, 但被重重禁制包围着的那株灵草,还有那枚差一点就能炼化的女娲石,却睡一觉的功夫就不翼而飞,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那个无耻的小偷究竟是怎么把东西偷走的。 女娲石并不是激活了“生之力”就能用的,还要对女娲石适当的引导,才能让女娲石产生他想要的效果。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娲石会逐渐成长,毕竟它们本身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给天界铺路,但这个成长的过程有长有短,黄龙真人实在等不起了。 没有人能阻止十二神器的成长,但这个成长的过程可能会被人为的影响,哪怕只是慢上几年,也是让黄龙真人无法接受的。 尤其是如果遇到那种和女娲石相性契合的生物,女娲石将会与那个生物相融合,在这个过程中,女娲石将无法影响四周,引动心魔。 那简直就是一种灾难,要么杀了那个生物,要么等那个生物寿命耗尽,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而且杀了那个生物之后,女娲石将会比先前更难炼化。 想到那可能的后果,黄龙真人就无比的郁闷。 就差这么一哆嗦,怎么就出了岔子呢? 他枯坐在乱糟糟的帐篷中,眉头紧锁。 突然,他眼角一跳,隔着帐篷的遮挡,朝远处望去。 他感受到了一阵微弱的灵气波动,那灵力的气息似乎有些熟悉,细细感应,和先前突然出现在自己帐篷之中的那株淡红的灵药有些相似。 “莫非” 黄龙真人望了望四周,忽然神情一动。 在小丹炉的正下方,有一个微不起眼的小洞,洞口极小,先前被一团烂泥粗糙的掩盖着,似乎是因为自己先前翻桌倒柜的动静太大,把那团烂泥震开了,所以这小洞才暴露出来。 他又朝着一旁已经死透了的“板红根”根茎,呲了呲牙,终于明白了女娲石究竟是如何不翼而飞的。 “这东西居然能无声无息的穿透我的禁制,我真是小看了此方世界的生灵啊!”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一指,稳定而迅速地插入了那个小洞之中,磅礴的灵力顺着他的手指喷涌而出,满满地灌进了小洞,顺着小洞的去向,他很快就锁定了小洞的尽头所在之处。 发现那东西没出妖族战部群包围起来的地盘,令黄龙真人不由得松了口气,他站起身,掀开帐篷,朝小洞的尽头,白虎一脉的白虎战部驻扎之处走去。 他走得不疾不徐,他相信在他的地盘,恐怕没人敢抢他的东西。 没过一会儿,他就在一连串白虎一族的妖虎恭维声中,找到了小洞的尽头。 望着小洞周围空荡荡的帐篷, 尤其是其中一座帐篷中藏着的一座小型屏蔽阵法,因为阵法无人主持的缘故,出现了些微泄露, 看到从里面逸散而出的熟悉的淡红色灵气波动,黄龙真人脸色铁青。 “这里原先住的人是谁?去了哪里?” 他望着身旁的人问道。 “这里这里原先是一支运输队的临时驻扎处,就在不久前刚离开。” 由于妖皇来得太快,白虎尊者没得到消息,站在他身旁回答他的是一名白虎一族的小妖,此时面对着妖皇的问询显得有些战战兢兢。 “把我炼好的灵草吃了就走,这就算了,还拿走了我的女娲石 “贪得无厌! “他们往哪边走的?走哪条道?” 妖皇皱了皱眉头,望着远方问道。 “走走的阳关道。” 小妖答道。 “好,你去跟天狗、玄武二位尊者说一声,让他们轻身跟我过来,麒麟王就让他在这里守着,以防修士战部偷袭, “再让新上任的蛟龙、应龙、赤鱬三尊者各自带一支战部,沿着阳关道追上我们。” “是!” 运输队刚刚到前线,还未能喘口气,就被白莲拉了出来,踏上了回去的路。 当然,对手下的怨言,白莲也清楚,虽然这些妖担负了这一次的运输任务后基本全员解散,大部分都不会再当战部成员了,不过本着不得罪人的想法,白莲给这些小妖许了不少的好处。 而且这一次运输队没有要运送灵石的压力,基本相当于轻装上阵,行军的速度也快了几分,运输队的成员内心也就没那么多抵触的情绪了。 运输队沿着回白狼一族的官道一路前行,一切顺利,但不知为何,云凡总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云凡有些心神不宁,心情有些沉重。 他将伏羲剑摆了出来,如果那位应龙尊者心眼小,追上来要跟他们算账,应龙尊者携带的魔器必定会引动“伏羲剑”的共鸣,这是十二神器之间的相互作用,被他利用成作为示警的功能。 按理说,他们在前线根本没做什么事,充其量就是从妖皇手中夺了一件宝贝,这件宝贝虽然珍贵,但以妖皇的实力、以妖皇的气度,未必会因为一株仅仅只是有些珍贵的灵药而计较, 但云凡总有一种感觉,妖皇不会善罢甘休。 尽管没见过那位应龙尊者,但他总有一种预感,那位应龙尊者恐怕心眼不大。 第一百四十二章 对峙 妖军之中,一条金灿灿的巨龙冲天而起,沿着北方一路飞行,沿途的参天巨树被巨龙带起的狂风刮得纷纷断折,气势惊人。 天空之上,坐在四凶背上的云鸿志等人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便朝地下望去,发现了那飞天而起的巨龙时,云鸿志好悬没吓得直接带手下逃之夭夭。 毕竟这景象实在太像新妖皇发现了他们的埋伏,带人来收拾他们了。 不过在等待了片刻,发现新妖皇似乎并没有朝他们冲来的意思,而是朝着北方一路狂奔,云鸿志那慌张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龙王,那个好像是应龙尊者” 蛊雕望着那条巨龙,小心翼翼地说道。 “是啊,那又怎么样?” 云鸿志点了点头,平淡地说道。 “应龙尊者落单,我们不追上去吗?” 蛊雕又问。 “他落单又怎样?我们就有把握干掉他了?” 云鸿志摇了摇头: “他能打败当初的四大凶兽,难保不能打败现在的四大凶兽,不如我们还是谨慎行事,而且谁知道那是不是应龙尊者为了骗我们出手而自导自演当诱饵的戏? “蛊雕尊者,你年纪大了,不知道时代变了,人心险恶,不得不防啊!” “” 蛊雕无语地望着云鸿志: “在老夫那个年代,老夫见过的阴谋恐怕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龙王!” 金翅大鹏突然冒了出来: “如今这么好的时机,真的不去追落单的应龙尊者吗? “当初四位前辈的修为未能完全恢复,只有六品巅峰,那应龙尊者不知得了什么奇遇,却入了七品,如今四位前辈已恢复完全状态,俱都有七品,即便应龙尊者也有七品,又有何惧之? “何况此时应龙尊者落单,被四位前辈围攻,必死无疑! “只要应龙一死,我们即刻就能接管应龙搭建起来的势力,掌控全局,迎接凤皇归位!” 这番话一出,云鸿志登时便有些不满: “你急什么?你这么急着让我们出手,莫非背地里有什么盘算? “哦!我懂了,你一定早早背叛了凤皇,偷偷和应龙尊者达成了肮脏的协议,在这个时候骗我们出手,对不对?” 他邪邪一笑,指着金翅大鹏喝道: “真相只有一个!你就是叛徒!幸亏被我发现得早,不然岂不是被你阴谋得逞!” “你” 金翅大鹏好悬没背过气去: “好好好,既然你不急,那就不急,不过龙王大人,你至少要告诉我们,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出手吧?我们已经在此处等了快半个月了!” “唔,如果你一定要说的话。” 云鸿志故作思索: “四位七品强者,终究是不够保险,如果再有一位七品强者对应龙尊者出手,我们就跟着那位强者出手。” “对应龙尊者出手的七品强者?” 金翅大鹏一愣: “那,如果没有这样的强者对应龙尊者出手,我们怎么办?” “那就一直等啊!” 云鸿志理所当然地说道: “没有十足的把握,你怎么敢对付一位七品强者?” “我们已经有四位七品了,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区别!?” 金翅大鹏气急败坏地说道: “而且,这时候哪会有什么七品强者对应龙尊者出手? “蛮族修士那边没有七品,中洲不知道有没有,但布下的眼线不是说已经有很长时间没看到有来自中洲的支援了吗?” “你质疑我?嗯?你敢质疑我?” 云鸿志上前两步,一把揪住了金翅大鹏胸前的羽毛: “身为凤凰一脉,质疑我的命令,还敢干涉我的决定! “你分明就是在挑拨我和凤皇的关系! “好哇,你果然背叛了凤皇!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实招来!” “你哼!” 金翅大鹏的眼神变得冰冷,瞪了云鸿志一眼,翅膀一甩挥开了云鸿志的手,转身离去。 “你敢打我! “你居然敢打我! “我爹都没打过我! “你等着,我回去就告诉凤皇,说你打我!” 云鸿志对着金翅大鹏的背影高喊了两声,心中冷笑。 应龙尊者落单,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狙击落单的应龙尊者说不定能一劳永逸,帮咕咕重新夺取妖族的统治地位。 但云鸿志根本不关心妖族的统治地位归谁,他现在只想平平安安的干完这一票然后去和自己的师弟汇合。 狙击落单的应龙尊者最大的问题是,此举未必安全。 且不说随时可能会支援应龙尊者的妖族大军,单说如果和应龙尊者交手,如果打输了,没有蛮族一方的修士将妖军和应龙尊者牵制,他们被整个妖族追杀,如何逃生? 什么妖族的统治地位,什么新旧妖皇之争,都是次要的,活下去才是重中之重。 他打了个哈欠,无视着一旁神情复杂的蛊雕,往后一躺,仰躺在他那张专属的躺椅上,没一会儿就传出了一阵呼噜声。 在运输队发现巨龙的身影时,巨龙已经呼啸而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运输队的一群白狼妖。 望见妖皇的身影,云凡等人都是心中一凛,心中有了些不太好的猜测。 妖皇的心眼果然不大。 “妖皇大人!” 身为总督察的白莲越众而出,朝天空之上的黄金巨龙行礼,咬牙问道: “不知妖皇大人亲身前来,有何吩咐?” “有何吩咐?” 黄龙真人皱了皱眉头,扫视着运输队的一众妖族: “那个小混蛋拿了我的东西?若不归还,我不客气了!” 黄龙真人,十二金仙之一,封神之战中公认的笑柄,多嘴自信又爱出头,言语犀利,往往三言两语便激怒对方,但激怒对方后往往没多久便被生擒。 片刻之后,云凡的识海中便闪电般闪过关于上空那黄金巨龙的信息,记忆不知来自何处,但此刻云凡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他见过这条龙。 “妖皇大人不知这是什么意思?妖皇丢了什么东西吗?” 白莲却是头皮一麻,背后冷汗忍不住溢了出来,强作镇定地望着天空之上愤怒的巨龙问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逃 黄龙真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扫视着身下的众妖,见无人回应,便冷哼一声: “现在承认,或许我还会饶你一命, “但若是不承认,一会我把你抓出来,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云凡等知晓此事的人沉默不语,无人应声。 之前担心的,十二魔器的持有者相互靠近时会令十二魔器产生共鸣,进而暴露自身的存在,但直到黄龙真人现身,云凡的伏羲剑都没有产生共鸣,令云凡不由感到有些疑惑。 不过这倒也是好事,共鸣是相对的,云凡手中的伏羲剑产生共鸣,黄龙真人手中的十二魔器之一也会产生共鸣, 而自己却又不是十二金仙之一,却持着十二魔器,未免太过可疑,二人之间难免会有一战,此时伏羲剑没有产生共鸣,恰好避开了与黄龙真人正面相对。 对安夏服下的板红根,云凡有信心,板红根炼制成的丹药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禁制,安夏体内的板红根药力也已经被吸收殆尽,至少不会被什么感知异常灵力的秘法察觉, 如此蒙混过关应该不难。 “无人承认?好,看来是吃定了能蒙混过关!” 黄龙真人冷哼一声,龙躯一侧,一只龙爪便裹着海浪般的灵气波动朝着运输队压来: “我把整个战部都灭了,我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此举一出,众人都变了脸色! 所有人都没想到一直以仁皇著称的新妖皇应龙尊者居然会为了两样东西,竟悍然对无辜者出手! “去!” 危急时刻,这威胁到云凡、安夏二人的生命情形触发了童姥体内留下的禁制的反应机制,只见童姥一跃而出,周身七彩龙鳞闪烁,她素手一扬,伸出一根幼细的手指遥遥指着从天而降的黄金巨龙, 剥葱似的指尖上无形无影,却蕴含着极具压迫力的灵力,一指出,没有出现任何动静,但那从天而降的海般的灵气巨浪却宛若从两边分开,裂开了一条清晰的通道,向上蔓延,直直撞向黄龙真人的龙爪! 轰!!! 高空之上,猛烈的撞击产生的气浪汹涌地朝着四面八方扩散,震得运输队一众修为不济的小妖东倒西歪,白莲以及几位金丹督察没遭受什么影响,云凡则站立不住,全靠安夏扶着,才能勉强站稳。 黄龙真人的龙爪后仰几分,而运输队除了遭受气浪的影响,几乎没有出现伤亡,这招法对撞的结果令他感到惊异,在这个世界的他可是完整状态,没有伤势拖累,与一个土著对招居然还输了半筹,简直不可思议! 而且,那一招,给了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 他眯了眯眼睛,望着地下那约莫十一二岁的女童问道。 “第一次见面,就问人家名字,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呀?嘻嘻。” 童姥仰着细滑幼嫩的脸蛋,眯着眼睛,笑意盈盈地望着黄龙真人说道。 “你刚才那招,叫什么名字?” 黄龙真人又问。 “嘻嘻,不告诉你。” 童姥扭了扭结实苗条的小蛮腰,朝黄龙真人做了个鬼脸。 “把东西还我。” 黄龙真人皱了皱眉,冷声道。 “什么东西?我没拿你的东西呀。” 童姥伸出一根白酥酥的手指,戳着光滑的小脸蛋,一脸无辜地说道。 “找死!” 一连串的卖萌装傻充楞,令黄龙真人勃然大怒,巨龙身躯冲天而起,又侧身而下,身躯之上,已裹上了一层灿金色的火焰, 这一层火焰翻涌不休,借着黄龙真人的体型,几乎要遮蔽了整个天空,从下往上望去,就好像明灿灿的阳光映在覆盖了整片天空的白云之上,将天空染成了一片金黄。 “风紧扯呼!” 看到这架势,云凡就知道童姥恐怕顶不住黄龙真人这一招, 加上此时视野之外,似乎又有两个身影正朝着这边呼啸而来,从二人来时的气势判断,来者至少也有化神修为,且妖族特征明显,显然是新妖皇一方军中赶来的支援, 于是云凡决定不再犹豫,让安夏带着自己逃离这里,又望着白莲说道: “应龙尊者显然已经为了那东西已经疯魔了,我的侍女拦不了他多久,我们快逃吧!” “你” 从开始应龙尊者要对他们出手的绝望,到童姥出手展现出了不下于应龙尊者的修为,直到现在就一直处于震惊状态的白莲望了望天空之上那明晃晃的火焰,又望了望云凡,只感觉口中有些干涩: “我们到底拿了什”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新妖皇已经不管是谁拿了东西,他现在只想把所有人都杀了,然后把那东西找出来!” 云凡粗暴地打断了白莲的话: “我们先逃,先把命保住,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说完,安夏已经背起云凡,一路朝北冲去。 白莲尽管只有元婴巅峰的战力,但毕竟安夏的修为也不高,甚至比起白莲还要更低一些,此时童姥被黄龙真人牵制,如果再有几个尊者追上来,云凡的处境就太过被动,此刻拉一个白莲下水,就多一分逃出生天的机会。 免费的打手不要白不要。 “” 白莲望着安夏迈着匀润紧实的洁白长腿在官道上飞奔,又望着那从天而降的金黄火焰,咬了咬牙,也跟着二人朝北方冲去。 被视为信仰的妖皇对己方出手,运输队一众狼妖本就没了战意,此时看到运输队中的灵魂人物总督察也撒开两条柱子似的腿往外狂奔,顿时一下子哭爹喊娘地四散,朝四面八方狂奔逃命。 金色火焰从天而降,心知用“衍空指”已经无法对付这一招的童姥毅然决然的解放了真身,狂暴的灵力冲天而起,从中绽放而出的七彩光芒与天空之上那金黄的火焰针锋相对, 状鱼身而蛇尾,皮有珠矍,似蜥蜴而大身 一只有鳞有角的七彩蛟龙,迎着从天而降的黄金巨龙,悍然撞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龙王的远见 妖军上空 “龙王, “应龙尊者那边好像打起来了” 蛊雕搬来一个水缸,和云鸿志的躺椅并排, 然后躺在水缸里望着北方,对云鸿志说道。 “嗯,我知道。” 云鸿志微眯着眼睛,不为所动。 “真不动手吗? “应龙尊者和敌对之人交手,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不仅应龙尊者落单,还有我们的盟友, “机会千载难逢,龙王你真打算要错过?” 蛊雕尊者轻轻拍了拍水花: “主要是你看看我这缸水 “都黑了! “我现在宁可和应龙尊者打个你死我活,也不像再在这潭黑水里泡着了!” “稍安勿躁, “其实你实在忍不了,可以飞远一点儿,去换换水。” 云鸿志一脸惬意地说道。 “这附近要么是人族前线,要么是应龙尊者的战部,我能去哪儿换水啊? “咦?” 蛊雕尊者叹了口气,望着北方,突然一愣,口中发出一声惊咦。 “怎么了?” 云鸿志疑惑地问道。 “七品” 蛊雕尊者茫然望着北方: “蛟龙?” “什么?” 云鸿志猛地从躺椅上爬起,朝北方望去,正望见北方天空双龙共舞,尾扫爪击,打得不可开交。 黄金巨龙正是应龙尊者,此刻正占上风,出手之间冲天的灿金火焰气势逼人; 而另一条绽放着光芒的七彩蛟龙,在灿金火焰面前节节败退,被打得几乎只有防守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那条七彩蛟龙让云鸿志感到无比熟悉,犹记得三年前自己差点死于这蛟龙手中,却最终为云凡所救, 正因蛟龙的出现,在死亡前走过一遭的云鸿志决定答应云凡的请求,前来妖族潜伏。 想到之前自己收到云凡特殊的召唤方式,说明了云凡已经到了北芦洲,更让云鸿志确信,云凡就在那条蛟龙附近。 “走吧,我等的七品强者出现了。” 他笑了笑,望着蛊雕尊者云淡风轻地说道。 金翅大鹏枯坐在房中,只感觉妖族的未来一片黑暗。 在他心中,咕咕才是妖族正统,应龙尊者是个卑鄙的纂位者, 如果妖族失去了正统而尊一个卑鄙的纂位者为王,妖族将暗无天日,永堕深渊。 好在身为妖族正统,凤皇也拥有前辈传承的底蕴,四位七品的前辈,足以将妖族的正统从这个纂位者手中夺回。 想法很完美,但现实很残酷,此次带队前来,掌握着四凶控制权的龙王他不愿意。 对龙王这位王者,金翅大鹏不像龙族仅存的二尊者一样盲目的崇拜, 在他看来,龙王又懒又馋,行政能力像个废物,武力完全就是个废物, 而且年纪轻轻却昏庸无能,放着应龙尊者落单这么好的机会,却任其自流,不肯把握住机会,实在是个扶不起来的庸货。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重现凤凰一脉的荣光? 究竟什么时候,凤皇才真正看清龙王的昏庸无能,发现自己的雄才伟略,然后知人善用,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 四凶这么重要的战略级筹码,凤皇居然交给一个昏庸无能的家伙,而不是交给一直表现得忠心耿耿的自己, 在龙王统治妖族的三年,将妖族搅得一团糟,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龙王就是昏庸无能! 说什么“至少有一个七品强者对应龙尊者出手,才是四凶出手的时机”,现在北芦洲除了四凶和应龙尊者,哪还有什么别的七品强者? 望着正对着北方的窗外,金翅大鹏感觉自己有些抑郁。 尤其是应龙尊者显化真身,对笼罩之处悍然出手。 那些被应龙尊者攻击的很显然就是应龙尊者的敌人。 如果此时出手,不单只是能抓住应龙尊者落单的机会,还能解救一群天然的盟友,不论是吸纳入凤皇的版图成为凤皇死忠, 又或者是替自己等人阻拦应龙尊者的帮手,都能发挥出极大的用途。 “庸才误事,庸才误” 他望着远方的黄金巨龙,越想越气,气得拍大腿,气得咬喙切齿, 恨不得一巴掌把龙王拍死,然后从龙王手中夺下四凶的控制权,去和应龙尊者决一死战。 突然,他拍大腿的动作一滞,望着那条冲天而起,和黄金巨龙打得难解难分的七彩蛟龙,脑子一时卡壳了。 “七品蛟龙?” 他瞠目结舌地望着那条七彩蛟龙,那七彩蛟龙尽管被黄金巨龙节节压制,但气势上,已经不输于任何一个完整版的四凶。 片刻之后,他急匆匆地站起身,面露喜色: “龙王啊龙王,这回你没有拒绝的借口了吧?你说有七品对应龙尊者出手才是我们出手的时机,现在七品强者出现了,我看你怎么说!” 咚咚咚 却在这时,房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令金翅大鹏猛地愣住。 “七品强者出现了,到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声音很熟悉,语气很坚定,一点都不像那个玩忽职守的龙王。 金翅大鹏打开房门,望见龙王正握着一根龙角,遥遥指着远处的黄金巨龙,开始激活法宝,驱使四凶对黄金巨龙出手。 本以为龙王还会百般推脱,甚至自己都已经做好了对龙王威逼利诱的准备,但金翅大鹏万万没想到,龙王会主动联系众妖,甚至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与惊讶的表情。 他望着这自己先前多有鄙夷的龙王,此刻却正一心一意地在为妖皇做事,忽然陷入了沉思。 自己或许对这位龙王有所误解? 背着云凡撒腿跑路的安夏很快就被白莲追上, 云凡转过头,望着从后跟来的白莲说道: “此事因我们而起,实在对不住,等一会到了好酒城,你我便分道扬镳,你大可以把所有的罪责推到我们身上,我们也不打算在北芦洲待着了,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们就潜逃出去,到别的洲游历四方。” 第一百四十五章 白莲的决心 “我陪你们去。” 白莲望了望安夏那张正专注着跑路的雪白小脸,认真地说道。 “啊?这” 云凡一愣,有些犹豫地说道: “这不太合适,你走了,岂不是变相承认了你伙同外人偷了妖皇东西的罪名?主要是你在这儿还有族人,你走了,妖皇要是把怒火发泄在你的同族身上怎么办?” 云凡语重心长地说道: “板红根我志在必得,此次偷了妖皇的东西,我自知理亏,但所有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为了你的族人,也为了你自己,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办法。” 顿了顿,他又说道: “这些日子相处,我们大家都算是朋友了,我不想连累你,不过你放心,等妖皇把这件事忘了,往后如果有机会,我和安夏会回来找你的。” 白莲是一个很好的跳板,往后如果要在妖族中搞什么小动作,云鸿志那边不方便的话,还可以从白莲这一边着手,如果就此断了交情,云凡着实有些不舍得。 当然,让白莲一起和他们离开北芦洲也是不行的,毕竟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中洲,而他们的本体是人类,即便再深的交情,也绝无法跨越种族之别。 所以云凡用白莲的族人作为羁绊将白莲死死地捆绑在妖族,断了白莲跟着自己一行人的念头,又用“以后还会回来”做借口安抚白莲的情绪,不至于伤了自己一行人与白莲的感情。 这是一个完美的借口,至少云凡认为这借口已经足以说服白莲,但白莲却没有应声,只是直勾勾地望着云凡,眼神中满是让云凡有些浑身不自在的意味。 “白总督察,你” “你和安夏不是师徒,对吧?” 云凡正要开口,却被白莲开口打断,令云凡不由一愣。 “为什么这么说?” 云凡有些古怪地望着白莲说道。 “我不是傻子,我虽然看不透你,但我能看得出,安夏对你并不只是师徒之情。” 白莲摇了摇头,脸色平淡: “我是妖族, “但三年前,也在一个小宗门中运营, “知道一个师傅和徒弟应该是什么样子, “安夏的心在你那里,不论我怎么抢,都抢不到的。” “咳咳!” 正迈开两条白长腿健步如飞的安夏脚下突然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好在本身修为不弱,功底扎实,才没有导致两人同摔的惨剧。 “你、你说什么呀!” 安夏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安夏背后的云凡以手扶额,无奈地说道: “其实” “其实安夏的心在哪里都无所谓。” 白莲突然又开口打断了云凡的话: “而且,我也承认你比我强,不论是炼丹、炼器、符阵,又或者是你的见识,还有你的一些奇怪的能力,我都自叹不如,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修为,与你的侍女对比,更是自惭形秽 “所以如果安夏选择你,我不会因此恨你, “我只想让安夏平安幸福,不论她爱的是谁,只要对她好,我都愿意成全,你们在一起,我只会祝福你们。” 听到这番话,云凡猛地一愣,望着白莲,心里啧啧称奇: “我和安夏” 云凡正要开口,突然三人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破空声,转头望去, 却见身后一个妖物朝二人追来,那妖物身为人形,背生双翼,红彤彤的脸上鼻子又高又长,浑身生着黑羽,却有个狗头, 那狗妖远远望着二人,怒喝一声: “白虎一族,白莲,立即带着那狐狸妖和兔子妖停下!” “是天狗尊者。” 白莲皱了皱眉头: “天狗尊者一脉的最擅长追踪,速度可观,甩不掉他的, “我留下把它拦住,你们赶紧逃吧, “安全起见,我建议你们先去好酒城, “到了好酒城后,沿着烈阳战部撤退的路线,或许可以浑水摸鱼逃出北芦洲,之后,你们要去哪里,随便你们。”” 顿了顿,她又说道: “云凡,照顾好安夏,对她好一点,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说完,她猛地一顿足,转回身去, 宛若山崩般的虎啸猛地爆裂开来,一只数丈高的白色猛虎骤然现身,拦在天狗尊者身前, 强大的气场令四周的树丛都被压弯了几分,阵阵轰隆隆的回音在道路两旁的山间回荡,一时宛若天崩地裂,震耳欲聋。 急急冲来的天狗尊者也不甘示弱,转瞬间便释放了真身,一只大小仅次于穷奇,体型和穷奇相似,但头部通红,身躯偏瘦弱的黑犬裹挟着冲势猛地撞向白莲, 它身躯上的每一片黑羽都闪着深邃的光,这是仅有化神期以上才有的神光,攻守兼备,具备远比普通形态更为强大的威能, 就仿佛一块黑色的墨汁被从笔尖甩向了那白虎,在天狗撞到白虎身躯的刹那,天狗身躯的黑色神光转瞬间朝白虎侵染而去,剧烈的痛苦令白虎惨叫连连, 但白虎强撑着,未退半步,只仰着头,凄厉地悲鸣: “逃!” 以五品巅峰境界,没有战部与下属配合掩护,硬撼六品强者而不退半步,白莲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疯狂, 不过想到自己能多坚持一会,安夏便多一会逃生的时间, 她强忍着与六品强者硬撼导致的沉重伤势带来的剧烈痛楚,咬着牙,红着眼,又虎吼一声,团身而上,朝着天狗尊者撞去。 轰!!! 恐怖的灵气波动掀起了一阵狂风,带起了遮天蔽日的尘土,将白莲与天狗所在之处完全遮蔽,即便是极目远眺,也再也看不到尘土之下那两只巨兽的身形。 第一百四十六章 基础拳法壹 黄龙真人与童姥一战,金焰与彩光交相辉映,方圆十里被灼热的金焰烧得寸草不生,七彩光芒落在荒芜的土地上,将碳化的土地染得仿佛遍地琉璃。 很明显,童姥的实力比起黄龙真人差距相当大,即便童姥化身成蛟龙,但在二龙相斗的过程中,一直处于劣势,没过一会儿,童姥身躯上就已经伤痕累累,七彩龙鳞片片散落,龙血将土地染得一片血红,望着触目惊心。 尽管取得如此优势,但黄龙真人却越打越觉得烦躁。 眼前的这只七彩蛟龙显然缺乏返虚境间战斗的经验,只知道凭本能出手,对灵气的运用还处于十分初级的阶段,面对自己的本命金焰,每时每刻都在吃亏; 但每当陷入绝境,即将被自己一举击溃的时候,这七彩蛟龙龙爪指间迸发出一种无形无相的招式,险之又险地为自己挣得了喘息之机,所以尽管伤痕累累,却始终屹立不倒。 那招式颇有些玄妙,和自己的本命金焰有同一级别的威力,尽管自己看这七彩蛟龙用了几次后,也基本弄明白了这招式的运转之法,但他心中的震惊丝毫不减, 要知道,他可是十二金仙之一! 自己用的招数已经属于仙术的范畴! 这一界小小的土著,从哪里学来的这种级别的招数? “你这招,从哪学来的?” 再一次被七彩蛟龙的一指“衍空指”逼退,黄龙真人望着七彩蛟龙,语气沉重地问道。 “想呼呼,想知道吗?呼呼嘻嘻,就不告诉你,谁叫你,呼呼谁叫你欺负人家!” 七彩蛟龙七扭八扭地瘫在地上,娇喘吁吁地对黄龙真人笑道。 “你已经撑不住了,我这一掌下去,你可能会死,如果你老实告诉我,我说不定会饶你一命。” 黄龙真人挥舞着龙躯,皱着眉头说道。 “哟哟,小坏蛋,你口气,呼呼,你口气好大哟!” 七彩蛟龙缓缓飘起,舒展身躯,脸上满是嘲讽的笑意: “人家被你吓死啦! “可是你想从老身口中要答案,什么好处都不给,就知道威胁 “老身却是咽不下这口气呢!” “你还想要什么好处?我不杀你,就已经是最大的好处,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黄龙真人冷哼一声,不屑地望着七彩蛟龙说道。 “哇,你这个人,又小气又无情,什么都不付出就想拿好处,天真!做梦!” 七彩蛟龙恼了: “没有资格就不谈!我就不告诉你,你能拿我怎样!” 说完,她挥爪前伸, 只见她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七彩轮盘,轮盘之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玄妙的古老七色字符, 轮盘缓缓转动,七色字符也随之旋转, 轮盘之上, 浮现出一点一点的七彩光斑, 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随着光斑展现,四周的温度也随之变得冰冷, 仿佛空气都要被这七彩的光冻结, 那七彩的光斑随着轮盘的转动而朝着四周蔓延, 逐渐将周围侵染, 将周围化成了一片七彩斑斓的领域, 并持续往外扩散着, 但这扩散并没有持续多久, 仅只是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就在七彩蛟龙腾身而起的刹那, 那琉璃般的七彩光斑, 突然仿佛被一股无形力量牵引般, 齐刷刷地冲出了这片七彩斑斓的领域, 划出了一道道耀眼夺目的七彩轨迹, 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身前的黄龙真人撞去! “这又是什么招数!?” 黄龙真人一愣,见七彩光芒气势惊人,便张口对着汹涌而来的七彩喷出一口金色火焰, 一时七彩光与金焰齐飞,光芒耀眼,将官道四周本就已经一派凄惨景象的土地又彻彻底底的犁了一遍。 “这招叫龙之财宝!嘻嘻,记好了,小气鬼!” 七彩光芒的另一侧,童姥哈哈大笑,身形已大摇大摆地朝着远方跑去。 许久之后,轮盘止,黄龙真人收了金焰,立于原地,若有所思。 “这一招,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总是让我有一种危险的预感, “甚至让我不寒而悚 “我在畏惧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招” 他晃了晃脑袋,望着那轮盘消散留下的些微痕迹,沉思良久, 忽然,官道西面一阵接连不断的打斗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朝官道西面望去,正看到一只浑身雪白的白虎,正和一只浑身漆黑的天狗打得不可开交,二者边打边走,此时已经朝官道西边偏移了不短的距离。 那只白虎显然修为差了几分,在与天狗交手时连连落入下风,尽管伤痕累累,但却凭着顽强的毅力,始终没有倒下。 “龙之财宝?” 沉溺于先前那七彩蛟龙的黄龙真人眼神闪动,忽然伸出龙爪来,徐徐于虚空之中勾勒, 随着龙爪的动作,一阵阵灵力波动于龙爪指间浮现,一个金色的轮盘缓缓被他于身前勾勒而出, 在金色轮盘出现的刹那,他身周的一小方天地陡然浮现道道金色的烈焰,尽管依旧声势骇人,但比起先前童姥几乎将身周化为领域的盛况,规模对比却是差了不少。 这令他感到愕然, 若说先前无形无色的招数仅仅只是令他另眼相看的话,这一招他无法立即学会的术法,已经拥有了令他正视的资格。 征然间,显得有些稀疏的金色光点已经朝着远方的那只白色巨虎飞了过去。 这一击由于学得不伦不类,威力甚至还不如返虚境强者的普通一击,但对付一个原本就险象环生的元婴足够了。 对七彩蛟龙身负的两招堪比仙术的术法,黄龙真人十分在意, 要知道术法的区别在于成长性和威力, 低阶的术法或许比高阶的术法略逊一筹,但境界拔高后,过了低阶术法的极限,高阶术法可以把低阶术法吊起来打, 而高阶术法的创造,需要对灵气的特性有足够的理解, 比如筑基期剑修灵气未能化形,在没有修习高阶术法的情况下,几乎没有可能创造出剑气外放的招数; 凝脉期可以释放剑气外放,但没有金丹帮助控制灵力,恐怕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怎样才能创造出控制灵力在远程御剑杀敌时,还能在剑身上覆盖灵气,或者控制灵力御剑升空的术法。 而七彩蛟龙的两招,似乎都有着仙凡之别,虽然看样子似乎为了能在低境界顺利施展而简化过, 就像他身周的金焰,并不具备真正的仙法效果,但对灵气的利用效率也绝不是普通的返虚术法能比拟的。 出手之后,黄龙真人不再浪费注意力与时间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扭动着身躯,径直朝着官道一路往北,朝童姥逃走的方向追去。 另一边,安夏背着云凡,沿着官道一路朝着北方冲去。 关于之前的话题,二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云凡是不想面对这师徒大防的伦理道德矛盾,而安夏则单纯是因为脸皮薄。 “师傅,童姥被黄龙真人牵制住了,我们怎么逃离北芦洲啊?” 安夏一边跑,一边红着脸和近在咫尺的云凡说道。 “好问题,我们只需要等童姥逃出来带我们走就行了。” 云凡像看一个憨批一样看着安夏说道。 “不是不是,我是问,如果童姥找不到我们,或者童姥死在那个应龙尊者手上,我们怎么逃离北芦洲啊?” 安夏的脸更红了,嗔怒、而又小心翼翼地朝云凡瞪了一眼。 “童姥应该没那么容易死,她悟性不差,前几天路上无聊,我又随便指点了她两句,加上她这几年一直在瞎琢磨那两招术法,靠着两招术法保命应该是够了, “至于她能不能找得到我们” 云凡沉吟了片刻,认真地回答道: “她被下的禁制是要无时无刻保护我们俩的安全,这个禁制有个隐藏效果,就是能随时随地找到我们的所在地,所以不用担心。” “师傅什么时候教了童姥术法? “我可以学吗?” “你学不会。” “咦?” “我可是问了她了,人家在西海孤岛三年,天天都在琢磨那两招,你呢? “一天天的净琢磨给我喂饭! “这就不说了,术法技巧有我指点可以走捷径,但修为是硬伤啊! “没有元婴级别的灵力储备这两招都用不出来的, “你但凡用点心思在修炼上,我会不教你?嗯? “你看看你,修为到现在还是金丹!好嘛,修为没什么长进,倒是让我胖了十几斤! “你没事琢磨点正事可以不!” “我错了,” 安夏低下头,委屈巴巴地小声嘀咕: “下次加倍” “???” 气急败坏的云凡差点让安夏的小声嘀咕给气得一口气憋岔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定了定神,深呼吸了几次, 想到以后还有可能会经历数次心魔缠身的境地,脸色数变,咬了咬牙,低声下气地说道: “我的好徒儿,不要加倍好不好?” “诶嘿嘿是,师傅” 安夏笑着朝云凡吐了吐舌头,突然猛地一愣: “师傅,我” “嘘!” 云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脸色凝重: “好像有什么东西追上来了。” 安夏往后望去,只见一个蛇首,却背着荆棘状龟壳的妖正四脚并齐,朝着此处飞速赶来。 “龟蛇一体,这应该就是玄武了, “看他身周的灵力波动,此妖为化神妖无疑, “此时妖族中化神境界的玄武,毫无疑问是妖族的玄武尊者, “此妖属水,擅长防御,但速度却差强人意。” 云凡收回了目光,从怀中取出一枚纯黑色的珠子: “你对御剑之法不熟,但御使法宝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正巧我们先前从那个偷袭运输队的元婴修士手中拿到了这个保命的宝物, “虽然这一路我没材料也没空祭炼它,但用它从玄武手中逃生应该绰绰有余! “徒儿,我体内不存灵力,一会你操控这枚珠子,我教你运转之法” “师、师傅,我” 安夏突然打断了云凡的话,一边跑,一边有些局促地说道: “我感觉,我好像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云凡问道。 刚问出口,安夏跑动的速度陡然慢了下来,云凡能清晰的感觉到,安夏的呼吸变得粗重,体内的灵力陡然间变得汹涌, 不单只是安夏体内的灵力,那融入了安夏身体的板红根灵力也开始暴躁起来, “我的灵力,好像乱了!” 安夏有些焦急地说道。 “什么?” 云凡一愣,从安夏的后背跳了下来,然后单手搭在安夏的肩膀,闭目片刻,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师傅,我怎么了?” 安夏有些慌张地望着云凡,又朝身后越来越近的玄武望了一眼,咬了咬牙: “师傅,你先躲起来,我,我拦住他” “不用。” 云凡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抽出伏羲剑,闪电般朝自己的手臂砍了一剑。 一道血线陡然飚出,撒得新 满地都是鲜红。 “师傅,你,你你为什么” 安夏脸色剧变,一把抓住了云凡那犹在冒血的手臂,脸上满是心疼的神情: “师傅,你流血了! “疼不疼?怎么办啊,我,我没有带扎布,对了,我可以用衣服包扎,师傅你忍一下” “不用了,我没事的,放心吧。” 云凡笑了笑,制止了安夏从衣服上撕布条当扎布的举动, 与此同时,一阵宛若龙卷般狂暴的灵力波动从他体内涌出,搅动了周围的灵气, 被引动的灵气无规律的朝四周扭曲着,掀起了大片大片的尘埃,朝着四周扩散; 他的气势也在节节飙升, 从炼气、筑基、凝脉,一直到金丹、元婴, 又从元婴初期、元婴中期、元婴后期,一直到元婴巅峰,气势才缓缓停止。 “你快突破元婴了, “不要分心,专心突破, “我先把这家伙杀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安夏的银灰色长发, 转过身,面对那越靠越近的玄武尊者,徐徐收起了手中的伏羲剑, 挽起右手袖子,深吸了一口气, 双腿一曲、一纵, 一边迎着疾冲而来的玄武纵身一跃, 一边豁然开口,声音宛若洪钟大吕,雷霆万钧: “拳法真意之” 随着这一跃,四周的灵气都仿佛海水倒灌般,齐齐朝着云凡涌来, 灌入云凡右拳之上, 对着玄武飞扑而来的身躯汹涌而去! “基础拳法壹!” 第一百四十七章 纠结的玄武 玄武尊者是奉龙皇的命令前来追捕这支运输队的总督察的。 这支运输队的白总督察公然盗窃龙皇的东西,胆大包天,罪大恶极,以至于龙皇震怒,点兵遣将,要把这胆大妄为的小毛贼捉拿归案。 为了龙皇的名誉,此事必须万无一失。 虽然身为龙皇曾经的敌人,龙皇的手下败将,还有过身为俘虏的经历,说这种话有些不伦不类, 但随着龙皇展示出了他傲人的实力,以及对妖族管理惊人的远见,和仿佛无所不能般的能力,用他独特的人格魅力将麒麟王征服之后, 玄武尊者就知道应该讨好谁了。 麒麟王是如此骄傲的人,哪怕是妖族正统,为妖族做出了巨大的牺牲的凤凰一脉的王者,天生的妖皇,他也没有保有一丝一毫的敬意。 而之所以要把妖族的统治权从凤凰一脉手中夺过来,也正是因为他对自己管理妖族的能力以及本身强大的实力无比自信, 而龙皇能以个人魅力将麒麟王征服,便代表着龙皇的综合能力远远超过了麒麟王,甚至已经到了麒麟王难以望其项背的地步。 麒麟王想要看到超过龙皇的机会,恐怕需要不短的时间。 麒麟王也决定辅佐龙皇,看看龙皇究竟能把妖族壮大到什么地步。 在这段时间内,讨好龙皇,才是对麒麟王最有效的效忠方式。 旧白虎尊者死后,天狗、玄武成了妖族为数不多的中坚战力,作为龙皇和麒麟王的臂膀,承担着远比其他新任的、能力不足的妖族尊者更重的责任, 比如较为灵活的单人行动,就比较适合此次追捕毛贼的工作。 天狗尊者速度较快,已经先他一步追上了这支运输队的总督察,并化形真身与那白虎战在一处, 原先玄武是打算和天狗尊者一齐对付这胆敢偷妖皇的胆大妄为的运输队督察,但犹豫片刻后,玄武突然嗅到了几分阴谋的味道。 如果只是偷了东西,和天狗尊者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明知必死,为什么这个运输队督察不仅没有尽最大的努力逃生,反而还要留下来和天狗尊者拼命? 思考片刻,玄武尊者便想出了答案。 她在为真正偷走了东西的妖做掩护,是一枚作为阻拦追兵的棋子,是用牺牲来吸引注意力,让真正偷了东西的妖能顺利逃之夭夭的断后者。 如果他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和这个运输督察较劲 很可能会让那些真正偷了东西的人顺利逃脱。 看破了毛贼的盘算 玄武尊者打定了主意,放弃了帮助天狗尊者的念头 沿着官道一路向北追去。 事实证明 他的想法是正确的,没过多久 他就看到了官道上两道身影,正一路朝着北方狂奔。 那两道身影合在一处 负责跑的是兔子妖 被兔子妖背着的是一只狐狸妖, 兔子妖似乎有四品的修为,不过对灵力的运用似乎有些笨拙,兔族的天赋在她的身上也没有什么体现 所以相对他以前见过的兔子妖来说 跑得不算快, 当然,就算是兔族的族妖运用兔族的天赋,熟练的运转四品、甚至五品修为,也未必能从他手中逃脱 他身为玄武一族,移动速度本就不是强项 又不适合飞行,恐怖的体重、庞大的身躯 飞起来的速度恐怕比跑着还要慢, 但毕竟六品的修为摆在那儿 庞大的灵力总量、高质量的灵力对身躯的增幅 都是低阶妖族无法比拟的。 果然 没过多久,兔子妖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尽管有些奇怪,按理说,一名四品金丹运转灵力足以在两座城市之间飞行,这才多远的路程,这名兔子妖居然就灵力不济了,怎么看怎么像使诈,以至于令玄武尊者心中产生了几分警惕, 不过凑近了些后,玄武尊者便发现了这兔子妖突然减速的原因。 那兔子妖体内的灵力紊乱,而且波动十分强烈,显然是底蕴不足,却又正好遭遇了突破的先兆。 正常的修为突破一般都是波澜不惊,即便有些小波折,也会逐渐返回正轨,但若是境界不到,没有足以匹配体内灵力的神识,修为突破时就会出现体内庞大的灵力难以控制的现象, 那兔子妖就是在底蕴不足时突然遭遇修为突破,难以驾驭体内灵力。 暗暗感慨了自己的运气如此之好,毕竟如果兔子妖状态完好,即便是他想追上已经先跑了一段时间的兔子妖,也要花费不少的功夫,此时却是省事了。 正庆幸着,突然,兔子妖背着的那只狐狸妖从兔子妖的后背跳了下来,同时,狐狸妖的体内开始往外扩散着阵阵的灵力波动,一层一层的攀升, 从炼气到元婴,又从元婴初期到元婴巅峰,一时间竟展现出了堪比那些新上任顶替的尊者级别的修为。 这让玄武不由得感到头痛起来,一个四品妖好追,五品妖能追,五品巅峰,以玄武一族不算快的移动速度,那可就不一定能追得上了 而且,更头痛的是,一会狐狸妖跑了的话,自己可能会陷入两难的境地,究竟是把重心放在兔子妖身上,还是把重心放在狐狸妖身上? 跑的那个可能更重要 他咬了咬牙,决定一会那狐狸妖若是跑了的话,就先拍兔子妖一掌,不管兔子妖死活,先去追狐狸妖,之后兔子妖的事,就交给跟在自己身后,姗姗来迟的其他同僚吧。 正当他定好了计划,做好了狐狸妖第一时间跑路的准备,却在这时,那狐狸妖猛地转过身来,撸起袖子,纵身一跃,冲着他迎面就是一拳。 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让玄武尊者愣了半晌,好悬没能反应过来。 这么好的机会,这狐狸妖不想着跑,却选择对自己出手,莫非真以为他五品巅峰的修为,能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 尽管五品巅峰与六品只有一线之隔,但这一线却有若天堑,不论是灵力得利用率,或者对灵气的调度,都不是五品可比, 而且六品之后,血脉的特性完全激活,六品妖将获得源自血脉的一系列强大的能力, 如天狗掌握的阴燃之火,以及自己掌握的玄重之水,都具有十分强大的效果, 凭五品修为与自己这样的六品妖交手,无疑将会极其吃亏。 这狐狸妖直冲自己而来,无异于以卵击石,纯粹就是找死的行为! 第一百四十八章 谨慎的玄武 莫非,他有什么依仗? 身为一位尊者,一位妖族的中坚,甚至最顶尖那批力量的吊车尾,玄武尊者有足够的谨慎, 他并没有因为对手是一位区区五品巅峰修为的狐狸妖而轻视对手,毕竟五品巅峰和他的修为也就差那么一线, 如果对手掌握着什么古怪的宝物,或者什么拼命的术法,在他猝不及防之下对他用出,他很可能会吃亏, 所以面对朝他直冲而来的狐狸妖,他打着十二分精神,他谨慎地化了真身,将背后的龟壳转向狐狸妖冲来的方向,并同时在身前放出了十二道灵气护盾,还吐出了体内所有的玄重之水覆盖身周,直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把他的身躯裹得仿佛一个深蓝色的蛋后,再丢出了五枚小型阵盘释放防御阵法,又放出三面他蜕化生成的,藏在乾坤袋中的巨大本命龟壳挡在身前,。 阵防流,是玄武一脉遗留下来的优良传统美德,在预感到有危险的时候,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是一位强者应有的基本素质, 真正的强者应该在战胜之后毫发无伤,才能担得起强者的名声,除此之外,哪怕是受了半点伤,都有辱强者之名, 那些所谓的“伤疤是强者勋章”,只不过是能力不足又技不如人,全靠着不要命的风格打拼换来的,没死只能说运气好; 但毕竟不可能人人都是气运之子,若个个强者都这个风格 恐怕这个世界的强者还要再死个十分之九。 在玄武手脚麻利地将所有的防御措施布置完毕后 那狐狸妖气势汹汹的一拳,才姗姗来迟。 “拳法真意之” 那狐狸妖开口 声若惊雷 玄武尊者也不由得再提了三分精神,顺便将灵力护盾的数量增加到了二十四道。 拳法真意?哈 好大的口气! 玄武尊者眯着眼睛,细听狐狸妖正报出的招式名。 报招式名是一种提升名气的方式 一些民间草根的角色 一般会选择报招式名来提升自己的知名度, 当然这种手段对术法威力的提升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仅仅只是为了提升名气罢了, 比如什么“霹雳拳牛三”、“闪电剑赵四” 用招式名和自己的名字绑定在一块后 无形中便提高了自己的身价,投宗门时也能将自己卖个好价钱, 不过这种从修士世界中流传的陋习在妖族中很少见,毕竟妖族相斗拼的是真身,妖族真身和修士的术法并不兼容 当然也有用人身使用修士战法的,图的就是一些修士战法中带有的妖族真身无法比拟的强大效果。 有些时候 一些招式名中,便藏着该招式的特点 修士的招式走不脱“风云雨雷”四个方向, 如“霹雳拳” 一听就是雷霆万钧的招数 便属于“雷”之一路 又如“闪电剑”,则是和势若暴雨的“雨”之一路更为贴近, 所谓有法就有破, 雷之一路的招数精准狠辣,以不变应万变,追求破招破绽,但对上风之一路的堂堂大势,稳扎稳打的防守反攻、借力打力,难免会吃亏; 雨之一路的招式势若暴雨,水泼不透,但心神、灵力都消耗巨大其势不久,对上擅长躲避倏忽在左、倏忽在右的云之一路,难免会有一种“每一拳都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时间一长,攻势一缓,对上好整以暇的对手,无疑十分致命; 此刻,玄武尊者便是在屏息凝神,仔细地听着那朝他疾冲而来的狐狸妖口中报出的招式名,企图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佳的战果。 “基础拳法壹!” 那狐狸妖舌绽春雷,声震四野,他的声音在一瞬间传遍了四面八方,传到了玄武尊者的耳朵里。 “基础拳法?壹?” 玄武尊者如遭雷击,脑海中已经预演了无数种应对之法,预备了数十种威力强大的招式,只等着狐狸妖报出招式名后第一时间挑选出最优的招式加以应对, 但听到这一声“基础拳法壹”,他愣是没法拿“风云雨雷”四路加以对应, 尤其是看这狐狸妖的这一拳,真的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拳,没有任何花里胡哨, 不属于雷之一路的雷霆万钧, 不属于风之一路的积累拳势, 不属于雨之一路的势若暴雨, 不属于云之一路的缥缈无踪 这就是真真正正、普普通通的基础拳法! 毫无花哨、连炼气修士都不屑于修炼的基础拳法! 根本就是俗世里没有修行天赋的武人打熬筋骨的基础拳法! 玄武尊者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居然拿基础拳法对付我! 他气得浑身发抖,大热天的直冒冷汗,他可是妖族尊者, 一人两人 几个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妖族尊者! 受此奇耻大辱,无异于偷摸着玩了他老婆,还要当着他的面说“你老婆真棒”! 他决定,等狐狸妖的这一拳落下,就撤开所有的防御,使尽浑身解数,让这只狐狸妖知道世道险恶,知道惹怒一位妖族尊者的后果! 嗵! 狐狸妖的一拳重重地砸在了他抛出的五枚小型阵法屏障之一上,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这一拳下去,不但没能破开他抛出的阵法屏障,甚至就连在阵法屏障上掀起一阵小型涟漪都没能做到。 “你竟敢” 尽管早有预料,但玄武尊者还是气得满肚子火, 如果一开始他还抱着一丝怀疑这“基础拳法”或许有什么说头,但现在他确信了,这特么的根本就真的是“基础拳法”! “你竟敢用基础拳法” 咔! 玄武尊者正要一怒之下撤下所有防御,突然,那被狐狸妖砸中的阵法屏障之一上,猛地出现了一道裂痕。 这让他惊讶之余,也不禁心里好受了许多: “没想到你这基础拳法” 咔! 话音刚落,在玄武尊者惊愕的目光中,又一面阵法屏障之上出现了裂痕, 随后,仿佛触发了什么开关一般,五面阵法屏障仿佛约好了,一个赛一个的崩解,“咔咔咔咔”的爆响不绝于耳, 紧接着,是他的二十四道灵气护盾,在第五面阵法屏障崩解的刹那,也相继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痕,裂痕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他身前的屏障崩解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在他逐渐变得惊恐的目光下,裂痕一点点得蔓延到了他的三面本命龟壳上 咔咔咔咔咔咔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想要你的龟板…… 五座防御阵法被一瞬间同时撕裂。 二十四道灵气护盾接连破碎。 三面本命龟壳没能阻拦片刻这一式基础拳法的攻击。 厚重的玄重之水在这一拳面前也脆弱得像纸糊。 但在拳风到他背后的本命龟壳时,却突然夏然而止。 “拳拳势已尽了么?” 见状,玄武不由得松了口气。 就玄武和修士交手的经验,修士术法中,尤其是一些拼命三郎的招式,最可怕的其实就只有短短的一瞬,撑过攻势最猛烈的那段时期之后,修士就仿佛一个连续服用了一个月避孕药的男人,再也硬不起来了。 这个狐狸妖,狡诈,狡猾,招式名起得粗俗,招式看上去也粗俗,但术法的内核,却无比的生猛,即便他已经准备完全,还差点在这狐狸妖手下阴沟里翻了船。 卑鄙,无耻! 好在,这一招用尽,估计那狐狸妖也废了。 “没想到,你居然能破开我的防御!” 玄武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了头, 劫后余生的恐惧令他后怕不已,所以此时他的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愤怒: “狐狸,你的实力令我惊讶,但也止步于嗯?” 视线上移,他看到了一道渴望的目光。 他看到那个狐狸妖直勾勾地望着他的壳,双眼放光,还不自觉的舔了舔唇。 “你、你干嘛?” 在妖族中一向处于妖上妖地位的玄武此刻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好像突然被什么不知名的存在盯上,令他起了一身龟皮疙瘩。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很有名的甜点?” 狐狸妖双眼放光,似忍不住般吸溜了一下口水。 “甜点?什么甜点?” 玄武被狐狸妖说得莫名其妙,随后他反应了过来,咬了咬牙,心想不能再在话语中被这只狐狸妖带了节奏,不然跟这么狡猾的家伙扯皮下去,谁知道是不是这狡猾的家伙在拖延时间? 要是这狡猾的家伙拖够了时间 又对自己来一下先前的那一拳 自己可禁受不住! 于是,他沉声说道: “这个时候你还说什么甜点? “你竟然还敢说什么甜点! “你惹怒我了 你马上要死了知道吗? “伙同妖族高官偷窃龙皇的东西 还对妖族尊者出手,你知道你犯下了多大的罪过吗? “龙皇震怒 今天你和那个兔子妖必死无疑,我劝你老老实实束手就擒 把偷了龙皇的东西还来 说不定我还能在龙皇面前给你说说好话,让妖皇对你网开一面” 其实,说到这里,玄武已经有点认怂了。 不知怎么的 他总觉得这个狐狸妖好像有些邪性。 从狐狸妖的表现 看不出狐狸妖此刻的状态,但他冥冥中总有种预感, 这只狐狸妖刚才可能留手了。 所以出于谨慎,他决定退一步,给这个狐狸妖一个台阶 也给自己一个台阶。 他是六品强者,妖族尊者 也是活得最久的妖族强者,玄武一族代代兴旺 他作为玄武一族的标杆始终屹立不倒,就是因为谨慎的行事风格 以及从不冒险的行事方针。 龙皇怎么处理狐狸妖 他不关心 他只想尽妖事,听天命,狐狸妖听劝就留下,不听劝就走,打架好聚好散,和和气气,打打杀杀的有伤天和,不符合玄武一族的行事风格。 但,他的这番话出口,狐狸妖却没有任何表示,没有说要走,也没有说要留,却依旧直勾勾地望着他的壳,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在口中喃喃自语: “主材料八斤、土茯苓一斤、金银花、菊花各五钱、生地、夏枯草各一两、紫草、甘草各二钱” “你在说什么啊!?” 玄武越发感觉后背阵阵发凉,看着狐狸妖那直勾勾的眼神,猛地抖了一下: “我说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得罪了龙皇,你下辈子必将在被龙皇追杀的恐惧中度过!” “熬足两个时辰,再放入适量凉粉草,熬一个时辰” 狐狸妖依旧在自言自语,哈喇子都已经吸溜不回去了,径直顺着嘴角流到了地上。 “你、你神经病吧!” 玄武牙齿格格作响: “你这个疯子!去死!” 强烈的不祥预感在他心中仿佛警钟,剧烈的嗡鸣着,玄武再也忍不住,咆哮着挥舞起柱子般的手掌,自上而下重重地朝着狐狸妖拍去! “去除杂质,静置凝结,添加蜂蜜” 狐狸妖缓缓抬头,望着从天而降的龟爪,眼中满是贪婪的欲火: “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龟苓膏啊!” 轰!!! 巨掌重重下,但仿佛一层无形的护罩将这只巨掌隔开,巨掌落在距离狐狸妖的三丈外,就被一阵猛烈的冲击波撞开,巨掌从哪砸下,就从哪飞回,甚至还带得玄武后退了一步,没能立下半点功绩。 这一击的无功而返,终于让玄武意识到了二者之间的差距。 如果说先前一拳破五阵、二十四盾、三本命壳有可能是狐狸妖拼命释放的术法,或许用了术法之后便会陷入虚弱, 但自己这一掌下去,不但没能破开这狐狸妖的防御,还被反作用力击退,已经足以说明这狐狸妖之前那一拳不但不是拼命,甚至还留手了。 尤其这个狐狸妖一直絮絮叨叨的话语,让玄武由衷的感到一种没来由的恐惧,尽管不知这恐惧源于何处,却一直令他不自觉的毛骨悚然。 明悟了二者之间的差距后,玄武被自己心中的恐惧驱使着,扭头便朝着身后龙皇的所在之处跑去。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哪怕拼着被龙皇责罚,也比丢了小命强。 但没跑出几步,他就感觉自己的尾巴仿佛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同时,四周的空气仿佛变得凝实起来,将他牢牢地禁锢在原处,令他半步都动弹不得。 “你、你到底要干嘛啊!!!” 玄武都快哭了: “我都放过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龙皇马上就要来了, “你再不放开我,一会龙皇过来,你跑都跑不掉啊!” “你留下一样东西,我就放你走。” 狐狸妖的声音阴森森的,仿佛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低语,让玄武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 “给你!都给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只要你放过我,什么都好说啊!” 被逼入绝境的玄武终于顾不得自己的面子,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我我想” 狐狸妖咽了一下口水,一字一顿,无比渴望,却又缓慢而坚定的说道: “我想要你的龟板把你的龟板给我” “啥、啥?” 玄武一愣,陡然间,一阵更大的恐惧将他的身躯完全笼罩。 “我想拿你的龟板做龟苓膏 “就是龟壳 “你知道的,我最近我最近有点上火” 狐狸妖阴森森地说道。 “龟苓膏是什么鬼啊!!! “你上火不上火我怎么知道啊!!!” 玄武真的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他皱巴巴的蛇脸上流了下来: “我,我的龟壳和我的身体连在一起了,龟板下面都是五脏啊,我的龟板,龟板拆不下来的啊!” “没关系,没关系,剩下的肉可以用来煲汤蛇汤很补的” 狐狸妖幽幽地说道。 “什、什么啊!!! “一点都不补的啊!!!” 玄武都快疯掉了,他从未想过,他堂堂妖族尊者,居然有一日会落到被人煲汤的地步! 而且还是被妖族同族煲汤! 就像是人族人吃人被视为邪恶之辈,此刻的狐狸妖在他眼中就无比的邪恶,邪恶得神鬼皆惊、鬼哭神嚎! 哪有妖会拿同族煲汤的啊! 这是什么恐怖故事! 如果这是梦的话,请快点醒来吧! “放松点,忍一忍就不痛了,听话哦,你是一个很坚强的小朋友,要乖乖的,只是开始的时候有一点点疼,只要熬过去,很快就不疼了” 狐狸妖絮絮叨叨的说着,越说到后面,声音越是低沉,一种压抑不住的渴望情绪几乎要满溢出来, 在狐狸妖的话语中,玄武感觉笼罩着他身躯的压力越来越沉重,这种压力并不是作用于他的整个身躯,而是单独地针对他的身体,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躯正在和他的龟壳一点一点的分离,剧烈的疼痛蔓延了他全身,令他差点忍不住不由自主的惨叫起来。 危急时刻,浑身的血液仿佛加速流动,大脑的充血促进了他的思维能力,他的脑子疯狂运转,在这即将面临死亡的时刻, 猛地一道灵光浮现,让他看到了能借之自救的希望。 “等、等一下啊!!!我是玄武一族唯一的化神,如、如果你现在剥了我的龟壳,以后你就找不到这么高质量的龟壳了!!!” 他嘶吼、惨叫着,却尽力地维持着声音的平稳,让声音听起来不至于太过偏离以至于让狐狸妖听不懂, 一瞬间,他感觉到笼罩了全身的压力陡然间放松了许多。 “我,我其实可以自己蜕壳的!” 抓着这个难得的机会,玄武仿佛一瞬间将智商增幅了十几倍,虽然依旧被恐慌笼罩,但却难得地保持着思路清晰,语句流利: “不过,我的龟壳至少要一年才能蜕,蜕得太勤,有损修有损龟壳的质量!如果你杀了我,以后就没有这种能长期获得高品质龟壳的机会了!” 这番话一出,他感觉到笼罩在身上的压力再次松了几分,这不由得让他感到狂喜: 有戏! 他压抑着心中的狂喜,颤颤巍巍地伸出柱子般的手,朝着身旁不远处那三个本命龟壳一指,急促地说道: “您、您看,那就是我蜕下的龟壳,绝对不比我身上的差! “您只要放我回去,我,我每年都可以为你蜕一层龟壳,然后第一时间交给你! “只要您放我走,以后您就有源源不断的龟龟苓膏吃了!” “你” 云凡缓缓松开手,将他身前凝聚的一只巨大的灵气手掌挥散,让玄武的尾巴得归自由, 他摸了摸下巴,望了望玄武后背的龟壳,又望了望不远处的三枚被打得满是裂痕的龟壳,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好特么有道理!” “是是吧!只要您不杀我,我就是一个能为您源源不绝提供龟壳的宝藏啊! “这三个本命龟壳是我仅剩的三枚了,其他的龟壳都被我扔了,现在一想我真是罪大恶极,心里好生内疚! “不过你放心,今后我出产的龟壳,每一年都给你留着,保证新鲜,保证高质量!” 玄武不敢回头,哆哆嗦嗦地对身后的狐狸妖说道。 “那好,一言为定!” 云凡笑了笑: “那今后每年我都来找你取龟壳,你先回去吧, “对了,你下次蜕壳在什么时候? “下次蜕壳的时候,依旧还是这里,我来找你。” “下、下次蜕壳在半年后” 玄武松了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惊悚感, 他哆哆嗦嗦地取出了一个乾坤袋来,哆哆嗦嗦地说道: “我帮您把我的三枚龟壳打包起来吧, “冒昧的问一下,您拿我的龟壳做龟苓膏,那龟苓膏究竟是何物? “对您修为有益,还是有别的好处? “不瞒您说,在下藏的宝物还是不少的,或许比我的龟壳有用得多” “哦,不用,我就是最近有点儿上火,突然想吃点下火的东西。” “” 鬼才信你咧! 玄武不说话了,不敢问,也不敢说。 得了狐狸妖的首肯,玄武手脚麻利地将远处散落的三枚破碎的本命龟壳收起,又确认了狐狸妖是真的要放他走,这才连滚带爬地朝朝着南方一路狂奔,生怕狐狸妖后悔,突然想吃新鲜龟壳,那真的万事皆休。 伴随着轰轰隆隆的声音,玄武庞大的身躯越跑越远。 望着地上那个装满了龟壳的乾坤袋,云凡恍惚了许久,才悠悠然回过神来。 “嗯?我最开始,明明只是想把这个大乌龟杀了,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打起了龟苓膏的主意?”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之前为什么会突然有想吃龟苓膏的想法。 犹豫了片刻,他才伸出手,试图将乾坤袋举起。 但三枚本命龟壳,体积堪比三座普通房屋,重量更是夸张,而他此刻已经从伏羲剑的影响中恢复过来,又恢复了普通人的状态,任他使尽浑身解数,也搬不动这乾坤袋半分。 “见鬼,这玩意我怎么拿?” 他不由有些愁眉苦脸起来。 “师傅,我帮你拿吧。” 突然,一只雪白得小手越过了云凡的身子,轻轻地将乾坤袋拎了起来, 云凡转头望去,正看到安夏嘴角上扬,露出些微洁白的牙齿,俏皮而可爱。 第一百五十章 跳反的童姥 先发后改 “你突破了?” 云凡一愣,随后大喜: “元婴?” “是的,师傅。” 安夏得意一笑: “我现在也是元婴真人啦!” “好的好的,安真人,既然你突破了,我们赶紧跑路吧!” 云凡宠溺地揉了揉安夏的银发,满意地点了点头: “听那个大乌龟说,龙皇马上要来了,按之前童姥和龙皇交手的动静,童姥应该拖不了多久,我们抓紧时间,趁着龙皇被拖住,赶紧跑路吧!” “唔等、等一下!” 安夏突然伸手将云凡的手拨开,如玉般的脸颊微微鼓起,瞪着眼溜溜的大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 “师傅,我已经是元婴真人了!” “嗯?” 云凡有些古怪地望着安夏问道: “怎么了?” “我是元婴真人了诶!你不可以摸元婴真人的头!” 安夏胸膛不停起伏着,气鼓鼓地说道: “元婴真人要面子的好不好!” “哦?是吗?那我不摸头了。” 云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电般地在安夏的两根蓝色兔耳朵上一撸而过: “我摸元婴真人的耳朵。” “呜哇,师傅你好过分!” 完全没能反应过来的安夏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突然合身朝云凡扑去: “我也要摸师傅的耳朵!” “不许!” 云凡脸一黑,以远超安夏的敏捷避开了安夏作恶的双手,严厉地说道: “不敬师长,成何体统!” “不公平!凭什么师傅可以摸我耳朵,我不可以摸师傅耳朵!” 安夏又朝云凡扑了过去, 但云凡的身法形若鬼魅,每每能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安夏的手,甚至有时一些自然而然的小动作, 如伸脚轻轻一勾,或伸手轻轻一拉,往往能让安夏失去平衡,不得不放弃出手保持平衡,以免摔到地上去。 “师傅不许躲!” 安夏气呼呼地说道。 “灵力感应能让你在对敌时游刃有余,甚至在对付比你高一阶的修士时,能借由找到目标的弱点,达到以弱胜强的目的, “你现在刚突破,我本该指点你,帮你适应元婴境界的修为 但我们现在还身处危险之中 就不要做这些多余的事了,抓紧时间离开吧!” 云凡叹了口气 一边躲避着安夏的手 一边无奈地说道。 “师傅让我摸一下!就让我摸一下!” 安夏咬牙切齿。 “没用的,别白费功夫了 就算你再怎么” 云凡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说着 突然 他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凝结,他的行动也开始变得迟滞。 灵气禁锢! 一刹那,云凡只感觉心中警铃大作,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流了下来。 “我在师傅身上 学了不少的东西呢” 安夏也停下了动作 缓缓仰起那欺霜赛雪的白皙脸蛋,望着云凡,双眼仿佛闪烁着星光,仿佛漫天的星辉都挥洒在那水晶般的眸中,望得云凡心跳都漏了一拍。 “师傅 你好像面对我时,没什么防备喲。” 她软软浅笑着 伸出手,缓慢而坚定地朝着云凡的耳朵摸去。 “喂 你” “师傅不要挣扎啦,乖乖地让我” “国师!” 正当安夏的手距离云凡的耳朵只有零点零一公分 就差一点就能摸到的时候 一声大喝打断了安夏的动作 禁锢着云凡的灵气顷刻间消散, 云凡也借着这机会摆脱了安夏布置在这一方小空间的灵气,躲过了安夏作恶的小手。 摆脱了控制后,云凡面无表情的一把捏住了安夏的白嫩小脸蛋,冷哼一声: “就凭你,还差那么一丢丢。” “就差一点” 安夏不满地嘀咕了一句,随后不满地朝那声大喝的方向望去。 一条七彩蛟龙正横挂在远方的天空,带着漫天的七彩霞光,朝着此处飞来。 “国师!不好啦! “我拦不住龙皇,龙皇他他他杀过来啦!” 随着七彩蛟龙的飞近,她的声音越随之飘了过来,带着几分慌张,以及一点点的幸灾乐祸? 云凡脸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童姥这老太婆,不说天生反骨,但真的不可信任。 别看她平时恭恭敬敬地一口一个国师大人,巧笑嫣然,虽调皮却大方懂事,甚至还一副处处为云凡着想的贴心模样,其实她本质上还是一个随时会跳反的二五仔。 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童姥会跳反。 不过他对自己的禁制有自信,也对自己压制童姥的能力有自信。 但现在,童姥似乎终于找到了他所下的规则的漏洞,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捅了一刀背刺。 此时天地灵气并没有浓郁到能产生返虚之上的境界的程度,童姥和龙皇处于同一层级,就算拦不住龙皇,也可以采用游击战术,骚扰拖延龙皇的时间, 反正就算龙皇铁了心要杀童姥,童姥也能从容脱身。 最次的最次,直接逃命,也比现在童姥直直地朝着他们的所在之处飞来要好得多。 原先他们或许还能找一些隐蔽的角落将身形隐藏,等龙皇遍寻不见后再从容离开,无惊无险。 但现在童姥庞大的身躯就仿佛一个大号的指路明灯,将他们逃亡的路线照得无所遁形。 “你不要过来啊!” 云凡放声大喊: “往别的地方去!别过我这边来!” “好的!明白!” 限于体内的禁制影响,童姥无法违抗云凡的命令,于是身形一个急刹车,掉头就朝另一个方向飞去, 但同时她的龙爪却耍了一个小动作,轻轻一挥,一道七彩微粒便朝着云凡的方向飞去。 咻! 这道微粒的速度出奇的快,在云凡未能反映过来时,已经砸在了云凡二人的身旁, 但这一道微粒没有任何攻击力,只是绽放出了剧烈而刺眼的七彩光芒, 这七彩光芒冲天而起,朝着四周映照,足足数丈范围都被这七彩光芒笼罩其中, 在这一望无际的、光秃秃的官道上,反复黑夜中一枚上千瓦得灯泡大放光明,灿烂,且引人夺目。 让云凡脸色越发难看的是,被七彩光芒映照之后,他和安夏的身躯也被这七彩光芒染色,四周的七彩光芒逐渐暗淡,他和安夏却仍旧在大放光明。 “反骨仔扑街!” 云凡暗骂了一句,取出圆形小球来,放在安夏手中: “趁龙皇还没到这里,我们快走!” 第一百五十一章 伟岸的身影 先发后改 白莲化身的巨大白虎又一次被天狗尊者撞得倒飞出去。 剧烈的痛苦令她几乎忍不住要呻吟,身上洁白的毛发已经被那幽黑火焰侵蚀,光秃秃的身躯之上满是一个个烧糊的、狰狞的伤口,已经凄惨得快要不成形状, 但她仍勉力支撑着,又一次迎着那裹挟着幽黑火焰的天狗撞去。 轰! 咔嚓! 这一次的碰撞,白莲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左前腿已经断裂,早已不堪重负的右前腿也开始阵阵发麻,或许下一次,又或许下下次,她的右前腿也会跟着断裂; 她的肋骨已经数不清断了多少根,身上一个个狰狞的伤口被幽黑的火焰烧得凝固,已经不再渗出血液,但剧痛却始终如影随形。 下次,或许下下次,又或许下下下次,她会死。 以元婴巅峰的修为,能硬撼天狗尊者如此之久的时间,麒麟一脉的天骄,并不是徒有虚名。 但今日,麒麟一脉的天骄将陨落。 她不后悔。 我应该,还能再撑几次,拖延的时间越久,安夏越有可能平安 她咬了咬牙,艰难地撑起身子,那双望着天狗尊者的目光中,一如往昔般坚定。 “你这又何必呢?” 天狗尊者见状,似有些不忍地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何而战,但这样拼命,真的值得吗?” 顿了顿,他又说道: “你的天赋令我侧目,没想到妖族的后辈中也有你这样优秀的子弟,如果你死了,我会惋惜, “我不知道你偷了龙皇什么东西,让他如此震怒,你现在又阻拦我 罪加一等 “如果你现在投降,我虽然无法帮你什么 但你毕竟也是妖族不可多得的战力 好好认错,接受惩罚 龙皇说不定会网开一面,你若是一直坚持下去 只有死路一条 你好好考虑。” “你不会懂的。” 白莲缓缓仰起头,朝着天狗尊者苦笑: “你不知道心有所爱是什么感觉,如果你知道,或许会理解我 爱一个妖 会为那个妖付出一切,失去自我。” “你就为了这个理由,要反龙皇?” 天狗满脸惊愕,不可思议地望着白莲说道。 “这个理由,足矣。” 白莲摇了摇头: “来吧 赐我一死。” “亏我刚才还高看你一眼好吧,我成全你!” 天狗尊者冷哼一声 幽黑的火焰逐渐在他身躯覆盖。 却在这时,他的动作突然停住 朝身后望去。 远方,龙皇所在之处传来了阵阵灵气波动 道道金光闪烁 无数细小的光点正朝着这边势如破竹地飞来。 “龙皇出手了” 天狗尊者一愣 随后摇头笑了起来: “看来,龙皇他是真的很愤怒啊,愤怒得让我有些好奇,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他如此震怒” 他徐徐撤开几步, 犬足一挥,便释放出了身周所有的黑色火羽,飞至白莲身周。 这些黑色火羽足以限制白莲的行动,保证白莲被龙皇的术法命中; 以白莲现在的身体状况而言,绝无法脱离这些火羽的限制。 死亡,将是白莲最终的结局。 “闭上眼睛,不要防御,安静等死,你会少很多没必要的痛苦。” 他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道。 “你说得很对。” 白莲却笑了起来: “不过,我却不愿闭眼,闭眼是恐惧的表现,我不会恐惧,因为我从不是什么软弱之人。” “唉,可惜了。” 天狗尊者又叹了口气,转头静静地望着那自远处飞来的金光雨。 白莲也缓缓地站起了身躯,高仰头颅,直视着那片金光,如她所言,眼神中没有半点畏惧。 金光如海,威势如瀑, 随着金光越来越近,白莲的目光也越来越坦然。 不过在脑海中跑马灯般闪过一幅幅回忆中的画面后,在这即将面临死亡的时刻,不知为何,她对这世界又升起了几分留恋。 如果真的能不死,她还是想活着。 至于原因,她却也说不太清楚,只是在这生命中的最后时刻观览回忆时,她总感觉自己似乎遗忘了一个对她很重要的妖。 这种感觉令她突如其来的感觉到焦躁,她感觉到内心翻涌着一阵阵的愧疚,但却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这愧疚源于何处。 她总是感觉,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令她的心一阵阵揪痛。 到底是什么事呢? 她茫然地望着已近在咫尺的金光,征然出神。 就在金光即将击中白莲的刹那,突然,一道纯白的身影,遮蔽了白莲的视野。 那是一个远比她还要庞大的身躯,就仿佛一座小山一样,坚定不移地挡在她的身前。 这道伟岸的身影时常出现在她的回忆中,为她遮风挡雨,对她细心呵护,尽管有时有些笨拙,但从未忘记自己的每一个生日,也从未停止过对她的关怀与呵护,生活中的风雨,也从未能越过他高大的身躯,于她身上飘落一分一毫。 就如此时,如暴雨般的金光砸在他的身上,痛得他整个身躯止不住的颤抖,他却一声不吭,半步未退,任由血肉横飞,也没有让半点金光伤害白莲的身体。 时间在这一刹那仿佛静止,白莲的心猛地剧痛起来, 哪怕是天狗尊者毫不留情的出手,沉重得痛彻骨髓的撞击和在身躯缓缓燃烧的幽黑火焰,也没有击溃她的意志, 但这一刻这发自内心的剧痛,却令她泣不成声。 “父亲?” 金光止, 她哽咽着开口,望着那摇摇欲坠的伟岸的身影小声开口。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旧白虎尊者咳出了一口血,转头朝着白莲一笑: “对不起,刚才我实在赶不过来。” “父亲,你” 白莲剧烈地颤抖起来,接连不断的哽咽令她几乎要说不出话。 “不要说,不要说,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偷妖皇的东西哈哈,不愧是我女儿啊!” 白虎尊者又咳出了几口鲜血,但对着白莲的笑容,却始终绚烂而温和: “这里有我给你挡着,你快走,快走,天狗尊者我会帮你拦住他的, “跑吧,跑得越远越好, “你长大了,自立了,自强了,有时候爹总会觉得没本事,不能一直做你的避风港 “让我再保护你一回,快跑吧。” “可是,爹” “爹拖不了多久的,不要太看得起你爹啊,” 白虎尊者苦笑起来: “快跑吧,好女儿,跑到你想去的地方去,” 他缓缓伸出手来,轻轻拂过白莲的那几乎面目全非的脑袋: “以后不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爹会心疼的啊, “你以前不是老是抱怨我给你起那个什么外号吗? “白虎一族第一美妖,你老是怨我, “可是在爹眼里,你确实就是最美得, “你看看你,那么好看的白毛,全被那个混蛋烧掉了” “爹” 白莲已经哽咽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跑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有事好商量 唐氏战部元婴的宝珠工艺特殊,制作这种法宝对云凡来说,技术层面的问题并不难,难就难在制作的过程相当耗费工夫耗费灵石,如果是上一世或许云凡会愿意去研究、去制作,但这一世他实在懒得花费这个工夫。 好在这种宝珠可以作为参照的模具使用,当法宝的内部结构可以解析,对珍稀材料的要求也不硬核时,利用模具批量化生产将会是法宝制作的生产趋势。 尤其是这种日常向的法宝,重要性远比攻击性法宝要珍贵得多。 安夏与云凡一前一后坐在宝珠之上,由安夏双手按着宝珠表面输入灵力,同时仿照“热气球原理”利用灵力的流转控制宝珠移动的方向, 最开始时飞得还有些扭捏,但飞了一会之后,安夏已经有几分老司机的架势了。 毕竟驾驭专门用来飞行的法宝和主攻击辅飞行两用的多功能飞剑难度当然不以道理计,当初第一把飞剑炼制出来的时候,炼制者其实也没打算把飞剑踩在脚下当飞行器用。 而且飞行专用的法宝灵力消耗量小,速度也比飞剑要快许多。 以安夏元婴初期的实力,驾驭飞行器飞行的速度丝毫不比元婴后期御剑飞行的速度要慢。 原先以这种速度逃离,又有童姥这个体型庞大的大家伙作为吸引目标的靶子,云凡二人有很大的机会逃生。 但二人身上那始终无法驱散的七彩光芒,让二人仿佛在黑夜中大放光明的一千瓦灯泡,无处遁形。 这令二人对能否顺利逃生不由得心里打鼓。 “师傅,你有办法去除这个奇怪的光吗?” 安夏皱着秀眉,愁眉苦脸地说道。 “有办法是有办法,但是” 云凡叹了口气: “童姥这个家伙,学习能力是真的强,哪怕是放在我那个时代,至少也能评上一个课代表的名号,稍微努力点,说不定学习委员和班级前五都唾手可得” “师傅你在说什么呀?” “啊呃,我是说,她的学习能力很强。” 云凡清了清嗓子: “这是返虚溯源的本源灵力,仅有返虚境会用, “本来童姥是不会的,不过我看那个龙皇好像会一点,所以童姥可能是在刚才和龙皇学的 “这种本源灵力产生的术法较为难缠,需要用同品质的灵力驱除,如果我要制造同品质的灵力,难免要利用炼丹、炼器等手法 不过现在很显然 我们并没有那么多时间” “啊?那龙皇会不会被这个光吸引注意力,来追我们?” 安夏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想应该不会 毕竟如果龙皇放着童姥这么大的目标不去追 却来追我们两个很明显就是外放出去吸引龙皇注意力的诱饵,我想龙皇或许多少沾点” 云凡沉思片刻 随后才说出自己的见解,随后又转过头 望见身后那只姗姗来迟的黄金巨龙到了云凡二人和童姥之间的交叉路口后 毅然而然地朝着童姥的方向追去,不由得松了口气: “果然,龙皇多少还是有点” 突然,一声清脆爽利的女童音从童姥所在的方向悠悠然传来: “不要追人家啦!人家只是被人控制奉命阻拦你罢了 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 不拦你了,你应该追小偷去呀! “就是那个银色头发的女孩子,她把你东西吃了,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她要去 别来找我呀!” “这、这二五仔!” 云凡脸一黑,朝黄金巨龙的方向望去: “没关系没关系 龙皇这样能作为皇者的人,肯定能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知道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追“ 话未说完,只见那只黄金巨龙身形猛地一个急刹车 随后调转身形 朝着云凡二人杀来。 “徒儿 快跑。” 云凡咽了一口口水: “那龙皇他杀过来了” “不是吧,师傅?” 安夏脸一白: “他速度快不快啊?我不敢看” “” 望着龙皇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接近,云凡沉默。 “师傅,你又要心魔了吗?” 安夏有些担忧地说道。 “我不知道。” 云凡无奈苦笑: “但我现在完全没有和这种级数的对手交手的准备啊 “说不定我可以和他讲讲道理?” “讲什么道理?” 安夏疑惑地问。 “讲道理!我不就是拿了他一根板红根吗!板红根就算价值不菲,他也不用出动这么大架势吧!” 云凡脑海中灵光一现,越想越气: “大不了我赔钱啊!赔宝物什么的,他这直接全军出击,出动尊者不算,还亲自出来打架,有一点怀疑,动不动就全杀掉,哪有这样子办事的!” 他越讲越气,浑然忘了自己一方才是做了奸犯科的小偷,怒气冲冲地望着越来越近的黄金巨龙,怒声大喝: “喂!有事好商量!打打杀杀的伤和气! “虽然东西是我偷的,但我又不是故意的! “它突然在我面前蹦出来,又正好是一枚丹药的样子,我我又正好肚子饿了,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 “不如我们坐下来饮个茶、食个包子,听听小曲,再慢慢谈?” “” 正高速飞来的黄金巨龙整个愣了一下,显然被云凡这番无耻之尤的话语给震慑, 随后又以更快的速度飞掠,急速飞近了云凡二人。 在云凡紧张的注视下,黄金巨龙似乎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这令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尽管摸鱼得感觉很爽,但在一座几乎没有人烟的孤岛躺个三年,这个不叫摸鱼,这个叫躺尸。 活得像植物人一样,有什么意思? 龙皇靠近二人之后,安夏也在云凡的指示下将宝珠停了下来。 这是一截显得有些空旷的官道,四周没什么人烟, 云凡将宝珠收起,黄龙真人也在二人身前将龙身收起,变成了人形。 在黄龙真人和云凡对视的刹那,二人突然愣住,同时皱着眉头,望着对方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所真着你总觉志期些熟悉?” 良久之向,黄龙眼人突照开口,皱着眉头对云凡说道。 “虽照所感说你可能认错人了,但所也莫后其妙基期这科我觉,所们以前见过?” 云凡期些迟疑基说道。 “不如你先说一下你目来历,不照一会大水冲了龙理庙,展不好委真了。” 黄龙眼人朝云凡露出了一个温品目微笑。 “不如你先说你目来历?” 云凡并静恢多,心里却更一咯噔,心感这龙皇查照更师傅请来目神仙。 毕竟这个世白可没期龙理庙这个说活,道型这个世白几乎销声匿迹,唯期佛不石为何型这个世白留期格底。 才以“龙理庙”这科东西,这个世白更没期目。 型龙皇面前承认自己也期一科熟悉目我觉无疑更一科赌博,手许龙皇会土为什么顾虑而不对自己出手,又手者自己反而可能会加速龙皇出手目进究,但至少总委过什么都不做。 “所目来历?你应该听说过所目后号,即便更型洪荒时,所也赫赫期后。” 黄龙眼人挺相了身板,叵十五式角仰望她立: “型下阐十二金仙之一,曾帮助黄帝大战蚩尤,帮大禹法水大战黑龙,还型封神之战立下赫赫功劳目黄龙眼人更也。” “哦,所认志你,展更那个道活不行,活宝也不行,全靠一身道袍把人,品别人把架目时候屡屡被擒以至于后声败坏到连一个投奔目手下弟子都没期,还嘴率别硬目黄龙眼人吗?” 云凡恍照大悟,单拳击掌,望着黄龙眼人说道。 “噗嗤!” 定夏型一旁听志忍不住笑出声来,二人一唱一品目表演顿时令黄龙眼人脸色黑如锅底。 她可怜见,云凡叫更诚实基持黄龙眼人目人生经历多述了一遍,家全没期激怒黄龙眼人目成情,尤其更脸上目表意最更满满目无辜,足见云凡不过更无心之失,但此更如步,这番话目伤人究式反而陡照倍增。 “你到底更谁?” 脸色漆黑如锅底目黄龙眼人拂袖大怒。 “型下” 云凡情量片刻,犹豫着说道: “型下截门下一无后小卒,师从梅山七怪,无成取了眼人目东西,还请眼人见谅,如查眼人需要,所可以等价偿还。” “等价偿还?你还志起么?” 黄龙眼人冷哼一声: “十二神四事关她白于步白目干山,事关她白定危,若更出了半点差错,你如何担志起这个责任?速速将女娲石还所 念型你截型封神之战应劫目牺牲 所可以既律不咎。” “女娲石?”云凡一愣,家全没感到黄龙眼人居照更为这个目目而来。 十二神四界“琴鼎印镜石、钟剑斧壶塔”加“好一轮、造特仙鼎”组或 女娲石便更属于“琴鼎印镜石”中目“石” 虽说更期神后,但诡异之处却仿佛魔特一般 专门形动他人心魔,迷惑心智 化身魔日身份 可以借助魔四获志不可情议目力量, 型云凡真来,这科东西也品大特邪道差不天了,如查他期林会将这些东西放押起来 他会毫不犹豫 甚至不惜解效心魔影取豪夺, 但他格机展没期拿什么“女娲石”,充其量叫更拿了一柄给修为一般目修士收升实力兼具压制心魔整查目“板红格”, 展为这事不志不品这科神仙级数目小伙交手,不说输了会怎样 展算赢了也没委处可拿,那未免也好冤了吧? “眼人 你听所狡辩,所眼目没期拿你目女娲石 所以为你更土为那株灵药来追杀所目!” 云凡振振期词基说道: “所还奇怪呢,你为什么展为了一株灵药 这么拼和目追杀所! “那株灵药更得珍贵没错 但期事委器量 何必要把把杀杀? “大不了所赔给你,以向所找到什么委东西,所赔给你怎么样?” “你这诡辩之术所越听越更我觉熟悉,相觉告诉所,所以前一容见过你,而且如查听了你目诡辩,必容要吃亏!” 黄龙眼人冷哼一声: “所觉志你这人不老实!所先将你们擒下,照向带才营中细细盘问技稳妥!手者用一些秘术,所可以保证对你们没期任何伤害,老老实实跟所走一趟,如何?” “搜魂术活要人死向技能用,所信你个鬼目没期任何伤害啊!” 云凡大怒: “眼人这么诓骗所,更欺所截无人么?” “唔,你截示实无人,这更步时公认目事实,你期什么异议么?” 黄龙眼人委斗以暇基才道。 这番话让企图扯虎皮做大旗顺便煽风点火目云凡一下子被堵住了话头,上不去、下不来。 传言黄龙眼人别目机事没期,指仇恨目机事更眼目一海,以致于原先得天正可以避免被抓目事都土为他那张嘴而招了祸事,甚至还志了个被俘上瘾眼人目后号,步时一真,查照后不虚传。 暗暗咬了咬牙,云凡清吸了一口气,并心静气基说道: “大小都更她白目名事,何必伤了品气? “给个林会委不委?你效所一马,所帮你持女娲石找出来,照向所亲手持女娲石交给你,你真怎么样?” “免了免了,截目人大天无能,所不据望你帮所持女娲石找出来,叫要示认你品步事无关,所展效过你。” 黄龙眼人摇了摇头,拒绝了云凡目委成,径相一甩袖子,两在绳索展从袖中钻出,朝云凡品定夏缠了过去。 但凡更神仙中人,居小旅行必备一两格绳索,毕竟型他们那个级数,附身型一个省对他们来说显志弱不禁风目土著身上,虽照此平战斗也更大天用飞剑对拼手眼身肉搏,但对弱者出手时,还这么大费命章难免脸面上期些不委真。 型他真来,哪怕身前这个附身于狐狸妖目小伙也更神仙中人,不过步时截势若,这小伙又更无后之辈,对付这科角色,用一格绳索也展够了。 呯!呯! 却型这时,两声火脆目爆响让黄龙眼人不界一愣。 他低头望去,发现他手中目两格绳索已经软趴趴基掉型基上,而对面目狐狸妖此将一个冒着烟目特事放才怀中。 一科越发熟悉目我觉猛基将黄龙眼人笼罩。 “你绝不更无后小卒,也不可能更截目人。” 他皱着眉头,望着脸色逐渐变志冰冷目狐狸妖,语气严肃基说道: “但所绝对见过你,你手里目东西让所期一科我觉,你曾经更所目敌人 “你到底更谁?” 第一百五十四章 闲聊 “我是谁?” 云凡微微一笑: “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你猜猜看?” “我不用猜,我只要杀了你,然后搜查你的魂魄,自然知晓前因后果。” 黄龙真人皱了皱眉: “道友放心,若你真是截教的同事,我会用女娲石复活你在此界的投影,不会让你的本源有任何损伤。” “哦?是吗?” 云凡深吸了一口气,丝丝缕缕的金色雾气自他身周浮现,他的衣袍无风自动,仿佛刮起了一阵猛烈的狂风, 但就在云凡身周的安夏和黄龙真人,却没有感受到半点风的侵蚀。 “神念之风?心魔大成?” 黄龙真人勃然色变,连连后退: “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 “我啊,” 四周的金雾越发浓郁,云凡的身后徐徐浮现出一道模糊不清的金色身影,如山海般恐怖的压迫力朝着黄龙真人蔓延,将满脸惊恐的黄龙真人钉在原处, 这一刹那,黄龙真人竟几乎连半步都动弹不得。 “我是漫天仙佛的天敌,终结诸神的行刑者。” 云凡徐徐抬起手来,浓郁得几乎要化不开的金光于他手中汇集,逐渐凝成了一柄璀璨生光的金色长剑。 “我是位面守护者,此界最强。” “根本没听说过!” 黄龙真人咬了咬牙: “我哪里得罪你了?如果是因为先前的不敬,我道歉,你要女娲石,你拿去好了,能不能放我一马? “我在此界的投影投入了大量的本源仙力,已经孤注一掷,你杀了我,我度不过下一次量劫! “若你放我一马,今后有何吩咐,我必义不容辞!” “” 云凡握着金剑,突然停下了动作。 “你同意了?” 黄龙真人大喜,连忙开口:“今后若是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我黄龙真人可任凭” 未等黄龙真人说完,云凡却笑了起来, 他将金剑一收,身周金雾顷刻消散。 用恐吓的方式收服黄龙真人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凭黄龙真人仙人的身份和能力,可以为云凡做非常多的事,但云凡实在没有信心能凭手段压服一位仙人, 不说黄龙真人 就连童姥这样已经被自己用禁制给完全制住的都能抓到机会给自己下个绊子 何况一位仙人? 都说老而弥坚,童姥不失为典范 身为仙人的黄龙真人活得更久 想来在老奸巨猾的程度上不会弱于童姥半分, 所以云凡果断的放弃了用恐吓收服黄龙真人的念头。 在黄龙真人疑惑的目光中 他缓缓伸出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surprise!” 轰! 一具庞大的身影从天而降 重重地砸在黄龙真人原先所在之处 那身影体型巨大,相比之前的七彩蛟龙、黄金巨龙也不遑多让,牛身人面,身多毛 头上戴豕 面相狠恶,四目黑皮,长颈四足,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 肉翅狰狞; 这巨兽于高空砸落,掀起了大片冲天而起宛若海浪般的尘土 在尘土临身前,安夏仿佛早有默契般闪至云凡身前 迎着迎面冲来的尘土浪潮撑出一面灵气护盾, 那海浪般的尘土浪潮撞到灵气护盾之上后顷刻间被之上流转的灵气冲开 没有半点尘埃能碰到云凡的身躯。 “师弟!” 又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举手投足之间挥开了漫天的尘土 落在云凡二人身前, 只见这身影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华贵长袍,长袍之上纹这沧海龙腾的图案,顺着长袍一路而下,化成金色波涛作为衣袍的流苏;衣袖被风吹得飘起,长眉微扬,本是英武无比的服饰,配上他温和的神情,却偏偏有些邻家少年的腼腆气质。 “鸿志师兄!” “五师伯!” 云凡二人连声回应,显然对云鸿志的出现十分欣喜。 “大老远就看到这边惊天动地的 “记得当初你摆出这幅架势的时候,还是你入门的时候呢,凭着一手装腔作势混进了飞鹤宗,连掌门都被你骗了过去, “如今你总算拥有了与之相匹配的实力。” 云鸿志微笑着说道。 “装腔作势?混进飞鹤宗?” 安夏一愣。 “对啊,说起来,着实有些怀念呢,想当初你师傅也是这样大方金光、气势滂沱的一幅架势,伪装成顿悟,蒙混过关混进了掌门真人门下” 云鸿志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怀念的表情,这是身在异乡多年养出来的坏毛病喜欢怀旧。 “师、师兄,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要不我们还是先” “咦,师傅,你不是说你当初是凭本事进的飞鹤宗吗?” “我当然是凭本事进的飞鹤宗!” “对呀,就是凭本事啊,师弟,我懂你,你当初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装腔作势坑蒙拐骗也是本事,还拿这句话和庄龙师兄顶嘴,结果把庄龙师兄气得半死” “住、住口!胡说八道!你不要以为你是师兄我就不对你出手啊!” 云凡面红耳赤地说道。 “哇,我是你师兄诶!好歹当初为你在庄龙师兄面前帮你说过话,你现在修为高了就不顾师兄弟情谊了吗!” 云鸿志怒视云凡说道。 “咳,其实我修为不高的。” 云凡轻咳一声,无奈说道: “我对童姥出手的那种状态是有代价的,而且那种状态也跟我的修为无关,我的修为是什么水平,你应该很清楚。” “什么?” 云鸿志一愣: “真的假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 “哈哈哈师弟你又说笑” “骗你没好处啊! “不然我刚才直接动手把应龙尊者宰了,还用得着你出手?” 云凡无奈地说道。 “你怎么不早说!” 云鸿志勃然色变: “我以为你镇得住场子,所以才在这里跟你慢慢聊, “然后你居然告诉我你的修为居然是假的!” “我都说我们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啊!我说的话师兄你是不是完全没有在听啊!” “那你怎么不直接说你是个银样镴枪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 “呸!你才是银样镴枪头!” “不许骂我师傅!” “好了好了多说无益都住口,我们快走!”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戳心 轰!!! 三人身后,那牛身人面的怪物竟被轰飞,应龙尊者的身影出现在浓郁的尘烟中,缓缓朝着三人走来。 “你竟敢耍我!” 应龙尊者怒不可遏: “我要让你死无” “surprise!” 轰! 云凡又打了个响指, 又一具庞大的身影朝着应龙尊者砸落,掀起大片大片的粉尘, 只见这具身影身若黑虎,背生双翅,周身遍布雷纹,正是之前救过白莲等人一次的穷奇。 “龙王,这儿危险,有我们对付他就好了,你们快去一旁躲着吧!” 穷奇庞大的身躯上空,蛊雕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三人耳边。 不过那一声龙王被穷奇落地的撞击声覆盖,没能引起云凡的注意。 “好的,我马上走,你坚” 轰!!! 不过片刻,穷奇那庞大的身躯竟也被轰得倒飞出去,应龙尊者的身影又一次出现: “鼠辈!今日就是你们的死” 轰! 轰! 又有两具庞大的身影相继落下,将黄龙真人压在身下,而云凡早已借此时机祭出了宝珠,和安夏同坐于宝珠上,跟着御剑的云鸿志朝远方的一座高山的山顶飞去。 良久之后,三人站在远处的高山之上,望着四凶与黄龙真人打成一团。 “不妙,四凶齐出手,竟还有些落了下风,这应龙尊者竟恐怖如斯!” 望着局势,云鸿志突然倒吸了一口气: “看来今天也要无功而返了,师弟,不如趁着他们打起来,我们先撤吧?” “不用,他也只是占了一点点优势罢了,童姥还没出手呢。” 云凡笑了笑,朝远方指了指,只见一条七彩巨龙游于空中,正飞快地朝着黄龙真人所在的方向飞来。 尽管先前童姥有跳反举动,但终究还是敌不过禁制的控制,此时受禁制所制,已经跑了老远的她又被云凡拉了来做帮手。 “我差点忘了还有这畜生。” 云鸿志叹了口气: “三年了,我也看开了,但看到这畜生我心里还是有几分火气。” “她还有用呢 利用完我再弄死她。” 云凡拍了拍云鸿志的肩 权当安慰。 没过多久,童姥便加入了四凶与黄龙真人的战团 战局的天平渐渐趋向于平衡。 “师弟 我真没想到你的修为竟是假的就是说,你现在还是我那个不爱修行的师弟咯?” 观望良久 见四凶加童姥与黄龙真人双方打得如火如荼,暂时分不出胜负 云鸿志又和云凡拉起了家常: “想来经过那一次劫难 你已经意识到了修为的重要性了吧,三年不见,你现在的修为到了什么程度?筑基?还是凝脉? “我想,以你的资质 凝脉应该不难吧?” “呃 倒是不难” “也是,你资质本就不差,又碰上灵气爆发,就连一些普通的家畜都自己开了灵智、误打误撞摸出了灵力的运转之法,想来你也得了一些实惠 对不对?” “师兄你拿家畜和我比真的好吗?” “哈哈,口误 不过得知你的修为终于提了上来,做师兄的心里欣慰啊 “三年时间从无到有修到凝脉也算难得,想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追上我了 ” 云鸿志有些腼腆地一笑: “不过这应该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毕竟虽然我这三年没什么时间修炼 但现在也勉勉强强到了金丹巅峰的层次,仅差半步就能迈入元婴境界, “你庄龙师兄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过就这个水准罢了,当然我没有说庄龙师兄不如我的意思,我只是有些感慨,你要追上我恐怕还差几分火候啊。” 好一个师兄,好一套凡尔赛连招。 云凡暗暗鄙夷,脸上笑容却如春风拂面: “才金丹巅峰吗?师兄这三年果然没什么时间修炼啊,还需再努力才是!” “” 云鸿志脸一黑,被云凡一句话堵得好悬一口气上不来: “我说师弟,你该关心关心你自己的修为吧,你现在连金丹都没有,你徒儿安夏倒是突破金丹了,做师傅的还要让徒弟保护,这说出去不太好听啊。” 憋了好半晌,云鸿志才暗戳戳地想出了这么一句反击的话来。 然而,这句反击显然对云凡没什么杀伤力。 “徒弟保护师傅,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云凡奇怪地望着云鸿志说道。 “是的!没错!” 安夏毫不犹豫地地应和。 “对了,师兄,说起来,就在刚刚,我徒儿一不小心突破了元婴呢。” 未等云鸿志回应,云凡又叹了一口气,语气带着几分忧愁般说道。 “什、什么,她元婴了!?” 云鸿志一愣。 “不错,真是令我好生忧虑呢。” 云凡眼望远方,目光中带着几分忧愁。 “诶?为什么呀?” 安夏歪了歪脑袋。 “修为不是越快越好的,要循序渐进,打好基础,稳扎稳打才能向更高层次迈进,一昧求快是不好的!” 云凡拍了拍安夏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 “哦,我知道了,师傅,一昧求快是不好的!” 安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 一旁的云鸿志那一口气是彻底上不来了,望着仿佛对过剧本般对话自然而然却句句戳心的两师徒,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跟我摆师兄的谱,鸿志师兄啊鸿志师兄,看来这三年你膨胀了啊,庄龙都奈何不得我,何况你呢? 见此,云凡得意一笑,将话题引向正轨: “对了,该说正事了,师兄,现在你也看到了,妖族是当前人族最大的危机,覆灭妖族,夺取被妖族霸占的人族领土已经势在必行, “我看蛟龙尊者不在,应龙尊者被换了个身份,想来,你应该替换的是蛟龙尊者吧? “蛟龙尊者的身份在妖族地位不低,如今你已打入了妖族内部,对人族来说可算是一大利好消息!” “呃,我其实” “不是蛟龙尊者么?莫非是赤鱬尊者?可是赤鱬尊者那是一条鱼一般不上岸的吧?你是怎么把赤鱬尊者干掉的?” 云凡有些惊异地问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复生之法 “不是蛟龙尊者,也不是赤鱬尊者。” 云鸿志摇了摇头。 “呃那你是替了一个二流妖族的强者吗? “虽然差了点意思,但也算凑合” “不,” 云鸿志似有些不好意思: “我把龙王给替了。” “啥?” 云凡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说的是真的?” “” 云鸿志点了点头。 “我可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师兄,以龙王的身份,可以在妖族操作的事可就多了!” 云凡面露喜色。 “我也没有这么优秀啦” 云鸿志不由脸一红: “不过,现在妖族分裂,龙王在妖族中掌握的权力也不多 “嗯,那么师弟,接下来想让师兄做什么?是找个机会给妖皇下毒,还是引几支妖族战部入人族战部的包围圈?” 顿了顿,他感慨般说道: “师弟啊,你都不知道我等了这一天等了多久,我日日盼夜夜盼,就想盼到你过来把下一步要做的事告诉我,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你尽管说吧,不论多难,师兄我都会尽全力做到!” “师兄为守护人族的拳拳之心,令师弟我无比的钦佩啊!” 云凡感慨般说道: “既然如此,妖族之事,还要多仰仗你了, “其实原先我打算让你在妖族做一个弄臣,败坏妖族的根基,这并不需要什么时间,办完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但我万万没想到出了应龙尊者这么一个变故! “我这一路所闻所见,都是应龙尊者兢兢业业为妖族做事啊,实力强、能力强,现在应龙尊者对人族或许比那个不成气候的凤皇对人族的伤害还要大, “所以我特意过来找你,就是想和师兄商量一下,我们要把策略改变,我希望你做一个权臣,辅佐妖族的凤皇上位,打败那个有可能壮大妖族的应龙尊者,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或许有难度,不过我会配合你的,等我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们还可以合作, “我们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一番盘算,云凡如剥丝抽茧般给云鸿志一步步安排了如何在妖族权倾天下的办法, 但云鸿志听着听着,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师师弟啊,” 他颤抖着声音说: “这一连串操作下来,需要多久啊?” “这毕竟是种族之战,事关一族之兴亡 绝非一城一地之得失 自然要长远谋划些!” 云凡掐指一算: “我估摸着大概再运作个三年就可以收网了。” “三年?” 云鸿志浑身发抖: “当初你说让我来妖族隐姓埋名三年,取得妖族信任就对妖族出手 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都盼着这一刻 “结果呢?说好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 “我特么都在妖族混成妖族的龙王了啊师弟!” “你对我态度好点行不行?现在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能解除你的妖族之身 我回头跟你断了联系,你一辈子做妖族我也不用烦了。” 云凡皱着眉头说道。 “你威胁我?你想我怎样啊师弟!天天提醒自己是个人 连做梦的时候都在说我不能吃人肉 我是个人这样?” 云鸿志眼角落下两行清泪: “我不做妖了,我不想做妖了师弟!” “呃,师兄,算我失言 你不要介意 ” 见云鸿志状态有些不对,云凡连忙转了语气: “再坚持坚持,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的嘛,如果不是突然冒出来这个应龙尊者 而你在其中的作用又突然变得举足轻重,我也不想” “三年!” 云鸿志打断了云凡的话: “你知道这三年我怎么过的吗?” “呃 我好像有所耳闻,天天在奏折上画小乌龟?” “绝、绝无此事!这他妈是谁造我的谣!?” 云鸿志情绪都不连贯了 好一会才把情绪给酝酿回来,及时将话题扭回正轨: “你知不知道 每天用餐的时候 都有各种各样的人类残肢摆在我面前!有老有少 有男有女,有大有小,最小那个才刚出生没多久!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啊师弟!” 他一把抓住了云凡的袖子: “他们让我吃人肉,他们让我吃婴儿啊师弟! “我刚到妖族的时候,甚至没能认出来那是人类,那一顿饭吃完以后,我吐得昏天黑地,吐得三天连一粒米都吃不下去! “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吗师弟!” “” 云凡犹豫了片刻,等云鸿志心情平复,出声安慰: “呃,其实你也不用太介怀,在人族里面有些人还吃胎盘呢,你就当吃了一份胎盘呗” “你呕!” 云鸿志脸色猛地一白,转过头去,对着山下狂呕起来。 “师兄你这承受能力也太” 云凡纳闷地挠了挠头,望着狂呕不止的云鸿志无奈地说道: “师兄,你的精神有些脆弱啊,还是要多锻炼锻炼。” “呕你吃过人肉你当然这么说!站着说话不腰疼!” 云鸿志咬牙切齿地说道: “总之,我是不想在这里待着了,师弟你不解除我的妖族之身,没关系,我就孤身回到中洲,以妖族之身躲在深山里,自给自足; “现在趁我还在妖族做龙王,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你赶紧说吧,我尽量帮你,帮完我就走,继续潜藏在妖族的任务你找别人,别找我!” “一定要这样吗?” 云凡叹了口气。 “非这样不可!” 云鸿志斩钉截铁地说道。 “即便我已经找到了能让死去的人复生的办法?” “那也不” 云鸿志正要开口,突然猛地一愣: “你说什么?” “女娲石,出自另一个世界本源之初的混沌生灵,诸天圣人之一,创造万物的自然之神女娲之手,为灌注了女娲万年修为的一枚五彩玉石,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云凡笑了笑: “包括起死回生。” “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云鸿志犹豫了片刻: “虽然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但你说的什么本源之初的混沌生灵、什么创造万物的自然之神,我听都听不懂,还有什么万年修为,世上有东西能活那么久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又跳反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一种什么样的形态,关于他们的消息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但女娲石的确有起死回生之能,这是我亲眼所见。” 云凡平静回道。 “那那” 云鸿志眼中闪过微不可查的光芒,随即又寂灭下去: “可是,她的躯体都” “女娲石有重塑肉身的能力。” 云凡又开口: “即便是没有身躯,也可以借助女娲石的力量复活你想复活的人。” “那,只要找到那个什么女娲石,就可以” 云鸿志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 “正常情况下,如果要用女娲石复活你想复活的人,需要凑齐琴鼎印镜石五样物品组成失却之阵,并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将死去的人复活, “不过在一次巧合中,我发现了取巧的捷径,不需要其他四样物品组成失却之阵也能实现起死回生,前提首先是拿到女娲石。” “那女娲石,在什么地方?” “应龙尊者手中。” “” 云鸿志咬了咬牙: “师弟,你真的不是在骗我?” “绝对没骗你。” 云凡语气诚恳,神情真诚。 “好,我相信你!” 云鸿志咬了咬牙: “只要想办法把帮你把应龙尊者干掉,然后从他手里夺走那个什么女娲石,就可以起死回生了对吧?” “师兄,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女娲石的起死回生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不过丑话我还是要说在前面,” 云凡迟疑了一下,说道: “毕竟有些人注重结果,有些人注重过程,我不知道你是哪种。” “什么意思?“ “因为没有躯体存留,所以这种复活未必是你心里想的那种复活。” 云凡说道: “受时间影响的单一时间线中的三维生命本身就和时间是二位一体的关系, “除非跳出维度,也就是所谓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或者跃迁至另一条时间线,不然时间倒流时,三维生命本身也会随着时间倒流而回归,属于三维生命的即时状态的记忆自然也会恢复到那个时间段的状态, “所以真正意义上的复活几乎无解 而女娲石所谓的复活 所谓的重塑肉身,不过是跳过生命体死亡后的空白时间段 在当下的时间点重新造一个和前人一模一样的人罢了 “既然拥有完全复刻肉身的能力,对女娲石来说重塑记忆也不难 毕竟记忆也只不过是化学物质与电信号在神经元突触建立的网留下痕迹罢了, “复活后的人和你想复活的那个人完全没有区别 但当下的那个人与死亡之前的那个人在这一段完整的时间内拥有断层 到底还算不算原来的那个人,就不好说了。” “我我有点听不明白。” 云鸿志愣了半晌,徐徐说道:“你说女娲石能起死回生,我相信你 只要你确实能做到就可以了。” “可是起死回生的真相是” “真相是什么 重要吗?” “我明白了。” 云凡松了一口气:“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应龙尊者手里的女娲石拿到手,这个就需要你配合了。” “没问题。” 云鸿志点了点头,忽然朝四凶童姥与黄龙真人正打得热火朝天的战场望去: “啊,那边是金翅大鹏和蛊雕尊者!他们怎么回来了?” “呃” “是了 他们两个最高也不过化神,蛊雕尊者还是个元婴巅峰 想来是在那种层面上的战斗中帮不上什么忙,反倒还危险重重 自然就回来了, “师弟你既然要让我做一个权臣 这两个凤皇手下的妖 我也是有必要拉拢的 “虽然他们没什么希望朝我这边倒戈,但凤皇很信任我,今后在利用凤皇做一些事时,我和他们打好关系,或许可以使得阻力减小, “前段时间我着实有些怠惰,我去和他们聊聊,挽回一些印象。” 云鸿志和云凡二人拱手作别,径直朝遥遥朝这边飞来的二尊者迎了过去。 “师傅” 安夏拉了拉云凡的衣角: “我好像听懂了,复活的五师伯母已经不是原来的五师伯母了对吗?” “嗯,是的。” 云凡点了点头。 “一会我帮师傅和五师伯说明白吧,或许我能说得更浅显易懂些,解释清楚比较好,如果真的能复活五师伯母,五师伯却发现了这个问题,我怕五师伯会对师傅有误会。” 安夏担忧地说道。 “不用,他已经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故意无视罢了, “记得我刚才说的注重过程和注重结果的人吗? “既然他更看重结果,说明他就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看开了,所以选择逃避现实,挺好的 “人生在世如果不想活得太痛苦,如果不想留下遗憾,难免要学会自欺欺人,有替代品总好过没有,不必计较。” 云凡摇了摇头,摸了摸安夏的脑袋: “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黄龙真人所化的黄金巨龙与四凶加童姥双方的战斗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而那些前来支援的妖族战部,却只是将四周围起,在这种级数的对手面前,也根本插不上手。 尽管黄龙真人有诸多玄妙之法,表现出了远超五大返虚的实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落入了下风。 这让云凡着实有些意外,如果是普通的修士,以一对五个同等级的修士,落败毫无悬念, 但这可是一尊附身的神明,附身后连五个同阶都打不过,未免有些辱没了仙人之名。 莫非真如传闻所言,黄龙真人嘴硬手软,是“被俘上瘾真人”? 无法力、无弟子、无头脑、无胜绩,每战必败,说得夸张了些,但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看了一会,云凡就不想看那些无聊的打打杀杀了,抽空和安夏躲去了一个干净得地方,打算架几根木头把篝火燃起来,再去几支野鸡野猪,打打牙祭。 横竖都是要等,不如把等待的过程变得尽量舒适些。 但木架子还没能架起一半,云鸿志突然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 “师、师弟,不好了!” “什么?怎么了?” 云凡一愣,有些疑惑地朝云鸿志望去。 “童姥童姥倒戈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黄龙的盘算 时间稍退片刻 从天而降的四凶,成功阻止了黄龙真人去找云凡算账的意图,让黄龙真人不得移半步。 他一眼就看出这四凶不过是傀儡,正常来说,傀儡都比原先活着的时候实力要低得多,但即便如此,这几只四凶也给黄龙真人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人面狮身的梼杌身躯坚硬得不可思议,甚至此时恢复了返虚境实力后,它的身躯带上了金属的色泽,即便黄龙真人足以劈金断玉的攻击,落在梼杌身上,也仅仅只留下了一些凹陷。 牛身人面的饕餮则舍弃了朴素的近身作战方式,躲在一旁以腋下之目释放神光,每每落在黄龙真人身上,都能让黄龙真人晕眩片刻。 飞翅、雷纹、黑虎身的穷奇则介乎于近战与远攻之间,飞翔于空中,徘徊于战局之外,不时凝聚出一柄电光闪烁的长枪,挥舞着长枪朝黄龙真人刺去。 更难对付的那是那个混沌,那状如黄囊的六足巨兽并不正面与黄龙真人交手,只是一个劲的围着黄龙真人打转, 起初黄龙真人还以为这混沌是找不到出手的时机,所以对混沌没有多加关注理会,直到和饕餮、穷奇、梼杌打了一段时间后,一座绞杀阵法突兀的出现,令他吃了个暗亏,才知道这家伙究竟不声不响的在旁边憋了什么坏。 四凶攻守有度,配合默契,普通的返虚面对这四凶训练有素的配合,恐怕早已经败下阵来。 但黄龙真人不同,活了不知多少年的仙人见识,以及掌握的各种强大术法,面对着四凶配合默契的连携出手,他始终应付得游刃有余,甚至隐隐有压着四凶打的架势。 身躯坚固的梼杌被他用术法将身躯禁锢; 牛身人面的饕餮其目下的神光经过短暂的适应后,对黄龙真人已经无法生效; 飞翅雷纹的黑虎挥舞而来的雷枪由于缺少了饕餮的配合而屡屡无功而返; 至于混沌,也再无法安心布阵,被黄龙真人追在身后,处境也变得惊心动魄起来。 这种局势,只要时间稍微长一些,四凶毫无疑问将会落得战败的下场, 但没过多久 自远方赶来的七彩蛟龙也加入了战局 又让黄龙真人陷入了苦战。 七彩蛟龙本身的实力并不强,甚至就连灵力真意都不会凝聚 要知道这可是返虚境最基础的能力! 返虚境可将自身领悟的灵力真意化成实质 如他身躯之上的金色神火,可无视灵气护盾直接烧灼目标的身躯 或是梼杌身上金属般的色泽,这些都是对本源真意的利用 甚至一些有传承的家族血脉 还可以把本源真意流传下去,让后代在化神期就能稍微利用本源真意的力量,虽不如返虚境的本源真意般凝实,也没有返虚境时施展的那么神异 但在同阶对手中已基本处于无敌的姿态 由此可见,这条七彩蛟龙并没有传承,而且看这蛟龙血脉稀松平常,似乎还是由紫蛇血脉进化而来,想来也是没什么根底的 在这个世界的强者中能遇到一个没有根底的存在实在太过稀奇,尤其还是一个与自己同族的草根强者 这令黄龙真人不由得好感大增。 虽然七彩蛟龙凭着她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那“虚无的一指”以及“漫天的彩光”,对他的威胁已经远远超过了四凶联手 最开始时甚至令他的局势重新变得被动, 但他先前因为炼化女娲石而损耗的本源真意也在缓慢恢复 这逐渐恢复的力量让他越战越勇 从童姥刚出现时的劣势到逐渐势均力敌 再渐渐朝着力占上风而去,局势逐渐大好。 只是黄龙真人还有些不太满意。 等击败这五名返虚,恐怕已经不知道要多久了。 更何况,这五名返虚如果执意要逃,他未必能全部将他们留下。 而且他的目的是女娲石,而女娲石很可能在那个有些微胖的年轻人手中。 毕竟他在那个年轻人身旁的兔子妖身上望见了还未散尽的红色灵药气息,女娲石又是和红色灵药一起不见的。 从与这四凶同行的一位地位不低的妖与那位有些微胖的年轻人的交谈中,二者间的关系似乎不错。 如果他一直和这五名返虚交手,等到被对方发现他们很可能不是自己的对手后,很可能会用四凶垫后,带着那年轻人撤退。 而自己,很可能没有留下那年轻人的能力。 必须要想办法打破平衡。 “喂,你和那个狐狸明显不是一路的,你为什么要帮他出手?” 在一次交手的间隙,黄龙真人望着一脸沉默的七彩蛟龙问道。 这也是他一直在疑惑的问题,从开始引自己对那狐狸、兔子二妖出手时,就已经表明了七彩蛟龙对那狐狸和兔子妖是敌非友,至少不可能有达成什么合作, 甚至自己一度怀疑自己是被这七彩蛟龙祸水东引,七彩蛟龙已经带着女娲石独自逃生,但当自己对这年轻人出手,与四凶缠斗时,这七彩蛟龙竟又一次出现,伙同四凶一齐对自己出手 这令他不禁想问,七彩蛟龙到底图个什么? “我为什么要帮他出手?你以为我想出手吗?” 童姥的回答令黄龙真人确信了他的猜想: “我看你实力越战越强,应该藏有什么后手,那四个憨货看样子没什么智力,看不透这一点,我呢,看破不说破,一会如果你能打败他们,念在这份情面上,对我手下留情如何? “我被那个狐狸控制,不得已之下才对你出手, “每次出手的威力我都已经尽量控制了,能混就混,每次出手得时候都要提醒你一下,已经仁至义尽了吧?” 这次童姥的语气没有那种娇滴滴的让人听了想打人的语气,而是带着几分严肃,至少在黄龙真人听来,已经具有十足的诚意了。 “原来如此,你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若我和你打个商量,做个交易,如何?” 黄龙真人一掌隔开了穷奇又一次刺来的电枪,顺手将穷奇拍飞,又全力格住了童姥的攻击,望着童姥说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困局 “交易?” 童姥有些感兴趣: “什么交易,说来听听。” “你想摆脱控制吗?” 黄龙真人却没有正面回应。 “当然想!你有办法?” 童姥眼睛一亮,随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那个死狐狸是真有几分本事的,只不过被心魔限制,无法发挥实力罢了,我不知道他偷了你什么东西,如果你有什么底牌后手,有什么强大的手段,打的算盘是杀了他以达成目的,恐怕难以达成, “不如想办法制住他,但又不让他有生命危险,再威胁他和他达成交易,或者想办法用那个兔子妖威胁他,这些办法比较行之有效。” 顿了顿,她又说道: “如果你能逼他和你交易,你达成目的之后,顺便让他把我的束缚解了,我可以为你做三年事。” “当真?” 黄龙真人笑了笑,说道。 “当真。” 童姥确信地回应。 “我能暂时解除了你的控制,毕竟我和你同族,我拥有能支配你身躯的办法,还能在短时间内增幅你的力量, “只需要你放开心神,让我暂管一下你的身躯,我杀了这四个凶兽之后,以那狐狸的修为恐怕跑不远,到时我们就可以联手从容将其抓获,任由我们鱼肉。” 黄龙真人语气急促地说道。 “控制?” 童姥秀眉一皱,对被控制的事似乎有些敏感。 “你放心,我虽然暂管你的身躯,但只要你稍微抗拒,马上就能取回身体的控制权, “何况,你本身就是被控制的,身体已经被他人所操控,被我操控和被他操控有什么分别?” 黄龙真人也不急,只是缓缓攻破童姥的心理防线。 “说得也有道理。” 原先还对能取回身体的控制权有所怀疑的童姥听到黄龙真人的后一句“被我操控和被他操控有什么分别” 登时醒悟 想到自己差点被云凡卖出去当陪睡女的经历,一下子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对被控制的心情也没那么抗拒了: “怎么控制?来吧 我不抵抗!” 话音刚落,只见从黄龙真人手中 一束金光直直地射向童姥的眉心。 童姥只犹豫了片刻,便任由金光自她眉心而入 直直地冲进了她的识海 生灵的识海合起来便是神识,为生灵之念与灵气相合而成,只要神识足够强大,即便是人的肉体死亡 神识也可能短暂的留存 甚至借此夺舍另一个人的身躯, 当然每次夺舍对神识的损耗都十分巨大,且神识自有其寿命,年迈老人夺舍婴儿身躯,可能也活不过几年就寿终正寝 所以没什么人把夺舍当成延命的法门,只有在自知必死时 可以夺舍他人的身躯,或许能逃过一劫; 放任别人对自己的识海做手脚 无疑是十分危险的事,但童姥此时迫切地想要摆脱云凡的控制 也只好孤注一掷。 童姥的识海晦黯无光 一片死气沉沉 但在金光侵入的刹那,那大片的金光转瞬间便将整片识海侵染,令识海变得金灿灿一片,同时这金光还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起自识海,沿着督脉一路向下至会阴,又向上至丹田朝四肢百骸传达,没过一会儿,金光便蔓延了童姥的全身。 在金光蔓延全身的同时,童姥便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不断对黄龙真人出手的行为也突兀地停了下来。 她缓缓转过身,对着天空之上那个不断抽冷子对黄龙真人刺枪的穷奇,伸手一指。 嘭! 被控制的四凶具有对战斗极高的敏锐,在童姥出手后,梼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穷奇面前,替穷奇挡下了这一击。 不过,早有准备的黄龙真人也在此时出手,不顾饕餮的神光、布阵的混沌,一个闪身出现在穷奇身旁,龙爪挥舞,对着穷奇便是重重一掌, 这一掌蓄谋已久,穷奇根本无力防范,便一下子被拍落地去,陷入了僵直状态。 童姥倒戈后,一个照面,四凶便折其一! 原先黄龙真人的实力就比四凶联手还要强,此刻又加上一个单拎出来比四凶之一相对强大的童姥,又一个照面废了一只四凶, 转瞬之间,四凶一方的局势就从微占上风的状态急转而下,变成了岌岌可危的劣势,没一会儿就被打得险象环生。 远处的山上 从数次试图对童姥下指令,童姥却始终充耳不闻,甚至对他没有半句回应的情况来看,童姥无疑是被黄龙真人控制了身体。 望见童姥和黄龙真人联手,将四凶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云凡开始感觉到事情已经超脱了他的控制。 黄龙真人毕竟是仙人,难免有几个可以控制人心神的法宝,不过正常来说,这种法宝属于邪道,不为仙人所喜,所以黄龙真人应该不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所以黄龙真人控制童姥的办法十有八九是用神识控制。 以质量论,他的神识比黄龙真人甚至还要高不少,但他从未想过用这种方法控制童姥, 毕竟这种方法对神识的消耗太过巨大,而且还是时时刻刻需要消耗,而他的神识却又要用来压制心魔,如果利用这种方式控制童姥,难免有些捉襟见肘。 所以他只好对童姥使用神识心锚的方式,间接控制童姥。 此刻对上黄龙真人简单粗暴的神识控制,难免落入了下风。 只是奇怪的是,用这种方法损耗的神识就连他都会感觉肉疼,黄龙真人是怎么舍得的? “大事不妙呀!” 云鸿志满脸愁眉苦脸的望着这一面倒的局势朝云凡说道。 按此时的局势看,败局已经无法避免,一起跑路才是唯一的办法。 但按现在的情况看,恐怕跑路也有难度。 四凶被死死地限制,眼看着就要败北, 虽然他们这一边有化神初期的金翅大鹏、元婴巅峰的蛊雕尊者,还有元婴初期的安夏、金丹巅峰的云鸿志,还有一个拖油瓶云凡。 但此刻在山脚下围着的茫茫多的妖族,看上去强者也不少,只是没有留意到山上的众人罢了,不然此刻他们也没有闲暇在山上围观。 首先是天狗、玄武二尊者,玄武尊者不知溜去了哪里,而天狗尊者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但毕竟也是一位化神,把金翅大鹏拖一拖还是可以的。 还有就是黄龙真人提拔的其他十二尊者,每个都有元婴巅峰的修为。 还有其他的稍小一些的战部,一大片茫茫元婴,就仿佛一片泥沼,将他们堵死在高山之上,不敢探头。 这里毕竟是妖族的大本营,黄龙真人的主场。 “龙王,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迟迟不愿对龙皇出手了。” 金翅大鹏叹了口气: “是我考虑不周,如今陷入这种局面,问题在我” “” 云凡斜瞥了金翅大鹏一眼,随后拉了一下正要出声安慰的云鸿志,朝云鸿志递了一个纸条。 看完了纸条上的字眼,云鸿志惊讶地朝云凡望了一眼,随后一本正色地对金翅大鹏说道: “是的,都是因为你的错,所以今后不要再质疑我的任何意见,要知道我的眼光总比你望得长远。” 这是一个收服金翅大鹏的好机会,这个时候绝不能将金翅大鹏从内疚中解脱, 只有在金翅大鹏心中种下一个权威的印记,才能让金翅大鹏今后不敢忤逆云鸿志的意见。 不论是人和妖,都是天生没良心的,你跟他说“没关系,不是你得错”,他为了欺骗自己,不给自己负担,很可能会信以为真。 云鸿志这番训斥,令不由令金翅大鹏面红耳赤,不由对这龙王越发敬畏卑微,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是,我知道了。” “很好。” 见达到了效果,云鸿志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朝云凡望去: “师近南兄,此时的局面,你有何妙计?” 在金翅大鹏、蛊雕尊者二妖面前,云凡不得不隐藏起了自己与云鸿志的关系。 原先看云鸿志对这狐狸妖云近南言听计从,二尊者都有些不满,甚至还想适时为难几句,以表达龙王无视自己二位尊者意见的不满,不过云鸿志对金翅大鹏一番打压之后,二妖便不由得偃旗息鼓,专心做起了看客。 第一百六十章 后手 “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七彩蛟龙居然会倒戈,这是我没想到的。” 云凡点了点头: “不过对我来说,倒戈的七彩蛟龙都不算什么大问题, “问题是,你们有没有发现,应龙尊者好像越来越强了?” “哦?” 云鸿志一愣,朝战场所在之处望去,一旁的金翅大鹏与蛊雕真人也随之移动目光。 只见原先还能在黄龙真人手下支撑一回合的四凶此刻连黄龙真人的一招都接不下,被黄龙真人打得满地找牙。 “这这应龙尊者竟恐怖如斯!” 云鸿志倒吸了一口凉气: “才不过数月功夫,应龙尊者竟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若再给他几个月,他将强到何等地步! “此子,断不可留!” “师兄高见,不过我们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不是想办法跑路啊?” 云凡叹了口气。 “我们怎么逃?” 云鸿志望着山下茫茫多的妖族,似乎有些茫然。 “但凡我布下的棋子,或多或少都会留下几个后手,以免棋子失控,反噬自身。” 云凡取出一枚黑色的钉子: “我在她体内埋有禁制,只要你们送我去她面前,让我伺机触发此陷阱,随后我们即可从容离去。” 另一边 童姥与黄龙真人携手战四凶,不知为何,童姥的意识逐渐变得浑浑噩噩。 就像逐渐陷入沉睡的过程,浑浑噩噩,但却能看、能听、能行能走,就仿佛一个傀儡、一个行尸走肉。 不仅如此,她的耳边还不断地有一个声音在诉说、在劝解,一遍一遍、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强调着一个主题 臣服。 童姥毕竟是返虚境强者,浑噩片刻之后,即刻醒悟了过来。 应龙尊者搞的鬼。 这种状态极其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完全夺取心智,变成完全听命于人的傀儡。 应龙尊者不怀好意,童姥早有心理准备,从一开始她就抱着赌博的想法,赌的就是应龙尊者言而有信。 当然,她是不可能言而有信的,如果应龙尊者真的遵守了诺言解除她的禁制并还她自由 她也不可能真的为黄龙真人做事三年。 这是一场博弈 赌的就是谁更没良心。 不过,为什么自己会输得这么干脆利落? 此时半梦半醒之间 她忽然醒悟过来。 应龙尊者能控制他的识海 已经完全没必要虚伪地收买人心,只需要干脆利落地将自己完全控制 自己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在自己放开识海,任由应龙尊者施为的时候 就已经输了。 身躯仍在 神识被取而代之,与死亡无异了。 输就是死。 化神期的寿命有一百五十岁,但凡人的寿命最长寿者也不过七八十岁,如她这样活了七十多年 早已过了知命的阶段 对生死早已放开了, 但藏在记忆中的些许片段,却始终有些难以释怀。 那些刻骨铭心、即便已过经年也不曾忘却的记忆,终究也要随死亡深埋土中了吗? 她无奈地一叹,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识海一点一点地被金光完全吞噬 就宛若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无奈地望着岁月将她一点一点的侵袭。 忽然,被取代的视野角落 一个骑着金色大鹏的身影正不断地朝她靠近。 是云近南? 望见那道身影,童姥突然打心里涌出几分快意。 四凶被她和黄龙真人压着打。 四周全都是妖族战部。 官道四周一马平川 几乎没有能遮蔽视线的复杂地形。 这道身影若是躲在远处的高山之上,借此时机拼命逃亡 说不定还有逃走的机会 但此刻朝这边跑来 怕是插翅也难飞。 当然,她不指望应龙尊者能把云近南干掉,想到那高天之上的巨佛身影,她就不由得胆颤,这是一个恐怖得令人战栗的家伙,不是一些臭鱼烂虾能对付得了的。 应龙尊者是很强,但比起云近南,还差得远。 她幸灾乐祸的是,如果云近南逼不得已出手,势必又要陷入心魔状态三年。 从跟在云近南身旁获得的讯息得知,云近南有一群死对头要搞小动作,虽然不知道实力如何,但能让云近南如此忌惮,想必十分棘手。 给云近南再沉睡三年,到时这个一路上对自己百般压榨的家伙恐怕要吃苦头了。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云近南如果出手,有可能会救自己。 毕竟云近南缺打手。 或者故技重施,用不知道是什么术法控制应龙尊者,把应龙尊者发展成打手,而自己,以云近南不放过每一分可利用资源的性子,说不定也能顺便得救。 怎么想都赚翻了。 正想着,那骑着金色大鹏的身影已经越靠越近。 童姥已经想象得到,云近南不得不释放心魔出手,随后只能无奈沉睡三年的模样。 但在那身影靠近的刹那,只见那身影从怀中缓缓取出一枚黑色的钉子,在她眼前捏碎。 一阵剧痛,从后脑勺的中央部位传来,令她几乎忍不住惨叫出声来。 但她的身躯此刻却又被应龙尊者控制着,无法动弹分毫,所以尽管识海一遍又一遍地朝身躯传达“惨叫”的指令,但身躯却无动于衷。 想到以往云近南似乎偏爱用巴掌往她的后脑勺招呼,这在当时她感觉中并不奇怪的动作,此时看来,似乎带上了几分阴暗的色彩。 联系到此刻自后脑勺传来的剧痛,她恍然感到明悟了什么。 好一个云近南,好一个国师,居然不声不响就布下了后手 不过片刻,她就被突如其来的剧痛完全瓦解了思考能力,完全陷入了无意识状态。 神台仅剩的灵光望见,正盘踞着她的识海的金光突然被一点七彩光泽侵染,随后疯狂地朝着四周侵蚀。 那尊贵的金色仿佛在七彩光泽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没一会儿就被侵蚀殆尽。 她恢复了对身体的知觉,感觉身体中的灵力前所未有得充盈,一瞬间,卡了她三年的返虚初期境界被她顷刻间突破,没有丝毫的停滞。 她看到她的身躯直挺挺地、义无反顾地朝着应龙尊者冲去。 再然后,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曲中人归去 攒了童姥三年修为的白钉,一朝恢复修为,能短时间内大幅增强识海的总量,就像是修为突破得太快,基础不牢靠的修士要度心魔劫般,心智将会出现问题; 此法弊端极大,几乎等同于放弃了童姥这个打手,且无人压制的童姥未来可能又一次成为己方的敌人, 虽说有些可惜,但此时动用此法,无疑是当下困局最好的解法, 此刻难以控制的识海最容易被外人趁虚而入,借此时机用童姥后脑悄然埋下的白钉重新下达指令,至少在童姥恢复意识前,可以为我拖住黄龙真人很长时间。 云凡轻轻挥散手中的黑钉碎末,朝转身冲向黄龙真人的童姥望了一眼,随后转过头,对云鸿志说道: “师兄,风紧,扯呼!” 童姥突然爆发的实力,令一直游刃有余的黄龙真人措手不及,当即放开了对四凶的压迫,以应对突发事件的状态,全力应付童姥的攻击。 四凶得了自由,当即载着急匆匆赶到的云鸿志、云凡、金翅大鹏等人,逆着无数战部如雨般的攻击,朝着战局之外飞去。 在一众仅有一名重伤状态的化神强者的情况下,返虚境可在这茫茫妖海中杀个七进七出,而众战部毫无还手之力。 甚至连拖延片刻都做不到,一众妖眼睁睁地望着四凶载着几名强者,施施然飞向远方。 而童姥与黄龙真人的战斗逐渐白热化,但摸清了七彩蛟龙的虚实之后,黄龙真人又逐渐占据了上风。 经过如此之长时间的拖延,他已经无法追上远走的四凶,无能狂怒之下,黄龙真人决定先把握眼前,抓住七彩蛟龙这个战力还算优良的打手。 不过,就在他下手越来越狠厉,几次都险之又险地差点让童姥重伤的状况持续没多久,他猛地发现童姥的眼神似乎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暗呼不妙,出手更快了三分 但还没出三招 童姥就已经完全恢复了意识,向后撤了数里。 “先前的约定 我帮你破除禁制 你为我做事三年,可还算数?” 情急之下 黄龙真人急声开口,对作势欲跑的童姥喊道。 “当然!” 童姥干脆的答应令他有些错愕 随后脸上浮现出惊喜 但还未等他将惊喜的情绪溢于言语,就看到七彩蛟龙嘴角一勾,声音娇嫩如新摘下来的雪梨,脆甜而清冽: “不算啦!” 话音一落 七彩蛟龙的身躯一转 纵身而上飞向远方,没一会儿就望不见了身影。 黄龙真人没有拦,只是叹了一口气。 这番结果,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女娲石丢失,好不容易捡到一个还不错的打手 没一会儿又失了去。 想到自己付出了大代价,使用海量的本源仙力以十不存一的比例在此界投影 就为了在此世界先一步出世,以取得最大的成果 但失了女娲石,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慢悠悠地培育神器 制造魔族 创造“逆功德之力” 最终自己“犯戒之仙”的名头落了实处,好处却全给人得了,不由心情越发惆怅。 “也罢,我就经营这一方势力也好,今后若是有哪位师兄发展不利的,我也可以多加帮衬,结个善缘,尽管寄人篱下,但也好过连汤都喝不着!” 无奈地苦笑了一声,黄龙真人化成人身,飞入身下茫茫如海的妖族战部之中。 过了片刻,妖族战部徐徐运转,班师回营。 这条陡然间热闹无比的官道,没过多久就又恢复了清冷。 官道向西 一具庞大的躯体静静地躺在遍地坑洞中,身躯已停止起伏。 这具身躯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片好肉,到处都是被烧灼的痕迹,曾经光亮洁白的毛发,已经全然不见,仅剩下大片大片的焦黑。 四周满是被烧成紫红色的泥土,不时会有或白或黑的火苗,在这一片紫红色的泥土之上摇曳,随后没过多久,又被风吹熄。 这具躯体又往西二十里,还有一具相对更小一些的身躯,不过与仿佛被烧成了黑炭的这具躯体相比,那相对更小一些的身躯保存得相对完整,至少能辨认得出在生前的时候这具身躯是一只体型庞大的白虎。 当然,也只是相对,虽然白虎那洁白的毛发保存了下来,但从腹部一道狰狞的伤口涌出的鲜血和五脏,令这躯体显得十分凄惨。 显然,这具尸体生前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搏杀,如今长眠于此。 不知过了多久,这具躯体宁静的氛围被打破,一只骨瘦如柴的腐犬朝此处游弋而来。 腐犬是妖族下等中的下等生灵,一百只腐犬,恐怕都没有一只能觉醒灵智,开启了灵智的腐犬族群,也只能勉强位于“十流血脉”之末。 所以腐犬在妖族中的权利低微得令人发指,没有资格吃肉,只能被逼得在野外找些尸体解馋。 对他们来说,那些尸体无所谓妖族还是人族,能吃就是美味了。 这只腐犬很幸运,因为它找到了一具新鲜的尸体。 这代表着他可以吃足足两个月的鲜肉了。 当然,并不是说他能用两个月把这具尸体吃完,主要是这具尸体放置两个月后,再吃就不算是吃肉,而是吃素了。 它很兴奋,甚至在这具尸体前跳了一支原始的舞。 跳了一会儿,它跳得累了,停了下来,静静地望着尸体内鲜红的肉发呆。 突如其来地充实幸福感令它感觉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它探出头去,决定先尝尝鲜,敦实幸福感的基础。 那鲜红的肉越来越近,它的身躯因幸福的愉悦而不自然地有些颤抖。 但就在它的头即将咬到它梦寐以求的肉时,一只白皙的手从尸体腹部那裂开的口子中伸了出来,一把扼住了它的咽喉。 有那么一刹那,腐犬完全征在了原地。 不过多年在荒野求生的本能占了上风,将它的惊愕压住,它挣扎起来,想要挣脱这只手的钳制, 但没能挣扎几下,它那带着对幸福未来渴望的眼神便一点一点黯淡下来。 它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仿佛一个水袋子,转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水分; 除腐犬之外,那毛发洁白的巨虎尸体也一点一点地开始坍塌,变得仿佛皮包骨一般。 与之相对,那只白皙的手则焕发了几分生机,那只手的手腕上,一枚五彩印记正璀璨生辉。 许久之后 那生着被烧成焦炭得庞大身躯也消失无踪,仅剩下一个小土堆,以及小土堆上的一块木牌,木牌之上刻着“家父白杰之墓”。 这新盖的坟墓在荒原的风中屹立不倒,就仿佛一个人心中的信仰和信念,任风吹雨打,绝不动摇。 在这座新坟的背面,一道白发身影渐行渐远。 第一百六十二章 蛮族事 内容不全,先发后改!!! 北芦洲南 蛮族的风土化,是符纹。 和阵修的符有所区别的是,蛮族的符纹是在身躯之上刻画纹路,令灵力在身躯只能流转得更通透。 当然,灵纹的主材料是灵石,由于主材料的珍贵,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在身上铭刻灵纹的资格。 所以在蛮族家室传承越深厚的人,符纹越多。 唐广起于草根,成名之后,灵纹对他也已经作用不大,所以在一众蛮修高层之中,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经过大半个月的长途跋涉,唐广突破了妖族的层层封锁,终于赶到了蛮修的营地。 他回到蛮修营地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长老会,赶在其他的十二战部将责任归咎于他之前,将自身的罪名洗脱。 长老会由早先蛮宗的各大领导人组成,虽然最初的三十六蛮宗班底已经被童姥带去中洲以至于中坚力量被挖空了大部分,但宗门的底蕴还在,所以面对妖族的大举入侵时,才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有中洲、东封洲的支援,以及妖族的人口总量和吸收能力暂时无法消化数量庞大的人族人口也是重要的原因,不过在抗击妖族的侵略中,这些上了年纪,无法承担高烈度战争,却拥有不弱修为的长老们也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唐广回归,并得知了烈阳战部主战力分崩离析、总将凉晨陨落的消息后,一众长老第一时间召开了长老会,由一众长老商议、一众大小战部首脑观摩,商议未来的发展战略。 “凉晨总将的死因。” 坐在长老坐席最高处的一个干瘦老头面无表情地开口,令人看不出他的内心活动。 “死于返虚强者之手。” 唐广平静回应。 “即便是返虚强者,以凉总将的能力,配合战部的掩护至少也能逃回我方阵营。” 那干瘦老头又一次开口,语气有些冰冷。 “凉总将急于拦下妖族的主运输队,只带了三支战部赶至主运输道, “随后那三支战部被凉总将派去沿途设卡骚扰妖族运输队,但从妖族运输队的送达时间判断,妖族运输队并未遭遇任何阻拦, “而且在凉总将与运输队的化神强者交手时,那三支战部未曾支援,以至于延误了战机 在妖族的返虚强者出现后 凉晨孤立无援,又与妖族的化神强者消耗了灵力 遂毫无还手之力。” 这番话中有一部分是唐广的猜测 但不尽不实,以当时他所见的情形分析 事情的真相已经八九不离十。 当然,这番话中也含有怨气 这一路逃亡中 其余的十一支战部似乎暗中达成了协议,要将凉晨陨落、战事失利的罪责推到唐氏战部无作为,以至于妖族运输队现身太快、凉总将反应不及时, 甚至在路途中还对唐氏战部出手 为的就是让唐氏战部发不出声音 默默死在妖族的领地,如此唐氏战部的罪名也就坐死了,一个死去的战部是无法为自己翻案的。 只可惜唐广早有预料,他对这些所谓的同僚品性如何门儿清,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对这些同僚报以信任 只是在路上不单要被妖族狙击,还要时刻提防来自同僚的背刺 这让广心里堆满了怨气,所以此时才不吐不快 毫不留情地数落着这些同僚的罪名。 “凉总将分派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干瘦老人面无表情地问道。 “拦住妖族主运输队,拖延时间 直到凉总将赶到。” 唐广一愣 平静回道。 “凉晨让你独自带着战部阻拦妖族运输队?按你所说 妖族运输队有化神的,如果由你独自应付,你大概率会死,凉晨为什么敢让你独自拖延?” 干瘦老人皱了皱眉头,疑惑地问。 “因为当时我们并不知道那支妖族的主运输队有化神强者,以为那支运输队的总督察只有元婴巅峰修为,事实上,那支运输队的总督察确实也只有元婴巅峰,而化神强者,可能只是顺路同行。” 唐广思索了片刻,回应道。 “就算只是元婴巅峰,妖族的主运输队也绝不是你能应付得了的,你又为什么敢承担这个任务?不怕死么?” 干瘦老人眉间的疑惑不减。 “我认为,一支战部的强大与否不仅仅要看战部中强大的中坚强者,还需要一位谋略足以担当战部首脑的存在,在我看来,虽然我手下的元婴强者只有元婴初期,但与元婴巅峰同属一个层级,二者之间的差别便不是不可逾越,我也对我的谋略能力有信心。” 唐广仰起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但此话一出,四周观摩的大小战部首脑便出现了一大片的嗤笑声,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这庞大的数量堆砌起来,规模也不算小。 “闭嘴!” 干瘦老人拍了拍桌子,这偌大的长老会议室便顷刻间鸦雀无声。 “你说你对自己的谋略有自信,能凭谋略完成凉总将分派给你的任务,结果如何?” 他望着唐广,脸色依旧一如既往,宛若古井无波。 “我拖了那支运输队三天。” 唐广目光炯炯,已经有些期待在这干瘦老人对自己出声问询时,将自己所用的计策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蛮族这些年虽然实力在逐渐壮大,但面对妖族却始终处于劣势,这固然有妖族潜藏日久、总数庞大等原因,与蛮族战部的机动能力与作战方式也不无关系。 烈阳战部大败,对于他们这样的十二战部来说是过不是功,唐广已经不指望能凭着拖了妖族运输队三天的功绩获得奖赏,但他如果能将自己拖延妖族运输队的办法找一个合适的渠道说出来,得到蛮族的重视, 就算蛮族的其他同僚依旧没能意识到谋略的重要性,今后其他战部担负拖延任务时,也能有个参照的模板,不至于为了拖延妖族战部而损失惨重。 烈阳战部的失利对蛮族的打击太大了,现在的蛮族已经经受不起任何损失了。 “三天?怕是在某个旮旯躲了三天吧?” 不知哪支战部突然冒了一声,引发了一片哄笑,不过随后笑声便沉寂了下去,只见干瘦老人抬起头来,扫视着那些发出哄笑的人,令那些哄堂大笑者一点一点地沉寂了下去。 “你所说的,是事实吗?” 干瘦老人静静地望着唐广问道。 “确实无误!我可将与妖族运输队的所有细节一五一十地说出,以此为证!” 唐广言之凿凿地说道。 但干瘦老人随后的话却令他一愣: “不必。” 他枯瘦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望着唐广说道: “凉晨让你独自对付妖族运输队,许了你什么好处?” “许了我什么好处?” 唐广愣了半晌,有些迟疑地说道: “他说让我做烈阳战部的副将。” “呸!” 观摩的一支小战部战将毫不掩饰地朝唐广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黄口小儿,痴心妄” “主将。” 干瘦老人突如其来的开口,令那小战部的战将猛地一愣。 不仅那小战部的战将,同时观摩的其他战将,都齐齐一愣,望着那干瘦老人满是疑惑。 “烈阳战部虽然折损了总将,但烈阳战部还在,总将总要有人做的。” 干瘦老人平静地望着唐广: “这个主将,就由你来做,如何?” 轰! 观摩的一众战部顿时一片哗然,一众大大小小的战将交头接耳,细微的窃窃私语声连成一块,仿佛这里不是长老议会,而是菜市场赶集。 令一众战部诧异的并不是那位干瘦老人的决定,长老会一众老人年纪大了,难免会有突然昏庸的时候,做出这种决策属实正常, 但怪异之处在于,其他的一众长老此刻也是面无表情,面对干瘦老人的决定未发一言,仿佛对此事早有预料,显然,令唐广担任主将是早已约定的结果。 可是,论功绩、论能力、论实力,唐广占了哪样? 他何德何能? “我做烈阳战部的总将?真的?” 唐广也傻眼了,惊愕地望着那干瘦老人问道。 “这是长老会共同决定的结果,你无需顾虑,只需回答做或是不错。” 干瘦老人面无表情地答道。 “做!我当然做!末将必不辜负各位长老的信任!” 唐广面露狂喜之色: “从今往后,不论各位长老给烈阳战部分派什么任务,我唐广都会尽全力完成,以回报各位长老的知遇之恩!” “长老会的任务,本就需要尽全力完成。” 干瘦老人冷冷答道。 “是!是!是我太激动了,是我失言!” 唐广稍微平复了些许激动的心情,语气变得严肃: “我会将烈阳战部打造成我蛮族第一战部,我会将所有蛮族的来犯之敌悉数驱逐,我会带领烈阳战部,成为蛮族最锋利的利刃,从妖族手中夺回我蛮族失去的领土,我立誓不达成此事,将身受万箭穿心之苦!” “精神可嘉。” 干瘦老人点了点头: “先去将你手下的战部交接吧,回去休息,待烈阳战部的其他战部回归后,你便可接手其他战部的事务。” “是!感谢长老会的信任!” 唐广挺直了身板,洪亮的声音在整个议事堂中回荡着。 蛮族的战线边界 十数支战部整齐排列,严肃齐整。 这是一支完整的大型战部,由化神期蛮修范退统御,丝毫不弱于烈阳战部的的蛮族四大战部之一,青木战部。 四大战部是蛮族最核心的力量,代表着当前蛮族的最高战力,只有在处理最关键、最重要的事务时,才会出动四大战部。 而这次青木战部的出动,目的只是为了迎接一个人。 一位中洲的大人物,即便是长老会的一众长老,都要对其小心翼翼、讨好巴结的大人物。 孙家的大人物。 蛮族抵御妖族的主力,蛮族本身的战部、东封洲支援的僧侣战部,二者在对妖族交手的贡献加起来,也没有来自中洲的支援战力贡献大。 而这,还只是中洲战力的冰山一角,据去过中洲的修士所说,中洲的妖族之乱甚至只在中洲翻起了小小的浪花,当中洲重视起妖族的势力后,不过一月时间,妖族便被中洲各大势力合击之下鸡犬不留。 如果中洲肯派出主力,前来北芦洲支援,蛮族的处境绝不至于凄惨到如此地步。 只是中洲内部矛盾重重,内部关系复杂; 修士阵营中,飞鹤宗不问世事,同出于蛮族的移山宗态度暧昧, 唯有天权七星各自出人出力,由孙家统帅着三支战部前来北芦洲支援。 这三支战部的修士修为强得令人肝颤,三位战将清一色的化神,其下九名律长清一色的元婴巅峰,再其下二十七名什长清一色的金丹巅峰 横向对比,这根本就是将大型战部压缩成小型战部的超级精锐! 而且这些修士的战力远强于蛮族的其他战部,他们的战法自成体系,一同研讨修行时,每有惊人之语,令蛮族修士惊为天人,但这些中洲修士对他们得惊讶却只感觉大惊小怪 这让和中洲修士接触的蛮族修士们感觉自己像是土包子。 更让蛮族修士感到惊讶的是,这些中洲修士没有门户之见,几位长老几次试探后,发现这些中洲修士愿意将他们所掌握的关于修行的知识与蛮族交易。 这在扫帚自珍的蛮族修士中,无异于 这也是北芦洲唯一能指望的,对抗妖族的最强战力, 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内容不全,先发后改!!! 第一百六十三章 逆 先发后改 良久之后,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两位化神强者的护送下,徐徐朝着这边走来。 在得知了孙家大小姐的消息后,来自中洲的两位化神第一时间赶到了孙大小姐身旁,所幸当时孙大小姐所在的位置已经远离了妖族的核心地带,并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阻拦。 孙大小姐走在最前方,矮子紧随其后。 脱离了妖族俘虏的身份,孙蕊终于不用再过着日日与泥为伴的生活,整个人看着干净清爽了许多,虽然在蛮族行军风吹日晒,她的皮肤已不复往日白皙,但淡鹅绒黄的温润光泽更为她添了几分小家碧玉的柔美。 “二位真人,回中洲的船还需要修多久?” 孙蕊朝身旁护卫的化神修士恭敬地问道。 自家人知自家事,别看天权七星这么大方地就送来了三支大型战部规模的支援来蛮族,实际上天权七星的底子远没有那么雄厚。 这三位化神已经是天权七星仅有的四位化神之三了,而且若不是有飞鹤宗的关照,就连这四位化神,天权七星都分不到的。 而且那四位化神也不是什么新崛起的后起之秀,而是中洲曾经的卫、鲁、燕三国的实际统治宗门宗主。 在大齐国师临走前留下了命令,让飞鹤宗、移山宗配合着大齐皇帝一统中洲之后,不出两月,无涯宗险遭灭门,真武宗、白月宗、纯阳宗三家宗门识时务者为俊杰,千里来投,遂中洲一统,大齐成了中洲的实际统治者。 飞鹤宗自从得了金雾之上的好处之后,似乎心态也变得淡然了,性子也跟东封洲一样,变得喜欢说和起来, 当然和那位臭名昭著的法河老僧不同的是,法河老僧假说和、真挑火,飞鹤宗的庄龙真人却时刻一副“家和万事兴”的模样,讲公平、讲公正,冤有头、债有主,拳头大的不能欺负人。 若换了一个和飞鹤宗同等规模的宗门,自然没有人陪庄龙玩这种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游戏,毕竟就连庄龙在飞鹤宗内部带起的风气都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却跑出来玩什么“家和万事兴”,这不跟耍人似的? 不过碍于飞鹤宗背后的那位掌门弟子、青云峰真人,兼任大齐国师的后台的威慑力,倒也没人敢无视庄龙的意见。 先前蛟龙之乱时,大部分的三十六蛮族残党都被移山宗收了去,移山宗的体量飞速壮大 先前约好的“配合大齐七星 分派弟子为大齐七星的运转提供支持”在移山宗体量庞大之后也变得有些应付了事, 于是庄龙真人无视了移山宗宗主陆大有的不满 强行将大齐一统、四宗俯首所得的战利品所有的修士弟子通通规划给了大齐七星旗下 作为统筹。 于是,大齐七星便拥有了四名化神护卫 以及无数弟子。 说是护卫,其实四位化神地位超然 虽接受七星统筹 但实际只对邬家的天权星邬语彤俯首帖耳,对其他的七星虽恭敬,有些命令却未必听的。 所以与这四位化神真人交流沟通,孙蕊难免要多几分恭敬 免得今后孙家需要这四位化神出手 这四位化神阳奉阴违。 “我算算啊。” 无涯宗宗主腰间系着一把利剑,单手托着一柄拂尘,另一只手掐指一算: “估计还要三天吧。” 估算就估算,还掐指一算 孙蕊心里MMP,脸上却十分感激: “谢谢真人。” 若不是她接受过中洲的“成人高压一年速成版九年义务教育” 恐怕真要被无涯宗宗主仙风道骨的模样给忽悠过去了, 修个船 制作好材料刻好符需要的时间大概算一算也就出来了,煞有介事地掐指一算 记得自己还是小时候不会算数才数指头呢。 “孙大小姐怎么突然有了性质 要深入妖族和妖族交手啊?” 白月宗的宗主性子损,此时回到蛮族 没了危机 便开起玩笑来: “在妖族待的这些日子 不知有何战绩啊? “哦,我忘了,孙大小姐还只有凝脉呢,想来以孙大小姐的能力,也只能在妖族的外围徘徊,能杀一两只筑基小妖已是难得, “估计也是运气好,没能遇到什么高阶的妖族,不然恐怕早已经香消玉殒了吧。” 遇见了两只返虚,还和那位说出来能把你吓成狗的国师同行,化神妖倒是确实没看见,不过看见了两只元婴巅峰,以及一群金丹,算不算? 孙蕊浅浅一笑: “真人说得是,想到这些日子,小女子过得可真是惊险呢。” “往后啊,还是不要做这么冒险的事了,若不是我们出现得及时,你出了什么危险,你家人该多伤心啊?” 白月宗主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柔和起来: “说到你家人,你别怪我话说得难听,你爹身体快不行了,你孙家总要有个人接班,对孙家家主的位置,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呀?” 孙蕊脸上的笑容依旧: “真人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呢?” “咳,也没别的意思。” 白月宗主摸了摸鼻子: “就是,我和你爹也有几分交情,我呢,个人是比较看好你的,你争家主之位我看很有希望啊,不若努力一把,试试看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怎么样?” 顿了顿,他又压低了声音: “你家那个小少爷我早看得不顺眼了,如果你要争家主之位,我全力支持你,你只要试试看,没什么损失, “而且如果你输了,只要你信得过我,你可以来寻求我的庇护,我会保证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说得比唱的好听,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东西! 孙蕊冷笑起来,这个白月宗宗主卖着面冷心热的人设,第一印象很得一些心有抱负的年轻人的喜爱,最喜欢用这副模样激起年轻人的野心和好胜心,做一些超出他们能力的事, 若被他蛊惑的年轻人成了还好,若是不成,还信以为真的投靠这白月宗宗主寻求庇护的话 记得上次有个七星庇护之下的小家族的二小姐就是被白月宗宗主蛊惑,搞了一出谋朝篡位的戏码,结果干脆利落地输了个干净,走投无路之下去投靠了这个老东西, 结果这老东西为了拉拢那个小家族,对那个小家族的家主示好,转手就把那个小家族的二小姐送给了自己的儿子,变成了这老东西的儿子的收藏品,美其名曰“大齐烈马”, 这老东西的儿子还开了一家“烈马踏春馆”,专门用自己豢养的一批“美人烈马”款待自己五湖四海的朋友, 去年自己路过这家“烈马踏春馆”的时候,那小家族的二小姐还穿着马鞍在门口赤条条地迎宾呢。 “真人说的,我有些听不懂。” 孙蕊抿了抿唇,眼神有些无辜: “家主之位历来传子不传女,我孙蕊何德何能,可以做孙家家主呢? “还请真人不要开玩笑了。” “怎么不能?你看大齐的天权星,可不就以女身做了家主么?” 白月宗真人似乎不愿轻易放弃: “邬语彤可以凭着大齐国师的支持做了邬家的家主,你有我支持,为什么不可以? “试一试,总不吃亏的, “你的能力比你家那乳臭未干的娃儿要强得多,那娃儿又是个纨绔性子,难道你真甘心让这么一个无能之辈败坏了孙家的基业么?” “真人慎言,我孙家的未来家主,品行无可挑剔,或许是真人记错了吧?” 孙蕊皮笑肉不笑地对白月宗宗主说道。 白月宗宗主见孙蕊眼神平静,暗想这大家族后代果真不好忽悠,便收了那点小算盘,和蔼可亲地笑着: “你孙家家庭和睦,真好,或许我年纪大了,难免记性有些不好,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顿了顿,他又朝前方望去: “你孙家来接应的人就在那,想来之后不需要我们帮忙了,就先告辞了!” “真人请慢走。” 孙蕊恭恭敬敬一躬身,礼节上挑不出半点毛病。 孙家前来接应的人是孙家的家主心腹钟管家,然而事实上这些年孙家的事务大多由孙蕊在管理,也就这段时间钟管家刚刚从孙蕊手中把权力交接过来, 所以孙蕊实际上的地位还是比这位钟管家要高的,见了孙蕊,钟管家连忙见礼。 “我爹身体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消息?” 见了面,孙蕊劈头便问道。 “中洲和北芦洲距离太远,要传消息,恐怕也没有这么快的,不过老爷前段时间一直在咳血,下床都有些困难了,恐怕撑不了多久的” 钟管家一边带孙蕊朝中洲势力在蛮族地盘的住所走去,一边唉声叹气地说道。 “孙叶呢?” 孙蕊跟在钟管家身后,皱了皱眉,又问道: “我走之前让你监督他的学业,他有没有按时去大齐国监院?” “这” 钟管家脸色顿时有些有些不好看: “他自然是按时去了,少爷还是还是很好学的。” “别拿这种话哄骗我,真实情况是怎么样?” 孙蕊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少爷少爷” 钟管家嗫嚅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道: “少爷去了七趟国子监,带了八房老婆回来” “噗!咳咳咳” 一旁的矮子正好渴了,刚解开水袋抿了一口凉水,就被钟管家的这番令人大跌眼镜的话给呛得差点缓不过气来, 待恢复之后,他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 “我就说!孙家要真交给这么个货色,迟早要完啊!” “多子多福,多子多福也未必是坏事” 钟管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跟矮子口不择言的性子不同,钟管家常居孙家,性子圆滑,更像个喜欢打圆场的多面手。 “移山宗的陆大有对我们虎视眈眈,若他还这个性子,往后还怎么撑得起孙家的大局?” 孙蕊摇了摇头: “他现在就这个性子,往后成了家主,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 “不行,趁着他还没继任家主,我要好好管管他。” “大小姐,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钟管家有些犹豫地说道。 “但说无妨。” “小少爷说,等他成了家主,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你嫁出去” “” 唐广不知该如何形容他此刻的激动。 原本以为自己就算不受到责罚,也会被长老会雪藏,他的唐氏战部将会在一些如巡逻、看守等简单的工作中日复一日的沉沦,最后泯然众人。 但没想到自己不但没收到责罚,还收获了一个远超出了他的预期的“唐氏战部”! 一个联合了十二支标准小战部规模的大战部,蛮族的四大战部之一烈阳战部的总将职位! 战部越小,战将的谋略能力便越不被看重,战部越大,战将的个人实力能起到的作用也相对越小! 这是猛将与谋将的区别! 唐广便是一位谋将。 这些年郁郁不得志,极大的限制了他的晋升之路,他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多年! 这一个职位的达成,意味着他已经站在了一个足以发挥他所有才能的舞台上! 今后再没有人能遮掩住他的光芒,如蒙尘的珍珠终于被洗去了尘土,得见光明! “各位,我成为烈阳战部的总将了!” 他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到唐氏战部的营地,唐氏战部仅存的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但当他拿出了象征着总将标识的牌子时,唐氏战部爆发了仿佛惊天动地般的欢呼。 在如海洋般荡漾的欢呼声中,他一如以前在心中盘算了无数次的打算般,逐一将各个什长、组长分别打散,安排到了十二战部的关键位置, 除了巩固自己对这十二支战部的控制外,还有用“老手带新手”的方式,在这十二支战部普及唐氏战部的训练法,达成让这十二支战部变成和唐氏战部一样能以弱胜强的强大战部的目的。 不过唐氏战部得同伴们可没兴趣听他说这些,他们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兴致勃勃地拉着唐广喝酒、唱歌,直到夜明星稀,这些兴高采烈的人一个个躺倒在地,烂醉如泥。 当然,唐广没醉。 毕竟他是唐氏战部唯一的金丹,酒量远强于所有人。 即便被灌了好几坛子酒,他也不过只是有些微醺。 他望着满地烂醉如泥的同伴,无奈地笑了笑,站起身来,打算出去在外面走走。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有些怀念故人。 他走出营帐外,朝自己的居所走去。 他想回去找找年老和张建猛的遗物,给他们立一个衣冠冢。 但没走两步,他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 四周静得出奇。 不知何时,一支战部出现在此处,将他团团围住, 他认得这支战部,是长老会直属的战部之一,专门负责清除叛徒 第一百六十四章 孙蕊的盘算 “外面怎么了?怎么这么吵?” 孙蕊掀开窗帘,望着窗外的热闹景象皱了皱眉。 “禀大小姐,据说是蛮族的一个战部犯了重罪,昨夜宿醉被长老会的冥王战部一网打尽,今天醒了酒,正闹事呢。” 钟管家将手中的书籍翻了一页,慢悠悠地说道。 “这帮蛮子怎么这么多事! “正烦着呢” 孙蕊揉了揉太阳穴,轻轻地叹了口气。 “大小姐真不回去了?” 钟管家又问。 “回去回去做什么?嫁人?” 孙蕊冷哼了一声。 钟管家翻书的动作一顿,随后慢悠悠地说道: “老爷没多少日子了。” “是,我爹对我那么好,那么信任我,我不回去见他最后一面是不孝。” 孙蕊单指在桌面轻轻敲了敲,眉头紧皱: “但是回去之后,我弟弟的成人礼就要举办了,以他的性子,成了家主后必然要把我嫁出去的,家主之命不可违, “何况,我爹也没有一定让我回去的意思,我决定先在外经营出自己的势力,有决定自己命运的话语权再回去。” “悠悠读书 小姐你” 钟管家一愣: “你要反出孙家?” “说什么呢?” 孙蕊白了他一眼: “我只有经营出自己的势力,才有拒绝家主之命的能力, “别看孙家这些年都是我打理的,但我根本没有心思培养出自己的心腹,凭我手中的力量,还不足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说到这里,她又叹了一口气: “我本来想着,跟弟弟打好关系,把他扶持成一位合格的孙家接班人,没想到他这么烂泥扶不上墙! “才十四岁!就已经讨了二十几房小老婆 “我也是恨铁不成钢! “孙家未来毕竟还是要他撑着的,移山宗虎视眈眈,天权七星根基不稳,凭他的能力,怎么可能撑得住这偌大一个孙家? “我在的话,还能勉强支撑一下,若是我嫁了人,凭他,怎么支撑孙家?” “大小姐没考虑过当家主么?” 钟管家放下书籍,语气平静地说道。 “当家主?怎么你也在说这个?” 孙蕊无奈地摇了摇头: “家族其他旁支对我的认可不足是一大阻力,除非我有天权星背后那人一样的后台,不然不说我上位会遭受多少阻拦,光是我分派命令时,那些旁支也未必真的会按我说的做, “除了对我身为女性的能力表示怀疑外,未来如果谈到婚姻大事,入赘之人的品行如何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场豪赌,未来我若是生了儿子,作为孙家的接班人,就算我儿子姓孙,也将会成为那些旁支心里的一根刺,甚至有可能会激起他们的反心, “我不能给孙家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其实你只需要语气放软一些,稍微顺一下小少爷的意思,小少爷也不会为难你的。” 钟管家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这几年太强势了,恐怕激起了小少爷的逆反心理, “说起来,最近我儿媳妇肚子大了, “我对这孙子挺上心的,正好有看关于教育方面的书籍, “这本云氏育儿经上说” “你在教我做事?嗯?” “没、没有,孙大小姐,您最大,您说了算。” 钟管家顿时一缩,脸上浮现了一个讨好的表情: “是您教小的做事,您的智慧是我生命中的灯塔,照耀着我前进的方向” “你都哪儿看的这么乱七八糟的话啊?” 孙蕊疑惑: “灯塔是什么东西?”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 钟管家轻咳一声: “我记得我是在一部云氏尊师宣言上看到的, “原句好像是您是灯塔,照耀我们前进的路。” “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孙蕊感觉有些头疼: “说点正事,现在孙家带出来了多少人手?” “根本没带多少人来,我们孙家是中洲支援战部的指挥者,指挥者麾下不能有战部,以免发生内部矛盾, “别说根本没带多少人来,就算带来了,您也没有指挥权啊” 钟管家苦笑着: “家主已经下了命令,孙家所有战部,以及孙家分配得到的所有兵器,都不能给您挪用,违者赶出家族,还一直催你赶紧找如意郎君, “要不是知道现在孙家离不开您,他早就颁发家主令了。” “我连一支战部的指挥权都没有,手里连半点像样的力量都没有,回去还怎么保得自由?” 孙蕊叹了口气: “我决定先在蛮族拉起一套战部的班底,然后带着这套班底回孙家去,作为我与新家主对话的底气。” “蛮族恐怕不乐意吧?” 钟管事无奈地笑了笑: “他们现在有求于我们,我们可以说是予取予求,但毕竟战部和战将是一族之底蕴,如果我们挖了他们的一套班底,他们难免会心里有些膈应 “蛮族虽然落后野蛮,但他们是珍贵的、或不可缺的兵源产地,这里的小蛮子从小就铭刻符纹,虽然穷苦人家大多都是铭刻残缺版本的符纹,但日积月累之下产生的修士数量也不可小觑,在三年前甚至还是九洲元婴强者最多的地方, “北芦洲可以为我们源源不断地提供战部基数,而我们正好又对强大的战将要求不高,正好和他们有合作基础, “如果我们挖了他们的战将,今后吸引蛮族土著千里迢迢赶来中洲为我们充实血液的工作可能会遭受长老会的阻力。” “是,你说得有道理,但我也没打算挖他们的战将啊。” 孙蕊朝后靠了靠,将娇躯在毛绒绒的椅子上找了一个合适的姿势: “我只是缺人手而已,对我来说,我对战部成员的修为并没有什么要求,只有一个最低限度,至少不要太差 “如果不是因为中下层的修士资源都被掌控在飞鹤宗和移山宗手里,我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北芦洲来了, “若是蛮族的符纹能被破解,然后寻找到合适的替代品, “未来修士的数量或许凭飞鹤宗和移山宗无法消化,到时我们也就有了发展的基础,但我等不了那么久了。” “这么一听,孙大小姐您是想找一群乌合之众啊?” 钟管事皱了皱眉: “凭那样的战部,抢不到什么话语权的吧?” “为什么这么说?” 孙蕊疑惑地问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唐文广的牢狱之灾 “没有那些兵器的支持,低阶修士完全没有和高阶修士对抗的能力,孙家虽然只有几支战部,但每一支战部的战将至少都有金丹修为呢。” 钟管事摊了摊手: “您要想违抗家主令,恐怕一个照面,您的修士战部就要全员投降了。” “我也没说我没有兵器支持呀。” 孙蕊似小狐狸般阴险一笑: “你别忘了,孙家这些年的大大小小所有事务都是我在打理,上面分配下来的兵器,我扣下来一部分再正常不过了。” “您” 钟管家一愣: “您怎么做到的?邬家送来的单子,还有比对的兵器总数全部严丝合缝,没有一分差错,您是怎么扣下来的?” “想学啊?” 孙蕊挑了挑眉: “想学会了以后也有样学样扣一点儿下来给你拿回家当传家宝?” “您又拿小的开玩笑” “这不是你先拿我开玩笑的嘛?” 孙蕊浅浅一笑: “好了,有空的话,去帮我支会一下长老院那边,报备一下,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要做什么事还是要经过他们的同意的 “然后你再去蛮族的预备役战部看看,试试能不能在这三天拉一套战部的班底回去, “想来虽然蛮族现在规模小,但修士总量还是蛮多的。” 顿了顿,她又说道: “对了,虽然最开始的时候我对蛮族战将的谋略能力没什么指望,毕竟这种落后野蛮的地方战部作战时全是横冲直撞,没有半点的策略性, “不过这次的妖族之行我遇到的一个蛮族战部,他们的谋略能力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战部本身的底子有些羸弱,显然不被蛮族所看重 “你知道的,现在的天权七星正需要这样的人才, “我们孙家也需要,所以在物色战部的班底时,你顺便帮我看看有没有这样的人才,只要有这样的人才为我压阵,我在孙家也就有了立足之本。” “不如小的直接帮你找那支战部不就好了?” 钟管事点了点头: “既然那支战部不被蛮族所看重,想来把那支战部挖走,再支付足够的代价,长老会也不会太为难我们。” “很可惜,那支战部遇到的对手远比他们要强大无数倍,尽管他们的谋略能力令我对蛮族刮目相看,不过现在的他们大概已经被送进妖族腹地当俘虏了吧。” 孙蕊无奈一笑: “能找到这样的遗漏明珠最好,找不到也无所谓,我可以找找那些大齐战将馆的同学,只要付出的代价足够,或许也能得到他们的帮助, “不过那些温室的花朵只能说可堪一用吧。” 地牢 阴暗、潮湿、茅草和臭虫。 这样的环境对唐广来说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自从被年老带离贫民窟,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了。 从刚被封了总将的荣誉加身,到阶下囚的转变,令唐广一时难以缓过神来。 周围牢房传来的全是被鞭笞的惨叫,以及被疼痛与疾病加身折磨引发的呻吟,令他联想到了唐氏战部的其他同伴,不由有些心烦意乱, 他不知道他的兄弟们过得如何,但今天狱卒从他牢房门前拖过的一具尸体上的衣服令他有点儿眼熟, 好像是他手下的一名什长?或是组长? 他忘不了那具尸体被拖过他所在的牢房门前时,那双仿佛死不瞑目的眼神,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要害他们到这种下场,为什么不妥协。 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发生的一切的一起,他都完全摸不出个脉络。 妥协妥协有用吗? 反正他已经妥协了, 在那张“为谋取烈阳战部总将职位故意延误战机,致使烈阳战部前总将凉晨被运输队强者牵制消耗大量精力以至于遭遇危机时无法逃生,并在回归蛮族路途中对同伴战部出手,致使蛮族双雄全灭,在长老会议事堂颠倒黑白诬告同僚,罪犯唐广自承罪名并接受斩首之刑”的认罪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但直到现在,地牢外传来的惨叫声也始终没能停止,从他牢房门前拖过的一具具尸体也从没有断绝过。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唐氏战部仅剩的主战成员四十七人、辅战人员三十一人, 此时已经有十七具尸体从他面前拖了过去,每一具都死不瞑目。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并不代表他冷血,他其实已经心如刀绞,但他拥有绝对的冷静,知道此时不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唯有冷静地思考,或许才能寻到黑暗中闪烁的微光。 他还是有些想不通局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是因为其他十二战部的缘故? 如果那十二战部的其他战部在长老会中稍微能有一点点影响力,恐怕也不会被派去深入妖族做拖延时间的炮灰。 自己和其他十二战部的筹码应该是一样的,而且自己还是先到一步,拥有话语权和先入为主的印象分,为什么自己会变成牺牲品? “为什么呢?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喃喃自语,望着地牢外,眼神空洞。 “为什么?因为你太弱啦。” 地牢外负责看守唐广的狱卒听见了唐广的喃喃自语,轻蔑地一笑: “就你还想做烈阳战部的总将啊,想得美! “你要是化神,那还有可能,你一个小小的金丹嘛,没可能的啦!” “为什么长老会不信我,让我唐氏战部背这口黑锅?” 唐广冷笑起来: “我太弱?我唐氏战部的战绩,什么时候弱过?我唐氏战部什么时候有没完成任务的时候? “我唐氏战部是唯一一个从未有任务失败纪录的战部,凭什么说我弱?” “哟,哟,说你还来气呢,你不弱你怎么被送到地牢里来了?” 狱卒没有半点客气: “小孩子都知道西瓜和芝麻哪边更重要,既然一定要定罪,西瓜一样的十一支战部,和你一个芝麻一样的唐氏战部比,哪边更重要点儿?” “这” 唐广神情一清,恍然大悟般一震,又苦恼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这些政治上的东西,我是一点儿都不懂啊 “我只知道行军打仗,为什么要接触这些勾心斗角难道这个世界,就没有一个能让我安心打仗、建功立业的地方吗?” 头发抓了好一会,将许久没洗的头发抓出了大片大片的头皮屑,抓着抓着,他忽然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来,直勾勾地望着正有一口没一口地饮酒的狱卒: “不对一个狱卒是不可能想到这一层的, “你是哪一方的人? “目的是什么?” 第一百六十六章 越狱 “我是谁? “如果我是来对付你的人,我给你报了一个假身份,有朝一日你沉冤昭雪,报复那个假身份背后的势力,那你岂不是变成了我随意操控的一把刀? “如果我是来救你的人,我把身份告诉你,你又被抓了回来,把我的身份供出去,岂不是连累了我? “你还自称谋略过人,却净问这些蠢问题,如今看来,你所谓的谋略也不过如此!” 狱卒轻蔑般一笑,从怀中朝唐广丢出一枚纯黑的号角: “这东西你怎么得来的?” “这是” 唐广一愣,接过了那枚纯黑的号角,望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这是凉总将交给我的,是一件” 顿了顿,他心里多长了个心眼,谨慎地说道:“是一件普通的装饰品,作为我拖延妖族运输队有功的奖赏。” “呵,我发现你除了行军打仗,是真的什么都不会了。” 狱卒冷笑: “装饰品就装饰品,你还特意强调一遍普通,是想提醒我这东西有什么不凡之处么? “又说是凉总将给你的奖赏,拖延妖族运输队的功劳,就只值一件普普通通的装饰品么? “漏洞百出!” “我” 唐广一滞,面对这区区一名狱卒的问话,竟有些招架不住,心里更是越发笃定这狱卒的身份必定不简单: “你找我有什么目的?” “不急,我们可以先聊聊,关于这个号角。” 狱卒笑了笑,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 “这个号角,我不知道你对它了解多少,不过这号角上的秘密,我全都知道, “当然,我不可能会把它的秘密告诉你,因为我不确定你是侥幸从凉总将手里把这枚号角拿到手,还是凉总将把他交给你的, “这两种可能决定了你的生死,也决定了我和你能不能做朋友。” “你想套我的话?” 唐广眼睛眯了起来,从牙缝中挤出一声冷哼: “休想!” “呵呵,我就知道,你还没有蠢到家。” 狱卒笑着摇了摇头: “我对这东西没兴趣,其实它对凉总将的用处也不大了, “对凉总将来说,这东西背后的好处他完全可以凭自己的实力获得,以他的实力,去到哪里都是座上宾,长老会的命令他完全可以不管不顾, “不过呢,他是个耿直的人,一心只想将已经摇摇欲坠的蛮族扶正,所以接到那个送死的命令时,他义无反顾的就闯进了妖族的腹地 “嗯,扯远了,这东西对我没什么用处,对凉总将也没什么用处,但对你很有用。” 顿了顿,他轻笑着说道: “你的战部同伴我已经出手帮你保住了,他们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你不知道这玩意怎么用,那这玩意就是你侥幸从凉总将身上得到的,不管过程如何,你都该死,冥王战部会把你抓回来,然后我会一片一片把你身上的肉刮掉,你的同伴们,也绝对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但如果你知道这玩意怎么用,它或许可以救你一命,你还没死的那些同伴,也会平平安安,那些曾经欺负你的人,用不公正的方式对待你的人,我也会亲自出手,一个一个按死他们。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话到此处,狱卒顿了顿,朝唐广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个就要看你的命如何了。” “什么意思?” 唐广一愣。 “没什么意思,想知道的话,你还是要自己悟 “这把是牢门的钥匙。” 狱卒从腰间解下一串亮闪闪的钥匙,朝唐广手中丢去: “这一路的狱卒同事都被我敲晕了,逃出去吧,让我看看你的命运究竟是大富大贵,还是像条路边的野狗,死得无声无息。” “” 接过从狱卒手中丢来的钥匙,唐广有些茫然。 他咬了咬牙,冲到牢门前,将钥匙插入了牢门的锁头中,轻轻一扭,只听轻轻地一声“咔嚓”,门便被打开了。 “愣着干什么?再不逃,长老会那边反应过来,你可就真逃不了了。” 狱卒朝楞在牢门口的唐广瞥了一眼,笑着说道: “莫非,你觉得牢里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噗通! 突然,唐广朝着狱卒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个头: “此恩此情,我唐广铭记于心! “若日后我唐广飞黄腾达,必有回报!” “嗤!” 狱卒鄙夷地一笑: “滚吧,你能不能活命,还要两说呢。” 唐广又磕了两个响头,扭头便朝着地牢之外冲了出去。 “有意思的年轻人 “这年头,这么实诚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狱卒轻抿了一口酒,明暗不定的目光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深邃;他的身躯逐渐变得佝偻,成年人厚实的皮肤也在昏黄的光线下一点一点地变得干瘪,大片大片的符纹,几乎将他全身皮肤的每一个角落都完全覆盖, 符纹越密,造价越高,这种能覆盖全身的符纹造价不菲,已经不是非富即贵能概括形容了,甚至哪怕有再多的灵石,也未必能请到有能力绘制这种覆盖全身的符纹的符纹师,这身符纹代表着此人在蛮族中拥有着极高的地位。 他的身形逐渐隐于黑暗,声音也变得苍老而虚弱: “当然,光靠实诚可不够保命, “如果你能活下去,那就更有意思了。” 矮子又干起了他的老本行。 “好草药”生药铺的店长被突然出现的板红根给杀了,妖族的草药生意一时没能找到合适的、接盘草药生意的店长,遂接近停滞; 再加上好酒城似乎又出现了动荡,新妖皇不知发了什么疯,仗也顾不上打了,在地盘一个劲的搜查一对狐狸妖和兔子妖,据说是那两只妖偷了新妖皇的什么东西,令新妖皇勃然大怒。 这消息引起了中洲势力和蛮族势力的高度关注,派出去用蛮族秘法控制的妖族探子层出不穷,却完全摸不清这件事的脉络。 第一百六十七章 矮子的算盘 矮子不关心这些事,他只想赶紧回中洲,如果老爷命不久矣,自己就告老还乡,回去当个土财主。 而且,他总感觉关于这些事,孙大小姐似乎知道什么,尽管对那两只妖讳莫如深,但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瞒不住人。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盘算,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算盘,既然孙大小姐对这件事知根知底,他也就不用跟着操心这狐狸妖和兔子妖到底是何许人也、会不会对当前妖族、蛮族双方的局势造成什么影响,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他要做的事,除了贩卖药草,还有寻找一些郁郁不得志而妖族年轻人,拉拢他们到中洲去。 尽管大小姐和钟管事一脸忧愁,似乎对此事没什么信心的样子,但他只觉得好笑。 拉拢一些郁郁不得志的蛮族修士这很难吗?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完成的活。 当一个受了伤的、似乎修为不弱的蛮族少年走进这家生药铺,被趁着抓药时间给这少年用煽风点火的方式闲聊时, 那个蛮族少年被自己描述的“灵石多得没人要,堆积成山”、“牛羊成群,牛奶多得喝不完都直接倒进水里”、“中洲的女孩子很善良很温柔,而且很喜欢淳朴的蛮族小伙子”等等等等一系列美好的宏图砸得昏头转向后,现在已经打算抛妻弃子,跟着自己上回中洲的船了。 这当然是欺骗的手段,这当然有些不光彩,不过只要回到中洲,还由得这些蛮族的小角色怎样吗? 只要自己到时再给他们一点台阶下,再给他们一点点希望,恐怕他们会拼了命给孙家卖命的吧。 想到当孙大小姐和钟管家去蛮族预备役讨要战部一无所获,却看到自己独自一人几乎拉起了一支战部来,他便不由有些期待看到二人脸上那惊讶的表情。 有时候,对证明自己能力的成就感,比简单的财富和地位都更令人愉悦。 唯独令他有些不满的是,今天蛮族戒严。 据说是要在全城追捕一个战部的战将,那个战将是害得烈阳战部总将陨落的罪魁祸首,犯了极重的罪名。 他不关心那个战将犯了什么罪名,他关心的是,什么时候戒严才能解除? 他在生药铺的忽悠不可能次次都有效,还有些人说要回去再考虑一下, 时间长了,他忽悠的内容难免会流传开来,那些好奇的蛮族,又难免会找一些一同来中洲的势力求证, 自己虽然不算坑了那些蛮子,毕竟带他们去中洲允诺的条件是绝对比他们在北芦洲当个蛮夷要过得好的, 但自己毕竟还是骗了他们, 到时那些已经在孙家所在的地方定居的蛮族家属势必会赶过来将利害关系和那些蛮子讲一遍,到时那些蛮子再过来和自己求证,那自己可就没法留住这么多人了。 他甚至想,要不先把已经拉拢的蛮子带回中洲好了? 毕竟看孙大小姐和钟管家拉人的能力,恐怕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拉够自己已经拉好的这一批人。 轻轻地抿了一口茶,预估今日又要无功而返的矮子打算按照自己在妖族多年养成的习惯,先关了铺门,睡个午觉再说。 他缓缓将生药铺的木门合上,打了个哈欠,忽然听到木门响起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刚关了门就有客人,怪哉” 矮子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复又将门打开。 门外的情景吓了他一跳。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半趴在地上,只靠着一只相对完好的手支撑着身体,正剧烈喘息着; 门上有两个血印,显然之前敲门的人,就是这个男人。 “兄弟,你有事?” 矮子瞳孔一缩,不由后退了两步。 他虽然敢去妖族做卧底,但他的实际修为也不过凝脉,凭着敢做敢想、心黑手狠的性子,才能在妖族那个吃人的地方混下去, 他擅长避免斗争,而不擅长斗争,所以看到这个男人,第一时间意识到了危险性, 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出现了这个古怪的家伙,那这个古怪的家伙有可能是什么人就不言而喻了。 “我我是凉晨派来的人” 那男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只见他手中,正静静地躺着一枚纯黑的号角: “风卷云舒情谊依旧!” “风卷云舒,情谊依旧?” 矮子瞳孔一缩,愣了半晌,随后一脸冷漠地将门合了起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如果说他先前还对这个男人动过心思,想把这男人藏起来然后招到孙大小姐想组建的战部之中,只是顾虑包庇这男人却被蛮族找出来的后果,以及这男人的危险性而犹豫的话, 当他看到这男人取出来这枚号角,他就不想掺和这件事来了。 恩情是要还的,但那是老爷欠下的恩情,而老爷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老爷有麻烦。 所以自己没有直接把这个男人抓起来送给长老会,这已经是最大的回报了。 这个家伙势单力孤,估计还得罪了什么人,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把这事忘掉,这样麻烦自然上不了孙家的身,老爷不知道这件事,也就无所谓愧疚不愧疚了。 打定了主意之后,矮子又打了个哈欠,决定睡个午觉,醒来再把门口的血迹清理一下。 今日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门外 经历了数个时辰的追杀,数个时辰的东躲西藏,无数次死里逃生,唐广终于找到了凉晨总将所说的商铺。 随着中洲与蛮族的交流日益深入,中洲的风格也一点一点的融入了蛮族中,这些无孔不入的商铺就是中洲与蛮族融合的证明。 升荣药坊是中洲的一家老牌商铺,唐广先前也有所耳闻,虽然据说经营方式已经被其他新药坊挤了下去,但这么多年却始终屹立不倒,显然升荣药坊背后的支持者拥有着雄厚的实力。 虽然不知道背后的支持者是谁,但凭这家升荣药坊在蛮族开的分店,不说能庇护自己平安无事,但至少把自己藏起来的能力应该还是有的。 但商铺的矮子掌柜一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残忍地打碎了唐广的幻想。 他也终于明白昨夜那个狱卒所说的“还有一种可能”是什么意思。 深重的绝望,几乎要将他压垮。 第一百六十八章 解释 “矮子!” 还没等矮子睡个囫囵,生药铺的门口又响起了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后,矮子将到嘴边的谩骂硬生生吞了回去,急匆匆地爬了起来,跑到门口将门打开。 孙蕊正秀眉倒竖,一脸不满地望着他。 “矮子,门口这些血是怎么回事?” 她指着地上的血迹,有些疑惑地说道。 “小姐,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呀,就记得刚才敲门声很急,我想到今儿戒严,或许有些危险,所以我就没敢开门。” 矮子脸不红、气不喘地回道。 “你的胆子一向很小,这确实符合你的风格,但遇到这种事你会不好奇?” 孙蕊“啧”地一声: “算了,我不跟你说这个, “我问你,听说这小半天来你就已经招到了十几个人?” “是十几个修为还不错的蛮修。” 矮子自得一笑: “有两个是炼气期的,不过潜力还不错,所以破格招录; “有三个凝脉的,虽然年纪大了点,不过作为中坚战力基本合格,已经可以凑合用了, “剩下的全是筑基,资质修为良萎不齐,好好打磨的话,便是一支不错的战部了。” “你许了他们什么承诺?” 孙蕊冷冷地说道。 “荣华富贵、美酒美人。” “你所说的荣华富贵、美酒美人,全是当即结清的!天底下没有这样做生意的道理!” 孙蕊有些不满: “这些东西只能让他们以后自己去争取,我们给了他们,往后给什么?” “小姐,您误会我啦!” 矮子一脸的委屈: “我只是许诺,并没说一定会给他们呀!” 顿了顿,他又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这世上有很多借口,比如小姐您还不是家主,不能兑现诺言; “或者告诉他们其实孙家有那么多好东西,却全被移山宗抢了去” “这些借口你拿来骗三岁小孩儿么?” “借口是什么不重要的,小姐,这些蛮子早已经被我骗得破釜沉舟,等我们回了中洲,这些拐回去的蛮子们孤立无援,还不是任我们捏圆搓扁的柿子? “哪怕我明摆着说我就是在骗他们,他们恐怕也要继续自己骗自己的! “何况,我们也没骗他们呀,只要认真做事,想要的都有,我们孙家又不是什么小家族,回了中洲他们的地位能差到哪儿去?” “矮子,你可能一直在妖族生活,不太了解现在中洲的情形,也不了解现在中洲战部的基本素质要求变化得有多快。” 孙蕊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们要来这里哄骗一些苦力回去干活,这种法子没问题, “但我们要的是战部兵源,现在大齐七星的战部已经不是以前,只要实力足够的修士组成战部就可以拥有强大的战斗力了, “大齐七星赖以自卫的兵器云氏符底火箭筒原本就对单独的强者威胁有限,剿灭一位元婴强者都需要覆盖式打击,何况现在修士们越来越强,对战部的默契度和机动性要求也越来越高, “这二者的训练绝非一朝一夕,如果没有足够的忠诚,没有足够的荣誉感和归属感,这样的战部迟早会被时间拖垮, “你哄骗他们回中洲,他们心里难免会有怨气,他们的忠诚、荣誉感和归属感还能达到战部的培养标准吗?” “这” 矮子一愣,有些嗫嚅: “我哪里懂这些东西你让我招人,我不就按我自己的法子来招咯?” “行了行了,你毕竟是我父亲那一辈的人,看不清现在的形势也情有可原,不过接下来你可不能哄骗了,对那些已经哄骗来的人,你去跟他们好好道歉,把话说明白,再赔他们一笔银子, “招人,我们就正正经经地招,招不到我们就再拖一些时间,我爹的身体不差这几天功夫。” 孙蕊摆了摆手,又将视线朝门口望去: “听说今天蛮族失了一个战将,想来这门口的血迹就是那个战将留下的吧? “能当上战将的位置至少有元婴境界了,我们虽然很缺强者,但也不是非要不可, “蛮族的事,就让蛮族自己处理吧。” 孙蕊又交待了几句,便转身离去,孙家在蛮族的事务不多,钟管家可以自行处理,不过她也有她的事要忙,去长老会和蛮族长老们扯皮、讨兵,就够她忙的了。 但刚走到门口,迎面一个身穿蛮族战部什长标识的蛮修差点和孙蕊撞个满怀, 那什长见到张蕊后,忙不迭地行了个礼,小心翼翼地问道: “抱歉,在下奉命执行公务,不慎冲撞了中洲的贵客,还请贵客不要见怪。” 得知了中洲的实力之后,长老以身作则、巴结讨好,连带着麾下的一众战部都跟着对中洲的来客恭恭敬敬,这名什长也不例外。 “无妨,我看你直直闯进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孙蕊疑惑地问道。 “有、有,在下奉命搜捕一名烈阳战部麾下的一名重犯,那名重犯前段时间随烈阳战部深入妖族腹部,阻断妖族运输线路,却带着战部故意延误战机,致使凉总将陨落,还对同僚倒打一耙,颠倒黑白,罪大恶极!所以在下心情急迫,想早些将罪恶之辈捉拿归案,以至于冲撞了贵客” 在孙蕊的贵客光环下,那名什长慌忙事无巨细地将他所知的消息与孙蕊告知,以体现自己的无心之失。 “原来如此,你是来搜查的?” 孙蕊恍然大悟般说道。 “不、不敢!在下怎么会搜查贵客的住处,只是想来问问,贵客有没有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或者他去了何处?在下好将他缉拿归案!” 那名什长身子一抖,慌慌忙忙地解释道。 对这些中洲来的贵客,他是半句都不敢得罪,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回头战部的战将一听了消息知道自己让贵客不满,绝对会让自己负荆请罪,上门磕头磕个头破血流。 “我不清楚,也没见过,除了浑身是血,他还有什么特征?如果我见过这样的人,我会和长老会那边说的。” 孙蕊摇了摇头,对那名什长说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移山宗的信 “那人约三十岁模样,年纪不大,穿着白色囚服,浓眉大眼、高鼻阔口,脸有些四方但不重,” 那名什长皱了皱眉,苦苦思索着: “对了,那人手里还握着一枚黑色的号角,颜色很深邃,不知是什么用途。” “黑色号角?” 孙蕊一愣,随后朝这间生药铺门口那一片明显的血迹望了一眼,那血迹已经接近干涸,一点一点的朝着门口延伸,似乎停了一段不短的时间,随后又一点一点地朝门外离去,看得出那人的处境十分不利。 顺着血迹的痕迹上移视线,还能看到两边的门上,有几个清晰的血手印。 孙蕊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悟了前因后果。 她脸上浮现出了几分薄怒,转过头去,望着矮子语气有些不善: “那句暗语他说了吗?别想狡辩,我总有机会和那人接触,他究竟说没说我早晚能知晓,你也应该知道你说谎的后果。” “说了。” “那你怎么解释?” “这” 心知大概瞒不过去了,矮子叹了口气,望着孙蕊说道: “那是老爷欠下的恩情,不是我们欠的,我们没必要因为这事让长老会不满。” “大齐七星的立身之本是什么?告诉我。” 孙蕊脸色阴沉,语气越发不满。 “契约为商家立身之本。” 矮子低下头去,无奈地说道。 “契约者带着信物上门,你却做了什么?” 孙蕊又问。 “” 矮子无言以对。 “你确实应该告老还乡了。” 孙蕊叹了口气: “尽管中洲的风气一变再变,你的思想却一直在循规守旧,不知变通,如果让你回去继续掌权,你会害了孙家的。” “我” 矮子似有些不满,但咬了咬牙,却没发作。 “拜托你帮我和长老会传一句话吧,” 孙蕊又转过身,和颜悦色地望着那名什长说道: “那位战将与我孙家有旧,若是长老会能网开一面,我孙家欠长老会一个人情。” 经历了一日夜的追捕,冥王战部再次将唐广缉拿归案。 “网开一面?” 长老会议事堂的干瘦老人望着那名什长,手指在桌面轻敲,似乎有些拿捏不定。 唐广是长老会公推出来的替罪羊,目的就是为了掩盖长老会在这次决策上的失败。 尽管最终蛮族达成了目的,妖族似乎被什么事情给拖住,抽不开身,但终其原因却和蛮族无关,蛮族反而还少了一员大将。 这事拿出去说不太好听,平白损失了一员大将,目的是什么?得了什么好处? 派一个四大战部之一过去,目的是为了拖延妖族出手的进程,但其实就算不派一个四大战部过去,妖族出手的进程也已经被延误了。 那就说其实我们长老会另有目的吧。 好,那你们长老会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不可说。 那现在得了什么好处?或者以后有可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就卡壳了。 但如果推出来一个替罪羊就不一样。 我们另有目的,不可说,但现在这个原本有可能完成的目的,被这个唐氏战部的战将延误战机给耽误了。 这就搪塞过去了。 所以这个替罪羊是长老会的颜面,维持长老会威严的工具。 何况唐氏战部真就一点错都没有? 一支修为最高者不过元婴初期的战部,把一支拥有元婴巅峰、化神强者的妖族运输队拖了三天,这简直就睁眼放屁,自己骗自己的借口都不找了。 现在唐广又有了个新用途,这个唐广和中洲的孙家有旧,赦免了唐广的罪,就相当于给孙家卖了个人情,自己一方也能拿到更多的好处,简直双喜临门。 但现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个唐广绝对已经对蛮族满心的怨愤。 被冤枉、被背叛,手下还遭受了非人的待遇,死的死、残的残,正常人绝不可能扭头就把这些事忘掉。 如果唐广还待在北芦洲,那还好说,但现在摆明了唐广和孙家有旧,加上他在蛮族遭受的待遇,十有八九会跟着孙家的那位偷渡来的大小姐一同回中洲去, 这岂不是好好的却在中洲那个先进、发达的地方给自己培养了一个敌人? 更可气的是,现在长老会已经把唐广抓起来了,人尽皆知了,要是唐广无声无息地在地牢里死了,孙家绝对会猜测这是长老会搞的小动作。 所以现在长老会不但不能想办法把唐广弄死,还要小心翼翼地生怕唐广出了什么问题。 跟供着一位大爷一样。 这就让长老会的一众长老十分的郁闷。 正当一众长老一筹莫展时,蛮族长老会突然迎来了一位来自中洲的同族,来自移山宗的使者。 “这是我们陆宗主给各位长老的来信,他让我和各位长老问好。” 使者是一位普通的元婴修士,来去匆匆,似乎不愿在这个蛮族的故土多待片刻,送来了信件,便又急匆匆地往回赶, 一位元婴修士已经有相对平安的穿越两洲距离的能力,若是能记住安全航道,这一路基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这封信件经过重重把关、严格审查之后,送到了干瘦老人手中。 审阅完信件,干瘦老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大齐七星不过是银样镴枪头,前来支援的已经是他们所拥有的最高战力” 他望着围观的一众长老,声音有些干涩: “他们大包大揽地将支援北芦洲的事承接了下来,但来我们蛮宗地盘的主要目的不是给我们支援,你们也看到了,他们根本没怎么出力,他们的主要目的是用中洲人手一份的、不值钱的资料,换取我们的符纹技术!” “什么?” “岂有此理!!” “都说无奸不商,中洲这些商人果真是好卑鄙!” “我们,我们竟着了那些奸商的道了!” 干瘦老人的一句话,仿佛撬开了一众长老的天灵盖,令一众长老一瞬间想通了许多事情,不由对中洲的孙家愤愤然起来。 第一百七十章 翻脸 孙蕊居所 “什么?他们连这个面子都不给?” 当听到长老会决定无视孙家的意见,依旧我行我素地决定将唐广午后问斩,孙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些一直眼巴巴地要巴结自己等人的蛮族长老会,怎么突然转了性子,非要杀孙家要保的人不可? 难道杀这个人的重要性,还要高出和孙家的友谊? 孙蕊手指在桌面轻点,脸上不禁有些忧愁。 这个人于孙家家主有恩,于情于理,做女儿的都应该替自己的父亲还了恩情,原本在她看来应该是举手之劳的事,但现在却发现似乎救下那人的难度比想象中要高一些。 “莫非,那人在蛮族中有什么秘密,或者把握着什么长老会的把柄” 孙蕊揉了揉太阳穴,咬了咬牙,站起身来: “不论如何,此人必须救,我孙家是信义之家,不能违约。” 地牢 阴暗、潮湿、茅草和臭虫。 不过这一回,牢房中多了一件狰狞的刑具。 一个可以放双手双脚,用绳套捆绑的椅子,唐广正躺在上面,满眼的惊恐。 “这个东西,叫做噬灵盘,效果很鸡肋,只有在将其放置在丹田处,才能吸收对方的灵力,而且吸收的速度并不快,当初发明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这个东西没有用了, “不过这个世上怎么会没有用的东西呢?所以我就把这个噬灵盘要了过来,果不其然,噬灵盘作为攻击型法宝不合格,但作为压制的刑具,却非常的好用,被噬灵盘压住丹田的,从来没有一个人能逃脱,可以说省了我们狱卒不少的功夫。” 狱卒阴恻恻一笑,取出来一个圆盘,轻轻地按在唐广的小腹上, 唐广只感觉一阵凉意从小腹传出,随后他的一身灵力仿佛崩漏般,疯狂地朝着圆盘涌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 唐广脸带惊恐地说道。 “我不是说了吗,如果你被冥王战部抓了回来,我会一片一片把你身上的肉刮掉,你的同伴们,也绝对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现在我就是在履行我的诺言,要刮你身上的肉,你放心,我干这个活干了好多年,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岔子, “我保证在你身上最后一片肉掉下来的时候,你绝对还没有咽气,这是我对我这么多年来锤炼的手艺的自信,也是我即便手里只有一把钝刀,也敢直接动手,不用换刀的底气所在。” 狱卒缓缓拿起一把刀来,这把刀不知用了多久,上面全是锈蚀的痕迹,刀口已经不能说钝了,因为这把刀的刀锋已经完全被磨平了, 可以想象如果真按照狱卒所说,用这把生锈、钝蚀的刀一点点把唐广的肉割下来,唐广回禁受多少痛苦。 “你要么一刀把我杀了,用这种伎俩” 唐广惊恐地开口,但还没说两句,就被狱卒在喉咙处轻轻一点,随后他便感觉一股充沛的灵气瞬间堵住了他的声带,令他不论如何努力,都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我讨厌在我办事的时候有什么噪音,这会影响我工作的,嗯,用中洲的话来说,会影响我的工作效率,所以我先把你的嘴堵上,以免我不小心被你吓得手抖,割了什么不该割的地方,以至于令你流血过多而死,那长老会那边我可不好交代。” 狱卒眯了眯眼睛,朝唐广轻轻一笑: “毕竟你还要被长老会推出去斩首示众的,要是你先死在牢里,传出去不好听。” 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专注,将手中的钝刀一点一点地朝着唐广的身躯靠近。 “唔!唔” 唐广的眼神越来越绝望,望着狱卒手中越来越近地刀,不断挣扎起来,但椅子上那些绳子不知是什么材料,十分牢固,不论他怎么挣扎,都不能挪动身躯半点。 那柄刀已经落到了唐广的皮肤,那刺骨的冰凉令唐广感到头皮发麻,这一刹那,唐广几乎魂飞天外,脊背发凉,冷汗从背后细细碎碎地挤了出来。 但在这时,狱卒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感慨: “忘了关门了 “每次要干活的时候,总是有那么一两件突发事件,烦死了。” 他站起身,转回头朝牢门口望去,正好看到另一个狱卒模样的蛮修急忙忙地闯了进来,对拿刀的狱卒说道: “典狱长,孙家带了战部来,指名道姓要长老会放人,长老会请您过去” “孙家?带了战部,指名道姓要长老会放人?” 先前的狱卒一愣,随后目光有些异样地朝唐广望了一眼,脸上绽放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你小子,运气不错,但凡慢了半步,你的修为就要被我废了。” 唐广整个身躯陡然松了下来,剧烈喘息着,脸色因疯狂溢出的冷汗导致的脱水而有些发白。 “辛长老,你真的不肯放人?” 刑场之上,孙蕊在处刑台下与长老会的一众长老对峙,俏脸微寒: “哪怕为此得罪我孙家,也在所不惜?” 你孙家不过是大齐七星之一,又不能代表整个大齐七星的意志,何况大齐七星在中洲地位也根本没那么高,要不是有个后台撑着,在飞鹤宗和移山宗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何况那个后台和飞鹤宗、移山宗都关系尚可,移山宗和我蛮族同出一源,现在还表示支持我们,我蛮族凭什么要给你们大齐七星卖面子? 干瘦长老望着处刑台下的孙家领导的三位化神、三支战部,面露冷笑, 若是以往,他可能还会对这样的阵容有几分忌惮,但现在他也终于有了底气,因为蛮族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后台,不用再低声下气。 我不但不卖面子给你们,我还要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打你们这些奸商的脸,向移山宗表明我站队的决心,还有对你们用卑鄙的方式拿人手一份的资料换我蛮族珍贵的符纹技术表达不满!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余化 “辛长老,你到底放不放人,倒是说个明白!” 见那干瘦长老一直不回答,孙蕊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唐广是我蛮族重犯,万万不能轻放,孙小姐还是请回吧。” 干瘦长老居高临下地望着孙蕊,冷冷地说道。 “若你放人,我可再为蛮族提供一支不弱于你蛮族四大战部的站队作为支援,而且可以作为主战力时,对付妖族时的战斗力远比你四大战部要强,现在蛮族在妖族的攻势下风雨飘摇,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孙蕊眯着眼睛,抛出了一枚颇具诱惑力的诱饵, 这诱饵的分量不低,在孙蕊将其抛出来的刹那,除干瘦长老外,长老会的其他长老都不由得动容。 若不是知道你们大齐七星的虚实,我还真有可能被你唬住! 大齐七星手下就四名低阶化神,还要留着一名守卫大齐七星的主阵地,你去哪里弄来一支不弱于四大战部的主战部? 反观移山宗就不同,除兵多将广外,移山宗的三名元老可都是不低于化神中阶的强者 “无需多言!我蛮族的戒律,绝不能容许半点违背! “既然唐广犯了戒律,就应该接受我蛮族的刑罚,任何人都无法更改!” 干瘦长老拂袖冷哼: “今日,唐广被斩首已是定数,若你敢阻挠,便是与我蛮族为敌,今后蛮族将不欢迎任何来自大齐七星的商客与我蛮族贸易!” “你!” 孙蕊气得俏脸发白,银牙紧咬,对这个油盐不进的辛长老不由感到有些棘手。 看如今的形势,说理求情已是不通,唯有直接劫人才是正途, 但虽然她对孙家统领的三支战部有临时指挥权,不代表她真的能在指挥三支战部和三位化神后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孙家对三支战部、三位化神的指挥都会有专人记录在案,回中洲之后,大齐七星会凭着纪录对指挥者的行为做出评定,决定奖励或惩罚, 不说指挥三支战部和三位化神和蛮族起直接冲突会有什么后果,单是她现在拉着人来和蛮族对峙,就已经在大齐七星留下了案底,回去以后说不得要被邬家清算。 若是直接劫人,恐怕需要付出的代价不小。 “时辰已到,将唐广带上来!” 干瘦长老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他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大齐七星势力的面将唐广斩首,以报复这些狡诈的奸商。 在干瘦长老话音落下的刹那,唐广被从牢中压了出来,与童广一同出来的,还有一名其貌不扬的狱卒, 望见唐广完好无损的模样,还有唐广身旁一脸平静的狱卒,干瘦长老不由感到有些疑惑。 这名狱卒看着年纪不大,估算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但干瘦长老却知道,这位狱卒已经活了六十多岁了,修为在北芦洲的蛮族中,也是最顶尖的战力, 要知道,这位狱卒可是当初北芦洲第一强者,唯一的化神大蛮童姥亲自培养的接班人,唯一一位修习了童姥那神奇的、能永驻青春的强大功法的人,他的强大毋庸置疑, 在发现孙家大军压境,逼迫蛮族交人时,尽管干瘦长老已经藏了一张底牌,但为防万一,他还是将这位蛮族底蕴的底蕴给请了出来。 这位蛮族老前辈有一门手艺堪称一绝,他能用一柄锈迹斑斑的钝刀将人体表的肉干干净净地剔除,而令犯人不死,每次要处死罪大恶极的犯人时,他都自告奋勇,要亲自操刀将犯人身上的肉割得干干净净再推出来, 他原先还想着这唐广也不例外 尤其是这位蛮族的老前辈有一名叫凉晨的儿子,自己等人在这位老前辈面前对烈阳战部败亡的说辞也是归罪于唐广身上,但这位老前辈居然还对唐广网开一面,这令干瘦长老有些微的错愕。 不过这位蛮族老前辈的想法本就难猜,当初派出烈阳战部,用自己亲生儿子的命去截断妖族的运输线路也是这位老前辈亲口提出的,有此例证在,这位老前辈有什么古怪的行为都没什么奇怪, 想到这里,干瘦长老不由有些释然,他环视左右,见一众负责处刑的蛮修都已准备,便挥手道: “唐广延误战机,令我蛮族陨落一位化神大将,罪大恶极,今日便是唐广的行刑之时! “将唐广推至处刑台,斩首示众!” 处刑修士当即将唐广压去铡刀前,将唐广按在了铡刀之下。 “所有战部听令,避免死伤,劫法场,救人!” 孙蕊也终于按奈不住,瞪着那干瘦老人,咬牙下了命令。 跟在孙蕊身后的三名化神眉头一皱,不过没说什么, 因飞鹤宗的震慑,在天权七星之中,他们只有接受命令的权力,没有拒绝命令的权力,这是优先级最高的指令,不论指挥者的命令正确与否,如果他们敢稍微拖延,没有执行任务,他们身后的宗门也将受到惩罚, 所以尽管对这个女人不顾大局与蛮族作对有所不满,但三名化神还是第一时间御剑而起,直直地朝唐广飞去。 化神期的灵力动静骇人,三位化神飞起时,宛若三枚流星,在空中留下三道白色的灵力纹路; 四周的蛮族战部有心想阻拦,但三位化神身后紧跟着的战部也接二连三的涌了上来,将有能力稍微拖延这三位化神的战部死死地咬住,这三支战部的战力本身就比蛮族战部的综合实力高,所以即便以少敌多,也顺利地将蛮族战部拖延,无法对三位化神产生干扰。 蛮族有四大战部,每一支战部都有一位化神,其中烈阳战部的化神已经陨落,弱水战部要在蛮族前线与妖族对峙,仅剩下青木战部与庚金战部, 这两支战部的化神不是大齐七星带来的三名化神的对手,所以只能一个拖一个,至于长老会的一众长老,勉强一战倒还可以,但也只有一战之力,断然不会将这一战之力浪费在和己方纠缠,所以剩下的一名化神将唐广救出绰绰有余。 事情一如孙蕊的预想,青木战部与庚金战部并没能将三名化神完全拦住,剩下的那名化神势如破竹,没人是那名化神的一合之将,那名化神沿着一条笔直的路线,直直朝着唐广冲去。 但就在那名化神即将冲到唐广身前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那名化神身前,在那道身影出现的刹那,那名化神整个人陡然僵住,不由停住了脚步。 只见那道身影古铜色肌肤,脸上黄面鼠须,瘦骨嶙峋, 整个身子都被一件麻布批风给包裹; 眼神时而涣散、时而锐利, 宛若心境一直处于变幻无常的状态。 “移山宗,余化!?” 那名化神望着身前突然出现的身影,尖叫着后退了一步。 第一百七十二章 狱卒 移山宗三位真人,在中洲可谓赫赫有名,作为曾经的中洲宗门宗主之一,无涯宗宗主对这位余化真人可谓是记忆犹新,毕竟当初打上无涯宗迫降的人里就有他。 这位余化真人名声不显,但一身化神中期的修为却是实打实的,而且大齐势力大多都得了那位大齐国师的传承,比他们这些后来者得来的要早得多,所以对灵力的理解、战斗的手段也比他们这些后来者要丰富些, 此刻遇到这位移山宗的三大真人之一,无涯宗完全无法兴起战斗的欲望。 “余化,你怎么在这?” 孙蕊站起身,语气冰冷: “你要插手大齐七星的事吗?” 当余化现身的刹那,长老会的一切异常都被串联了起来,蛮族长老会这诡异的前后态度变化,其中绝对有移山宗在捣鬼。 只见麻布披风下那张黄面鼠须的脸缓缓抬了起来,隔着长长的距离,朝孙蕊一笑: “插手你们的事?我怎么敢? “不过现在这充其量是我蛮族内部的事,不是你们的事, “我们蛮族内部的事由我们蛮族自己解决,你有什么立场要来干涉蛮族的事务?” 孙蕊顿时卡了壳,虽然她有绝对的立场,替父报恩说到哪都能说得通,但这个理由在现在这个场景却是有些不太方便说出来,因为只要把这个理由公布,她绝对会变得骑虎难下。 “无可奉告!” 她冷着脸,望着正接连后退的无涯宗宗主: “继续执行!” “你疯了?让我去对付余化?” 无涯宗宗主先是被余化一吓,现在又被孙蕊一激,一副仙风道骨模样早失了个七成,此刻也顾不得保持得道高人的风采,怒视着孙蕊: “老夫不出手! “要么你自己来,恕我不奉陪!” “你” 无涯宗宗主居然拼着自己的宗门可能会受到处罚,也不愿意和余化交手,这完全出乎了孙蕊的意料,不由令她心生几分懊恼,望着无涯宗宗主: “不遵命令,别后悔!” “呵,这事就算说破大天去,也是我占理! “倒是你,我的无涯宗最多不过禁受点小处罚,孙家一意孤行,会有什么后果,拭目以待。” 无涯宗宗主冷笑着,站到了一旁,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插手此事。 “你” 孙蕊脸色越发难看,但望着袖手旁观的无涯宗宗主,又望了望一脸冷漠的余化,不由感到有些束手无策。 “行刑!” 处刑台上,干瘦老人心知此时便是表明决心的最佳时机,当机立断,对处刑的蛮修喊道。 铡刀徐徐抬起,后又落下,眼看着唐广就要身首异处,一只手却突然将铡刀提了起来。 “凉元老,您” 干瘦老人一愣,有些奇怪的望着那将铡刀提起的狱卒: “您这是” “这孩子是无辜的嘛。” 狱卒抬起头来,朝干瘦老人轻轻一笑: “他不该死。” “他他该死!” 干瘦老人面露苦涩。 “他为什么该死?” 狱卒歪了歪脑袋,朝干瘦老人轻笑。 他确实无辜确实不该死,但现在杀他的目的难道真是因为他有罪吗? 难道不是为了给长老会的失利找个借口,挽回长老会的威严,顺便巴结移山宗,给大齐七星下个绊子? 但这些理由能说得出来吗!? “凉元老,这事” “前因后果我都知晓,他不该死,就是我的答案。” 狱卒打断了干瘦老人的话,令干瘦老人愣在原地。 “你是谁?这是什么意思?” 余化转过头,望见这幅情景,不由得心头涌上了几分不满: “长老会的,你们要放弃和移山宗合作吗?” “是的。” 狱卒毫不犹豫地说道。 “为什么?” 余化脸上浮现出了几分讶色: “你应该知道,现在中洲实力最强者唯有飞鹤宗与移山宗,大齐七星不过是仰仗着后台和飞鹤宗的照顾苟且偷生罢了,不和我们合作,你们绝无法从妖族手中夺回领土。” 那狱卒能两句话令长老会的辛长老闭嘴,可以得知这位狱卒的地位不低,至少在辛长老面前有话语权,所以余化眉头一皱,打算先讲道理。 “你们中洲谁强谁弱,我不关心,我是一个很实在的人。” 狱卒笑着朝孙蕊等人一指: “我只相信已经出手帮我的人,不相信口头承诺,哪怕你们和我们是同族,哪怕你们的实力在中洲数一数二,在我没见到你们的实际行为之前,我肯定要站在已经对我们有实质性出手相助的大齐七星那一边。” 顿了顿,他又说道: “或者,阁下的移山宗先派出几支战部,打下几支妖族战部,我再摆明车马和你们合作,如何?” “” 余化沉默。 和蛮族合作是不可能的。 打从一开始,陆大有就已经做好了翻脸无情的打算,利用同族的好感离间了大齐七星和北芦洲蛮族后,就马不停蹄地返回中洲,让蛮族自生自灭。 习惯了中洲的繁华,对蛮族贫瘠的自然环境,移山宗也已经有些看不上了。 尽管因为灵气爆发的缘故,北芦洲的自然环境似乎出现了些许变化,但并不会有人认为北芦洲的资源能比得上已经开始有高度发达趋势的中洲。 更何况中洲地理位置优越,东临东封,东南不远就是蜀洲,荆南洲、南汉洲、静海洲距离稍远,但物产资源绝不是一个小小的北芦洲可比。 这样一个没什么出产、没什么特色,还占据着妖族主力的地方,放弃也就放弃了,没人会觉得可惜。 余化本就不擅长言语,讲完陆大有交待的几句话,就已经词穷了。 “怎么?办不到么?” 狱卒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轻轻一笑: “那抱歉了,大齐七星已经体现了他们的诚意,不论他们在中洲实力如何,他们发实打实地派了三支战部、三位化神过来支援我们与妖族的战争,而移山宗,却只有口头承诺,我并不信任你们。“ 说着,他又转过头去,望向辛长老: “口头承诺,你也信么?身为长老会的大长老,目光长远是好事,但脚踏实地才是蛮族的立身之本,你意识不到你的愚蠢?” 第一百七十三章 轻蔑 “是是我疏忽了。” 辛长老低下头去,面露惭愧之色。 “把唐广放了,交给孙家吧,别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 狱卒轻轻拂袖,转身就走,似乎不愿多管其他的事。 望着狱卒的背影,余化的眼神变得冰冷,他看不穿狱卒的实力,也不敢贸然对这种不明来历的家伙出手,不过这不代表他会善罢甘休,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狱卒身上,余化伸手几不可察地一挥,手中一柄小剑已朝着处刑台上的唐广刺去。 在灵气爆发前,余化擅长法修的术法之学,兼修体修,不过对体修的锤炼钻研不深, 在晋升化神之后,法修近身防护羸弱的缺陷越发严重,加上大齐七星的仿制品兵器研究卓有成效,已经能初步批量制造远程大威力法器,所以法修的地位开始变得尴尬起来。 论杀伤力,法修比大齐七星的“火力覆盖”要差几分,论机动性,法修比大齐七星庞大战阵也强得有限,上了战场对付妖族还好,若是往后对手是大齐七星那样的,精研法修的修士恐怕会吃亏。 所以余化不得不面临转型,要么转成剑修,靠机动性保命,而且大齐七星公开的资料中,剑修的修行书籍总量最多,一路修行基本不会遇到什么难关; 要么转成体修,杀伤力和机动性都中庸,胜在全面,而且大齐七星研制的兵器未来对力量、耐力的要求可以预见会越来越高,从大齐七星手中把兵器抢过来,至少也要有能使用这些兵器的人。 余化并不是为了宗门可以无私奉献的那一类人,所以他放弃了体修基础,转型成了一名剑修,潜修三年,如今也算小有成就。 他有自信,这一剑下去,那个铡刀之下的蛮修必死无疑,看如今的局势,他已经无法离间大齐七星和蛮族长老会之间的关系,索性在一败涂地之前,先为己方寻点利息。 这铡刀之下的人近三十岁,于蛮族战将中论,还很年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孙家不惜得罪长老会、不惜对自己出手也要救下这个年轻的战将,但这战将必然有其不同凡响之处,杀了这名战将想必会让大齐七星吃个不小的亏。 无声无息,那柄小剑就仿佛一个鬼影,转瞬间就出现在唐广身前。 风云雨雷四大剑路,余化修的是最缥缈无踪的“云之剑”,他自信能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一剑斩了这蛮修战将的头颅。 但就在小剑出现在那蛮修战将脖颈处时,一根蔓藤突然缠住了小剑的剑柄,将小剑轻而易举地拦截在空中。 余化猛地愣住,自己这一剑虽然没附着什么强大的灵力,但也算颇有几分玄妙,无声无息,速度亦可称道,这蔓藤是谁下的术法,居然能拦住小剑 而且还是轻描淡写地捉住了小剑的剑柄? 是谁出手了吗?那名长老会的辛长老? 他皱了皱眉,凭辛长老的修为,绝无可能将他这一剑拦下,这令他感到越发的疑惑。 不过,余化没有延误战机的习惯,尽管心中疑惑,但余化手中不停,又抽出了一柄小剑来。 但就在小剑落入手中的刹那,身周数丈方圆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大片大片密集的蔓藤,这些蔓藤之上附着的恐怖的灵力波动,令余化手中的小剑又收了回去。 化神巅峰,尽管是一位突破的时间太晚,以至于肉身疲废、寿元无多的化神,但也足以对他产生威胁了。 他朝越走越远的狱卒方向望了一眼,犹豫了片刻,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一处宽敞的议事厅中 看清了局势,不再对所谓的同族抱有幻想后,长老会对孙家的态度又恢复了狗腿子般的态度,对孙家的要求几乎有求必应,自然也不在乎一个区区的唐广。 唐广手下的一应修士也被孙蕊一并要了回去,长老会对这些蛮修心中有所愧疚,也无意修补二者之间的关系,索性大方地送给了孙家做个人情。 和狱卒承诺的一样,除了最开始死的十几具尸体,剩下的包括主战队伍、后勤队伍,六十多人保存完好,没有受到什么为难。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今后我唐广任凭阁下驱策,纵使刀山火海绝无怨言!” 经历过蒙冤入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唐广对蛮族长老会已经彻底失望,甚至已经开始对自己一心为蛮族的念头产生了怀疑和茫然, 满脑子“为蛮族而战”的念头已经被丢了个干净,只剩下“自己改何去何从”的疑惑, 此时被孙家倾尽全力救下,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毕竟在蛮族生活了许多年,对蛮族已经有了归属感,要带着兄弟们远渡重洋去中洲,难免有几分忐忑, 而且听说中洲那边强者如云,真正的“元婴满地走、金丹不如狗”,他这小小的金丹修为,没人脉没资源也没有积累起来的名望,到了中洲还能不能混得下去还两说。 “不必如此,我只是代我父亲还了你手持的信物那人当年的救命之恩,我救你一命,孙家与那人两清,今后孙家和你也只是雇佣关系,这一点还是要和你讲明白的。” 孙蕊十足的“商业式回答”令唐广有些出乎意料,这种清晰明确的算账方式令唐广不由对这位孙大小姐的处事风格产生了几分好感。 “凉总将是凉总将,我是我,我被孙家救了一命,就要还清救命之恩。” 唐广眼神坚定,语气严肃: “在下对战将之学颇有心得,可为孙家统领一支战部。” “你?” 孙蕊朝这犹穿着囚服的男人望了一眼,暗暗摇头: “不是什么人都能做我孙家的战将的。“ 顿了顿,她从手边厚厚的书籍中抽出一页,淡淡地说道: “何况,你的修为也不过只有金丹 “按你们蛮族的能力划分,金丹修为,不过只能在战部中任职律长,任职战将还欠缺几分火候; “而你之所以能组建战部,不过是因为你有一位元婴境界的心腹。 “恩情归恩情,现在你手持信物那人的恩情我孙家已经还清,不可能应允你什么好处了, “所以你想做战将,还是好生修行的好。”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战争结束的必要前提 “我认为,一名战将不单只是要有强大的修为,若没有与战将相匹配的眼光,若不能最大限度的利用天时、地利、人和,最大限度的利用己方拥有的一切优势,最大限度的利用敌方的一切劣势, “那名战将就不能发挥出战部的最大作用。” 唐广犹豫了一下,说道: “只要谋略能力足够,再拥有足够的布局余地,一名修为不足的战将带着战部以弱胜强也未必不可能。” “谋略能力和战略纵深?” 孙蕊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一名优良的战将所需要的,没想到你一个蛮族将领居然还能明白这一点,也算难得了, “但空口无凭,我看你对你的谋略能力如此有自信,不如我出几道题考考你,” 她见唐广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便解释道: “实不相瞒,我中洲大齐战部对战将的谋略能力也十分看重,还特地开设了大齐战将馆,为大齐七星培养谋略能力强大的战将, “大齐战将馆会定期举办学业考核,按每个人的学业进度分为黄金战将、白银战将、青铜战将三个等级,分别对应战部中大型战部的总将、标准战部的主将、战部主干成员的律长, “我在不久前获得了白银战将的令牌,已经足以胜任标准战部的主将,所以我已经有出题考核的资格, “既然你想凭你的谋略本领当任战将,我会问你几道题,这几道题不难,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答得上来的,如果你答得上来,就说明你有参与战将考核的资格, “如果你连这几道题都答不上来,那你还是老老实实凭你的修为做一名律长吧。” “好,只要是和战将有关的问题,凭我带着唐氏战部这一路走来,用谋略过关战将无往不利的战绩,我相信我都能回答。” 唐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那么,我要提问了。” 孙蕊坐正了身姿,端起了一杯茶,望着唐广问道: “请问,战争结束的必要前提是什么?” “” 唐广征立半晌,有些迟疑地说道: “大获全胜?” “不对,战争是两方敌对势力的斗争,你打仗打赢了,难道战争就结束了么?” 孙蕊遗憾地摇了摇头: “好好想想,这是最简单的题目了,如果你连这道题都答不上来,我就算想给你破格提升,我也办不到啊。” “那,把对面杀光?” 唐广有些犹豫地说道: “把妖族杀光,战争就结束了。” “首先,妖族是杀不完的,在灵气的影响下,每天都有新的妖族出世,就算你杀光了现有的妖族,还会有新的妖族从草木动物升上演化; “其次,如果和你敌对的势力是人类,比如一个宗门,那些宗门弟子只是听宗门长老的命令行事,你也要把那个宗门杀光吗?” 孙蕊皱起了眉头,望着唐广叹了口气:“再好好想想。” “那,杀了宗门的宗主,或者妖族的妖皇,用我们的人去统治他们?” 唐广已经有些慌了神,这些题目简直令他莫名其妙,在他的预想中,考察一位战将的题目是预设两支战部作战,列出有利条件,然后询问这一战该怎么打; 甚至他还预想过他和这位孙家的大小姐各带一支战部,进行战术演练, 这战争结束的前提,和怎么打仗有什么关系? 正经的战将谁会考虑什么战争结束的前提,不是应该实事求是地琢磨打仗的方法吗? “傀儡政权吗?这确实是一个结束战争的好办法,但这只是一种形式,而不是战争结束的必要前提,战争结束有很多种形式,比如签订合约、占领敌方所有地盘等,但并不代表敌方势力的残党不会反扑,听清楚题目,必要,前提。” 孙蕊叹了口气,望着唐广的眼神已经有些失望: “我已经提示得很明显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猜不到正确答案吗?” “那、那就把地方势力的残党消灭干净,这个是必要前提了吧?” 唐广的脑门上已经溢出了冷汗,他望着身前这年纪比他小许多的少女,直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昏昏沉沉、头昏脑涨,完全搞不明白这问题的意义在哪里。 “唉,我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是那种实用主义型的战将,对战争的意义根本搞不明白!” 孙蕊叹了口气,轻抿了一口茶,说道: “举个简单的例子,我们若是与宗门开战,并击溃敌方宗门之后,敌方宗门与我们已经有了血仇,宗门弟子无不恨我们入骨,这种时候我们只有消除了他们的仇恨,用利益笼络他们,用恩情令他们感激,用道义的立场,或是挑拨之类的方法令他们转移矛盾,将他们的势力吞食干净,让那个宗门的弟子没有联合起来,重新反抗我们的可能,这个时候才代表着战争的结束; “说完简单的例子,再说复杂的例子我们人类当前最大的敌人,妖族, “如果有一天我们将妖族占据的所有地盘夺了回来,但那些妖族却杀之不尽,而且以人为食的天性无法改变,我们该怎么办?” 孙蕊轻轻地点了点脑门: “很简单,只需要建立严格的等级制度,摧毁他们的种族自尊心,给他们灌输价值观,让他们从小就接受一个概念妖族生来低贱,是人的奴仆,吃人有罪,否定他们的历史,否定他们的明,让他们一代代地失去自我,再从小给他们灌输妖族以修为为耻的概念,断绝他们的晋升之路, “说到这里,你还不明白吗? “战争,就是明与明的碰撞,意志与意志的比拼,当你征服了他们的意志,摧毁了他们的历史,为他们重塑明,才代表着战争的彻底结束。” “有道理,” 唐广花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将这番话消化完毕,一脸疑惑地问道: “可是,这个道理,和行军打仗的战将有什么关系吗?” 顿了顿,他望着孙蕊无奈的脸色,迟疑地问道: “战将不是只要把仗打赢就行了吗?” 第一百七十五章 愕然 “那打胜之后呢?” 孙蕊一句轻飘飘的反问令唐广猛地愣住。 “你们蛮族从未收复过失地,所以没有这个意识也很正常, “不过问题就在那儿,不会因你的意识而转移,比方未来蛮族强大了,你打败了一支战部,俘虏了一座城池, “你面临的将会是什么? “不是将军式的凯旋,也不是充满了美人、美酒和欢呼的场景,而是一城的俘虏, “他们迫于畏惧而不敢对你动手,你也因为兵力的匮乏而对这一城的俘虏有所忌惮, “如果你占领的城池一旁有敌人觊觎,你城中的俘虏很可能会被他们引诱,里应外合地对你的战部出手, “只有将他们的意志完全击溃,才能保证你打下来的城池能安稳,那时你该用什么办法摧毁他们的意志?用什么办法驯化他们,让他们即便有机会也不敢对你出手?” “我” 唐广苦笑起来: “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是一名战将应该拥有的基本素养,你不可能在遇到问题的时候,再想解决问题的办法, “战场上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思考,也不会给你几次机会去试错, “有时候很可能一个小小的疏忽,你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城池,你为此付出的所有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孙蕊无奈地叹了口气: “靠谋略打赢一场战争,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打仗和战争结束之间可是还有很多场看不见的仗要打, “你既然不懂这些看不见的仗,那问些看得见的问题吧 “战争有时候是不能一蹴而就的,在战部对拼的同时,还要学会加重敌人的负担,消耗他们的力量,一共有五种方法,你能说出几种?” “五种方法” 唐广苦恼得挠起头来: “暗杀?破坏他们的后勤?” “” 孙蕊摇了摇头: “你的战略眼光太短视了。 “加重敌人的负担,消耗他们的力量,一共有五种方法, “前两种是最常规方法,消灭敌人的战部,占领敌人的土地; “第三种是夺取别人的城池,但不占领,而是大肆搜刮他们的储备资源,搜救人族同胞,带不走的物资就破坏; “第四种是在无法消灭敌人的战部时,让敌人的战部加重消耗和损伤,方法不限于下毒、扰其军心、陷阱和破坏后勤, “第五种是消耗战,利用自身充沛的物资和坚强意志的优势与对手持久作战,令他们身心疲惫,甚至出现无灵石可用后继乏力、持久的对战使得战部综合战意衰落不堪一击等情形。” 孙蕊轻抿了一口茶: “你还是凭你的金丹修为先担负着律长的职务吧,等你什么时候能在大齐战将馆摘一枚白银战将的牌子,再把战将的职位交给你。” “我好吧!” 唐广沮丧地低下头去。 如果说先前他还有几分对自身谋略能力和战略眼光的自信,孙蕊的这两个问题砸下来,他连一点儿信心都没有了。 初听时,这两个问题还有些泛泛之谈的空洞,但仔细琢磨,却又能品得出这两个问题直指核心,如果将这两个问题作为骨架扩展开来,甚至足以撑起一套严谨的体系,能不能培养出一个顶级的谋将不知道,但培养一名合格的谋将却是足够了, 至少唐广发现在这两个问题之下,自己给出的答案都有些单调无力,如果未来自己真的面对这两个问题,能否做到游刃有余?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疑问。 “对了,那枚黑铜号角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话题告一段落,孙蕊将茶杯盖住,又问道: “方才听你说,那信物的所有者原先是凉总将,凉总将莫非是烈阳战部那位凉总将吗? “以他的能力和地位,确实不需要我孙家的帮助,说起来还算是我孙家高攀了,不过他为什么要把信物交给你? “而且你还有与之配套的暗号,你和他是有亲缘关系吗,还是他和你交情好?” “都不是,他” 唐广语气有些不自然起来: “他他说我能力不错,希望我能活着回来,为蛮5200 族的未来发光发热。” “他觉得你能力不错?” 孙蕊点了点头: “这算是临终托孤吧,看来凉总将是真的看好你,也真的认可了你的能力, “他既然对你有这么大的期望,你可别辜负了他的信任才好, “当然,这事也不急于一时,你的能力还需要提升, “因为妖族的缘故,我孙家未来可能会和蛮族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合作,我呢,也需要培养一支战部作为我个人拥有的势力, “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需要你和妖族交手,到时你可要努力些才好,在此之前,你就先安心在大齐战将馆进修吧。” “我会尽全力的。” 没有预料中的轻蔑、不屑,孙蕊诚恳的语气令唐广有些感动,便认真答应下来。 “对了,能得到凉总将认可,你一定立了不小的功劳吧? “方便告诉我你立了什么功劳能得凉总将如此重视?” 孙蕊似想起了什么,又问道。 “啊这我” 唐广的脸顿时红透了他已经近三十岁,理应是脸厚如城墙的年纪,此刻提起此事,却依旧忍不住的脸红, 天晓得,就在前不久他还在为长老会诬陷他的清白,不承认他的战果而感到愤愤不平,现在却因为把战果提出来会有自吹自擂的嫌疑而羞于启齿, 他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把一支妖族运输队拖了三天” 一支弱小的战部,拖了妖族一支运输主道的运输队,这已经足以证明唐广于谋略上的能力,毕竟在蛮族战部里横冲直撞的战斗作风才是主流,像唐广这样以弱胜强拖了三天还差点能完好无损地回来的几乎是凤毛棱角, 但真要计较,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很出格的战绩,何况他的唐氏战部因为那一战已经近乎半残,金丹以上的修士就剩下他一个,这样的惨胜在面前这位眼里恐怕也只能算是中规中矩吧。 然而 呯! 茶杯落地,砸出碎得满地都是的轻响。 尚带着几分余热的茶水撒得满地都是。 孙蕊望着唐广,眼里满是愕然和震惊。 第一百七十六章 回中洲的办法 这空旷的屋子静了半晌,唐广才古怪地抬起头来,望着愣住的孙蕊问道: “怎么了?” “你” 孙蕊晃了晃脑袋,望着唐广问道: “是你?” “什么?” 唐广疑惑不解地望着孙蕊,心里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没什么。” 孙蕊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将那双清澈明净的眸子眯了起来: “你的战部叫什么名字?” “唐氏战部啊。” 唐广指了指自己: “我姓唐,不怎么会起名字,就把我的姓氏冠在战部名字上,省心省力。” “果然是你。” 孙蕊那红润的唇勾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有点意思了,难怪凉总将认可你,还把这枚信物交给你保命,能拦住那支运输队三天,你确实有几分本事。” “孙大小姐可别挖苦我了,拦住一支运输队算什么本事?” 唐广苦笑起来: “才拦了三天不说,还差点全军覆没,我的水平差得多呢。” “才?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何况你还拖了那支运输队三天时间?” 孙蕊摇了摇头,笑道: “你知道那支运输队里有什么人吗?” “当然,一名妖族的化神强者,不过那名妖族的化神强者最开始并没有出手,所以在那三天里我的对手只有那元婴巅峰的运输队总督察罢了。” 唐广叹了口气: “其实若不是那名化神强者最初没有出手的打算,我也拖不了三天时间。” “不,你错了。” 孙蕊叹了口气: “那根本不是什么化神强者,那是一位返虚强者,而且是一位在三年前,灵气爆发之前就已经到达返虚境界的超级强者, “北芦童姥。” “什么?” 唐广眼角猛地一跳: “您、您开玩笑呢吧,如果真是北芦童姥,只要她出手,我现在不可能还活着。” “你没有直面她,她也无意追杀你,活下来不是很正常么? “不止如此 “你既然知道北芦童姥,应该也知道三年前那位一掌击败了北芦童姥的大齐国师, “大齐战将馆就是用那人留下的知识搭建起来的,至今还无人能将他留下的所有知识学透!” 孙蕊饶有兴致地望着唐广说道: “在大齐,他就是活着的神明,大齐七星和飞鹤宗因他而崛起,他的威慑力能压得桀骜不驯的移山宗只敢搞搞小动作,他的衣着打扮被大批的年轻修士模仿,甚至一条他穿过的裤子,都能在大齐卖出天价! “而对付你的方案,就是由那位大齐国师亲手制定, “所以,你知道你做了一件多么惊世骇俗的事吗? “你间接挑战了一位活着的神明,不但活了下来,还让那位活着的神明吃了瘪,成功让那位活着的神明被拖了三天时间, “如果这件事传回大齐,恐怕会吓得大半个中洲的人目瞪口呆。” “没这么夸张吧?” 唐广将信将疑,随后似想到了什么,又问道: “不对,孙大小姐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就连与那支运输队正面交手的我都不知道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顿了顿,他疑惑地问道: “而且童姥化妖,混在妖族的战部里我可以理解,那位大齐国师不是人类吗?为什么会和妖族的战部混在一块,还和妖族一起制定对付我的方针,这在逻辑上根本说不通。” “我之所以知道此事的原因很简单,当时我就在那支妖族的战部里,被国师所救,以俘虏的身份和国师同行。” 孙蕊笑了笑: “具体的缘由,我不知道,也不敢猜,按他的话说,不该我知道的,我最好不要问,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她似欣赏般朝唐广望了一眼,慢悠悠地说道地说道: “你比我预计中的明了你拥有足以胜任一支标准战部战将的能力,不过你不应该只满足于此, “过几天我带你回中洲去,先送你去大齐战将馆进修,那里的书籍概要我会让人给你抄录一份, “这段时间里能学多少就看你的本事,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再把你带过来,到时战部成员应该也招募得差不多了, “我会把这支战部的指挥权交给你, “到时与妖族作战,好好努力,不要让我失望。” 天空 在四凶背上赶路的云凡一行人 “师傅,童姥跑路了,我们该怎么回中洲去啊?” 安夏和云凡二人跟着云鸿志在四凶背上飞了一路,见应龙尊者似乎没有追来的意思,便不由得放松下来,开始思考起这头等大事。 按理说就算没了童姥,以安夏元婴的修为,已经拥有能孤身渡海一路平安的能力,别说安夏,就连还在金丹期徘徊的云鸿志,小心点的话孤身飞回中洲也问题不大, 但问题是安夏刚突破金丹时就陪云凡在孤岛待了三年,这三年里修为半点不动,更别提练习御剑的技巧,现在久久 突破元婴更是糊里糊涂的, 倒也不是不能飞,就是熟练度不高,带人飞行飞得磕磕碰碰罢了,在陆地上磕磕碰碰地御剑飞行出了差错最多不过是摔到地上去,有修为傍身,高空落地最多受点轻伤罢了; 但海里和陆地不同,海里可是有许多强大妖兽的,这么直挺挺地摔个几次,落水的时候再多遇见几次强大的妖兽,恐怕就要葬身鱼腹了。 “问题不大,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个专门用于飞行的法宝。” 云凡取出珠子,在安夏面前晃了晃: “虽说这东西的灵石损耗量蛮大的,不过前不久我们在白狼一族的收获,足够我们挥霍了。” “哎,我说师弟师侄,这才刚来没多久,就琢磨着走了吗?” 一旁悠闲喝茶的云鸿志听见二人的对话,顿时有些不满: “难得来一次,不多陪我几天,尤其是你啊师弟,你让我来这里潜伏三年,你却在中洲享受!现在三年过去又三年,你知道我这三年” “好好好,师兄你别说了,这一路念叨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云凡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原本对付一个妖皇没什么难度的,谁知道现在突然冒出一个比妖皇还厉害的应龙尊者来,我也是没办法好不好? “你放心,等应龙尊者死了,你回了中洲,我亲自给你接风洗尘,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现在回中洲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云鸿志怒视着云凡说道。 “诶?诶?师兄你看,那一片云,像不像我们曾经逝去的青春?” “呸! “行了行了,安心在师兄这儿待两天,等我办完了事儿,我亲自给你安排两只大妖护送你们回去,就不用你们瞎折腾了。”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那个啥,其实我是无所谓的,搭载我徒弟的妖那个毛最好软乎一点,绒一点儿,然后我们也没什么洁癖吧,但是送我们回去的妖你能不能让他们洗个澡?” “我干脆让他们焚香沐浴再吃个三天斋,再让他们背下来几部有名的风土人情志在路上念给你们解闷好不好?” “那、那敢情好啊!这太不好意思了” “你好意思得很!” 第一百七十七章 狩猎 盛情难却,在云鸿志的邀请下,云凡二人乘着四凶一路北上,飞到了龙王领的王城府邸。 北芦洲东北方向是麒麟王领,西南方向是凤皇领,两处地盘都已经被应龙尊者牢牢占据,剩下西北方向的龙王领也已经被应龙尊者掌握的势力蚕食了大部分, 若不是因为人族迫在眉睫的危机,若不是蛊雕在凤皇落魄时给凤皇提供了一处栖息之地,让凤皇能趁着人族与应龙尊者交手时夺回了龙王领的部分领土,恐怕凤皇连这最后的一点地盘都不能拥有。 回到龙王领之后,云鸿志将云凡二人找了一处预好的客房安置,随后便急匆匆地去找咕咕复命。 此次偷袭应龙尊者的计划寸功未立,但好在四凶受的伤也不重,他带去的金翅大鹏、蛊雕尊者二妖都没有什么伤,可说是基本完好无损,倒也不用愁怎么跟凤皇解释。 硬要说他有责任的话,谁能想到应龙尊者竟然这么生猛,居然能凭一己之力压着五个返虚打? 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了,就稳赢的局势都能输成这样,还差点回不来了,别说他,恐怕就连凤皇都想不到吧。 能把战力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便是功劳,其他的让凤皇头疼去吧。 真龙一族议事堂 “应龙尊者竟恐怖如斯!” 听了云鸿志的报告,咕咕鸟翅一拍,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此子,不可留!” “咳,陛下,我们好像没有别的手段可以反制那位应龙尊者了” 云鸿志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说道: “四凶不是他的对手,麒麟王或许有希望,不过现在麒麟王的态度暧昧,不知道是站在哪一边的,所以他的力量我们可以忽略不计; “那个对应龙尊者出手的不知名强者也不知道她以后还会不会对应龙尊者出手,就算她想出手,我们也不知道她出手的时间,无法配合 “靠我们自己的话,我们的修为修到和应龙尊者交手的地步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无妨,有战部配合,真龙一脉、凤凰一脉的尊者都在,加上人族时刻不停地骚扰,应龙尊者他想来对付我们估计也要掂量掂量,足够我们一点一点地变强了, “我们身负王族血脉,时间在我们这边。” 咕咕又摆了摆翅膀,望着云鸿志说道: “说起来,听说你带了两个妖回来?” “是的。” “能力如何?” 凤皇惜才,对手下妖族多有扶持,甚至就连品行稍差的妖他都能忍受,如果让凤皇留意到云师弟的才能,恐怕要使尽浑身解数将云师弟留下的,到时可就骑虎难下了。 “修为一般,谋略能力尚可,不过那二人不喜束缚,只喜欢云游四海。” 云鸿志随口将自己与云凡二人摘开,又给云凡立了个人设,以免凤皇的注意力在二人身上过多停留。 “我了解了。” 咕咕点了点头,又拿翅膀拍了拍云鸿志的肩膀: “龙王近来修为有些迟滞,还要好生修行才是, “这次的战事失利,实乃命数,没办法,你也不必自责,回去之后少将心思放在一些杂事之上,好好修行才是正途。” 又嘱咐了几句,将云鸿志送别后,咕咕望着云鸿志的背影,眼神颇有些复杂。 你也开始有组建自己的班底的想法了么? 这是好事,只有当你渴望力量时,你才能拥有变强的潜力, 作为朋友,我当然希望你手下猛将如云,对你终于一改懒散的态度,拥有了几分身为王者应有的野心,我也颇有些欣慰, 不过,不是什么人都能做我们的幕僚、下属的, 若是能力不足的,只不过是徒然浪费你的时间, 若是能力足够的,也有可能是应龙尊者安插在我们身旁刺探我们情报 他叹了一口气,迈开了鸟腿,朝屋外走去,口中嘀嘀咕咕,喃喃自语: “还是需要我帮你把把关才行,总要试试他们有没有资格跟在你身边的” “师傅,我们的干粮吃完了。” 安夏将最后一块肉干串在一根竹签上,细细地在肉干表面抹了一层蜂蜜,然后将其架在炉子上,任由火舌舔舐肉干的表层。 随着时间日久,安夏的厨艺也在显著的增加,虽然依旧比不得童姥的手艺那么老练,但也颇为难得了。 “什么?干粮吃完了? “可是我们前不久在白狼一族领地的时候,不是了两头完整的狼吗?” 云凡一愣: “加起来共一百多斤的肉,按理说我们一天一顿,一顿也就那么一小块肉,没道理会吃得这么快,怎么就吃完了?” “师傅你忘了,上次你给童姥许诺可以吃人肉,然后出尔反尔” 安夏叹了口气: “后面师傅你为了安抚童姥的情绪,允许她敞开了吃我们储备的肉,你又不是不知道童姥的真身体型有多大,一百多斤的肉恐怕都不够她塞牙缝。” “啊,这” 云凡大怒: “这偷肉的贼,我早晚要拿她煲蛇羹!” “师傅,需不需要我偷偷溜出去弄点肉来?” 安夏一边烤肉,一边心分二用,对云凡说道: “如果我们要搭鸿志师伯的顺风车,由他派两名妖族护送我们回中洲,路上我们可能就不太方便杀妖物作为食物, “从北芦洲到中洲的路程,快的话需要好几天,慢一点甚至要半个月,如果师傅这一路想吃点肉的话,我们还在妖族,而且拥有自由行动能力的这两天时间内,就是唯一能溜出去杀妖物的时机了。” “咱们在这儿人生地不熟啊” 云凡摸了摸下巴: “像白狼一族那边,出去抓几个狼崽子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这里是真龙一族的龙王领,而且我们还在龙王领的中心区域,周围的妖族非富即贵,最次都是二流血脉的后代, “如果我们不小心抓了一个贵族子弟,他们顺藤摸瓜一路调查过来,我们就被动了。” “没事的师傅,只要我手脚够快、够利落,他们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发现我们偷,而等他们顺藤摸瓜摸到我们这儿时,我们也早已经在回中洲的路上了。” 安夏浑不在意地笑道。 “那好,你去吧, “切记小心些,宁可我们路上忍忍,回中洲再吃肉都行, “虽然你鸿志师伯已经和我们撇清了关系,但如果我们闯了祸的话,难免还是会连累到他,别让人看到了。” 云凡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对安夏挥手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 偶遇 安夏溜出了王都的这间客房。 妖族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地方,和人族传统的以实力论阶级不同,妖族阶级更注重于血脉,由于妖族灵力资质和本身族群的天性挂钩,一些原本就对灵气更适应的族群也相对更占便宜, 所以打从出生起,妖族各族群的地位就已经分了三六九等,而且越是低等的妖族,等阶划分得越是严苛,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虽出身于下流血脉却天赋异禀的妖族,但这一类妖往往只有沧海一粟,无法将整个族群从下等血脉晋升去上等血脉的族群行列,反倒是高等血脉的妖族中,有时二三流的族群会不时产生变迁。 真龙领越是靠近王都,居住的妖族血脉便越是上等,大部分都是年纪尚轻时就能够化形的凶恶猛兽之流, 但即便是妖族也需要修行,不是每个妖族刚出生时就能拥有强大的灵力,所以不考虑那些弱小妖族背后的势力的话,凭安夏元婴的修为,抓两个弱小妖族并不困难。 但当她溜出了这间客房时,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低估了寻找低阶妖族作为食物的难度。 偌大一个真龙领,竟光秃秃的,别说未化形的妖,连一只化形的小妖都找不到! 她并不知道妖族的顶流血脉一向都是一脉单传,也不知道一流血脉各自有自己的族地,在这偌大的王都,除了一些妖族的权贵,已经没有什么闲杂妖等了。 她茫然四顾,望着这空旷的妖族王都,一时感觉有些局促。 “难道我就这么放弃了? “但是师傅好像最近对食物有一种莫名的执念,而且这一路回中洲是由妖族护送的,如果他在路上饿了想吃东西怎么办?” 她不由朝着王都的城墙望去,有些苦恼起来: “从城墙飞出去看看?外面或许有未化形的小妖 “但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我看过,在城墙上守卫的妖有不少,而且成群结队,没有落单的,如果飞出去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恐怕会对我们的处境不利” 虽然他们和贵为龙王的云鸿志算拥有师门之谊,但他们的身份毕竟见不得光, 如果云鸿志因为师门之谊而对他们多加关照,势必将引起妖族的注意,没准哪天回了中洲后,两师徒组合被潜伏在人族的某个妖族认了出来,到时孤身留在妖族的云鸿志处境就危险了, 现在他们装作和云鸿志不熟,只是云鸿志对二人有几分欣赏才拉来王都做客,如果二人身份暴露,云鸿志也不会有什么闪失。 以客人的身份,刚安顿下来就偷偷摸摸溜出去,摆明了图谋不轨,不引起妖族注意才怪。 她望了望四周,咬了咬牙,继续朝外走去。 不能飞出城墙,在王城内溜达溜达也挺好的。他们是客人又不是犯人,没谁规定他们不能溜达不是? 如果在溜达的过程中能偶遇几只落单的小妖,那自然再合适不过了。 王都的设计和中洲的紫禁城对比,颇有些怪异,毕竟这座王城原先的建造者就是以蛮夷风格著称的蛮族,蛮族的审美本就和中洲修士有差异,此时又被妖族占据,在这占据期间翻修、新建、装饰建筑等都有变化,于是这妖族的王都越发显得怪异起来。 穿过数堵由错乱的树枝和铁柱交错搭建起来的墙,安夏忽然眼睛一亮。 只见在墙的转角,一道身影正徐徐走来,那道身影通体雪白,头上却顶着一抹鲜艳的红,行走的步伐不疾不徐,仿佛刚吃饱了跑出来散散步的老大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慵懒闲散的气息。 一只落单的、未能化形的云鸟! 她不由屏住了呼吸,有些激动起来。 对云鸟,安夏并不陌生。 当初云凡在青云峰上养了一山的云鸟,虽然安夏并不怎么待见,甚至一次都没进那鸟棚子里看过,但不妨碍她知道云凡对那一棚子云鸟有几分莫名其妙的期待。 她还知道云凡养了一只云鸟之王,那只云鸟之王的体型和其他的云鸟没什么区别,但头顶上多了一顶好像鸡冠模样的肉瘤,望上去仿佛带着贵气。 当初云凡养的那一棚子云鸟被飞鹤宗几位真人斩了个干净,这事和安夏当初不无关系,毕竟若不是她透露了师傅能修行的事实,也不会有之后的一系列事情,如今想来安夏心里还是颇有几分愧疚, 想到云凡对那只云鸟坐骑的期待,又望着这只和云凡心心念念的云鸟之王颇有几分相似的云鸟,安夏眼前一亮: 师傅喜欢什么云鸟之王,竟让我遇见了,莫非是天意让我将这云鸟之王送给师傅么?如果师傅想要的云鸟之王失而复得,他一定会很开心吧 她越想眼睛越亮,想到师傅看到自己为他准备的这件礼物时开心的模样,不由有几分兴奋起来,当即将长剑出鞘,落入手中,一跃而出,一招风起云涌便朝那只云鸟拍落! 这招风起云涌讲究的是气随剑走,剑未到、气先至,走的就是一股子巧劲, 这随剑而走的灵气能出其不意地将对方的兵器击落,也能将修为一般的修士震晕, 虽然杀伤力一般,但安夏的目的也不是杀妖取肉了,而是将这只云鸟带回去给师傅当坐骑,而且这只云鸟从体型上看并不大,似乎年纪也不大的样子,想来修为也不高,所以用这种不上不下的招数正合适。 这突如其来的一剑令咕咕差点吓得尿了裤子。 一句护驾!有刺客!就在嘴边挂着,处于一种欲说未说的微妙状态,若不是他发现那一剑似乎没什么杀伤力,恐怕真就已经喊起来了。 在云鸟一族潜修了三年,借助凤凰一脉世代积累的本源真意传承,他的修行一路顺风顺水,如今也已经达到了五品元婴境界, 而且凭着本源真意中蕴含的术法和搏杀之术,刚突破元婴时他就已经拥有了远超同境界妖族的强大战力,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实力也越发雄厚。 但他依旧拥有着弱者一贯用以保护自身的习惯 怂。 第一百七十九章 红焰 但这一剑的等级,对灵气的利用率上判断,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元婴,而且明显没什么杀伤力,显然用剑的人并没有下杀手的打算。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出剑的妖是个兔子妖,还有一头银色的长发。 既然是来考较龙王招揽的妖,咕咕自然不会对那两只妖一无所知, 这两只妖中,狐狸妖没有什么显著的特征,兔子妖却有一头明显的银发,而王都平时未经允许也不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客人,所以这银发兔子妖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扑棱棱 咕咕扇动翅膀躲开了这完全没什么杀意的一剑,那银发的兔子妖又欺身而上,手中长剑一抖,便朝着他的翅膀拍去, 看到这一剑确实没有要他性命的意思,咕咕已经完全确认了这银发兔子妖对他出手确实应该是误会。 至于为什么会对他产生误会,大概是怀疑自己出现在此处的动机,要把自己抓起来听龙王发落,或者是别的什么,不过这都不重要,等误会解开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也不急于对自己的身份辩解,看到银发兔子妖如影随形的一剑似乎依旧没有什么杀伤力后,电光火石之间,咕咕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的目的是来考较这两只妖够不够资格在龙王的手下做事,但如何让这两只妖能在考较中充分发挥实力,也是咕咕感到有些头疼的事情, 毕竟他是凤凰一脉唯一的王者,妖族的皇,身份地位差距摆在这里,由他亲自出手考较二妖的能力,难免会让二妖紧张,以至于影响发挥。 但现在不同,在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后,这银发兔子妖出手自然不会留情,更能展示她真实的实力,而且看这兔子妖修为元婴,自己也是元婴,还是比这兔子妖强几分的,加上这银发兔子妖处处留手,自己就算阴沟里翻了船,也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这就是一个完美的考较环境,过了这个村,可就未必还有这个店了。 迎着直直朝着他翅膀拍来的长剑,咕咕鸟嘴一勾,锋锐的爪子就抬了起来,一边将翅膀裹着灵力拍向银发兔子妖拍来的长剑,一边将锋锐的爪子对着那银发兔子妖的手臂挠去。 既然银发兔子妖留了手,他自然也不会下太重的杀手,只需要凭着高深的肉身作战技巧出手,测出这银发兔子妖的真实水平后,再干脆利落地将银发兔子妖打败,顺势展示自己的妖皇身份, 届时大家皆大欢喜,心中也不会留下什么芥蒂。 这云鸟的修为远远出乎了安夏的意料,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安夏都以为自己要翻车了。 谁能想到这其貌不扬一只大鸟,居然会有元婴修为? 而且战力在元婴中也属于不弱的层级,凭她元婴初期的修为,不太熟练的战斗技艺,在战斗一开始,就已经落入了下风,被那一双翅膀、一对爪子折腾得十分狼狈。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这只大鸟似乎太过自信,所以没有喊人的意思,要在这里凭实力打败自己。 这就给了她回旋的余地。 如今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唯有在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力量,并击败这只突然冒出来的云鸟,才能保证自己和师傅的处境不会陷入被动。 尽管她刚突破元婴,修为不够深厚,对元婴境界的灵力理解也有缺,但她还有一张底牌可以动用,这也是她对击败这只出乎意料的强大的云鸟的最大信心。 淡淡的红色灵气在她身周浮现,这些红色灵气附着在她的剑招之上,随着她的每一次出手,裹挟而出的红色灵气都会相对变得浓郁几分,剑意所形成的压迫感,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强。 不过片刻,她的身周就已经完全被红色的灵气包裹,随着灵气鼓动之间,宛若一大团燃烧的火焰,汹涌地朝着那浑身雪白的咕咕灼去。 随着交手的进程开始进入白热化阶段,咕咕对这银发兔子妖的实力越发欣赏。 看兔子妖的外貌判断,这兔子妖的年纪不大,但年纪轻轻却拥有元婴境界的修为,实属难得! 要知道,现在一些二流血脉的家主,也不过和这银发兔子妖相差不多的水平罢了。 按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这银发兔子妖怕不又是一位妖族尊者! 咕咕见心喜,心中暗道我妖族的未来果真一片光明、前途无量,也不打算留手了, 他决定用最快的速度将这银发兔子妖打败,展露身份后,对着银发兔子妖表露几声赞许,再飘飘然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如此年纪,如此修为,如此能力,已经没有考较的必要了,龙王走了好运,遇见了这么一个好胚子,妖族未来可期! 心随意转、身随意动,咕咕的翅膀也带了几分淡红的色彩。 这是凤凰一脉的真意:凤凰火羽,在修至大成时,周身羽毛将燃起焚天烈火,这火焰攻防一体,附着于灵气之上,进可攻、退可守,妙用无穷; 不过可惜的是,唯有化神境界时,他才能完全发挥这火焰的强大功能,他现在只有元婴,只能稍微唤出一些淡红色的灵雾,不过即便如此,对付一只修为原本就比他弱的兔子妖却是绰绰有余了。 “吾血脉之尊,非尔等能想象!吾之力量” 咕咕后撤一步,立于周身蔓延的淡红雾气之中,高昂着头颅,居高临下地望着那只银发兔子妖,这一刻,咕咕仿佛先祖之灵附体,就连对本源真意的掌控都进步了几分, 红雾滚动之间,他的语气飘忽却威严,又带着三分孤傲、四分轻狂、五分玩世不恭,完美地展示出了一位妖族皇者的威严,隐隐有了几分君临天下的气度。 但话还未说完,他就被身前那个银发兔子妖身周突然浮现的,摇曳着的浓郁得宛若一团火焰的红色灵气给破了防。 “你、你怎么” 他大惊失色,惊慌失措地后退了一步,什么皇者威严、君临天下的气度此刻都丢了个精光,只剩下了满脸的恐慌。 毫无疑问,这银发兔子妖也具有本源真意。 而且本应该在化神才能掌握至大成的本源真意,这银发兔子妖在元婴就已经能掌握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发现情况不对后,咕咕铭刻在体内的怂之本性令他下意识地就想要张口呼救, 但未等他开口,在红色火焰般的灵气加持下,安夏的出剑快得像个鬼一样,啪地一下就拍中了咕咕的脑门。 咕咕昏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章 惹不起躲得起 凭元婴的修为,咕咕的昏迷并没有持续多久, 当咕咕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被拎着脖子,朝那间用来招待客人的临时客房走去。 他的身上新出现了不少伤势,四肢都脱臼了,储存灵力的妖丹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损。 显然是为了防止他逃跑,所以在他身上动了手脚。 身为妖族妖皇,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待遇了。 最近的一次,还是在三年前他在人族的时候,他以宠物、坐骑的身份被栓着链子,圈养在一个空房之中。 但即便是在那时,由于他的主人地位尊贵的关系,他也没有承受过如此屈辱的对待。 被拎着脖子狼狈得像条狗一样 当然,他没有看不起天狗一脉的意思,这只是他在此刻对当前这种情形所能想到的最贴切的形容。 屈辱、痛苦、悲愤,种种感觉纷至迭来,但很快,咕咕就将自己的心态调整了过来。 这一切,都不过只是一场误会,身为一名皇者,身为妖族崛起的希望,他需要更多的理性,更宽容、更大度,才能够得上皇者的格局。 或许和尚未蜕化完全的野性有关,妖的领地意识很强,自己无缘无故出现在他们附近,会激起他们的危机感也在所难免, 虽然这两只妖一个狐狸一个兔子,不是什么猛兽,这种小妖居然会有领地意识着实有些没道理,但不太计较的话,还是可以解释得通。 它挣扎了一下,缓缓的仰起头来,沉声说道: “其实我是” 啪! 一只软玉般的雪白小手干脆利落地一巴掌,将咕咕未说完的话扇了回去。 “疏忽了,疏忽了,没想到这支鸟醒得这么快,还好这只鸟没有第一时间叫,不然可就麻烦了。” 银发少女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只是说的话令咕咕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还好我没有第一时间叫?麻烦?什么麻烦?为什么她会觉得有麻烦,她不是怀疑我 咕咕经过血脉强化的身躯自然没有那么容易昏厥,只是这一巴掌扇下来,也让他看清楚了局势, 这个银发兔子妖是没办法沟通的,现在还不是表露身份的时候,尤其是这个银发兔子妖嘀嘀咕咕的古怪样子更是令他确信了这一点。 所以他只好忍,他不相信那两个妖全都是这个古怪的样子,总有一个好沟通的,不然,这两只妖都不正常,还怎么在现在这个遍地危机的北芦洲生存? 再不济,就算那个狐狸妖也是这种古古怪怪的性子,要对他不利,他也可以找机会高呼救命。 就算四肢脱臼,妖丹出了岔子,以仅剩的些微灵力,也足以让不远处的尊者们听到了。 而之所以他现在没喊 他毕竟是妖皇,要面子的。 现在这兔子妖没有对他造成生命威胁,至少还有商量的余地,他不想让自己狼狈的样子落在自己的下属眼中。 所以他垂下头去,一副装死的态度,等到狐狸妖出现的时候,再决定要不要高呼救命。 “说起来,师傅好像有坐骑了呢 “他说不定已经不需要云鸟了。 “虽然所有的肉都可以做成肉干,但回到那边不愁肉吃,也就这一路缺点干粮,没必要全部做成肉干 “是清蒸呢?还是红烧呢? “说起来,师傅教过我一种吃法,连童姥都不会,什么鲁肉?嘿嘿嘿” 一边走,银发兔子妖一边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念叨的声音不太清晰,只是偶尔从只言片语中吐露出来的关键词令咕咕仿佛陷入了一团迷雾,满心里都是古怪, 隐隐约约感觉似乎有些不妙,但又想不到这不妙的地方究竟在何处。 他隐隐约约感觉,自己还是趁现在高呼救命或许会好一点。 但还未等他从“妖族皇者的自尊”和“隐隐约约感觉可能有些不妙”这二者之间的矛盾中权衡出一个合适的选择,他就突然感觉到, 正提拎他的银发少女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师傅,我回来啦!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师傅? 咕咕猛地愣住。 这名银发兔子妖的修为,可是就连拥有凤凰一族本源真意的他都能击败的,一位年纪轻轻的五品强者, 这样的强者会喊什么人做师傅? 六品? 可妖族什么时候又出了一位不知名的六品强者? “哟,这只鸟看上去品相不错啊,抓他的时候没妖看到吧?” 声音听上去很年轻,一般来说,妖族化形的特征,除了和妖族本身的种族特点挂钩外,声音、样貌等等,都和真身的状态相差不远的, 一只年迈的妖,化形只能变成年迈的样子,而年轻的妖,也无法变成老年人模样,这是化形术法的局限, 从对方那年轻的声音判断,对方的年纪不会超过三十岁,这么年轻的妖,能突破六品? 而且这些疑惑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 为什么,他听到这个声音,会有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他的心跳陡然加速起来,尘封的记忆中,突然吹起了一阵清风,徐徐将铺在记忆表面的尘土吹走,露出了一道时常出现在咕咕的噩梦中的身影。 他抬起头,朝出声的那人望去,正看到那人也刚好笑意盈盈地朝它望了过来。 一瞬间,二者同时僵住,一张人脸、一张鸟脸,两张脸上同时浮现出了错愕的表情。 “咕咕?” “呱!” 熟悉的呼唤。 熟悉的模样。 还有那种熟悉的、令人恐惧的感觉。 尽管那人在头上做了两支狐狸耳朵作为伪装,但咕咕也绝对敢相信,这依旧是他曾经的主人,一个令他看不懂的家伙。 他对危险的直觉很敏锐,也一直很相信自己对那人的判断, 所以他回到北芦洲后,第一时间选择了隐姓埋名三年,为的就是躲避这个隐藏着的可怕的人,甚至哪怕是在三年之后,他已经修成了五品修为,他依旧不敢回去找那人报仇。 不论是那可以控制自己意识的钉子,还是那人在平时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令人恐惧的感觉,又或者是自己在邬家听到的那些“一掌灭蛟龙”的传说,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人,他惹不起。 惹不起,他躲得起。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给他炖个汤 但现在,他看到那人仿佛一个阴魂不散的鬼,突然出现在身前, 他几乎要崩溃了。 他躲了整整三年,在云鸟一族受尽白眼,被人处处看不起,卑微到了泥里,他也从不敢暴露身份,就为了躲这个人有可能的心血来潮,来捉他回去当坐骑! 三年了,再大的瘾也该磨没了吧!就算再怎么想骑他,这么三年过去,也该找到替代品了吧!!! 这三年才刚结束了几个月,居然就被这人追过来了!!!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执念,又是什么仇什么怨,非要跑来拿自己当坐骑啊!!! 他气得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 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到底要怎么活着你们才满意? 它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救” 他带着哭腔的呼声刚喊出了半个音节,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掐住了喉咙,将他剩下的话掐了回去, 他奋力挣扎起来,尽管喉咙被捏住,但灵力依旧顽强地将喉管冲开了些微缝隙,放出了些微弱的呻吟声, 然而这世界就是连几句呻吟都发不得的,那只雪白小手又伸了过来,立了手刀,一刀劈在了咕咕的脑门上,咕咕那双充满着对命运不公的愤恨的眼睛缓缓闭合,一滴热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下,渐渐没了声音。 “师傅,这只鸟你认识?” 安夏收回了雪白小手,有些诧异的望着云凡问道。 “唔,这不就是我当初养的那一只嘛,生着鸡冠的云鸟,全天下独一份了。” 云凡捏了捏咕咕的鸡冠,有些感慨地说道。 “咦?那师傅要把他当坐骑吗?” 安夏愣了一下,望着咕咕的眼神友善了几分。 “哦,不用了,我已经有坐骑了,比他好用,还比他拉风,已经淘汰的东西,还要他做什么?” 云凡摇了摇头: “而且你看你鸿志师伯的日子过得多惨,这三年来都没能吃过正儿八经的肉,而且在这里到处都是妖的地方,他连个能说话的都没有, “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结果跑过来的目的还是让人家再等三年,这事儿办得不地道,伤了你鸿志师伯的心啊!” 他捏着手中那只云鸟的脖子,将其提了起来,在安夏面前晃了晃: “他这些年过得太不容易了, “看,这个就是我们给你师伯的孝敬,你给他炖个汤,让你师伯开心一下,也算是我们同门之谊嘛。” “哦,我明白了。” 安夏点了点头,望着咕咕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几分杀意: “我这就给他拔毛,我不怎么会用鸟做菜,但我杀过鸡,想来应该都是差不多的。” 炊烟袅袅升起,云凡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下,就着厨房里传来的连绵不绝的惨叫声泡开了一壶清茶,感慨这缘之一物,真是兜兜转转、妙不可言。 也感慨这上天的馈赠,真是对他云凡不薄。 唯独有些奇怪的是,他原先对这些口腹之欲不甚在意,最近为什么这么馋? 似乎是从伏羲剑落到自己手中开始的 不过按理说伏羲剑是引动自己的心魔的东西,自己上次也是靠着伏羲剑的这一特性引出了自己的一部分心魔,才有了一招破玄武的能力, 但自己的心魔和这些口腹之欲根本无关,为什么自己被引动心魔的表象和自己原先触发心魔的表象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是伏羲剑另有乾坤,还是自己的心魔出了变化? 又或者,是别的原因 杯中清茶的茶叶浮浮沉沉,白汽徐徐上升,云凡思考了许久,依旧未能思考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却等来了轻轻敲门的一阵轻响。 “师弟,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云鸿志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提溜着一串粉色的果子: “妖族特产落落莓,这玩意不好保存,哪怕是在妖族里头都十分少见,味道酸甜甘美,也是师弟你运气好,正好遇到有妖上贡,叫师侄出来一起尝尝鲜?” 看到云鸿志一脸献宝般的表情,云凡心中暗暗一叹。 师兄都被这没肉吃的日子给憋成什么样了,吃个果子都吃成美食家了。 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若不是因为自己就是师兄这悲惨生活的始作俑者,云凡都要开始替师兄感慨命运之不公、生存之多艰了。 当然,盛情难却,意思还是要面面俱到, 云凡接过云鸿志递来的果子,象征性的尝了一口。 味道清甜,但说多好吃说实话,有点儿一般。 想到这里,云凡不由得心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当然,云凡不是不想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烘托一下气氛,实在是那两滴眼泪有点儿难憋,甚至憋着憋着还差点笑出声,未免被师兄恼羞成怒地暴打一顿,云凡索性放弃了努力。 “唉!” 云凡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云鸿志的肩膀: “这三年,苦了你了。” “哎!什么话!” 云鸿志有些不满地扫开了云凡的手,说道: “做师兄的,给师弟帮帮忙,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嘛? “当初也是我为了对付妖族才来的, “何况你还说有能让人死而复生的可能性呢?” “说得是,诶说这些干什么呢?来,我们干一杯。” 云凡给云鸿志身前摆了一只茶杯,端起茶壶给云鸿志倒茶,又说道: “说起来,师兄给我准备了礼物,我也给师兄准备了惊喜,师兄期待不期待啊?” “惊喜?什么惊喜?” 云鸿志腼腆地一笑,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一黑: “可别了吧,我从来不期待你能给我准备什么惊喜,上一次你让我惊喜的时候,还是在四年前,那可真是好大一份惊喜啊。”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不由将椅子后撤,与云凡拉开距离: “你又准备了什么惊喜?有点儿瘆人啊师弟,嗯? “我看你在给我倒茶,是不是在我茶里下了药?” “师兄你糊涂!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师兄你不信任我!” 云凡不满地朝云鸿志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说你三年没吃肉了吗?我特地捉了只鸟回来,就是为了能让你吃顿好的,你却这样猜疑我!”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居然把妖皇给炖了 “不是不信任你,主要是你小子有前科” 云鸿志沉吟了片刻: “不对,虽然这里最近新住了不少凤凰一脉的妖族,但这里前不久才下了禁令,不允许任何妖进城,师弟你是去哪里弄来的鸟啊?” “这个,呃,我也不知道啊。” 云凡一愣,心说我也不知道我那徒儿从哪弄来的鸟啊,便疑惑地问道: “为啥不允许任何妖进城?难怪这么大个王城,都没见几只妖在里面。” “你看,我就说你心里有鬼,我说得没错吧!” 云鸿志“哼哼”冷笑: “还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得了吧,从你嘴里出来的话,我是一句都不信!这几天妖皇和十二尊者连夜商议前线军情,别说一只鸟,就连一只蟑螂、一只老鼠,都不能踏上这地盘一步!” “师兄你这是信不过我的能力啊!” 云凡愤而起身: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去看一眼不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你敢不敢看我的鸟,师兄?” “有何不敢?” 云鸿志冷笑起来,他也站起身,负着双手,悠然说道: “来吧,让我看看,这满城封禁,你去哪儿弄来的鸟!” “呵,那便拭目以待!” 二人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话说师兄,对我的提议,你有什么头绪没?” “有那么一点儿。” 云鸿志点了点头: “你说想让我做一个权臣,我现在已经贵为真龙一脉的龙王,可以说权倾天下了,但能力还有稍许欠缺, “而且你说过一句话,好像挺有道理的,当一个人的能力一直表现得很弱时,那人突然展示出了强大的能力,这种落差能让所有人都怀疑那人以前的所有弱小都只是一种伪装, “所以我最近还是以依附他人为主,毕竟我想要在这里立足,还是需要靠那位妖皇的帮助,先由那位妖皇带领妖族,等师弟你回了中洲,你再配合我完成几次未卜先知打几场仗,让我站稳脚跟,获得几分话语权, “然后我再以那位妖皇为突破口,引导妖皇听我的意见,攘外必先安内,去对付应龙尊者” “思维清晰,有理有据,师兄这几年有进步啊!” 云凡点了点头,轻轻一笑: “那个凤皇好说话吗?你应不应付得来? “如果他性格软硬不吃,你可以考虑先从自己的真龙一脉着手立足” 说着,二人已经到了厨房门口,云凡将门推开,正见到安夏在厨房里给一只已经半昏过去的鸟拔毛。 “不必担心,我与那位妖皇关系融洽,靠着我的努力,我一点一点地取得了那位妖皇的信任,虽然过程有些艰辛,但一切都是值” 乐呵呵地正一步一步走进厨房的云鸿志,一眼就看到了那已经被烫得半熟的、像鸡一样的、浑身雪白的、被拔了大部分羽毛的鸟,正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仰望着天空。 那只鸟儿身周的羽毛洁白而浓密,显然令安夏颇有些苦恼,即便已经被水烫了一遍,这一身的羽毛还是有些难拔。 “值得” 一句话梗在云鸿志喉头,却硬是吐不出来了,他的身子颤抖起来,颤颤巍巍地指着那只全身的毛都快要被拔光的云鸟,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师、师弟啊! “这,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吗?” “嗯,没错。” 云凡看到云鸿志激动的样子,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感慨,师兄这三年来,过得是真苦啊! 三十多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个人三十岁一顿吃不下一头牛? 何况肉里包含着大量的优质蛋白质,还有铁、锌、镁、维生素B12等微量元素和营养素, 不吃肉还会影响体内的蛋白质、碳水化合物、脂肪代谢失衡,容易营养不良、身体虚弱,以至于令免疫力下降、记忆力下降、消化不良、快速衰老, 让一位正处于壮年的男人三年不吃肉,无异于让一株植物三年不见阳光,搞不好可是会死人的! 望着师兄脸上松弛的肌肉,那已有些失去了光泽的皮肤,枯槁的头发、黯淡的眼神, 云凡不由得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为了帮自己在妖族布局,师兄付出太多了! 若不是自己来了这一趟,师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一口肉! 还好,自己这次的惊喜准备得充足,让师兄终于可以吃一顿好的了! 他已经决定了,宰了咕咕以后,就把咕咕做成肉干,然后大部分肉干都给师兄留着。 再过两天,他就要和安夏回中洲了,到时他们吃肉的机会还有很多,而师兄吃肉的机会,很可能就这么几次! 看看师兄那激动得发抖的样子,看看师兄那因为激动而咯咯作响的牙,看看师兄那瞪大了的、直勾勾的眼睛吧! 可想而知,这一顿肉对师兄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想到这里,云凡又差点落了泪,他仰着头,不再去看师兄那戳了他泪点的模样,轻声说道: “放心吧,师兄,这一顿肉不会是今后三年唯一的一顿肉,今后我会时不时过来一样,专门给你送些肉干、腊肉,虽然味道比不上真正的肉,但你放心,我会尽量挑最好的肉,请手艺最好的师傅,绝对不会亏了你!” “师、师弟啊!” “哎!怎么了,师兄?” 云凡如沐春风地微笑着: “再耐心等一会儿,师侄可能还不太熟练,但只要拔了毛,剁了肉,下锅用不了多久的。” “下锅,下锅!” 云鸿志猛地一把薅住了云凡的领子,瞪着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颤抖着说道: “三年! “我用三年才获得了妖皇的信任,在妖族立稳脚跟!” “呃?哦,我知道,我知道,师兄,体会得到你的苦楚,这三年你过得着实不容易” 云凡有些诧异地望着抓住他领口一阵乱晃的云鸿志,正要继续开口, 却被云鸿志歇斯底里的声音给打断: “我好不容易才和妖皇建立友谊,成为朋友! “我用三年把一个刚刚筑基的鸟妖,等成了一只元婴的皇者! “你居然! “把妖皇给炖了!” “不许伤害我师” 发现鸿志师伯似乎有对云凡不利的意图,安夏大怒,当即就要冲上去为师傅出头, 但话未说完,就看到云鸿志抓着的云凡的领口似乎有些没抓牢,云凡的衣领垂落了一部分,露出来大半个胸膛, 这句“不许伤害我师傅”她结结巴巴地说了好几次竟硬是说不完整,只呆呆地盯着云凡的胸口,脸涨得通红,两道鼻血从鼻孔缓缓流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怎么办 半个时辰后,云鸿志终于平复了心情, 只是眼神中那满得仿佛要溢出来的惆怅和茫然久久未能消逝,令他望上去凭空多了几分忧愁; 云凡则眼神躲闪,一副心虚亏心的模样,云鸿志那不时望来的幽怨的眼神令他有一种“和别人老婆上床被抓了现形”的内疚感,以及隐隐浮现的几分背德的刺激; 二人之间那微妙的气氛就仿佛好像随时要打起来似的,不过好在二人相对而坐的桌子中间还坐着一个安夏, 只见安夏此刻正襟危坐,一言不发,神情肃穆,这庄严的气度着实将这有些微妙的气氛缓冲只可惜她手中一刻未停的拔毛的动作,以及鼻子上插着两卷布巾的样子有些破坏了这庄严的气质。 当然,神情肃穆安夏也没有看上去的这么老实,她一边拔着毛,一边那双水晶般的眸子不时悄悄朝云凡的方向瞄,目光着重在云凡的胸口一扫而过、二扫而过、三扫而过 也不知道在偷瞄什么。 “咳,我说师兄,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要一直这么看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云凡轻咳一声,有些谄媚地朝云鸿志笑道: “你看这鸟毛也快拔光了,就先让安夏给他下锅煮了呗?” “三年!你知道这三年我怎么” “知道知道,但妖皇都已经被开水烫过了,毛都快被拔光了,估计也是活不了了,我们总要向前看的嘛? “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你住嘴!我一点都不开心!” 云鸿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现在妖皇没了!往后在妖族,由谁来领导旧妖族势力去对付新妖皇?嗯?师弟你就说怎么办吧!” “这个,这个嘛” 云凡有些迟疑地说道: “有句话说得好,妖皇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不如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由师兄你来坐这个妖皇的位置,从今往后你就是地位尊贵的妖族皇帝,受万妖敬仰,从此山呼万岁、万寿无疆,师兄你看我这提议如何?” “你让我来妖族做奸细,伺机毁了妖族; “结果呢?兜兜转转,眼看着我马上就要变成妖皇了!” 云鸿志满脸的悲愤: “哪有这样子做事的啊师弟,而且你知道做一名妖皇有多难吗? “妖皇每天要处理的事能让我直接头皮发麻! “像我们人类根本无法在这种情况下修行! “而妖族却天赋异禀,能心分二用,在处理事务时不影响修行!尤其是这个咕咕,三年!元婴!你知道他的天赋有多恐怖吗?” 顿了顿,他又一脸惆怅地说道: “我的修行资质本来就算不得很好的那一类,现在还要被妖族的事务牵扯精力! “我倒是不介意的,但你让我拿什么去让手下的妖信服? “又让我拿什么去对付那位应龙尊者? “凭政令清明得妖心,发动底层的卑贱妖族用大批妖命把那个应龙尊者堆死吗?” “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嘛! “谁知道这其貌不扬的鸟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妖皇啊? “而且还这么弱” 见云鸿志眼神不善,云凡连忙切入正题: “当今之际,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请师兄你硬着头皮上了, “我会尽量给师兄提供帮助的,不论是修行上,或者是妖族的事务 “比如一些修行的丹药,回去以后我会炼制一批给你,我可能没和你说过,我炼丹的技艺是很强的 “还有妖族的事务,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可以和我说,我回中洲以后可以请动邬家拿那一批武器来支援你,还有飞鹤宗、移山宗, “我保证能让你的位置坐稳,放心吧。” “唉,也只能如此了。” 云鸿志长长一叹,望着说不出的怅然。 “这妖皇,我们先拿回去炖了?” 云凡又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不炖了,难道师弟要把他埋了吗?” 云鸿志没好气地望了他一眼,摆手道: “赶紧炖了吧,手脚干净利索一点儿, “炖了以后,我找个机会召集几位关键的尊者开会,给你们打掩护,你们就趁机逃了吧, “我是没办法给你们安排送你们离开的大妖了, “妖皇被炖,这事的影响实在太过巨大,一个处理不好,说不定连我都要被引火上身, “而作为新面孔的你们,自然会被作为首要的怀疑对象, “所以趁着他们还没发现妖皇被炖了,你们赶紧走,也别想着往南和蛮族汇合了, “现在西、南、东、东北,大半个北芦洲都被应龙尊者给吞并,而且现在那边估计正刨地三尺地搜查你们,估计刚现身没多久,就会被应龙尊者带着手下的战部给围了, “你们直接往北边飞出去,然后飞个大约一两周的路程,再一路往南, “大概刚好能回到飞鹤宗去; “今后若想找我,就去北芦洲北边找个海滩,用你那个古怪的法子找我吧, “如果我没有被什么事拖住,大概率是能找到我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语气斩钉截铁般,坚定而不容置疑: “对了,那妖皇肉给我多留几份,下次过来的时候多带点肉来。” “好的师兄,没问题,师兄!” 见云鸿志似乎接受了现实,甚至都有心情谈条件了,云凡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转头对安夏说道: “徒儿,你呃,你这毛不是都拔完了么?” “啊?诶?” 安夏一愣,将手中的咕咕拎起来一看,只见这位妖族的皇者,最尊贵的血脉传承者,此时全身上下都已经被拔得清洁溜溜,连一根毛茬子都没能留下, 仿佛这只云鸟传承的不是什么凤凰血脉,而是稀有的白切鸡血脉一般。 “发什么愣呢?我怎么看你好像有点奇奇怪怪的,” 望着安夏脸上那可疑的红晕,云凡有些疑惑,但没有多想,只摆了摆手: “拔了毛赶紧给煮了,夜长梦多啊!” “是、是!好的,师傅!” 安夏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拎着咕咕跌跌撞撞地朝着厨房跑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心不静 “师兄,人算不如天算啊!” 云凡端着茶杯,悠悠一叹。 “别说了,妖族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我还不知道怎么收拾呢!” 云鸿志苦着脸说道。 “没事,统领妖族虽然难度大了点,但也不是没可能嘛!” 云凡给云鸿志倒了杯茶,轻声安慰道。 “你说得轻巧! “我好歹还有过管理宗门的经验,面对妖族这么大一个摊子我都感觉棘手, “你呢?当初在青云峰上时,每天就顾着鼓捣你那破房子了吧?” 云鸿志冷哼: “连宗门都没管理过,说什么统领妖族,你根本体会不到那种难度!” “妖族我是没统领过” 云凡眼神躲闪,小声嘀咕: “不过我统领过人族,应该差不多来着” “你说啥?” “哦,没啥,哈哈!” 云凡顿了一下,拍了拍云鸿志的肩膀: “吃了这顿饭,我就回中洲去了,你在妖族这边好好加油。” “师弟回中洲有什么打算?” 云鸿志突然问道: “我听说你以邬家为子,用大齐做棋盘,移山宗、飞鹤宗为羽翼,在中洲布局,所图的到底是什么?” “什么也不图。” “什么也不图?” “不错,就是什么也不图。” 云凡轻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其实说真的,很多事我都不想管了,没有意义, “一切其实都早已经被安排好了,不论怎么挣扎都只是徒劳无功, “所以我本想静静等待一切结束,迎接新时代的到来, “只是我依旧有些不忍心看着芸芸众生禁受太多的苦楚, “我没办法把他们救出苦海,但至少可以让他们的生活过得好一些,我想稍微改变这个世界,让他们至少能拥有几分人权,拥有活下去的权力, “之所以在妖族中安排了一个你,其实最开始也是为了给普通人留一个喘息的时机, “以你的性格,你应该不会忍心让普通人卷入太过危险的漩涡之中, “尽管一切都是徒劳,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不过后面出了些意外,有些东西提前出世了,凭现在的凡人,是绝无法对付那些东西的, “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按理说这世间的苦难还没到能支撑他们出现的时候,他们出现得未免也太早了些,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我要给芸芸众生再争几分喘息之机,自然不会容许他们提前出现在这世上。” “听不太懂,不过师弟要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呸,师兄我还自顾不暇呢,都是你害的! “有机会应该是你帮帮师兄我!” “那肯定的,放心吧,我保证让你在妖族稳如磐石!” 云凡肯定地说道。 “啊对了!” 云鸿志突然猛地站了起来,脸色变幻: “我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啊,师兄,这么慌慌张张的?” 云凡一愣,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不是说让我发展我的威望和人脉吗? “拉拢党羽,以利相驱、以名相诱惑、以信念为名义,我没有绝对的实力,也只能走这条路了, “我下属的赤鱬和蛟龙两名尊者不需要拉拢,所以我打算把精力放在妖皇手下的三位尊者身上, “就在不久前我刚约了金翅大鹏喝茶谈心,本来不拘于地点的,但谁知道师弟你居然刚一来就把妖皇给炖了,师兄我真是万分敬佩 “这儿的事绝不能让金翅大鹏看到,我先去找他喝茶,然后顺便邀请蛊雕、赤鱬、蛟龙他们一起出来开会, “你们就顺势逃了吧!” 云鸿志转过身,大义凛然地说道。 “师兄,这肉都快下锅了,你不吃了?” 云凡一愣。 “呵呵,区区一盘臭肉,哪里比得上师弟和师侄来得重要!” 云鸿志又咬了一口落落莓,咬出一声清甜的脆响: “就这么定了,我去找金翅大鹏” “不用找了,龙王,我来了!” 这间客房的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魁梧的身影,正乐呵呵地朝着这边走来: “龙王说要和我喝茶,我哪敢怠慢,这不就亲自来找你来了。” 经历了上次云鸿志眼神老辣的表演,金翅大鹏对云鸿志的态度已经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再是那一副鄙夷的模样,语气也变得尊重起来。 安夏拎着咕咕的脖颈,一路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一口锅已经烧得滚烫,锅旁边是一桶清水,以及一方案板、一柄长剑。 身为剑修,须以万事万物皆为修剑,甚至要以长剑代替菜刀修出个剑修版庖丁解牛出来。 以精细入微的剑法剔肉,方能以大巧若拙剔人。 云凡的这套练法落在其他剑修眼中恐怕会被斥为大逆不道,哪个剑修不是惜剑如命,把剑当成伙伴一样珍重,不尊重剑的人,哪能修出剑心来? 但心里从未有过怀疑的安夏自然知道这练剑之法虽大逆不道,却奥妙无穷,大巧若拙又正好暗中契合风之剑,可说是最适合安夏的练法了,唯独可惜的是,这练法没法常用。 她拎起咕咕的身躯,将其“啪”的一声拍在案板上,又握起长剑,目光在咕咕的腹部游移,盘算一会从哪个角度开膛破肚。 但比划了片刻,安夏却始终未能让心静下来。 心不静,练剑的效率会变低,这适合庖丁解牛练八一 法的练习机会本就不多,草草将就,未免太浪费。 她便索性又放下了长剑,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白玉般的脸颊微红,不知想到了些什么。 这出剑前的凝神,须心无旁骛,虽不至于需要物我两忘的地步,但至少要足够专心,才能让心静下来。 所以她并没有发现,案板上毛被拔了个干净的咕咕眼皮轻轻抖了一下。 一片淡淡的红色雾气缓缓在咕咕身周浮现,这些淡红色的雾气似乎被死死地限制、局限在方寸之间, 没有剧烈的涌动,只是缓缓的流逝着,仿佛在咕咕身上铺了一层淡红色的流苏。 随后,案板上的咕咕睁开了眼睛。 第一百八十五章 咕咕脱险 其实咕咕一直都还有一张底牌,可以自救。 凤凰一脉的血脉真意,涅槃重生。 哪怕是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势,也可以凭凤凰一脉的血脉真意将伤势恢复,甚至借着力量起死回生也未必不可行。 只是使用涅槃重生代价极大,不仅要消耗修为、潜力,还要消耗寿元。 当时,他还在犹豫要不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自救。 毕竟原先他只以为,就算遇到了原主人,最多也就是被打入一枚以前的那种钉子,将自己重新作为坐骑,凭自己的能力,未来自己总有机会重新获得自由。 但当咕咕发现了自身的处境,便已将此时的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要被上锅炖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自己的价值,在他们眼中居然只是锅里的一团肉! 他可是妖族的皇者,最不济也是世上最尊贵的坐骑,居然还比不过一团普普通通的肉! 他怒了,终于放弃了对云凡二人良心发现的盼望,决定凭自己的力量逃生。 淡红色的一层流苏状的东西无声的流动,将咕咕那光秃秃的身躯朝外一寸一寸地往外挪去。 安夏依旧直勾勾地望着前方,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咕咕又朝案板外挪了几分,依旧未能引起安夏的注意。 咕咕不由放下心来,加快了流苏流转的速度,簌地一下便溜下了案桌。 裹挟着淡红色的流苏,咕咕用最大的速度,疯了一般地朝着厨房之外冲去。 这么巨大的动静,即便安夏再出神,此时也被惊得回过了神来, 她望了望空空如也的案板上飘着的尚未散尽的淡红色灵气,脸色一变,连忙握住了长剑,转身追出了厨房。 “哎,这,你怎么来了?” 望着突然现身的金翅大鹏,云鸿志脸色强自镇定: “这儿可不怎么合适,走,我们一并找个地方喝茶去。” “喝茶还挑什么地方?” 金翅大鹏朝一旁的云凡扫了一眼,似恍然大悟般说道: “哦,我懂了,龙王是不想扰了几位客人的清净,确实,应该的,是我唐突了。” 这两名客人的身份为何会得龙王青眼有加,起初金翅大鹏还有些不明白,但蛊雕悄悄找他谈过,当初那位拖住了应龙尊者,让他们安然返回的返虚强者,曾和这二妖同行。 这是当时蛊雕带着穷奇去对付烈阳战部化神强者顺手救人时,无意间与三妖见过一面。 所以这两位客人很可能有几分不凡,这也侧面印证了龙王的眼光, 从对应龙尊者的谨慎,到一眼看出了这二妖的不凡,龙王的眼光似乎一直没有出过错。 所以金翅大鹏对龙王的态度也越发恭敬。 云鸿志已经端起茶壶站起身来,朝客房之外走去。 金翅大鹏也和云凡挥手告别后,亦步亦趋,跟在云鸿志身后离去。 但在这时,一阵淡红色的灵气仿佛狂风般朝此处席卷,带起了阵阵灵力波动,引得整个客房都颤动起来,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只浑身被淡红色金色流苏、头上顶着一个鲜艳显眼的肉冠的飞禽从厨房飞了出来,眼带惶恐; 那只飞禽身后,银发兔子妖提着一柄长剑穷追不舍,手中的长剑满满的充斥着仿佛要满溢出来的杀意。 “救我!” 见到房间中的三道身影,咕咕毫不犹豫地扯开了嗓子,朝云鸿志、金翅大鹏求救起来: “他们是人类!他们要杀我!” “你” 云凡、云鸿志二人脸色陡然剧变,金翅大鹏望着那支被淡红色流苏包裹的浑身光秃秃的大鸟,忽然似吓了一跳般: “你是陛下?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别问那么多,救我啊!” 咕咕三步并作两步地窜到了云鸿志身旁,语气焦急地说道: “那个女人要杀过来了!” “大胆!你们竟敢” 愣了半晌之后,金翅大鹏也明白了此时的局势,怒视着仗剑直直冲来的安夏,合身一扑,裹挟着灵气的利爪便顷刻间朝安夏撞去! “你们竟敢对我妖族妖皇出手!罪不可赦!” 轰! 金翅大鹏化神期的修为根本不需要什么术法、招式,光是普普通通的一爪,就蕴含着极其恐怖的力量, 在这一爪与安夏刺来的一剑相撞的刹那,灵力相碰产生的冲击朝着四面八方狂涌, 狭小的客房根本无法容忍这灵力的冲击,顷刻间便被这狂暴的力量冲破,被灵气裹挟着的木石余势未减,继续朝外飞射, 正面承受冲击波的安夏被冲撞得倒飞了数步,靠长剑支撑,才勉强稳了下来,虽说没受什么伤,但依旧颇有些狼狈; 云鸿志和咕咕各自都修为不低,这猛烈的冲击波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所以倒也屹立不倒; 云凡则倒霉点,身上的修为不能轻易动用,只能凭着神识判断四周的灵气冲击波涌来时露出的破绽,再用剑眼疾手快地将破绽挑破,随后站在破绽产生的无风之地避难, 伤是没受什么伤,只是对神识损耗不小。 “此二人没安好心,来我妖族领地绝对另有图谋! “金翅大鹏,杀不掉他们的话,就把他们拖着等援军到!小心那个银发兔子妖,她的修为不在我之下!” 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处境,咕咕不由得有些松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后, 他冷笑地望着场中身形俱都有些狼狈的二人,摆了摆手: “敢潜入我妖族领地,真是愚蠢!靠我手下的强者堆也能堆死你们了!” 他转头,望着云鸿志一笑: “端木兄弟,你说是不是?” “不错。” 云鸿志有些敷衍,有些应付般地说道。 “龙王在想些什么? “若是为此事自责,大可不必。” 咕咕挥着肉翅轻轻在云鸿志的肩上拍了拍: “谁也没料到,这两个人居然能伪装得如此完美,竟无一人认得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情有可原,不必过多计较。” 说完,他又转头朝金翅大鹏和安夏所在的战局望去。 一招得利,金翅大鹏越发兴奋起来,便挥起了爪子,又一次狠狠地朝着刚能勉强站起来的安夏撞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交手 金翅大鹏很愤怒。 凤凰一脉三大尊者中,如果说谁对妖皇最忠心,对妖皇之事谁最没有私心,那便非金翅大鹏莫属。 七彩孔雀曾在中洲被人捉去当坐骑,虽然屈辱,但生存环境还算不错; 蛊雕一直生存于海底,甚至连灵气爆发此事都后知后觉; 唯有他,这些年来一直在与人类交手,杀人无数,重伤无数,从未妥协。 他比谁都盼望曾经妖族的荣光再次恢复,憧憬着数百年前的情景,梦里妖族三王称霸,海陆空三分天下,人族不过是被他们踩在脚底下的爬虫,就像现在人类圈养的猪一样,生下来的使命就是作为妖族的口粮。 当然,那些年妖族弱势,人族无可阻挡。 他憎恨自己的能力卑微,在被人类追杀的那些年,他失去了很多,他的爱人、亲人、朋友,一个一个先他而去,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想要做什么,却自身难保。 所以他更能体会那种任人宰割的无力感。 妖皇现世,此事已成了他的精神支柱。 凤皇咕咕的修为虽微弱,但却是因为替妖族保存本源真意的缘故,如今将本源真意还于妖族各尊者,还能三年五品,又掌握了本源真意,已经足以说明他的潜力,无愧凤凰一脉的尊贵。 但现在,就差一点,妖皇就成了别人的锅中之物。 哪怕是妖族的底蕴,四凶败于应龙尊者之手,他都没有这么恐惧,因为他相信只要妖皇在世,未来终究是妖族的,妖族也终究会归属于妖皇。 看到自己的精神支柱被人拔光了毛,这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种令他不住战栗的感觉。 因为恐惧,所以愤怒,所以他望着那只银发兔子妖的眼神满是疯狂,满是出离的愤怒,他只想将这个玷污了他精神支柱的兔子妖撕得粉碎,不论她本来的目的是什么。 从刚才交手时的感受看,这只兔子妖的修为不过五品初期的水准。 看这兔子妖的年纪不大,在这个年纪能修成元婴,虽然只有元婴初期,但也算不错了,只可惜这样的妖族好苗子,却做了错误的选择! 他纵身而起,飞至空中,翅中带着风雷之音,周身环绕着无数细细碎碎的电弧,裹挟着风雷之力,朝兔子妖所在的方向狠狠地扇出一翅, 那细碎的电弧凝于空中,划出三道明亮的光芒,宛若三道闪电劈向那道银发身影! 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他看到那银发兔子妖和狐狸妖同时有了动作。 狐狸妖看样子是没有什么修为,又或者隐藏了修为,看他身周一点灵力波动都没有, 此时眼看着兔子妖就要毙命于他的爪下,却只是拿着一柄奇形怪状的剑朝着他比划,半点灵力波动都没有散逸出来,这让他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一副眼看着对自己是否重要的人即将丧生,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样子。 人做了错误的选择,就要付出代价,他不可怜这种愚蠢又无能之辈。 引起他注意的,是那银发兔子妖身周,那正摇曳怒放的深红火焰,没有妖比他们这些上流血脉的妖族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只兔子妖在元婴初期就已经完全掌握了本源真意,能在元婴初期时发挥堪比元婴巅峰的实力,甚至比有血脉传承的咕咕还要强上一截。 当他意识到这兔子妖潜力的恐怖时,扇翅的动作不由得又快了三分。 不忠妖皇的妖,潜力越高,对妖族伤害越大,所以在其羽翼未丰之时,将其扼杀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那裹着风雷之力的一翅即将落到兔子妖的身上时,一种深切的怨恨突然涌现,令他灵力的运转出现了片刻的停滞。 那是他一直以来的恐惧,一种对自身实力的怨恨,对无能为力的自己的怨恨。 这种怨恨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了,他甚至已经忘了曾经那个懦弱的自己,但或许是这次没能保护好羽翼未丰的妖皇,再一次激起了他心中最深层的恐惧。 这源于对无能的自己的怨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出片刻,他就已经恢复了过来, 但经过这突如其来的怨恨的阻隔,银发兔子妖的剑也已到了他身前。 他体内大部分灵力都凝聚于那一翅的风雷,此时面对这直指胸前的一剑,金翅大鹏一时未能反应过来,不由大惊失色,勉强调度灵力于身前抵挡, 但这一剑撞在胸前的灵力护盾时,并没有预料中的威力,银发兔子妖只是借着这一剑的反作用力,趁着金翅大鹏急转灵力的空档,直直朝一旁的咕咕、云鸿志冲了过去。 “糟,中计!” 金翅大鹏勃然色变,转身折返,但银发兔子妖出手太快,此时回身去救,已来不及了。 先前妖皇咕咕跑出来时,气息微弱,四肢摆动时都有细微而明显的不自然,显然受了不轻的伤,一身修为恐怕十成不剩三成; 龙王修为只有金丹,这三年不知为何进境缓慢,金翅大鹏也不在意,毕竟大人物自然有大人物的盘算, 但此刻面对这元婴巅峰的银发兔子妖,二者很可能顷刻间便会陷入劣势。 眼看着妖皇和龙王即将落入那银发兔子妖之手,却在这时,又一道身影从天而至,身裹七彩神光,凝而不散, 在银发兔子妖的一剑即将击中咕咕、龙王时,后发先至,爪子猛地抓住了银发兔子妖的长剑,身躯一转,卷了起来的七彩缤纷的尾巴便仿佛一根厚重的铜棍,朝着银发兔子妖扫了过去; 这一下横扫厚重而危险,逼得银发兔子妖不得不弃剑后撤,这一耽搁,便再也没有了对妖皇出手的能力。 “蝼蚁之辈,也敢对付我妖族之皇?” 七彩孔雀展开身后的孔雀屏,七彩的孔雀屏上绽着七彩神光,望之令人炫目,他俯视着银发兔子妖,眼神冷冽,比起咕咕,反倒此刻的七彩孔雀更带着一股王者的风采。 “竟敢对妖皇动手,罪不可赦!” 又有几声怒喝自天空之上浮现,顺着声音望去, 样子像雕、头上长角 的蛊雕, 身披鳞甲、头有须角的蛟龙, 人面鱼身、四足长尾的赤鱬, 此刻已经化了真身,一同在天空之上浮现。 第一百八十七章 背叛 妖族凤凰一脉、真龙一脉,除应龙尊者外,五名尊者同时出现, 同时出现的,还有虽重伤,却隐隐散发着恐怖威势的四凶, 五名化神、四名返虚,这是一股连不容小觑的庞大力量,除此之外,还有一声声呐喊,旗鼓喧天,战部集结的号角一声连着一声,将这处宁静的王都包围起来。 见事不可为,安夏后撤回身,守护在云凡身边,望着这宏大的架势,不免有几分紧张。 “小心,那个狐狸妖很可能是人族第一强者!” 咕咕强顶着虚弱,眯着眼睛,冷冷的望着云凡说道: “当初北芦洲蛮族第一强者,童姥便是死于此人之手!” 闻言,众尊者望着云凡的眼神变得越发谨慎起来。 曾经的北芦洲第一强者,即便是在今天,修为也可堪比妖族的尊者,何况经过三年的灵气爆发,不难想象此人的修为强到了什么地步。 不过此时四凶齐聚,五大尊者巨兽,即便此人修为再高,也插翅难飞了。 “喂!咕咕,当初我好歹也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你,没短过你的好处, “看在以往恩情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 见动手机会渺茫,云凡便改变了策略,高声喊道。 “好吃好喝?倒也不错,我承认你待我不薄, “但你杀了我父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咕咕红着眼睛,望着自己光秃秃的肉翅,不由怒从中来: “你还试图用禁制控制我,让我变成你的傀儡,当你的坐骑, “你徒弟还把我的毛拔了,要把我炖成肉汤! “此仇此恨,你让我如何忍受?” “天下没有永恒的仇恨,只有永恒的利益! “是,我杀了你爹,还扒了你的毛,要你当坐骑,还要把你炖汤, “但你现在是妖皇啊,一位妖族的妖皇,不应该是小肚鸡肠之辈, “这些都只是不足挂齿的小事不是吗? “只要我拥有值得交易的价值,为了妖族的未来,放下仇恨,适当牺牲一下自己,难道你要做一个自私自利的妖皇吗!?” 云凡高声喊道: “你妖族风雨飘摇,妖皇之位坐不稳,你需要时间变强,你手下的妖族也需要时间变强不是吗? “你知道我在中洲的地位,如果有我的帮助,对你绝对有好处!” “一派胡言!我妖族如草木欣欣向荣,何来的风雨飘摇之说?” 咕咕满脸怒容,拂袖大怒。 “我一派胡言?” 云凡冷笑: “你妖族内讧,应龙尊者夺权,你堂堂妖皇底蕴尽出,却无功而返! “若没有我帮忙,现在妖族四凶已全数折戟沉沙! “应龙尊者解决了来自北芦洲蛮族的钳制,你猜他会对付谁? “是对付远隔重洋的中洲,还是对付近在咫尺的你们? “你们现在就像是秋后的蚂蚱,还能蹦跶几天?” 这番话直戳咕咕的痛点,原本满腔怒火,此刻已经消散了不少,开始权衡起利弊。 “对吧,这世上没有永恒的仇恨,只有永恒的利益, “把以前那些无聊的小事忘掉,没有意义! “我们要往前看,看看妖族的未来,你看看这些跟在你身旁为你出生入死的妖族尊者,他们跟着你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吗?” 云凡见咕咕似乎有动摇的意思,连忙趁热打铁,顺便挑拨离间: “不是!他们都是为了妖族强盛的理念才聚集在你身边的,你却只想着满足自己的私欲,你糊涂!” 这番话一出,不但妖皇沉默,就连围在此处的几名尊者的表情都变得有些犹豫起来。 虽说那个狐狸妖说出这番话挑拨离间的意味十分明显,但仔细品味,却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妖皇和眼前的这狐狸妖的仇恨,在话语中已经表明得清清楚楚,不论哪一样,单独拎出来,妖皇都有十足的理由将此人击杀。 但现在妖族确实处于风雨飘摇的局势之中,此时妖皇最大的敌人,已经根本不是人族,而是突然崛起的应龙尊者。 应龙尊者的强大已经威胁到了妖皇的成长,这威胁迫在眉睫,但即便出动四凶,配合一名不知名的返虚强者,抓住了应龙尊者落单的时机,却依旧不能将应龙尊者击败。 妖皇才是妖族的正统,如果被应龙尊者谋朝篡位,妖族也就不再是那个妖族了。 这一系列仇恨是如此深重,他们没有资格替妖皇做决定,不过他们还是隐隐有些期盼,妖皇能做出一个符合妖族皇者地位的决定。 一时间,所有人与妖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妖皇的决定。 良久之后 咕咕缓缓地抬起头来,开口便宛若醍醐灌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既然你在中洲地位那么高,我只需要把你抓住,然后用你威胁中洲的人为我做事, “岂不是赌你信守诺言,老实与我合作有利得多?” “这也行?” 云凡变了脸色: “咕咕,你好卑鄙!”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咕咕冷笑一声,挥手道: “兔子妖杀了,狐狸妖留下,只要活着,断手断脚不限。” “咕咕你别逼我!” 云凡瞪着咕咕咬牙切齿地说道。 “呵,我知道你必定藏着什么手段,但直到现在你都没有动用,想来你的手段时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吧? “这种手段想来没什么成长能力,能对付一个化神蛮子,难道能对付我妖族的四凶么? “而且恐怕你现在连那手段都用不出来了吧?” 咕咕负手,居高临下地望着云凡笑道; “你知道吗,当初我被你当坐骑养的时候,我就一直幻想,想要把我们的身份调转,让你也享受享受当坐骑的滋味, “看来如今我要如愿了,不知你心情如何?” “很可惜,你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 云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望着数名妖族尊者、四凶直冲他而来,面无惧色,淡然开口: “师兄,动手!”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的妖族都不由心生警惕,不由留意起四周,堤防着有可能出现的支援, 但周围除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战部,根本连一个援兵的影子都没有。 这让他们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莫名其妙,但一声充满了怒意的怒吼,又将所有妖的注意吸引了过去。 “你!!!” 咕咕不可置信地望着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光秃秃的身躯不可自制地颤抖起来。 这长剑样式华贵,材质珍贵,同时具有锋锐和坚固的特性,是咕咕送给他最信任的朋友的礼物。 如今,这长剑却调转了目标,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令他震怒的同时,心中还浮现出了巨大的疑惑。 他不明白,为什么龙王会对他出手。 “对不起,我是卧底。” 龙王的声音飘飘忽忽,似乎带着几分冷冽,冷冽中仿佛还裹着几分如释重负的喜悦,唯独没有的,是对他出剑的犹豫和挣扎。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人妖联盟 “你” 咕咕颤抖着声音: “你是真龙一脉的后裔,你是龙王,你是妖! “你为什么要帮一个人类?” “因为我本来就是人类啊。” 云鸿志轻轻一笑: “虽然不知道我师弟是用什么手段办到的,这都不重要了, “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个人类就好。” “你怎么可能是人类?你身上有龙王的血脉啊!” 咕咕目眦欲裂: “你是一个妖,就算你血脉尊贵,你也是一个妖! “你帮人类,你以为你最终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我和你解释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云鸿志轻笑道: “现在,选择吧,丧命于我剑下,或者把我师弟放了。” “你师弟?” 咕咕一愣,随后深吸了一口气: “我把他放了,就算你是龙王,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云鸿志长剑上扬,顶着咕咕的脖颈笑道: “放不放?我没有耐心。” 一时间,气氛变得冷冽起来。 咕咕眼神闪躲,望着云凡的眼神带着几分恨意,但又有几分犹豫; 几名尊者神情慌乱,望着龙王这个叛徒,眼神充斥着满盈的怒火; 四凶静静地悬浮于空中,仿佛四尊无声的石像般,悄无声息; 外围一众妖族战部似乎也发现了情况不对,摇旗呐喊声渐息,锣鼓喧天声渐止,唯余一阵沉默。 “师兄,别急,我们和妖皇并没有不可解决的矛盾。” 突然,位于漩涡中心的云凡突然开口,望着妖皇笑道: “咕咕,其实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哦,好吧,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不错,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孝心的, “不过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身为一族之皇者应该拥有身为皇者的气度不是吗? “仇恨可以先放放,以后再报也不迟,但如果应龙尊者这个大麻烦不解决,你的妖皇位置可坐不稳 “别告诉我你还藏有什么后手? “你们可是出动了四凶啊,这已经是你们妖族的最后的底蕴了吧? “即便如此,你们还是没能把应龙尊者解决了 “还是说,你对你的潜力有自信? “哈,那是你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已经不是应龙尊者了!知道吗? “他甚至不是妖,不是你们的同胞,也不是人,他只不过是一个居住于应龙尊者躯体内的寄生虫,利用你们整个妖族作为他孵化的容器! “他的潜力可不仅仅只有返虚,在他眼中,所谓的什么天之骄子、绝世天才,都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 “如果放任他成长,未来他会变成人类和妖族共同的噩梦!” “” 咕咕瞪着云凡,眼神闪烁不定。 对应龙尊者的身份,其实咕咕也早已有所怀疑。 这三年来,应龙尊者是自己和龙王之间相互联络的信使,自己与龙王之间的往来全靠龙王传递消息, 这期间自己与应龙尊者难免有接触,对应龙尊者的品行、性格都有所了解,对应龙尊者的资质、潜力也有了一个大致的评估, 以应龙尊者的资质和潜力,不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变得如此强大,不论投入多少资源都没可能; 以应龙尊者的品行,也不可能会将龙王压制,自己以龙皇自居,甚至还背叛妖族,对身为妖皇的自己出手。 唯一有可能解释的,就是应龙尊者体内,已经换了一个人。 但世上真有夺舍之法么? 尽管上古流传有夺舍的传说,但这些事无人亲历,难免有些难以取信,而且集妖族之力堆砌起来的妖族典籍中,也从未有记载过夺舍之法 假如,世上真有一种夺舍之法,那么,能夺舍一位尊者的,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咕咕,我们合作吧,抛下以往的成见,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要看清楚,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谁!” 云凡声情并茂地朗诵道: “放下包袱,丢掉幻想! “下定决心,准备斗争!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 “身为人族的最强者,我已经放下了包袱,准备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而你,妖族的妖皇!你又为你的族人下了什么决心?” “我” 咕咕咬了咬牙,眼神越发闪烁起来。 见咕咕似乎有动摇的意思,云凡连忙再接再厉、趁热打铁: “应龙尊者只是想带领妖族变强吗?不,他只是为了他个人的私欲,他只是在利用你们! “他是人族和妖族共同的敌人, “放下仇恨,等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我们再决一死战,但在解决了他之前,我们的形势是十分不妙的! “因为他是如此强大,即便你底蕴尽出,也未能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威胁! “但只要我们联手,成立统一战线,建立人妖联盟,团结所有可团结的力量, “这世上将再无可拘我们之物,再无可管我们之人,再无我们到不了之处,在无我们做不成之事,再无我们战不胜之物! “东风吹、战鼓擂,人妖联盟一出,还有谁!?” 这一番“魔改毛选”加“网络口号”的一连串攻势被云凡说得掷地有声,虽不至于令听众热血沸腾,但也着实令一众妖族心里产生了不小的波动, 因为他们发现,这狐狸妖说的,似乎有道理! 应龙尊者的威胁迫在眉睫,而且应龙尊者也绝对已经不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应龙尊者 相对于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妖,他们只信任自己! 而且现在那个来历不明的陌生妖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人族对他们的威胁,最重要的是,那个来历不明的陌生妖自始至终,都没有向他们释放过善意! 这样的角色,让他们如何能信任,如何能放心将妖族的未来交付于这位手腕如此强硬的龙皇? 于是,一众妖族尊者齐齐将目光朝着正脸色阴晴不定地沉思着的咕咕望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互换人质 “人族向来狡诈,” 咕咕咬着牙,语气已经有几分松动,但依旧还是有些迟疑地说道: “尤其是你,我对你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你藏得很深,令人看不透,你要如何保证你不是在欺骗我,立下盟约后转眼就翻脸?” 这番话的语气已经十分松动了,看情况,若非这最后的顾虑,恐怕咕咕已经答应了与云凡的合作,仅仅只是出于对云凡的不信任,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 见此,云凡心底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不怕肯动脑子的对手,他怕的就是对手太轴了,爱钻牛角尖, 要是这是个宁死不屈的主,拼着命不要也要将自己等人拿下,云凡可就要头疼了。 “我理解,人与妖之间的仇恨深若血海,我们彼此之间不信任也是理所当然,不要说你,就连我都有些信不过你,谁知道会不会我派了援兵过来,却被你当了枪使, “而且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我相信你一定会这么做的,毕竟我们可不是什么好朋友。” 云凡摊了摊手,揉了揉因气氛不再剑拔嚣张而松懈下来的安夏的银发,顺手在安夏柔软的兔耳朵上撸了一把, 又对咕咕说道: “其实解决问题的办法很简单,只需要我们互相留下一名人质,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人质?” 咕咕一愣,朝四周望了望,说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你可以具体说一说,想留下谁?带走谁?” 尽管咕咕对事物的判断能力还有些许偏差,但偶尔也会有灵光一闪的时刻,敏锐地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双方互换人质,人质的分量决定了对方是否会毁约的可能。 如果对方留下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却把己方重要的人物带走了,无疑对方反悔撕毁契约的可能性将远远大于己方,因为对方所需要付出的成本实在太过低廉; 若己方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交予对方带走,恐怕对方也不会愿意赌己方信守承诺的可能。 “你们的那位龙王陛下是在下在人族宗门的同门师兄,情同手足,又是本家,感情深厚! “不若就让他留下来如何?” 云凡顿了顿,又说道: “至于你们这边嘛,咕咕你和我熟悉得很,就劳你跑一趟,我们一起回中洲搬救兵吧!” “做梦!” 话未说完,金翅大鹏就已经勃然大怒: “以妖族皇者的身份,怎么可能跟你去人族的领地! “你所谓的同门师兄,如何能抵得上妖皇的身份尊贵! “若我妖族答应了你的请求,你出尔反尔,我妖族的牺牲最惨重!” “一位妖族的王,换一位妖族的皇,虽然差距是有一点,但也不算大得离谱吧? “除了这位龙王大人,我们这边可没有什么能和妖皇地位相近的人了!” 云凡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 “我作为人质也不是不可以。” 咕咕突然开口,又摆了摆手制止了惊慌的金翅大鹏开口的意图,说道: “不过,他背叛了妖族,已经不再是我妖族的龙王,所以他的地位不足以和我互换, “不如,云凡,你留下,留在这里作为人质,我和你师兄、你徒弟一齐回中洲去搬救兵,如何?” “不可以!!!” 云凡还未开口,安夏就已经跳起脚来,手中长剑出鞘,怒视着咕咕。 局势再度变得紧张起来,见谈判似乎有谈崩的趋势,云凡连忙出手,捏着安夏的兔耳朵,将张牙舞爪的安夏按回了身后, 转头对咕咕说道: “我留下?这可不行,如果我不回去,你确信中洲的救兵,你搬得动? “不介意提醒你一句,中洲那边的局势,可有些乱,若没有我现身压制,你连半个人都搬不来的!” “那你要如何?” 咕咕抱着翅膀冷哼一声: “这也不肯,那也不肯,莫非你是在耍我玩么?” “什么叫做耍你玩?谈判谈判,总不可能一下子就谈出结果,总要有个缓和的过程, “难道天底下还有一拍即合的事么? “我们总要知道彼此的底线,我一点点试探你可以承受的底线,你也一点点试探出我能承受的代价,这才是谈判的精髓不是吗?” 云凡摊开手来,无奈地说道: “不如这样,你给一个我们都可以接受的方案来,我们也省了这么多打哑谜的功夫。” “好,既然如此,我们各退一步。” 咕咕点了点头,指着云凡身后的安夏说道: “你把你徒弟留下,然后妖族尊者你带一人走,如何?” “妖皇陛下,你没有诚意,这可不是各退一步啊!” 云凡摇了摇头: “你莫非不知道我人族的风俗么?我徒儿还未出嫁,若被人知道她曾经被妖族俘虏,她的声名便算是败了,就算你们信守礼义,甚至还出面为我徒儿作证,还会有哪个名门望族愿意接受她呢? “何况你们妖族尊者,最次也是化神修为,这样的强者很明显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掌控,如果路上他要对我们不利,甚至他单纯地只是想跑,我们也根本留不住啊!” “原来如此,是我有些欠妥了,那我便再退一步,” 咕咕思索了良久,点了点头: “把龙王留下,这点你没什么问题吧?” 云凡抬头朝云鸿志望了一眼,见云鸿志朝他肯定地点了点头,便回道: “我没问题。” 云鸿志本就做好了在妖族久待的打算,对此事并没有什么抵触。 “然后我妖族交予你的人质,就从几位尊者中挑选,” 咕咕摆手打断了云凡的话: “虽然我妖族尊者大多都有六品修为,但也不是没有稍弱一些的存在” 话音刚落,云凡等人与一众妖族似有默契般,齐齐将目光朝蛊雕尊者望去。 在场的五位尊者中,也就只有这个错过了妖皇赐予的本源真意而修为至今还困于五品巅峰的蛊雕尊者修为最低了。 “当初应龙尊者追杀我等,令我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侥幸得了蛊雕尊者相助,他于我有救命之恩,够不够得上作为人质的分量?” 咕咕语气平静地说道。 “足够了,合作愉快。” 第一百九十章 倒打一耙 达成默契后,蛊雕尊者朝云凡、安夏二人走来,但蛊雕尊者脸上却丝毫没有惊慌的神情。 他走到云凡二人身前,笑眯眯地说道: “老夫应约来做人质,敢问这位小友,你的诚意在哪里?” “唔,你既然遵守了约定,我也自然该展露我的诚意。” 云凡点了点头,望着远处的云鸿志喊道: “师兄,可以放人了。” “好。” 云鸿志松开了手中的长剑, 在云鸿志长剑离开咕咕脖颈的刹那,一旁的七彩孔雀就已经飞速地靠近,以七彩利翅击落了云鸿志手中的长剑,同时利爪一把擒住了云鸿志的脖颈。 与此同时,靠近了云凡的蛊雕尊者也同时翻脸,双翅一展,便朝着云凡扑来。 但云凡却仿佛早有准备,手中长剑虚空一划,令蛊雕尊者的身躯一顿,另一只手已掷了一枚黑色的钉子,迅如闪电地没入了蛊雕尊者体内。 在黑色的钉子没入体内的刹那,蛊雕仿佛被闪电击中,痉挛般颤抖起来,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已失去了意识。 “咕咕,我劝你不要动什么小心思,合作如果不诚心,吃亏的是你自己,为了替你父亲报仇,置妖族未来于不顾,这就是你的皇者气度么?” 云凡望着妖皇,淡淡笑道。 此时正是对咕咕最有利的时机,此地是妖皇的大本营,虽然不知道那狐狸妖用了什么手段控制住了蛊雕尊者,不过这三人依旧还在妖族的团团包围之中, 可以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要咕咕不顾蛊雕尊者的死活,毅然让众尊者、四凶出手,云凡一行人已经陷入了被动中。 不过云凡算准了妖族妖皇的强者包袱,在一众尊者的凝视下,咕咕始终没能做出动手的决定。 “哼,你们走吧,希望你能遵守约定。” 他轻扫肉翅,冷哼着说道。 “我当然会遵守约定,不久之后,我会带着援兵过来,蛊雕尊者也会完好无损地交给你,” 云凡指着地上的蛊雕尊者,笑着说道: “不过,在我回来之前,我希望我能看到一个完好无损的师兄,如果他受了半点伤,我们之间的合约作废。” “知道了。” 咕咕扭过头去,不再望着云凡。 许久之后,苏醒过来的蛊雕尊者认清了局势,有些沮丧地带着云凡二人朝妖族之外离开了。 注视着云凡离去的背影,咕咕微偏过头,皱着眉头说道: “你知道我们有多痛恨叛徒 “他是你师弟,对吧?居然还让你留在这里,不怕我们折磨你? “看来你们之间的兄弟情也没有那么牢固。” “折磨我?我师弟的为人,我很清楚的,你敢动我半根手指,他真敢带人把你们妖族给端了。” 云鸿志笑了笑: “说不定他会带着他带来的支援,联合应龙尊者对你们动手呢?好好考虑,妖皇陛下。” “哼” 咕咕连一眼都不再看龙王,只对一旁的金翅大鹏等人摆了摆手: “把他看住,别伤了他。” 安夏与云凡同乘于蛊雕背上,向着北芦洲外飞去。 “师傅,刚才你为什么不拿我当人质呀?” 安夏歪着脑袋,睁着水晶般明亮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对云凡问道。 “为什么要拿你当人质?” 云凡疑惑地反问。 “因为鸿志师伯已经在妖族待了太长时间啦,如果我替他在妖族做人质,他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安夏望着云凡的眼睛,仿佛试图从中看到什么。 “他当初就是为了对付妖族才来北芦洲,现在半途而废,你觉得他真的会甘心吗?” 云凡摇了摇头: “他原本还要在妖族再待几年,现在时间却缩短了,只需要我下次来把他带走,对他来说,这已经是最完美的选择了。” “唔,这样啊。” 安夏似有些失望,正垂下眸子, 却又听见云凡悠悠然开口: “何况,你还需要我的指点呢,不然你修行出了岔子怎么办?” “咦?” 安夏忽然抬起头,望着云凡笑嘻嘻地说道: “师傅,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呀?” “嗯?” 云凡一愣,随后眼一瞪,捏住了安夏光滑的雪白脸蛋: “言语轻佻,又想抄门规了?” “冤枉!” 安夏一脸委屈地说道: “师傅不舍得徒弟不是正常的事么?师傅你才是,在想什么呀?” 顿了顿,她忽然换了一脸促狭的表情: “莫非,师傅也对徒儿产生了什么非分之想?” “你” 云凡愕然,料不到自己这徒弟竟倒打一耙,令自己难以应对, 望着一向老实认真、踏实恭敬的安夏脸上那古灵精怪的表情,就仿佛自己豢养的小兽忽然挣脱了自己的护翼,开始展露属于她的锋芒。 他第一次感觉这个徒儿自己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 “其实,我也舍不得师傅。” 未等云凡想出破招的话来,安夏已经低下头去,把头埋在云凡的怀中,轻声呢喃: “我不敢想象如果和师傅分开会是什么样子 “师傅,答应我好吗,不要和我分开” 少女的声音宛若风儿般轻柔,又带着点儿软糯的鼻音,糅合在一块儿,仿佛化不开的蜜糖,娇甜、软腻。 “” 云凡愣了半晌,轻轻地拍了拍安夏的后背,犹豫着说道: “行,不分开,好了吧?” “唔唔” 安夏含含糊糊地应了两声,脑袋在云凡的怀中蹭了蹭,不安分的手已经环上了云凡的腰,丝毫没有从云凡怀中出来的意思。 “还不松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云凡有些生气地说道。 “师傅你刚刚才说不分开的!” 安夏的脑袋又在云凡的怀中蹭了蹭,环着云凡腰的双手抱得更紧了。 “我说的是” 云凡皱着眉头,正要继续说下去, 却在这时,安夏忽然抬起头来,一双美丽的弱水瞳眸坚定地与云凡对视,眼神中满是晶莹的水光。 “我说的是 “那那好吧,给你抱一会,就一会啊!” 二人的脸贴得实在有些太近,近得连安夏长长的睫毛都能望得一清二楚, 被那双清澈的眼睛近距离地望着,加上她呼出的果醉般的馥郁气息魂绕在鼻尖,云凡的心顿时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他怕再不答应,自己就真的招架不住了。 “嘻嘻。” 安夏又将头埋在了云凡的怀中,用云凡宽大的袍子掩盖自己火烧般通红的脸颊,以及嘴角悄然浮现的,几分得逞般的得意。 第一百九十一章 美人与老人 北芦洲东部 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正与一个白发美人对峙。 老头穿着一身又脏又破的灰袍子,表情严峻,一手托着一座外形宛若小型楼宇的青色小鼎,另一只手托着一个有四方角的圆形轮盘,轮盘之上是一支竖着的、笔状的指针,正对着轮盘悬浮。 白发美人则手中空无一物,表情淡漠,身着一身干净的白袍,飘飘然宛若纤尘不染的人间仙子。 “你是谁?” 美人皱着眉头,语气不善: “为何拦我去路? “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女娲石的气息,但你似乎不是十二金仙吧?” 邋里邋遢的老人神情似乎有些兴奋,笑得意味深长: “你长得有几分俊俏,而且你这种族,我有些看不透,方不方便告诉我,你究竟是人是妖?” “关你什么事?让开!” 美人眉头皱得越发紧了,怒视着老人,语气已经带上了几分火气。 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轻佻的目光望她,这令她感到十分的不自在,怪异得难受。 “那可不行,我安平一向见了美人就走不动道, “虽然我现在有急事要办,但见到你这样的美人,还是忍不住想和你认识认识,不知美人方不方便留下芳名?” 老人笑得越发猥琐起来: “或者你等我把你拿下,再让我慢慢猜你的名字,不过到时若是我猜不中,你就要被我惩罚啦!” 他的眼睛眨了眨,有些促狭地笑道: “当然,等你习惯以后,说不定我的惩罚,会变成让你欲罢不能的奖励也说不定啊,哈哈哈!” “疯老头!” 确定了邋遢老头满是恶意,白发美人已不耐烦,当即欺身而上,素手一挥,一只琼脂般腻白的手已握拳朝老人挥去。 “修为不错!哈哈!” 老人却不慌不忙,将手中小鼎一晃,他身前便凭空出现了一枚灰扑扑的巨石, 他又晃了晃另一只手的轮盘,轮盘之上的指针疾速运转起来,在轮盘上刻画, 在指针停止之后,那块灰扑扑的巨石顿时变得晶光耀眼,不似凡物, 美人一拳砸在这晶光莹莹的巨石之上,一时飞沙走石、狂风呼啸,巨石之上却连半点痕迹都未能留下。 “这是什么宝物?” 白发美人皱起眉头,她的修为原先就在六品的门槛上仅差一步之遥,如今融合了那枚古怪的五彩石头,修为更进一步,已经是一名强大的六品妖, 拥有妖族尊者级别的战力,这一拳竟不能在这块巨石之上留下半点痕迹,可见这巨石的坚固。 “宝物?不,这只是用宝物制造的东西罢了,” 老人晃了晃手中的小鼎和轮盘: “我有两件宝物,就像你手中的女娲石具有的起死回生之力一样,我这两件宝物也具有神奇的力量,一件可造万物,名造物仙鼎,另一件名太一轮,可改变万物生克, “和你的女娲石不同,我的两件宝物更具有威力,实话实说,你不是我的对手,与我交手你只有失败一途,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不忍心伤害你, “所以你不妨听我一言,将女娲石交出来,若有兴趣,也可以和我谈谈风月,看在你的样貌还不错的份上,我可以在此为你多留几日。” “哼。” 白发美人再次欺身而上,一拳砸向老人的面门, 但老人又晃了晃手中的小鼎,只见老人身前竟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座铁牢笼,将白发美人笼罩其中之后, 他又晃了晃另一只手的轮盘,那铁牢笼顿时变得璀璨生光,不但挡住了白发美人的拳头,还一下子将美人给禁锢其中,出不得那方寸之地。 “看吧,你的挣扎徒劳无功,不如好好想一想我的建议, “我的太一轮可不仅仅可以让石头拦住你的攻击,还能让一柄普普通通的剑轻而易举地穿透你的胸膛, “我真的不喜欢辣手摧花,尤其是你这样的美人,我是真的舍不得,但我是真的有急事,火烧眉毛的急事,所以小美人,你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啦,乖乖把女娲石交出来,不然别怪我心狠!” 老人手中晃悠着一柄剑,眉目含笑地朝白发美人喊道。 “” 白发美人顶着那老人那张猥琐的笑脸,犹豫了片刻,说道: “我把女娲石交给你,你放我走吗?” “唔,虽然有些舍不得你这样的小美人,但我有急事在身,也不是不能破例!” 老人眼珠子转了转,朝白发美人伸出手去: “来,把女娲石交给我吧,我一向很讲信用的!” “好。” 白发美人毫不犹豫地朝老人丢出一枚五彩石头, 那石头划过了一道抛物线,精准地落入了老人手中。 “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小美人,我很欣赏你啊!” 老人眉开眼笑,望着白发美人,开口道: “别看我性子风流,其实我还是很讲信用的,既然你这么信任我,那我就干脆把你放” 他话还未说完,忽然脸色一变: “不对!你做了什么!” 他脸色“唰”地一下变得煞白,原先瘦骨嶙峋的身躯竟又干瘦了三分,变成了活脱脱地一个骷髅架子, 他瞪着眼珠,喘着粗气,似乎想抬起手使用手上的宝物,但却仿佛双手有万钧之重,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 “喀啦!” 似乎因老人身上出现了异常,禁锢着白发美人的铁牢笼也被白发美人轻易挣脱, 在老人惊恐的目光之下,白发美人一步一步朝着老人走进,伸出一只玉一般的素手,在老人的脖颈上轻轻一折, 只听“咔”地一声轻响,老人的头颅歪到了一边,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自寻死路。” 白发美人将老人手中的五彩石拾起,目光在老人双手的小鼎和轮盘上扫了一眼,嘴角一勾,又将这两件宝物收在手中。 意外收获,总是不嫌多。 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那犹死不瞑目的老人,又不屑地冷笑一声,随后转回身,准备离去。 刚转过身,她的身躯便猛地僵住,突如其来的恐惧,令她浑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 那分明已经被她折断了颈骨,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老人,此时正静静地盘坐在那块又变回了灰扑扑模样的巨石之上, 颈骨之处完好如初,被她用女娲石吸取生机导致的干瘦也恢复成了原先的样子, 而且这老人一改先前死狗般的模样,手拿一支洁白的拂尘,身穿一件画满了玄奥纹路的道袍,发须洁白如雪,面容慈眉善目,垂眸之间,仿佛有一种悲悯苍生的情绪。 “你你究竟是” 白发美人后退一步,在这般模样的老人面前,她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由衷的恐惧,竟连出手的勇气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吾” 老人缓缓抬眸,眼神宛若深潭,古井无波,却隐隐似酝酿着风暴,暗藏风雷: “吾乃太清,道德天尊。” 第一百九十二章 螺旋桨 北芦洲 蛮族领地南部 “钟管家,这里就拜托你了,等我见我父亲一面,就带两位宗主回北芦洲来。” 孙蕊立于孙家来自孙家的船上,对钟管家拱手道别。 立于钟管家身后,还有几名孙家的下人,与唐氏战部一众成员。 “小姐一路平安,见了家主记得给我问声好。” 钟管家顿了顿,又认真地说道: “让家主注意身体,日子不多了,就好好享享清福。” “这话我可不敢带回去。” 孙蕊笑道: “让他注意身体还成,说他日子不多了,怕是要被他打断腿。” “唔,那确实是我欠考虑了。” 管家拱了拱手: “那便祝大小姐一路顺风吧。” “承你吉言咯。” 孙蕊转回身去,拍了拍正与自己的部下静静凝视的唐广: “走吧,别看了,要不了多久你就回来了,等你回来有得你看呢。” “嗯。” 唐广咧嘴一笑,朝自己的一众部下挥了挥手: “等我回来,我带你们建功立业、大富大贵!” “呜哦哦哦哦!!!” 唐氏战部的一众蛮修顿时欢呼起来,一张张脸涨得通红,喜笑颜开。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鼓动军心的。” 孙蕊讶异地望了他一眼: “刚从牢里放出来,这士气就被你鼓动起来了,有两把刷子。” “倒也不是。” 唐广耸了耸肩: “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我只是对我的兄弟们多了解一些罢了。” “呵,那你的好兄弟着实有点多啊。” 孙蕊调侃般一笑,又在唐广的肩上拍了拍,转身朝二人身后的船上走去: “好好干,我看好你。” 这是一艘由孙家用各种各样珍贵的材料堆砌起来的船只,以大大小小无数符阵加固。 船身之上,立着两名仙风道骨的老者,这是大齐七星派遣来北芦洲支援的化神,此时额外担负了护送孙家大小姐回中洲的任务。 当然,这两名化神也并不知道孙大小姐还存了要回北芦洲的打算,不然也不会同意这来来回回的两趟折腾。 “大小姐,我可不可以问一下,我们为什么要做船回去?” 船只即将运转,一众水手、阵修开始忙碌起来,闲得百无聊赖的唐广凑到在船头悠哉看风景的孙蕊,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们为什么不坐船回去?” 孙蕊疑惑地反问道。 “坐船多慢啊,回到中洲不知要多久了, “如果是我们体修,那坐船还情有可原,但你们中洲不是剑修最多么? “这两位化神修士都是剑修,如果要回中洲,不是由这两位化神修士御剑带我们回去更快么?” 唐广眼睛朝一旁挑了挑,示意在另一头正俯首欣赏海景的两位老人。 “谁说坐船就慢了?” 孙蕊有些好笑地说道: “化神修士飞得确实快些,但其实也没快多少,而且若要一路御剑飞行着实令人疲惫, “反观我孙家的宝船在水上远行比之金丹修士御剑也丝毫不差,而且还可以昼夜不休,为何要舍近求远,非要让两位老前辈一路千辛万苦地带我们回中洲呢?” “比金丹修士御剑也丝毫不差?就这船?” 唐广有些讶异地望着脚下的宝船,摇了摇头,说道: “这船航行的速度能与金丹御剑相比?我是不信的,大小姐还是不要拿我消遣啦!” “不信?嗯?” 孙蕊“哼哼”冷笑: “行,这船也快开了,你看着吧,看看这船全速前进时,比之金丹何如。” “大小姐如此有自信么?莫非莫非这船是一件大型法宝,由数位修为高深的阵修操控?” 唐广似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若是如此,倒也说得通,能炼制如此巨大的法宝,确实说得上大手笔了!” 孙蕊却笑着摇了摇头: “唐将说笑了,若要炼制如此庞大的法宝,驱动这件法宝所需的修士,以及所需的材料绝非我孙家能担负,即便是邬家,估计也舍不得付出这代价的。” 她又指着甲板上跑来跑去的水手们,语气淡淡地说道: “至于操控这宝船的,不过是这些低阶修士罢了,他们修为大约在炼气期徘徊,上我孙家的船,也是为了一份足以让他们晋升筑基的报酬。” “炼气?” 唐广一愣,正要说什么,却感到船身一震,令他的身躯也不由得一晃,以他金丹修为的反应能力,能令他猝不及防地一晃,可见这颠簸的程度了。 “别在意,机械动力结构还在研究阶段,难免会有些瑕疵,像避震系统这些小瑕疵难以避免,不过都是小问题。” 孙蕊早有预料般,身形纹丝不动,望着船上一片东倒西歪的船员们,笑着对唐广说道。 “这这动静可真不小啊。” 唐广嘘了一口气,望着渐渐远去的北芦洲南部临时港口有些疑惑地说道: “孙大小姐,这速度距离金丹的御剑飞行恐怕还有些远吧?” “别急,这里是浅岸,不方便开展,等过了这里再说。” 孙蕊嘴角一勾,眺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不再言语。 唐广挑了挑眉,对孙蕊故弄玄虚的做派有些不以为然。 金丹修士御剑飞行的速度,即便他见得不多,但也不至于没见识到认为金丹修士飞行的速度会不如船只的程度。 若是数丈长的小船还好说,如此庞大的轮船,要和金丹修士的御剑飞行比速度,恐怕只能自取其辱。 这孙大小姐倒蛮爱说笑。 他望着缓缓向着大海移动的船,无奈的笑了笑, 他的视线扫到这艘船两边光秃秃的船侧,忽然愣了一下,对孙蕊说道: “孙大小姐,这船怎么没有船桨?” 他疑惑地扫视着船只,脸色有些讶异: “没有船桨,这船是怎么动起来的?” “谁说没有船桨了?” 孙蕊指着脚下,慢悠悠地说道: “在船底下呢,当然船侧也有,不过现在是浅岸,所以只用了小螺旋桨,等过一会儿到了深海,大螺旋桨就出来了。” “小螺旋桨?大螺旋桨?我有些听不明白孙大小姐您说的” 唐广脸上依旧带着疑惑,不过片刻之后,他双眼猛地瞪圆,张着嘴,仿佛像半截木头似的愣愣地戳在原地。 第一百九十三章 胖子、瘦子和老孩子 无边无际的海面上 一叶扁舟浮浮沉沉沉沉,一副眼看着就要沉入海底的凄惨模样。 扁舟之上,一个约莫千斤重的胖子,正眺望着远方,那几乎被肉堆满的脸上,看不出他的喜怒。 许久之后,一叶显得较为轻盈的扁舟悠悠然朝着这边飘了过来。 “宗主!” 那一叶显得较为轻盈的扁舟上传来了一声呼喊,随后飘飘然朝着那浮浮沉沉沉沉的扁舟行来。 “格老子的,你怎么那么久才来?” 那约莫千斤重的胖子骂了一声,双掌往海面一拍,他脚底下的小船就朝着那飘飘然的小舟轻轻一跳, 这一跃就是数丈远,宛若一只在林间跳跃的肥蚱蜢,落在那飘飘然的小舟附近,却没有溅起多少水花。 “蛮族里面有高人啊,挑拨蛮族和孙家的事,失败了。” 飘飘然的小舟上,披着麻布披风的余化苦笑起来: “我是真没想到,那些长老会的家伙宁可选择一个弱小的孙家,也不愿站在我们这边。” “哼这些没眼色的老东西!” 胖子移山宗陆大有气得跺起脚来,恐怖的吨位砸在水面上,溅起了一大蓬水花,但却没有半点落在他所在的小舟之上。 “宗主,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余化苦笑着对陆大有说道: “大齐七星的潜力,我们有目共睹,整个中洲但凡有点潜力的苗子,不是进了飞鹤宗就是进了我们移山宗, “他们现在缺人缺得狠,但就算这样,明刀暗箭下来,他们还是没被我们搞死,如果让他们得了蛮族,为他们源源不断的提供人才” “老子已经够烦了,能不能就别跟老子唠唠叨叨地强调这些让老子心烦的事!” 陆大有朝余化瞪了一眼,随后冷哼一声: “蛮族绝对不能跟七星搅合在一块,不然以后要吞并他们就没那么简单了,老子本来还想给那些同族一个活下来的机会,哼! “那个什么孙家的女娃子准备回中洲了吧?” “嗯,孙家的家主中了毒,活不了多久了,孙家的大小姐估计要回去送孙家家主最后一程的。” 余化点了点头,说道。 “好得很,你跟老子去找机会把留在北芦洲的那个化神骗出来宰了,咱们挑拨不了他们,就把他们的事儿搅黄了,让妖族收拾他们。” 陆大有朝海里吐了一口唾沫: “老子跟你一起偷袭一个六十九岁的老化神,就不信他能翻出天去!” “要是他真翻了天,逃出去了咋办?” 余化问道。 “那就管他去球,要飞鹤宗那帮杂毛问起,老子就死不承认,看他还能把老子怎样?” 陆大有冷笑着说道。 “宗主,那个孙大小姐不弄死吗?” 余化又问道: “孙家人丁稀薄,能撑事的就孙家家主和孙大小姐两个,那个孙小少爷烂泥扶不上墙,只要把孙大小姐干掉,孙家就垮了。” “老子也想把那女娃子干掉,那女娃子搞事有两下子的。” 陆大有撇了撇肥厚的嘴,说道: “但那船上有两个化神呢,老子加上你,两个人最多也就能留下一个, “这跟在北芦洲对付那个留下来的化神不一样,死了人跟没死人区别可老大了, “要是另一个回去跟飞鹤宗告状说我搞死了一个化神,老子再死不承认,飞鹤宗那帮杂毛也不会信,到时候把飞鹤宗、大齐七星一齐惹恼了,老子就麻烦了。” “那就两个化神都搞死不就行啦?”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二人耳边响起,清脆的喉音甜嫩甜嫩的,带着几分俏皮,仿佛“咔嚓”一声咬下一个个大饱满的雪梨。 “哈!你他娘说得轻” 陆大有嗤笑一声,正要说话,却整个人突然愣住,因为这个声音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得甚至令他脊背发凉,鸡皮疙瘩爬满了一手臂。 他转动肥厚的脖子,朝身旁望去,只见一个娇俏可人的女童正悄悄浮出水面, 这女童生得玉雪可爱,一头乌发瀑布般直直地挂下来,一双水汪汪的杏眸笑眯眯的,好似秋水盈盈,细滑幼嫩的脸蛋上犹带着水迹,更显几分水嫩, 那饱满丰盈、线条姣美的樱唇微抿,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一副人畜无害的天真模样, 但陆大有清楚的知道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女童,究竟有多危险。 “童、童姥?” 他肥唇一抖,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你找老子?你找老子干嘛?” “人家一个人久了,有点寂寞呢,想弄一个能帮我分忧的势力,” 童姥依旧笑嘻嘻的,笑着朝陆大有歪了歪脑袋: “移山宗以前就是我手里的东西,现在算物归原主吧?” 陆大有二人紧闭着嘴,一句话都不敢应。 “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那移山宗就是我的东西啦! “你刚才说,移山宗遇到麻烦了?” 童姥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小嘴一嘟,表情已经带了几分嗔怒: “敢动我的东西,胆子真大呀! “那两个化神,全都要死!” 陆大有与余化对视一眼,默契地低下头去: “是是,全都要死!” 沿着北芦洲北部一路出海,又向东向南绕了一大圈,云凡一行人终于走出了北芦洲的近海范围,一路朝着中洲飞去。 在高空飞行的体验并不怎么舒适,冷风的温度和阻力让云凡颇有些不适, 好在蛊雕尊者也意识到这一点,在身前立了灵气屏障,为云凡二人遮风挡雨。 倒也不是蛊雕尊者对二人有多体贴,只是小命被捏在云凡二人手中,所以才妖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当然,这番体贴的后果,就是飞行的速度被大幅拖累,好在二人倒也不怎么介意。 “师傅,我们已经飞了好长好长时间了。” 安夏坐在云凡身前,有些难耐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央求般望着云凡说道: “师傅,我想找个落脚的地方活动活动,顺便抓几条鱼吃。” 水煮咕咕失败,二人也不得不离开了真龙领,这一路的运气相当差,连只巴掌大的野兽都遇不到,能抓到的尽是些螃蟹、贝壳之类 当然,这和蛊雕尊者对弱小妖族自发产生的威压也不无关系。 二人这一路对肉食唯一的指望,也仅剩下海里游来游去的海产品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乘风破浪的船 “落脚的地方?” 云凡朝四周望去,只见这大海一马平川,仿佛一面光滑的镜面,别说什么落脚的地方,就连稍微大点的海浪都难得一见。 “师傅,我们可以坐在蛊雕背上钓鱼。” 安夏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改口说道。 蛊雕的真身约十数丈长,长宽面积堪比一座小岛,不过这大部分面积来自于蛊雕的双翅,真正能立足的只有蛊雕的身躯, 而且蛊雕的身躯在飞行中也颇为颠簸,不过这些对云凡二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身为剑修,而且是一名元婴剑修,安夏的灵识足以支撑她在不论如何恶劣的环境都能保持手中的鱼竿如古井无波; 云凡有前世修为、灵识打底,对身体的控制力及反应力甚至还要远远超出安夏,在这种颠簸的状态钓鱼没什么难度。 不过 “这倒是一个好提议,但问题是我们一没有鱼竿,二没有鱼饵,怎么钓鱼啊?” 云凡挠了挠头,无奈地说道。 “说得对哦” 安夏朝光滑的海平面望了一眼: “那不如让徒儿下海,为师傅抓几条鱼来。” “这倒是一个好提议,但我不看好你能在海里抓到鱼。” 云凡叼着一根树枝,权当缓解烟瘾: “你没发现吗?这一路别说跳出海的鱼了,你看看天空,就连一只海鸥都看不见。” “咦?” 安夏一愣: “说得是诶,海里的鱼都去了哪里了?” “我记得有种说法,高阶的妖族拥有一种秘法,可以朝四周一定范围的生物传递一些简单的信息,比如代表着危险的警告,或者代表求助的召集,尤其是群居类动物最为擅长,如狼、马等等 “虽然鸟类的记载比较稀少,但不代表没有,尤其是某种其声如婴儿之音的著名妖族,” 云凡轻轻地拍了拍蛊雕的脑袋,笑眯眯地说道: “你说是不是啊,蛊雕尊者?” “说、说什么呢!别说我蛊雕一族不会这种特异的法门,就算会,这种法门也要同族才行,而且用这种法门至少要发出声音吧?” 蛊雕尊者叫起屈来: “可别折腾老夫我了,老夫是真的怕了!” 阴阳钉是云凡前世研制出来的法宝,对妖族具有极其可观的功能,阳钉可以对妖族增幅,令妖族的本源、资质、修为都可观的强化,阴钉可以将妖族完全控制,生杀予夺只在控制者一念之间,十分霸道; 不过可惜的是,这法宝还处于研发之中,相当于半成品宝物,只能对元婴或以下的妖族起效,而且需要使用者的意念维持,如上次云凡被心魔侵体,被云凡的阴钉控制的咕咕就顺利摆脱了控制,逃回了北芦洲。 蛊雕尊者修为只有元婴巅峰,正好在阴阳钉控制的极限,这一路来,因数次试图捣鬼做的小动作,蛊雕尊者已经被云凡的阴阳钉折磨得欲仙欲死,半点捣鬼的心思的都没有了, 现在眼看着自己不惹事都要有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惊慌之余,语气中都带上了几分悲愤。 “那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们到现在都没遇到一只能吃的?” 云凡无奈地叹了口气,忽然一拍脑袋,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 “对了,你会不会别的什么召唤的术法? “你们妖族的术法我懂得不少,但对这方面的了解却不多,我想你们日常生活为了方便一定会有那种便于交流的术法吧? “来,施个法给我们召唤几条鱼来。” “我、我真不会啊!” 蛊雕尊者急忙慌乱地说道。 “不会?真不会?” “真不会啊!!” “那” 云凡摸了摸下巴: “不如这样,你砍一条腿下来,给我们开开荤? “缺一条腿应该不影响你飞行吧?” “不要啊!!!” 蛊雕尊者都快哭出来了,但即便如此,他硬是连抖都不敢抖,生怕阴钉的折磨。 “算了,如果我让你缺胳膊少腿,到时你们那个妖皇一怒之下,恐怕也会对我师兄出手的。” 云凡无奈地叹了口气: “失策了,刚刚应该在岛上的时候让你召唤一些同族给我们做应急食物的。” “” 蛊雕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敢再搭云凡的话茬,生怕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家伙突然又想出什么毒计来。 “师傅!” 突然,安夏出声道: “那边好像有动静!好大的动静,可能是一条很大的鱼!” “动静?” 云凡一愣,顺着安夏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安夏所指的方向,那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上正有大片大片的浪花被掀起,呈现喷射状朝后展开, 在那仿佛鲜花怒放般的浪花之前,有一个小小的黑点,正被冲天而起的浪花推着朝这个方向乘风破浪,疾冲而来。 “这鱼应该够我们吃好久了吧?” 安夏喃喃说道。 “等一下,徒儿,那个好像呃,那个好像不是鱼啊。” 云凡手搭凉棚,眯着眼睛说道: “我怎么看那个好像一艘船?” “咦?一艘船?” 安夏也学着云凡手搭凉棚,眯着眼睛朝那浪花方向望去: “不会吧?如果那是一艘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莫非船上有高阶修士,这动静是他们弄出来的? “他们闲得无聊吗?” “你记不记得,我教过你如果在飞剑上铸造螺旋桨的结构可以让飞剑飞得更快?我记得我还给你示范过。” 云凡摸了摸下巴: “如果我没猜错,那艘船上应该是装载了加大版的螺旋桨,不过或许是因为螺旋桨的功率过强,旋转的速率过高,所以水流溅出了水面 “唔,船的两边还搭配了用以平衡的类似风扇的螺旋桨,这种追求速度而不顾资源消耗的做派,看来这船的所属势力很有钱啊。” “螺旋桨?” 安夏一愣,悄悄朝云凡望了一眼,望见云凡脸上的得色, 眼珠子一转,嘴角一勾,惊叹般说道: “这船的速度不比金丹修士飞行的速度慢了,能在海上如此之快的行驶,设计出这种东西的人一定是个天才吧!” 第一百九十五章 意外来客 “那、那是自然!” 这一番马屁正拍到了云凡的痒处,云凡不由得意起来: “纵观这天下,就没有比设计出这船的人更天才的存在!” “嘻嘻!” 见诡计得逞,安夏窃笑一声,随后又有些失落: “哎,可惜了,我还以为是鱼呢 “师傅,按现在的情况看来,在回到中洲之前,我们只能吃干粮了。” “不,现在的情况可比我们遇到一条大鱼还要好得多!” 云凡笑了笑: “既然有船,那船上待着的十有八九是人,因为妖借助自身的能力远行要比借助工具要来得方便,只有人才会依赖船只出行; “而且看那艘船的构造,船上的人非富即贵,富贵之人对生活条件要求相对高,船上肯定不会只有难吃的干粮肉食,说不定还豢养有活的动物,只等要吃的时候再宰呢。” “真的?” 安夏脸色由阴转晴: “那我们去和他们换点新鲜的肉吧?” “不用,我们直接搭他们的顺风船回中洲。” 云凡伸手理了理安夏那因狂风而被吹得有些凌乱的银发: “坐在蛊雕身上飞行说着还算微风,但有关舒适度的体验,实在是太差了,说到底,还是利用工具更方便一些。” 孙家的船上 尽管已经过去了好久,唐广依旧未能从他所见的景象中缓过神来。 不论是船下突然掀起的滔天巨浪,又或者是船两侧探出来的两个仿佛一片片由根部连起来的树叶陡然旋转起来时带起的狂风,都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产生的效果倒还在其次,修士中擅长炼器的修士大有人在,虽然并不算主流,而且蛮族中更是稀少,不过一些法宝的威势他还是有所耳闻。 但这艘船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虽然这艘船驱使时,也有灵力运转的痕迹, 但运转的规模相对于这巨大的动静来说,可算得十分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而且船疾速前进的动力并不是通常如御剑般利用被驱使的灵气将船推动,而是用这一片片叶片旋转时带起的气流、水流推动, 可以预见用这种方式驱使的船,灵力的消耗将会更小,而且很明显,用此设计制造的船,行驶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如此利用灵力,简直闻所未闻。 “很惊讶吗?这种技术即便是在中洲也不多见的。 “这杯给你,大齐医学馆说过,每个人每天都要补充足够的维生素丙,这杯用太阳果榨成的汁液中含有大量的维生素丙,虽然我们这一趟行程不长,捱几天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没必要给自己找罪受。” 孙蕊端来一个银色的托盘,托盘上放着两个透明无色的高脚杯,高脚杯中盛着淡橙色的液体,正随着船身的前进而微微摇晃着。 此时二人立于船头,船头摆着两个竹椅子,椅身颇长,微侧,正够一个人仰躺而不至于滑落; 竹椅之上还有一个约丈许方圆的伞,将阳光遮住。 “这就是中洲的风格么?” 唐广有些茫然地接过孙蕊给他递来的果汁,有些感慨地说道。 “不,这是独属于那个人的风格。” 孙蕊轻抿了一口果汁,微笑着说道: “我不是和你说过么?那个人在中洲有着难以想象的影响力,不单只他的衣着、习惯,他平时用过的东西都会被人千方百计的打听,掏空心思的研究,都想从他平时的习惯中分析他为何如此强大, “像这些遮阳伞、躺椅、水晶杯、果汁,都是他平时喜爱的东西,自然也被人争相模仿,在中洲流传开来, “但分析得越多,那个人就越令人看不透,不论是他留下的关于灵力修行的典籍,又或者是他留下的其他知识,至今还没有人能完全悟透, “你看这船上装载的螺旋桨,看着简单,但实际内部的传导结构、动力系统等等都十分复杂,而这些都只是那人留下的只鳞片爪罢了。” “那位大齐国师?” 唐广惊奇地说道: “你们中洲的那个第一强者?创办了战将馆的人?” “战将馆可不是他创办的,战将馆只是依据他留下的知识建立的类似学馆一样的东西罢了。” 孙蕊耸了耸肩: “其他的,你说得都对。” 却在这时,二人所在的船只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颠簸,晃得二人手中的果汁都洒了些许,随后船只航行的速度缓缓地降了下来。 “怎么了?” 孙蕊有些疑惑地起身,朝船后望去。 只见船正中央的两名化神修士,其中的一位化神缓缓飞了起来,正是那位喜欢人前显圣的无涯宗宗主,朝着船侧方向飞了出去, 白月宗宗主朝孙蕊方向望了过来,朝孙蕊笑了笑: “有两位不知目的的客人直直朝这边过来了,其中一个大概有元婴修为, “孙大小姐莫怕,有无涯宗宗主出手,必将来敌手到擒来。” “原来如此不过如何确定那两人不怀好意?或许是来求助的也说不定。” 孙蕊点了点头,说道。 “海上有海上的规矩,靠近一方不自报家门的,十有八九不怀好意, “不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让他们靠近船只实在太危险了。” 白月宗宗主摇了摇头: “孙大小姐不常出海,对这些事不了解,就不要插手了,看我们处理就是。” “嗯,我有分寸的。” 孙蕊微微一笑,朝无涯宗宗主飞去的方向望去: “就是不知道哪来的愣头青,不知道海上的规矩就” 话说一半,她突然愣住,猛地开口喊道: “无涯宗主!住手!!” “孙大小姐,你这是” 白月宗主皱起了眉头: “虽然我和无涯宗主并不惧这么一个小小的元婴,但海上的规矩不可废,有句话说得好,我们要时刻保有安全意识, “若是那元婴修士有什么隐秘的手段,趁机靠近了我们的船,对我们的船出手” “你让无涯宗主送死么?” 孙蕊一把抓住了白月宗主的袖子,瞪着眼睛颤抖着,语气急迫地说道: “你疯了?你知道那是谁吗?那可是中洲第一强者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 唐文广的纠结 云近南是被两位化神宗主与孙大小姐当爹一样迎上船的。 即便云近南身边带着一名实力接近妖族尊者水平的高阶妖族,这样的角色带上船显然具有极高的危险性,但这几位大人物也丝毫没有忌惮的意思。 估计在他们看来,这种级别的妖族也就配给云近南提鞋。 因为孙大小姐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云近南身上,又没有对唐广有妥善安置,以至于唐广不仅遭受了冷遇,还有些“不知现在该干嘛”、“不知现在该去哪”的尴尬。 不过,唐广并没有什么不满,毕竟正因为那个人的存在,才会导致孙蕊对他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对他礼遇有加。 只是唐广感觉有些魔幻。 就在刚刚,他还在和孙蕊谈论和那个所谓的“中洲第一强者”、“一手成就了战将馆的人”,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个中滋味着实有些难以描述。 他端着果汁,站在船头的甲板上,静静地望着那人前呼后拥的模样,心中浮现出了几分羡慕。 云近南上船的目的是用几枚上品丹药换一些肉食,顺便搭个顺风船,和众人一同回中洲。 据云近南所说,丹药的品质足足达到了六品,单就云近南的要求所言,云近南已经十足十地体现出了他的财大气粗,令人叹为观止。 孙大小姐和那两位化神修士自然百般推脱,他们的眼光比常人要远些,自然知道和这样一位人物搭上关系的价值,可比几枚高阶丹药的价值要高得多。 在一片前呼后拥的阿谀讨好声中,这大齐国师就这么被迎进了船舱中最豪华的房间,仿佛他才是这艘船的主人,其他人才是搭顺风船的似的。 出乎唐广意料的是,原以为孙蕊会将自己的来历介绍给那个所谓的大齐国师,不过直到大齐国师上了船,住了整整两天,孙蕊也没有将自己曾在妖族运输队与大齐国师交手的事告知大齐国师。 想来每个人都有些私心吧。 这两日的海上生涯是唐广难得享受的悠闲时光,毕竟在蛮族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每天的时间大多都在琢磨战部的未来,每天督促战部的操练,基本没什么休息时间,此时终于得到解脱,令唐广难免感到有些不适应。 这种悠闲的状态让唐广感到有种虚度光阴的感觉,于是他打算给自己找点事做。 现在他能做的,而且有价值的事只有三件, 一,接触两位化神修士。 这个世界毕竟以实力为尊,和强者打好关系,总有好处,就算不能和强者打好关系,在强者面前混个脸熟总不算坏事。 不过缺点是这两位化神修士和孙大小姐之间似乎有一种平等甚至两位化神修士地位高人一等、但又不是长辈的地位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所以这两位化神和孙大小姐之间的关系可能大概率是一种盟约或盟友关系,和这两位化神打好关系有可能会演变成给孙大小姐上眼药的状态,以至于不好收场。 二,接触孙大小姐。 接触孙大小姐的好处无疑十分可观,作为自己实际上的东家,和孙大小姐打好关系无疑会让自己的处境更为有利,而且孙大小姐似乎对战将有关的知识懂得不少,如果自己请教,想必孙大小姐也会倾囊相授。 但这个选项也有不小的缺点,首先孙大小姐既然已经成了自己的东家,那今后接触的机会还很长,和大小姐接触可能会错失其他的机遇;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现金点币等你拿! 而且孙大小姐相对于关系,似乎更看重能力,所以没必要一开始就大献殷勤,这样未免会让孙大小姐看轻了自己,用实力博取孙大小姐的好感恐怕更有效; 其次是孙大小姐现在恐怕也没心思和自己接触,孙大小姐现在所有精力估计都放在怎么讨好那个大齐国师的身上,只想着和大齐国师讨好关系,自己这个时候去叨扰恐怕只会徒招人烦。 三,接触大齐国师。 这是最大好处的选项,如果按照孙蕊所说,大齐战将馆是依靠此人留下的知识而建立,那与此人接触的价值将会是最大的, 因为对战将来说,统领战部的能力就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这个世界以实力为尊,不论自己和什么强者有多好的交情,都不如自己的实力强大, 和此人的接触将会最大限度的提升自己的能力,而且孙大小姐可以时时接触,和这样的大人物接触的机会可不多。 不过这个选项依旧有弊端,巴结讨好大齐国师的人很多,而且都有何那人接触的资格,自己没名没分,完全没有和那人接触的借口 “唉!” 唐广叹了口气,打算再观察几日,若是这几日里有机会接触大齐国师,那自然最好,若是没有机会接触,就想办法厚着脸皮和孙大小姐讨教战部的攻伐之道。 不过,从这两日对大齐国师的观察,唐广心中颇有几分疑惑。 这中洲第一强者,战将馆创办最关键的人,平日里未免也太懒散了些。 不论是修行,亦或者是统领战部的能力都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不可能一蹴而就,每一位强者,无不是耗费了大量的时间投身于自己所钟爱的事业上,才能有所成; 他们对自身擅长的领域必定是废寝忘食的钻研才有所成,并逐渐形成习惯, 但这位大齐国师在船上的两天时间,却全在饮茶享乐,丝毫没有一位学者、大修士该有的模样 这样的人,能成为中洲第一强者、战将馆的创立根基? 唐广持怀疑态度。 这一日,大齐国师又要睡到日上三竿。 唐广闲极无聊,打算在船周围的海里游一圈。 孙家的宝船航行的速度非常之快,不过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航行的,这也是拜大齐国师所赐,按大齐国师的说法,时不时停下来,看一看沿途的风景,也不失为人生的乐趣。 第一百九十七章 移山宗的敌意 凑全勤,章节不全,先发后改!!! 这一片汪洋一望无际,有什么好看的? 没人能猜得透大齐国师的想法,也没人敢反对大齐国师的想法。 所以趁着船停下来给大齐国师欣赏风景的间隙,唐广也打算下海游一圈,虽说像他这样的金丹修士已经基本能做到寒暑不侵,但没有人能做到时时刻刻运转灵力,普通人所喜爱的享受,对修士来说也有效果。 他脱去上身的衣物,精赤着上身,一跃而入水中。 对这种享受,唐广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看那个大齐国师的性子,似乎是对享受情有独钟的,所以唐广决定投其所好; 这个点日头还未挂到正中,大齐国师估计还未起床,唐广打算就游到大齐国师起床的时候,让大齐国师注意到正在海中的自己。 注意到自己便成功了一半,说不准注意到自己后就会和自己搭话,和大齐国师接触的机会也就有可能了。 落入水中之后,唐广运转灵力,借助水中的灵气将自己的身体托举,绕着船盘旋了一圈。 水很清凉,这温度在即将入夏的天气令人十分舒适。 只是奇怪的是,游了许久,不论是海上或是海下,都没有发现鱼虾、海鸥之类的生物,仿佛这片天地只有水和天空,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他皱了皱眉,望了望四周,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不对。 他打算朝更远的地方游,看看远处会不会和这里一样,没有任何生物的痕迹。 大海冰凉,阳光挥洒,浮浮沉沉。 游了一会儿,他忽然感觉到距离自己的不远处似乎有灵气波动。 很清晰,且带着敌意的灵气波动,令他心中警钟大作,一下子就从水中飞了起来, 但他依旧反应得慢了一步,一根水中生长的蔓藤在他脱离大海之前,飞快地朝他的胸膛扎去,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也只能勉力凝结出一道灵气护盾挡在身前,将蔓藤的冲势抵消了大部分,顺便借着这蔓藤的冲击力,拼着重伤飞到了空中,随后又驱使灵力,朝孙家海船的方向飞去。 不过他毕竟是体修,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钻研战部的统领之法,修为羸弱,所以飞行的速度也慢悠悠的, 还未等他朝海船飞去,又有数根蔓藤朝他缠绕了过来。 “去死!” 他表情狰狞,随手一扬,便有一枚火红的果子朝那大片的蔓藤丢了过去。 爆炎果,在蛮族中并不算珍贵的物事,但效果不差,威力尚可,对他这样战力不强的金丹修士是最适宜的攻击手段了。 嘭! 爆炎果爆炸激起的烈焰将蔓藤稍微击退了几分,但不过片刻功夫,那一片蔓藤又朝着他缠绕了过来。 在妖族中,从未有开了灵智的蔓藤,就算带着具有攻击性的蔓藤,也大多不会再水中出现,所以这蔓藤大概率是修士的手笔, 这蔓藤丝毫不被爆炎果所影响,显然蔓藤的所有者修为不下于元婴境界。 一刹那,唐广便陷入了危机,他缺乏对付这些蔓藤的手段,在这些蔓藤面前,他就仿佛待宰的羊羔,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机会。 “大胆!” 却在这时,一道苍老的身影由远及近,飞快地朝着这边靠近; 同时,一柄剑已先于那道身影出现在唐广身前。 嗡! 长剑现形,无数道剑气随着长剑的现身而出现,宛若月牙弯弯,一道接着一道朝无数蔓藤斩落。 唐广记得,这似乎是白月宗宗主的招数,因为这两日白月宗宗主闲极无聊有出手过, 白月宗宗主的出剑风格和白月宗的名字一样,大多是月牙、月圆之类的东西,于威力上没什么益处,主要是彰显宗门风格,用来唬人还不错。 噗噗噗 剑气与蔓藤相撞,相持不下,白月宗宗主已借此机会出现在唐广身前。 “什么人,竟敢偷袭我大齐七星邀请的客人?” 白月宗宗主怒视着远方,将长剑收回手中,那一片不知何时出现的蔓藤已经被他尽数斩成了碎块。 “偷袭?” 一道似有些不屑的声音朝着这边传了过来,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两叶扁舟,正由远及近,徐徐朝着这边飘来。 其中一叶扁舟飘飘然如落叶于水中轻忽,另一叶却如石船落水,被压得几乎望不见船身。 “就你这劳什子烂番茄臭鸟蛋,也配让老子偷袭?” 那宛若石船落水的小舟之上,一道泼天巨胖的身影正勉力背负着双手,维持着高人风范,语气中颇有些不屑。 “你是” 白月宗宗主愣了半晌,忽然猛地变了脸色: “陆真人!?你怎么会在这?” 来人正是移山宗宗主陆大有,虽说白月宗、移山宗同为修士宗门,但修士宗门也分三六九等, 哪怕是在三年之前,移山宗就是一个远比白月宗要强大的存在,何况经历蛟龙之乱后,移山宗的实力更甚几分,和飞鹤宗并列为中洲最强的两大宗门之一。 他虽然也是一宗之主,但在这样的角色面前,还有些不够看。 “这一片汪洋一望无际,有什么好看的? 没人能猜得透大齐国师的想法,也没人敢反对大齐国师的想法。 所以趁着船停下来给大齐国师欣赏风景的间隙,唐广也打算下海游一圈,虽说像他这样的金丹修士已经基本能做到寒暑不侵,但没有人能做到时时刻刻运转灵力,普通人所喜爱的享受,对修士来说也有效果。 他脱去上身的衣物,精赤着上身,一跃而入水中。 对这种享受,唐广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看那个大齐国师的性子,似乎是对享受情有独钟的,所以唐广决定投其所好; 这个点日头还未挂到正中,大齐国师估计还未起床,唐广打算就游到大齐国师起床的时候,让大齐国师注意到正在海中的自己。 注意到自己便成功了一半,说不准注意到自己后就会和自己搭话,和大齐国师接触的机会也就有可能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七星之困 被白月宗宗主带回船之后,孙蕊和无涯宗的宗主就一齐迎了出来。 海上风平浪静,无风无波,这突然出现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待看见唐广嘴角溢血,面如金纸; 白月宗宗主则一脸菜色,神情惊慌, 顿时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一声:出事了。 “是移山宗。” 白月宗回到船上,第一句话就证实了众人的猜测: “不单只是移山宗余化,还有移山宗宗主陆大有一齐现身,看其来者不善,现身便对这位小兄弟出手,若非我发现得早,这位小兄弟恐怕已经死了, “那移山宗的宗主也直言要来找麻烦,恐怕不能善了。” 见面便出手,这其中就算有什么误会,一时半会也无法化解了; 而且孙蕊对移山宗的来意心里也门儿清: 千里迢迢从中洲赶来,连移山宗宗主都出动了,对方绝不可能只是过来喝茶吃饭,而是有更深的目的在其中, 至于这其中的目的, 从近去看,是想吞并孙家壮大自身的威胁举动, 从远处看,无非也不过是大齐七星的存在,令一些人感到不安罢了。 三年来,强势崛起的大齐七星早已成了无数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扎得肉疼,但又因为大齐七星为首的邬家背后那过于强大的后台,无人敢对邬家下手, 甚至就连动邬家庇护下的其他七星,都不得不斟酌再三,但大齐七星的存在触动了太多人的神经,侵犯了太多人的利益,以至于令太多人寝食难安、辗转难眠。 这其中最主要的缘故,还是在于邬家掌握着一些可堪与修士匹敌的武器。 那些武器的制作成本相对不算很高,但出产效率,远比培养一名修士的效率要高出许多,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那些武器对使用者的要求也越来越低,虽说符的使用对普通人来说还是有着不小的门槛,但随着技术的改进,这在将来都将不成问题, 这就导致了邬家肉眼可见的潜力令一些修士中的有识之士心生忌惮,不单只是移山宗,就连中洲真正的霸主,超然的存在飞鹤宗的一部分修士都有了几分警惕, 飞鹤宗最核心的几位真人自然不会关心他们小师弟的产业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毕竟在他们看来他们的小师弟越强,捣鼓出来的东西越强,对他们越有利,虽说心中或许还是会有几分不喜,但也不至于拎不清; 然而飞鹤宗其他的新锐强者却不能免俗 如果普通人掌握了可以威胁到修士的力量,他们的地位还能凌驾于凡人之上吗? 权力是一种尝过就会令人忍不住上瘾的东西,修士掌握着的,可以无视人数堆积的绝对的实力可以让他们为所欲为,让他们不被道德束缚,释放人性深藏的欲望, 他们可以让普通人为他们搭建豪宅、让普通人像牛马一样为他们劳作,为他们换来精细的食物、华丽的服饰; 他们可以豢养孩童,满足他们对年轻躯体的渴望,培养奴才、生育工具、劳作的牛马, 可以践踏普通人的尊严获取优越感和快感,也可以给一些小恩小惠让普通人感恩戴德,将普通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以见性起意而当街淫辱,可以心情不佳而当街杀人,人失去了束缚往往会比野兽更可怕,快意恩仇往往只会剩下一地鸡毛,见义勇为的修士往往死得最快, 唯一能束缚这些修士的,只有他们所属的宗门,但只要修士忠于宗门,只要实力够强,往往宗门也会对这样的修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古到今,即便有修士以强大的实力制定规则,维护普通人的利益,建立一个说一不二的政权,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来,也会因为底层修士们的诉求、欲望,将这说一不二的政权一点点变得腐朽, 普通人从未有过权力和地位,只有弱肉强食,即便得到片刻的施舍,也很快就会失去; 但这些武器一下子就把修士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缩短了一大段距离, 普通人掌握了足以伤害修士的武器,便相当于无形中给修士们上了一道枷锁, 虽说修士也可以使用这些武器,相比普通人,他们机动性更强,自带防御,仿佛移动堡垒, 但这些差距完全可以用数量堆平。 邬家曾使用过的武器威力不是秘密,最强的一批甚至可以威胁到化神修士,这是一个令人心惊的信号,这意味着除少数几个顶端存在之外,所有的修士都将有可能失去对普通人予取予夺的权力。 一向人上人当惯了,现在被他们压在身下的仿佛牲畜般的角色突然有机会得到有可能威胁到他们地位的武器,尝过权力滋味的修士们,自然会有些坐蜡的感觉, 所以方兴未艾的邬家的一举一动,都会遭受或明或暗的阻力,包括但不限于各方势力对邬家所掌控势力内部的挑拨、拉拢,对邬家在中洲各处布局的煽动、暗杀等, 这其中不仅仅有移山宗的手笔,还有当地的一些不加入宗门势力的散修,以及一些别有用心者, 就连飞鹤宗这样超然的庞然大物 移山宗针对邬家的一系列动作中,若非有飞鹤宗一部分修士的相助,若非没有一部分真人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会如此顺利。 中洲地大物博,组成结构复杂,又加上这些别有用心的势力从中作梗, 以邬家的能力已经无法顺利地实施开辟商道、交易军火、基础建设等动作,于是邬家家主不惜以分权的方式扶持六家豪门崛起,重用非邬家培养的人才,协助邬家布局中洲,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赌的是这六大豪门对邬家实力的信任能令他们不会被修士势力的种种手段吓住而屈服,造成“邬家分权却为他人做成嫁衣”的局面, 没有人能想到这邬家家主一介女流,竟有如此魄力,将手中本就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权力分散出去,一下子就将虎视眈眈者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第一百九十九章 威胁 章节不全,凑全勤,先发后改!!! 事实证明,邬家家主的豪赌在正确的位置压了正确的筹码, 这分权之法最直观的好处,就是鱼目混珠,权分七处,动作便繁乱起来,今天早上天璇星去了北边倒卖铁矿,还没等修士们反应过来,傍晚开阳星就动身朝西边开辟商路去了; 原先清晰、明确的目标,被七星因不同的需求产生的不同的动作所掩盖,邬家真正的意图就藏在这些不同的目的中间,让人难以捉摸,也就无从针对起来; 邬家终于不用像一个竖起来的靶子一样直面移山宗、各地大小势力, 转而至幕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布局者, 遂中洲局势趋于稳定; 当然,虽然这一场豪赌给邬家换来了喘一口气的机会,但分散的七个势力,对付起来终究还是比一个哪怕因过于庞大而显得臃肿的势力还要好对付得多, 六家受邬家庇护却没有实际后台的家族,成了修士中一些有远见之士下刀的对象, 人丁稀薄、实力相对不强的孙家,无疑便成了最好的动手目标,尤其三年来大齐国师的影响力也在逐年下降,移山宗野心越发彰显,对大齐六星威逼利诱、暗杀捣乱,无所不用其极, 甚至就连孙家现任家主时日无多之事,都出自陆大有的手笔,大齐七星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大齐七星的底蕴相比起移山宗、飞鹤宗这样的大宗门还是差了太多,对人才的吸引力也远不如飞鹤宗、移山宗, 毕竟去飞鹤宗、移山宗是可以做人上人的,去大齐七星给大齐七星当狗,能得到什么?几枚微不足道的灵石? 这些年,大齐七星也一直在寻找出路,战争是灾难,也是机遇,是大齐七星吸纳因战争而颠沛流离的人才的一个莫大的机缘,自中洲妖族动乱起末,大齐七星就收拢了第一批人才,也是大齐七星终于能在中洲立足的第一步,也是借此,大齐统一中洲后,出了力的大齐七星才有了分蛋糕的资格。 不过自那次之后,大齐七星的势力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萎靡,人才的流失与后继乏力成了大齐七星的致命伤,于是大齐七星将目光投向了中洲之外,在尝过一次发战争利好的大齐七星看来,中洲之外,局势不稳的其他洲,尤其是已经被童姥掏过一次的外弱中干的北芦洲是最合适的人才培育基地, 尤其是在北芦洲蛮族来中洲求援之后,着手对北芦洲的谋划便也被提上了日程 这番动作自然不能瞒得过一直对天权七星虎视眈眈的移山宗,不敢坐视大齐七星壮大,破坏大齐七星在北芦洲的布置,想来就是这次连移山宗宗主都不得不亲自出手的缘由,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其余皆为无奈之举,孙蕊熟读兵书,自然清楚这个道理,在这个时候和敌人接触无异于自讨苦吃。 “事实证明,邬家家主的豪赌在正确的位置压了正确的筹码, 这分权之法最直观的好处,就是鱼目混珠,权分七处,动作便繁乱起来,今天早上天璇星去了北边倒卖铁矿,还没等修士们反应过来,傍晚开阳星就动身朝西边开辟商路去了; 原先清晰、明确的目标,被七星因不同的需求产生的不同的动作所掩盖,邬家真正的意图就藏在这些不同的目的中间,让人难以捉摸,也就无从针对起来; 邬家终于不用像一个竖起来的靶子一样直面移山宗、各地大小势力, 转而至幕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布局者, 遂中洲局势趋于稳定; 当然,虽然这一场豪赌给邬家换来了喘一口气的机会,但分散的七个势力,对付起来终究还是比一个哪怕因过于庞大而显得臃肿的势力还要好对付得多, 六家受邬家庇护却没有实际后台的家族,成了修士中一些有远见之士下刀的对象, 人丁稀薄、实力相对不强的孙家,无疑便成了最好的动手目标,尤其三年来大齐国师的影响力也在逐年下降,移山宗野心越发彰显,对大齐六星威逼利诱、暗杀捣新 乱,无所不用其极, 甚至就连孙家现任家主时日无多之事,都出自陆大有的手笔,大齐七星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大齐七星的底蕴相比起移山宗、飞鹤宗这样的大宗门还是差了太多,对人才的吸引力也远不如飞鹤宗、移山宗, 毕竟去飞鹤宗、移山宗是可以做人上人的,去大齐七星给大齐七星当狗,能得到什么?几枚微不足道的灵石? 这些年,大齐七星也一直在寻找出路,战争是灾难,也是机遇,是大齐七星吸纳因战争而颠沛流离的人才的一个莫大的机缘,自中洲妖族动乱起末,大齐七星就收拢了第一批人才,也是大齐七星终于能在中洲立足的第一步,也是借此,大齐统一中洲后,出了力的大齐七星才有了分蛋糕的资格。 不过自那次之后,大齐七星的势力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萎靡,人才的流失与后继乏力成了大齐七星的致命伤,于是大齐七星将目光投向了中洲之外,在尝过一次发战争利好的大齐七星看来,中洲之外,局势不稳的其他洲,尤其是已经被童姥掏过一次的外弱中干的北芦洲是最合适的人才培育基地, 尤其是在北芦洲蛮族来中洲求援之后,着手对北芦洲的谋划便也被提上了日程 这番动作自然不能瞒得过一直对天权七星虎视眈眈的移山宗,不敢坐视大齐七星壮大,破坏大齐七星在北芦洲的布置,想来就是这次连移山宗宗主都不得不亲自出手的缘由,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其余皆为无奈之举,孙蕊熟读兵书,自然清楚这个道理,在这个时候和敌人接触无异于自讨苦吃。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其余皆为无奈之举,孙蕊熟读兵书,自然清楚这个道理,在这个时候和敌人接触无异于自讨苦吃。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其余皆为无奈之举,孙蕊熟读兵书,自然清楚这个道理,在这个时候和敌人接触无异于自讨苦吃。 “ 第二百章 “飞机” “怎么回事?这船怎么突然这般晃?” 孙蕊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减摇鳍出了问题?” 她探身望去,却见海底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完全没有不同以往的情况。 还未等她看个所以然来,那两叶扁舟已然朝着船侧靠近。 “大齐七星,孙家,缘分啊!遇到老子,算你们倒霉啦。” 陆大有标志性的大嗓门遥遥朝着这边传了过来,声闻四野,振聋发聩。 余化则暗搓搓地站在一旁,他有些怪异地望了望自家宗门一眼,小声说道: “宗主,我们不是专程过来找他们麻烦的吗?这算啥缘分?” “” 对这个忠实臂膀的脾性,陆大有已经过了少见多怪的阶段,无视了他提出的蠢问题,又遥遥对着孙家的宝船说道: “老子要出手了啊!你们一个个的老实点,自己动手解决,说不定还能免受皮肉之苦。” “宗主,我觉得这不太可能。” 余化摇了摇头。 “” 陆大有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你要不明白你就他娘的给老子少说两句行不行?” “哦。” “” “陆宗主。” 孙蕊立于船头,居高临下地望着船侧方的两叶小舟: “移山宗之心,路人皆知,我不问你为什么对我们出手这种蠢问题,但你有没有想过对我们出手的后果?” “有什么后果?” 陆大有冷笑说道。 “我孙家是大齐七星的一份子,我是孙家的嫡女,这两位白月宗和无涯宗的宗主,都是我大齐七星的门面,是飞鹤宗真人们钦定给我们的守卫力量。” 孙蕊语气平和地说道: “移山宗虽强,但绝无法承受大齐七星与飞鹤宗联手,若我们死于海上,邬家和飞鹤宗不会与你们善罢甘休。” 一边说,一边对身旁的矮子示意, 矮子也是常办事的,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什么,当即一溜烟悄悄往船尾溜去。 “老子把你们都宰了,邬家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老子干的?飞鹤宗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老子干的?” 陆大有龙腾 环抱双臂这个动作对他来说有些困难,他的肚子占地面积实在太大了,与其说是环抱双臂,不如说是抱孩子一样在抱着肚子。 “白月宗和无涯宗的两位老前辈都是化神修士,宗主您和余化真人也是化神修士,你们留不下我们。” 孙蕊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朝一旁望了望,只见矮子已经从船尾跑回来了,还对孙蕊点了点头。 这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意思。 “何况,你也未必能留下我们。” 她上前一步,俏立于船头,任海风吹拂额角的发丝,红唇轻抿,她望着船侧的两叶扁舟,却朝着前方一指,意气风发: “东风加速!启动!” 咔! 咔咔咔咔咔咔 一道木制机械运转时出现的接合声出现,这艘宝船两侧的扇叶聚拢起来,变作两片仿佛长刀般的模样镶嵌于船只的两边, 同时,船尾的板身也聚拢起来,合成了一个庞大的管子,其中阵阵剧烈的灵气波动仿佛要满溢而出。 孙家的宝船其实是一件失败的半成品。 其实在制作这艘宝船之前,孙家的目的是制作大齐国师在留下的资料中提及的,一件名为飞机的神奇造物。 当然,关于这件造物,很可能只是大齐国师的猜想,毕竟在大齐国师留下的知识中,这件造物只有简略的构造图,和大致的制作思路。 不过,出于对大齐国师的信任,这件造物的制作也开始提上了日程。 当然,大齐国师留下的东西,就没有一样是简单的,大齐七星也是后知后觉,别的不说,就单只是一列普通的蒸汽火车,加上炼器和符的配合,如今才堪堪将制造的成本控制下来,可以尝试着投入使用。 什么电脑、手机,更是天方夜谭。 何况光是只有简略的构造图和制作思路的飞机? 直到现在还有人为“固定翼飞机为什么不能和直升机结合起来在固定翼的基础上加螺旋桨”而吵得不可开交呢。 在没有意识到大齐国师留下的东西的制作难度时,孙家被分派的任务,就是尝试着把飞机造出来。 关于这个问题,孙家家主倒是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我全都要!” 于是大批从飞鹤宗赤练峰派来的支援弟子配合着孙家培养出来的设计师们,利用炼器的手法在一年的时间里硬生生炼制出了一个飞机出来。 不出意料,飞机顺利起飞,飞得很高,飞得很远,速度快得让观看的人脸色煞白,一个个仿佛失了魂般喃喃自语: “此物,将改变九洲之格局!” 然后就坠机了。 在飞机上的几位金丹是孙家发战争利争取来的强者,也是孙家为数不多的强者,他们负责保护飞机上的飞行员,倒也没出现什么伤亡, 飞机的坠毁,主要在于一些大部件的损坏,这些对于精通五行术法的修士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 但试飞的失利,着实有些打击了孙家一众研究员的积极性。 要知道,这可是借炼器之法、符阵之利才制作成功的,内部结构和大齐国师留下的描述已经大为迥异,甚至就连主要消耗的能源都不是所谓的石油而是珍贵的灵石, 根本就已经是两个不同的东西了,这样的东西称之为法宝更合适些, 但法宝之所以是法宝,正是因为造价昂贵,而无法大规模普及,无法大规模普及的东西,是无法利用来作为常规工具的, 所以等找到方向之后,难免要和大齐国师所留下的结构慢慢靠拢,为了降低成本,符阵之法要舍弃大部分,炼器之法也只能用在关键的地方。 试飞失利,代表着他们的方向出了错误,飞机的研制也只能从寻找方向开始着手,这将会是一个大工程。 当然,还未等他们从苦恼中缓过神来,邬家的决策又传下来了: “脚踏实地,从蒸汽动力开始构建科学技术的垫脚石,超出技术能力的造物暂时放弃。” 自此,飞机的研制无疾而终。 第二百零一章 有返虚快吗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 飞机的研制计划失败,这用来作为实验的飞机胚子怎么办? 这可都是已经实打实投入进去的东西,像为得到飞鹤宗的援手如炼器的材料、符阵的刻画等而给飞鹤宗的报酬,还有制造途中消耗的巨量灵石,以及大量的人力物力,就这么报废了? 即便是孙家身为整个中洲最大的七大商人之一,也做不出这么败家的事。 飞是飞不起来了,将这已经造好的胚子做成车? 但螺旋桨怎么办?架在车上是用来当风车么? 螺旋桨拆了? 这飞机的胚子最核心的部分,就是这个螺旋桨了,没了这个螺旋桨,这飞机就是个空壳,还不如直接整个拆了呢。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人才济济的孙家多久。 孙家有几名有见识的掌柜,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既然这个飞机胚子做不成车,那给他做成船行不行? 桨这个字,最初的用法是什么? 是船上用来划船的用具,本来就是船上的东西! 而螺旋桨这个名字,很难不会让人产生联想 于是孙家家主又申请查阅了大齐国师留下的关于船的知识,果不其然,大齐国师留下的关于船只的知识中,也有螺旋桨的构造! 虽然依旧是一些粗略的构想、简单的描述,但相比从未出现过的飞机,将其改造成船只的难度简直呈几何型下降! 于是,孙家宝船,便应运而生。 当然,其实本质上,这还是一架飞机。 而且还是一架喷气式飞机。 或者严格来说,这是一艘一次性的大型法宝,用完即毁,且有极大的坠机可能。 当然,这个问题在海上就都不再是问题,不像满是山川和土地的陆地那么致命,大海的海水本身具有缓冲能力,可以承载住孙家宝船的坠落, 以孙家宝船的坚固程度,也不至于会四分五裂的散架,最多螺旋桨不能用了,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复后,以普通帆船加普通船桨所有的航速航行。 那时,茫茫大海,陆大有这两名化神早就找不到人了。 “东风加速,一级准备!” 孙蕊抽出长剑,声音清冽明晰。 白月宗宗主与无涯宗宗主也齐齐飞起,拦在陆大有和余化身前。 “移山宗的二位,还请手下留情。” 白月宗宗主捏了捏胡须,轻轻一笑: “就算你们拼命将孙家宝船留了下来,也留不住我们俩, “若是你们还坚持出手,让邬家和飞鹤宗知道了这里的事,恐怕飞鹤宗和大齐七星不会善罢甘休,好好考虑。” “有点意思啊。” 陆大有望着此刻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孙家宝船,饶有兴致地问道: “这是个什么问题,能跟我解答一下嘛?” 见陆大有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白月宗宗主和无涯宗宗主不由齐齐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如非必要,他们也不想和移山宗的这两个怪物打。 这两个蛮修术业有专攻,余化擅长法修,对体修微略精通;陆大有擅长体修,对法修一知半解。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专修控制,一个专修攻坚。 这个组合搭配,只要不贪心,至少能把白月宗和无涯宗的两位宗主的其中之一留下来。 如果能不死,还是活着更好一点。 见能避免交手,白月宗宗主的语气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老夫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你也知道大齐七星最喜欢的就是捣鼓法宝,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去了,我一直知道这宝船也是法宝,但我却不知道这法宝还能变幻 “我看这船变成了这个样子,应该是能变得更快,这船本身就堪比金丹修士飞行,快得不可思议,若他变得更快,想来移山宗的二位就更加留不下他们了。” “是极,是极!” 无涯宗宗主也轻捻长须,淡淡说道: “老夫用大齐国师传下来的微积分衍算法夜观天象, 算出今日合该和气生财,大家同为修士,万万不要伤了和气呀!” “等等,微积分和天象有什么关系?” 余化疑惑地问道: “我记得那是一种类似九章算术的东西吧?” “” 无涯宗宗主的胡子被掰断了一根,他强笑着说道: “微积分之学博大精深,非常人能领会其中的深奥,可通幽、驱神、担山、禁水、借风、布雾、壶天等, “其实在大齐国师之前,我无涯宗祖上就已经利用微积分之学,只可惜我才疏学浅,未能继承我无涯宗的玄奥法门,倒是让那大齐国师偷学了去,惭愧” “” 余化点了点头: “原来阁下祖传微积分,倒是我班门弄斧了,惭愧,惭愧。” “哪里哪里,才疏学浅,有辱师门,惭愧惭愧” 无涯宗宗主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二级准备!” 身后的宝船之上,又出现了孙蕊那英气飒爽的声音。 “二位道友真的不准备出手了吗?” 不知为何,见陆大有二人镇定自若的样子,两位宗主心里不约而同都有些发虚,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想到如果陆大有二人其实心里还是有出手的心思,但宝船却在他们面前溜了,他们不能得手,徒将怒火发泄在自己二人身上,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白月宗宗主说道: “其实在下侥幸见过一次这宝船全速运转,这宝船其实是一件飞行的宝物,飞行的速度极快,若二位真人小瞧了这宝物,恐怕要大大的吃亏了。” 品德败坏的白月宗宗主第一时间做出了泄密的行为,深刻贯彻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中心思想。 “其实在下侥幸见过一次这宝船全速运转,这宝船其实是一件飞行的宝物,飞行的速度极快,若二位真人小瞧了这宝物,恐怕要大大的吃亏了。” 品德败坏的白月宗宗主第一时间做出了泄密的行为,深刻贯彻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中心思想。 “其实在下侥幸见过一次这宝船全速运转,这宝船其实是一件飞行的宝物,飞行的速度极快 第二百零二章 爆头 只一眼,白月宗宗主和无涯宗宗主齐齐脸色变得煞白。 七彩蛟龙的传说,在大齐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三年前,北芦洲化神肆虐中洲,中洲各大宗门合力,与东封洲圣僧联手,却奈何不得那位北芦洲化神, 反而让北芦洲化神越战越勇,化成一条纵横天地的七彩蛟龙,大杀四方,东封洲圣僧、中洲各大强者们在七彩蛟龙面前仿佛三岁孩童,无人是其一招之敌; 若非大齐国师出手,一掌将七彩蛟龙拍得臣服,恐怕 是了,还有大齐国师! 脑海中突然蹦出来的身影令白月宗、无涯宗两位宗主心中涌现出莫大的希望来, 虽说这两日大齐国师那散漫的生活习惯令他们不由得心里嘀咕, 一名修士,若没有长年累月的修行,怎么可能修成如此强大的境界? 更何况这大齐国师如此年轻,若非这大齐国师是男儿身,恐怕说他是童姥都有人信。 但现在他们就像落水之人,迫切地想要抓住那根飘浮在水面上的救命稻草,就算此刻大齐国师的身份存疑,也已经变成了他们最殷切的期盼。 在四位化神的凝视下,蛟龙的头颅越浮越高,她似乎对这怪模怪样的船十分好奇,那小山一样大的头颅就这么直勾勾地朝着船只的管子中望去。 “放!!!” 完全没有意识到船后出现了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的孙蕊全神贯注的按原计划下达了命令。 这一声喊,顿时让船尾的蛟龙遭了秧! 轰!!! 一道蓝白色的火焰从船尾的管口轰然而出,宛若一记重拳,重重地砸到了七彩蛟龙的脸上,一时间,蛟龙的身躯仿佛被一根巨大的指头用移山填海般的力气、兼具鬼魅绝伦的速度,轰的一声便被砸落了水中, 这一下的冲击非同小可,蛟龙落水的身躯在这一片风平浪静的大海,竟硬是掀起了一圈比蛟龙的身躯还要厚实的海浪, 这一大圈海浪足有数十丈高,以蛟龙为圆心,海啸般风卷残云地朝着四周扑去,只可惜海中的鱼虾早就被蛟龙的威势吓得逃了个一干二净,所以才没有出现鱼虾满天飞的盛况。 “这、这这这这” 围观的四名化神被殃及了池鱼,好在他们各自都神通广大,没有被汹涌而起的海啸带入了沟里,一个个各展神通,硬抗的硬抗,御剑而逃的御剑而逃,虽有些许狼狈,倒也没有失了化神修士的威严。 “你们这两个老杂毛,不是说这只是一个用来逃命的、飞行的宝物吗?怎么这破船的威力这样大!” 陆大有目光呆滞地望着白月宗和无涯宗的宗主,满是震惊地喊道。 “啊,老夫那是、老夫也不知道啊!” 白月宗宗主脸色煞白: “老夫也没见过这宝船完全发挥的样子,老夫怎知道” “放你娘的屁,你刚刚说了见过这船全速运转,怎的又变成了没见过这宝船没能完全发挥的样子?” 陆大有脸色难看: “你分明是在耍老子!” 这一炮之威,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恐怖的余震,可想而知这一炮具有多么可怕的杀伤力,也越发令陆大有庆幸挨了这一炮的是童姥,而不是他自己,不然在这一炮之下,他恐怕不死也要重伤。 这令他感到后怕之余,心中的惊惧难免转成了愤怒,转到了这两个一直在不懂装懂的老头身上。 “老夫那都是听人说的,谁知道这船还有杀伤的能力! “你自己看看,它飞得多快,我说得没有错,那本就是用来逃命的法宝啊!” 白月宗宗主指着已经飞向空中,几乎不见了影子的宝船急忙辩解,冷汗从他额头滑了下来。 宝船已经一飞冲天,这一飞就是一发不可收拾,就是天空海阔凭鱼跃,说一去不回就一去不回了。 这个时候,移山宗的陆大有真人、余化真人,心里肯定是憋着火的。 当然,憋着火也不打紧,毕竟移山宗这二位真人原本就是要对他们俩出手的,心里有火没火反正都要找个由头出手,大差不离。 但问题在于,就在刚才,自己那么一番胡扯,就仿佛当面耍了陆大有一道,这陆大有心里的怒火可就转到他身上去了。 移山宗没有把无涯宗、白月宗的两名化神同时留下的能力,二人合力,也只能留下一个,所以他们必定会在自己二人中挑一个动手泄愤。 这怒火全集中在他自己身上,那他被挑中的概率可不就变高了吗? 所以他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只想着把陆大有对自己的怒火消去,若是自己老实些,说不定陆大有还会对自己生出几分好感来,转而对无涯宗宗主出手,自己可不就得救了? 计划通,他心里顿时堆起了一大片拍马屁的话,打算临阵提升一下陆大有的好感度。 但他还未开口,一旁的无涯宗宗主已先他一步开口了: “老友,你还说这些干什么?等陆大有休息好了对我们动手么?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你御剑之法比我快数倍,我先行一步,你且帮我拖一阵!” 话一说完,无涯宗宗主便御剑升空,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老夫和你不熟,谁要帮你拖等等,你怎么飞得这样慢?” 无涯宗宗主的古怪言行令白月宗宗主一头雾水,但片刻之后,他脸色猛地一变,好悬没气出心脏病来,心中涌出千头万绪,就差将这无涯宗宗主骂了个狗血淋头! 移山宗宗主是什么性子?那就是一头混世魔王!能摘两颗桃子就绝不只摘一颗,能杀两个就绝不杀一个! 这无涯宗宗主这番话一出来,移山宗这陆大有一看这无涯宗宗主飞得慢悠悠的,又听说自己飞得快,在必定能留下一个的情况下,绝对会考虑先把自己这个飞得快的给解决了,然后再去试试看能不能把无涯宗那个飞得慢的给留下来! 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这真小人,竟着了无涯宗宗主这伪君子的道! 第二百零三章 师傅的抱抱 章节不全,先发后补! 好诈!好生无耻! 好生不是人! 望着缓缓飞了起来,望着自己眼神不善的陆大有和余化二人,白月宗宗主飞得快也不是,不快也不是,一张脸苦得像是一口吞了二十斤苦瓜,直想把那遭瘟的、狗入的无涯宗宗主剁成肉泥喂狗,可惜剁不得。 他面露苦色,望着面前的陆大有和余化,有些小意温存、有些娇羞无限地说道: “其实,老夫的御剑之法也不太精通,还是无涯宗那老匹夫更厉害些” 话未说完,一个砂锅大的拳头便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话说另一头 无涯宗宗主御剑当空,悠游自在,正应了那句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 看其风采,那叫一个踏莲曳波涤剑骨,那叫一个凭虚御风任逍遥,俨然一副得道高人的神采, 浑然不似那卖友求生的卑鄙之人,真个是好生风流、好生潇洒, 他飞入云间,悠然自得,仿佛这天下无他不可去之处,这天下无他不可见之人。 然后他就见了蛟龙。 一条冲天而起,直直朝他飞来的蛟龙。 于是一番恶斗,真个是天不昏、地不暗,三下五除二,又像武松打狗,一下子就将无涯宗宗主打得奄奄一息,被五彩蛟龙吞入腹中。 自此,无涯宗、白月宗二宗主卒。 两个各怀鬼胎、各自算计之人,此刻却,不在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在同年同月同日死, 不似兄弟,胜似兄弟,感人至深。 良久之后 陆大有与余化拎着白月宗宗主的尸体,齐齐来到了无涯宗宗主的身陨之处。 无涯宗宗主已被童姥吞入腹中,见蛟龙静静浮于空中,陆大有二人也懂事,心领神会地将手中的无涯宗宗主的尸体朝童姥丢了过去。 相对于童姥的体量来说,无涯宗宗主这副小身板,属实不够童姥塞牙缝的,将无涯宗宗主吞入腹中之后,童姥意犹未尽的砸了咂嘴,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在北芦洲的这段日子,可把童姥给憋坏了。 “童姥大人,现在他们跑了,该怎么办?” 陆大有堆着笑,望着七彩蛟龙说道。 虽然人妖殊途,就连养只妖都要提心吊胆被反噬,跟着童姥这么个妖,保不准哪天就被当干粮给腌巴着吃了,但此时形式比人强,陆大有看见这童姥就怂,根本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跑就跑了呗。” 蛟龙徐徐幻化人身,一名约莫十一二岁的、娇嫩婀娜的少女浮于高空, 尽管又过了三年,但童姥除了长出几根白头发外,外貌却和三年前几乎一般无二。 “这,可不能让他们跑了,他们这” 陆大有结结巴巴地,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转头瞪了余化一眼。 “若是让他们跑了,让他们知道了我们做的事,势必会触怒飞鹤宗和大齐七星,现在移山宗既然已经归了童姥大人您,若他们联手对付我们” 余化果然不负陆大有的期盼,一开口就说出了三五六来,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哦,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童姥却咧嘴嘻嘻一笑: “这倒不用愁啦,老身在那艘船上留下了印记。” “童姥大人真是滴水不漏,老子当真佩服得紧!” 陆大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咱们现在就动身吧?” 孙家宝船一飞冲天,将至尊级船舱的云凡摔了个七荤八素。 望着冲进房间护驾的安夏,云凡的眼神迷茫,弱小、可怜又无助。 “师傅,你你你你没事吧!?” 看到云凡摔得鼻青脸肿,安夏顿时就急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将一脸茫然的云凡扶起,语气满是担忧地问道。 “哦,为师,嗯, “哎哟! “嘶疼疼疼!” 不知安夏按了哪里,又触动了云凡被摔得遍体鳞伤的伤处,云凡一时痛得龇牙咧嘴,疼得他死死将安夏抱住,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簌簌地落了下来。 被云凡猛地这么一抱,安夏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连自己姓什么名什么都快忘了,只红着一张娇嫩幼滑的脸蛋,结结巴巴地说道: “师、师傅!你你你没事吧?徒、徒儿没、没做错什么吧?可、可以为你做点什、什么吗? “师、师傅这么抱着徒儿,徒儿有、有些施展不开” “没、没事,就是,嗯,一点小伤,不妨事,你先、先扶我起来”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云凡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松开了那死死抱着安夏纤细柔软的腰肢的手,一手撑着一旁被晃翻了的桌子,一手按着安夏半露的圆润香肩,便要支撑着站起身来。 被松了怀抱,安夏神情一僵,心里仿佛一下子空了般的失落。 她呆呆地望着师傅那咬牙硬撑着站起来的样子,望着师傅那颤抖的双手,咬了咬银牙,一把将师傅扶住。 她的眼神坚定,仿佛下定了决心,但不知为何,那坚定的眼神深处,竟凭空多了一小丢心虚。 她伸出那白酥酥的修长素手,朝着方才自己不小心碰到的地方按去。 “师傅,我扶您起来!” “好,好,有心” “哎呀,不好,我脚滑了!” “嗷!!!” 云凡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被云凡死死抱在怀中的安夏脸上半是愧疚,半是满足,还有三分窃喜、两分得意、一分娇羞无限。 师傅的抱抱,真暖。 好诈!好生无耻! 好生不是人! 望着缓缓飞了起来,望着自己眼神不善的陆大有和余化二人,白月宗宗主飞得快也不是,不快也不是,一张脸苦得像是一口吞了二十斤苦瓜,直想把那遭瘟的、狗入的无涯宗宗主剁成肉泥喂狗,可惜剁不得。 他面露苦色,望着面前的陆大有和余化,有些小意温存、有些娇羞无限地说道: “其实,老夫的御剑之法也不太精通,还是无涯宗那老匹夫更厉害些” 话未说完,一个砂锅大的拳头便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第二百零四章 房中的动静 “我们飞了多远了?” 孙蕊从船侧御剑而起,望着船上的人问道。 “” 无人应答。 这一路飞行,狂风大作,这些船员修为也不高,连站都快站不稳了,有哪个敢探头看海面、估算距离的? 更何况九洲海上的航行全靠牵星术和罗盘,这大海也没有个什么标志性的地形,飞到哪儿都是一望无际, 最最主要的是九洲也没有个测算航速的仪器,众人对宝船的速度也没有个概念, 就算有船员好奇心重探出船望,十有八九也估不出个一三五来。 “大小姐,我估摸着,就这个速度,还有两位化神真人拖着,那七彩蛟龙应该是追不过来的。” 矮子笃定地说道。 “我们也没见过返虚飞行,你怎么确保她没有追上来的能力?” 孙蕊摇了摇头: “还是稳妥些吧, “矮子,你去检查一下船只的状况,我去看一下大齐国师的状况, “希望我们的擅作主张,可不要冲撞了那位才好 “唐广,你这是?” 她转过一双美眸,疑惑地望着正所在角落,吐得不可开交的唐广问道: “你晕船了? “但开船的时候你不是好好的,怎么现在这副模样了?” 晕船是不惯常出海的人上船时最常见的现象,当初孙蕊带着随从上船时,足足大半都吐得昏天黑地,自然对这状况了解得一清二楚, 但那些晕船的人都是开船没多久就立刻显现出来,从来没有上了船好几天了才表现的。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孙蕊并不明白晕机这个和晕船相似但又有所不同的概念。 “无、无妨!这点小 “呕!!!” 唐广一边稀里哗啦地吐着,一边艰难的摆手说道。 “矮子,一会吩咐下去,给唐战将碾几枚熟地黄熬成汤,再落点苦酒给唐广服下去, “你先扶他去躺椅上坐着。” “好嘞,我办事,你放心。” 矮子自去扶唐广上躺椅不提。 孙蕊见安排停当,便转身朝船舱走去, 经过几路门禁,扒拉了些挡路的东西,孙蕊走到了云凡所在的至尊级船舱, 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一阵阵令人难耐的呻吟。 “徒、徒儿,轻点,轻点!疼嗯” “没事的师傅,放松点儿,很快就不疼了。” “唔呃 “不要了 “不行的!夹得太紧了太紧了啊!好疼啊!” “再忍一下下,师傅,很快就好了,再忍一下下好不好?” “你骗我!你说不疼的!不要再动了啊!!”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师傅再忍一下” 孙蕊听到这令人难耐的声音,心中一凛,已明了这至尊房中发生了什么,但她听了这声音后,心中却越发疑惑。 房内的,可是大齐国师,中洲万万修士、无数百姓的信仰啊,他,他怎么 心中怀着疑惑,孙蕊呆了半晌,咬了咬牙,眼神一定,便推开了门。 房门没锁,房中一片狼藉的景象尽数落孙蕊眼底。 孙蕊面露骇然,娇躯僵立在原处,一颗芳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 果不其然,大齐国师的那个银发徒弟,竟在给大齐国师上夹板,给大齐国师的手臂做固定! 这一刻,孙蕊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大齐国师,中洲万万修士、无数百姓的信仰,他,他怎么会骨折了! 要知道,这可是掌拍蛟龙、天下无敌的存在! 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天下第一,修为深不可测,居然因为船只的晃动,撞折了手! 这一刻,孙蕊的心跳得好快,甚至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但那一日,在妖族运输队时,那出手的童姥可做不得假。 一瞬间,那“大齐国师或许在三年前的那一战中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的猜测,似乎变得真实起来。 “唔,嗯?” 推门而入的孙蕊吸引了房中二人的注意,齐齐将视线朝孙蕊望了过来。 “大齐国师,您这是” 孙蕊有些惊愕地望着云凡那正被两枚夹板固定的手臂,语气十分不平静地说道。 “如你所见,我骨折了。” 望见了始作俑者,云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家这船怎么回事?嗯?怎么回事啊?” “我家这船呃” 孙蕊一愣,一时有些接不上话来。 “你知道我看到窗外的云,心里有多懵逼吗?嗯? “你家这到底是船,还是飞机啊? “而且人家飞机起飞的时候好歹还有提示,你家这船起飞的时候,怎么连一点提示都没有?” 云凡气得一拍桌子: “没有提示也就罢了,你家船起飞不预跑的吗?就这个冲击力,哪个乘客敢坐你家的破船? “这些我都忍了,没关系,我受了点伤,但伤势不重, “最多谴责一下你们的安全工作不到位,好嘛,我这正让徒弟给我擦着药酒呢,刚擦完,我正要出门问问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你家这船居然就这么咣的一下坠落了! “连特么的避震都没有!!! “我啪地一下,就给撞门上了! “我撞门上了啊,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 “要不是我反应过人,拿手撑了一下,我这会都已经凉了!” “呃,我” 孙蕊被这么一顿抢白,都已经忘了自己要问什么了,只顾着支支吾吾地,望着云凡说不出话来。 “说吧,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家这船,出故障了?” 云凡冷哼了一声,也不看孙蕊,冷冷地说道。 安夏也静静坐在一旁,环抱双臂,望着孙蕊的眼神不善。 “不,不是出故障了,是我们方才遇见了欲对我们出手的移山宗的两位真人,迫不得已才启动了孙家宝船的逃命手段” 孙蕊诚恳地说道: “移山宗的两位真人修为高深,我孙家不敢招惹,只好请两位化神真人代为阻拦,好方便孙家宝船用特殊手段逃生, “国师大人没听见先前,移山宗的两位真人对我们出声威胁么?” 第二百零五章 霉运连连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 “移山宗?威胁? “我没听见啊” 云凡将疑惑的眼神朝安夏望去。 回应的是安夏同样有些迷茫的目光。 “我那会儿在修炼呢。”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可领! 安夏说道: “我好像是有听见吵吵闹闹的,但我也没太放在心上,以前我就听说海上的水手粗鲁,惯常骂街, “我还以为这是他们的惯例” “不是,孙大小姐,我寻思,” 云凡转过头来,一脸纳闷地望着孙蕊说道: “你怎么不找我呢?” “我” 孙蕊低下头去,心里却在嘀咕: 我还不是怕您老人家丢了面子,这船晃了一下你就骨折了,您老人家出去能干嘛? 我孙家还需要和您打好关系,和您学东西呢,要是惹得您恼羞成怒,不和我们孙家合作了怎么办? “咳,行了,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不就是觉得我不能打了,觉得我不行了么?” 云凡轻咳一声,仿佛像在看傻子一样看着孙蕊: “就算我不行了,我真不能打了,就凭我这名号,我站出去,难道移山宗的那两个憨货还敢对我动手不成?” “啊?这” 孙蕊一愣,那张俏脸上写着的满是“居然还能这样?”的表情。 “兵法之道,虚虚实实,你之前还说想做个战将,我看你心里连点赌性都没,根本没有战将之才嘛!” 云凡冷哼一声: “算了算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看也看过了,还有事么?” “唔,就是” 孙蕊深吸了口气,语气带着些不确信: “在船刚刚起飞的时候,我好像在船尾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只露出了头,却堪比一座小山大小, “但因为喷射器正中了那庞然巨物,将庞然巨物击落入了水中, “因为那庞然巨物消失得太快,船员们没留意到这一点,为了防止恐慌,我也没和他们说, “只是有一点令我十分在意” “在意什么?怎么了?” 云凡疑惑地问道。 “那庞然巨物观其外形,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且泛着七彩光泽,似乎和传说中肆虐中洲的七彩蛟龙有些像” 孙蕊迟疑了片刻,有些犹豫地对云凡问道: “不知那七彩蛟龙,是不是先前跟着我们在妖族运输队的童姥? “她是跟着你们来的,还是” “她逃了。” 云凡慢悠悠地说出了一个令孙蕊感到有些脊背发寒的答案: “妖族的那个新妖皇有几分本事,将我在北芦童姥身上的禁制给解了,不得已,只得任由她逃掉了。” “北芦童姥逃了?” 孙蕊声音颤抖地问道。 北芦童姥当初在中洲无人能治,凶名赫赫,即便如今中洲欣欣向荣,对如今的中洲是否有抵御北芦童姥的能力,还是要打上一个问号的。 再加上如今大齐国师这诡异的情况 若北芦童姥席卷重来,谁能挡? “不慌,有我在呢。” 云凡宽慰般说道: “三年前我能一巴掌给她拍趴下,三年后我自然也能,”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 “你刚刚说那头蛟龙的头都有小山那么大,身躯还是七彩的, “妖族里头蛟龙有,蛟龙尊者也有,不过这会儿蛟龙尊者还在旧妖皇的地盘那儿盘着呢,别的蛟龙也没那么大的体型,而且你说那头蛟龙是七彩的,我估摸着应该确实就是童姥了, “就像打一样,物逃了没关系,只要最终还是能找到物并抓回来,就是合格的手, “以我对那家伙的脾性判断,她既然已经靠近了船,就算她没动手,也会在船上留下点记号, “安夏,还记得我教你的灵气感应吗? “就用那个方法,去船尾看看有没有七彩的印记,然后把印记清除掉。” “印记?” 孙蕊脸色一变: “她会顺着印记追上来?” “无妨无妨,都是小问题,按这船的速度,等她追上来,我们早就溜了,没了印记,这茫茫大海她上哪儿找我们去?” 云凡淡定自若,好似那羽扇纶巾的诸葛孔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孙蕊却暗暗腹议: 说什么三年前我能一巴掌给她拍趴下,三年后我自然也能,结果这会儿已经在谋划跑路了吗? “你还愣着干什么?嗯?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云凡眼一瞪: “没看到我受伤了么?一会儿那条龙追上来,难道你要让我这重伤员和那条龙打?还是说你想试试你的剑利,还是蛟龙的爪子硬?” “没有没有,我这就去。” 孙蕊连连摇头,然后急急转身,差点将匆匆忙忙朝这边冲过来的矮子撞个满怀。 “矮子,你怎么冒冒失失的?出什么事了?” 孙蕊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满地说道。 “实在抱歉,大小姐,你也知道我这性子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而且谁知道您就杵在门口呢? 矮子面现歉意,随后皱着眉头说道: “那个,对了,船出了问题” “什么?船出了问题?出了什么问题?” 孙蕊猛地一愣,开口问道。没看到我受伤了么?一会儿那条龙追上来,难道你要让我这重伤员和那条龙打?还是说你想试试你的剑利,还是蛟龙的爪子硬?” “没有没有,我这就去。” 孙蕊连连摇头,然后急急转身,差点将匆匆忙忙朝这边冲过来的矮子撞个满怀。 “矮子,你怎么冒冒失失的?出什么事了?” 孙蕊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满地说道。 “实在抱歉,大小姐,你也知道我这性子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而且谁知道您就杵在门口呢? 矮子面现歉意,随后皱着眉头说道: “那个,对了,船出了问题” “什么?船出了问题?出了什么问题?” 孙蕊猛地一愣,开口问道。,对了,船出了问题” “什么?船出了问题?出了什么问题?” 孙蕊猛地一愣,开口问道。,对了,船出了问题” “什么?船出了问题?出了什么问题?” 孙蕊猛地一愣,开口问道。 第二百零六章 怒气冲冲的雕 “不擅长术法?你兼修体修吗? “不过体修身上一般都会有体修的痕迹,比如拳茧、虎肩等等我看你身上没有那些特征啊,敢问你兼修的哪门子的体修?” 云凡一愣,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是一个纯粹的剑修。” 孙蕊傲然道: “剑之道,就应纯粹,心无杂物,一剑破万法才是剑道的精髓。” “你不辅修体修,如果你剑损毁时,你该怎么办?” 云凡望着孙蕊腰间的佩剑纳闷道。 “那就” 孙蕊一把拨开背后的佩剑,解下了她的腰带,只见那根腰带银光灿灿,竟是一把软剑,她举剑说道: “那就,再多拿一把剑。” 啪。 一件洁白柔软的物事自孙蕊的裙底掉到了孙蕊的脚下。 孙蕊眼疾脚快地一脚踩了上去,然后娇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蹲了下来,用宽大的裙袍将地上的洁白物事给盖住。 “” “” “” 场中四人一时陷入了一种难言的尴尬氛围中。 “专精一门固然强大,但不能全面发展,你就拥有了弱点,若弱点的缺口太大,你就算再强大,也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云凡无奈地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轻蔑不屑地说道。 “原来如此,谢国师指点!” 孙蕊蹲在地上,若有所思地说道。 “指点不敢当,只是我对修行比别人多了两分见解罢了。” 云凡拿着没骨折的手,端起一杯安夏刚刚泡好的茶,淡定自若地说道。 “难怪国师当年能一招败蛟龙,国师对修行之道果然有独特见解!想来这位国师的得意弟子也得了国师的真传吧!” 孙蕊眼前一亮,娇躯微转,朝安夏望去: “我看这位姐姐既无拳茧,也无虎背,想必这位姐姐定是兼修法修吧?不知修为如何,可愿帮忙?” “啊,这” 云凡猛地愣住,有些心虚地朝安夏望了一眼。 现在这艘船上,去了两个化神,修为最高的,除了蛊雕就是安夏了。 但要说安夏的战斗经验和技巧水准,却可能比一些老牌的金丹都要差许多。 甚至就连御剑都磕磕碰碰的,这要说出去,恐怕要被人笑掉大牙,着实丢人。 虽然安夏确实是兼修法修,但安夏的剑修水准都不着四六的,就那两下子的术法造诣,给自己倒杯茶还凑合,难度再大一些,那就是在为难人了。 究其原因,归根到底,还是自己的缘故。 自己当初躲飞鹤宗那一帮子师兄弟,足足有大半年对自家的徒儿不闻不问,而飞鹤宗那几个师兄弟,之前在安夏动手打败了那个叫什么红枫的,证明了自己的教学能力后,估计也没脸插手自己对弟子的教育了。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自己给安夏选了修行的正确方向,又给了她一堆自己呕心沥血写的理论知识,自己本也打算让她先好好打打基础,厚积薄发,就算技法上可能会吃点亏,但也不耽误什么功夫。 但之后的蛟龙之乱,让自己沉睡了三年。 这三年来,别说剑术、术法,就连安夏的修为都是停滞不前,这是自己疏于指导的锅。 现在被孙蕊这么一问,云凡顿时心虚起来。 “我是体修。” 正在这时,安夏突然开口说道。 “???” 云凡一愣: “徒儿你啥时候” “我知道,师傅我兼修的技艺特殊,不能随便透露他人,不过孙大小姐与我们同行日久,这倒不必瞒着她。” 安夏勾着嘴角淡淡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 “哦,哎呀,确实是这个道理。” 云凡老怀大慰, 这时候养徒弟的好处可就体现出来了不是? “原来如此,那可就难办了” 孙蕊皱起了眉头,语气有些无奈。 “大小姐莫慌,船上不是还有一个法修么?” 这时,矮子突然开口,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你说的是” 孙蕊一愣,望着矮子的眼神充满疑惑。 “就刚刚吐得一塌糊涂那个。” 矮子晃了晃手中捏着的那没用完的半截的姜黄说道。 “蛮族多专精法修,是我要带他会中洲,我竟却忘了他!” 孙蕊大喜,站起身来,雷厉风行地朝门外走去: “有此人相助,想必要不了多久,困境可解矣!” “” 众人齐刷刷朝着孙蕊先前蹲着的地方望去,却见原处空无一物,连半点痕迹都没留; 再看孙蕊悠悠然离去的倩影,真个是潇洒大方、清风飒爽。 事情很快就再次陷入了困局。 唐广的晕机后遗症,比众人预想中的还要严重许多。 只见这堂堂七尺男儿,此刻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正软绵绵地躺在躺椅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孙蕊和矮子望着唐广的样子,齐齐叹了口气。 “大小姐,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 唐广苦笑着,勉力支起身来,声音带着几分苦涩: “我看见船飞得这么高,我就没来由的害怕,然后就感觉莫名其妙地头晕、恶心,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更不要说运转灵力了” “你再喝点儿黄汤。” 孙蕊叹了口气,朝一旁望去。 矮子也一脸愁眉苦脸的: “我修为本来就低,本来修的就不咋样,更别说兼修了。” “唉” 孙蕊又叹了口气。 却在这时,只见一只雕从海里一跃而起,越过船的围栏,一下子就跳到了甲板上, 这雕走路一脚轻一脚重,似乎受了些伤的样子。 “我的妈呀!” 他怒气冲冲地说道: “你们这是什么船?啊?你们这是害妖不浅啊你们这个船, “麻烦你们,真的太过分了,你们搞这个船干什么, “老夫在船底好不容易把自己固定好了,想在去中洲的路上泡水里睡个好觉,啊,老夫眼一闭,一睁,老夫就飞到天上去了! “然后老夫眼一闭,一睁,老夫就又被船拍进水里了! “你们真的莫名其妙,造这个船的人是谁?啊? “快点站出来,不然老夫发火了啊! “我说你们这一帮人啊,一天到晚搞这些都是什么东西,船不船,法宝不法宝的, “这样的法宝没有意义的懂不懂? “一天到晚都在折腾些什么东西!” 第二百零七章 解决问题的办法 章节不全,混全勤,先发后补!!! 局势一度陷入冷场。 众人望着突然出现的蛊雕尊者,一时竟不知作何言语。 “啊?都看着老夫干什么?老夫脸上有花?” 蛊雕尊者怒气冲冲地说道: “造这船的人出来,老夫要和他理论,好好的船不走水路,莫非是针对老夫!” 身为一名俘虏,他对身周所有异类都抱以怀疑的态度,连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不要以为老夫此刻为阶下囚,你们就可以任意欺侮老夫,若老夫有什么闪失,你们留在妖族的人质,会成为你们欺侮老夫的代价!” “” 完全听不懂蛊雕尊者在说什么的众人再次沉默。 “怎么,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老夫?老夫有说错什么吗?” 蛊雕尊者由气转疑,纳闷地说道。 “这位妖族前辈,其实是这样的” 孙蕊越众而出,心平气和地为蛊雕尊者解释起宝船起飞的缘由。 “呃,原来如此,老夫先前一直在船底睡觉,倒没留意这档子事,原来是误会了。” 蛊雕尊者摆了摆手: “既然是误会,无妨,老夫与你们人族种族之仇不共戴天,就不和你们多聊了, “此番我为妖质,却也没必要和你们斗个你死我活,但下次战场相见,便是刀剑相见了, “无需多言,老夫回去睡觉了。” “且慢!” 孙蕊突然开口说道: “这位妖族前辈可否帮我们一个小忙?” “帮什么忙?老夫与你们不共戴天,你竟说出这等话来?” 蛊雕尊者不屑一笑。 “我会给你满意的报酬。” 孙蕊认真地说道。 “嗤,满意的报酬?你能给我什么报酬来?” 蛊雕不屑地笑道。 “你们妖族最不可或缺的是什么?” 孙蕊却语气平静,丝毫不气: “大齐国师为人正派,以大齐国师的为人,断然不会给你想要的东西,但我有,而且多得是,只要我在大齐的死囚牢说一声,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我这条件如何?” “成交。” 蛊雕毫不犹豫地应道: “要帮什么忙?要多久?老夫不保证能帮到你们,但老夫可以保证尽力。” “很简单,现在我们这艘船的底部破了一个洞,您知道吧?” 孙蕊说道。 不说还好,一说,蛊雕尊者又火了: “我能不知道吗?那船直直压下来,我没防备,就这么一挡,你这破船就直接给我撞破了!” “” 好家伙,合着原来船破了的罪魁祸首是你这老家伙啊! 众人齐齐暗啐,脸上却不动声色。 “现在龙骨断裂,船舱破损,急需一位法修将破开的口子补上,前辈对术法可有涉?” 孙蕊带着希望的目光朝蛊雕望去。 “法修?那是什么东西?” 蛊雕疑惑地说道: “这些年我一直在海里游荡,对你们陆地上的东西不太了解,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法修是什么东西?” “嗯,就是用灵力驱使五行术法,引动灵气的手段。” 孙蕊眼中的希望顿时降了几分。 “还有这种手段? “来,你施展一个我看看。” 蛊雕尊者奇道。 “晚辈不会。” “那你们谁有会的,我看看,我不确定你们说的术法是什么,说不定我会我自己却不知道呢?” 蛊雕尊者说道。 哗啦啦 一阵水流声响起,众人望去,正见唐广颤巍巍地操控着杯子中的茶打转。 “前、前辈,这就是术法呕” 强撑着施展了一小段术法,唐广又忍不住转过身去,吐得稀里哗啦。 局势一度陷入冷场。 众人望着突然出现的蛊雕尊者,一时竟不知作何言语。 “啊?都看着老夫干什么?老夫脸上有花?” 蛊雕尊者怒气冲冲地说道: “造这船的人出来,老夫要和他理论,好好的船不走水路,莫非是针对老夫!” 身为一名俘虏,他对身周所有异类都抱以怀疑的态度,连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不要以为老夫此刻为阶下囚,你们就可以任意欺侮老夫,若老夫有什么闪失,你们留在妖族的人质,会成为你们欺侮老夫的代价!” “” 完全听不懂蛊雕尊者在说什么的众人再次沉默。 “怎么,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老夫?老夫有说错什么吗?” 蛊雕尊者由气转疑,纳闷地说道。 “这位妖族前辈,其实是这样的” 孙蕊越众而出,心平气和地为蛊雕尊者解释起宝船起飞的缘由。 “呃,原来如此,老夫先前一直在船底睡觉,倒没留意这档子事,原来是误会了。” 蛊雕尊者摆了摆手: “既然是误会,无妨,老夫与你们人族种族之仇不共戴天,就不和你们多聊了, “此番我为妖质,却也没必要和你们斗个你死我活,但下次战场相见,便是刀剑相见了, “无需多言,老夫回去睡觉了。” “且慢!” 孙蕊突然开口说道: “这位妖族前辈可否帮我们一个小忙?” “帮什么忙?老夫与你们不共戴天,你竟说出这等话来?” 蛊雕尊者不屑一笑。 “我会给你满意的报酬。” 孙蕊认真地说道。 “嗤,满意的报酬?你能给我什么报酬来?” 蛊雕不屑地笑道。 “你们妖族最不可或缺的是什么?” 孙蕊却语气平静,丝毫不气: “大齐国师为人正派,以大齐国师的为人,断然不会给你想要的东西,但我有,而且多得是,只要我在大齐的死囚牢说一声,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我这条件如何?” “成交。” 蛊雕毫不犹豫地应道: “要帮什么忙?要多久?老夫不保证能帮到你们,但老夫可以保证尽力。” “很简单,现在我们这艘船的底部破了一个洞,您知道吧?” 孙蕊说道。 不说还好,一说,蛊雕尊者又火了: “我能不知道吗?那船直直压下来,我没防备,就这么一挡,你这破船就直接给我撞破了!” “” 好家伙,合着原来船破了的罪魁祸首是你这老家伙啊! 众人齐齐暗啐,脸上却不动声色。 “现在龙骨断裂,船舱破损,急需一位法修将破开的口子补上,前辈对术法可有涉? 第二百零八章 对与错 “完美解决的办法?” 孙蕊一愣,有些疑惑地望着蛊雕尊者: “前辈莫非想的是用其他的办法将船底下的窟窿堵上? “前辈,恕我直言,恐怕除用木系术法将船底修补,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船底的破洞问题不仅仅是缺口,而是船底构造的完整和船底刻画的符的完整, “就算用别的方式,比如前辈用大法力将金属熔铸,或者用别的办法将船底堵住,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金属和木材的材质差异会导致二者之间的衔接处负荷过重,而且两种材料使用的符不同,无法对接,符的不完整也会影响到船只本身的运行, “唯有使用木系术法修补,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虽然老夫有些听不太懂,不过看你说得滔滔不竭、有理有据,那你应该说得有道理,不过你放心,老夫和你说的办法,绝对能完美解决你的困难,而且绝对让你满意,如果不能解决你的问题,老夫便不收报酬,如何?” 蛊雕尊者老神在在地说道。 “愿闻其详。” 孙蕊不由激起了几分好奇。 “那你是答应了?” 蛊雕尊者眼珠子一转,却没有直接松口。 “答应了,前辈放心,晚辈虽一介女流,却也不是那出尔反尔之辈,现在在大家伙面前,以晚辈的名声担保,公开公正地向前辈承诺,若前辈真能解决晚辈的困境,绝不会少了前辈的报酬。” 孙蕊指天立誓,语气诚恳认真。 “好,我看你应该也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 蛊雕尊者点了点头,随后纵身一跃,朝着船边跃了下去。 一道飘飘忽忽的声音从蛊雕尊者的消失之处飘了上来: “你们的那个什么大齐国师,可不就是一名炼丹师? “找他讨几份丹药给那个小兄弟服下,治好了他的病,问题可不就解决了。” 众人猛地怔住,顿时恍然大悟,茅塞顿开。 但片刻之后,一个个面面相觑,心里不约而同的产生了一种被拙劣手段骗了钱的微妙感觉。 “我怎么没想到?” 孙蕊却没有这么多的心理包袱,只是拍了拍脑袋,有些懊恼。 她早该想到的,当初大齐国师混进妖族运输队的身份,可不就是一名炼丹师么? “唔,大齐七星已经穷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要跑到蛮族来挖人?” 得知了前因后果的云凡有些错愕的听孙蕊给他讲述唐广的来历 当然,关于唐广和他们当时所在的妖族运输队交过手的事,孙蕊依旧瞒了下来。 “没办法,移山宗欺人太甚” 孙蕊悄悄瞥了一眼云凡那紧皱着的眉头,小心翼翼地拱起了火。 “行了行了,我自有计较。” 云凡摆了摆手,从储物袋中取出来几枚黄澄澄的丹药来: “我听你说他的症状,已经大概能估摸出他的问题所在了, “嘿,我听说过有人晕机却不晕船的,却没想到有这种船飞上天去,这个算晕机呢,还是算晕船呢? “好在这两种症状都是一样治,挺正常的情况,吃点镇静安眠、止泻平胃的丹药就好了, “这给他服下去,一时片刻立解 “对了,我刚才感觉到有动静,依稀听到蛊雕尊者的声音,你们和他聊了什么?” “这个” 孙蕊苦笑起来: “国师应该没有先前那样把那只蛊雕炖汤的想法了吧?” “有一点,怎么了?” 云凡反问道。 “我和它达成了一个交易” 孙蕊一五一十地和云凡将与蛊雕交易的事说了出来。 “合着就这么简单,一句话的事,你们就白白给了他报酬?” 云凡摇头笑道。 “当时我们也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加上时间紧急,就” 孙蕊顿了顿,有些迟疑地说道: “所以,如果国师有把那位前辈炖了下锅的念头,我建议等蛊雕尊者饿几天” “嗯,放心吧,” 这会儿云凡把蛊雕尊者下锅的心思也淡了,摆了摆手,说道: “蛊雕尊者是重要的人质,不能动,正好就给你履行诺言吧。” “谢国师体量!” 孙蕊欠了欠身子,朝云凡一礼: “事情紧急,童姥威胁不日即至,在下要抓紧时间解决船底的问题了。” “去吧。” 云凡摆了摆手,目送孙蕊走出了房门。 咔 良久之后 安夏轻轻将房门合上,转过身来,望着云凡的眼神颇有些复杂。 “怎么了,好徒儿?” 云凡抿了一口茶,语气淡淡地说道: “有什么疑惑么?” “嗯” 安夏犹豫了片刻,说道: “虽说此时形式比人强,孙大小姐也是迫不得已,只能用此权宜之策,但 “但毕竟是人命,哪怕是本就该死的死囚,将其用作交易的筹码为那些异类蛮族口腹之欲,是不是有些太” “你有这个想法很正常,毕竟人之所以保有人性,就是因为同理心。” 云凡轻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 “于情于理要分开说,于情上说,孙蕊所做的并没有什么错, “不谈那些误判的犯人,死刑犯之所以是死刑犯,便是因为他们犯了必死之罪,本身便不值得同情,而且他们本身便是要死的, “现在他们在临死前,能用自己变成妖族口粮的代价,救下这一船的人,可以说是废物利用,能发挥出他们最后的一点价值,不论怎么看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但于理上说,既然已经制定好了规则,犯了什么样的罪过,便用什么样的刑罚,法理的威严神圣不可侵犯,这才是对稳定有利的, “如果开了一个口子,让判了死刑的犯人被赋予了价值,可以用来当做资源,那今后死刑就不再是死刑,而是变成了一种有利可图的商品,后果将会变成不可预测的。” 云凡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又朝安夏微微一笑: “你认为,孙蕊的做法,是对是错?” “我我只是单纯的觉得,有些不太好。” 安夏迟疑地摇了摇头: “于情上,我感觉说得对,于理上,我虽然有些听不太明白,但我感觉,也有道理” 第一百零九章 天有不测风云 章节不全,凑全勤,先发后补!!! “这世上对对错错很难说得清,有时候可以讲立场决定正义,有时候也可以讲道理决定正义, “这两个都对,也都不对。” 云凡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道: “孙蕊的做法从短期看是有利的,但从长期看,是错误的,她犯了所有具有商人属性的人都会有的立场错误, “当然,这错误最主要的问题不在于孙蕊本身,而是她一直以来被灌输的价值观,以及她所处的环境使然。” 云凡抿了口茶,说了这通话之后,他似乎已经有些意兴阑珊,不再主动挑起话题。 安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提起长剑,朝云凡行了一礼: “师傅,我去练剑了。” “去吧。” 服下了云凡的丹药之后,唐广恢复了几分。 虽然因为丹药的作用,唐广看上去显得有些昏昏沉沉的,但运转灵力的能力已经恢复了大部分,至少在船底修修补补的工作,已经足以胜任了。 果然,拥有一位专修法修的,尤其还是专修木系术法的蛮族金丹相助,船只的修补进度快了数倍不止,和唐广的修补进度相比,那几个筑基法修简直就像是在摸鱼,在唐广的个人能力面前相形见绌。 见此,孙蕊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看这情况,想来在童姥赶来之前,船只的状况已经足以起航了。 她缓缓踱步,走上甲板,又下了几层台阶,转过头,正好能望见此时云凡所在的舱室窗户, 此时窗户正敞着,露出其中忽明忽暗的光芒。 她的眼神仿佛能望穿舱室的窗户,望见舱室中那约二十出头的男人的身影, 望了片刻,她又收回了视线,望向在夕阳下被照得红光闪闪的大海,小心翼翼地将眼神中的仰慕藏起。 那是一个在人间行走的神明。 而孙蕊,一直渴望与神明比肩。 然后超越。 轰! 忽然,船舱又晃了起来。 “怎么回事?” 孙蕊一愣,急急忙忙走上船头处的甲板,朝正向船下张望的矮子问道。 “这世上对对错错很难说得清,有时候可以讲立场决定正义,有时候也可以讲道理决定正义, “这两个都对,也都不对。” 云凡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道: “孙蕊的做法从短期看是有利的,但从长期看,是错误的,她犯了所有具有商人属性的人都会有的立场错误, “当然,这错误最主要的问题不在于孙蕊本身,而是她一直以来被灌输的价值观,以及她所处的环境使然。” 云凡抿了口茶,说了这通话之后,他似乎已经有些意兴阑珊,不再主动挑起话题。 安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提起长剑,朝云凡行了一礼: “师傅,我去练剑了。” “去吧。” 服下了云凡的丹药之后,唐广恢复了几分。 虽然因为丹药的作用,唐广看上去显得有些昏昏沉沉的,但运转灵力的能力已经恢复了大部分,至少在船底修修补补的工作,已经足以胜任了。 果然,拥有一位专修法修的,尤其还是专修木系术法的蛮族金丹相助,船只的修补进度快了数倍不止,和唐广的修补进度相比,那几个筑基法修简直就像是在摸鱼,在唐广的个人能力面前相形见绌。 见此,孙蕊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看这情况,想来在童姥赶来之前,船只的状况已经足以起航了。 她缓缓踱步,走上甲板,又下了几层台阶,转过头,正好能望见此时云凡所在的舱室窗户, 此时窗户正敞着,露出其中忽明忽暗的光芒。 她的眼神仿佛能望穿舱室的窗户,望见舱室中那约二十出头的男人的身影, 望了片刻,她又收回了视线,望向在夕阳下被照得红光闪闪的大海,小心翼翼地将眼神中的仰慕藏起。 那是一个在人间行走的神明。 而孙蕊,一直渴望与神明比肩。 然后超越。 轰! 忽然,船舱又晃了起来。 “怎么回事?” 孙蕊一愣,急急忙忙走上船头处的甲板,朝正向船下张望的矮子问道。 “这世上对对错错很难说得清,有时候可以讲立场决定正义,有时候也可以讲道理决定正义, “这两个都对,也都不对。” 云凡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道: “孙蕊的做法从短期看是有利的,但从长期看,是错误的,她犯了所有具有商人属性的人都会有的立场错误, “当然,这错误最主要的问题不在于孙蕊本身,而是她一直以来被灌输的价值观,以及她所处的环境使然。” 云凡抿了口茶,说了这通话之后,他似乎已经有些意兴阑珊,不再主动挑起话题。 安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提起长剑,朝云凡行了一礼: “师傅,我去练剑了。” “去吧。” 服下了云凡的丹药之后,唐广恢复了几分。 虽然因为丹药的作用,唐广看上去显得有些昏昏沉沉的,但运转灵力的能力已经恢复了大部分,至少在船底修修补补的工作,已经足以胜任了。 果然,拥有一位专修法修的,尤其还是专修木系术法的蛮族金丹相助,船只的修补进度快了数倍不止,和唐广的修补进度相比,那几个筑基法修简直就像是在摸鱼,在唐广的个人能力面前相形见绌。 见此,孙蕊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看这情况,想来在童姥赶来之前,船只的状况已经足以起航了。 她缓缓踱步,走上甲板,又下了几层台阶,转过头,正好能望见此时云凡所在的舱室窗户, 此时窗户正敞着,露出其中忽明忽暗的光芒。 她的眼神仿佛能望穿舱室的窗户,望见舱室中那约二十出头的男人的身影, 望了片刻,她又收回了视线,望向在夕阳下被照得红光闪闪的大海,小心翼翼地将眼神中的仰慕藏起。 那是一个在人间行走的神明。 而孙蕊,一直渴望与神明比肩。 然后超越。 轰! 忽然,船舱又晃了起来。 “怎么回事?” 孙蕊一愣,急急忙忙走上船头处的甲板,朝正向船下张望的矮子问道。 第二百一十章 接二连三 另一头 “我的印记被抹去了。” 天空之上,七彩蛟龙的身躯一顿,有些烦躁起来: “这船上有高人或者说,是现在大齐国师在中洲做的那些被称为科技的法宝,拥有令我无法理解的神奇能力?” “童姥大人咋的了?需不需要老子替您分忧?” 陆大有、余化二人被七彩蛟龙用龙爪一左一右地捏住,随着蛟龙腾空,就像是人手中盘起来玩的猫崽、狗崽,乖巧得不得了。 “你?你能做什么?” 童姥似有些不屑地说道: “我留在那艘船上的印记被抹掉啦,难不成你现在能瞬间出现在船上,将他们拖住么?” “这个,这个老子办不到不过童姥大人请放心,老子也在那艘船上动了手脚,他们跑不了的。” 陆大有扭了扭身子,他庞大的身躯在七彩蛟龙的龙爪中就仿佛一个毛线团般滑稽。 他谄媚地朝童姥笑道。 “你动了手脚?嗯?” 童姥有些意外,晃了晃手中的陆大有,像抛球似的抛了一下: “你还能动什么手脚?说来听听?” “刚才在对那艘船出手的时候,老子在那个下海游泳的金丹蛮修身上偷偷放了些小东西,那些小东西会不断的吸食那个金丹蛮修的生命力,但又不会很明显的显露出来,只会让那个金丹蛮修出现一副生病的样子, “等到生命力吸食得足够多,那些小东西就会生长,然后化成数量巨大的蔓藤,虽然它们的寿命不长,但却对木制的东西具有极大的破坏力, “现在恐怕他们已经在为修船的事弄得焦头烂额了吧。” 陆大有呵呵笑着,眼神中一如既往的奸诈。 “看不出来,你这死胖子一肚子坏水呢。” 童姥笑逐颜开,继续朝前飞去。 “发生了什么?” 孙蕊赶到船底时,局势已经乱成了一团, 扭曲的蔓藤爬满了船底的每一个角落,到处都有呼救的船员、折断的武器、凄零的残肢, 更要命的是,原本已经基本控制住了的,船底漏水的破损现象,此时再次出现了,伴随着小池塘般的水位,扭曲的蔓藤在水中,仿佛像是在狂欢。 “你这女娃,怎么办的事?” 一道浑厚苍劲的声音朝这边传了过来, 只见蛊雕尊者提着一个昏迷过去的身影,一路过关斩将、披荆斩棘,横冲直撞地冲到了孙蕊面前: “还亏得是老夫正好在这小兄弟旁边,发现了不对劲,才救了这小兄弟一命,不然你这破船还想不想修了?” “多谢老前辈!” 孙蕊口头道谢毫不含糊,不过却没有别的表示 毕竟在她看来,只要与蛊雕尊者达成了交易关系,组成利益同盟,蛊雕尊者自然也要为获得既得利益而承担风险,出力维护双方的利益,保护船只安全, 这是应有之义,口头感激即可。 她望着蛊雕尊者手中半死不活的唐广,又望了望四周那些犹在扭动的蔓藤,有些疑惑地说道: “船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要问他了。” 蛊雕尊者提了提手中昏迷过去的唐广: “他下了船底之后,船底那个大窟窿就被他用木系术法堵住了,正配合那些阵修刻画符呢,他的身上突然冒出来大片蔓藤来,朝四周疯长,见人就缠, “老夫对你们中洲的那些符有几分好奇,就跟在一旁观看,谁曾想出现了这档子事,连忙出手救人, “这个人我是救下了,不过周围那些阵修,老夫着实腾不出手来 “缺了那些阵修,不影响这艘船的修补吧?” 他望了望四周,尽管有数量恐怖的蔓藤堵着,却依旧不断有水溢进来的情景,有些犹豫地说道: “现在这个情况,这船还能修不能?” “恐怕,麻烦了。” 孙蕊摇了摇头,毫不掩饰眼中的担忧: “修补的修士就已经是个大问题,不过让低阶修士多花些时间,或者把唐战将救醒或许也就可以了, “但这些阵修都是技术人才,死了之后,凭他们的技术,恐怕难以弥补这些阵修的空缺” “你们那个大齐国师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孙蕊似想起了什么般,又是懊恼地一拍额头: “我怎么又把他给忘了!” 在妖族运输队时,云近南那一手灵车锻造术可是不声不响的惊艳了所有人,能把马车改造成灵车的,这天下也就独一份了,要说云近南不会炼器,简直睁眼说瞎话。 “既然有解决的办法,那老夫便放心了,” 蛊雕转过身去,朝蔓延过来的蔓藤挥了几刀,将蔓藤斩断的同时,又在船底多开了几个破洞,一边对孙蕊说道: “老夫能暂时将倒灌进来的海水制住,这些蔓藤也交给我,这里有老夫看着,不用你这女娃子再多操心了,至于这个唐战将,就交给你了,还有那些阵修的事,速速去办, “不然你们的那两个对头追过来了,老夫可未必是对手。” “好!” 孙蕊点了点头,接过半死不活的唐广拎在手中,转身便风风火火地朝船上的船舱方向冲去。 另一边 经过长时间的腾空,捏着陆大有、余化两位化神真人的童姥缓缓降低了飞行速度,望着远处那被蔓藤缠得七零八碎的船,语气不由带上了几分欣赏: “不错不错,你这个死胖子,还蛮有用的嘛!” “老子当然有用!老子可是” 陆大有正得意,却忽然感觉到有些天旋地转,原来是龙爪已经抬了起来,连带着龙爪中的他也被连带着提起。 “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吧。” 童姥笑嘻嘻地,抓着陆大有那圆溜溜的身子,轻轻一掷,便将陆大有朝那艘船甩了出去。 “这根本不是晕船嘛,只是跟晕船很像罢了。” 云凡皱起眉头: “我看他的样子,有被人暗算,被吸食了血气的痕迹,刚刚船外的那些蔓藤,和他有关吧? “刚刚怎么不把他带过来?早把他带过来,就没这么多事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嚣张 章节不全,先发后补! “” 孙蕊有些无奈地说道: “他那个样子,哪里能动弹啊?我怕把他带过来,污了国师的住处。” “那倒是没办法了,可惜,若不是我也受了伤,不然该是我去看他的情况的。” 云凡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昏迷不醒的唐广: “首先,还是要解决他的问题,嗯,我看他的身上还有些蔓藤种子残留” 话音未落,唐广的胸口处突然冒出了一根蔓藤来,这根蔓藤比普通的蔓藤还要粗壮许多,明显不凡,一出现便闪电般朝着云凡刺去! “小心!” “师傅!” 孙蕊、安夏齐齐变了脸色,齐齐上前一步,两只手已默契地按在了各自的长剑剑柄之上, 但还未等二女拔剑,云凡已先一步出手,在蔓藤的根处轻轻一捏,那蔓藤便仿佛被瞬间抽干了力气,软趴趴地搭了下来, 随后云凡稍稍一用力,便将蔓藤拔了起来: “看来,这就是主根了吧? “就是这个东西,造成了船底的蔓藤海 “我一向是看不上这些依靠植物生命的术法的,弊端太大了,且不可控,不过现在看来,倒也有几分可取之处。” “国师,你” 孙蕊眼神一凝,望着云凡的眼神有些惊异,云凡出手的速度并不算快,但却具有一种奇妙的韵律,仿佛能先知先觉地发现蔓藤的薄弱之处般, 这不在于修为的高低,而在于神识的强大,对灵气的敏锐感知,才有此一招毙敌的效果, 要知道光是船底的大片蔓藤,就已经能对炼气修士造成威胁,何况这根比船底的大片蔓藤还要奇特、更粗大的蔓藤,恐怕连筑基修士都能产生威胁了, 云近南国师,尽管或许是受了伤,又或许是别的缘故,以至于这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却依旧令人不容小觑。 “不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船的问题。” 云凡朝孙蕊丢出一枚丹药: “这枚丹药材料一般,不过用来补充血气还不差,应该可以把他救醒,我们都没有擅长术法的法修,船底的修补,还是要指望他才行。” 孙蕊连忙将丹药送入唐广口中,随后又朝唐广口中倒入一小斟茶水,将唐广的喉咙一捏,丹药便送入了唐广腹中。 唐广体内的灵力自行运转起来,阵阵热力从他体内传出,没一会儿,便悠悠醒转。 “醒了?” 云凡望着眼睛还带着几分迷茫的唐广说道: “醒了就随我一同去修补船底的空档,还撑得住么?” 唐广缓缓爬起身,望着面前这有些年轻得过分的男人,大概清楚了此时的状况,便缓缓地点了点头: “还行。” “走吧。” 云凡站起身,却听得“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船上,这一声非同小可,众人甚至能明显感觉到船只出现了些微下沉,可见这一击之重。 章节不全,先发后补! “” 孙蕊有些无奈地说道: “他那个样子,哪里能动弹啊?我怕把他带过来,污了国师的住处。” “那倒是没办法了,可惜,若不是我也受了伤,不然该是我去看他的情况的。” 云凡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昏迷不醒的唐广: “首先,还是要解决他的问题,嗯,我看他的身上还有些蔓藤种子残留” 话音未落,唐广的胸口处突然冒出了一根蔓藤来,这根蔓藤比普通的蔓藤还要粗壮许多,明显不凡,一出现便闪电般朝着云凡刺去! “小心!” “师傅!” 孙蕊、安夏齐齐变了脸色,齐齐上前一步,两只手已默契地按在了各自的长剑剑柄之上, 但还未等二女拔剑,云凡已先一步出手,在蔓藤的根处轻轻一捏,那蔓藤便仿佛被瞬间抽干了力气,软趴趴地搭了下来, 随后云凡稍稍一用力,便将蔓藤拔了起来: “看来,这就是主根了吧? “就是这个东西,造成了船底的蔓藤海 “我一向是看不上这些依靠植物生命的术法的,弊端太大了,且不可控,不过现在看来,倒也有几分可取之处。” “国师,你” 孙蕊眼神一凝,望着云凡的眼神有些惊异,云凡出手的速度并不算快,但却具有一种奇妙的韵律,仿佛能先知先觉地发现蔓藤的薄弱之处般, 这不在于修为的高低,而在于神识的强大,对灵气的敏锐感知,才有此一招毙敌的效果, 要知道光是船底的大片蔓藤,就已经能对炼气修士造成威胁,何况这根比船底的大片蔓藤还要奇特、更粗大的蔓藤,恐怕连筑基修士都能产生威胁了, 云近南国师,尽管或许是受了伤,又或许是别的缘故,以至于这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却依旧令人不容小觑。 “不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船的问题。” 云凡朝孙蕊丢出一枚丹药: “这枚丹药材料一般,不过用来补充血气还不差,应该可以把他救醒,我们都没有擅长术法的法修,船底的修补,还是要指望他才行。” 孙蕊连忙将丹药送入唐广口中,随后又朝唐广口中倒入一小斟茶水,将唐广的喉咙一捏,丹药便送入了唐广腹中。 唐广体内的灵力自行运转起来,阵阵热力从他体内传出,没一会儿,便悠悠醒转。 “醒了?” 云凡望着眼睛还带着几分迷茫的唐广说道: “醒了就随我一同去修补船底的空档,还撑得住么?” 唐广缓缓爬起身,望着面前这有些年轻得过分的男人,大概清楚了此时的状况,便缓缓地点了点头: “还行。” “走吧。” 云凡站起身,却听得“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船上,这一声非同小可,众人甚至能明显感觉到船只出现了些微下沉,可见这一击之重。 见这一击之重。见这一击之重。 第二百一十二章 陆大有去挑个人宰了 “云、云近南!?” 陆大有仿佛见了鬼般: “你怎么会在这里?” “旅游啊。” 云凡拍了拍安夏的香肩,安夏心领神会,一个闪身出现在躺椅处,随后又一个闪身,扛着躺椅将其放在云凡身旁。 云凡施施然躺在躺椅上,一只手取出一柄墨镜来往脸上戴,另一只手端起安夏抽空倒好的果汁轻抿, 又翘起二郎腿来,以一个特殊的视角“俯视”着陆大有: “人嘛,不能老是太忙,要对自己好一点,该休假就休假,不能整天想着讨好老板996,影响工作效率不说,还伤身,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伤了身干不了活了,老板反手把你给炒了,岂不是很亏,是吧?” “国师你、你在说些什么东西,老子听不懂啊!” 陆大有眼角一跳: “老子不知道你在这里,先跟你道歉,之后怎样与老子无” “胖子!” 突然,自天空之上,一道震耳欲聋的龙吟朝着这艘小船传了过来,这声音恢弘,震耳欲聋,声音仿佛如有实质,震得船边的大海都出现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你不动手,在这里耽误什么呢?” 这声音的动静实在太大,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只见天空之上,一条身影几乎将整条船笼罩的七彩蛟龙,手中还捏着一个有些狼狈的身影。 “” 陆大有脸色一变,默契地后撤了一步。 老子惹不起童姥,也惹不起大齐国师,反正不管站在谁那边都是第一个死,老子不如识相点,躲起来,由你们打生打死去。 “胖子,你” 蛟龙望着沉默不语的胖子,皱起了眉头,随后将视线一转,正看到一个带着墨镜的人,正伸手朝她打招呼。 “你” 她征了半晌,随后冷笑起来: “怎么哪儿都有你,阴魂不散呐?怎么,大齐国师,你在这船上度假么?” 这一刻,这三年前的传说,两大主人公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令众人不由屏住呼吸,有了一种见证历史的错觉。 不过和众人预期不同的是,三年前被大齐国师一招击败的北芦童姥,此时似乎并没有怎么把大齐国师当一回事,语气中充满了轻蔑。 这令众人不由感到有些疑惑。 “是啊,我在度假,闲得很,要不要下来一起喝杯茶,聊聊天?” 云凡优哉游哉地望着童姥说道。 但童姥却完全没有领情的意思,只冷笑着: “你也配?” “嗯?” 云凡眉毛一挑,竟咧嘴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不知道吗?” 蛟龙轻轻款摆着身躯,就仿佛在天空之上遨游的黄鳝鱼,悠哉地扭曲着,随后身躯一点一点地缩小,徐徐降落在船身,化成一名约莫十一二岁的、被鳞片覆盖的少女模样, 她勾起嘴角,仿佛奚落般对云凡笑着: “你的心魔是什么状况,你自己不清楚么, “是,我确实不敢对你动手,你拼着触发心魔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我杀死, “但你在中洲布局,在北芦洲布局,这天下棋盘星罗棋布尽是你的棋子,所图甚大,你真的愿意被心魔再困三年么? “呵,你老是这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老是这么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你真的以为你很高尚么? “人的位置站得太高,就会失去人性,在这点上,你和我是一样的, “我知道你在意的是什么,也知道在你心里你可以舍弃什么,像你这样的人物,为达目的必然会让一部分人牺牲, “只要我不动你那个叫安夏的小徒弟,这一船人,和入魔三年一对比,孰轻孰重?” 她曲线极美的腴润小手轻掩着樱桃小口,笑得花枝乱颤: “你不敢出手的,因为这是一个不划算的买卖,所以你越是表现得气定神闲,我越想嘲笑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以为你是神吗?呵呵呵 “不要再做那一副伪君子的样子了,吓唬谁呢!” 最后一句,她已收了笑容,脸上表情狰狞,返虚境的恐怖气势仿佛铺天盖地般将四周笼罩, 混着引动的灵气的声音朝着四周扩散,带着阵阵几乎可视的声波: “今天,我童姥就要在你面前杀了这一船人,飘然而去,谁也拦不住!”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孙蕊是知道云凡此刻状况有些不对的,听得童姥此言,也终于明白了云凡的状况问题在何处,望着须发皆张的童姥,一向表现沉稳的她此刻竟颤得有些站不稳来; 唐广的状况和孙蕊相差不多,但比起孙蕊却相对更镇定些,视线一直吵着船沿瞄着,试图跳船逃生; 陆大有则是一脸的恍然大悟,望着犹在一副悠哉自得的云凡,眼神中也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恼火, 毕竟一个天下无敌的大齐国师人人畏惧,但一个有缺陷的强者,只要有了针对之法,就不再令人畏惧,最多只是避着走,井水不犯河水,这大齐国师的手也管不了那么长远。 “你这么说,搞得我很怕被心魔缠身似的,就算我被心魔缠身,也不过沉睡三年,为什么你就敢断定我不会出手?” 云凡却始终不为所动,慢悠悠地说道。 “你敢出手?你若是敢出手,你早就出手了,之所以现在不出手,不正是存着用言语将我吓退的心思么? “呵呵,我太了解你了,三年前你就在用这一套,在北芦洲妖族一行,你还在用这一套,这是你最常用的手段,我跟了你这么久,若还不了解你的手段,岂不是显得我太蠢?” 童姥冷笑起来。 “那你出手啊。” 云凡缓缓从躺椅上起身,指着船上的人们笑道: “来,出手我看看,我看看你有没有这胆子。” “呵呵呵呵,你真以为我不敢?” 童姥笑得越发冰冷,笑得阴森森的,瘆人无比, 只见她红唇微启,素手一扬: “陆大有,去挑个人宰了!” “” “” “???” 陆大有本来也在跟着童姥冷笑,但童姥那葱白幼细的小手指朝他一指,他顿时仿佛死了娘般,一句粗口脱口而出: “卧槽!?” 第二百一十三章 老子不怕你 章节未完,差一点儿,先发后补 陆大有愤怒。 陆大有委屈。 陆大有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童姥当枪使。 你们打生打死的,关老子什么事啊!? 大齐国师是要试你童姥敢不敢,你童姥让老子出手是什么个意思啊? 合着老子出手杀人惹火了大齐国师,逼得大齐国师出手,就我该死呗? 好你个童姥,你特娘的也太狗了! 陆大有心中悲愤,尽数在脸上表现了出来,他跺了跺那肥厚如柱子般的双腿,声音中气十足、理直气壮: “老子不去!” “” 童姥的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怒意: “你找死?去不去!?” “老、老子打死也不去!” 陆大有跳着脚喊道。 “你要知道你得罪了谁。” 童姥嘻嘻一笑: “我让你出手只是看看你有没有供我驱策的价值,如果你没有价值,对我也就没有用处了,没有用处,我不介意宰了你, “大齐国师护不住你,在他眼中,恐怕你没有价值吧,就算我把他惹火了,他要出手对付我,之后为了防止你扰乱了他在中洲布下的棋子,也会顺手把你宰了, “要是我想要宰了你,他恐怕不仅不会阻止,还会拍手称快呢!” “老子老子” 陆大有的表情都纠结得拧巴在了一块儿,嘴里仿佛吃了黄连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心里委屈。 有点想哭。 干淋凉,老子可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这要对付大齐国师,先动手宰盟友算怎么回事啊? “挑个人宰了吧,他如果要压制心魔,就不能动用修为,不能动用修为的他就和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无异, “你放心,就算他真的拼着心魔缠身也要出手,他首先也是要对付我的,到时你只要麻溜儿的逃就行了。” 童姥一字一句地开口,仿佛恶魔的低语,在陆大有耳边回荡。 “陆真人,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 云凡也将视线朝陆大有望去,轻声微笑道: “只要我出手,童姥不单逃不掉,你也没机会, “而且我出手之后,为了防身,会截一个人当护法,童姥和你我会选哪个你不会不知道吧? “到时童姥是不会死的,但没有利用价值的你可就要被我丢海里喂鱼咯。” “你们” 陆大有望着这两个不约而同朝他微笑的老阴比,嘴角直抽抽,心里直骂娘,恨不得现在扭头就走,顶着童姥的追杀跳海跑路,这破活爱谁干谁干,反正他是撂挑子不想干了。 但心中正天人交战、左右为难之间,他忽然似察觉了什么,将目光定格在云凡那被木架子夹起来的,似乎骨折了的手臂上。 一瞬间,他眼中闪过明悟的光芒。 他犹记得三年前大齐国师一掌灭蛟龙,那巨佛身影俯瞰天地,不可一世的模样。 以大齐国师恐怖的实力,那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就连如今堪堪迈入化神巅峰,虽然距离那传说中的境界还有些遥远,但也是睥睨天下的最强者级数的自己来说, 一想起当初云凡那气势滂沱的一掌,还是会不由得感到胆颤心惊。 这样的强者,怎么会手骨折了? 有问题! 大齐国师的修为十有八九出了问题! 很可能就是如童姥所说,大齐国师被所谓的心魔缠身,无法动用半点修为! 而且,最主要的是 大齐国师为什么不直接出手,反而出声威胁自己? 这分明就是很明显的,外强中干,心虚的表现! 就算大齐国师还有出手之力,但这份无敌伟力真的不留着用在更重要的地方,真的会舍得因为这一船莫名其妙的人,而被那什么心魔缠身三年? 此刻,童姥和大齐国师之间的优势对比,就算是只猪也应该能看得清楚! 既然如此,该站队在那一边,还有什么疑问吗? 他嘴角一扯,狞笑起来。 “大齐国师,老子已经看穿了你的弱点!” 他咧嘴笑着,从地上拾起一片被砸裂的木屑,轻轻地抛了抛,丝丝缕缕的灵气朝他手中的木屑凝聚起来。 大量的木属性灵气再木屑之中聚集,催生、改造,不过片刻,木屑就变成了一柄巴掌大的小剑。 “要不是老子机智,老子差点就要被你糊弄过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移了目光,扫视了一圈,望定了距离他最近的孙蕊,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了: “你只不过虚张声势罢了,其实老子早该想到的,这么强的力量,怎么可能没有限制!” “哦,是吗?” 云凡脸上笑意一收,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可以试试。” “哈哈哈,还吓老子,就看你怎么阻止老子!” 陆大有转头朝童姥谄媚一笑,手中小木剑便迸射了出去。 这一掷并没有什么威力,他也没指望这一掷就能杀了那看上去颇有些英气的小妞,这只是他出手时习惯性的投石问路,等那小妞招架自己掷出的小木剑时,露出破绽,自己就伺机冲上去,一拳结果了那小妞的性命。 呯! 却在这时,一声清脆的爆响将陆大有吓了老大一跳, 但不过片刻,他就恢复了过来,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大齐国师。 只见大齐国师手中一物黑漆漆,正冒着微小的白烟。 “怎么,没招了么?” 陆大有忽然笑了起来。 他看得分明,先前那一击,威力不过金丹水准,就算速度快了些,但也超不出金丹的范畴。 大齐国师想阻止自己,却只能用金丹级别的招数,这不是技穷了是什么? “是啊,我没招了,我本来是想和你们和平相处的,毕竟以和为贵嘛,” 云凡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朝陆大有微笑: “不过,看来你是真的找死。” “你要对老子出手?” 经过童姥的熏陶,陆大有已经不怕这唬人的招数了,只负着一对肥手,不屑冷笑着说道: “来,老,老子不怕你,你以为你吓得住老子? “你要为了对付这么微不足道的我,也由得你,童姥大人说得明明白白,你出手就要沉睡三年,你真舍得付出这样的代价?” 他转过身,自信地对童姥说道: “我说得对吧,童姥大” 话未说完,他 第二百一十四章 师傅我觉得还是把她鲨了吧 这是什么情况? 发生了什么? 你刚刚不还在说他被什么心魔困扰,虽然你不敢对他出手但他也难以承担出手的代价,所以无法阻止你吗? 你怎么怂得这么快? 你刚才的狂呢? 你刚才的嚣张呢? 你这么果断就扑街磕头,让我怎么办? 陆大有那可怜的脑细胞无法理解此刻正在发生的事,只呆呆地望着不断磕头的童姥,试图运转已经卡了壳的脑子。 “都是这个死胖子蛊惑你的?可是我刚才看你的意思,根本不是你被蛊惑了这么简单啊?” 云凡将手中的伏羲剑缓缓抬起,朝童姥微笑。 伏羲剑在他手中虽然有限制,以他的修为御使起来也只能控制别人一时半刻,而安夏又无法驾驭这把剑,所以一直以来对他来说这把剑的实用性都不佳。 但用来吓住童姥却是足够了。 当初这把剑在师傅手中,一剑斩得童姥心魔大起,毫无还手之力,若非有自己和安夏配合,加上自己对童姥的控制更胜一筹,恐怕都难以将师傅打退。 如今童姥见了自己这把剑,果断认怂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就是他蛊惑的!就是他蛊惑我!我这么善良、这么可爱,怎么会做这么狼心狗肺的事啊!” 童姥连哭带喊,声嘶力竭地痛斥着陆大有的恶行: “他不是人!他是王八蛋,他禽兽不如!我信了他的鬼话,上了他的恶当,国师你要相信我啊!” “放屁!老子老子” 陆大有那张大肥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的,憋着憋着都快憋紫了,但他却愣是找不到跟童姥还嘴的机会。 毕竟比起厚颜无耻、不要脸来说,他的段位还是比童姥低一些。 “那也不行。” 云凡微笑着,手中的伏羲剑将挥未挥: “人不能犯错误,更不应该心存侥幸逃脱的心理,所谓伸手必被捉,一旦犯了错误,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在你有挑衅我的心思前,就应该想到这个结果。” “给我个机会,我还有利用价值!我可以为国师你鞍前马后,国师,给我个机会,我想做个好人!” 童姥哭得梨花带雨、稀里哗啦,那张娇嫩可爱的脸蛋上满是泪痕,哭得急了,脸上甚至泛起了红晕来,我见犹怜,煞是令人心疼。 “师傅,我觉得,童姥还是有一点用的。” 却在这时,安夏突然站了出来。 这就好似神来之笔,就好像画龙点睛,一下子就圆了云凡计划中缺失的最关键的步骤。 缓缓放下手中长剑的云凡心里不由暗暗欣慰,满心欢喜。 自己这个好徒儿,终究还是成长了。 “为什么?她也就战力值得一提,还有什么可利用之处?” 云凡手中剑将落未落,只将询问的语气朝安夏问道。 “怎会呢,就算一张厕纸、一条内裤,都有她本身的用处,何况童姥呢?” 安夏浅笑说道: “好歹也是返虚强者,总能用得上的。” “” 云凡握着长剑的手停在半空,似乎陷入了沉思。 “我有用的!我很有用的!” 童姥打蛇朝棍上,急忙连声说道: “别的不说,替国师打发一些像陆大有这样的废物点心还是足够的!” “” 陆大有眼角一抽,有心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却硬是不敢憋出来。 相比童姥,他确实就是个废物点心。 “有点道理。” 云凡皱起了眉头: “但还不够。” “老身可以自荐枕席” “师傅,我觉得还是把她鲨了吧。” 安夏转过头,坚定地望着云凡说道。 “不不不不,老身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啊!” 童姥脸色一变,慌慌张张地说道: “老身就剩下这一两年寿命了,看在老身这一路,虽功劳不大,但至少也有苦劳的份上,饶老身一命吧!” “” 云凡望着童姥那张有些幼齿的老脸,看到童姥已有些藏得极深的发白的发鬓,犹豫了片刻,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终究还是个念旧情的人,而且也不想传出去一个为难老人的名声,就姑且放了你,不过我有点好奇,你就剩这么一年的命了,不去好好享受生活,在这儿兴什么风、做什么浪呢? “莫非你觉得凭你的天赋,在这人生的大限还能突破一个大境界么?” “我” 童姥犹豫了片刻,眼神躲闪,有些勉强地笑了笑: “老身就是这闲不下来的性子。” “唔,这倒是个不错的人生态度。” 云凡点了点头: “既然你闲不下来,那你还是死了吧。” “不不不不,老身还是可以闲得下来的,老身还是闲得下来的!” 童姥脸都绿的,尽管她已经努力适应,但还是跟不上云凡的思路,这实在太特么跳脱了! “哼。” 云凡收了剑,转头朝孙蕊望去: “修船,动身吧男人 。” “好、好!” 一连串反转令孙蕊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她连声答应,朝童姥、陆大有望了一眼,便要转身离去。 “等一下。” 云凡又问道: “修船大概要修多久?” “啊?” 孙蕊一愣,随后默默心算了片刻,又望了一眼一旁被搅得粉碎的、船侧的螺旋桨,说道: “大概需要半个月的功夫。” “这么久?” 云凡也皱起了眉头。 “船只的损毁程度太大了,尤其是螺旋桨,材质极其珍贵,不是简单修复能解决的,船只动力问题是重中之重,就算只修复关键部位,不修复那些旁枝末节,也需要不断的时间, “何况,船上负责修复的阵修死了不少” 孙蕊有些犹豫地说道。 “那只修复一个空壳要多久?” 云凡又问道: “就只保证基本的牢固特性,不用搭配螺旋桨的符纹路,保证船不散架,这样子需要多久?” “这个,倒不需要多长时间” 孙蕊心算片刻,说道: “大概只需要一两天功夫即可,但如果船身的纹路不和船最主要的动力螺旋桨结合,就算能把螺旋桨修好,也会影响船只的运行, “如果不用螺旋桨,全凭风力和人力的话,算上这一路的气候以及海中野兽袭击的风险,我们到中洲所需要的时间可能会更长” 第二百一十五章 空无一物 “关于船只的动力,这个倒不用担心,只需要修复一个空壳就好了。” 云凡摇了摇头,又转头望着童姥说道: “修好空壳之后,你来负责拉船吧。” “什么?” 童姥眼一瞪,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老身、老身又不是骡子!你怎么让老身拉船!?” “你比骡子又强到哪去?” 云凡疑惑地问道。 “国师,你不要欺人太甚!” 童姥咬牙切齿地说道。 “什么?你居然说我欺人太甚!?” 云凡大怒,手中伏羲剑又一次拔了出来: “徒儿,今晚吃蛇羹!” “对、对不起,是老身欺人太甚,老身是骡子,老身这就准备去拉船!” 童姥瞬间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嗯不错不错,陆真人,” 云凡转过头去: “一会等船修好了,你就拿个鞭子站在她身上,看到她有懈怠,或者飞错了方向,就抽她一鞭子,你看怎么样?” “什么!?老子、老子这” 陆大有脸又绿了。 他看着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的大齐国师,又看着跪在地上悄摸摸用一对秋水眸子瞪他的童姥,心里直叫苦。 不是吧?又来?你们俩有病啊,合着不论是谁占了上风,都要跟老子过不去是吧? 凭什么啊?神仙打架,我陆大有遭殃? 他脸色变幻,一时没能应答上来。 “唉!” 云凡却又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啊,收了个小弟,本以为这个小弟的名头还是挺有用的,没想到我居然连小弟的下属都使唤不动!” 他转过身,朝童姥抬起了伏羲剑: “既然如此,我要你这个小弟还有什么用?干脆宰了吧。” “不不不不,有用的,有用的!” 童姥脸色像吃了屎一样恶心,但迫于云凡的淫威,只能转过头去,将气朝着陆大有撒: “让你抽你就抽,你个死胖子犹豫什么!想死吗?” 一边说着,她一边玉指轻挥,一根蔓藤从她手中长了出来,朝陆大有丢去: “用这个抽!使劲抽!你要抽得不响,让国师不满意了,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那、那老子抽了?” “让你抽就抽,哪那么多废话!” “好的。” 啪! 事已至此,陆大有还能说什么呢? 他一鞭子朝着童姥抽了下去。 两天后 扬帆,起航。 一只手端着茶杯,一只手打着固定,云凡惬意地躺在躺椅上,望着船头陆大有拿鞭子抽童姥抽得不亦说乎的样子,颇有一种地主老财的风范。 “师傅” 安夏坐在云凡旁边,小声说道: “之所以让师伯留在妖族,而不是让我,是因为像童姥说的一样,为达目的必然会让一部分人牺牲吗?” “嗯。” 云凡点了点头。 见安夏的表情有些疑惑,他又说道: “人无完人,总有远近亲疏,我是人,又不是圣人,对我来说,当然还是你更重要一点。” 顿了顿,他又悠悠望着远方说道: “世上有很多东西都不能尽善尽美的,总要牺牲一些,才能达到想要的目的, “当然,这是身为弱者而不得不做的选择,或许也可以不愿牺牲,凭着绝对的实力达成他想要的一切,但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绝对的实力的,有些事情也不是靠绝对的实力就能达成的, “若这世界不改,依旧以实力为尊,他的后代终究会陷入这无解的循环中, “有些人不信命运,以为天下无敌,天下俯首,便可神权永固,将这世界改造成他想要的样子, “不论他的目的是想做一个暴君,或者是想做一个明君,在他寿终正寝之后,他的后代能守住这偌大的一份家业么? “暴君与世为敌,暴君死后,暴君的后人大多没什么好下场; “在用暴力获取的强权之下,经受权力的腐蚀,明君后人,以及明君后人的一套班底与功勋之辈们也大多也会变得荒淫无道,最终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当然,你或许会说,只需修为足够强,拥有无限的寿命,便能做到真正的神权永固 “呵,且不说寿命无限的可能性,就算真有人寿命无限,又拥有绝对的实力, “但这世界偌大,总会有人走上他曾经走过的路,他是怎么变强的,别人也可以怎么变强; “好,就算这世界再无人可超越他,宇宙之大,他真就天下无敌了么? “最终还不是要妥协、要牺牲,将得到的一切拱手让人?” 云凡悠悠说道。 “那,师傅,如何才能不牺牲、不妥协,得到真正的自由?” 安夏皱起眉头,苦苦思索着问道。 “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不牺牲、不妥协,这是无法避免的,但有减少牺牲、妥协的办法。” 云凡回答道。 “是什么?” “融入己方族群之中,令族群整体变得强大,减小族群差异,坚持维护族群公平正义,让族群整体变得强大,人民当家做主,而不是由一小部分强者掌握权力,让族群稳定而不至于陷入内部争斗,共同发展而不是将一小部分资源集中于一些小势力手中, “如此虽然需要付出身为强者为所欲为的代价,但在那样的社会环境之中,才能真正长久,才能在面对外来之敌时,能同心协力,以一个族群为整体,一致对外,而不至于孤军奋战,指望那一两个强者出头; “就像中洲之大,凡人的数量有多少?如果凡人也能拥有可观的力量,如果凡人也能对那些不可一世的强者产生威胁,然后以人海战术将那些低阶甚至都不能开启灵智的妖族灭族,何至于被妖族欺辱到这个地步? “又何至于需要什么妥协和牺牲?” 云凡收回了目光,朝安夏微微一笑: “个人的力量不长久,绝对的力量终归会腐朽,唯有整个族群的发展壮大,虽然也未必能真正永存,但终归比个人的力量的存续要绵长得多,妥协和牺牲才能降低到最低的程度。” “这样的世界,真的会存在吗?” 安夏有些疑惑地说道: “如果真有这样的世界存在,师傅您又有绝对的力量,那便用绝对的力量直接让九洲变成师傅所说的那样的世界,不是更方便快捷吗?” “说得好,这确实是最方便快捷的办法,但” 云凡沉默下来,眼望天空,喃喃自语: “但人的欲望,真的让我参悟不透啊。” 上一世,我也是像你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但 但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我会失败? 我好像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呢 师傅,我好像想起了些事,我记得你是最支持我的,也是对我帮助最大的人,为什么你最后却满脑子只想着成仙?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 他茫然地望着天空,似乎在与天空之上的不知名存在对视,但天空一片蔚蓝,分明空无一物。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中洲事(一) “国师,新做好的果汁,您和令高徒尝尝吧。” 孙蕊现身,将云凡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唔,谢谢了。” 云凡接过孙蕊递过来的托盘,将其上的两杯果汁给安夏分了一份,忽然似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孙蕊说道: “说起来,这三年大齐那个小皇帝,有没有找对象啊?” “找找对象?” 孙蕊疑惑地问道: “国师有吩咐那位皇帝陛下寻找妖物么?据我所知,那位皇帝陛下并没有找,妖族有象者,体型庞大,修为不高也宛若山岳,但在妖族地位不高,我中洲、北芦洲、东封洲、蜀洲都没有出现过的纪录,恐怕要去南汉洲” “停停停,我说的是伴侣,就新皇后,你跟我扯什么呢?” 云凡连忙打断了孙蕊的话头,说道: “估计这三年他也差不多该从阴影中走出来了吧?” “唔,如果说新皇后的话,没有。” 孙蕊摇了摇头: “不仅没有,在国师离开不久,那位皇帝陛下就遣散了后宫。” “那怎么行呢,人嘛,总要往前看的,老是沉溺于过去,也不是个事嘛!改天我得跟他说道说道” 云凡转头对安夏说道: “关于大齐小皇帝的故事,我还没跟你说过呢,有空我跟你讲讲,那小子蛮惨的,被以前那个七曜宗宗主折腾得死去活来不说,现在还要作为我的棋子,帮我守住中洲这个摊子,未来说不得还要背负骂名,被千夫所指, “好徒儿,别看他在咱们面前表现得地位低,但你若见了他可要好好尊重人家,我呢,私底下叫他老徐,你私底下叫他一声徐哥,明面上咱们都叫他陛下,表现得尊敬一点,这样别人知道有我们给他撑腰,他办事儿也方便一些。” “嗯,好的,师傅!” 安夏乖巧应道。 “呃,国师,有件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孙蕊有些犹豫地说道。 “怎么了?” “嗯,就是那个,大齐皇帝在两年前已经去世了” “什么?他去世了!?” 云凡猛地一怔: “他才二十岁,怎么就去世了?” “刺杀。” 孙蕊言简意赅。 “” 云凡一愣,随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谁干的?” “” 孙蕊有些心虚地朝移开了目光: “不知道。” “那就是说,我大齐亡了?” 云凡有些迟疑地说道。 “大齐还在。” 孙蕊回道。 “那现在是谁当皇帝?” “那位皇帝陛下身边的一个太监。” “太监!?” 两年前 大齐皇宫 “老兄,这是我受到了国师留下的献启发,最近想的关于中洲一系列政策改革的企划目录,你看怎么样?” 大齐皇帝徐嘉帧将一张薄薄的纸张放在公公手中,笑眯眯地说道。 “中洲政策改革?” 公公接过这份企划,粗略地浏览了一遍这企划之上的内容,却只感觉这份企划仿佛有千斤之重。 “不错,如今中洲一统,每一寸皆是大齐的领土,而且如今的大齐欣欣向荣,却还沿用着老旧的政策,无疑将会对大齐十分不利。” 徐嘉帧负手微笑道: “凭着落后的政策,什么时候才能达成国师的目的?我等不起,大齐等不起,我大齐的子民,也等不起。” “陛下,你疯了?” 公公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几分薄怒: “单说这一条,大齐治下灵石主矿产收归国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灵石是修士的命脉,你把控住灵石的命脉,意味着你将同时得罪飞鹤宗和移山宗这两大宗门,你不知道在大齐,这两个宗门是什么地位吗?” “我知道,他们才是大齐真正的统治者。” “你既然知道他们的地位,就不会对他们的态度有所顾虑么?或许飞鹤宗不会太在意,毕竟他们有云上仙界,但不代表他们不会有意见;而移山宗,绝对会不死不休的!” “我知道。” 徐嘉顶点 帧负手而笑: “但灵石被修士把控的时间太长了,他们把控着这意味着变强的最重要的资源时间太长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与凡人的差距将会越来越大, “你看看那些强大的修士,一个个还有人性么?漠视生命,把普通凡人当成狗一样对待 “必须对他们采取遏制措施,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如今凡人掌握了火器,有了与修士勉强一战的资格,但火器铭刻的符、特殊火药的制作都要用到灵石,而那些修士却宁可占着资源也不肯匀出一星半点,所以为凡人争取权益,我义不容辞; “何况我也没有要把所有的灵石矿产收归国有,只是将大齐本身已把控的灵石握在手中,而且随着灵气爆发,灵石矿越来越多,以前要他们的灵石资源无异于要他们的命,现在估计就只相当于割下他们一块肉,这便具有了操作的可行性; “有国师撑腰,他们不敢明面对付我,暗地里的力量不足以对付我,现在就是凡人能崛起的最好的机会,也是为实现国师画下的宏图的最好的机会。” “那重审各地城守的资格考验呢?你不会不知道现在各地城守都是由修士势力下放的修士担任吧?” “这个问题,还用问么?那些修士仅仅只是做了护卫的工作,却屡屡鱼肉乡里,拿着太多的利益,这荒谬的现象需要变一变了, “虽然这政策下去,他们或许会明面上答应,由凡人担任城守,背地里却把控着实际上的权力,但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那这条对妖族化形的人类处以极刑呢? “陛下,我知道这条政令的必要意义,但你知不知道现在大齐的风气,有多少大人物将化形妖视为伴侣,这条政令下去,会得罪多少人?” “我认为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讨论,这条政令是我计划中的所有政令中最令我得意的一条了,妖族的本性如何,难道你没听国师说过么? “短期来看,这条政令或许会令我得罪一部分人,或许会让很多人对我不满,但时间久了之后,妖族的弊端显现出来,这一部分人都会感念我的好处,就算不领我的情,也会顾及到干涉我的政令会不会反而损伤他们自己的利益,这绝对是最划算的长远投资。”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中洲事(二) 章节不齐,先发后补 “好,就算你说得有道理,那这条,颁布劳动者保护法,陛下,你知道我们如今之所以拥有和修士相庭抗礼的底气在何处吗?” 公公指着那张纸上标着的政令,皱着眉头说道: “得罪了飞鹤宗、移山宗不算,还要得罪方兴未艾的大齐七星么? “如今我们和大齐七星相辅相成,动了他们的利益,无异于动了我们自己的利益,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唯有我们和大齐七星联手,才能与飞鹤、移山有一战之力,若我们得罪了大齐七星 “而且现在大齐七星是人心所向,就算你颁布这样的政令,你以为受政令所益的人会真的领你的情么?” “” 徐嘉帧伸手制止了公公说下去的意图,沉默了片刻,徐徐说道: “我也知道此刻这条政令对我们不利但这是我,还有大齐国师一直期盼的理想,他说” “理想,理想!” 公公大怒,伸手重重地在桌上一拍: “什么狗屁理想,实现的前提都是有命在! “我从小就和你互称兄弟,和你情同手足,我会不知道你的理想是什么? “你根本就是在用命去给大齐国师的理想铺路! “你不怕死么? “你会得罪所有人!大齐国师也护不住你! “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你!会!死!的!!!” “我当然知道。” 徐嘉帧轻轻拍了拍公公的手背,语气平静: “所以我让你走。” “什么?” 公公一愣。 “所以我让你走,去投靠邬家,以你的才干,我想邬家家主不会不欣赏, “这毕竟是我做的决定,你是我兄弟,我不会让你陷入这必死的漩涡里。”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狗屁混账话!?” 公公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这尊贵而不可一世的大齐皇帝。 “这个世上啊,有些事是不得不做的,比如报恩,比如理想,还有见我想见的人。” 大齐皇帝缓缓拾起桌上的纸张,眼神温柔如水: “你说,如果有这样的世界,当初素素会不会就不会死了? “如果有这样的世界,我现在会不会正和素素幸福快乐的一起生活,而不是天天望着她的画像回忆 “说到这个,你知道吗,那个画师的手艺真的糙得不行,我对着素素的画像望了好久好久,望得久了,我已经快要忘记素素的样子了,我现在满脑子只剩下那天树林里,那满地的碎片、残肢, “你问我怕不怕死?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想死了,我想见她,无时无刻不想见她,我怕再不去见她,我就真的忘了她的样子,那时我该怎么办? “但大齐国师于我,于素素,对我们有恩, “做人,不能忘本,而且我对他描述的那个世界也真的好生羡慕啊, “你听听他怎么说的, “他说, “我有一个梦想,在现在和未来,我们或许会遭受种种困难和挫折, “但我仍然有一个梦想,这个梦想深深扎根于这片朴实的土地中, “我梦想有一天,大齐人民可以站立起来,真正实现民主和平等; “我梦想有一天,在江坡的街道上,昔日修士的儿子能够和普通人的儿子坐在一起,共叙兄弟情谊; “我梦想有一天,人人生而平等的理念能真正的实现。 “他说了很多,还有很多或许梦里才会实现的幻想,但我真的期盼,我比任何人都期盼这些幻想变成现实, “他说在另一个世界,有一个国家已经无限接近了这个幻想, “你说如果我死后,会不会去到那个世界? “素素会不会在那个世界等我? “她她会原谅我吗?无能的我,没能保护好她的我,到了另一个世界,我一定要倾尽所有的爱她,我一定要弥补我的过错,亲口和她说一声对不起” 说着说着,他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有大齐国师背书,无人敢忤逆新政令的推行,自那之后,大齐改革轰轰烈烈地推广开来,仿佛一枚重磅炸弹,在中洲大地轰然炸响,一时怨声载道,以各大修士豪强为首,联名对新政策发起抗议,“好,就算你说得有道理,那这条,颁布劳动者保护法,陛下,你知道我们如今之所以拥有和修士相庭抗礼的底气在何处吗?” 公公指着那张纸上标着的政令,皱着眉头说道: “得罪了飞鹤宗、移山宗不算,还要得罪方兴未艾的大齐七星么? “如今我们和大齐七星相辅相成,动了他们的利益,无异于动了我们自己的利益,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唯有我们和大齐七星联手,才能与飞鹤、移山有一战之力,若我们得罪了大齐七星 “而且现在大齐七星是人心所向,就算你颁布这样的政令,你以为受政令所益的人会真的领你的情么?” “” 徐嘉帧伸手制止了公公说下去的意图,沉默了片刻,徐徐说道: “我也知道此刻这条政令对我们不利但这是我,还有大齐国师一直期盼的理想,他说” “理想,理想!” 公公大怒,伸手重重地在桌上一拍: “什么狗屁理想,实现的前提都是有命在! “我从小就和你互称兄弟,和你情同手足,我会不知道你的理想是什么? “你根本就是在用命去给大齐国师的理想铺路! “你不怕死么? “你会得罪所有人!大齐国师也护不住你! “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你!会!死!的!!!” “我当然知道。” 徐嘉帧轻轻拍了拍公公的手背,语气平静: “所以我让你“我从小就和你互称兄弟,和你情同手足,我会不知道你的理想是什么? “你根本就是在用命去给大齐国师的理想铺路! “你不怕死么? “你会得罪所有人!大齐国师也护不住你! “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你!会!死!的!!!” “我当然知道。” 徐嘉帧轻轻拍了拍公公的手背,语气平静: “所以我让你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中洲事(三) 云上仙界 说是仙界,其实就是一片约莫一座城池占地面积的灿金色的云,与一片恢弘大气的建筑,以及其上飞舞的漫天飞鹤,种种景象构成的场景,只是望着仿佛翩翩然有仙气,加上飞鹤宗一众真人的默许,故才得名。 与移山宗相比,飞鹤宗更符合俗世凡人眼中的修行世界的幻想,所以在整个中洲,飞鹤宗几乎是人人敬仰、人人盼望的去处。 当然,尽管在云上仙界修行的真人们一个个仙风道骨、宛若神仙中人的模样,但他们其实还是吃人间烟火的。 至少吃喝拉撒、衣食住行,都是无法避免的。 有趣的是,这些所谓仙人用过的东西,包括排泄物,都会被那些专门负责为仙人处理生活琐事的凡夫俗子拿到市场去,卖个好价钱。 甚至还出现过一个在飞鹤宗修行有成的执事荣归故里后,在自己家中看到源自飞鹤宗某弟子的排泄物被当做三宝珍而重之的供养起来,亲人还令他下跪高呼仙人保佑。 种种乱象,不一而足。 除衣食住行外,还有一项关乎修士的,辅助修炼或是驱使法宝、阵法的必需品,灵石。 虽说有云上仙界浓郁而源源不竭的灵气供应,但灵石的作用依旧不可替代,对飞鹤宗来说,灵石依旧是一项十分重要的战略必需品。 灵石的来源,来自于中洲各地涌现的灵石矿产,由各地的采矿队伍开采、收集,随后由皇室统一征收,再依次上交给庇护皇室的宗门与与庇护皇室的宗门交好的宗门作为礼物。 毫无疑问,这是灵石来路最快的办法。 除此之外,便是贩售物品,赚收益等方式。 曾经的飞鹤宗便是靠贩售飞鹤换取灵石,灵石的获取效率与各个直接掌控着国家的宗门相比有不小的差距,但能仅靠此来路在中洲排行前三,足见飞鹤宗的能力之强。 如今飞鹤宗作为中洲的实际掌控者之一,已不用再以贩售的方式获取灵石,而是与移山宗共享大齐治下的整个中洲的灵石收益,便宛若如虎添翼,如日中天。 而此刻,大齐颁布的新政策也传到了飞鹤宗的一众真人耳中。 “灵石收归国有?重审各地城守的资格考核?” 庄龙拍了拍被他搂在怀中的一只猫妖,示意她先回避,随后望着身前正向他汇报的林兴朋说道: “你惯常在俗世和凡人打交道,关于此事,你怎么看?” “我的看法是,这些政策、手笔,很有七师弟的风格, “若这些是七师弟的想法,倒也没什么不妥,我飞鹤宗居于云上仙界,对灵石的需求不是很大,况且如今灵石的产量日益增多,匀出一点儿给七师弟完成他那些奇怪的念头也无妨。” 林兴朋平静地说道。 “说得也是。” 庄龙将手中的纸张往下扫了一眼,说道: “但这一条,对妖族化形的人类处以极刑可就不是七师弟的手笔了吧?” “我猜确实不是,当初七师弟可是在我们面前力主过青丘狐的好处,怎么会转口就要把青丘狐处以极刑?” 林兴朋摇了摇头: “这估计是那个小皇帝的自行主张。” “倒也没什么影响,七师弟如今是我们飞鹤宗最强者,不论是七师弟的主张,或者是小皇帝的主张,我们遵守便是了,小皇帝要对化形妖处以极刑,我们自己的飞鹤宗养,难道他还能管到我们飞鹤宗来?” 庄龙摇了摇头: “你有空的话,吩咐门下弟子,多去搜罗一些不同的妖物来,我最近是发现了,不同的妖物,在床上各有不同的妙处,单只玩几类的女妖着实有些腻味。” “好。” 林兴朋点了点头: “这些政令可能会让移山宗有所不满,或许会对小皇帝搞点小动作,我们管不管?” “小皇帝自要作死,关我们什么事?对了,” 庄龙不屑一笑,似又想起什么似的: “你不找几个妖物作为伴侣么? “这些妖物虽长相异于常人,但样貌都不错,也各有妙处,懂侍奉、懂讨好,玩腻了杀了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比找个人做伴侣可有趣得多。” “不了,相比妖物,我更想和人类共度一生。” 林兴朋摇了摇头: “我先回去了,还有事要处理。” “去吧。” 庄龙点了点头,目送着林兴朋离去。 “飞鹤宗大兴,想不到却应在了那个不干正事的家伙身上。” 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似感慨般说道: “不得不感慨师伯的慧眼如炬,还是比我高明几分只是不知师伯现在在何处。” 沉默了片刻,他又转过头去,正看到那个化形的猫妖此刻正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旁丈许距离,一动不动,面无表情,死死地盯着他。 发现他望过来之后,那猫妖便立刻换了个模样,对庄龙露出了讨好的表情,满脸堆笑。 “妖物就是这点不好,太死板了,像木头一样。” 虽感觉有些怪异,但他随即又自嘲般摇了摇头,朝那猫妖招了招手: “过来跪下,舔。” 移山宗 一个约莫七八百斤的胖子默默翻着面前写着关于小皇帝政令的纸张,脸色阴沉,冷笑着: “格老子的,这也要,那也要,连我日几个化形妖都要管,这个皇帝吃了狗胆了,胆子这么肥?” 在那胖子身旁,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大片形态各异的赤果妖物,有化形的猫妖、半人形的马妖、只有一对标明本体的耳朵的犬妖等等,大部分都气息微弱,甚至有断肢的、吐血的、仿佛被什么重物砸成一团烂泥的,场面恢弘大气,十分壮观。 “如果大齐缩减对我们的灵石供应,我们又没有飞鹤宗的云上仙界那样的先天优势,我们很可能会逐渐追不上日益壮大的飞鹤宗,更别提将整个中洲掌控手中了。” 余化和于蓓蓓一左一右站在陆大有身前,无视了这满地的乱象,齐齐皱着眉头望着陆大有手中的那一张薄薄的纸。 此刻在他们眼中,那张薄薄的纸就仿佛一个借着后台狐假虎威,在张牙舞爪地向他们挑衅的猘犬。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中洲事(四) 章节未完,先发后补,各位大哥体谅下,一个小时内搞定 “格老子的,让老子受这种气,能忍?走,跟老子去把那个劳什子皇帝给宰了!” 陆大有恨恨地一跺脚,震得那满地的妖物齐齐晃荡,但那些妖物却只敢匍伏于地,颤抖不敢言。 “等下,宗主,” 余化伸手将陆大有拦下: “小皇帝是大齐国师在中洲留下的棋子,如果我们动了他,改天大齐国师回来了,我们恐怕要被他秋后算账。” “他娘的,你说得有道理。” 陆大有又一跺脚,恨恨地说道: “那你给老子说说,老子该怎么办?就这么忍了?” “当然不能忍,不过要怎么办,还得好好想想才行。” 余化沉思片刻,说道: “我们移山宗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亲自出手,未免动静太大,皇宫中那个小皇帝又颇有几名心腹,若是不小心被看见了,日后大齐国师回来了我们不好解释,不过我们手下还是有些见不得光的人的。” “派人去暗杀?但我们和几位长老不出手,我们派出的人如何能突破重重皇宫的重重守卫,把那个大齐国师宰了?” 于蓓蓓环抱双臂,皱着眉头说道。 “这好办,皇宫的那批守卫无非就是因为天赋、资质差,所以才不得不投靠皇室,靠皇帝允诺的那一星半点好处才给皇帝卖命的,我们移山宗对修士的待遇,我们移山宗的资源和好处不比皇室的好处强?” 余化微微一笑: “我们只需给他们允诺,给他们一个进移山宗的机会,换他们在我们派人出手的那天,对皇宫发生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干脆让他们直接擅离职守,出去吃个饭、睡一觉,等我们把小皇帝干掉也就行了, “善后的事情也好办,我们移山宗收徒碍着谁来?若大齐国师问起,就说他们是见利忘义之徒,得了进我们移山宗的机会就不顾职责,玩忽职守,怪也怪不到我们头上,等以后他们进了移山宗,我们再找个由头让他们意外身亡,到时哪怕有心人想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来。” “好,就这么办!论起卑鄙无耻,还是你余化更擅长啊!” 陆大有感慨地说道。 “过奖过奖。” 余化呲了呲大黄牙,又朝一旁的于蓓蓓问道: “对了,你豢养的那一帮子妖物,出现什么问题没有? “国师这个人性子反复无常,让人分不清他什么时候是认真、什么时候是开玩笑,但似乎他每一句话都不是无的放矢,他走的时候说妖族可能会成为威胁,我们还是要上心一些。” “唔,确实出了点问题。” 于蓓蓓晃了晃手中的一根蔓藤,皱着眉头说道: “随着灵气爆发,控制妖族的禁制似乎也没有那么牢固了。” “” 三人沉默了下来,望着陆大有身旁那满地的妖族,不发一言。 “全宰了吧?” 良久之后,余化突然开口说道。 “宰了。” 陆大有露齿一笑,笑容说不出的阴森。 “吱!!” “唏律律” “喵呜!呜呜呜!” 一刹那,这躺了满地的妖族仿佛炸了锅般,咕噜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没了命般疯狂地往外逃去。 三位真人却冷眼相望,没有丝毫出手的意思。 良久之后,从四面八方传来了一声接一声的惨叫,此起彼伏。 随后便重归死寂。 “果然出了问题。” 余化叹了口气: “蛮族借妖物修行的路子,看来是断了。” “无所谓,大齐国师留下的修行典籍那么多,足够我们换一条路走了。” 于蓓蓓说道: “这些妖物的事,我们要不要告诉飞鹤宗?” “呸,管他们去球。” 永州 曾与飞鹤宗毗邻的东南四大重镇之一,在蛟龙之乱中幸存之后,随着邬语彤对故地的重视,以及飞鹤宗地位的不断提升,永州城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如今已然成了东南第一重镇,也是如今大齐七星最重要的军事基地之一。 良久之后,从四面八方传来了一声接一声的惨叫,此起彼伏。 随后便重归死寂。 “果然出了问题。” 余化叹了口气: “蛮族借妖物修行的路子,看来是断了。” “无所谓,大齐国师留下的修行典籍那么多,足够我们换一条路走了。” 于蓓蓓说道: “这些妖物的事,我们要不要告诉飞鹤宗?” “呸,管他们去球。” 永州 曾与飞鹤宗毗邻的东南四大重镇之一,在蛟龙之乱中幸存之后,随着邬语彤对故地的重视,以及飞鹤宗地位的不断提升,永州城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如今已然成了东南第一重镇,也是如今大齐七星最重要的军事基地之一。 良久之后,从四面八方传来了一声接一声的惨叫,此起彼伏。 随后便重归死寂。 “果然出了问题。” 余化叹了口气: “蛮族借妖物修行的路子,看来是断了。” “无所谓,大齐国师留下的修行典籍那么多,足够我们换一条路走了。” 于蓓蓓说道: “这些妖物的事,我们要不要告诉飞鹤宗?” “呸,管他们去球。” 永州 曾与飞鹤宗毗邻的东南四大重镇之一,在蛟龙之乱中幸存之后,随着邬语彤对故地的重视,以及飞鹤宗地位的不断提升,永州城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如今已然成了东南第一重镇,也是如今大齐七星最重要的军事基地之一。 良久之后,从四面八方传来了一声接一声的惨叫,此起彼伏。 随后便重归死寂。 “果然出了问题。” 余化叹了口气: “蛮族借妖物修行的路子,看来是断了。” “无所谓,大齐国师留下的修行典籍那么多,足够我们换一条路走了。” 于蓓蓓说道: “这些妖物的事,我们要不要告诉飞鹤宗?” “呸,管他们去球。” 永州 曾与飞鹤宗毗邻的东南四大重镇之一,在蛟龙之乱中幸存之后,随着邬语彤对故地的重视,以及飞鹤宗地位的不断提升,永州城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如今已然成了东南第一重镇,也是如今大齐七星最重要的军事基地之一。 第二百二十章 中洲事(五) 听见门口传来的阵阵敲门声,二人都不由得齐齐叹了一口气。 “去吧。” 段心宁将娇躯缩回了被子里,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我很快就回来,真的!” 红枫给段心宁掖了一下被角,转身又是一叹。 还是要抓紧让心宁生个孩子心宁把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就不会这么寂寞了。 他走到房门外,又穿过一段两边种满了段心宁喜欢的花的走廊,走到豪宅的大门口,推开,正见到一个全身披甲的壮士,正弯下腰对他讨好地笑道: “城守大人,您看怎么安排?” “速战速决,去把大师请来。” 西区坟地的怪事颇有几分蹊跷,原先红枫还想好好查探,摸清这怪事的来由,但他现在只迫切地想回来人造生命,早没了什么耐心。 “速战速决?城守大人很赶时间?哦我明白了!” 那全身披甲的壮士脸上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又变成了十分猥琐的微笑,凑到红枫身前小声说道: “要不要小的去怡红楼给城守大人安排几个粉嫩的小妖” “闭嘴!” 红枫瞪了他一眼: “罚你半日薪水,此事不得再提,若有下次,从重处罚!” “小、小的知错!” 壮士脸色一变,自知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急急改口: “小的这就去把大师请来,务必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事儿办了!” 段心宁闺房 段心宁已沉沉睡去,房中静得落针可闻。 床旁边的桌上,一个木雕正泛着淡淡的金光,金光周围,弥漫着莹莹的白雾。 那木雕是一个持剑的仙子, 雕得活灵活现, 望之似有仙气。 许久之后,金光消散,莹莹的白雾却越过了木雕,一路向西,飘飘然而去。 西区坟地 说是坟地,其实并没有什么完整的规划,以原先城守的能力并不能做到统一的墓地安置能力,有钱有势的人也不会把祖坟葬在这种人流量相对不算低的地方,大多都是寻一个山头,把人埋在山里,然后逢年过节带着同族的族人一起到山里去拜一拜,这便有了一个名为拜山的习俗。 至于西区的这一大片坟地,其实就是一个乱葬岗,原先距离永州城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但随着城池老旧,一代一代的改建、扩建,加上老城守手下都是唯唯诺诺的庸才,只知道按命令行事,于是便有了这开门见坟的景象。 此时,在那坟地之前,已有数名卫兵聚集。 “城守大人还没来吗?” 卫兵甲有些担忧地说道: “坟地出现的怪事已经害得两个人丢了性命,定有邪魔作祟!” “我说卫兵甲,那两个人一个患有心疼病,本来就受不得惊吓,正好那天出门没带药,给活活吓死的, “另一个那是年纪大了给吓得走急了,自己摔死的,大家伙都看见了,你给我扯什么邪魔作祟呢?” 卫兵乙皱了皱眉: “我看那怪事仙气飘飘,分明是神仙派下来的恩赐!这是祥瑞,只是不知最后谁会得了这好处。” “神仙派下来的恩赐?像你家供着的筑基夜香一样么?” 卫兵甲忒损,开口便揭人老底,这夜香便是屎的雅称, 一下子便把卫兵乙气得涨红了脸,脸上的青筋条条绽出: “那是金丹的夜香!金丹!供奉金丹真人的夜香,很丢人么?” “胡扯,那分明是筑基修士的夜香!那天我都看见了,你” “莫吵莫吵,城守大人来了!” 一名卫兵头子着急忙慌地制止了两名卫兵的争吵,齐齐朝身后望去。 只见在大片拥簇的衬托下,永州城的城守,金丹修士红枫缓缓踱步前来。 “怪事呢?在哪里?” 他叼着一根鎏金的烟斗,一脸的不耐烦,仿佛像早上吃方便面发现方便面里没有调料包,中午煮饭明明按照标准流程煮了却偏偏煮得夹生,晚上扫个地还要被老婆埋怨的可怜巴巴的中年老男人。 卫兵们不敢触红枫的眉头,一个个默不吭声,卫兵头子则殷勤地凑了过去,巴结讨好地给红枫嘴里叼着的烟斗上火,然后指着一个空荡荡的坟头说道: “就在那儿,刚刚还在的” “合着你的意思是要我在这里等怪事出现吗?” 红枫心情不爽,便把气撒到了卫兵头子身上: “你不会总结规律,然后预判他什么时候出现,提前告诉我吗?” 老子要有这神机妙算的本事,老子也不至于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卫兵头子龙套了! 卫兵头子心里MMP,脸上笑嘻嘻: “城守大人说笑了,小的哪有那本事” “没那本事你不会去学吗?那么高的薪水养你们,天天浑水摸鱼!像话吗!?” 红枫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在红枫痛骂卫兵头子的这会功夫,一片小小的云朵悄悄绕过众人,降落在那空荡荡的坟头之上。 随后,那一处坟头便绽放出了万丈金光。 “城、城守大人!那个怪事出现了!!!” 已经被训得昏头转向的卫兵头子无意间瞥见了这一幕,宛若绝境逢生,一脸惊喜地喊道。 “嗯?” 红枫一脸不爽地转头朝着那坟头望去,只见那不知谁家的祖坟此刻竟冒起白烟来, 伴随着万丈金光,那丝丝缕缕的白烟缓缓凝结成了一朵高约数丈的庆云,庆云之上凝着八方角,每个尖角之上都挂着一串金灯,万丈金光正是由金灯示出; 庆云顶上,有一支粗长的杨柳枝,正摇摇摆摆地挂在上空,挥之仿佛有甘露,光是望着便感觉心旷神怡。 同时,一道恢弘的声音自庆云顶上传来: “自隐玄都不记春,几回苍海变成尘。 “玉京金阙朝元始,紫府丹霄悟妙真。 “喜集化成千岁鹤,闲来高卧万年身。 “吾今已得长生术,未肯轻传与世人。” 气势滂沱,又兼具慈悲,若换了任何一个凡夫俗子,此刻望见这一幕,恐怕即刻便要纳头便拜,口呼神仙了。 但本就憋着一肚子火的红枫偏不。 他转过头,对身后跟着的那一帮拥簇喊道: “大师呢?把大师搬来!”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中洲事(六) 慈航道人是降临得最早的十二金仙之一。 佛门式微,所以如今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响应得也最积极。 她需要寻找一个合适的载体降临。 降临之后以十二仙器的奇异,和自身强大的能力,发展自己的势力。 除十二金仙之外,还有各名圣人,他们才是在这个世界布局的真正主角。 自己的职责,就是替他们培育果实,以此获取逆功德之力。 那些事情都还不急,当务之急,还是要找一个合适的载体。 降临的载体太弱了,载体顶不住;降临的载体太强了,她顶不住。 估摸着大概在这个世界的金丹境界也就差不多了。 元婴也不是不行,但诱骗降临的代价大,难度高,费劲。 毕竟对一位高高在上的十二金仙来说,不能直接逮一个修士就直接附身,那样太没有牌面。 一个心甘情愿、诚心诚意的接受降临,奉献信仰的修士,才是最佳的降临对象。 佛门崛起,刻不容缓,须从一点一滴积累,稳扎稳打,才能为佛门打下最大最肥的一块馒头。 在佛门眼中,众生皆馒头。 他挑了一座城,选定了一个人。 永州城城守,红枫。 此人资质好,修为也不差,更难得的是,粗略观之,此人的天灵盖隐隐似有几分气运徐徐上升,这可是万中无一的超绝特质。 另外,此人还十分契合降临的最佳方式。 红枫的伴侣,想来应该是那种大势力的千金,不然以红枫的修为实力,不会这么低三下四。 管中窥豹,红枫的前半生大概也能估摸了个七七八八。 得贵人赏识,下嫁千金喜结连理,事业一路顺风顺水,但在家里没地位,典型的赘婿。 资质好,修为也不差,又是那种天天受气的窝囊废模样,心里肯定藏了很多委屈。 有委屈就有诉求,有诉求便有了他引诱、发挥的余地。 当红枫在自己的帮助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甩了对他百般抱怨的旧爱,娶大小妻妾无数,渐渐对自己赐予的能力产生依赖,产生信仰,自己再找个由头唬骗他一通,降临一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如今,以异象吸引红枫现身查探,当红枫因好奇而前来查探这异象时,自己自有法宝须弥幻境,可让红枫顷刻间体验世间百般美好。 然后自己将法宝一收,对意犹未尽的红枫说一句: “依我所言,所见即所得。” 红枫必将信将疑。 随后自己再施展几次神通,让红枫尝过几次甜头,红枫这绝佳的降临载体,便可成囊中之物。 计划完美,只等按捺不住好奇的红枫前来查探。 慈航道人本体云雾飘于坟头之上,大放金光。 望着远处那前呼后拥的红枫那强自镇定的样子,以及红枫周围人那一脸大惊小怪的模样,慈航道人便不由一阵暗爽。 不过,她期待中的,红枫因好奇而前来查探的情形却没有出现,反而转头喊了一句什么“把大师请出来”。 这让慈航道人不由得纳闷。 这红枫怎的这么怂? 不过慈航道人念头一转,也就释然了。 在慈航道人看来, 赘婿嘛,有哪个不怂的。 一般脑子也不会有多好。 请什么所谓的大师对付自己 这哪里像一个修行修士,分明就是一个愚民嘛。 等了一会,那个所谓的大师出现了。 穿得怪模怪样,花花绿绿的,活像是百衲衣般。 最重要的是,这个大师身上,根本没有什么灵力波动。 吭哧吭哧地推一个装着古怪管子和铁具的二轮车都要狼狈得满头大汗,可见这所谓大师最多也不过筑基。 慈航道人不免有些失望。 把这么个货色当成大师,红枫恐怕脑子也不好使。 不过事到如今,再找一个合适的人也不容易,也只能捏着鼻子将就了。 她震荡空气,四周又出现了威严的声音: “慈航普度” “一级准备!” 没等她把话说完,红枫突然舌绽春雷,把她的话硬生生地打断。 她望着底下那个大师吭哧吭哧地把那辆可笑的二轮车摆正,把那个管子一点一点的对准自己,估摸着是要喷洒黑狗血什么的, 这令她越发不满。 她强忍着不满,继续震荡着空气: “苦难众生” “开火!” 轰!!! 那可笑的二轮车上,铁具的管子中喷出了耀眼的火花,一枚黑漆漆的物事飞快的撞到了那八角庆云之上,绽开了一朵夺目耀眼的火花, 黑漆漆的浓烟徐徐升起,巨大的冲击力令慈航道人根本无法稳住八角庆云的稳定,那飘浮丈许高的庆云,此刻就像是一个喝醉了酒的酒鬼,乱七八糟的一阵乱晃,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豁,还挺硬!” 红枫的声音再一次出现,语气中似乎还有几分恼火: “炮来!” 声音刚落,便有一道道声音此起彼伏,朝四面八方传开: “传红城守令!召集战部!” “一队、二队!上炮!” “一队、二队!上炮!” “一队、二队!上炮” 慈航道人勉力维持住八角庆云的摇晃,立定身形,朝下望去, 这一眼望得她亡魂大冒,一下子七魂失了六魂,七窍没了六窍, 只见一大帮子穿得花花绿绿的大师从四面八方乌泱泱地涌来,每一个都穿得跟之前那个大师相差不多, 同这些大师一起出现的,还有十几架两轮车,被这些个大师一齐“吭哧吭哧”推了过来,齐刷刷将管口拉起,朝着正一阵乱七八糟乱晃的八角庆云瞄准。 她当即不再犹豫,将八角庆云一收,化作一片云雾,咻地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轰轰轰轰 一连串火光在慈航道人消失之处绽放,灼热的火焰裹挟着阵阵热量,令四周的空气都扭曲起来; 这还未完,心情极度不爽的红枫又下令对这片乱葬岗进行无差别地毯覆盖式轰击,一时间这片常年无人问津的荒坟,此刻就仿佛像过年一样热闹。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中洲事(七) “城、城守大人,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卫兵头子结结巴巴地对红枫说道: “这样百姓会不会有怨言?” 一串炮轰下去,这一片乱葬岗连坟带土带尸体全给掀了,这已经不是会不会有怨言的问题 这要谁家里埋了亲属在这里,恐怕这辈子都要和红枫不死不休。 “一些愚民村夫,他们懂个屁!” 红枫不屑冷笑: “这异象才出现多久,就死了两个人了,要是给它多点时间,谁知道要死多少人?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还有怨言?” 老子早看这片坟地不爽了,挡在城门口,晦气,让人把这里搬了,那些愚民村夫又说什么祖坟不可轻迁,分明是跟我打马虎眼,要不是因为顾及七星制定的规矩,一帮凡人也敢跟我大声讲话?哼,现在给我找到了借口,一炮给你们全送走,哪个敢不服?哪个敢不服,老子就怀疑你搞鬼,异象就是你弄出来的,老子给你丢大牢里头浸猪笼! “行了,打完收工,你,去跟建筑部门说一声,明天让他们来乱葬岗测绘,扩建城区面积,规划新城建设” 红枫又指指点点了一通,发表了一番意见,便带着一帮子簇拥乌泱泱地回了家。 穿过亭台楼阁,穿过花园小路,回到房中,正见到段心宁眉目含情,望着自己一脸娇羞。 “夫人,我” 红枫轻咳一声,正要跟段心宁汇报工作进展,却见段心宁从被窝探出青葱白嫩的一只手来,一根手指朝他勾了勾: “跟我装什么正经?” 尽管已相处了一年多,婚也结了,该干的都干了,但有时候段心宁不经意间的妩媚依旧具有不小的杀伤力, 红枫正值血气方刚,哪里受得了这个? 当即喘着粗气,一边解裤腰带,一边朝床上的段心宁作势欲扑。 嗡嗡嗡 一阵突然出现的清晰的剑鸣声令红枫的动作骤然僵住。 一短两长,这是紧急召集的密令。 代表着他该履行大齐七星核心成员的义务了。 “夫人,我” 红枫苦笑起来。 “嗯。” 被窝里段心宁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喜怒。 “夫人,其实当初我选择投靠大齐七星,真的是因为我觉得或许在大齐七星会更轻松、更自由,但我没想到” “滚!” 被窝里探出一根纤细白皙的腿儿来,不顾乍泄的春光,一脚踹在红枫的肚子上,将红枫踹了个趔趄。 “得了机会我就辞职!” 红枫咬牙切齿地穿好了衣服,整理了衣冠,怒气冲冲地朝宅院之外跑去。 刚跑出宅院门口,他那一腔怒火就被浇熄了。 传消息的人,他一个都惹不起。 大齐国师的丫鬟花莺莺。 还有大齐国师的师兄,他的师叔,飞鹤宗公孙真人。 “小红枫,别来无恙啊?” 公孙玉明朝红枫挥手微笑,浑然没有一位修仙真人那高高在上的脱俗气质。 对这位倒霉师叔,红枫印象深刻。 就当初公然追求大齐国师首徒,也就是自己的七师叔的徒弟,自己的初恋呃,单相思初恋安夏,结果被吊在无常峰上打得遍体鳞伤的那个倒霉蛋六师叔。 后面或许是因为脸面挂不住了,在蛟龙之乱后,六师叔就待在邬家研究炼器与符阵之道,加上红枫也待过一段时间在邬家办事,一来二去的,两人也就熟了。 “师叔,有事儿啊?先进来喝杯茶吧?” 红枫腆起一张笑脸,小意讨好地和公孙玉明打了个招呼,又对花莺莺挥了挥手: “小莺莺都长这么大了呀?最近学习进度怎么样?数学考了多少分啊?” “” 花莺莺仰起小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也就比你当初高一倍吧。” “” 红枫眼角一抽,想到了当初在邬家被逼着学化课的令人惆怅的岁月。 尽管只有三个月,但那段时间可真是欲仙欲死,令人印象深刻。 “咳咳,好了,别贫了,红枫,这回找你有急事,我就不进去喝茶了。” 公孙玉明轻咳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给红枫,小声说道:“这份是皇宫新定的政令,你看一下。” “嗯?” 红枫接过纸张,粗略扫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这什么鬼?城守资格考核?有化基础需求?” 他怒气冲冲地把纸摔在了地上,一脸愤恨地说道: “老子城守当得好好的,哪个不称我一声青天大老爷,莫非也要参加这个劳什子资格考核么?” 虽然他有了退休的念头,但主动退休,和考核不通过被退休可是两个概念, 这个政令若是推行了,他再主动申请退休,那就又有了有通不过考核的自知之明的嫌疑,跟被退休也没什么差别,那他的名声可就臭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那你也该知道要做什么了。” 公孙玉明拍了拍红枫的肩膀: “事不宜迟,简单收拾一下,随我去江坡。” 顿了顿,他又指着身旁的花莺莺说道: “花莺莺放暑假,说要回永州度假,正好你不是要去江坡嘛,她过来陪陪你家心宁,也有个伴。” “那挺好。” 红枫松了一口气,有花莺莺安抚,段心宁不至于独守空房,至少他不用担心后院起火了。 简单的安置之后,红枫跟着公孙玉明一齐离开了永州。 江坡 一处阴暗的街道 孙蕊想到即将到来的战事,双眼便不由得放光。 这是她第一次能将在邬家的大齐战将馆学到的东西学以致用的机会。 虽然这次主要行动负责人是一个名叫红枫的金丹修士,她只是作为一个协助管理的副手,但也足以令她激动万分。 良久之后,她等候之人终于现身。 那人年纪不大,身着华贵醒目的大红袍,扛着一根硕大的铜管,一脸桀骜,于黑夜中也仿佛一盏明亮的灯笼,在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孙家大小姐?” 那人望见在黑夜中等候的孙蕊,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在下孙蕊,孙家代主事人。” 孙蕊朝来人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说道: “阁下可是邬家火箭营炮王红枫?” “什么炮王不炮王,都是过去的事了,休得再提。” 听见这个外号,红枫嘴上说“休得再提”,脸上却出现了一缕得色。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中洲事(八) 章节不全,先发后补,大概一小时左右搞定 “炮王”的称号是当初在邬家的火炮训练中,因红枫打炮快、准、狠,适应能力强,负荷能力强,远远优于同期训练的修士,故才得名。 虽说如今红枫的修为水涨船高,已经是人人敬仰的金丹真人,但曾经的荣誉,还是令他自得不已。 孙蕊人情通达,自然知道红枫那欲擒故纵的小把戏,便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得炮王大驾光临,小女子不胜荣幸,在炮王的领导下,想来此次行动必无往而不利!” “啊哈哈,那是自然!” 这马屁滴水不漏、绵柔而又大气,红枫哪里受得这等马屁?当即笑开了花,拍了拍孙蕊圆润的香肩,大咧咧地说道: “我很看好你,你这女人,不错,以后若是去了永州,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 “那是我的荣幸。” 孙蕊抿唇一笑,又说道: “此次皇宫之行,炮王真人有什么计划么?” “计划?什么计划?” 红枫一愣,随后说道: “若是事情出现了什么变数,直接一轮炮轰过去,还要什么计划?” “啊?没有计划?” 孙蕊皱了皱眉头: “国师曾说,谋定而后动” “国师说、国师说,莫非你都没有些自己的想法?” 红枫见这女人顶嘴,顿时恼了: “国师还说了实践出真知,结果你还在说什么国师说、国师说,你这个叫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叫教条主义!莫非你连个小角色都没信心搞定,却要高射炮打蚊子,你这不是小题大做是什么?” “啊?我我是” 被这一连串帽子扣住,没什么斗争经验的孙蕊当即败下阵来,唯唯诺诺,不知言语。 “行了,别可是了,战争是老爷们的事,你个娘们就别添乱了, “我说你们女人就是麻烦,就你们这脑子,掺和什么战事啊? “点齐人手,早点解决了这破事,我老婆还等我回家吃饭呢!” 红枫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孙蕊欲言又止的话,径直越过孙蕊,朝孙蕊身后的大片营地走去。 身为此次行动的主事人,红枫并没有事无巨细皆过问的必要。 更确切的说,他是作为指导员身份,只负责下达命令与大方向上的指挥权,以及若事情出了什么不可预测的变数,可以凭金丹期的实力保存战部大部分实力的保障。 当然,在他看来,让他做这个指导员完全就是累赘、繁琐,没有任何意义。 若不是因为中洲大齐七星手中掌握的几名修士目标太大,甚至都不用千里迢迢地把他调过来。 已经十拿九稳的事,还加了他这一把四平八稳的锁,就像是已经煮熟的鸭子,难道还能飞了不成? 他甚至想带一包瓜子、一个板凳,跑过去用看戏的态度把这事搞定了,给自己的职业生涯添一笔耀眼的战绩,然后再跟邬家家主打个商量,光荣退休,让他在永州当一名衣食无忧的小地主,天天跟段心宁研究人造生命。 孙蕊呆呆地站在红枫身后,悄悄皱紧了眉头。 “这就是炮王么?见面不如闻名” 她嘴唇微动,无声的腹议,脸上却依旧堆着笑容。 章节不全,先发后补,大概一小时左右搞定 “炮王”的称号是当初在邬家的火炮训练中,因红枫打炮快、准、狠,适应能力强,负荷能力强,远远优于同期训练的修士,故才得名。 虽说如今红枫的修为水涨船高,已经是人人敬仰的金丹真人,但曾经的荣誉,还是令他自得不已。 孙蕊人情通达,自然知道红枫那欲擒故纵的小把戏,便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得炮王大驾光临,小女子不胜荣幸,在炮王的领导下,想来此次行动必无往而不利!” “啊哈哈,那是自然!” 这马屁滴水不漏、绵柔而又大气,红枫哪里受得这等马屁?当即笑开了花,拍了拍孙蕊圆润的香肩,大咧咧地说道: “我很看好你,你这女人,不错,以后若是去了永州,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 “那是我的荣幸。” 孙蕊抿唇一笑,又说道: “此次皇宫之行,炮王真人有什么计划么?” “计划?什么计划?” 红枫一愣,随后说道: “若是事情出现了什么变数,直接一轮炮轰过去,还要什么计划?” “啊?没有计划?” 孙蕊皱了皱眉头: “国师曾说,谋定而后动” “国师说、国师说,莫非你都没有些自己的想法?” 红枫见这女人顶嘴,顿时恼了: “国师还说了实践出真知,结果你还在说什么国师说、国师说,你这个叫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叫教条主义!莫非你连个小角色都没信心搞定,却要高射炮打蚊子,你这不是小题大做是什么?” “啊?我我是” 被这一连串帽子扣住,没什么斗争经验的孙蕊当即败下阵来,唯唯诺诺,不知言语。 “行了,别可是了,战争是老爷们的事,你个娘们就别添乱了, “我说你们女人就是麻烦,就你们这脑子,掺和什么战事啊? “点齐人手,早点解决了这破事,我老婆还等我回家吃饭呢!” 红枫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孙蕊欲言又止的话,径直越过孙蕊,朝孙蕊身后的大片营地走去。 身为此次行动的主事人,红枫并没有事无巨细皆过问的必要。 更确切的说,他是作为指导员身份,只负责下达命令与大方向上的指挥权,以及若事情出了什么不可预测的变数,可以凭金丹期的实力保存战部大部分实力的保障。 当然,在他看来,让他做这个指导员完全就是累赘、繁琐,没有任何意义。 若不是因为中洲大齐七星手中掌握的几名修士目标太大,甚至都不用千里迢迢地把他调过来。 已经十拿九稳的事,还加了他这一把四平八稳的锁,就像是已经煮熟的鸭子,难道还能飞了不成?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中洲事(九) 这番话说得气势滂沱,足见一名皇者的气势。 只可惜,这几分皇者气势也就能唬骗山野小民,在这些自小未经历过皇权而是以部落制生存的蛮修看来,这小皇帝的“演出”,十足十的色厉内荏,没有半点气势。 “你说的啥子?个哈麻皮不要血口喷人,老子们是大齐七星派来的!” 为首那个穿着蛮服、纹身最多,不论武器还是体格特征都带有十足十蛮族特色的蛮子义正言辞地说道: “老子们是邬家派来的,专程取你狗命,到了下头给我好好记好咯,杀你的,是大齐七星的人!” “你们?大齐七星?” 徐嘉帧见过的路数多了,对睁眼说瞎话也有了免疫力,冷笑起来: “好一个大齐七星,我却是没听说过大齐七星里头居然有人能铭刻蛮纹的 “莫非你们移山宗变得这么大方了,将你们珍而重之的蛮纹铭刻技术送给了大齐七星当礼物?” “你个哈麻批!油嘴滑舌,舌剑唇枪,枪林弹雨,颠倒黑白!” 为首的蛮子气得一跺脚,怒气冲冲地骂道: “老子们就是大齐七星,你格老子的污蔑我们是移山宗,老子跟你拼咯!” “等等,好,我信你们是大齐七星,” 徐嘉帧微微一笑: “那既然你不是移山宗的,不如这样,你骂两声移山宗宗主是蠢驴我听听,你不敢骂,我仍旧不信你。” “我、我他娘的,” 为首的蛮子脸色煞白,嘴唇嗫嚅了半天,怒道: “老子就是不骂!不骂!你待怎的!” 他一挥手、一跺脚,瞪着徐嘉帧喊道: “小的们,给我把这个哈麻批给我宰烙!” “呵” 徐嘉帧冷笑一声,伸手在龙椅边上一拍,御书房中便出现了一道清晰的“咔”的一声,在房中回荡。 十几名蛮子齐齐顿住了动作,疑惑地打量着四周, 却在这时,只听“轰”地一声,那十几名蛮子脚下的砖石突然冒出一道火光来,火光冲天而起,裹挟着恐怖的能量,将这御书房的天花板都掀了开来! “啊啊啊!!” “妈卖批勒!” 这十几个蛮子被突如其来的爆炸炸得哭爹喊娘,好不容易才定下身来,齐齐将仇恨的目光朝皇帝原先所在望去,却见那一处已经空无一人。 “格老子的,那狗皇帝逃啦!” 为首的蛮子恼火得一拍地板,咬牙切齿地骂道: “小的们,给我” 咔 话未说完,又是一道和方才如出一辙的声音响起,令那为首的蛮子不由顿住, 这还未完,随着那一声“咔”的出现,四面八方,都接二连三、接连不断的响起了“咔咔咔咔”的异象,密集得就仿佛六月天气突然下起了暴雨,大颗大颗的雨珠直往屋顶上砸。 “亲娘嘞” 为首的蛮子已经完全傻掉了,听着这暴雨般的“咔咔咔咔”声,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起身逃命,只呆愣愣地抬起头来,望着御书房上那空空荡荡的星空,喃喃道: “娘,俺想你” 轰!!! 猛烈的爆炸将整个御书房笼罩,土木、砖石横飞,火光冲天而起,掀起的灰尘凝聚成了一片黑烟,朝着昏暗的夜空飘去。 一道衣着尊贵的身影着急忙慌地从御书房方向逃出,一路未曾回头,身后的爆炸仿佛与他无关。 移山宗既然敢动手,那就绝不可能只出这十几名蛮修,其后必有其他的布置。 此时此刻,每一分、每一秒,都耽误不得。 过了御书房,不远处就是金风宫。 金风宫有专门用与大齐七星联络的法宝,只要到了金风宫,就可以向大齐七星求援。 届时,顾及到大齐七星的力量,移山宗必定会有所顾忌,危局可解。 他一路跑,一路望,这一路原先应有的持灯的宫女、太监,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路上空荡荡的,寂静宛若鬼蜮。 忽然,他的脚步顿住,朝四周扫视了一圈,长长一叹: “出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四周宁静的黑夜中,缓缓走出了一群在身上铭刻着蛮纹的蛮族,手持刀叉棍棒,缓缓朝着徐嘉帧逼近。 “么想到,你个狗皇帝居然还有这一手!” 一个持棍的、身高约莫八尺的蛮族大汉越众而出,手中那画满了蛮纹的熟铜棍被他舞得虎虎生风。 “但你今儿个,要栽咯!” 又一个手持长刀,脸上满是刀疤仿佛被毁容了的蛮族大汉也缓缓走了出来,与持棍大汉并肩。 “或者你个瓜娃子在这里也埋了炸药?你再引爆嘛,啷个会笑你哦!” 第三个手持长叉,却身高仅三尺的矮子嘻嘻笑着,径直走到两名大汉身前,运转灵力,恐怖的气势一览无余: “狗皇帝,今儿个就是你死期!速速给爷爷磕头,让爷爷给你来个痛快!” “三名金丹?陆大有这么看得起我?” 徐嘉帧长叹了一口气,静静立着,仿佛已经认命。 “好小子,没想到你个瓜怂模样,居然还能看得出老子们是金丹!” 矮子一脸赞赏,鼓起掌来: “就冲你个亮闪闪的眼神,一会格老子给你留个全尸!” “” 徐嘉帧握紧了双拳,望着乌泱泱一片朝着他扑来的蛮子,双眼圆瞪。 却在这时,一声独属于太监的尖利嗓音划破了长空,仿佛黑夜中闪耀的光明,刺破了这方寂静的天空。 “护驾!!!” “杀!!!” 又是一群乌泱泱的人,乌泱泱地朝着徐嘉帧的方向涌了过来,将蛮族包围的乌泱泱的阵势冲得越发乱七八糟, 为首一个面白无须的大太监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徐嘉帧身旁,一把抓住了徐嘉帧的袖子,语气急迫: “臣等救驾来迟啦,要给臣定什么罪,还是等陛下平安再说吧!陛下快随臣去金风宫,去向大齐七星求援!” “你” 徐嘉帧愣愣地望着拉着他袖子的公公,声音有些恼怒: “我不是让你走了吗?你还回来干什么!?”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中洲事(十) 章节不全,有重复内容,先发后补 “走?哈哈,陛下,你未免也太看不起臣了,臣从小和你称兄道弟,还被你救过一命,这些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现在你遇到了危险,我却只顾着自己独活,那我岂不是狼心狗肺么?” 公公望着徐嘉帧身后那被三名金丹打得节节败退的自己人,语气已经带上了几分急促: “我们快走,我手下的人撑不了多久的,只要我们到了金风宫,他们必有所顾忌,陛下便安全了!” “好。” 徐嘉帧也不拖泥带水,无视身后乱成一团的背景,跟着公公朝金风宫方向冲去。 在公公带来的下属掩护下,二人一路有惊无险地赶到了金风宫,昔日张元用以寻花问柳、金风玉露的去处,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没什么人去的宫殿,甚至还有了几分荒废的迹象,之所以还留着这座宫殿,是因为这里存放着一件物事 一个可以向邬家发送求援信号,并调动邬家在皇城周围驻扎的一支火炮战部,对皇室进行火力支援的罗盘。 由于邬家对火炮的研究时日实在太短,自制火炮的威力还差强人意,难以投入使用,所以每一支大齐国师制作的、现存的火炮,每一枚弹药的使用都要经过报备,哪怕是皇宫要使用也不例外, 但完全不给皇宫足以保卫自身的力量未免又有些说不过去,于是便有了这支驻扎在皇城周围的火炮战部的由来。 这也是大齐皇宫最大的底牌。 徐嘉帧与公公二人一齐在金风宫最隐蔽的一处地砖下,起出了那枚向邬家求援的罗盘,将罗盘之上的灵纹对齐,放置灵石之后,一束灵光冲天而起,划破了这片寂静的夜空,几乎将整个江坡照亮。 “火炮战部距离我们很近,不过你的人能撑到火炮战部出现吗?” 徐嘉帧望着那冲天而起的灵光,对一旁的公公问道。 “只要别太久。” 公公皱着眉头: “我养的那批人都是绝对的心腹,修为不高,但战阵、阵法娴熟,挡住三个金丹几乎没可能,但拖延片刻还是没问题的。” “那就好,现在我们只需等火炮战部的信号,然后我们尽快往火炮战部的方向赶嗯?” 徐嘉帧望着四下除罗盘的灵光外,一片寂静的、深邃的黑暗,忽然皱起了眉头: “他们为什么不回信号?” 这冲天而起的灵光,此刻就像是在海上孤零零的灯塔,没有得到任何,哪怕零星半点的回应。 这绝非正常现象。 立于金风宫门口,二人静静眺望着这片暗藏波澜的深邃的夜,仿佛两个居于灯塔,已经弹尽粮绝,却还要面对一群深海怪物袭击的守夜人。 孤寂、寒冷,顷刻间将二人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 夜色深处,缓缓出现了手持刀、棍、叉的三名金丹蛮修的身影。 “格老子的,跑啊,你再跑啊!” 拿叉的矮子狞笑着一步一步朝着二人靠近: “老子让你跑,待会儿我拿你脑壳去泡酒!” “走?哈哈,陛下,你未免也太看不起臣了,臣从小和你称兄道弟,还被你救过一命,这些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现在你遇到了危险,我却只顾着自己独活,那我岂不是狼心狗肺么?” 公公望着徐嘉帧身后那被三名金丹打得节节败退的自己人,语气已经带上了几分急促: “我们快走,我手下的人撑不了多久的,只要我们到了金风宫,他们必有所顾忌,陛下便安全了!” “好。” 徐嘉帧也不拖泥带水,无视身后乱成一团的背景,跟着公公朝金风宫方向冲去。 在公公带来的下属掩护下,二人一路有惊无险地赶到了金风宫,昔日张元用以寻花问柳、金风玉露的去处,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没什么人去的宫殿,甚至还有了几分荒废的迹象,之所以还留着这座宫殿,是因为这里存放着一件物事 一个可以向邬家发送求援信号,并调动邬家在皇城周围驻扎的一支火炮战部,对皇室进行火力支援的罗盘。 由于邬家对火炮的研究时日实在太短,自制火炮的威力还差强人意,难以投入使用,所以每一支大齐国师制作的、现存的火炮,每一枚弹药的使用都要经过报备,哪怕是皇宫要使用也不例外, 但完全不给皇宫足以保卫自身的力量未免又有些说不过去,于是便有了这支驻扎在皇城周围的火炮战部的由来。 这也是大齐皇宫最大的底牌。 徐嘉帧与公公二人一齐在金风宫最隐蔽的一处地砖下,起出了那枚向邬家求援的罗盘,将罗盘之上的灵纹对齐,放置灵石之后,一束灵光冲天而起,划破了这片寂静的夜空,几乎将整个江坡照亮。 “火炮战部距离我们很近,不过你的人能撑到火炮战部出现吗?” 徐嘉帧望着那冲天而起的灵光,对一旁的公公问道。 “只要别太久。” 公公皱着眉头: “我养的那批人都是绝对的心腹,修为不高,但战阵、阵法娴熟,挡住三个金丹几乎没可能,但拖延片刻还是没问题的。” “那就好,现在我们只需等火炮战部的信号,然后我们尽快往火炮战部的方向赶嗯?” 徐嘉帧望着四下除罗盘的灵光外,一片寂静的、深邃的黑暗,忽然皱起了眉头: “他们为什么不回信号?” 这冲天而起的灵光,此刻就像是在海上孤零零的灯塔,没有得到任何,哪怕零星半点的回应。 这绝非正常现象。 立于金风宫门口,二人静静眺望着这片暗藏波澜的深邃的夜,仿佛两个居于灯塔,已经弹尽粮绝,却还要面对一群深海怪物袭击的守夜人。 孤寂、寒冷,顷刻间将二人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 夜色深处,缓缓出现了手持刀、棍、叉的三名金丹蛮修的身影。 “格老子的,跑啊,你再跑啊!” 拿叉的矮子狞笑着一步一步朝着二人靠近: “老子让你跑,待会儿我拿你脑壳去泡酒!”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中洲事(十一) “你、你个鳖孙儿,是怎么回事!?” 拿刀的、拿棍的两名蛮修见修为比他们还要高一截的矮子扑街得干净利落,当即瞪圆了眼睛,齐齐后撤了一步,望着徐嘉帧喝道。 “我说过,我不会这么早就死的。” 徐嘉帧持剑缓缓逼近那两名金丹蛮修, 语气淡漠如雪: “从我入皇宫那一日起,我就在拼命修行,从筑基,一直熬到了凝脉, “然后在灵气爆发前,我的修为便突破了金丹, “直到如今,我也已经是元婴强者了。” 他缓缓举起长剑,剑身凝聚着如龙卷般的灵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身前的两名蛮修: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身原打算用来对付某个人的修为,如今却只为实现另一个人的理念, “那人为我报了血海深仇,指点我剑道修行,还为我展示了一副天下欣欣向荣的宏伟蓝图, “他所教导我的剑道,是天下之剑,是万物之剑,是百汇归一流之剑,此剑大成,我将天下无敌, “也不知你们是幸运还是不幸,能见证我修成最强剑道, “如今你们已没有退路,我剑已出,尔等, “必!死!无!疑!!” “你、你个哈麻” 持刀的还在颤抖着要说些什么,但徐嘉帧雷霆万钧的一剑,已经斩了下来! 轰!!! 狂暴的剑气斩在持刀蛮子仓促架起的长刀上,那柄凝聚着金丹灵力的长刀被这一剑斩得轰然爆碎,持刀蛮子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踉跄后退一步,这时徐嘉帧的下一剑又至,快如闪电,气势如虹! 嘭!!! 恰在这时,一旁持枪的蛮子支援已至,那倾尽全力的一枪挥了出去,重重砸在了徐嘉帧的长剑上, 但这一枪却只能勉强将长剑的下落轨迹偏移一分,而不能将徐嘉帧的攻势阻止,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分的阻隔,令持刀蛮子得了一线逃命的机会! 持刀蛮子拼着被剑气轰击,连滚带爬、踉踉跄跄地往后撤,终于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剑,他望着徐嘉帧的眼神,满是惊恐! 这绝不仅仅是一名普通元婴的杀伤力,这人对灵力的利用方式,以及招式、剑意,无不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单论杀伤力,这人甚至不输于普通的半步化神! 可见鬼的是,在移山宗掌握的情报中,这个大齐皇帝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处理政事之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高的修为,怎么可能会对剑技淫浸到这个地步! “你个瓜娃子,快走!” 持枪蛮子挡在徐嘉帧身前,对身后的持刀蛮子声嘶力竭地喊道: “你跑得比老子快,我拦下他,你快走,快走! “给老子记到咯,老子永远和你是兄弟! “把这里的事告诉移山宗陆真人,然后逢年过节,到老子的坟头上一炷香,然后,照顾好我七舅老爷!” “兄弟” 持刀蛮子的眼眶湿润了,他狠狠地瞪了大齐皇帝一眼,咬牙切齿道: “给老子记到咯,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 他转过身,撒开腿,连滚带爬地朝皇宫外冲去! “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徐嘉帧挥剑而起,剑光凝聚,宛若人间神明: “此剑,名三分归元!” 一道闪耀长空的剑光,精准而迅疾,快若惊鸿、迅如闪电,裹挟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威势,朝狼狈逃窜的持刀蛮子轰去! “啊!!!” 在这寂静的夜,持刀蛮子处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仿佛像一只嗷嗷待宰的鸡,不小心被宰鸡人砍错了敌方,叫声我见犹怜。 “接下来,便是” 他浮于空中,缓缓回转身去,却见那持枪蛮子已经撒腿跑了很远了。 “想跑?呵” 他正要召剑回手,乘胜追击,但却在这时,四周出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金风宫周围的一圈围墙之上出现了十几名身穿大齐七星战部服饰的人,这十几名大齐七星的战部成员背上都扛着一把黑漆漆的铜管子,望着阴森森的,尤其是为首那人,穿着一身红袍,背上抗的长管更粗更打,一看便不俗。 “怎么现在才来?呵!” 徐嘉帧冷笑了一声,不过倒也没有太计较的意思,他遥遥望着那穿着红袍、扛着粗长铜管的人,说道: “我已经解决了两个,剩下那个,就交给你们了。” “好,没问题!” 那穿红袍的人嘴上叼着一个烟斗,支起身上的长管子,招呼下属的十几人道: “全体都有,准备开炮! “一级准备!” 围墙上的十几人齐齐举起了长管。 “二级准备!” 话音刚落,长管的炮口齐齐对准了目标。 “开火!” 轰轰轰轰!!!! 远处,正狼狈逃窜的持枪修士心跳得仿佛已经要爆裂开来。 那十几个拿着长管子的,他认得,是大齐七星手下的战部。 那长管子的威力,他甚至还亲身体验过。 此刻听到那红袍的声音,就仿佛死刑宣告,令他一下子被绝望所笼罩。 为了挡住徐嘉帧的一击,加上此刻疯狂逃窜,他短时间内所能调度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 这一轮炮击轰下来,他必死无疑。 他绝望地静立着,等待死亡。 但那一连串爆炸声出现的刹那,他整个人猛地怔住,回转头去,看到原先徐嘉帧所在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哈、哈哈哈!” 他蓦地狂笑起来,笑得歇斯底里,笑得像条侥幸活下来的疯狗,笑得他没发现一枚黑漆漆的弹头,在夜色的隐蔽下朝这边飞了过来。 轰!!! “报告,所有目标已全部清除!” 趴在红枫旁边,用一个滑稽的眼镜观察局势的一名战部成员转过身来,朝红枫行了个礼。 “再确认一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红枫叼着烟斗,冷冷地说道。 “呃,指挥官阁下,请问要确认哪一个?” 那个战部成员呆愣愣地问道。 话未说完,这名战部成员后脑勺就被红枫扇了一巴掌: “你脑子进水了?全部!听懂了吗,我要确认全部!”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中洲事(十二) 章节不全,先发后补 “好嘞,指挥官大人!” 那战部成员又将那滑稽的眼镜架在脸上,朝那个持枪蛮修所在的位置望了一眼,又对着徐嘉帧的位置望了半天,小声说道: “那个,指挥官大人,烟太大,我看不清” “大齐七星战部,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红枫不满地吐了一口烟雾: “你不会让个法修把那个烟雾吹散?” “这个,这个火没燃尽之前,吹不散的” “那你把火熄灭啊!” “把火熄灭需要水系术法,我们没什么人修这个” “你你真的” 红枫恼了,朝不远处宛若旁观者的孙蕊喊道: “你这都选的什么人啊?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战部里,什么都不懂,脑子还不灵光的无能之辈,这样的货色都放战部里,你怎么当的战将?” “” 孙蕊偏过头去,已经无心思跟红枫沟通。 “兵不像兵,将不像将,你们的综合素质,比我当初的那一批差远了!” 红枫鄙夷地往地上“呸”了一口,站起身来,便要亲自前去确认,却在这时,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猛地涌现,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突然攥住了他的心脏,令他的心跳都不由得停了半拍。 不对劲!要躲! 电光火石之间,红枫满脑子便只剩下了躲开的念头,他双手猛地一撑,裹挟着灵力的双掌拍在围墙之上,带来的反作用力令这面围墙直接坍塌下去, 借着这分反作用力,红枫整个人飞了起来,浮于高空之上,正看到那熊熊的火焰对面,一道翩若惊鸿的剑光裹挟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穿过正中央那不熄的烈火,宛若一把烈焰长枪般直直朝着他方才所在之处笔直地刺来! 徐嘉帧竟躲过了那一轮全覆盖式的炮轰,借着己方众人注意力被火光牵引,悄无声息地蓄势,对自己出剑偷袭! 尽管看那“火焰长枪”之后的徐嘉帧也满身的火舌,衣衫破烂,显然已是受了不轻的伤,但这一剑的威势却仿佛丝毫不受影响,剑身之上裹挟的剑气甚至还犹有胜之! 见了鬼,这个狗皇帝恐怕比之当年的张元也差不了多少 红枫胆战心惊,还未等他缓过神来,那气势恢宏的“火焰长枪”之后,又出现了徐嘉帧那宛若鬼魅的嘶吼: “王道之剑庐!山!升!龙!霸!!” 在红枫惊恐的眼神中,徐嘉帧那一往无前的“火焰长枪”,此刻竟调转了方向,直直朝着身在空中的他扎了过来,不仅如此,这“火焰长枪”的移动速度比起方才竟又快了三倍,气势也更加骇人! “这狗皇帝” 他咬牙切齿的拔出剑来,却没有对着那迎面刺来的“火焰长枪”出剑,反而将长剑置于脚下,御剑当空,忙不迭地就要溜。 但不知为何,刚拔剑出来时,那长剑便仿佛有人性般不断地颤抖,抖得他几乎难以控制,尤其是他在置其于脚下,要御剑逃生时,运转的灵力落在长剑剑身中,仿佛泥牛入海,根本没有半点动静, 这突然出现的问题几乎是致命的,差点要了红枫的小命,他整个人倒栽葱摔下去,仿佛迎着那“火焰长枪”要用自己的胸膛测试那“长枪”利不利般,仅差一步,就要被徐嘉帧一剑贯穿, 但却在这时,数声炮火,令徐嘉帧冲刺的动作顿住,不但没有对红枫乘胜追击,反而调转回头,朝皇宫所在飞了回去。 这绝境逢生的局势没有让红枫感到庆幸,这一刹那他只感觉魂飞天外,直想跳脚骂娘、破口大骂,因为在这一刹那,十几枚弹头已经带着冲天的火光,直勾勾地朝着他飞了过来! 吾命休矣!孙家那个婊子,那个小娘皮,若是我侥幸活下来,我一定 他满脸的绝望,甚至绝望得闭上了眼睛,但在炮弹临身时,那十几枚弹头却仿佛哑了火般,轻飘飘地从红枫身八一 旁飞了过去, 这十几枚弹头不但没有在他们的杀伤范围内引爆,甚至其中一枚弹头甚至已经砸到了红枫的肚子上,将毫无防备的红枫砸得吐了一口血,都没有出现任何爆炸的迹象! “空、空包弹?” 红枫整个人都傻了,抱着那枚直直撞中了他肚子的炮弹,他被炮弹的冲势轰出的伤势,加上这十几枚哑了火的弹头,令他仿佛脑子卡了壳般,根本无法思考。 “假弹药?” 俯冲回原处的徐嘉帧也不由愣住,他扫视着周围扛着长枪短炮正对着他的一众战部成员,冷笑起来: “没想到,我居然会被你们耍了一道,这一招是谁的手笔?可否有幸让我见一面?” 吾命休矣!孙家那个婊子,那个小娘皮,若是我侥幸活下来,我一定 他满脸的绝望,甚至绝望得闭上了眼睛,但在炮弹临身时,那十几枚弹头却仿佛哑了火般,轻飘飘地从红枫身旁飞了过去, 这十几枚弹头不但没有在他们的杀伤范围内引爆,甚至其中一枚弹头甚至已经砸到了红枫的肚子上,将毫无防备的红枫砸得吐了一口血,都没有出现任何爆炸的迹象! “空、空包弹?” 红枫整个人都傻了,抱着那枚直直撞中了他肚子的炮弹,他被炮弹的冲势轰出的伤势,加上这十几枚哑了火的弹头,令他仿佛脑子卡了壳般,根本无法思考。 “假弹药?” 俯冲回原处的徐嘉帧也不由愣住,他扫视着周围扛着长枪短炮正对着他的一众战部成员,冷笑起来: “没想到,我居然会被你们耍了一道,这一招是谁的手笔?可否有幸让我见一面?” 俯冲回原处的徐嘉帧也不由愣住,他扫视着周围扛着长枪短炮正对着他的一众战部成员,冷笑起来: “没想到,我居然会被你们耍了一道,这一招是谁的手笔?可否有幸让我见一面?” 俯冲回原处的徐嘉帧也不由愣住,他扫视着周围扛着长枪短炮正对着他的一众战部成员,冷笑起来: “没想到,我居然会被你们耍了一道,这一招是谁的手笔?可否有幸让我见一面?”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中洲事(十三) “一队东甲三十二尺!全力开火! “二队以东甲三十二尺为圆心三丈方圆,用枪支限制目标行动! “三队噬灵雾持续释放!” 孙蕊的声音又从另一处传来,声音清冽明晰: “目标是元婴修士,战力位于修士顶阶,但即便是元婴也无法正面抗住炮击,避免与其正面接触” 嗡 又是一道响彻天地的剑鸣,穿透了声音出现的位置, 随后便是响彻金风宫的炮鸣和枪响, 那声音又仿佛鬼魅般从围墙的另一处传了出来: “炮火封锁全力避免目标突破防线!建立防御工事!” 只见围在围墙一圈的战部成员齐刷刷地丢下了大把的种子,那些种子似乎和噬灵雾冥冥呼应,顷刻间便被催生,花木枝干盘根错节,野蛮生长,自围墙而起,一直蔓延至天空。 狼狈地四处躲避着炮弹正面轰击的徐嘉帧已经意识到了不妙,当即毫不犹豫地朝天空尚未被花木合拢的缺口冲去,他自信光凭这些花木,还拦不住他逃生, 但他缺口刚刚冲出一半,便望见一枚带着冲天火光的炮弹迎面轰来, 这枚炮弹之后,那红袍修士御剑升于天空,肩抗着的长管犹在冒烟,正对他冷笑。 御剑火箭炮 恍然间,他想起那个人曾描绘的蓝图,一排又一排冲天而起的战斗机喷发着致命的火舌,地上坚固的防御工事固若金汤,如雪崩般的钢铁洪流撞破一切剥削者、掠夺者、压迫者、独裁者的血肉之躯,轰轰隆隆地奔向远方。 “我是独裁者,但我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啊” 他茫然了一瞬,随后眼神飞快地恢复了清明,他飞快地往后躲,将身躯朝被花木包围的金风宫飞了回去,那枚弹头飞入花木笼罩的半圆,释放出了极致的光和热,光芒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直往外渗透而出。 “开火!饱和式打击! “所有轮换上药、替补战部,全速运转!” 孙蕊的声音再一次出现,伴随着声音出现的,还有十数支长管齐齐轰鸣的声音,即便隔着层层叠叠花木的阻拦,那灼热的气浪,刺眼的光芒,依旧源源不绝地从花木中渗透而出,伴随而至的,还有呛人的、浓浓的黑烟,以及阵阵浓郁的硝烟味。 良久之后,最后一枚弹头轻飘飘地落在被花木笼罩之处,释放出来的光和热,与先前的“万炮齐鸣”相比,仿佛像一朵脆弱的小火苗,仅仅在风中摇曳了片刻,即便熄灭。 花木围成的屏障已经承担不住这轮轰击的冲击波产生的可怕的冲击力,已经一点一点崩裂开来。 烈焰在风中熄灭,浓烟袅袅升起,烟雾中,一道被烈焰灼烤得不成人形的身影,静静地躺在地上,没有半点声息。 孙蕊站起身,越过围墙,表情冷漠地朝那道身影走去。 刚靠近几步,那道身影便动了起来。 孙蕊十分敏锐的举起了手中的枪支,同时,围在围墙四周的战部成员,也同时将枪口瞄准了躺在地上的徐嘉帧。 “别紧张。” 然而,地上的身影却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微微转过头来,朝孙蕊一笑: “我快要死啦。” “” 孙蕊依旧警惕地举着手枪,心中对这原以为毫无修为的窝囊废皇帝升起的警惕又提了三分。 一个普通的元婴,正面对上一枚火箭炮,恐怕只会尸骨无存。 哪怕是强到半步化神的地步,被一炮轰中,也会非死即伤。 这个小皇帝虽然明显有经过针对火箭炮击的训练,能找到爆炸的薄弱处规避伤害,但经过之前那一轮全覆盖的饱和式打击,这已经不是训练能解释得通的了。 大齐皇帝徐嘉帧,拥有远超出预测的,与所有情报都不符的强大实力,即便是在如今的飞鹤宗,徐嘉帧的修为也能排在前三。 这是一名真正的强者,蛰伏于阴暗中,随时都有可能展翅高飞的绝顶强者。 面对这样的强者,不得不提起三分警惕。 她甚至有些后悔,不应该以身做饵诱使这样的敌人使出底牌,她有些担心自己预备好的防护措施失效,这样的强者濒死一击究竟有多恐怖,她完全无法想象,也完全无法做出针对性的措施。 “不用那么紧张,我真的快死啦。” 徐嘉帧依旧语气平和,那张脸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糊,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就像是被过火烘烤过的猪肉,散发着焦炭般的味道,但他的声音却依旧平静如水: “我之所以还能和你说话,只是因为那个人传给我的秘法,能让我用最后的一点灵力调度我已经失去知觉的血肉,勉强和你交流罢了。” “你” 孙蕊注视着那像焦炭多过血肉的身躯,有些不可置信。 身体已经烂成了这个样子,还能用最后的一点灵力和自己交流 他不痛吗? “我的时间不多我想和你聊聊天,可不可以答应我这个濒死这人最后的请求?” “你说。” 孙蕊深吸了一口气,悄悄后退了一步。 “你也你也得到了那个人的传承,对吗?” 徐嘉帧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什么那个人?哪个人?” 孙蕊皱起了眉头。 徐嘉帧却笑了起来: “能让中洲出现如此巨大的变化,还能是哪个人呢?” “大齐国师么?” 孙蕊点了点头: “我确实得到了他的传承,不仅如此,还有无数人都因他的传承而受惠,我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那么,你为何而战呢?” 徐嘉帧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孙蕊猛地一怔: “我为何而战?” “是的,为了权势、地位、资源财富,或是为了自己?” “你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孙蕊不耐烦地说道。 “当然有,我只是想知道,我们是不是一类人。” 徐嘉帧轻轻一笑: “你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你的才能令我钦佩,即便你现在的行为看起来很愚蠢,但你也早已经对我做有针对性的预防,没错吧?”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中洲事(十四) 章节未完,有重复内容,先发后补 “” 孙蕊再次沉默。 “噬灵雾还未散去吧,你手中藏了多少枚种子?让我猜猜,你不是一个狂妄之人,一个优秀的战将便是要在足够大胆的前提下又能拥有足够的谨慎,所以你手中的种子,至少可以挡住元婴修士的一击。 “大齐战将馆所有的资料,我都有研习,我本人也是一名青铜战将,虽然位阶不高,但也足以证明我对战将的小把戏并非一无所知。” 徐嘉帧又是一笑: “你这样的人,绝非池中之物,那么我想问了,你究竟为何而战?” “为了” 孙蕊迟疑了片刻,说道: “为了自己。” “我猜得到。” 徐嘉帧艰难地点了点头: “然后呢?你终有一天会功成名就,在你功成名就之后,你又为何而战呢?” “我不知道,也不关心。” 孙蕊冷漠地说道。 “你们根植于世人,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守护这千千万万的凡人,这也是大齐国师创造你们的初心, “但如果有一天,你们发现你们可以对世人予取予求,你们还能保持这份初心吗?” 徐嘉帧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显然他剩下的灵力已然不多,但他却仿佛浑不在意,甚至用仅剩的灵力撑起身子,缓缓坐起来,那张已经面目全非的脸一点一点的扭曲,尽管狰狞、丑陋,但依稀能分辨得出,他似乎是在微笑: “任何势力的壮大,都会伴随着贪婪的诞生,如果只有一个大齐七星,中洲资源广沃、人口庞大,能轻而易举的满足大齐七星的胃口,这或许还勉强算是万民之福, “但未来大齐不会只有一个七星,迟早会有百星、万星,被你们统治下的凡人,又将如何自处?” “这” 孙蕊愣住,被徐嘉帧的问题问得大脑一片空白。 徐嘉帧的话听上去似乎有些杞人忧天,还有些假、大、空,如今凡人面临的最大的敌人是修士,最大的倚靠便是大齐七星,唯有大齐七星才能让凡人拥有作为一个人活下去的能力,徐嘉帧却将大齐七星与凡人对立,这分明是一种毫无意义的假设, 但孙蕊却隐隐有种感觉,徐嘉帧的假设很可能会变成现实。 “人的欲望尚且是无穷无尽,何况一个将权力掌握在寥寥数人手中的势力呢? “膨胀的欲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的侵蚀当权者,就算当代无法侵蚀,下一代、下下一代,终究会被权力的欲望迷失,届时” 徐嘉帧的声音已经虚弱得渐不可闻,但落在孙蕊耳边,却仿佛声若雷鸣: “届时,你们和那些修士之流,又有什么区别呢?” “大齐七星和修士” 孙蕊心跳陡然加速,她忽然有些怀疑自己今日之事究竟是对是错。 拥有这样的觉悟的徐嘉帧,与损失了利益,便毫不犹豫的与修士联合,对身为独裁者,却颁布了对普通人有利政令的徐嘉帧出手的大齐七星,究竟哪个才是正确、哪个才是错误? “我” 她满腹疑惑,正要开口,却见到一截剑尖突兀地在徐嘉帧的喉咙刺了出来,带起了一蓬焦糊的血肉,血肉之中连一丝血液都没有,原以为濒死前还有一击之力的徐嘉帧,此刻也丝毫没有还手的迹象, 被刺穿了咽喉之后,那团模糊的血肉嘴角还带着几分似嘲弄、又似解脱的微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啰里啰嗦的,烦死了!” 死去的徐嘉帧身后,红枫迅疾收剑,仿佛像是怕已经成了一团糊的徐嘉帧污了他的长剑般;他收起剑后,又朝徐嘉帧踢了一脚,将坐起的、仿佛不愿那么轻易倒下的徐嘉帧一脚踢到了地上,然后又随手斩了几剑,将徐嘉帧的尸体斩成了几截。 “身为前辈,我有义务教导像你这样的后辈,你必须要知道,对待敌人,一定要斩草除根,不然当你松懈时,你以为已经死透了的敌人,很可能就会对你发出致命一击!” 红枫收剑回鞘,又在地面上蹭了几脚,蹭去了鞋上的污泥,望着孙蕊的眼神似带着失望般: “你的警惕心实在太差了,当然,或许这是你们女人都有的通病,你好好想想,如果他刚才趁你发呆的时候对你出剑,你可不就死了? “女人,愚蠢,根本不懂得战争的残酷!你应该好好在家相夫教子,而不是来接触这种残酷的争斗, “算了,我说这些,你也不会懂,细细品吧,你也别问我怎么回事,等你慢慢接触这个世界的残酷,你就明白了,你只需要记住,我救了你一命,若没有我,你现在有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弯下腰,拾起了徐嘉帧的头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金风宫。 “你的警惕心实在太差了,当然,或许这是你们女人都有的通病,你好好想想,如果他刚才趁你发呆的时候对你出剑,你可不就死了? “女人,愚蠢,根本不懂得战争的残酷!你应该好好在家相夫教子,而不是来接触这种残酷的争斗, “算了,我说这些,你也不会懂,细细品吧,你也别问我怎么回事,等你慢慢接触这个世界的残酷,你就明白了,你只需要记住,我救了你一命,若没有我,你现在有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弯下腰,拾起了徐嘉帧的头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金风宫。 “你的警惕心实在太差了,当然,或许这是你们女人都有的通病,你好好想想,如果他刚才趁你发呆的时候对你出剑,你可不就死了? “女人,愚蠢,根本不懂得战争的残酷!你应该好好在家相夫教子,而不是来接触这种残酷的争斗, “算了,我说这些,你也不会懂,细细品吧,你也别问我怎么回事,等你慢慢接触这个世界的残酷,你就明白了,你只需要记住,我救了你一命,若没有我,你现在有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弯下腰,拾起了徐嘉帧的头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金风宫。 第二百三十章 中洲事(十五) 永州 红枫宅院 “心宁姐姐,这个雕像好好看,是谁呀?” 花莺莺拿着一个活灵活现的持剑仙子木雕,好奇地对段心宁问道。 在红枫家里也住了一段时日,除了必要的学业,花莺莺基本找不到什么娱乐项目,毕竟永州比不得作为中洲中心的江坡,娱乐项目欠发达,一个城也就这么大点,最近还搞扩建封路,花莺莺难免便有些百无聊赖起来。 “哦,这个啊。” 段心宁懒洋洋地朝花莺莺手中的木雕望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个是当初红枫的师母 “哦,她被休了,已经不是红枫的师母了,现在在大齐科研院当差,教一些修士的常识 “嗯,这个木雕就是她送给我的, “留在我这儿也没什么用,还碍地方,最开始看看还挺好看的,渐渐就看腻了, “你感兴趣吗?送给你吧。” “诶真的吗” 花莺莺圆溜溜的大眼睛一亮,捧着木雕仙子爱不释手,随后似想到了什么,站起身对段心宁盈盈一礼: “谢谢心宁姐姐!” “哼、哼!跟我还客气什么!” 心宁似颇为受用,伸出一双爪子在花莺莺脑袋上乱揉一通,然后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差不多也该到吃饭时间了,我去厨房催一下,怎么现在还没做好饭来?慢吞吞的,你在这儿等我一会。” “唔,唔。” 花莺莺眯着眼睛应了是,见段心宁懒洋洋地朝厨房走去,便将视线转向手中的持剑仙子。 只见那仙子生得国色天姿、沉鱼落雁, 纤发眉目雕得活灵活现, 望之似有仙气。 “啊呀,要是我也有这么漂亮,主人是不是就” 望着望着,花莺莺已经望得脸发红,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可以的” 忽然,一道微弱的声音从那持剑仙子的雕像中传了出来: “只要你想,都可以的” “咿!!!” 花莺莺被吓了一跳,她朝四处望去,仿佛像找到那个声音的来处。 “别找了 “我在你手里” 雕像中又有声音传来,飘飘忽忽,似乎还带着几分虚弱。 “咦?” 花莺莺望了望手里的木雕,有些好奇地打量: “是你在和我说话?” “没错 “我” “所以你是妖咯。” 花莺莺轻轻将木雕放在桌上,一双白润小手已经探向身后的口袋里,不知道握住了什么东西。 这一刹那,木雕仙子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死亡的气息将她笼罩,仿佛下一秒,这一具身外化身就会落入死亡的深渊。 “你你听我解释!我不是妖!不是妖啊!!!” 木雕仙子猛地颤抖起来,声音断断续续,仿佛一个老式的收音机。 “我不听。 “主人说了,妖物奸诈狡猾,见了就杀总没什么错,宁错杀、不放过,杀一个、顶两个,放一个,死十个。” 花莺莺苹果小脸冷冰冰,望着木雕仙子的眼神已经变得危险。 “你主人有没有告诉过你,草木精怪方为妖,你看,我全都不是啊!” 木雕仙子又着急忙慌地说道。 “唔?好像说得有道理那你是什么?” 花莺莺一愣,似乎认同了木雕仙子的看法,不过望着木雕仙子的眼神又带上了几分疑惑。 “我是” 木雕仙子似乎被这番信任所鼓舞,打起精神来, 只听她声若洪钟,气势滂沱,却又因为不敢惊动了屋外的人,而小声巴巴的说道: “慈航普度苦难众生 “没错,我就是爱与正义的化身,美貌与智慧并存的” “” 花莺莺面无表情地从背后逃出了一把袖珍小左轮,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木雕仙子。 “停、停停停!有话好好说!” 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小姑娘手里拿着的到底是什么玩意,不过领教过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手中那些古古怪怪的东西,慈航道人已经彻底吓破了胆,哪里还顾得上自报名号?当即连声说道: “我只是山中一个普普通通的精灵,今日出山来,只为寻找有缘人” “” 花莺莺依旧面无表情,顺便打开了左轮的保险盖。 “我我可以实现你的任何愿望!” 木雕仙子吓得声音高亢起来,甚至都已经不顾声音会不会传出去了。 “莺莺!怎么了?我好像听到有什么声音?” 这番动静果然引起了段心宁的注意,刚去厨房催促回来的段心宁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没、没有呀!” 花莺莺将左轮保险盖合上,将木雕仙子往身后一收,对匆匆忙忙赶来的段心宁笑了笑: “我刚才我刚才听收音机呢!” “收音机?” 段心宁一愣: “在这穷乡僻壤的,你收音机有信号吗?” “那个有!当然有!” 花莺莺结结巴巴地说道: “江坡最新科技!前几天刚刚研发出来的!邬姐姐说拿来给我玩!” “最新科技拿来给你玩?” 段心宁唔嗯一声: “你这小姑娘还真是受宠啊。” “诶嘿嘿” 花莺莺尴尬一笑。 “正好我这段时间也好无聊,小莺莺,那个什么最新科技,可不可以给我玩玩?” 段心宁微笑着说道。 “啊,这” 花莺莺表情一僵: “它没没电了!唔嗯!它的电刚刚被我用完了!” “咦,是用电力驱动,不是用灵力驱动的吗?” 段心宁大感好奇: “现在江坡的科技已经发达到了这个地步?居然已经有能用电力驱动的机器了?” “呃是的呀!” 花莺莺心说现在江坡连发电机都没能成功研发出来,有个鬼的电力机器, 不过为了圆谎,她只能硬着头皮编下去: “可惜呀!它没电啦,不然我就借给心宁姐姐玩,心宁姐姐对我那么好,又送我礼物, “哎呀,早知道我就不玩啦,把电都留给心宁姐姐玩” “噗嗤!你这个贼丫头,哄你心宁姐姐开心呢!” 段心宁被逗得一乐: “我怎么舍得抢你东西玩呀,你玩得开心就好!”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中洲事(十六) 章节不全,先发后补 另外签到一下,邬语彤的番外已经一万两千字了 “唔!嗯 “那,心宁姐姐,哎呀,” 花莺莺一拍脑袋,似有些苦恼地说道: “我,我暑假作业还没做! “要是回去的时候没做完的话,大齐书院的先生可要打我手掌心啦!” “好,你去吧!” 段心宁打了个哈欠,喃喃道: “天天过这样的日子,真是无聊死了!” “” 花莺莺一路小跑,跑到了西厢的客房,小脸红扑扑地站在门口,鬼鬼祟祟地朝门口打量了一圈,然后鬼鬼祟祟地将门关上,将木雕仙子掏出来放在桌上, 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小模样煞是可爱。 “咳咳, “慈航普度苦难众 “哎哎哎,你别掏出那玩意,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木雕仙子急得都快哭了: “你也别威胁我,我说能实现你的愿望,就肯定能实现你的愿望,我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呐,你还担心我会骗你吗?” “有头有脸有身份?你刚刚还说你只是山中一个普普通通的精灵,” 花莺莺又将左轮对准了木雕仙子: “你果然是在骗我。” “不、不是!我没有!” 木雕仙子急中生智: “我、我在山里有头有脸有身份还不行吗!” “” 花莺莺一愣,仔细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是吧?我怎么会骗你呢?” 木雕仙子松了一口气。 “你刚刚说,可以实现我的愿望,所有愿望都可以实现,是不是?” 花莺莺又问道。 “确实如此,但” “我要主人爱上我。” “但但有条件” “你果然是在骗我。” 花莺莺打开了左轮的保险盖。 “不不不不是啊!我我我没有骗你啊!!!” 木雕仙子都快崩溃了,她嘶声喊道: “我、我虽然没办法立即实现愿望,但我拥有最广沃无垠的智慧, “作为我对自身能力保证和承诺,你可以对我提任何问题,这世间存在的不存在的东西我全都知道, “比如你修行遇到了什么问题,遇到了什么瓶颈,想拿到什么东西,我都可以告诉你答案!” “这世间存在的不存在的东西,你都知道?” 花莺莺放下左轮,有些狐疑地问: “所有问题都可以?” “当然!所有问题都可以!” 见可以沟通,慈航道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冒险用寄托之物和人类接触,就是孤注一掷的行为,借人类的帮助恢复伤势,之所以选择这个小孩子,也是因为小孩年纪小,好唬骗、好控制。 但她横跨万界,信徒数之不尽,存在于世如此之久, 还就从没见过这么难缠的死小孩。 要不是因为自己被先前那一轮爆炸轰得伤了元气,她早现身一巴掌把这个死小孩拍死了。 好在,这个死小孩似乎有所求。 有所求,那就好对付,至少自己不会被那个死小孩手里的莫名其妙的东西给伤了。 实现愿望,当然不行,以她现在的能力,不论什么愿望都没有能力 “唔!嗯 “那,心宁姐姐,哎呀,” 花莺莺一拍脑袋,似有些苦恼地说道: “我,我暑假作业还没做! “要是回去的时候没做完的话,大齐书院的先生可要打我手掌心啦!” “好,你去吧!” 段心宁打了个哈欠,喃喃道: “天天过这样的日子,真是无聊死了!” “” 花莺莺一路小跑,跑到了西厢的客房,小脸红扑扑地站在门口,鬼鬼祟祟地朝门口打量了一圈,然后鬼鬼祟祟地将门关上,将木雕仙子掏出来放在桌上, 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小模样煞是可爱。 “咳咳, “慈航普度苦难众 “哎哎哎,你别掏出那玩意,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木雕仙子急得都快哭了: “你也别威胁我,我说能实现你的愿望,就肯定能实现你的愿望,我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呐,你还担心我会骗你吗?” “有头有脸有身份?你刚刚还说你只是山中一个普普通通的精灵,” 花莺莺又将左轮对准了木雕仙子: “你果然是在骗我。” “不、不是!我没有!” 木雕仙子急中生智: “我、我在山里有头有脸有身份还不行吗!” “” 花莺莺一愣,仔细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是吧?我怎么会骗你呢?” 木雕仙子松了一口气。 “你刚刚说,可以实现我的愿望,所有愿望都可以实现,是不是?” 花莺莺又问道。 “确实如此,但” “我要主人爱上我。” “但但有条件” “你果然是在骗我。” 花莺莺打开了左轮的保险盖。 “不不不不是啊!我我我没有骗你啊!!!” 木雕仙子都快崩溃了,她嘶声喊道: “我、我虽然没办法立即实现愿望,但我拥有最广沃无垠的智慧, “作为我对自身能力保证和承诺,你可以对我提任何问题,这世间存在的不存在的东西我全都知道, “比如你修行遇到了什么问题,遇到了什么瓶颈,想拿到什么东西,我都可以告诉你答案!” “这世间存在的不存在的东西,你都知道?” 花莺莺放下左轮,有些狐疑地问: “所有问题都可以?” “当然!所有问题都可以!” 见可以沟通,慈航道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冒险用寄托之物和人类接触,就是孤注一掷的行为,借人类的帮助恢复伤势,之所以选择这个小孩子,也是因为小孩年纪小,好唬骗、好控制。 但她横跨万界,信徒数之不尽,存在于世如此之久, 还就从没见过这么难缠的死小孩。 要不是因为自己被先前那一轮爆炸轰得伤了元气,她早现身一巴掌把这个死小孩拍死了。 好在,这个死小孩似乎有所求。 有所求,那就好对付,至少自己不会被那个死小孩手里的莫名其妙的东西给伤了。 实现愿望,当然不行,以她现在的能力,不论什么愿望都没有能力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中洲事(十七) 堂堂慈航仙姑真人、慈航普度天尊、慈航普渡圆通自在天尊,曾力破风吼阵,杀董天君;战菡芝仙,破风袋;破四象阵,收金光仙;联手殊、普贤斗平金灵圣母。 如今寄人篱下,被逼无奈帮一个小学生写暑假作业。 更惨的是她不会写。 尽管她拥有仙人级别的智慧,仙人级别的理解能力,但知识学习容易,掌握却没那么简单,她以无尽大道推衍,穷极无限可能,却解不开一道二元一次方程。 她衍算无双,一眼便能看穿那简陋、可笑的题目背后隐藏的答案, 奈何这种破题知道答案没有用,它要你用他给你提供的方法证明,不然十分只给你两分。 于是慈航道人只好双目含泪,埋头恶补各基础学科的基础知识,以免被小姑娘劈了当柴烧。 且不说这头慈航道人老眼昏花还要学习函数几何, 却说另一头,因徐嘉帧之死,江坡掀起了轩然大波。 飞鹤宗、移山宗、大齐七星三大巨头首脑齐聚皇宫,于金銮殿商议国事。 金銮殿中,三大巨头默默无言。 “好了,关于大齐皇帝之死,你们有何见解?” 庄龙首先开口,身为大齐国师的师兄,与大齐国师同属飞鹤宗的庄龙于三人之中地位最高,也是最有资格打破沉默的人,于是他敲了敲桌子,对正互相瞪视的双方问道。 “” 邬语彤与陆大有对视片刻,邬语彤俏脸薄怒,首先气势汹汹地站起身发难: “陆真人,大齐皇帝是云仙长的至交好友,又与我大齐七星关系良好,为国为民,兢兢业业, “关于此事,我希望你移山宗能给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 陆大有冷笑起来: “老子的移山宗清清白白,狗皇帝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大齐皇帝因何而死,你陆大有心里没点数么?” 邬语彤嘴角微翘,冷笑起来: “我大齐七星眼线遍天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移山宗悄悄养的那几名金丹,你调动大齐皇宫驻守的修士强者,却没想到有目击证人吧?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有迹可循!” “邬家家主,你从刚才开始,一直在放什么狗屁!” 陆大有明显不满地一拍桌子,脸上的肥肉也随之剧烈颤动: “你去看看金风宫,去看看那里变成了什么样子! “烂墙烂房子,全是被炮击轰过留下的痕迹,周围那些烧焦的树,全都是人工制造的法宝灵物吧? “你去转悠一圈,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金风宫的噬灵雾到现在都还没有散呢!” “那些确实是我们的战部做的,不过为何如此,陆真人不清楚么?” 邬语彤轻抿了一口茶,语气有些不满: “世人皆知,我大齐七星担负有护卫皇宫的职权,在大齐皇宫之外,就驻扎有我大齐七星的火炮战部, “你移山宗堂而皇之地对大齐皇宫出手,危急之下,为了守护大齐皇帝的安危,我大齐七星出手当仁不让, “虽未能守住大齐皇帝的性命,但你移山宗派来的那几位金丹的尸体,现在还挂在金风宫的宫门之上,你要不要去确认一下是不是你移山宗的人?” “你你们大齐七星杀了大齐皇帝还不算,还杀了我移山宗的人示众,颠倒黑白,你这臭娘们不是个东西!” 陆大有气得脸红脖子粗,瞪着邬语彤那张俊俏小脸直想骂娘, 那三名金丹带去的几名蛮修有活着回来的,将事件的过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陆大有, 如果大齐皇帝真是陆大有派出的人杀的倒还好说,但大齐皇帝的战力出乎意料的强,杀他派出去的三名金丹完全就像杀狗一样,根本就是乱杀; 最后把大齐皇帝宰了的根本就不是他陆大有派出去的人,而是大齐七星手下的火炮战部! 他是不怕邬家对他宰了大齐皇帝的指证,蛟龙之乱后,中洲混进来的蛮子那么多,他完全可以撇清自己和那三名金丹的关系,用无数种方法证明跟自己无关, 但他气不过的是,明明事儿是大齐七星干的,现在邬语彤却明目张胆地要把事儿栽在移山宗身上, 这邬语彤哪来的脸这么颠倒黑白!? 根本就是明目张胆地要在他脸上泼屎! “说话做事要讲证据,我可以提供人证物证,能证明那三名金丹曾在你移山宗秘密出入,能证明你移山宗买通大齐皇宫的修士将他们支开,也能证明当夜那三名金丹带着一帮修士进了大齐皇宫, “你说我大齐七星手下的战部杀了大齐皇帝, “呵,听着就荒谬,请问证据在哪里?” 邬语彤环抱双手,居高临下的蔑视着陆大有那张肥硕的脸: “颠倒黑白,无端污蔑,难道你移山宗都是蝇营狗苟之辈,敢做不敢认么?” “你、你他娘的” 陆大有气得一拍桌子,甚至连力道都拿捏不住,将桌子拍凹了一块。 “干什么?” 一直坐山看戏的庄龙斜斜地瞥了陆大有一眼,有些不满地说道: “你要动手么?” “没、没有,” 陆大有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堆起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拍苍蝇,刚刚老子看到好大一个苍蝇,一直在我面前嗡嗡嗡嗡,真他娘的吵死了, “把老子惹得急了,一巴掌下去,给它拍得四分五裂,嘿,可算是清净了。” “真是好大的苍蝇呢。” 邬语彤露齿一笑,针锋相对: “能吵得陆真人您这样的大修士烦成这样,那大苍蝇怕不有七八百斤重?” 论牙尖嘴利,陆大有的段位比邬语彤差了一大截,这一番冷嘲热讽下去,陆大有自己倒先吃了一个瘪, 这回他笑不出来了,脸色铁青,眼神阴狠地望着邬语彤, 这回他对邬语彤是真的恨上了,就连当初的七曜宗张元,对自己也是客客气气,北芦第一强者童姥、大齐国师云近南,虽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但好歹也给自己几分薄面, 邬语彤有什么资格,敢跟自己来这种软刀子? 他陆大有,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中洲事(十八)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半小时左右 “你们两个,都给我收敛一点!” 庄龙被这两个家伙互相暗戳戳下刀的针锋相对搞烦了,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 “具体对错是非,等我师弟回来了再做定论!你们这样子吵下去,能吵出结果么?” “” 邬语彤与陆大有对视片刻,齐齐偏开头去,一重一轻地冷哼。 “现在不是纠结你们俩谁杀了大齐皇帝,那是我师弟要操心的问题,我们现在该操心的是,国不可一日无君。” 庄龙指着金銮殿上那空空如也的龙椅,冷着脸说道: “把坐上这个位置的人敲定,然后该干嘛干嘛去,你们很闲吗,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吵嘴?” “” 邬语彤和陆大有一个望着金銮殿上的雕龙玉柱,一个望着地上被拍落下来的桌板碎块,仿佛有默契般一言不发。 “都说话啊,你们俩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庄龙揉了揉额角,感觉越发烦躁: “赶紧把这破事解决了,眼不见心不烦,我很忙,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 这么忙还天天让人把化形妖往你房里送,你可真忙 邬语彤与陆大有齐齐鄙夷,随后邬语彤开口说道: “另立皇位之事,还需从长计议,皇帝的职责,要分管行政、司法、立法,没有经验没有能力之人,还需从头开始培养” “以前七曜宗不是掌控大齐的么?张元那家伙也换了几次皇帝,” 庄龙不耐烦地打断了邬语彤的话: “他用的什么方法,我们也照做不就行了?” “他他用的方法,是从几名皇室宗亲中抽一位出来,立位登基” 邬语彤有些犹豫地说道: “不过,这个法子我们怕是行不通,毕竟有能力的皇室都被他祸害得不剩几个了,剩下的那些,要么是无能的平庸之辈,要么是懵懂小儿, “让这样的角色登基,恐怕大齐没两日就乱了” “那从大臣中抽取一位有能之辈,让他去做皇帝不就行了?” 庄龙又说道。 “若那些大臣有能力,也不至于对皇帝有这么高的要求了” 邬语彤苦笑起来。 “那这么说,以前打理大齐琐事,都是那个徐嘉帧一个人干的?” 庄龙苦恼地皱起眉头,忽然有些后悔之前放任移山宗和大齐七星对大齐皇帝出手了。 “唔,好像是有一个帮他处理事务,分担压力的,但是” 邬语彤有些迟疑地说道。 “但是什么?有这样的人选,直接让他登基不就行了?” 庄龙神情一松,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有空给他办个登基大典,别让大齐皇帝驾崩这事影响了大齐的运转。” “但但那是个太监!” 邬语彤皱了皱眉: “让一个太监登基称帝,是不是有点” “太监称帝,和徐嘉帧称帝,有什么区别?” 庄龙不耐烦地说道: “别说一个太监,哪怕是条狗,只要他能办事,让它当皇帝又如何? “这事没必要讨论,就这么定了,你们俩回去准备一下,给新皇操办登基大典吧, “我警告你们俩,新皇登基后,你们谁要是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不用等我师弟回来,我飞鹤宗首先便让他付出代价!” 有“云顶仙界”撑腰,飞鹤宗的综合实力已今非昔比,拥有傲视两大势力的绝对力量,无人敢撼其锋芒, 此时庄龙开口,掷地有声,令两大势力不由低头,齐齐应是。 “陛下驾到!” 一声高亢的声音传来,顿时礼乐齐鸣,铺着正红色织金花纹的地毯一直绵延到天坛之下,几声清脆的响静鞭的声音传来。 德身着一袭明黄亮眼龙袍,乘着龙辇,在数百名皇室仪仗护卫队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来到天坛的天坛,准备登基大典。 他下了龙辇,站在上百级的台阶上,俯视身前数支整整齐齐的修士战部方队,礼乐骤停,钦安殿前一片肃穆,百官俯首,万民朝拜。 德白净无须的脸上所流露出来的不是自豪和兴奋,而是无法形容的淡淡失落。 嗤 底下围观的修士方队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声嗤笑,然后又很快的隐没了下去,或许是因为邬语彤和陆大有不约而同对他们下了约束的命令,周围静得落针可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礼部尚书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走一步、晃两步,手里拿着圣旨,光念了一句开头,翻来覆去地却半天都找不到正面,看样子这位礼部尚书脑子也不太灵光。 嗤噗 又是几声忍俊不禁的轻笑,自人群中传出,不过好在礼部尚书很快找到了圣旨印着字的一面,颤颤巍巍的声音再次传了开来: “大齐德隆皇帝,受天承命,肇造弘基,神功圣武,纲纪初立,朝序清宁, “嘉禾九年即位,以明年为德隆元年大赦天下,布告中外,咸使闻知,钦此。”他下了龙辇,站在上百级的台阶上,俯视身前数支整整齐齐的修士战部方队,礼乐骤停,钦安殿前一片肃穆,百官俯首,万民朝拜。 德白净无须的脸上所流露出来的不是自豪和兴奋,而是无法形容的淡淡失落。 嗤 底下围观的修士方队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声嗤笑,然后又很快的隐没了下去,或许是因为邬语彤和陆大有不约而同对他们下了约束的命令,周围静得落针可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礼部尚书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走一步、晃两步,手里拿着圣旨,光念了一句开头,翻来覆去地却半天都找不到正面,看样子这位礼部尚书脑子也不太灵光。 嗤噗 又是几声忍俊不禁的轻笑,自人群中传出,不过好在礼部尚书很快找到了圣旨印着字的一面,颤颤巍巍的声音再次传了开来: “大齐德隆皇帝,受天承命,肇造弘基,神功圣武,纲纪初立,朝序清宁, “嘉禾九年即位,以明年为德隆元年大赦天下,布告中外,咸使闻知,钦此。”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中洲事(十九) 飞鹤宗 云顶仙界 金雾缭绕,灵气源源不绝,众弟子、真人穿梭来往,一派仙家气象。 庄龙御剑回归,早有无数弟子静静恭候。 五光真人破镜云游,阳佟海闭关不出,此刻飞鹤宗地位最高的,便是掌门庄龙。 见飞鹤宗欣欣向荣,庄龙欣慰之余,心里却也有些无言的忧虑。 这种忧虑令他烦躁,他与几名师弟草草寒暄几句后,便独自回了他的住处,显得有些孤僻。 当然,他屋里的配置一点都不像有些孤僻的样子,这些年他光是睡过的化形妖,便不下百名了,便是此刻,偌大的房屋里,或躺或坐、玉体横陈的也有十几名,这些是比较得他宠爱的,剩下那些大多都在屋外,用栅栏关着。 正因得宠和不得宠的待遇有若天壑,所以这十几名化形妖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以免失了宠爱,被关进栅栏之中,受风寒雨淋之苦。 只可惜,她们的殷勤今番完全无用武之地,因为今天的庄龙完全没什么兴致,他挥了挥手,冷冷地对屋中一众玉体横陈的化形妖物说道: “今天你们都住外面去。” 这十几名化形妖物身子一僵,脸上齐齐出现了哀伤的神情,却没一个敢有意见的,默默起身,穿好衣服,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出去。 上一个敢有意见的还是在半年前,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猪妖仗着自己被喜爱,企图对心情不好的庄龙撒娇,结果被大锅炖了,全宗分食。 于是他们便摸明白了庄龙的性子,这人说一不二,说二必死。 “对了,那只猫留下。” 庄龙又突然开口,随后十几道艳羡的目光便朝着屋内那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十分冷淡的猫妖望去。 那只猫妖是最近被庄龙收的化形妖,有些奇怪的是,这只猫妖似乎天生没什么感情,见谁都一副冷淡的样子,仿佛这个世上没有让她开心、让她难过的事,只有一种淡淡的抽离感。 十几名化形妖陆陆续续地撤离的庄龙的住处,偌大的房间空荡荡,仅剩下庄龙与一脸淡漠的猫妖。 “笑一笑。” 庄龙淡淡地说道。 “” 猫妖两边嘴角一扯,露出了一个十分牵强的笑容。 “算了。” 庄龙摇了摇头,转过身去: “我去洗浴,你在这里等我。” 他一边说,一边朝屋中的浴室走去。 一众真人是见过云凡搭建的房屋内部结构的,由于云凡地位的提升,云凡对房屋的设计也渐渐不再被视为奇技淫巧,反而变成了飞鹤宗高层的潮流,连一向古板的庄龙也不例外。 庄龙缓缓朝浴室而去,猫妖就默默站在原处,朝庄龙的方向,仿佛人偶一样直勾勾地望着,面无表情,双目无神。 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不知过了多久,庄龙洗浴完毕,猫妖便换了那副死人般的表情,扯着嘴角,朝庄龙一笑。 庄龙心中烦躁,径直走到猫妖身旁,将猫妖搂抱起来,一把丢到床上,被子一掀一合,便办起事来。 没过多久,庄龙办完了事,沉沉睡去。 猫妖却始终睁着那双死鱼似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天花板,静静地等待时间流逝。 渐渐,月明星稀,夜色当空,庄龙还在呼呼大睡,猫妖却不再瞪着天花板,而是悄悄伸手,从枕头下拔出了一柄尖锐的匕首。 修士也是人,毫无防备之下,一柄匕首就能让一名强大的修士死于非命。 当然,前提是不惊动熟睡中的修士,对于修士强得可怕的灵识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只要心怀杀气,一点细微的动作,都有可能将熟睡中的修士惊醒。 但他没有半点杀气。 他有大慈悲。 在他心中,给这名迷途的修士一个解脱,并给这名修士将躯体供给自己驱使的机会,不论对己对人,都是功德无量的行为。 这是大功德。 他缓缓将匕首一点一点地凑近了修士的脖颈,仿佛情人般温柔,下一秒,却要割开庄龙的喉管。 但匕首刚刚贴到庄龙脖子上的皮肤,他就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脖颈被一只稳定有力的大手掐住,一阵骇人的力道自脖颈处传来,随着“咔”的一声轻响,他的颈骨便被捏得断裂。 “我早就感觉你有点不对劲。” 庄龙缓缓起身,脸色冷淡的一脚将猫妖踢下床去,语气冷漠地说道: “果然。” “” 已经死去的猫妖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瞳孔已经涣散,彻底失去了生机。 片刻之后,一缕白雾缓缓自猫妖眉心飘起,静静悬浮在半空。 “你是什么东西?” 庄龙冷冷地问道。 “” 白雾不答,只是飘飘忽忽地悬浮,忽然咻地一下,朝着屋外飘去。 庄龙无动于衷,老神在在的坐着, 过了不久,那白雾又悠悠然地飘了回来。 “这屋子,什么时候布下的阵法?” 白雾中缓缓传出一道平缓、洪亮、中气十足的男声,这粗犷的声音令庄龙不由眼角一抽。 “五光真人出门散心的时候,就给每一位真人的宅邸都布下了用以防护的阵法,拜云上仙界所赐,阵法对灵石的消耗不大。” 庄龙慢悠悠地说道: “当初我七师弟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妖族毕竟是异族,不能对妖族信任,也不能把妖族当人看,所以我对你们始终抱有警惕; “我本来以为你是一名隐藏了血脉的高阶妖族,但现在看来,事实却非如此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是仙。” 白雾缓缓说道: “玉清元始天尊座下,十二上仙之一,普贤真人。” “仙?” 庄龙一愣,随后不屑一笑: “就凭你,也配自称仙人?” “这只是我的身外化身之一。” 普贤真人缓缓说道: “我化身千万,于三千世界证道,你肉眼凡胎,自不识得仙人天威。” “我有些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庄龙轻轻摇头,随手一招,不远处的长剑便落入了他的手中: “还是说,你打算把这句话作为你的遗言么?”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中洲事(二十) 章节未完,有重复内容,先发后改 “你不信我?” 化为白雾的普贤真人语气平静,仿佛对近在咫尺的威胁没有丝毫的畏惧: “也罢,肉眼凡胎,目光短浅,但也是因为我没有取信于人的表现, “既然如此,我便向你展示一下身为仙人的能力。” “尽管施展便是。” 庄龙眼神一冷,握着长剑的手悄悄运转灵力,只待情况不对,便望着白雾一剑斩落。 然而,白雾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手的意思,仅仅只用了一句话,便让庄龙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你的修为进境缓慢,快要被你的师弟们追上来了。” “你” 庄龙脸色铁青,心中的杀意更盛了三分: “你怎么知道?” “仙人具有看破万事万物的能力,不论什么问题,都无法困扰。” 普贤真人缓缓说道: “若是要用凡人的思维方式来解答,也可以。 “简单来说,你缺少了欲念,或者说,你的欲念已经被达成,你的修为便失去了支撑, “对欲念的渴望越强,修为越深,但当你的渴望被满足,或你明了你永远不可能达成你的欲念,你就会被你自身的欲念击溃。” 他顿了顿,缓缓地说道: “简单来说,庄龙,你已入魔。” “一派胡言!” 庄龙咬了咬牙,须发皆张,狠狠瞪着那团白雾,握着长剑的手已布满了青筋。 “我是不是在一派胡言,你心里应该能分辨得清楚,人存于世的意义,就是依托于欲念生存,这是凡人的渺小之处,也是凡人的立足之本, “心无欲念,便即死亡,由后来者接替,而你,不过是时代的尘埃,终究会被泯灭于历史的长河。” 白雾缓缓地凑近了几分,声音仿佛带着几分戏谑: “你看看你,尽管你已经有在努力掩饰,但你的头发终究还是出现了斑白,眼角也出现了皱纹,修行时,身体也相比年轻时力不从心了吧? “庄龙,你老了,如今时代在变革,灵气爆发将会引领凡人走向繁荣,你的后辈弟子,将会前呼后拥的踩着你的背脊,当做他们迈向更“你不信我?” 化为白雾的普贤真人语气平静,仿佛对近在咫尺的威胁没有丝毫的畏惧: “也罢,肉眼凡胎,目光短浅,但也是因为我没有取信于人的表现, “既然如此,我便向你展示一下身为仙人的能力。” “尽管施展便是。” 庄龙眼神一冷,握着长剑的手悄悄运转灵力,只待情况不对,便望着白雾一剑斩落。 然而,白雾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手的意思,仅仅只用了一句话,便让庄龙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你的修为进境缓慢,快要被你的师弟们追上来了。” “你” 庄龙脸色铁青,心中的杀意更盛了三分: “你怎么知道?” “仙人具有看破万事万物的能力,不论什么问题,都无法困扰。” 普贤真人缓缓说道: “若是要用凡人的思维方式来解答,也可以。 “简单来说,你缺少了欲念,或者说,你的欲念已经被达成,你的修为便失去了支撑, “对欲念的渴望越强,修为越深,但当你的渴望被满足,或你明了你永远不可能达成你的欲念,你就会被你自身的欲念击溃。” 他顿了顿,缓缓地说道: “简单来说,庄龙,你已入魔。” “一派胡言!” 庄龙咬了咬牙,须发皆张,狠狠瞪着那团白雾,握着长剑的手已布满了青筋。 “我是不是在一派胡言,你心里应该能分辨得清楚,人存于世的意义,就是依托于欲念生存,这是凡人的渺小之处,也是凡人的立足之本, “心无欲念,便即死亡,由后来者接替,而你,不过是时代的尘埃,终究会被泯灭于历史的长河。” 白雾缓缓地凑近了几分,声音仿佛带着几分戏谑: “你看看你,尽管你已经有在努力掩饰,但你的头发终究还是出现了斑白,眼角也出现了皱纹,修行时,身体也相比年轻时力不从心了吧? “庄龙,你老了,如今时代在变革,灵气爆发将会引领凡人走向繁荣,你的后辈弟子,将会前呼后拥的踩着你的背脊,当做他们迈向更“你不信我?” 化为白雾的普贤真人语气平静,仿佛对近在咫尺的威胁没有丝毫的畏惧: “也罢,肉眼凡胎,目光短浅,但也是因为我没有取信于人的表现, “既然如此,我便向你展示一下身为仙人的能力。” “尽管施展便是。” 庄龙眼神一冷,握着长剑的手悄悄运转灵力,只待情况不对,便望着白雾一剑斩落。 然而,白雾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手的意思,仅仅只用了一句话,便让庄龙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你的修为进境缓慢,快要被你的师弟们追上来了。” “你” 庄龙脸色铁青,心中的杀意更盛了三分: “你怎么知道?” “仙人具有看破万事万物的能力,不论什么问题,都无法困扰。” 普贤真人缓缓说道: “若是要用凡人的思维方式来解答,也可以。 “简单来说,你缺少了欲念,或者说,你的欲念已经被达成,你的修为便失去了支撑, “对欲念的渴望越强,修为越深,但当你的渴望被满足,或你明了你永远不可能达成你的欲念,你就会被你自身的欲念击溃。” 他顿了顿,缓缓地说道: “简单来说,庄龙,你已入魔。” “一派胡言!” 庄龙咬了咬牙,须发皆张,狠狠瞪着那团白雾,握着长剑的手已布满了青筋。 “我是不是在一派胡言,你心里应该能分辨得清楚,人存于世的意义,就是依托于欲念生存,这是凡人的渺小之处,也是凡人的立足之本, “心无欲念,便即死亡,由后来者接替,而你,不过是时代的尘埃,终究会被泯灭于历史的长河。” 白雾缓缓地凑近了几分,声音仿佛带着几分戏谑: “你看看你,尽管你已经有在努力掩饰,但你的头发终究还是出现了斑白,眼角也出现了皱纹,修行时,身体也相比年轻时力不从心了吧?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中洲事(二十一) “家主,说起来,皇宫那边的谈判还顺利吗?” 漱明磊又开口问道: “移山宗和飞鹤宗态度如何?” “陆大有可能会有点恨我们不过他一贯都是恨我们的,这很正常; “庄龙还是那副什么都不管的样子,对谁做皇帝也只是应付了事, “现在当朝皇帝是一名太监,就是得了他的首肯。” 邬语彤抿了一口茶,悠悠地说道: “关于政策方面,我仔细想过,徐嘉帧颁布的政策确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对我们的影响实在太大,所以我和两位宗主商议,一切回归原样; “毕竟那些政策对大齐有利,对我们却未必有利,而唯有我们大齐七星发展壮大,中洲才有实现人人如龙的情景。” “家主说得对,我们的壮大,才是百姓之福。” 漱明磊点了点头,又说道: “有些人却是看不明白这一点,还惦记什么劳动保障,最近听说厂子里的部分工人说,工作时间太长, “我们给他们提供工作,他们却还要说我们对他们不好,真真是一帮喂不饱的狼崽子。” “” 邬语彤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恍惚,她望了望茶杯中零散的茶叶,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或许吧。” “他们这是为了百姓吗?他们分明是为了他们自己!” 寂静的深夜,一个有些简陋的棚院中,几个衣着简陋的少年少女围在围炉旁烤火,时下虽已是盛夏时节,夜间的温度却也有几分微凉,所以围炉中放了两三枚碳,不算暖,在这个时节取暖却已经绰绰有余。 “大壮,少说两句,别给人听到了。” 一个梳着中分的少年轻轻拨了一下围炉中的碳火,令煤炭充分燃烧。 “听到又怎样?听到又怎样!我就是要说,每天干活的时间这么长,还就拿这么点钱,这日子怎么过?” 先前开口的、脸上颇有几分横肉的少年冷哼一声,但声音却十分实诚地变得小了许多。 “至少我们没饿死。” 梳着中分的陆学望着围炉中微弱的火光,脸色平静地说道。 “没饿死?没饿死就行了?你看看厂子里都累死多少个人了,说是每天干六个时辰,但实际上每天的活至少八个时辰才能干完” 那叫大壮的少年语气还有些不忿: “移山宗不是什么好东西,邬家也没好到哪里去,邬姐姐,哼!当初我们这么帮她,她却把我们赶出来 “让我们给她手下的人上课,一节课才给我们十,好嘛,现在去大齐书院,一节课居然要我们一百! “真真是岂有此理!” “至少很多人可以借此活下去了,你没看到有人死前还在对邬家感恩戴德吗? “劳动保障法如果能顺利实施,对大家都有好处,但没能实施,我们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梳着中分的少年叹了口气: “怎么秀秀这么久还没回来?再不回来,怕是要耽误我们明天上工了。” “我还是觉得,学化没有用” 一旁一个蒜头鼻子凑了过来,伸手在围炉上烤了烤: “学那些东西,根本不能改变我们现在的困境,就算我们把基础化学全了,不还是要在大齐七星打工” “我们不能和时代脱节。” 中分少年朝窗外望了一眼: “同样是打工,不同学历的人有不同待遇, “你也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日新月异,好多东西我们连看都看不懂了, “和我们同年龄的有钱人可以在学堂舒舒服服的学, “比我们年龄小的有义务教育补助,而我们,什么都没有, “唯一有的就是我们的基础化比他们扎实,对一些设备的了解比别人扎实,所以才能在刘家的炼钢厂里做上料工, “如果我们连这点优势都没了,我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能去做什么?” “咦?秀秀回来了?” 忽然,那个一脸横肉的少年朝门口望去,只见夜色中,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少女一脸疲惫的出现在门口,她背后背着一个竹篓,竹篓里装满了书,沉甸甸的,压得她的肩膀都有些垮。 “秀秀,你怎么回得这么晚?” 众少年一脸惊喜,梳着中分的少年连忙让开位置,对少女喊道: “既然回来了,我们抓紧时间开始吧,不然睡得太晚,明天迟到了,刘长工又要扣我们工钱了。” “嗯” 秀秀将竹篓放下,拾起一本书走到一众少年中间,款款地坐下,在一众少年期待的眼神中,她却有些沉默。 “怎么了,秀秀,怎么感觉你有点心不在焉的?” 一脸横肉的少年见少女神思不属,不由出言关心。 “你别打扰她!上课之前,不得理一下思路备课吗?” 蒜头鼻子少年撞了一下一脸横肉少年的肩膀,撞得那一脸横肉的少年有些不满,不过却也认可了他的话,闭口不言。 “我有件事要说。” 秀秀忽然低下头来,手紧紧地抓着课本,将课本都抓得有些变形。 “什么事?” 中分少年先是一愣,有些疑惑,随后似恍然大悟般: “要交资料费了是吗?” 一众少年安静了片刻,最瘦高的那个突然开口: “交就交呗,大不了这段时间少吃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今天上工,因为忘了穿统一颜色的衣服,被扣了三十” 一个有些矮矮胖胖的少女嗫嚅着说道。 “一个炼钢厂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人,穿什么统一颜色的衣服!刘扒皮!他整天就惦记着扣我们的钱!” “我昨天也被扣了,他扣了我十,我好歹存了一点,应该还是能拿一点出来的” “我也能拿一点,对了,我,嗯,我这几天悄悄攒了几块钢,应该也能卖出去一两” “我真的一分钱都没了,我唉!我明天跟刘扒皮说一声,多干两个时辰,能凑一点是一点吧。” “我也” “你就算了,你病刚好呢,安心养病,不然又病一场,大伙又要凑钱给你治病。”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中洲事(二十二) 章节不全,先发后补 一众少年少女叽叽喳喳地商议起来,有条有理地开始规划凑钱的事,自顾自把梳着双马尾的少女晾在一旁。 梳着双马尾的少女的手抓得更紧,她看着一个一个活得像逃难似的同伴,忽然咬了咬牙,从脸上挤出一个微笑来: “不不是的,你们都猜错啦!” “啊?” 一众少年转过头去,望着双马尾少女的眼神有些疑惑。 “不是要交资料费,我是想跟你们说,最新的政策有部分落实了,往后大齐书院的学费只要交一半就行了。” 她强撑着笑脸,语气仿佛带着几分轻快般对一众同伴说道。 “大齐书院涨价啦,你不知道吗?往后每天的学费,要二百。” 在去大齐书院的路上,秀秀脸色苍白,满脑子都是那个骨瘦如柴的夫子昨天怪笑着捏她的脸蛋的场景: “不过,只要你跟了我,这笔钱我可以替你出。” 郎夫子不是什么好人。 在大齐书院成立之前,郎夫子就是一个出了名的泼皮无赖。 骚扰寡妇、滋事恐吓、坑蒙拐骗样样都做,就是一个典型的王八蛋。 不过时间再往回推,这泼皮王八蛋却也曾风光过、辉煌过,曾在大齐中过进士,还差点位列三甲。 但听说在他荣归故里时,不小心得罪了一个凝脉修士,他的家人就死光了,刚许配的未婚妻,也被人掳去做了婢女, 于是他整个人性情大变,疯了一段时间后,便开始欺凌乡里、为非作恶,还巴结那个杀了他全家的凝脉修士,给他拉皮条。 活像是被打怕了的野狗,被驯化得服服帖帖。 拜那凝脉修士所赐,他的地位也有了显著的提高,渐渐有了几分人上人的味道。 但好景不长,那凝脉修士外出访友,正好遇到四处乱杀的童姥,丢了性命,他的地位一落千丈,又变成了人憎鬼厌的狗模样。 于是他更疯了,仗着自己和凝脉修士学来的几分拳脚把式,专门挑弱小的欺负,行径之劣相比以往犹有过之。 后面大齐书院招人,专门找科考中第的人去做夫子,那时他已经混得四面皆敌,还不小心招惹到了一个筑基修士, 得知大齐书院的后台是邬家,而且四处招人的事后,他灵机一动,便加入大齐书院躲避仇家。 之后他便收敛了许多,他似乎十分珍惜邬家给他提供的机会,日夜苦读,终于成了一位颇有名望的夫子,一面继续进修之余,一面在大齐书院中担任教育工作。 当然,恶习难改,虽然他不再动用一些强迫的恶劣手段作恶,但也会利用职权之便,贪些钱财、做些淫恶事, 就比如这次,他借大齐书院涨价的机会,看准了秀秀贫困交加,便借此要挟,想把秀秀收做他的第十二房老婆。 而贫困也确实是秀秀最大的弱点。 一众少年少女叽叽喳喳地商议起来,有条有理地开始规划凑钱的事,自顾自把梳着双马尾的少女晾在一旁。 梳着双马尾的少女的手抓得更紧,她看着一个一个活得像逃难似的同伴,忽然咬了咬牙,从脸上挤出一个微笑来: “不不是的,你们都猜错啦!” “啊?” 一众少年转过头去,望着双马尾少女的眼神有些疑惑。 “不是要交资料费,我是想跟你们说,最新的政策有部分落实了,往后大齐书院的学费只要交一半就行了。” 她强撑着笑脸,语气仿佛带着几分轻快般对一众同伴说道。 “大齐书院涨价啦,你不知道吗?往后每天的学费,要二百。” 在去大齐书院的路上,秀秀脸色苍白,满脑子都是那个骨瘦如柴的夫子昨天怪笑着捏她的脸蛋的场景: “不过,只要你跟了我,这笔钱我可以替你出。” 郎夫子不是什么好人。 在大齐书院成立之前,郎夫子就是一个出了名的泼皮无赖。 骚扰寡妇、滋事恐吓、坑蒙拐骗样样都做,就是一个典型的王八蛋。 不过时间再往回推,这泼皮王八蛋却也曾风光过、辉煌过,曾在大齐中过进士,还差点位列三甲。 但听说在他荣归故里时,不小心得罪了一个凝脉修士,他的家人就死光了,刚许配的未婚妻,也被人掳去做了婢女, 于是他整个人性情大变,疯了一段时间后,便开始欺凌乡里、为非作恶,还巴结那个杀了他全家的凝脉修士,给他拉皮条。 活像是被打怕了的野狗,被驯化得服服帖帖。 拜那凝脉修士所赐,他的地位也有了显著的提高,渐渐有了几分人上人的味道。 但好景不长,那凝脉修士外出访友,正好遇到四处乱杀的童姥,丢了性命,他的地位一落千丈,又变成了人憎鬼厌的狗模样。 于是他更疯了,仗着自己和凝脉修士学来的几分拳脚把式,专门挑弱小的欺负,行径之劣相比以往犹有过之。 后面大齐书院招人,专门找科考中第的人去做夫子,那时他已经混得四面皆敌,还不小心招惹到了一个筑基修士, 得知大齐书院的后台是邬家,而且四处招人的事后,他灵机一动,便加入大齐书院躲避仇家。 之后他便收敛了许多,他似乎十分珍惜邬家给他提供的机会,日夜苦读,终于成了一位颇有名望的夫子,一面继续进修之余,一面在大齐书院中担任教育工作。 当然,恶习难改,虽然他不再动用一些强迫的恶劣手段作恶,但也会利用职权之便,贪些钱财、做些淫恶事, 就比如这次,他借大齐书院涨价的机会,看准了秀秀贫困交加,便借此要挟,想把秀秀收做他的第十二房老婆。 而贫困也确实是秀秀最大的弱点。 就比如这次,他借大齐书院涨价的机会,看准了秀秀贫困交加,便借此要挟,想把秀秀收做他的第十二房老婆。 而贫困也确实是秀秀最大的弱点。就比如这次,他借大齐书院涨价的机会,看准了秀秀贫困交加,便借此要挟,想把秀秀收做他的第十二房老婆。 而贫困也确实是秀秀最大的弱点。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中洲事(二十三) “发生了什么?” 秀秀征然一愣,虽说大齐七星已经研制出了枪支,拥有了锻造枪支的能力, 尤其是在江坡,枪支早已不是什么稀罕物,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枪支是个什么东西, 但真要说随处可见,倒也不见得,能拥有枪支的,也只有和大齐七星关系紧密的少数人,所以这声枪响显得十分突兀。 书院开始出现恐慌,惊慌失措的学员接二连三地四散而逃,就连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夫子们,也失了平常时的稳重,脸色慌慌张张, 秀秀原也有些慌乱,但意识到枪声是从朗夫子那边传来,而若是朗夫子出了什么意外 光是一天一百,便已经让他们的生活变得紧迫、变得困苦,而如今书院涨价,一天二百 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负担得起的价格,不说衣食住行便是一笔巨大的花销,单说平日里偶尔出现一次急需要钱的地方,便可能会要了他们的命。 朗夫子是她能继续待在学院的唯一希望。 她心中害怕,但想到自己求学之路有可能断绝,她又有些不甘。 她忐忑地望了望脚尖,那只破破烂烂、打了好几个补丁的鞋显得那么的滑稽,她已经穷得连一双布鞋都买不起了, 这双鞋如果破了,往后她可能只能穿用稻草编制的草鞋,平日里还好,但再过几个月,等入冬了,穿着草鞋在寒冬天气行走,真的可能会把脚指头冻掉 其实她原本可以选择不用这样紧巴巴的过日子,只要在刘家的钢铁厂打工,每个月一贯多工钱,累是累些,但日子倒也能过得下去, 再努力一点,或许还能攒下稍许银两,开一家小铺子,做些小生意,用在钢铁厂学到的手艺造几样农具、锅铲,挂在铺子里售卖,也足以安稳度过后半生, 但为什么他们却选择了这条艰苦的路,宁可紧巴巴地过日子,节衣缩食,也要待在大齐书院学知识? 正是因为那份不甘心。 凭什么他们要受到那样的压迫? 凭什么那些修士可以凭着修为对普通人肆意欺凌? 普通人勤勤恳恳靠双手吃饭,不偷不抢,凭什么就低人一等了,凭什么修士可以对没有背景、没有后台的人予取予夺,甚至无端杀戮? 凭什么刘家一个小小的掌柜手底下的一名小小的督工,可以对他们任意处置,压工钱、扣工钱、加班加点的工作,甚至心情不好,连工钱都可以不发, 甚至大齐皇帝已经颁布了“劳动保障法”,他们还可以明目张胆地压迫工人的劳动? 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正因如此,他们想要拥有属于他们的力量。 修行之路,他们走不通,他们七人中资质最好的是秀秀,但即便经历灵气爆发,加上云凡留下的修行入门书籍打底,秀秀的修为也才堪堪炼气三四层。 他们的资质对比其他普通人,甚至已经算得上不错了。 所以他们也只能从另一条路上下功夫。 一条无比漫长,但至少能让他们看得到希望的路。 科技之路。 科技的基础是科学,而被邬家净身出户的七子,能学到知识的地方也只有书院了。 如果朗夫子出了事,没人负担她的学费,他们将永无翻身的机会。 所以,尽管心中忐忑,秀秀还是咬着牙,鬼使神差般朝朗夫子的居所走去。 学员和夫子都走了个干净,随着距离越近,周围越发冷清。 没过多久,朗夫子的居所便近在眼前。 隔着远远的一段距离,便能看到朗夫子的门前,一高一矮站着风格迥异的两个人,似乎正在对话。 矮的那个是这江坡偏远地带的书院院长,正一脸不满,恼火地说着什么, 高的那个则以黑袍裹身,看不见具体的模样。 地上躺着一具尸体,鲜血流得满地都是。 秀秀几乎停住了呼吸,脸色惨白,心脏跳个不停。 地上的尸体,正是郎夫子。 郎夫子的死,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今后,他们该何去何从? 如黑夜裹身般的茫然将她笼罩,以至于令她脑子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您这是什么意思?” 书院院长脸上有些怒意: “大齐书院受邬家庇护,哪怕是一名在偏远城区的书院任教的夫子,都是在邬家的名单上重点保护的! “您身份高贵,我惹不起您,但今天的事,我会原原本本的和邬家汇报!” “” 黑袍人一言不语,只是把玩着手中的左轮,自鼻中发出一声怪异的冷笑。 “您” 书院院长还待再说,但话刚起了个头,黑袍手中的左轮便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 书院院长瞳孔一缩,咬牙后退了两步,脸色数变,终究还是不敢发作,只好怒而拂袖,转身离去。 郎夫子住得偏僻,加上其余学员皆如惊弓之鸟散得一干二净,所以在书院院长离去之后,仅剩黑袍人静静地站着。 秀秀也渐渐缓过神来,此刻她已经意识到,没了郎夫子,今后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在书院中进修,一时悲从中来,心中难过; 这个时候她本应该泪流满面,但她却有些有些哭不出来,只是呆呆地朝躺在地上的郎夫子望了一眼,随后缓缓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哗啦啦啪嗒! 忽然,一阵破风声响起,然后似有什么重物落在秀秀身后,将秀秀吓了一跳, 她仿佛一个受惊的兔子般转过身,正看到一个黄澄澄的、人头大的包裹,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她身后,这包裹鼓鼓囊囊的,里面不知装满了什么东西。 顺着这包裹的方向望去,那黑袍人已经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那背对着她的身影显得有些萧索,仿佛疲惫已极。 秀秀有些犹豫地望了那人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朝她身后那黄澄澄的包裹望去。 包裹中的物事碰撞的声音令她心中不由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的心跳陡然变得快了几分。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中洲事(二十四)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请见谅,预计一小时内可完成, 她轻咽了一口唾沫,缓缓蹲下,伸手拉住包裹的绑带,缓缓朝两边拉开,眼神有些许期待,又有些忐忑不安。 包裹一点一点地打开,里面的东西一下子落入了她那张又圆又大的眼睛,那耀眼的金光令她呼吸都不由一滞。 满满一包裹,全是金砖。 金灿灿的光芒几乎要晃瞎了她的眼睛,这笔惊人的财富,这种强烈的震撼所带来的冲击力,令她有些晕眩。 她揉了揉眼睛,又朝包裹望去,依旧还是金灿灿一片,光芒耀眼。 “好、好多钱啊!” 她的身子不自然的颤抖起来,这一片金灿灿的光芒令她无法移开眼睛。 忽然,她胡乱地将地上的包裹扎了起来,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黑袍人离去的方向冲去。 那道身影,还有这一袋鼓鼓囊囊的金砖,令她心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猜测。 那黑袍人的身影,与她回忆中那高大的身影渐渐重合,这莫名其妙的善意,这穿着黑袍的人,很可能是曾经庇佑着他们的光。 云老师是你吗? 你是来救赎我们的吗? 为什么不见我 她抱着包裹,一路小跑,途中还跌了几跤,但她也顾不得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狂奔,企图追上那道黑袍的身影。 这是一条偏僻的小路,通往书院的旧址,因为改建、扩建的缘故,这片书院的旧址已经被遗弃,偏僻、荒芜,长满了杂草。 跑到旧学馆的门口,举目四望,周围四通八达,已经不见了那黑袍人的身影。 “呼、呼呼去了哪里” 秀秀紧抱着包裹,四下眺望,却始终找不到那道黑袍的身影。 她的眼神变得落寞,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征然良久, 忽然,一道低沉、嘶哑、仿佛捏着嗓子般的古怪声音在她身后出现: “你找我吗?” “咿!!!” 秀秀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她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去,正看到黑袍人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出现在她的身后。 此时由于面对面的缘故,藏在黑袍下的脸也展现在秀秀面前, 和秀秀猜测不同的是,黑袍下的脸并不是那张清秀的面容,而是约莫二十多岁,面白无须的模样。 秀秀有些害怕起来,她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对她释放善意,所以才怀疑这人是云凡,但现在却发现他不是 那么,这个人给她丢了一袋金子,究竟是什么目的呢? “我、我我我” 秀秀全身都在发抖,她惶恐地望着眼前的陌生人,颤巍巍地将怀中的包裹举起: “我、我给你送东西! “你丢了东西!” 仿佛发现了秀秀的惶恐,那面白无须的黑袍人嘴角扯了一下,试图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来,然后用那难听的嗓音轻轻地说道: “这些本来就是给你的。” “给、给我的?为什么?” 秀秀依旧忐忑不安,磕磕巴巴地望着黑袍人问道。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请见谅,预计一小时内可完成, 她轻咽了一口唾沫,缓缓蹲下,伸手拉住包裹的绑带,缓缓朝两边拉开,眼神有些许期待,又有些忐忑不安。 包裹一点一点地打开,里面的东西一下子落入了她那张又圆又大的眼睛,那耀眼的金光令她呼吸都不由一滞。 满满一包裹,全是金砖。 金灿灿的光芒几乎要晃瞎了她的眼睛,这笔惊人的财富,这种强烈的震撼所带来的冲击力,令她有些晕眩。 她揉了揉眼睛,又朝包裹望去,依旧还是金灿灿一片,光芒耀眼。 “好、好多钱啊!” 她的身子不自然的颤抖起来,这一片金灿灿的光芒令她无法移开眼睛。 忽然,她胡乱地将地上的包裹扎了起来,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黑袍人离去的方向冲去。 那道身影,还有这一袋鼓鼓囊囊的金砖,令她心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猜测。 那黑袍人的身影,与她回忆中那高大的身影渐渐重合,这莫名其妙的善意,这穿着黑袍的人,很可能是曾经庇佑着他们的光。 云老师是你吗? 你是来救赎我们的吗? 为什么不见我 她抱着包裹,一路小跑,途中还跌了几跤,但她也顾不得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狂奔,企图追上那道黑袍的身影。 这是一条偏僻的小路,通往书院的旧址,因为改建、扩建的缘故,这片书院的旧址已经被遗弃,偏僻、荒芜,长满了杂草。 跑到旧学馆的门口,举目四望,周围四通八达,已经不见了那黑袍人的身影。 “呼、呼呼去了哪里” 秀秀紧抱着包裹,四下眺望,却始终找不到那道黑袍的身影。 她的眼神变得落寞,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征然良久, 忽然,一道低沉、嘶哑、仿佛捏着嗓子般的古怪声音在她身后出现: “你找我吗?” “咿!!!” 秀秀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她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去,正看到黑袍人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出现在她的身后。 此时由于面对面的缘故,藏在黑袍下的脸也展现在秀秀面前, 和秀秀猜测不同的是,黑袍下的脸并不是那张清秀的面容,而是约莫二十多岁,面白无须的模样。 秀秀有些害怕起来,她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对她释放善意,所以才怀疑这人是云凡,但现在却发现他不是 那么,这个人给她丢了一袋金子,究竟是什么目的呢? “我、我我我” 秀秀全身都在发抖,她惶恐地望着眼前的陌生人,颤巍巍地将怀中的包裹举起: “我、我给你送东西! “你丢了东西!” 仿佛发现了秀秀的惶恐,那面白无须的黑袍人嘴角扯了一下,试图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来,然后用那难听的嗓音轻轻地说道: “这些本来就是给你的。” “给、给我的?为什么?” 秀秀依旧忐忑不安,磕磕巴巴地望着黑袍人问道。 “” 第二百四十章 中洲事(二十五) 司徒家是养马世家。 当然在九洲,养马的地位并没有在某平行世界古代的地位高,毕竟马匹的主要用途是交通运输和战争,而在这个世界战争用不上马匹,马匹便只剩下了交通运输的用途。 单论地位,也就和养驴、养牛、养猪养狗的大差不离。 不过自从大齐七星成立,皇室地位提高,各项政令改革,使得马匹的需求量日益增加,司徒家的日子又变得好过起来。 这让司徒家不由有些得意忘形,专长于养马的司徒家殚精竭虑,培养出了一批良种马,送去邬家售卖。 结果被邬家临时压价不说,还退了几匹马不要,声称够用了。 傻子都看得出邬家打的是什么主意,整个江坡对马匹有需求的也就大齐七星和皇室,皇室的马匹由大齐七星特供,大齐七星听从天权星的命令。 天权星不买他这几匹马,他这几匹马也就烂在手里了。 要么低价贱卖,最后兜兜转转还是落到邬家的手里,要么把这几匹马拿回去,养到死。 大齐七星就是这么卑劣无耻。 但能有什么办法呢? 想到大齐七星,司徒空就感到一阵阵的烦躁。 他是司徒家负责售卖马匹的负责人,在司徒家孙子辈排行老六。 如果这几匹马卖不出去,说不定下一代、下下一代,他都要排孙子辈。 想到他的子侄被他们的长辈指着他的画像告诉他的子侄说: “嘿,就是这孙子,让司徒家稳赚不赔的生意反倒亏了一笔,这可是花姑娘上轿,头一回。” 他蹲在司徒分家的马厩门口,想到他堂堂司徒养马世家的子弟,一会要赶到市集叫卖,把这批邬家专供的良种马贱卖给那些不识货的家伙, 他就感到莫名的烦躁。 他站起身,来回转了两圈,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8_0_._c_o_m 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马匹卖到别的地方去。 忽然,门外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响起: “这位先生,听说你这儿卖马,请问您有马吗?” 司徒空一愣,转过身去,正看到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女孩,直勾勾地望着他。 “买马?” 司徒空心情烦躁,尽管还保持着几分生意人的操守,但语气已经有些不耐: “马很贵的,你买得起吗?” “你马多少钱?” 小女孩仰头问道。 “十两一匹。” 司徒空漠然地说道。 “可以。” 小女孩点了点头: “我可以先看看你马吗?” 司徒空有些出乎意料。 原本他以为,这个小女孩只是异想天开,以为手里有几枚铜钱就能买匹马,听到自己的报价,这小女孩估计扭头就走了的。 没想到这小女孩居然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这让他不由有些后悔。 十两银子是良心价。 看这小女孩毫不犹豫地点头,他才琢磨过味来。 报价低了啊! 他又定睛看了两眼这小女孩身上的衣服,以他锐利的眼光,自然能看得出这小女孩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不论是从材质,亦或者制作的式样,都绝非普通人家的麻衣烂布可比。 这小姑娘家里或许也曾阔过,虽然看样子现在落魄了,但想来买匹马的底子应该还是有的 司徒空顿时打起了几分精神,对小女孩脸上堆满了笑容: “当然!随便挑!你看中了哪批马,直接交钱就能领走, “要是你买的量大,我这还送马夫!” “好。” “请跟我来!” 司徒空领着小女孩走进了马厩,只见长长的马厩中,一匹匹马列成两行,正并列着在马槽中喝水。 “您随便挑,我的马,绝对是江坡最抢手的马,连皇帝都骑我的马遛弯呢!” 司徒空指着马厩群马,娴熟地夸口道。 “我不懂马,要不你帮我挑吧,我要最好的。” 小女孩望着司徒空说道。 “最好的?最好的怕你买不起,哈哈!” 司徒空指着马厩角落那几匹身形最高大、体型最壮硕的马匹,笑着说道: “要说最好的马,就是专供皇室和大齐七星的马匹,耐力和力量都是绝佳的,不过那种马可不止十两银子了,一匹至少也要一根金条” “有几匹?” 小女孩望着那几匹高大强壮的马,暗暗点头。 “啊?” “那样的马,有几匹?” 小女孩又问。 “有七匹。” “我全要了。” “啊?” “我全要了。” 在司徒空震惊的目光中,小女孩取下随身的一个包裹,伸手一探,便丢了一根金条出来, 他嘴微张,双目呆滞,下意识地接住了小女孩丢给他的金条,随后小女孩又伸手探进包裹,掏出一根金条 一、二、三足足七根金条,落在司徒空手里,沉甸甸的,颇具分量。 “我可以把你马领走了吗?” 小女孩淡淡地说道: “七匹马,送马夫,对吧?” “对对!对对对对!” 司徒空激动得嘴都哆嗦起来了,他弯下身子,满脸堆笑,声音充满了殷切和巴结: “送马夫!我们司徒家不仅会养马,还最擅长养马夫!我可以跟你担保,整个江坡,最好的马夫全是我们司徒家出来的!” 一边说,司徒空心里一边懊悔。 报价又低了啊! 我这张破嘴,怎么就这么贱,怎么就这么秃噜! 怎么就把低价给盘出去了! 司徒空啊司徒空,你卖个马,怎么把脑子也卖没了! 你糊涂! 就这小女孩出手这阔绰劲头,看这样子一块金砖还远远不到这小女孩的心理价位啊! 这特么到嘴的肥羊,你怎么就松嘴了呢? “噢,好,那你这儿有马车没有?” 小女孩又说道。 “马车?马车有!” 听到又有生意,司徒空心情一振,脸上的笑意更浓郁了三分: “我们这的马车,绝对是江坡最抢手的马车,就连皇帝,都坐我们司徒家的马车” “要最好的。” 小女孩抬头道: “就皇帝坐的那种马车,多少钱?” “那个啊,那个也不贵,” 司徒空汲取了教训,斟酌着说道: “一百枚金砖” “十枚。” 小女孩龇牙咧嘴、咬牙切齿: “真把我当肥羊宰啦?就十枚金砖,你要不卖给我,我到别处买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中洲事(二十六)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预计两小时内完成 刘家 身为大齐七星之一,刘家主要负责的是矿物采集、炼铁炼钢、金属加工、制品业等产业, 当然,这其中大部分的产业都还只是半成品,还处于摸索状态,毕竟一个行业的经验累积远没那么简单,炼钢厂、金属加工厂的产品大部分都远没有达到合格线,好在有邬家的支持,加上身为大齐七星的地位,倒也不至于太亏钱。 江坡划分了十几个区域,每一个区域都有大齐七星的产业,这片区域是最穷的,负责卖盐的、卖布的、做木具的,都不愿来,也就炼铁的刘家喜欢往这么偏僻的地方钻。 刘家的炼钢厂里,几名年纪尚小的上料工正 司徒家是养马世家。 当然在九洲,养马的地位并没有在某平行世界古代的地位高,毕竟马匹的主要用途是交通运输和战争,而在这个世界战争用不上马匹,马匹便只剩下了交通运输的用途。 单论地位,也就和养驴、养牛、养猪养狗的大差不离。 不过自从大齐七星成立,皇室地位提高,各项政令改革,使得马匹的需求量日益增加,司徒家的日子又变得好过起来。 这让司徒家不由有些得意忘形,专长于养马的司徒家殚精竭虑,培养出了一批良种马,送去邬家售卖。 结果被邬家临时压价不说,还退了几匹马不要,声称够用了。 傻子都看得出邬家打的是什么主意,整个江坡对马匹有需求的也就大齐七星和皇室,皇室的马匹由大齐七星特供,大齐七星听从天权星的命令。 天权星不买他这几匹马,他这几匹马也就烂在手里了。 要么低价贱卖,最后兜兜转转还是落到邬家的手里,要么把这几匹马拿回去,养到死。 大齐七星就是这么卑劣无耻。 但能有什么办法呢? 想到大齐七星,司徒空就感到一阵阵的烦躁。 他是司徒家负责售卖马匹的负责人,在司徒家孙子辈排行老六。 如果这几匹马卖不出去,说不定下一代、下下一代,他都要排孙子辈。 想到他的子侄被他们的长辈指着他的画像告诉他的子侄说: “嘿,就是这孙子,让司徒家稳赚不赔的生意反倒亏了一笔,这可是花姑娘上轿,头一回。” 他蹲在司徒分家的马厩门口,想到他堂堂司徒养马世家的子弟,一会要赶到市集叫卖,把这批邬家专供的良种马贱卖给那些不识货的家伙, 他就感到莫名的烦躁。 他站起身,来回转了两圈,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马匹卖到别的地方去。 忽然,门外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响起: “这位先生,听说你这儿卖马,请问您有马吗?” 司徒空一愣,转过身去,正看到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女孩,直勾勾地望着他。 “买马?” 司徒空心情烦躁,尽管还保持着几分生意人的操守,但语气已经有些不耐: “马很贵的,你买得起吗?” “你马多少钱?” 小女孩仰头问道。 “十两一匹。” 司徒空漠然地说道。 “可以。” 小女孩点了点头: “我可以先看看你马吗?” 司徒空有些出乎意料。 原本他以为,这个小女孩只是异想天开,以为手里有几枚铜钱就能买匹马,听到自己的报价,这小女孩估计扭头就走了的。 没想到这小女孩居然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这让他不由有些后悔。 十两银子是良心价。 看这小女孩毫不犹豫地点头,他才琢磨过味来。 报价低了啊! 他又定睛看了两眼这小女孩身上的衣服,以他锐利的眼光,自然能看得出这小女孩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不论是从材质,亦或者制作的式样,都绝非普通人家的麻衣烂布可比。 这小姑娘家里或许也曾阔过,虽然看样子现在落魄了,但想来买匹马的底子应该还是有的 司徒空顿时打起了几分精神,对小女孩脸上堆满了笑容: “当然!随便挑!你看中了哪批马,直接交钱就能领走, “要是你买的量大,我这还送马夫!” “好。” “请跟我来!” 司徒空领着小女孩走进了马厩,只见长长的马厩中,一匹匹马列成两行,正并列着在马槽中喝水。 “您随便挑,我的马,绝对是江坡最抢手的马,连皇帝都骑我的马遛弯呢!” 司徒空指着马厩群马,娴熟地夸口道。 “我不懂马,要不你帮我挑吧,我要最好的。” 小女孩望着司徒空说道。 “最好的?最好的怕你买不起,哈哈!” 司徒空指着马厩角落那几匹身形最高大、体型最壮硕的马匹,笑着说道: “要说最好的马,就是专供皇室和大齐七星的马匹,耐力和力量都是绝佳的,不过那种马可不止十两银子了,一匹至少也要一根金条” “有几匹?” 小女孩望着那几匹高大强壮的马,暗暗点头。 “啊?” “那样的马,有几匹?” 小女孩又问。 “有七匹。” “我全要了。” “啊?” “我全要了。” 在司徒空震惊的目光中,小女孩取下随身的一个包裹,伸手一探,便丢了一根金条出来, 他嘴微张,双目呆滞,下意识地接住了小女孩丢给他的金条,随后小女孩又伸手探进包裹,掏出一根金条 一、二、三足足七根金条,落在司徒空手里,沉甸甸的,颇具分量。 “我可以把你马领走了吗?” 小女孩淡淡地说道: “七匹马,送马夫,对吧?” “对对!对对对对!” 司徒空激动得嘴都哆嗦起来了,他弯下身子,满脸堆笑,声音充满了殷切和巴结: “送马夫!我们司徒家不仅会养马,还最擅长养马夫!我可以跟你担保,整个江坡,最好的马夫全是我们司徒家出来的!” 一边说,司徒空心里一边懊悔。 报价又低了啊! 我这张破嘴,怎么就这么贱,怎么就这么秃噜! 怎么就把低价给盘出去了! 司徒空啊司徒空,你卖个马,怎么把脑子也卖没了! 你糊涂! 就这小女孩出手这阔绰劲头,看这样子一块金砖还远远不到这小女孩的心理价位啊!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中洲事(二十七) “阿!” 横肉少年、蒜头鼻子急急忙忙将陆学拦了下来,陆学却还要朝炉子扑去,一时扯得两人东倒西歪,摔倒在地。 “干什么,啊?干什么!?” 刘扒皮这回真怒了,气得跺脚,破口大骂: “陆学!你个小兔崽子是想造反呐?你想对炉子做什么!?” 他气冲冲地走上前去,一脚踹在满眼痛心的陆学心口上,唾沫星子直往陆学脸上喷: “我告诉你,这个月的工钱你别想拿了!给我滚去干活!再不老实,你就算跪下来求我,我也不让你在这干了!” “我不干了!” 陆学怒吼一声,猛地推开了刘扒皮的脚,双目赤红: “这破活,谁爱干谁干!反正老子不干了!” “你” 刘扒皮没料到陆学居然敢破罐子破摔,要知道像这种贫困的底层人向来唯唯诺诺,生怕砸了自己的饭碗,又要去过那种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自己挑这种杀鸡儆猴的对象一向一挑一个准,怎么这回这个被杀的“鸡”却歇斯底里了? 难道就因为一本书? 为了一本破书,连饭碗都不要了? 他征然后退,望见陆学圆瞪着一对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将身上在衣服外套着的那套洗了穿、穿了洗的,又黑又破的,不知传承了几代的炼钢厂制服脱下,往地上一贯,迈腿就朝炼钢厂外走去。 “你去干什么?去干什么!?你今天走出这个门,你往后就别想再在这里干活了!” 刘扒皮对着陆学愤然离去的背影高声喊道: “你走,你尽管走,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就是条狗,你离了这里,你什么都不是!” 璞、璞、璞 话刚说完,他便听到身后出现了一声接一声的衣物落地的声音, 他转头望去,正看到身后高炉旁,那剩下的五名上料少年少女齐齐咬牙切齿地、狠狠地将身上套着的制服贯在地上,那个蒜头鼻子还在制服上吐了一口唾沫, 这些少年少女看都不看刘扒皮一眼,直直越过他旁边,跟着陆学身后往炼钢厂外走去。 “你们、你们” 刘扒皮着实有些站不住了,这些少年少女年纪小,但却都是熟练工,虽说现在招人不算难,但想要培养出一批熟练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这些少年少女如果就这么走了,这些日子耽误的工夫可都是要算在他头上的。 “你们脑子坏掉了?说不干就不干了?” 他急急忙忙追了出去,一边掩饰着心中的慌乱,一边在脸上挤出冷笑: “好啊,都走,你们这个月的工钱别想拿了,今后在江坡,你们也别想找到活干!” 六名少年少女充耳不闻,自顾自朝着炼钢厂走去。 “嚯,还蛮硬气,你们这些小屁孩,不知天高地厚!我看离了这个厂子,你们还怎么在江坡立足!” 见六名少年少女没有半点理会他的意思,刘扒皮心里越发烦躁,望着这六人眼睛满是厌恶,他快走几步,走到陆学身旁,咧嘴冷笑: “你这个刺头,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嗯?你还念书,你还学习呢?你就是个泥腿子,一个干活的苦哈哈,你自己掂量掂量,你有没有那个脑子,你还想学人家飞上枝头变凤凰啦? “陆学啊陆学,是不是以后我还要喊你一声化人啦?化人啊陆学,干活的时候还带着书呢,去,你尽管出去,我倒要看看你个乞索儿一样的东西,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明儿我就出去溜达,保管能看到你露宿街头,嘿,到时候你就等着吧,饿死你这个小王八犊” 刘扒皮颇有一种泼妇骂街的架势,一边走一边骂,这些少年少女哪听过这么恶毒的话,一个个气得脸都青了,但碍于这里是刘家的地盘,他们也只好一个个忍气吞声,懒得搭理这刘扒皮的冷嘲热讽, 正当六人跨出了炼钢厂大门,打算加快脚步一鼓作气远离这个一路恶心他们的小人, 却在这时,一连串密雨般的马蹄声突然变得清晰,仿佛十数人同时在敲着小鼓,在江坡这偏僻的地域、这偏僻的炼钢厂,听得越发清晰; 众人顺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正看到足足七头气势雄壮、四蹄生风的骏马,正拉着一辆繁贵富丽的马车,缓缓而至; 只见马车四面用精致华丽的丝绸包裹,随着马车的前进而悠然飘舞;镶嵌着明珠的窗牖被一帘淡青色的绉纱遮挡,仅能隐隐约约望见,帘中一道端坐着的身影。 这阵仗属实太过华丽,以至于令刘扒皮和六名少年少女都忘记了争吵,呆呆地望着那马车缓缓地朝着这边驶近,然后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停在了他们面前。 马车的前帘缓缓掀开,秀秀一脸阳光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望见门口的陆学等人,不由一脸惊喜: “咦,你们怎么出来了,我正要找你们呢!” 她从腰间跨着的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中抓出几根金条来,活像是招呼同伴一起品尝从家里带来的土特产的老乡,将那一把黄澄澄、金灿灿、亮闪闪晃得人眼花的金条朝陆学等人手中逐个塞去: “来,拿着,每人一根,先拿去花,不够还有,咱们有钱了,不能亏待了以前受过的苦, “书院的书也被我打包带回来了,往后我们想学知识,不用再给书院交黑心钱了我拿到的书籍内容可比书院里的要丰富呢!” “秀、秀秀,你这是,这是哪里来的” 捧着手里的金条,陆学声音都有些发颤了,他甚至不敢验证他手中的金条的真伪,不过总有比他大胆的,这时候已经上嘴咬了, 他看得清清楚楚,这一枚枚金条,咬下去都能显现出清晰的牙印,虽然从他学到的知识来说,很多金属材料的硬度都比较低,用牙齿咬都会留下明显的咬痕,但这一幕的冲击对他实在太大,已经令他无法思考。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中洲事(二十八) “云老师给的。” 秀秀毫不犹豫地给这些金条的来历编造了一个可信的谎言。 那个古怪的黑袍人来历不明,一时半会她也难以说得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人多耳杂的地方把这事捅了出来,说不定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他说,” 她仰着小脸,信誓旦旦地说道: “他说看到我们最近有用功学习,他很开心,所以决定要给我们奖励。” “云老师?你你见到云老师了?” 陆学更是大喜,甚至比方才突然得了一枚金砖还要开心。 “没没见到他,他只是让人把这些东西转交给我们。” 秀秀拍了拍腰间鼓鼓囊囊的包裹,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样啊” 陆学似有些失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你们” 在一旁一直处于旁观状态的刘扒皮望着秀秀腰间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裹,一下子眼睛都绿了, 他刚才望得分明,这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刚才分明就是从这个鼓鼓囊囊的包裹里把金条取出来的,这个包裹这么鼓、这么大,里面装着的金条该有多少? 一大笔钱! 他这辈子都未必有可能赚到的一大笔钱! 虽说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年,刘扒皮对危险的嗅觉十分敏锐,他能感觉到给这些孩子钱的人或许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能给出这么大一笔钱的,说不定连刘家都要客客气气的, 但他如果只是把这些小破孩子手里的东西抢过来,然后刘家也不待了,直接远走高飞,凭着自己手里的大把金砖,到哪里不是一个人上人的地位? 他打量了一下这七名少年少女的体型,再对比了一下自己的体型,以及身后一众炼钢厂的看门护院,胆气顿时壮了几分, 他滴溜溜地转着眼睛,忽然跳着脚喊道: “好哇,你们竟敢偷东西!” “什么?” 陆学等人浑然不解其意,茫然地望向这个忽然发起疯来的刘扒皮。 “这包东西,今天早上还在我案头,我正说去了哪儿,好哇,原来是你这个贼丫头给偷了去!” 刘扒皮气急败坏地喊道: “你这个无耻的贼!马上把我的东西还我!” “什么你的东西?” 秀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轻轻一笑: “你有证据吗?” “证据?我的东西,我还要证据?” 刘扒皮对这种耍无赖的流氓法子熟极而流,冷笑着指着身后的一众护院说道: “他们就是证据,他们可以证明,这包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我从老家拿过来的!你竟敢偷我的东西,小贼,好胆!” 说着,刘扒皮身后数名护院围了过来,将陆学等人围在中间,隐隐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 “你再说一次?” 秀秀语气冷漠,脸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这小贼” 刘扒皮大怒,正要出口呵斥,却看到面前的少女掏出一件黑洞洞的东西来,顶在他的胸口。 “说啊。” 秀秀朝刘扒皮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再说一声我听听。” “” 刘扒皮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满心满眼里都是畏惧。 “狗仗人势的东西!” 秀秀“呸”地一声,将手中的左轮一转,对着四周的护院,轻轻一笑: “还有谁?” “” 围在四周的护院齐齐后退,他们虽然也有些修为,又有些修行修出来的胆气,但在明知有很大可能会死的情况下,他们就未必敢上了。 “走吧。” 秀秀收起左轮,对一旁的同伴招呼道。 这支左轮是在黑袍人给她留下的储物戒指中取出的,前些日子七子在邬家也是吃过见过的,还了解过枪械的构造,倒也不至于不会用。 不过他们毕竟势单力孤,光凭一把枪,未必能保障安全。 短暂的对峙后,七子一同上了秀秀买下的豪华马车,在从刚才起一直躲在马车背后的车夫也坐回了原位,将长鞭扬向马车前的七匹骏马屁股上,七匹骏马便踢踢踏踏地朝远方一路东行。 刘扒皮和他的护院目送着马车上的七子渐行渐远,仿佛两条交错的线,从此刻起一点一点地分裂。 但,就在这两条人生轨迹彻底分裂的关口,马车的那条线路上,陆学突然从马车一侧的帘子探出头来,朝刘扒皮高声笑道: “刘!扒!皮!!” 刘扒皮皱起眉头,对这个姓陆的小鬼气不过,临走时开口辱骂,他已经有心理准备, 毕竟往后彼此的人生也已经没有交集,他便权当听不见,难道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鬼骂两句,还能掉块肉不成? 但陆学接下来的话,却令他脸色猛地一变。 “你!还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 陆学探出窗外的脸上挂着诡计得逞般的表情,仿佛一只偷吃到了老母鸡的小狐狸,笑得肆意且张狂: “读书!是!有用的! “你还不!快回去!看你的炉!” 顿了顿,他语气仿佛充满了幸灾乐祸般: “你再不!回去!你家的炉!就炸了!” “哈哈哈哈哈” 马车上爆发了一阵哄堂大笑,声音渐行渐远,逐渐变得虚无缥缈;但笑声产生的阴影却仿佛一片始终不散的乌云,逐渐将刘扒皮笼罩。 “他、他说的什么东西?嗯?他在说什么?” 刘扒皮有些没听清,但他总隐隐感觉有些不妙,连忙转头抓住了一个护院的袖子喝问: “他说什么,你有没有听见?嗯?” “他说” 那名被抓得生疼的护院龇牙咧嘴的说道: “你再不回去,炉就” 轰!!! 炼钢厂内,高炉方向一道浓烟冲天而起,同时传出了一道猛烈的爆炸声,令刘扒皮的脸色陡然变得极其难看,他忽然想起来,先前似乎有些地方不对劲, 在自己丢书入炉,陆学朝高炉扑去的时候,那几个小鬼中,有两个拉住了陆学,剩下的那三个在做什么? 为什么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此刻他大脑一片空白,思维却无比清晰,此时一点一点的回想,终于回想起来,那三个小鬼 当时好像分别站在三个最关键的管道位置,那三个管道负责送料、送风、排气, 而陆学撂挑子不干,他的几名同伴响应得未免也太干脆,摆明了一开始就打着脚底抹油的主意 自己居然被几个小鬼头耍得团团转! 刘扒皮脸色惨白,望着黑烟弥漫的炼钢厂,尝试深吸几口气,却因身体气得颤抖,始终吸不上来,越吸不上来越是拼命想缓过那口气,终于一口气岔了道,眼睛一翻,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中洲事(二十九) “秀秀,恢复过来了吗?” 从江坡一路南下,此时,七人正聚在一间大齐七星位于江坡南部城市的客栈最顶级客房中,陆学一脸关切地对秀秀问道。 “差不多了。” 秀秀脸色有些苍白,长吁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戒指一挥,又是一片灵石堆砌在她的身前。 在她身旁,金条堆积如山。 “这些钱,够我们挥霍一辈子了” 蒜头鼻子呢喃地望着这一片金光闪闪、灵气四溢的财富,人已经有些魔怔。 “哪怕每天丢一根金条,都够我们丢到下辈子了吧?” 矮矮胖胖的少女双眼放光,那一脸憧憬的模样,仿佛已经在盘算拥有这笔财富之后该如何花。 “我们要发财啦!” 脸上颇有几分横肉的少年兴奋得手舞足蹈,整个人扑到了金条堆里,一时砸得金条乱飞,乱七八糟的一片。 涉世未深的他显然不知道相对于金条来说,灵石的价值远比金条要大。 “我说,你们听我说!” 秀秀一把将横肉少年从金条堆里拉了起来,语气有些严肃: “这些东西,不应该是我们所追求的!” 她捻起一根金条,眼神似乎也有些动摇,但很快就定住了浮乱的心,将金条丢回了金堆里,望着将目光聚在身上的同伴,严肃地说道: “钱总有用完的时候,但有些东西,是可以永恒存在的,那些才是我们该去追求的。” “你在说什么呀?” 蒜头鼻子疑惑地望着他: “这么多钱,怎么可能用得完?” “这” 秀秀被蒜头鼻子的反问噎了一下,她望着满地的金砖,望着那一小堆压在地上沉甸甸的灵石,一时竟也找不到理由反驳。 “有了这笔钱,什么事都可以先往后推,我们只管先享受就好了!” 蒜头鼻子裂开嘴,捻起一根金砖,笑得有些傻气。 “” 秀秀皱起了眉头,对这种不上进的念头着实有些看不惯,但又着实找不到理由反驳。 其余的五名少年少女也沉溺在这海般的财富中,无法自拔。 “我们已经有这么多钱了,我们该怎么花呀?” 矮矮胖胖的少女捻着金砖,对身周的同伴们问道。 “我有个提议!” 七人中,瘦瘦高高的少年兴奋地站了起来,满脸期待: “我们还没有喝过酒呢!这家客栈在这座城市是最顶级的,我们可以他们这里买酒喝! “进客栈的时候,我听到有人讨论,说这家客栈有什么良辰酒,在江坡也是赫赫有名的,连皇室和大齐七星的名人都有进货,想来味道一定不错!” “余阳!云老师说,我们还未成年,不可以喝” 秀秀眉头皱得越紧,语气已经有些不满了。 “秀秀,你到底怎么了,一直在这里扫兴!” 陆学站起身来,对秀秀笑道: “既然这些金银是云老师交给我们的,就是给我们花的不是吗?你说要听云老师的,云老师让我们学习,我们也学习了不是吗? “我们只要完成了云老师的学习任务,这些钱我们怎么花不行?” “我觉得,云老师可能不是这个意思。” 秀秀摇了摇头: “他给我们这笔钱,是想让我们把知识传下去” “传下去干嘛啊?他有具体说过这句话吗?” “那、那倒没有” “那不就行了!” 陆学摇头笑道: “云老师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我陆学不会推辞,但我猜,他只是想要我们学成一身本事,给他帮忙罢了!” “这、我觉得不太对” 秀秀有些犹豫,却被陆学先一步打断: “怎么不对?有哪里不对?” 他摇头笑道: “云老师说过,道不可轻传,知识是如此珍贵的东西,我们为了掌握知识,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而且,学知识的人,我们不要审核他的人品吗? “我们去传播知识,又得不到什么好处,又不一定是云老师想让我们做的,我们这又何苦?” “好啦,不要吵啦!” 瘦瘦高高的少年余阳站起身: “我们先喝酒吧!我去买酒喝!” “附议!” 蒜头鼻子乐了: “我还没尝过酒是什么味道,听人说酒的味道,一尝过就令人念念不忘” 余阳摆了摆手,离开了客房。 “秀秀,我们先把这些金子收起来吧!” 横肉少年呵呵笑着: “别给人看见了,我们要把这些东西藏好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唉。” 秀秀拿起戒指,正要将面前的金条、灵石等物收入戒指中,但忽然愣住: “这个好像收不了了。” “怎么了?” 其余五人将目光转了过来。 “是你的灵力支撑不住了吗?也难怪,毕竟只有炼气,灵力本来就没多少。” 陆学站起身: “我们的修为虽然都没你高,但灵力也有一点的,我来收这些东西吧。” “倒也不是这个问题。” 秀秀摘下戒指,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好像这枚储物戒指没使用一次都要放一段时间,补充灵气,才能接着使用。” “啊?这样啊?要多久才能用?” “我估算了一下,放在里面的灵石大概要补充一晚上。” “那还好。” 陆学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没有这枚戒指,还真不知道怎么把这么多东西带走呢!” 一众少年又围绕着灵石、金条聊了一会儿,大多是关于这笔巨大的财富该如何使用的猜想,一个个兴高采烈,眼神放光。 秀秀却始终皱着眉头,心里越发担忧。 忽然,客房门被轻轻敲响。 “是余阳吧?余阳买酒回来了?” 陆学转身走到门口,询问了两句,确认了是余阳后,便将门打开。 “我们的运气不错!” 余阳抱着一个酒坛子,酒坛子上还盖着几个碗,一并带着走进客房: “这是客栈里最后一坛良辰酒,还好我去得早,我刚买下来,就有人去找客栈掌柜买,那个掌柜的说,酒没有啦,过几天再来!哈哈!” 说到这里,余阳语气一顿,皱着眉头说道: “对了,还有件事。”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中洲事(三十) 章节不全,有重复内容,先发后改,预计一小时内完成 他将酒坛子放下,将酒坛盖子掀开,皱着眉头说道: “马厩距离酒店大门不远,刚刚我下去,我听到马厩那边有动静,那几匹马有些暴躁,一直在叫,可能是到了陌生的环境有点不习惯, “我就想找那个马夫,让他帮忙安抚一下马匹的情绪,以免我们明天出发的时候那七匹马出了什么问题,不过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他,所以我猜,他可能去偷懒了。” “偷懒?太过分了!” 陆学愤愤不平: “我们可是给他许了一大笔工钱,就算没有事做,至少也要留下一个联络的方式,不然有事找他找不到人,该怎么办?” “就是,太不负责了!” 蒜头鼻子一边应和着,一边将叠起来的碗逐一取下,然后抱起酒坛开始倒酒: “不过这种事,我们在别的时间再烦恼吧,我们现在先尝尝酒是什么味道 “嗯,喝酒之前,好像要说祝酒词的吧?我先说, “苦尽甘来,方显滋味,喝一口,活到九十九!” “呸,你这个祝酒词驴头不对马嘴啊! “听我的” 一众少年叽叽喳喳地庆祝,连矮矮胖胖的少女都红着脸凑过去,想尝尝这酒的味道。 “等一下!” 却在这时,秀秀的声音又一次出现。 “又怎么了啊,秀秀?” 陆学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云老师说我们不能喝酒,是,没错,但云老师也说过我们是平等的,秀秀你这也管,那也管,是不是有点不好啊?” “不是,我总感觉有些不对。” 秀秀皱起眉头,一把拦下正要将酒送到嘴边的蒜头鼻子少年,望着众人围在桌子中央的酒说道: “那个马夫闷声不吭,性格沉默寡言,怎么会突然一声不吭就走了?我怀疑这里面有问题, “还有马匹,为什么会突然烦躁?在路上的时候他们一直都很安静的不是吗?不可能换一个环境,就突然变得烦躁,或许是遭遇了什么刺激? “还有,我们真就运气这么好,拿到了最后一坛酒?还让客人过几天再来,难道这家客栈的招牌酒紧缺到了这个地步? “虽然囤货居奇是商人的常见手段,但真没有必要让人过几天再来” “秀秀,你的意思是” “” 秀秀强忍着灵识被抽离的剧痛,从刚刚恢复了一点的戒指中取出一枚小球,对同伴们展示: “这个东西,你们应该听云老师说过,可以吸收物体上附着的灵力,然后显现物体中灵力的特性, 他将酒坛子放下,将酒坛盖子掀开,皱着眉头说道: “马厩距离酒店大门不远,刚刚我下去,我听到马厩那边有动静,那几匹马有些暴躁,一直在叫,可能是到了陌生的环境有点不习惯, “我就想找那个马夫,让他帮忙安抚一下马匹的情绪,以免我们明天出发的时候那七匹马出了什么问题,不过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他,所以我猜,他可能去偷懒了。” “偷懒?太过分了!” 陆学愤愤不平: “我们可是给他许了一大笔工钱,就算没有事做,至少也要留下一个联络的方式,不然有事找他找不到人,该怎么办?” “就是,太不负责了!” 蒜头鼻子一边应和着,一边将叠起来的碗逐一取下,然后抱起酒坛开始倒酒: “不过这种事,我们在别的时间再烦恼吧,我们现在先尝尝酒是什么味道 “嗯,喝酒之前,好像要说祝酒词的吧?我先说, “苦尽甘来,方显滋味,喝一口,活到九十九!” “呸,你这个祝酒词驴头不对马嘴啊! “听我的” 一众少年叽叽喳喳地庆祝,连矮矮胖胖的少女都红着脸凑过去,想尝尝这酒的味道。 “等一下!” 却在这时,秀秀的声音又一次出现。 “又怎么了啊,秀秀?” 陆学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云老师说我们不能喝酒,是,没错,但云老师也说过我们是平等的,秀秀你这也管,那也管,是不是有点不好啊?” “不是,我总感觉有些不对。” 秀秀皱起眉头,一把拦下正要将酒送到嘴边的蒜头鼻子少年,望着众人围在桌子中央的酒说道: “那个马夫闷声不吭,性格沉默寡言,怎么会突然一声不吭就走了?我怀疑这里面有问题, “还有马匹,为什么会突然烦躁?在路上的时候他们一直都很安静的不是吗?不可能换一个环境,就突然变得烦躁,或许是遭遇了什么刺激? “还有,我们真就运气这么好,拿到了最后一坛酒?还让客人过几天再来,难道这家客栈的招牌酒紧缺到了这个地步? “虽然囤货居奇是商人的常见手段,但真没有必要让人过几天再来” “秀秀,你的意思是” “” 秀秀强忍着灵识被抽离的剧痛,从刚刚恢复了一点的戒指中取出一枚小球,对同伴们展示: “这个东西,你们应该听云老师说过,可以吸收物体上附着的灵力,然后显现物体中灵力的特性, 他将酒坛子放下,将酒坛盖子掀开,皱着眉头说道: “马厩距离酒店大门不远,刚刚我下去,我听到马厩那边有动静,那几匹马有些暴躁,一直在叫,可能是到了陌生的环境有点不习惯, “我就想找那个马夫,让他帮忙安抚一下马匹的情绪,以免我们明天出发的时候那七匹马出了什么问题,不过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他,所以我猜,他可能去偷懒了。” “偷懒?太过分了!” 陆学愤愤不平: “我们可是给他许了一大笔工钱,就算没有事做,至少也要留下一个联络的方式,不然有事找他找不到人,该怎么办?” “就是,太不负责了!” 蒜头鼻子一边应和着,一边将叠起来的碗逐一取下,然后抱起酒坛开始倒酒: “不过这种事,我们在别的时间再烦恼吧,我们现在先尝尝酒是什么味道 “嗯,喝酒之前,好像要说祝酒词的吧?我先说,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中洲事(三十一) 呯! 早已处于警惕状态的秀秀取出了怀中的左轮,先发制人对着魁梧的大汉便是一枪, 火光闪动,左轮的枪口绽放耀眼的光芒,但和大部分第一次用枪的新手一样,手枪的后坐力令秀秀没能控制枪身的稳定,以至于准度出了问题, 这一枪打偏了,在大汉身旁的墙壁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弹孔, 秀秀被后坐力震得后退了一步,左轮的后坐力出乎了她的意料,不过她虽惊不乱,稳定左轮,强忍着开枪导致的虎口不适,对着门口的魁梧大汉又是一枪, 但这回魁梧大汉早有准备,闪身躲去一旁,避开了门口的视野。 “我们没有时间拖下去了!” 秀秀龇牙咧嘴地甩了甩手腕,缓解被左轮二度冲击的酸麻感,对同伴道: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到驿站去租一辆马车,越快越好!” “那,这些金砖怎么办?” 蒜头鼻子不甘心地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秦高,你还管什么金砖呢!” 陆学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亲眼确认了秀秀的判断是正确的之后,便和秀秀站到了一边: “命重要还是钱重要?没了命在,你拿再多的钱也没命花!” “我们该怎么办啊?” 矮矮胖胖的少女急得眼圈都红了,她的胆子不如她的同伴们,刚刚那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着实吓住他了。 “有句话叫做财不露白,如果我们逃亡的路上被人发现我们携带了大量的金银,像今天一样的事还会发生,” 秀秀指着满地的金砖、灵石说道:“地上的金砖,我们能拿多少是多少,不过数量限定在你拿在身上却不会被人发现的程度, “然后我们从窗户逃出去,朝驿站方向逃,以我们的脚程是肯定比不过修士的,但既然他们是为了金砖来的,剩下的那些金砖,可以用来作为吸引视线的东西,追我们的修士被这批金砖牵制,必然要考虑一下是继续追我们,还是先守着这批金砖,我们也就有了逃离的余地。” “窗户?” 陆学朝一旁望去,正看到敞开的窗户外正对着的蔚蓝的天空,不由一怔: “可是可是这里是二楼啊。” “从二楼跳下去难道能摔死你吗?” 秀秀咬牙冷哼了一声,将左轮举起,对着大门: “我在这里给你们打掩护,你们拿了金砖,立刻跳下去,然后我们一起朝驿站方向逃。” “好!” 陆学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随后拾起一枚金砖放入怀中,犹豫了片刻,又拾起一枚灵石,随后首当其冲地冲向窗户,攀住窗沿,往楼下跳去。 其余同伴如瘦高的余阳、矮矮胖胖的姜冬、横肉少年钟大壮、一直沉默寡言没有存在感的五短身材萧浩,皆有样学样地拾起一枚灵石、一枚金砖,跟在陆学身后往外跳去,唯独蒜头鼻子秦高却气呼呼地坐在金砖小山上,半天不愿动弹。 “秦高,你还在犹豫什么?我们没有时间拖下去了!” 秀秀气急败坏地说道: “赶快拿了东西走啊!” “我不走!” 秦高咬牙切齿地喊道: “这一年里我们过的都是什么鬼日子!没钱的日子我过够了,这些钱我不会放手的!” “你不要命了?” 秀秀气得跺脚。 “没有钱,我活着跟死了还有什么区别!?” 秦高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 秀秀朝门口望了几眼,随后咬牙切齿地说道: “行,你就跟你的金砖过去吧!” 她将左轮一收,连一枚金砖、灵石都没拿,转身便冲向了窗沿,越过窗沿跳了下去。 “秀秀!你” 秦高似乎没想到秀秀居然会这么果决,看到拥有武力的秀秀离开,他失去了唯一的依仗,不由心慌意乱, 他望着安安静静的大门,没来由的一阵恐惧,随即咬了咬牙,转身抱起了一大把的金砖,塞在怀中,甚至到几乎快要塞不下的地步,随后便起身要往窗户走,没走几步,他又有些犹豫,转身便要拾起更多的金砖, 但却在这时,他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攥住,一阵莫大的恐惧笼罩全身,他抬头朝客房门口望去,正看到那身形魁梧的壮汉再次现身望着他的眼神凶神恶煞。 “咕” 秦高全身都在发抖,一下子连金砖也不要了,怀里的金砖撒了一地也不管了,疯了一样朝窗户跑去。 但身后的灵气波动剧烈得就连他如此微弱的灵识都能感知,他惊恐地回过头去,正看到那魁梧大汉扑了过来,凝聚着灵气的拳头掀起的拳风仿佛要将他撕碎,令他难以呼吸。 轰!!! 自窗户一跃而下,安稳落地的秀秀刚和五名同伴汇合,便听到自客房方向传来的巨响, 六人齐齐抬头,朝窗户的方向望去,正看到一个弱小的身影带着大片的鲜血,仿佛断了线的风筝般从窗户飞出,自他们上空划过,“噗通”一声落在他们身前。 淋漓的鲜血细细碎碎的散了一片,仿佛下了一场红色的细雨,淡淡的腥味刺激得六人心神有些恍惚。 “秦高!” 陆学朝地上那道身影扑去,将那道身影扶起,此时秦高胸口处已经凹陷,大片的鲜血从秦高口鼻处溢出,而秦高的眼神也已经涣散,没有了呼吸,显然已经失去了生机。 “秦高秦高死了” 这显而易见的事实令余下的众人手脚发凉,脸色发白,当初他们年纪尚小,还在永州城外流亡时,死人倒也不是没见过, 但毕竟年幼时感触不深,自从被云凡收留,接触这种事倒是少了,最多在邬家,或者在刘家干活时,能听到些闲言碎语,比如哪个区的工人昨天累死了、哪个区的工人丢了工作饿死了 亲眼见证死亡,仿佛已经是久远的回忆,此刻突兀的又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这种感受无比清晰,狠狠地打碎了他们的侥幸和幻想,将血淋淋的现实展现在他们面前。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中洲事(三十二)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约一小时左右完成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六人陷入了恐慌,面对这样的局面有些手足无措, 胆小的姜冬已经吓得哭了出来: “秦高死啦!秦高死啦哇啊啊” 呯! 又是一声枪响,众人转头望去,正看到秀秀枪口冒着青烟,二楼的窗口处,那探头往下望的魁梧大汉被这一枪逼得缩了回去。 秦高的死因已经没有疑问。 “秀秀,秦高走在最后,落了单,被那个人抓住了机会才死的,你为什么不等秦高下来?” 钟大壮脸上已有几分怒意。 “我劝不住他!” 秀秀皱起了眉头。 “你就算劝不住他,你不会” 钟大壮正要再说,却被中分头陆学满含怒火的喝声打断: “闭嘴!听秀秀的!” 他放下怀中的秦高,咬牙说道: “至今为止,秀秀的看法都是对的,我们应该相信她的决定!” “我,好吧!” 钟大壮脸上的横肉抖了两下,随后焉了吧唧地低下了头。 “秀秀,接下来要怎么做,你来指挥吧!” 陆学稳住了钟大壮的情绪,转头望着秀秀说道。 “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秀秀斩钉截铁地说道。 “秦高怎么办?” 姜冬红着眼眶,小声问道。 “顾不了那么多了。” 秀秀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几步,将秦高的眼睛合上,轻轻说道: “安息吧,逢年过节,我会给你上一炷香的。” 她并没有停滞多久,果决地站起身来,当先朝外走去。 客栈后是一条死胡同,客栈的背部是胡同的底部,似乎平时是作为菜市场使用,又乏人清理,满地都是腐烂的菜叶。 “等、等一下,秀秀!” 走出死胡同,众人正要继续往前走,瘦高的余阳仿佛发现了什么,语气有些惊喜,对秀秀喊道: “我看到那个马夫了!那个马夫在那边,我们可以带上马夫,让他架马车!” “什么?马夫?” 秀秀一愣,转过头,顺着余阳指着的方向望去,正看到在巷子的另一头,那个余阳声称消失不见的马夫,此时正缓缓朝他们走来。 隐隐地,秀秀心底又一次浮现出了不详的预感,这个突然现身的马夫令她感到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原因, 恍然间,她忽然有些后悔,当初或许不应该贪小便宜,接受司徒家赠送的那个马夫,或许她应该等接了同伴之后,再去车行雇人,然后把马夫原路遣返,而不是把一个司徒家培养的马夫像个定时炸弹一样留在队伍里。 “别管那个马夫!” 她犹豫了片刻,咬牙说道: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那个修士就守在客栈前面,我们没有机会去找我们的马匹,这个马夫,我们也用不上!” 顿了顿,她又说道: “我总觉得这个马夫有点不对劲,很可能来者不善,我们不要管他,当看不见他,赶紧走!” 众人心中一凛,至今为止,秀秀的怀疑、猜测,大部分都实现了,连忙跟在秀秀身后,急急忙忙朝巷子的另一头跑去。 但还没跑几步,众人的脚步又是一顿,只见在巷子的另一头,一名手持长剑的、一副侠客模样的修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仿佛猫戏老鼠般,正朝着他们微笑。 “” 秀秀警惕地举起了左轮,望着那手持长剑的修士喊道: “让开!” “嗯?火器?” 剑修望着秀秀手中的左轮,冷笑起来: “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六人陷入了恐慌,面对这样的局面有些手足无措, 胆小的姜冬已经吓得哭了出来: “秦高死啦!秦高死啦哇啊啊” 呯! 又是一声枪响,众人转头望去,正看到秀秀枪口冒着青烟,二楼的窗口处,那探头往下望的魁梧大汉被这一枪逼得缩了回去。 秦高的死因已经没有疑问。 “秀秀,秦高走在最后,落了单,被那个人抓住了机会才死的,你为什么不等秦高下来?” 钟大壮脸上已有几分怒意。 “我劝不住他!” 秀秀皱起了眉头。 “你就算劝不住他,你不会” 钟大壮正要再说,却被中分头陆学满含怒火的喝声打断: “闭嘴!听秀秀的!” 他放下怀中的秦高,咬牙说道: “至今为止,秀秀的看法都是对的,我们应该相信她的决定!” “我,好吧!” 钟大壮脸上的横肉抖了两下,随后焉了吧唧地低下了头。 “秀秀,接下来要怎么做,你来指挥吧!” 陆学稳住了钟大壮的情绪,转头望着秀秀说道。 “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秀秀斩钉截铁地说道。 “秦高怎么办?” 姜冬红着眼眶,小声问道。 “顾不了那么多了。” 秀秀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几步,将秦高的眼睛合上,轻轻说道: “安息吧,逢年过节,我会给你上一炷香的。” 她并没有停滞多久,果决地站起身来,当先朝外走去。 客栈后是一条死胡同,客栈的背部是胡同的底部,似乎平时是作为菜市场使用,又乏人清理,满地都是腐烂的菜叶。 “等、等一下,秀秀!” 走出死胡同,众人正要继续往前走,瘦高的余阳仿佛发现了什么,语气有些惊喜,对秀秀喊道: “我看到那个马夫了!那个马夫在那边,我们可以带上马夫,让他架马车!” “什么?马夫?” 秀秀一愣,转过头,顺着余阳指着的方向望去,正看到在巷子的另一头,那个余阳声称消失不见的马夫,此时正缓缓朝他们走来。 隐隐地,秀秀心底又一次浮现出了不详的预感,这个突然现身的马夫令她感到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原因, 恍然间,她忽然有些后悔,当初或许不应该贪小便宜,接受司徒家赠送的那个马夫,或许她应该等接了同伴之后,再去车行雇人,然后把马夫原路遣返,而不是把一个司徒家培养的马夫像个定时炸弹一样留在队伍里。 “别管那个马夫!” 她犹豫了片刻,咬牙说道: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那个修士就守在客栈前面,我们没有机会去找我们的马匹,这个马夫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中洲事(三十三) “区区一名金丹,也敢大言不惭?” 一道清冷的声音自巷子墙头浮现,众人转头望去,正看到一个手持长管、身着白袍,约二十多岁的年轻身影,正居高临下地冷笑。 “你是” 书院六子身后的马夫望着这突然出现的年轻人,不由皱起了眉头。 “我?你问我是谁,我就要告诉你吗?” 年轻人跃上墙头,单手扛着黑色长管,居高临下地说道: “现在,这里是我的主场!识相的,就赶紧离开这里,不然若是惹得我不满,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残忍!” “若我说不呢?” 马夫眯起了眼睛,眼神闪动。 在那手持长管的少年身后,一处高楼的屋顶,那魁梧大汉悄悄浮现了身影,正一点一点的朝着年轻人靠近。 “你竟敢说不?是谁给你的胆量?是司徒家供奉的身份,还是” 年轻人空着的手自腰间拔出一根长约十八厘米,通身古铜色光泽,闪闪发光的匕首,回身便是一掷, 匕首带着破空声,在身后那魁梧大汉正要挥拳之际,深深地插入了大汉的眉心,令大汉的动作停了下来。 “还是因为这个小小的凝脉修士?” 他回转身来,手持长管一跃而下,望着马夫笑道: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走不走?若再不走,我就剁了你喂狗。” “” 马夫望着身前的年轻人,眼神满是忌惮,这看着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却能一招杀了那魁梧大汉,显然修为已达到了金丹的水准,这样的修士,已经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 他直直后撤了两步,见年轻人似乎没有别的动作,便飞快地转过身去,朝着巷子的另一头狂奔。 年轻人望着那马夫离去的背影,没有追去的意思,而是直直朝着书院六子走去。 “谢谢谢!” 秀秀等人不知其来意,不过这年轻人替他们解决了危机,便算是对他们释放了善意,既然如此,先道谢总不会错的。 “” 那年轻人缓缓走到了六子身前,他的体型虽瘦弱,但比起书院六子却具有年龄上的优势,所以相对高大,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书院六子,开口便出乎了书院六子的意料: “打劫。” “打打劫?” 秀秀愣了,秀秀身后的五人也愣了,呆愣愣地望着这个年轻人一本正经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打劫,听不懂吗?把你们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年轻人不耐烦了,手中的长管调转,指着书院六子,冷冷地说道。 “呜呜哇啊啊啊啊!!” 胆小的姜冬又一次受到了惊吓,一下子瘫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余阳、萧浩等人也一个个脸色惨白,双腿战战,钟大壮、陆学、秀秀倒还勉强能保持镇定,但他们的呼吸也不免变得急促。 “你你是要钱吗?要钱的话,我给你,但可以放我们一条生路吗?” 秀秀强撑着镇定,语气尽量平缓,但声音依旧有些颤抖。 “可以啊。” 年轻人点了点头,将长管抗回了肩上,一脸坦然: “把钱给我,然后你们爱去哪去哪。” “好。” 秀秀转过头,对身后的陆学等人说道: “把身上的东西给他。” 这回没人敢再反驳秀秀的意见,陆学、钟大壮等人纷纷将怀中藏着的金砖拿了出来,交给秀秀,然后由秀秀交到年轻人手中。 “灵石也拿出来。” 年轻人偏了偏头,望着秀秀说道: “你身上的钱呢?通通拿出来。” 陆学等人将灵石取出,由秀秀交给年轻人,对年轻人的疑问,秀秀小心翼翼地说道: “刚刚出来得太急,我什么都没带” “哦,这样子啊。” 年轻人朝秀秀的手指瞥了一眼,又说道: “你那个戒指,摘下来给我看看。” “” 秀秀咬了咬牙,将戒指摘了下来,放在年轻人手中。 “嗯?豁,军火库啊?” 年轻人扫了一眼戒指中的东西,似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然后手一晃,几枚金砖、灵石,便落入了他的手中: “这不还藏着几枚吗?” “这个这个是因为我之前取不出来” 秀秀嗫嚅着小声说道。 “就你这屁大点灵力,能取出来就有鬼了。” 年轻人将金砖、灵石收入怀中,随后出乎意料众人地将戒指朝秀秀丢去: “里面剩下的那些垃圾东西,我也看不上,就留给你吧。” “唔?” 秀秀接过戒指,望着年轻人的眼神满是疑惑。 “好了,滚吧。” 年轻人偏了偏头,对身前六人笑了笑。 “” 六人呆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以。 “还不走,难道还想让我请你们吃饭?” 年轻人笑着说道。 “谢谢。” 秀秀弯腰鞠了一躬,再一次对年轻人道谢,随后回转头,对身后的同伴示意。 陆学等人连忙有样学样的对年轻人鞠了一躬。 随后,秀秀径直越过了年轻人,朝巷子的尽头走去,陆学等人跟在秀秀身后,却没有秀秀这么镇定,不时将忐忑不安的眼神朝年轻人望。 “挺有意思的。” 待秀秀一行人走远,他才偏过头去,对巷子深处,一个坐在墙头,全程目睹了这一切的、脸上坑坑洼洼的修士笑道: “苏管事,我挺喜欢这些孩子,不然我把他们收入门下,做我的弟子如何?” “收他们做弟子,你还不够格呢。” 那脸上坑坑洼洼的修士摇了摇头: “何况,他们也没有什么修行的天赋,并不适合修行之路。” “那可惜了,其他的倒还好,那个女孩儿性格挺不错的。” 年轻人叹了口气,又问道: “我今后还要做那几个小孩的保姆吗?” “不用了,解决了来自江坡的威胁,让他们吃了几个教训,他们就应该成长起来了。” 那脸上坑坑洼洼的修士朝秀秀等人的方向望了一眼,语气悠然: “他们是一位大人物布置的棋子,托付我们守护,但一直被羽翼所庇护是无法成长起来的,那位大人物也有意让他们经受磨砺,往后的路就让他们自己走吧。” 顿了片刻,他又说道: “何况,我邬家如今和移山宗势如水火,也腾不出人手照顾这几个孩子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中洲事(完)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 离开客栈,秀秀等人一路狂奔,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驿站。 驿站是大齐专用于传递官服令和情报,以及来往官员途中食宿休息、换马喂马的场所,算是官方用途的机构, 不过在驿站周围也设有车马铺,便于在公事紧急时征用车马铺的马匹。 此刻,六人正站在车马铺的门口,犹在惶惶不安地朝身后望去,仿佛在担忧有什么人追来。 “秀秀,怎么办啊,我们没有钱了” 矮矮胖胖的姜冬眼眶红红,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此时满心里想的都是离开这里,但车马铺马匹凭租的价格不菲,何况他们现在已经被搜刮得分不剩?不由担忧地对秀秀问道。 “戒指里还有什么东西吗?不然我们先到当铺卖一些出去” 陆学也有些担忧,尝试着提供自己的意见。 “钱这方面,我们不用担心。” 秀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戒指里还有一些金砖,那个大哥哥没有把东西都拿完。” “没拿完?” 陆学一愣: “口口声声说抢劫,结果戒指里的金砖都没拿完,还把戒指换给我们了,那就是没有欺负我们的意思了?那个大哥哥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 “现在能拥有那样的火器的人,除了大齐七星,别无二家了。” 秀秀紧皱着眉头: “我们一直在被人保护吗?我很怀疑,可是秦高遇到危险的时候,为什么他却又不出手?” “这不重要吧,既然我们还有钱,就赶紧离开这里吧!” 钟大壮脸上的横肉一抖,似有些后怕般说道: “我现在想到刚才那个拿剑的人,我就害怕,他居然不怕枪!” “金砖取不出来。” 秀秀摇了摇头: “还要等一段时间,戒指没那么快能恢复。” “好吧!” 钟大壮沮丧地低下头去: “那我们住哪里?” “就在这里。” 秀秀指着六人所在位置: “在这里蹲几个时辰,等储物戒指能用了,我再取出金条,雇佣马车。” “唉,也只能这样了” 众人齐齐叹了一口气。 “各位,我有话要说。” 秀秀忽然开口,语气凝重: “相信你们也已经意识到了,我们现在正身处于危机之中,而这危机,并不来自一两个特定的人,一两个特定的势力,而是囊括了整个中洲,我们危机四伏。” 五道目光茫然地朝她望来,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我说过,钱,优渥的生活,这些东西都不应该是我们追求的,钱总有用完的时候,就算永远用不完,也会被人抢走,遇到善良的,或许会给我们留下几枚金砖,遇到坏人,我们的命都有可能留不住。” 秀秀严肃地说道: “秦高的死,你们也应该警醒了,我们必须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唯有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我们才能守住我们已经拥有的一切。” “强大的实力?秀秀,你是说修行?” 钟大壮开口打断了秀秀的话: “可是,我们的天赋,你又不是不知道,修行到现在,我们连个筑基的都没有” “是的,我们天赋平庸,我们修为羸弱,我们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天生比修士矮了一头,没有修为,我们连保障自身安全的能力都没有!” 秀秀说着丧气的话,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但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我们是最早和云老师学知识的人,而且我们能得到云老师的亲自指点,而那些人却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这么多年下来,我们对基础理论远超所有人,而且戒指中有云老师留给我们的所有知识,我们的理论知识会越来越强,这就是我们比那些修士、比大齐七星强的地方。” “可是那些理论知识有什么用?大齐七星掌握的知识不比我们差,就算我们能把理论转化成科技,也追不上大齐七星的进度, “而且就算我们利用科技制作出了武器,未来与修士的战争若僵持不下,他们总有可能弄到我们制作的武器,到时我们制作的武器被拥有强大实力的修士掌握在手中,我们依旧处于弱势” 钟大壮垂头丧气地说道。 “不一样的。” 秀秀摇了摇头: “大齐七星公开的知识,是残缺的、不全的,说明他们藏了一手,以巩固自己的地位,如此自私自利,足以证明他们的眼界有局限, “而且大齐七星他们本质是商人,云老师说过,资b的天性,就是会把一切用价值衡量,然后作为筹码为自己换取利益, “大齐书院最开始每天只收十,渐渐变成二十、五十、一百,门槛一点一点的变高,富人可以用钱获取知识,穷人却逐渐无法负担这高额的价格,最终知识变成了少数人的玩物,穷人、没有天赋的人,会被富人一点一点地拉开差距,永远位于最底层, “这种差别对待正是我们可以掌握的机会,庞大的数量加上可以量产的武器,他们的力量将不可忽视,我们联合他们、争取他们,位于底层的人如果能有一个往上爬的机会,必然会无比珍惜,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机会,我们把知识传播下去,宛若星星之火,将中洲点燃,当我们赢得了他们的信任,我们也就拥有了足以自保的力量, “当然,一些低阶修士,当我们的势力足够强大时,我们也可以拉拢他们,主要是拉拢一些不压榨普通人的善良修士,不是所有修士都是恶的, “我们不能把所有修士视为敌人,云老师留下的书上有说,我们要拉拢一批、打压一批,修士是这个世界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是我们要争取的力量,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敌人,这样,我们就可以把敌人缩小到最少,只剩下那些视普通人如牲畜的恶劣修士,还有那些恶劣修士的附庸,如大齐七星这样的存在。” 秀秀从怀中翻出一部被翻得皱巴巴的科学she会zhu义,眼神炯炯,语气坚定地说道: “对我们来说,朋友越多越好,敌人越少越好, “大齐七星如今的强盛不过是繁华的表象,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外强中干的内在会一点一点显露,他们会一点一点的腐朽,然后被我们一点一点的掏空,变成我们的垫脚石; “修士们是零散的、是 第一章 天下无敌的拳法 苍茫无尽的大海之上 由于船只的破损程度过于严重,船只已经无法承担高速行驶的负担,所以只能由童姥化形蛟龙,拉着船只慢悠悠地在海上飘着。 这使得原本到只需大半个月功夫的速度,变得越发遥遥无期。 大海一片平静,船上的人越发百无聊赖。 除云凡还保持着一贯以来安之若素的咸鱼风格,船上的其他人都开始找起事情做,以求打发时间。 童姥和陆大有各有职责,一个拉船,一个挥鞭,虽然无聊倒也不敢擅离职守。 唐广跟孙蕊凑到了一块,就着一块沙盘推演战术模拟,虽然二人表现得一片祥和,战术排演你来我往间也一片和气,但隐隐总让人有种杀气四溢的感觉,令人不敢靠近。 矮子忙活着修补船只,以及清理藤妖遗留物和安抚船员情绪的事宜,忙得不可开交。 余化因为自家大佬被抓去当了苦力,深恐自己也被拉了壮丁,或者自己不小心惹到了船上的那位真大佬把自己鲨了喂鱼,那未免也太倒霉了,于是一天到晚悄咪咪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用宽大的斗篷尽量把自己遮挡,尽可能不与人接触,只求能降低存在感,不被大佬投注视线。 蛊雕尊者则依旧躲在船底泡水,一副事不关己关我屁事低调养生的生活态度,做好只要云凡等人遭遇了什么危机自己便可随时跑路的最佳状态。 安夏则拉着处于半残废状态的云凡的手,小心翼翼地凑到云凡耳边,有些迟疑地喊道: “师傅” “嗯?怎么了,乖徒儿?” 云凡正在躺椅上端着果汁晒太阳,对安夏突如其来的呼唤有些疑惑不解。 “嗯,就是,师傅” 安夏有些扭捏地说道: “你可不可以教我体修的修行?” “” 云凡端着果汁的手一顿,强撑着微笑对安夏说道: “咦,乖徒儿,你怎么突然想修体修了?” “因为” 安夏正色道: “专精一门固然强大,但不能全面发展,也就拥有了弱点,若弱点的缺口太大,修为就算再强大,也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顿了顿,她又说道: “何况,我也会担忧,若是我作战时,长剑损毁了该怎么办?” “啊这,有道理啊!” 云凡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直骂娘。 那番鬼话根本就只是用来应付孙蕊的。 虽然道理是这样子讲没错,剑修体修法修并非相互独立,修至高处,总要互相借鉴、互相弥补,唯有如此才能剔除自身修行之道中不可避免会出现的缺陷。 但他会个鬼的体修啊! 自己的性子自己清楚,哪怕是前世,云凡也是信仰“剑之道,就应纯粹,心无杂物,一剑破万法才是剑道的精髓”的那一批啊! 只要足够强,这么乱七八糟一顿乱砍,不给对手把自己拉到肉搏的机会不就好了? 而且练体修练得虎背熊腰,做一个肌肉兄贵也不怎么符合云凡的审美 一定要说自己有辅修的话 阵法、符阵、炼丹、炼器、科学科技等等 这些也没一个是用来正面作战的。 他抬起头,望着安夏那满是期待的眼神,嗫嚅了片刻,这“我不会”三字却硬是憋在喉咙,说不出来。 要是自己真没法教安夏,他干脆也就破罐子破摔,让安夏学别的,或者打消这个念头,或者请个人来教安夏都行。 虽然身为安夏的师傅,却请别人来教安夏有点丢面子,不过只要是对安夏好的事,丢点面子也无妨。 但一法通、百法通,自己曾经可是堂堂的天下第一修士,就算不会体修,大概修个几天时间,摸清了体修的路子,指点安夏还是没问题的。 就像之前对战玄武尊者时,他能用一招基础拳法把玄武按着锤,就是因为他对修为与灵力的理解已经超脱了形式的范畴,不论体修法修剑修,什么招式都能用,什么招式都强。 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凭空创造一套他没修习过的体系,而安夏既然这么问,那肯定是要现在就要修行的。 在自己摸清体修体系之前,该怎么把安夏应付过去? 云凡思索片刻,毅然而然地决定,用老办法,先忽悠过去,剩下的以后再说。 他缓缓起身,目光眺望远方,语气深沉而富有磁力,仿佛在缅怀着什么,又像是在彰显一种对自身实力的骄傲: “你想修体修么?不错,很有精神 “这可是一条无比艰难的道路,要吃常人吃不得的苦,付出远比别人多一倍的艰辛,才能获得别人无法获得的收获, “因为体修是真正不借助外物,以灵力淬炼自身,发掘身体潜能,把身躯当做武器,千锤百炼, “忍常人所不能忍,行常人所不能行,方能有所成就! “你确信,要和我学体修么? “要知道一但走上这条路,便要乘风破浪、一往无前,没有后悔一说!” “我!” 这番极具逼格的话语对安夏可谓极具杀伤力,安夏娇躯一震,双眸放光: “我要学!”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云凡望着安夏似欣赏般点了点头,又伸手拍了拍安夏的香肩: “随我来,我将传你无上拳法,此拳法易学难精,但只要你学成,你将天下无敌!” 这话不但安夏动心了,就连一旁对弈的孙蕊、唐广都不时把眼神往这边瞄,一直龟缩在角落的余化也悄悄抬起了头,拿着藤鞭对童姥噼啪乱抽的陆大有手中鞭笞的动作也不由一顿,连吭哧吭哧卖力拉船的童姥都放慢了动作,悄悄竖起了耳朵,屏住了呼吸,满心满眼里全是好奇。 在众人或明或暗的注意下,云凡一边端着酒杯,一边缓缓走到了甲板前方,船最前方是陆大有,还有拉船的童姥,除此之外,便是一望无际的、辽阔的海洋。 “你站到这里来。” 云凡指着甲板的最前方,对安夏说道。 第二章 风云色变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预计半小时完成 安夏依言走到船只的最前方,立于甲板之上,望着云凡的眼神包含期待。 除此之外,忘了挥鞭的陆大有、忘了拉船的童姥、忘了下棋的孙蕊和唐广、忘了低调的余化,此时望着云凡的亲自传法,一个个都不由心砰砰跳,口干舌燥,只感觉他们很可能瞎猫抓到了死耗子,撞见了大机缘! 中洲,甚至很可能是九洲第一强者的亲自传法,哪怕只是听个一知半解,很可能都会让他们的实力得到质变! “那个,国师,我们要不要回避一下?” 却在这时,孙蕊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语气坚决地对云凡说道。 她是一个聪明人,她知道自身的优势,也知道有些便宜是不能占的,偷学毕竟是大忌,所以即便这“高人传法”的机缘再珍贵,她也决定毅然决然放弃,换成和高人打好关系的筹码。 不过这番话一出,周围那些心里充满期待的家伙心里便不由骂起了MMP。 现在孙蕊搞这么一出,完全就是为了讨好云凡把他们架在火上烤啊,要是孙蕊回避了,他们不回避那就完全把自己立于无耻不要脸的处境,但不回避又着实舍不得这个机会 倒是拉船的童姥心中波澜不惊,毕竟要拉船的话,她是不可或缺的,所以这“高人传法”她是铁定不会错过了,对此,童姥可是抱以十二分期待的, 要知道就凭着一手衍空指和王之财宝,都足以令她与修为惊人的应龙尊者过两招,若是再多学两手,就算达不到大齐国师所说的“天下无敌”的效果,若是再多学两招,她还不直接飞上天去? 不过,出乎了众人意料,云凡竟轻描淡写地摇了摇头,无比自信地说道: “我传的这一路体修之法,唯有我徒儿才能练成,就算我手把手教你们,你们也学不会的,所以你们倒也不用回避了。” 闻言,一众窥伺者们恍然大悟,不过他们对这“唯有我徒弟才能练成”、“练成可天下无敌”的拳法越发好奇,不但没有打消窥伺的念头,反而一个个越发兴致勃勃,由或明或暗,直接转成了明目张胆的观察起来。 “好徒儿,记好了,这体修之法虽简单,但你不可轻视,唯有用一百二十分的耐心,才能将此拳法练至大成!” 云凡脸色一肃,语气已带上了几分严厉。 “嗯!我有一万分的耐心!” 安夏的眼神炯炯发光。 “首先,双脚一前一后岔开!” “嗯!” “向正前方挥拳!” “嗯!” “同时喊一声欧拉!” “欧拉?” “要有气势!” “欧拉!” “另一只手再挥一拳!也要欧拉!” “欧拉!!” “挥拳!挥拳!” “欧拉!欧拉!” “挥拳挥拳挥拳!” “欧拉欧拉欧拉!!!” “好,不错!保持下去!” 云凡拍了拍手,转头就走。 “等、等等,师傅,” 安夏急忙将云凡拉住,表情有些窘迫: “只、只有这样吗,师傅?” “不错,有问题吗?” 云凡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可、可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诶!” 安夏俏脸绯红,嗫嚅着道。 “怪怪的?你居然觉得我这不传之法,这体修的最终奥义怪怪的?” 云凡大怒: “好啊,看来你翅膀硬了,已经出师了啊!那以后也不用我指点你修行了!” “不不不不是的师傅,是徒儿的错,徒儿知错了!” 安夏被吓得小脸煞白,结结巴巴地说道: “完全没有怪怪的!一点都没有!我这就练!” “唉,我也知道你心有疑虑!” 云凡叹了口气,拍了拍安夏的头,柔声说道: “但这套白金之星,确实是实打实的无敌拳法,虽然招式简单,但暗藏玄机,你要能做到在快如闪电的出拳时,还能保证每一拳的力量,以及拳落如雨时,你也能用灵识寻找到对方的破绽,并将每一拳都能精准地落在对方的破绽之上,我从你踏上修行之路起,就有意培养你的灵识,就是为了为这天下无敌的拳法做铺垫! “而我之所以今天才教你这一套拳法,就是因为你的灵识始终没有达到修行这一套拳法的水准,所以才 安夏依言走到船只的最前方,立于甲板之上,望着云凡的眼神包含期待。 除此之外,忘了挥鞭的陆大有、忘了拉船的童姥、忘了下棋的孙蕊和唐广、忘了低调的余化,此时望着云凡的亲自传法,一个个都不由心砰砰跳,口干舌燥,只感觉他们很可能瞎猫抓到了死耗子,撞见了大机缘! 中洲,甚至很可能是九洲第一强者的亲自传法,哪怕只是听个一知半解,很可能都会让他们的实力得到质变! “那个,国师,我们要不要回避一下?” 却在这时,孙蕊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语气坚决地对云凡说道。 她是一个聪明人,她知道自身的优势,也知道有些便宜是不能占的,偷学毕竟是大忌,所以即便这“高人传法”的机缘再珍贵,她也决定毅然决然放弃,换成和高人打好关系的筹码。 不过这番话一出,周围那些心里充满期待的家伙心里便不由骂起了MMP。 现在孙蕊搞这么一出,完全就是为了讨好云凡把他们架在火上烤啊,要是孙蕊回避了,他们不回避那就完全把自己立于无耻不要脸的处境,但不回避又着实舍不得这个机会 倒是拉船的童姥心中波澜不惊,毕竟要拉船的话,她是不可或缺的,所以这“高人传法”她是铁定不会错过了,对此,童姥可是抱以十二分期待的, 要知道就凭着一手衍空指和王之财宝,都足以令她与修为惊人的应龙尊者过两招,若是再多学两手,就算达不到大齐国师所说的“天下无敌”的效果,若是再多学两招,她还不直接飞上天去? 不过,出乎了众人意料,云凡竟轻描淡写地摇了摇头,无比自信地说道: “我传的这一路体修之法,唯有我徒儿才能练成,就算我手把手教你们,你们也学不会的,所以你们倒也不用回避了。” 第三章 衰退 “风云色变,日月无光,能呼风唤雨、电闪雷鸣” 孙蕊等人齐刷刷地朝安夏望去,眼神中满是震惊。 “这、这就是天下无敌的拳法吗?” 童姥也转头望着船头那孤单的身影,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以一人之力,影响气象变化,呼风唤雨、招来风暴,引来雷电,这等招式闻所未闻,不,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招式的范畴,莫非这就是大齐国师所说的,技近乎道?我我和他的差距,竟有那么多么? 陆大有、孙蕊等人也满脸骇然,仿佛世界观被颠覆,心中对云凡的畏惧更上了一个台阶。 “师傅,师傅!我” 安夏望着这漫天的乌云,那水晶般的眸子倒映着席卷四方的风暴,倒映着乌云之上隐隐若现的雷鸣,俏脸满是激动的神色: “我练成了!白金之星练至大成可风云色变,日月无光,能呼风唤雨、电闪雷鸣,所以如今我的白金之星已修至大成了对不对?” “对个鬼啊!你才修这么一会功夫就修至大成,再给你修个十天半个月那你岂不是直接飞升?别做这种梦好不好,要能这么点时间就能修至大成干脆我拜你为师算了。” 云凡脸色黑如锅炭,转头对童姥喊道: “暴风雨要来了,你守一下船,以免船被风暴和海浪倾覆。” 童姥有些脸红地偏过头,施展术法,为船只覆盖一层防护的蔓藤。 想到刚才自己被一个刚刚晋升元婴的安夏唬得一愣一愣的,着实有些丢脸。 孙蕊等人则各自尴尬对视,随后各自忙活起手头的事,以缓解尴尬。 安夏也俏脸绯红,依旧转回身去,专心修炼拳法。 云凡则起身走到船侧,望着这风云突变的天气,眉头紧皱。 海上气候千变万化,上一秒或许还晴空万里,下一秒便有可能乌云罩顶,遇到风浪也是常有的事,即便是在拥有超人伟力的修士世界,海上的风浪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相对来说,当风暴来临时,若船身倾覆,低阶修士十有八九都难以幸免,除可自如御剑飞行的金丹剑修外,大多数金丹修士在面对自然伟力时,也只有很小的概率能生存下来,哪怕是元婴,也最多能做到自保罢了, 所以修士若要远航,有时也要借助专业的航海士对天气的预测,避开风浪的威胁,以求路途平安。 当然,当修为到了化神的境界,修士已经可凭借自身的修为与风暴一战,不论是用法修的术法保护船只,亦或者剑修海水引流、体修以招数击碎海浪,都能令人类面对自然伟力时,不再处于任人宰割的状态, 更何况已达到返虚境界的修士,那根本就是一座近乎无敌的堡垒,别说风暴,就算直面海啸,全力施为之下,都可保船只无恙。 要知道,单论破坏力,海啸这种范围杀伤自然现象,仅由六级地震引发的海啸,所持续释放的能量也已经和一枚两万吨当量的核弹相当, 只是因为海啸属于能量的二次传递,以及能量的释放并非瞬时性质,所以对修士的影响相对小罢了。 如此看来,这种规模的风暴,在拥有返虚境界修士守护的情况下,一切都该万无一失,但不知为何,云凡总感觉有些不安。 他望着渐起波澜的大海,望着海上的风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却始终看不出眉目。 一切都十分正常,海浪、风暴、电闪雷鸣,都处于正常的状态,没有出现什么古怪的征兆。 这让他不由摇了摇头,自嘲这莫名其妙的多心,打算静下心来,欣赏这壮观的海上景象。 海浪席卷,船只忽高忽低,修为低些的,便被晃得人仰马翻,这乱象让孙蕊也有些坐不住了,一把抹平未下完的沙盘,决定下船舱去,辅助矮子安抚船员的恐慌情绪。 唐广又吐了个天昏地暗,不过此时也没什么人能顾得上他了,任由他一脸惨白地缩在角落里,扶着船侧的木板,以免被晃来晃去的船抛得飞起。 蛊雕尊者也从船底飞了上来,船底的海流已经暗潮汹涌,以至于令他这惯常在海底生存的生物都感到有些不适,便打算上船回避。 余化则依旧保持着他的低调风格,能不引人注目,便尽量不引人注目。 一片寂静压抑的气氛里,唯有船头安夏那接连不断、源源不绝的“欧拉欧拉欧拉”,令此刻的气氛增添几分活力。 云凡打了个哈欠,看了这海上的风暴,惊险刺激的场景,看久了也看乏了,于是便回过身,打算回躺椅上再补个觉。 阴沉的天气、压抑的海风、摇摇晃晃的环境,最是适合惬意的睡个午觉,等一觉醒来,风雨骤停,阳光穿破云层,便能欣赏日暮西沉,风景正好的景象。 刚走了两步,忽然脸上一凉,抬头才发现,自笼罩船只上方的密密麻麻的蔓藤中,有细微的、数量极少的水珠渗透,极少数落到了他的脸上,令他不由有些不满。 “童姥,怎么回事你?” 他转过头,朝童姥高声喊道: “你这术法水准也太次了吧?守个船,我不求你能让船只平稳如平地,我估计你也没那个能力,但你至少把风雨隔绝在外吧?这样让我怎么睡午觉,嗯?” “国师,我” 童姥微弱的声音自风暴中传来,不算大,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我的灵力好像出了问题” 声音带着几分焦虑和急迫,以及些许极其微弱的惶恐。 “什么?你灵力出了问题?” 云凡却没听出童姥语气中的焦虑情绪,脸色有些难看: “什么情况?我警告你不要搞小动作,不然把我惹火了,你知道后果的!” “我真的出了问题!” 童姥的声音似乎越发焦急: “我的灵力正在衰退!” “你在说什么鬼话?你不会以为你在这个时候搞鬼,就能” 云凡正要开口,忽然,一直在“欧拉欧拉”的安夏也猛地停了下来,转回身躯去,有些担忧地对云凡说道: “师傅,我也感觉好像有些不对!” 她望着洁白的双手,神情有些凝重: “我消耗的灵力,好像从刚才开始,一直都没有得到补充!” 第四章 浪覆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两小时左右完成 “风云色变,日月无光,能呼风唤雨、电闪雷鸣” 孙蕊等人齐刷刷地朝安夏望去,眼神中满是震惊。 “这、这就是天下无敌的拳法吗?” 童姥也转头望着船头那孤单的身影,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以一人之力,影响气象变化,呼风唤雨、招来风暴,引来雷电,这等招式闻所未闻,不,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招式的范畴,莫非这就是大齐国师所说的,技近乎道?我我和他的差距,竟有那么多么? 陆大有、孙蕊等人也满脸骇然,仿佛世界观被颠覆,心中对云凡的畏惧更上了一个台阶。 “师傅,师傅!我” 安夏望着这漫天的乌云,那水晶般的眸子倒映着席卷四方的风暴,倒映着乌云之上隐隐若现的雷鸣,俏脸满是激动的神色: “我练成了!白金之星练至大成可风云色变,日月无光,能呼风唤雨、电闪雷鸣,所以如今我的白金之星已修至大成了对不对?” “对个鬼啊!你才修这么一会功夫就修至大成,再给你修个十天半个月那你岂不是直接飞升?别做这种梦好不好,要能这么点时间就能修至大成干脆我拜你为师算了。” 云凡脸色黑如锅炭,转头对童姥喊道: “暴风雨要来了,你守一下船,以免船被风暴和海浪倾覆。” 童姥有些脸红地偏过头,施展术法,为船只覆盖一层防护的蔓藤。 想到刚才自己被一个刚刚晋升元婴的安夏唬得一愣一愣的,着实有些丢脸。 孙蕊等人则各自尴尬对视,随后各自忙活起手头的事,以缓解尴尬。 安夏也俏脸绯红,依旧转回身去,专心修炼拳法。 云凡则起身走到船侧,望着这风云突变的天气,眉头紧皱。 海上气候千变万化,上一秒或许还晴空万里,下一秒便有可能乌云罩顶,遇到风浪也是常有的事,即便是在拥有超人伟力的修士世界,海上的风浪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相对来说,当风暴来临时,若船身倾覆,低阶修士十有八九都难以幸免,除可自如御剑飞行的金丹剑修外,大多数金丹修士在面对自然伟力时,也只有很小的概率能生存下来,哪怕是元婴,也最多能做到自保罢了, 所以修士若要远航,有时也要借助专业的航海士对天气的预测,避开风浪的威胁,以求路途平安。 当然,当修为到了化神的境界,修士已经可凭借自身的修为与风暴一战,不论是用法修的术法保护船只,亦或者剑修海水引流、体修以招数击碎海浪,都能令人类面对自然伟力时,不再处于任人宰割的状态, 更何况已达到返虚境界的修士,那根本就是一座近乎无敌的堡垒,别说风暴,就算直面海啸,全力施为之下,都可保船只无恙。 要知道,单论破坏力,海啸这种范围杀伤自然现象,仅由六级地震引发的海啸,所持续释放的能量也已经和一枚两万吨当量的核弹相当, 只是因为海啸属于能量的二次传递,以及能量的释放并非瞬时性质,所以对修士的影响相对小罢了。 如此看来,这种规模的风暴,在拥有返虚境界修士守护的情况下,一切都该万无一失,但不知为何,云凡总感觉有些不安。 他望着渐起波澜的大海,望着海上的风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却始终看不出眉目。 一切都十分正常,海浪、风暴、电闪雷鸣,都处于正常的状态,没有出现什么古怪的征兆。 这让他不由摇了摇头,自嘲这莫名其妙的多心,打算静下心来,欣赏这壮观的海上景象。 海浪席卷,船只忽高忽低,修为低些的,便被晃得人仰马翻,这乱象让孙蕊也有些坐不住了,一把抹平未下完的沙盘,决定下船舱去,辅助矮子安抚船员的恐慌情绪。 唐广又吐了个天昏地暗,不过此时也没什么人能顾得上他了,任由他一脸惨白地缩在角落里,扶着船侧的木板,以免被晃来晃去的船抛得飞起。 蛊雕尊者也从船底飞了上来,船底的海流已经暗潮汹涌,以至于令他这惯常在海底生存的生物都感到有些不适,便打算上船回避。 余化则依旧保持着他的低调风格,能不引人注目,便尽量不引人注目。 一片寂静压抑的气氛里,唯有船头安夏那接连不断、源源不绝的“欧拉欧拉欧拉”,令此刻的气氛增添几分活力。 云凡打了个哈欠,看了这海上的风暴,惊险刺激的场景,看久了也看乏了,于是便回过身,打算回躺椅上再补个觉。 阴沉的天气、压抑的海风、摇摇晃晃的环境,最是适合惬意的睡个午觉,等一觉醒来,风雨骤停,阳光穿破云层,便能欣赏日暮西沉,风景正好的景象。 刚走了两步,忽然脸上一凉,抬头才发现,自笼罩船只上方的密密麻麻的蔓藤中,有细微的、数量极少的水珠渗透,极少数落到了他的脸上,令他不由有些不满。 “童姥,怎么回事你?” 他转过头,朝童姥高声喊道: “你这术法水准也太次了吧?守个船,我不求你能让船只平稳如平地,我估计你也没那个能力,但你至少把风雨隔绝在外吧?这样让我怎么睡午觉,嗯?” “国师,我” 童姥微弱的声音自风暴中传来,不算大,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我的灵力好像出了问题” 声音带着几分焦虑和急迫,以及些许极其微弱的惶恐。 “什么?你灵力出了问题?” 云凡却没听出童姥语气中的焦虑情绪,脸色有些难看: “什么情况?我警告你不要搞小动作,不然把我惹火了,你知道后果的!” “我真的出了问题!” 童姥的声音似乎越发焦急: “我真的出了问题!” 童姥的声音似乎越发焦急: “我真的出了问题!” 童姥的声音似乎越发焦急: 第五章 逆流 船沉得很快,没过一会儿,飘浮在海面上的,就仅剩下一小截船身。 这还是因为船只解体的速度相对较快,云凡所在的位置没有货物堆积的缘故,另一边堆积了货物和各式各样重物的船尾,此时已经沉入了海底。 “师傅,我的灵力又消耗了一截。” 安夏将云凡放下,眼神中满是担忧: “如果一直不能补充,当灵力消耗到一定程度,我怕剩下的灵力不足以用来应付突发状况。” “试试这个。” 云凡摘下手中的戒指,丢在安夏手中。 这枚戒指质量颇沉,落入安夏手中后,压得安夏的手一沉。 安夏眼睛一亮,惊喜地说道: “灵石?” “你脑子转得挺快。” 云凡点了点头: “我现在是真的半点灵力都没有了,你用灵力从戒指里取出一枚灵石,看看能不能借助灵石恢复灵力,如果可以,当前的危机可解至少自保足以。” “好!” 安夏将灵识沉入储物戒,片刻之后,秀眉复又皱起: “师傅,好像行不通。” “怎么了?” “储物戒指打不开灵力浸入其中,没有丝毫反馈。” “就是说,储物戒指用不了了?” “是的。” 安夏毫不犹豫的回应令云凡不由头疼起来。 灵力在消散,如今连储物戒指里的灵石都用不了 在这瞬息万变的大海,他们该拿什么保障自己的安全? 风雨和海浪这些不说,在回到中洲之前,如果路上他们还没能解决灵力的问题,也就没办法修复船只,在海上的行程将进一步延长,届时海里的妖兽就足够令他们吃一壶了。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船只晃得厉害,云凡绞尽脑汁,试图寻找恢复灵力的办法,安夏却又拉了拉云凡的袖子: “师傅,我们要不要救一下他们?” “他们?” 云凡一愣,顺着安夏的目光望去,正看到一众飘浮于海上的船员,正在海里朝他们呼救。 “该救的,我们去搭把手!” 云凡暂时放弃了思考,在风雨交加的环境,开始利用身周的东西将落入海里的人救上岸来。 这个工程并不算大,除了云凡和安夏,还有许多身体条件好的,如余化、孙蕊这些兼修体修的,救上来第一批遇难者之后,由恢复的遇难者辅助接力,救援的人手渐渐增多,在海面飘浮的遇难者越来越少, 值得一提的是,陆大有这约千斤重的体型,待在水里却如鱼得水,不但没有沉入水中,反而轻飘飘的浮在水面,仿佛一块小型浮岛; 反观众人中的最强者童姥,此时却颇为狼狈,呼哧带喘地才爬上了残船。 唐广和矮子也都顺利自救,蛊雕尊者不知所踪。 没过多久,能浮到海面上的大多都被救了下来,而沉入海底的,众人也有心无力。 风浪似乎有变强的趋势,狼狈立于残船的众人在风雨中飘摇,被暴雨打湿。 “国师,您随身带有灵石吗?” 风雨飘摇中,孙蕊稳稳立于船头,有些迫切地朝着云凡喊道: “如果灵石还有用,或许我们可以利用灵石施展术法,度过眼前的难关!” “灵石有啊,” 云凡指着安夏手中的戒指,高声回应: “都在戒指里,但是戒指打不开啊!” “打不开戒指?我试试!” “行。” 云凡从安夏手中将戒指取了回来,随后将戒指朝孙蕊抛去。 孙蕊素手一抬,接住了云凡抛来的储物戒指,随后在云凡错愕的目光中,孙蕊单手抓住戒指的两边,随后猛地一扯,储物戒指便崩裂开来,里面的东西也顿时大片大片地爆了出来。 “居然还能这样,见了鬼,我脑子糊了么?” 云凡懊恼地一拍脑袋,有些感慨于自己的迟钝。 储物戒指仅仅只是用来储存物品的东西,如果里面的东西取不出来,直接将储物戒指损坏,里面的东西不就出来了? 当然,若是在平时,这么简单的解决方法他不可能想不到,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此刻心里的不安依旧没有消弭,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强行将心中的不安压下,云凡对被埋在杂物堆里的孙蕊高声喊道: “灵石在那个蓝色的包裹里,你看看那些灵石能不能用!” 蓝色的包裹中装着的是在白狼一族领地贩卖丹药获得的报酬,总数并不多,用以军用是肯定不够的,但若是用来当做日用品补充,至少用来修补这艘船是够了。 孙蕊逆着暴雨在堆积如山的杂物中翻找着,在数次脸红的将几件可疑的衣物丢入大海后,终于在这堆杂物的正中央找到了装着灵石的蓝色包裹,并将其打开。 “找到了!里面的灵石还有灵气的波动!” 孙蕊狂喜地取出一枚灵石,随后表情突然僵住: “这这枚灵石里面的灵气也在消散,如果不抓紧时间,也会像我们的灵力一样消耗一空!” “把灵石分下去,每个拥有修为的都分一枚,让他们协力合作施展术法,至少让我们有一个落脚之处!” 云凡也紧张起来,对孙蕊催促道。 “好,矮子,你帮我把这些灵石分下去,矮子矮子?” 孙蕊喊着一旁的矮子,却发现矮子没有对她回应,只呆呆地蹲在残船边缘,目光注视着海面,身躯颤抖着。 “怎么了矮子?你在干嘛?抓紧时间!” 孙蕊有些生气地走到矮子身旁,要将出神的矮子唤醒,但矮子却突然回过头来,眼神满是惊恐的神色: “大小姐,海水海水在逆流!” “逆流?你在说什么东西,” 孙蕊都差点被气笑了: “海水的流向不管去哪边不都是正流吗?哪有逆流一说?” “不是的,大小姐,” 矮子颤抖着说道: “海水的流动是因为风的吹拂,风吹动海水,所以海水才会流动,但是现在海水流动的方向,已经和风吹拂的方向背向而驰了!” “那又怎样?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先修好船只,你管海水怎么流,关你什么事?” 孙蕊不耐烦地说道。 第六章 海难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两小时左右可完成 还有六天才能换请假条,太难了 船沉得很快,没过一会儿,飘浮在海面上的,就仅剩下一小截船身。 这还是因为船只解体的速度相对较快,云凡所在的位置没有货物堆积的缘故,另一边堆积了货物和各式各样重物的船尾,此时已经沉入了海底。 “师傅,我的灵力又消耗了一截。” 安夏将云凡放下,眼神中满是担忧: “如果一直不能补充,当灵力消耗到一定程度,我怕剩下的灵力不足以用来应付突发状况。” “试试这个。” 云凡摘下手中的戒指,丢在安夏手中。 这枚戒指质量颇沉,落入安夏手中后,压得安夏的手一沉。 安夏眼睛一亮,惊喜地说道: “灵石?” “你脑子转得挺快。” 云凡点了点头: “我现在是真的半点灵力都没有了,你用灵力从戒指里取出一枚灵石,看看能不能借助灵石恢复灵力,如果可以,当前的危机可解至少自保足以。” “好!” 安夏将灵识沉入储物戒,片刻之后,秀眉复又皱起: “师傅,好像行不通。” “怎么了?” “储物戒指打不开灵力浸入其中,没有丝毫反馈。” “就是说,储物戒指用不了了?” “是的。” 安夏毫不犹豫的回应令云凡不由头疼起来。 灵力在消散,如今连储物戒指里的灵石都用不了 在这瞬息万变的大海,他们该拿什么保障自己的安全? 风雨和海浪这些不说,在回到中洲之前,如果路上他们还没能解决灵力的问题,也就没办法修复船只,在海上的行程将进一步延长,届时海里的妖兽就足够令他们吃一壶了。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船只晃得厉害,云凡绞尽脑汁,试图寻找恢复灵力的办法,安夏却又拉了拉云凡的袖子: “师傅,我们要不要救一下他们?” “他们?” 云凡一愣,顺着安夏的目光望去,正看到一众飘浮于海上的船员,正在海里朝他们呼救。 “该救的,我们去搭把手!” 云凡暂时放弃了思考,在风雨交加的环境,开始利用身周的东西将落入海里的人救上岸来。 这个工程并不算大,除了云凡和安夏,还有许多身体条件好的,如余化、孙蕊这些兼修体修的,救上来第一批遇难者之后,由恢复的遇难者辅助接力,救援的人手渐渐增多,在海面飘浮的遇难者越来越少, 值得一提的是,陆大有这约千斤重的体型,待在水里却如鱼得水,不但没有沉入水中,反而轻飘飘的浮在水面,仿佛一块小型浮岛; 反观众人中的最强者童姥,此时却颇为狼狈,呼哧带喘地才爬上了残船。 唐广和矮子也都顺利自救,蛊雕尊者不知所踪。 没过多久,能浮到海面上的大多都被救了下来,而沉入海底的,众人也有心无力。 风浪似乎有变强的趋势,狼狈立于残船的众人在风雨中飘摇,被暴雨打湿。 “国师,您随身带有灵石吗?” 风雨飘摇中,孙蕊稳稳立于船头,有些迫切地朝着云凡喊道: “如果灵石还有用,或许我们可以利用灵石施展术法,度过眼前的难关!” “灵石有啊,” 云凡指着安夏手中的戒指,高声回应: “都在戒指里,但是戒指打不开啊!” “打不开戒指?我试试!” “行。” 云凡从安夏手中将戒指取了回来,随后将戒指朝孙蕊抛去。 孙蕊素手一抬,接住了云凡抛来的储物戒指,随后在云凡错愕的目光中,孙蕊单手抓住戒指的两边,随后猛地一扯,储物戒指便崩裂开来,里面的东西也顿时大片大片地爆了出来。 “居然还能这样,见了鬼,我脑子糊了么?” 云凡懊恼地一拍脑袋,有些感慨于自己的迟钝。 储物戒指仅仅只是用来储存物品的东西,如果里面的东西取不出来,直接将储物戒指损坏,里面的东西不就出来了? 当然,若是在平时,这么简单的解决方法他不可能想不到,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此刻心里的不安依旧没有消弭,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强行将心中的不安压下,云凡对被埋在杂物堆里的孙蕊高声喊道: “灵石在那个蓝色的包裹里,你看看那些灵石能不能用!” 蓝色的包裹中装着的是在白狼一族领地贩卖丹药获得的报酬,总数并不多,用以军用是肯定不够的,但若是用来当做日用品补充,至少用来修补这艘船是够了。 孙蕊逆着暴雨在堆积如山的杂物中翻找着,在数次脸红的将几件可疑的衣物丢入大海后,终于在这堆杂物的正中央找到了装着灵石的蓝色包裹,并将其打开。 “找到了!里面的灵石还有灵气的波动!” 孙蕊狂喜地取出一枚灵石,随后表情突然僵住: “这这枚灵石里面的灵气也在消散,如果不抓紧时间,也会像我们的灵力一样消耗一空!” “把灵石分下去,每个拥有修为的都分一枚,让他们协力合作施展术法,至少让我们有一个落脚之处!” 云凡也紧张起来,对孙蕊催促道。 “好,矮子,你帮我把这些灵石分下去,矮子矮子?” 孙蕊喊着一旁的矮子,却发现矮子没有对她回应,只呆呆地蹲在残船边缘,目光注视着海面,身躯颤抖着。 “怎么了矮子?你在干嘛?抓紧时间!” 孙蕊有些生气地走到矮子身旁,要将出神的矮子唤醒,但矮子却突然回过头来,眼神满是惊恐的神色: “大小姐,海水海水在逆流!” “逆流?你在说什么东西,” 孙蕊都差点被气笑了: “海水的流向不管去哪边不都是正流吗?哪有逆流一说?” “不是的,大小姐,” 矮子颤抖着说道: “海水的流动是因为风的吹拂,风吹动海水,所以海水才会流动,但是现在海水流动的方向,已经和风吹拂的方向背向而驰了!” “那又怎样?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先修好船只,你管海水怎么流,关你什么事?” 孙蕊不耐烦地说道。 第七章 因为它要喝水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两个小时内可完成 海啸来临时,无法恢复灵力的修士们仿佛脆弱的蝼蚁,除修为通天的童姥、陆大有、余化可借体内仅剩的灵力飞向天空避过了海啸的冲击成功逃脱,其余孙蕊、矮子、唐广,以及云凡安夏,都被滔天的巨浪淹没。 人类渺小的身躯在汹涌的海浪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乱流冲刷着一切,人在海中翻滚,天旋地转,无法呼吸,在这种情况下,海里的一切物品,都变成了致命的威胁,有时一块木头、一枚石子,都会让毫无防备的人永眠于深海之下。 汹涌的乱流中,安夏玲珑的身子与云凡正面相贴,紧紧偎在一起,不容置疑般将他护在怀中,防备着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胁,海啸来临时的冲击,加上海水的不断冲刷,安夏的灵力急剧消耗着,很快便令她感受到了因灵力匮乏而产生的极度的空虚。 在浮上水面的过程中,她试图将云凡护在她后脑的手扯下,相对于还拥有灵力的她,体内毫无灵力的云凡保护她不受外物伤害所付出的代价更沉重,或许一枚不知来自何处的石子,便会让云凡的手皮开骨绽,但不论安夏如何偏头,那厚实的大手都固执的捂着安夏的头,这让安夏不由心里有些暖洋洋的。 哗 好不容易,二人终于浮出了水面,剧烈喘息着,尽管还在被汹涌的海水冲击而随波逐流,但至少也摆脱了无法呼吸的窘境。 二人的水性都不太好,但对身体的平衡能力具都在绝佳水准,于乱流中保持不被海浪吞没倒也不算太过困难的事。 “师傅,咳咳” 安夏趴在云凡怀中,一手抱着云凡的腰部,保护云凡受伤的手臂不会受到二次伤害,避免二人被水流冲散,另一只手则在水中划动,以求保持身体的平衡; 而云凡完好的手也于另一边辅助划水,保证二人始终浮于水面。 “师傅,我的灵力快要用完了” 安夏有些虚弱的对云凡说道: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找落脚点。” 云凡缓过长时间屏息导致的不适感,平静地说道。 这几乎就是一句废话,这时候就是一头猪都知道应该找落脚点,但云凡也实在想不到别的主意了。 相比起苦苦寻求解决办法,这个时候无疑还是保持镇定更有益于脱险。 “这里好像没有落脚点诶。” 安夏环顾四周,这片大海干干净净,唯有几只水母孤零零地在海面上漂泊。 “那就找。” 云凡的额头在安夏额头上碰了碰,轻声说道: “我们可以度过难关的,相信我。” “嗯!” 安夏一张莹白小脸顿时变得通红,声若蚊呐地应了一声。 云凡不再看安夏那张通红的小脸蛋,转而将目光转向四周。 人类的渺小在无边的海域面前展露无余,举目四望的那种寂静、孤独,足以令人被绝望逼疯。 而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上飘浮,云凡却在想着这突如其来的海难出现的缘由。 深海是不可能有海啸的。 海啸的产生是因为陆地板块的变动,附近的水体产生波动,使得水位暴涨,随后冲向陆地,才导致了海啸的产生。 在深海时,海浪的波浪起伏较小,几乎难以引起注意,这时候的情形根本称不上海啸,只能算较大的波浪罢了;唯有到达浅水区,海浪裹挟的巨大能量使得波浪骤然升高,形成“水墙”,冲上陆地,这才称得上海啸。 那他们位于深海,此刻遇到的究竟是什么? 海啸形成的主要原因有三种,地震、海底山体坍塌,以及天体坠落海洋,其中地震、山体坍塌,可能性都不大,那便是因为天体坠落? 如果真是因为天体坠落的缘故 最大的问题,还是这汹涌的巨浪必然会在中洲和北芦洲两大洲的沿海掀起轩然大波,光是在深海的巨浪便已有十几层楼高,传到中洲和北芦洲时,裹挟着的惊人能量将会令这滔天的巨浪高度达到一个耸人听闻的程度,绝对会使两大洲大部分地区被吞噬, 而在前世的同一时间,自己正带着飞鹤宗弟子与从北芦洲入侵的妖族血战不休,为什么从未经历过如此惊人的剧变? 莫非 云凡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那所谓的天体不是天体,而是 “师傅,师傅!” 安夏忽然打断了云凡的思绪,有些惊讶地说道: “海水又逆流了!” “什么?” 云凡一愣,扫视着四周的海水,果然,先前因海啸而将他们裹挟而去的水流此时已经逐渐趋于静止,甚至海面之下暗流汹涌,有将他们朝着先前海啸出现的方向拉扯而去的趋势。 “师傅,海难又要出现了吗?” 安夏望着变幻的水流,有些担忧地说道。 “不会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海水的逆流,和海难无关。” 云凡望着海水逆流而去的方向,缓缓地说道。 “和海难无关?那是因为什么缘故?” 安夏好奇地问道。 “因为它要喝水。” 重复内容 云凡一愣,扫视着四周的海水,果然,先前因海啸而将他们裹挟而去的水流此时已经逐渐趋于静止,甚至海面之下暗流汹涌,有将他们朝着先前海啸出现的方向拉扯而去的趋势。 “师傅,海难又要出现了吗?” 安夏望着变幻的水流,有些担忧地说道。 “不会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海水的逆流,和海难无关。” 云凡望着海水逆流而去的方向,缓缓地说道。 “和海难无关?那是因为什么缘故?” 安夏好奇地问道。 “因为它要喝水。”云凡一愣,扫视着四周的海水,果然,先前因海啸而将他们裹挟而去的水流此时已经逐渐趋于静止,甚至海面之下暗流汹涌,有将他们朝着先前海啸出现的方向拉扯而去的趋势。 “师傅,海难又要出现了吗?” 安夏望着变幻的水流,有些担忧地说道。 “不会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海水的逆流,和海难无关。” 云凡望着海水逆流而去的方向,缓缓地说道。 “和海难无关?那是因为什么缘故?” 第八章 巨兽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两个小时内可完成 海啸来临时,无法恢复灵力的修士们仿佛脆弱的蝼蚁,除修为通天的童姥、陆大有、余化可借体内仅剩的灵力飞向天空避过了海啸的冲击成功逃脱,其余孙蕊、矮子、唐广,以及云凡安夏,都被滔天的巨浪淹没。 “时候就是一头猪都知道应该找落脚点,但云凡也实在想不到别的主意了。 相比起苦苦寻求解决办法,这个时候无疑还是保持镇定更有益于脱险。 “这里好像没有落脚点诶。” 安夏环顾四周,这片大海干干净净,唯有几只水母孤零零地在海面上漂泊。 “那就找。” 云凡的额头在安夏额头上碰了碰,轻声说道: “我们可以度过难关的,相信我。” “嗯!” 安夏一张莹白小脸顿时变得通红,声若蚊呐地应了一声。 云凡不再看安夏那张通红的小脸蛋,转而将目光转向四周。 人类的渺小在无边的海域面前展露无余,举目四望的那种寂静、孤独,足以令人被绝望逼疯。 而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上飘浮,云凡却在想着这突如其来的海难出现的缘由。 深海是不可能有海啸的。 海啸的产生是因为陆地板块的变动,附近的水体产生波动,使得水位暴涨,随后冲向陆地,才导致了海啸的产生。 在深海时,海浪的波浪起伏较小,几乎难以引起注意,这时候的情形根本称不上海啸,只能算较大的波浪罢了;唯有到达浅水区,海浪裹挟的巨大能量使得波浪骤然升高,形成“水墙”,冲上陆地,这才称得上海啸。 那他们位于深海,此刻遇到的究竟是什么? 海啸形成的主要原因有三种,地震、海底山体坍塌,以及天体坠落海洋,其中地震、山体坍塌,可能性都不大,那便是因为天体坠落? 如果真是因为天体坠落的缘故 最大的问题,还是这汹涌的巨浪必然会在中洲和北芦洲两大洲的沿海掀起轩然大波,光是在深海的巨浪便已有十几层楼高,传到中洲和北芦洲时,裹挟着的惊人能量将会令这滔天的巨浪高度达到一个耸人听闻的程度,绝对会使两大洲大部分地区被吞噬, 而在前世的同一时间,自己正带着飞鹤宗弟子与从北芦洲入侵的妖族血战不休,为什么从未经历过如此惊人的剧变? 莫非 云凡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那所谓的天体不是天体,而是 “师傅,师傅!” 安夏忽然打断了云凡的思绪,有些惊讶地说道: “海水又逆流了!” “什么?” 云凡一愣,扫视着四周的海水,果然,先前因海啸而将他们裹挟而去的水流此时已经逐渐趋于静止,甚至海面之下暗流汹涌,有将他们朝着先前海啸出现的方向拉扯而去的趋势。 “师傅,海难又要出现了吗?” 安夏望着变幻的水流,有些担忧地说道。 “不会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海水的逆流,和海难无关。” 云凡望着海水逆流而去的方向,缓缓地说道。 “和海难无关?那是因为什么缘故?” 安夏好奇地问道。 “因为它要喝水。” 重复内容 云凡一愣,扫视着四周的海水,果然,先前因海啸而将他们裹挟而去的水流此时已经逐渐趋于静止,甚至海面之下暗流汹涌,有将他们朝着先前海啸出现的方向拉扯而去的趋势。 “师傅,海难又要出现了吗?” 安夏望着变幻的水流,有些担忧地说道。 “不会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海水的逆流,和海难无关。” 云凡望着海水逆流而去的方向,缓缓地说道。 “和海难无关?那是因为什么缘故?” 安夏好奇地问道。 “因为它要喝水。”云凡一愣,扫视着四周的海水,果然,先前因海啸而将他们裹挟而去的水流此时已经逐渐趋于静止,甚至海面之下暗流汹涌,有将他们朝着先前海啸出现的方向拉扯而去的趋势。 “师傅,海难又要出现了吗?” 安夏望着变幻的水流,有些担忧地说道。 “不会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海水的逆流,和海难无关。” 云凡望着海水逆流而去的方向,缓缓地说道。 “和海难无关?那是因为什么缘故?”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两个小时内可完成 海啸来临时,无法恢复灵力的修士们仿佛脆弱的蝼蚁,除修为通天的童姥、陆大有、余化可借体内仅剩的灵力飞向天空避过了海啸的冲击成功逃脱,其余孙蕊、矮子、唐广,以及云凡安夏,都被滔天的巨浪淹没。 人类渺小的身躯在汹涌的海浪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乱流冲刷着一切,人在海中翻滚,天旋地转,无法呼吸,在这种情况下,海里的一切物品,都变成了致命的威胁,有时一块木头、一枚石子,都会让毫无防备的人永眠于深海之下。 汹涌的乱流中,安夏玲珑的身子与云凡正面相贴,紧紧偎在一起,不容置疑般将他护在怀中,防备着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胁,海啸来临时的冲击,加上海水的不断冲刷,安夏的灵力急剧消耗着,很快便令她感受到了因灵力匮乏而产生的极度的空虚。 在浮上水面的过程中,她试图将云凡护在她后脑的手扯下,相对于还拥有灵力的她,体内毫无灵力的云凡保护她不受外物伤害所付出的代价更沉重,或许一枚不知来自何处的石子,便会让云凡的手皮开骨绽,但不论安夏如何偏头,那厚实的大手都固执的捂着安夏的头,这让安夏不由心里有些暖洋洋的。 哗 好不容易,二人终于浮出了水面,剧烈喘息着,尽管还在被汹涌的海水冲击而随波逐流,但至少也摆脱了无法呼吸的窘境。 二人的水性都不太好,但对身体的平衡能力具都在绝佳水准,于乱流中保持不被海浪吞没倒也不算太过困难的事。 第九章 终末之焉 章节未完,先发后补,约两小时可完成 “怎么了?” 云凡疑惑地望着安夏骤然突变的表情,想回头去看安夏究竟发现了什么,但怀中少女的娇躯却更贴近了几分,抱着他后腰的手却不知何时按住了他的后脑勺。 “徒儿?” 云凡隐隐感觉有些不妙,试图挣脱安夏的控制,转头看向身后,然而安夏尽管灵力已经消耗了大部分,但仅剩下的部分灵力赋予她的力量也不是云凡能挣脱得开的, 这令云凡不由有些恼火,他皱着眉头对安夏说道: “你在做” 话未说完,安夏忽然凑上前来,将薄薄的樱唇贴在云凡的唇上。 粉嫩姣好的唇瓣虽薄,却异样的柔软,贴在云凡的唇上,带着几分海水的冰凉,显然因为泡在海水中,加上过度运转体内虚空的灵力,安夏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失温现象。 相比云凡此刻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不适,显然方才在海水中翻滚时,安夏悄悄用体内的灵力保护着云凡,而失去了灵识的云凡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师傅” 不过片刻,唇分,安夏仰头,望着云凡微笑: “我终于可以保护你一次了。” 她眼角的泪痕未干,在微暗的光线下也依旧闪烁着微弱的星光,搭配此刻那副天真烂漫的笑容,显得别样的美丽。 “什么意思?喂!” 云凡还待再问,但一阵无法抗拒的巨力自安夏抱着他的纤细手臂传出,在这惊人的巨力之下,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飞起,飞向天空; 巨大的后作用力将这片海洋掀起了一个数丈方圆的凹陷,安夏位于这片凹陷的正中央,张口似乎对在天空之上的云凡说着什么,但很快,她的身躯便被汹涌反复的海水吞没, 随后,在云凡惊恐的目光之下,一道巨大的阴影,狠狠地撞在安夏所在的位置,随后毫不停歇,轰轰隆隆飞向那片广沃无垠的大陆之上。 “安夏!!!” 云凡嘶声喊着,在这片空荡的大海,他的声音仿佛深夜自天空之上传来的飞鸟的悲鸣,来来回回地游荡着,却寻不到归途。 没过多久,去势已尽的云凡宛若断了线的风筝般坠入海中,冰凉的海水将他的身躯吞没,一如他心中的光明,再一次被黑暗所吞噬。 一股股汹涌的海流仿佛海里藏着无数凶猛的鱼类,在他毫无防备的身躯上横冲直撞,明明不过是水流,却能撞得他生疼,他的身躯在海水中不断翻滚,仅剩的能自如驭使的手无法抵御这狂暴的冲击力,也无法令他的身体保持平衡,身躯的伤势还在其次,那无法呼吸的痛苦令云凡几乎难以思考,脑子里一片空白,灵台中仅剩的微弱的清明,也渐渐被浑浊吞噬。 冥冥中,似乎传来一声叹息,悠悠长长,充斥着无奈与悲凉。 海流流转的速度陡然变得快了几分,快得不像是深海的平稳,反而像陆上的溪流,快得不可思议, 一道山岳般的水柱冲天而起,涌向高空,仅仅是水流的声音,却宛若天空崩裂,高山崩塌,轰隆隆如雷鸣,伴随着一声尖锐的鲸鸣,仿佛大海的灵魂在歌唱,又有若深渊回返的鬼魂在哀嚎,带着一种旷古而悠远的悲凉,在这片空荡的海域泛着回声。 这是云凡仅剩的几分清明被黑暗完全吞噬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云凡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世界已经经历了三个漫长的严冬,四面八方尽是刮骨般的风雪,将大地冰封; 没有阳光,笼罩着这方世界的是永恒的黑暗,但黑暗中却有火,冰冷、无光、择人而噬的火光,没有分毫温暖,在刺骨的严寒中,愤恨、贪婪、欲望种种负面情绪充斥着每一寸土地,战争和恶意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 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生灵用长剑、长枪,热武器、冷兵器,种种为杀戮而生的武器相互征伐,鲜血染红了大地,遍地残肢,遍地残垣,这个世界只有死亡,没有新生,没有悲伤、快乐、感动,只有麻木,饥饿的鬣狗在旷野游荡,食腐的秃鹰在天空盘桓, 人与人之间没有宽容、体谅、互助,手足相残、父子成仇,在血淋淋的竞争中,丑陋地残杀着,饥荒罪恶如瘟疫般蔓延,整个世界都充斥着不安、毁灭与死亡,暮气沉沉, 世界的尽头,带着警告意味的啼哭声嘶力竭;高耸的宫殿上,意味着终结的钟声长鸣;海洋的深处掀起了滔天的巨浪,翻涌着,一遍又一遍地冲刷,将山脉刷成了平原,将山谷堆成了高山,赋予生命,却又眼睁睁地看着生命陷入毁灭,再也无法洗净这世界的生灵。 “你什么都做不到。” 这片永恒的黑暗中,残缺的意念附在云凡耳边,轻轻地说道: “你啊,只是一个废物而已,一个无能的废物,一个固执又愚蠢的废物,就像一只拼命想在水里捞起月亮的猴子,最终你什么都不会得到 “你不服吗?你想想你,一直想着用力量破局,天下无敌的武力,能将天空撕裂的科技,如此强大,令人叹为观止,令人击节赞叹,然后呢? “你败了,所以你死了,你守护的一切,最终都会因为你愚蠢的固执,获得更悲惨的结局, “你留恋于尘世,局限于这方寸之地,就意味着终结啊,你什么都守护不了, “所以啊,你为什么还要纠结这些注定要毁灭的、卑微的生灵? “你的执迷不悟,有什么意义呢? “时间不过是虚假的概念,生灭才是自然规律,轮回才是大道真实,你还不明白吗?” 一只冰凉的手轻抚着云凡的发顶,“所以啊,你为什么还要纠结这些注定要毁灭的、卑微的生灵? “你的执迷不悟,有什么意义呢? “时间不过是虚假的概念,生灭才是自然规律,轮回才是大道真实,你还不明白吗?” 一只冰凉的手轻抚着云凡的发顶, 第十章 古怪的人 章节未完,先发后补,预计两小时左右可完成 体已经开始出现失温现象。 相比云凡此刻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不适,显然方才在海水中翻滚时,安夏悄悄用体内的灵力保护着云凡,而失去了灵识的云凡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师傅” 不过片刻,唇分,安夏仰头,望着云凡微笑: “我终于可以保护你一次了。” 她眼角的泪痕未干,在微暗的光线下也依旧闪烁着微弱的星光,搭配此刻那副天真烂漫的笑容,显得别样的美丽。 “什么意思?喂!” 云凡还待再问,但一阵无法抗拒的巨力自安夏抱着他的纤细手臂传出,在这惊人的巨力之下,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飞起,飞向天空; 巨大的后作用力将这片海洋掀起了一个数丈方圆的凹陷,安夏位于这片凹陷的正中央,张口似乎对在天空之上的云凡说着什么,但很快,她的身躯便被汹涌反复的海水吞没, 随后,在云凡惊恐的目光之下,一道巨大的阴影,狠狠地撞在安夏所在的位置,随后毫不停歇,轰轰隆隆飞向那片广沃无垠的大陆之上。 “安夏!!!” 云凡嘶声喊着,在这片空荡的大海,他的声音仿佛深夜自天空之上传来的飞鸟的悲鸣,来来回回地游荡着,却寻不到归途。 没过多久,去势已尽的云凡宛若断了线的风筝般坠入海中,冰凉的海水将他的身躯吞没,一如他心中的光明,再一次被黑暗所吞噬。 一股股汹涌的海流仿佛海里藏着无数凶猛的鱼类,在他毫无防备的身躯上横冲直撞,明明不过是水流,却能撞得他生疼,他的身躯在海水中不断翻滚,仅剩的能自如驭使的手无法抵御这狂暴的冲击力,也无法令他的身体保持平衡,身躯的伤势还在其次,那无法呼吸的痛苦令云凡几乎难以思考,脑子里一片空白,灵台中仅剩的微弱的清明,也渐渐被浑浊吞噬。 冥冥中,似乎传来一声叹息,悠悠长长,充斥着无奈与悲凉。 海流流转的速度陡然变得快了几分,快得不像是深海的平稳,反而像陆上的溪流,快得不可思议, 一道山岳般的水柱冲天而起,涌向高空,仅仅是水流的声音,却宛若天空崩裂,高山崩塌,轰隆隆如雷鸣,伴随着一声尖锐的鲸鸣,仿佛大海的灵魂在歌唱,又有若深渊回返的鬼魂在哀嚎,带着一种旷古而悠远的悲凉,在这片空荡的海域泛着回声。 这是云凡仅剩的几分清明被黑暗完全吞噬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云凡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世界已经经历了三个漫长的严冬,四面八方尽是刮骨般的风雪,将大地冰封; 没有阳光,笼罩着这方世界的是永恒的黑暗,但黑暗中却有火,冰冷、无光、择人而噬的火光,没有分毫温暖,在刺骨的严寒中,愤恨、贪婪、欲望种种负面情绪充斥着每一寸土地,战争和恶意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 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生灵用长剑、长枪,热武器、冷兵器,种种为杀戮而生的武器相互征伐,鲜血染红了大地,遍地残肢,遍地残垣,这个世界只有死亡,没有新生,没有悲伤、快乐、感动,只有麻木,饥饿的鬣狗在旷野游荡,食腐的秃鹰在天空盘桓, 人与人之间没有宽容、体谅、互助,手足相残、父子成仇,在血淋淋的竞争中,丑陋地残杀着,饥荒罪恶如瘟疫般蔓延,整个世界都充斥着不安、毁灭与死亡,暮气沉沉, 世界的尽头,带着警告意味的啼哭声嘶力竭;高耸的宫殿上,意味着终结的钟声长鸣;海洋的深处掀起了滔天的巨浪,翻涌着,一遍又一遍地冲刷,将山脉刷成了平原,将山谷堆成了高山,赋予生命,却又眼睁睁地看着生命陷入毁灭,再也无法洗净这世界的生灵。 “你什么都做不到。” 这片永恒的黑暗中,残缺的意念附在云凡耳边,轻轻地说道: “你啊,只是一个废物而已,一个无能的废物,一个固执又愚蠢的废物,就像一只拼命想在水里捞起月亮的猴子,最终你什么都不会得到 “你不服吗?你想想你,一直想着用力量破局,天下无敌的武力,能将天空撕裂的科技,如此强大,令人叹为观止,令人击节赞叹,然后呢? “你败了,所以你死了,你守护的一切,最终都会因为你愚蠢的固执,获得更悲惨的结局, “你留恋于尘世,局限于这方寸之地,就意味着终结啊,你什么都守护不了, “所以啊,你为什么还要纠结这些注定要毁灭的、卑微的生灵? “你的执迷不悟,有什么意义呢? “时间不过是虚假的概念,生灭才是自然规律,轮回才是大道真实,你还不明白吗?” 一只冰凉的手轻抚着云凡的发顶, “怎么了?” 云凡疑惑地望着安夏骤然突变的表情,想回头去看安夏究竟发现了什么,但怀中少女的娇躯却更贴近了几分,抱着他后腰的手却不知何时按住了他的后脑勺。 “徒儿?” 云凡隐隐感觉有些不妙,试图挣脱安夏的控制,转头看向身后,然而安夏尽管灵力已经消耗了大部分,但仅剩下的部分灵力赋予她的力量也不是云凡能挣脱得开的, 这令云凡不由有些恼火,他皱着眉头对安夏说道: “你在做” 话未说完,安夏忽然凑上前来,将薄薄的樱唇贴在云凡的唇上。 粉嫩姣好的唇瓣虽薄,却异样的柔软,贴在云凡的唇上,带着几分海水的冰凉,显然因为泡在海水中,加上过度运转体内虚空的灵力,安夏的身“怎么了?” 云凡疑惑地望着安夏骤然突变的表情,想回头去看安夏究竟发现了什么,但怀中少女的娇躯却更贴近了几分,抱着他后腰的手却不知何时按住了他的后脑勺。 “徒儿?” 云凡隐隐感觉有些不妙,试图挣脱安夏的控制,转头看向身后,然而安夏尽管灵力已经消耗了大部分,但仅剩下的部分灵力赋予她的力量也不是云凡能挣脱得开的, 这令云凡不由有些恼火,他皱着眉头对安夏说道: 第十一章 鱼汤 “快吐出来!” 伶冬抓住了云凡的领口,死命摇晃,几乎要将云凡的胆汁都快要晃出来了, 云凡着实难顶,拼着少女力气的间歇期,艰难地开口说道: “樱桃樱桃籽在肚子里是是不会变成小树的!” “咦?” 少女愣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红唇轻抿,秀眉微皱: “可是你以前不是说,苹果籽吃到肚子里会变成小树吗?” “那、那是苹果籽,又不是樱桃籽!种子与种子间不能一概而论!” 云凡辩解着,那种莫名的熟悉却越来越沉, 他趁着少女将信将疑的间歇,缓过一口气来,严肃地问道: “我们以前认识?” “你那么聪明,猜猜看?” 少女似乎还在纠结着苹果籽和樱桃籽的区别,对云凡的疑问有些心不在焉的敷衍: “不过我是不会告诉你答案的,告诉了你答案,我就不能咦?” 她忽然似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般瞪着云凡: “苹果籽和樱桃籽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 云凡正色道: “苹果籽含油率为百分之二十八点九,其中主要成分脂肪酸油酸和亚油酸的含量分别为百分之三十三点六和百分之五十五点五,籽仁中含蛋白质和淀粉分别为百分之四十八点七二和百分之五点零一,甲醇提取物含量为百分之十点四,定性试验表明其中还含有酚性的还原物质和糖甙等物质, “苹果籽营养丰富,具有排毒养颜、润肠通便、生津解渴、降血压等功效; “樱桃籽含油率为百分之十二点六三,其中主要成分棕榈酸和反二辛烯醛分别为百分之二十九点三与百分之十三点三,籽仁中含蛋白质和淀粉分别为百分之十八点八,此外还有苦杏仁甙、挥发性有机酸和植物甾醇等, “能防治心脑血管系统的疾病以及呼吸系统的疾病,还具有抑菌、降血糖以及增强免疫功能等作用。” 撒一个谎,便需要用无数个谎去圆。 但当你能把问题的中心转移,然后就着这个谎言把大段大段的百度百科搬出来,不但你说话的可信度会提升五十个百分点,还有概率把对方忽悠到沟里去。 但很可惜,这招键盘侠在网上装逼屡试不爽的招数对少女并未起到作用。 “所以,樱桃籽和苹果籽其实是差不多的,对吧?” 她呲着牙,板起脸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所以吃苹果籽是不会长出苹果树的对吧?” “那、那怎么能一样呢?” 云凡顾左右而言他: “它们的成分都不一样,这种事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哼!哼哼哼!” 少女屈指在云凡的脑门一弹,转过身去: “我给你煮点儿鱼汤去,我跟你讲啊,这个鱼汤很难得的,毕竟这里常年飞在天上,偶尔才会下海里游一圈,也只有那一段时间才能吃到新鲜的鱼。” “飞在天上?” 云凡一愣,随后似试探般问道: “我们我们是在” “在鲲的背上,你猜对啦!” 少女一边回应,一边头也不回地迈着轻快的步子,朝山洞外跑去。 顺着山洞口往外望去,能看到一片鸟语花香、山清水秀,宛若山水画般的情景,虽然似乎缺了些生气,显得有些孤单,但却更突显了一种静谧的美丽。 越过这幅山清水秀的风景往外望去,是一片宛若无边无际的云海,一缕朝阳正自云海深处升起,洒下道道光芒。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又有诗云: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云凡暗暗感叹,尽管坐过飞机,也有过肉身飞行,这云上浮陆的场景却还是第一次见。 又在床上不知躺了多久,门口出现了少女的身影,她身上洁白的褶裙也出现了不少的湿渍,脸上还出现了几道黑漆漆的印子,看上去颇有些狼狈, 她手中端着一碗鱼汤,扑鼻而来的香气中犹带着些许腥气,看来少女的厨艺也着实不怎么样。 “我熬好了!嘿嘿!” 她将云凡扶起,然后小心翼翼地端着那碗满得快要溢出来的鱼汤,凑到云凡面前,递到云凡嘴边: “我吹了好久,它还是好烫,然后我把碗泡在浅浅的水里,很快就凉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厉害!” 云凡敷衍一笑,轻抿了一口鱼汤,除了那股子腥味去不掉外,味道却意外的还不错。 “怎么样怎么样?好喝吗?” 少女眼神充满了期待。 “唔还不错!” 云凡的回应让少女眼神似乎变得有些黯然, 少女勉强牵了牵嘴角,声音似乎有些干涩: “有一点点腥,对吧?” “有是有那么一点,但其实影响不大,只是小问题罢了。” 云凡轻声安慰,但这番安慰似乎对少女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没关系,下回的鱼汤不会有腥味了。” 少女眼神闪烁了片刻,又强打起精神说道: “嗯,其实那一尾鱼,我还留有一点,我再给你熬一碗吧?” “不用不用,这就挺好的。” “嗯。” 少女取出两根树枝磨成的“筷子”,夹起一块鱼肉,眯着明眸,娇声道: “吃点鱼肉,啊” 鱼肉的味道也一般,算不得入味,只能算还能入口,但肉中没有刺,开始云凡还以为或许是因为那一块鱼肉的部位正好没有鱼刺,但一碗鱼汤喝下来,吃的鱼肉里连一枚鱼刺都没有 显然,鱼肉里的鱼刺都被细心地一根一根挑了出来,可见少女熬这碗鱼汤是真的用了心的。 或许自己的严谨对少女造成了伤害? “其实那点腥味不影响的,你不要太放在心上,这碗鱼汤很好喝的。” 云凡试图弥补,于他而言他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哪怕是无心之过,但少女却仰起脸来,强撑着笑脸,幽幽地说道: “我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感到难过。” 第十二章 你不是我要等的人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四小时内可完成 “快吐出来!” 伶冬抓住了云凡的领口,死命摇晃,几乎要将云凡的胆汁都快要晃出来了, 云凡着实难顶,拼着少女力气的间歇期,艰难地开口说道: “樱桃樱桃籽在肚子里是是不会变成小树的!” “咦?” 少女愣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红唇轻抿,秀眉微皱: “可是你以前不是说,苹果籽吃到肚子里会变成小树吗?” “那、那是苹果籽,又不是樱桃籽!种子与种子间不能一概而论!” 云凡辩解着,那种莫名的熟悉却越来越沉, 他趁着少女将信将疑的间歇,缓过一口气来,严肃地问道: “我们以前认识?” “你那么聪明,猜猜看?” 少女似乎还在纠结着苹果籽和樱桃籽的区别,对云凡的疑问有些心不在焉的敷衍: “不过我是不会告诉你答案的,告诉了你答案,我就不能咦?” 她忽然似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般瞪着云凡: “苹果籽和樱桃籽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 云凡正色道: “苹果籽含油率为百分之二十八点九,其中主要成分脂肪酸油酸和亚油酸的含量分别为百分之三十三点六和百分之五十五点五,籽仁中含蛋白质和淀粉分别为百分之四十八点七二和百分之五点零一,甲醇提取物含量为百分之十点四,定性试验表明其中还含有酚性的还原物质和糖甙等物质, “苹果籽营养丰富,具有排毒养颜、润肠通便、生津解渴、降血压等功效; “樱桃籽含油率为百分之十二点六三,其中主要成分棕榈酸和反二辛烯醛分别为百分之二十九点三与百分之十三点三,籽仁中含蛋白质和淀粉分别为百分之十八点八,此外还有苦杏仁甙、挥发性有机酸和植物甾醇等, “能防治心脑血管系统的疾病以及呼吸系统的疾病,还具有抑菌、降血糖以及增强免疫功能等作用。” 撒一个谎,便需要用无数个谎去圆。 但当你能把问题的中心转移,然后就着这个谎言把大段大段的百度百科搬出来,不但你说话的可信度会提升五十个百分点,还有概率把对方忽悠到沟里去。 但很可惜,这招键盘侠在网上装逼屡试不爽的招数对少女并未起到作用。 “所以,樱桃籽和苹果籽其实是差不多的,对吧?” 她呲着牙,板起脸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所以吃苹果籽是不会长出苹果树的对吧?” “那、那怎么能一样呢?” 云凡顾左右而言他: “它们的成分都不一样,这种事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哼!哼哼哼!” 少女屈指在云凡的脑门一弹,转过身去: “我给你煮点儿鱼汤去,我跟你讲啊,这个鱼汤很难得的,毕竟这里常年飞在天上,偶尔才会下海里游一圈,也只有那一段时间才能吃到新鲜的鱼。” “飞在天上?” 云凡一愣,随后似试探般问道: “我们我们是在” “在鲲的背上,你猜对啦!” 少女一边回应,一边头也不回地迈着轻快的步子,朝山洞外跑去。 顺着山洞口往外望去,能看到一片鸟语花香、山清水秀,宛若山水画般的情景,虽然似乎缺了些生气,显得有些孤单,但却更突显了一种静谧的美丽。 越过这幅山清水秀的风景往外望去,是一片宛若无边无际的云海,一缕朝阳正自云海深处升起,洒下道道光芒。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又有诗云: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云凡暗暗感叹,尽管坐过飞机,也有过肉身飞行,这云上浮陆的场景却还是第一次见。 又在床上不知躺了多久,门口出现了少女的身影,她身上洁白的褶裙也出现了不少的湿渍,脸上还出现了几道黑漆漆的印子,看上去颇有些狼狈, 她手中端着一碗鱼汤,扑鼻而来的香气中犹带着些许腥气,看来少女的厨艺也着实不怎么样。 “我熬好了!嘿嘿!” 她将云凡扶起,然后小心翼翼地端着那碗满得快要溢出来的鱼汤,凑到云凡面前,递到云凡嘴边: “我吹了好久,它还是好烫,然后我把碗泡在浅浅的水里,很快就凉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厉害!” 云凡敷衍一笑,轻抿了一口鱼汤,除了那股子腥味去不掉外,味道却意外的还不错。 “怎么样怎么样?好喝吗?” 少女眼神充满了期待。 “唔还不错!” 云凡的回应让少女眼神似乎变得有些黯然, 少女勉强牵了牵嘴角,声音似乎有些干涩: “有一点点腥,对吧?” “有是有那么一点,但其实影响不大,只是小问题罢了。” 云凡轻声安慰,但这番安慰似乎对少女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没关系,下回的鱼汤不会有腥味了。” 少女眼神闪烁了片刻,又强打起精神说道: “嗯,其实那一尾鱼,我还留有一点,我再给你熬一碗吧?” “不用不用,这就挺好的。” “嗯。” 少女取出两根树枝磨成的“筷子”,夹起一块鱼肉,眯着明眸,娇声道: “吃点鱼肉,啊” 鱼肉的味道也一般,算不得入味,只能算还能入口,但肉中没有刺,开始云凡还以为或许是因为那一块鱼肉的部位正好没有鱼刺,但一碗鱼汤喝下来,吃的鱼肉里连一枚鱼刺都没有 显然,鱼肉里的鱼刺都被细心地一根一根挑了出来,可见少女熬这碗鱼汤是真的用了心的。 或许自己的严谨对少女造成了伤害? “其实那点腥味不影响的,你不要太放在心上,这碗鱼汤很好喝的。” 云凡试图弥补,于他而言他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哪怕是无心之过,但少女却仰起脸来,强撑着笑脸,幽幽地说道: “我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感到难过。” 第十三章 歌 章节未完,先发后改,预计四个小时内可完成 在山洞中孤独地等到深夜,除了又送了两碗鱼汤,少女没有再出现过。 少女熬的鱼汤也再没了那一分腥气,香气浓郁,汤汁浓白,味道鲜美,和先前那一碗带着些许腥气的鱼汤,不论是品相或是味道,都不止上了数个台阶,真正到了登峰造极的水准。 但不知为何,之后送的两碗鱼汤让云凡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像是失去了灵魂般。 或者是因为鱼汤的帮助,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云凡身上的伤势恢复得很快,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云凡身上的伤势又何止是伤筋动骨可比,但到了深夜,他已经可以靠自己坐起身甚至第二碗鱼汤他都可以自己动手喝了。 云凡望着山洞外的月光,位于云海之上,望着浮在云海上的月亮,显得月亮格外的圆。 少女现在还没有带回安夏的消息,令云凡有些心烦意乱。 如果安夏出事了 他一贯以来,所有事情都习惯以最坏的情况做打算,只有做好面对最坏情况的心理准备,才能安之若素地应对,针对性布局。 但现在他却莫名的,连想一下那个最坏的打算都有些不愿意。 一直以来,我总认为,就算最终的结局无法改变,但我至少能保护好我身边的人。 但最终,我连身边的人都无法保护么? 他望着又圆又亮的月亮缓缓升空,心却一点一点地沉入了谷底。 “我确实是一个废物啊” 他眼神变得黯淡,嘴角却一点一点的勾起。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或许是上一世,又或许是上上一世,他还是懵懵懂懂的孩童时期,有一个长辈告诉他,处境越是困难,越要表达对困难的不屑,越是困境的时候,越要微笑,然后困境就会被你的微笑骗过去,所有的困难都会怕你,因为只要你一直微笑着,你就从未被生活击败,你就永远是胜者。 那位长辈后来如何了?好像欠了几十万?几百万?反正欠了很多钱,然后跳楼身亡了,死的时候,那位长辈脸上还保持着微笑,搞得那时候人心惶惶的,都觉得这事邪门。 但保持微笑真的有用。 骗不了生活,骗不了困境,骗不了困难,但骗得了自己。 云凡望着月亮微笑,企图骗过自己,却发现好像骗自己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他长长一叹,有些笑不出来了,将身躯撑起, 这山洞通风透气,但他却依旧感到有些闷,于是打算到山洞口透透气,尽管下床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有些困难,但他却一刻也不想再在床上待着了。 他一寸一寸地挪着身躯,刚刚挪到床下,忽然一阵悠扬的歌声自山洞外传来,声音清脆悦耳,伴随着弦乐器点弹时的清淡空灵,在这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格外的空灵。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歌词他再熟悉不过,歌曲也带着前前世的特色,不过歌唱的人,却是那个名为伶冬的少女。 云凡艰难地挪到山洞门口,挑了一块山石坐下,正好看到不远处一棵孤独的树上,伶冬孤零零地坐在树身的枝干,轻声低吟; 洁白的褶裙在微凉的夜风中摇摆,白生生的脚丫在裙下轻轻摇晃,披散的长发黑亮柔顺,带着一种别样的美丽。 这种熟悉的既视感令云凡越发有种错位的感觉,他总莫名感觉这名少女和一个人有些相似,不论是性格、习惯、语气,都像极了安夏, 但她分明没有安夏的样子,也没有安夏的一头银发,最重要的是,安夏不可能知道什么“化学实验”,更不可能知道“化学实验”是需要“设备”的。 这名少女的身份越发扑朔迷离,难以捉摸。 “唔哈呼!” 少女似乎有些困了,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随后将身子微转了半个身位,跨坐在树枝上,不知是为了调整一个舒服的坐姿,还是为了看看另一边的景色, 随后她仿佛突然发现了什么般,身子又转过一半来,望着坐在山洞口的云凡,歪了歪脑袋: “咦?” “” 云凡沉默着,不知作何回应。 “你怎么起来了?你的伤还没好呢。” 少女跃下枝干,语气轻柔: “我扶你回去吧,早睡早起,才能把伤养好不是吗?” “我睡不着。” 云凡苦恼地笑了笑。 “难得见你作息不规律呢。” 少女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是在担心你的那个徒弟吧?” “是。” 云凡点了点头。 “那你 少女似乎有些困了,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随后将身子微转了半个身位,跨坐在树枝上,不知是为了调整一个舒服的坐姿,还是为了看看另一边的景色, 随后她仿佛突然发现了什么般,身子又转过一半来,望着坐在山洞口的云凡,歪了歪脑袋: “咦?” “” 云凡沉默着,不知作何回应。 “你怎么起来了?你的伤还没好呢。” 少女跃下枝干,语气轻柔: “我扶你回去吧,早睡早起,才能把伤养好不是吗?” “我睡不着。” 云凡苦恼地笑了笑。 “难得见你作息不规律呢。” 少女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是在担心你的那个徒弟吧?” “是。” 云凡点了点头。 “那你少女似乎有些困了,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随后将身子微转了半个身位,跨坐在树枝上,不知是为了调整一个舒服的坐姿,还是为了看看另一边的景色, 随后她仿佛突然发现了什么般,身子又转过一半来,望着坐在山洞口的云凡,歪了歪脑袋: “咦?” “” 云凡沉默着,不知作何回应。 “你怎么起来了?你的伤还没好呢。” 少女跃下枝干,语气轻柔: “我扶你回去吧,早睡早起,才能把伤养好不是吗?” “我睡不着。” 第十四章 寻踪 章节乱码,凑全勤先发后改,预计四个小时内可完成 “我扶你回去吧,早睡早起,才能把伤养好不是吗?” “我睡不着。” 云凡苦恼地笑了笑。 “难得见你作息不规律呢。” 少女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是在担心你的那个徒弟吧?” “是。” 云凡点了点头。 “那你少女似乎有些困了,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随后将身子微转了半个身位,跨坐在树枝上,不知是为了调整一个舒服的坐姿,还是为了看看另一边的景色, 随后她仿佛突然发现了什么般,身子又转过一半来,望着坐在山洞口的云凡,歪了歪脑袋: “咦?” “” 云凡沉默着,不知作何回应。 “你怎么起来了?你的伤还没好呢。” 少女跃下枝干,语气轻柔: “我扶你回去吧,早睡早起,才能把伤养好不是吗?” “我睡不着。” 章节未完,先发后改,预计四个小时内可完成 在山洞中孤独地等到深夜,除了又送了两碗鱼汤,少女没有再出现过。 少女熬的鱼汤也再没了那一分腥气,香气浓郁,汤汁浓白,味道鲜美,和先前那一碗带着些许腥气的鱼汤,不论是品相或是味道,都不止上了数个台阶,真正到了登峰造极的水准。 但不知为何,之后送的两碗鱼汤让云凡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像是失去了灵魂般。 或者是因为鱼汤的帮助,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云凡身上的伤势恢复得很快,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云凡身上的伤势又何止是伤筋动骨可比,但到了深夜,他已经可以靠自己坐起身甚至第二碗鱼汤他都可以自己动手喝了。 云凡望着山洞外的月光,位于云海之上,望着浮在云海上的月亮,显得月亮格外的圆。 少女现在还没有带回安夏的消息,令云凡有些心烦意乱。 如果安夏出事了 他一贯以来,所有事情都习惯以最坏的情况做打算,只有做好面对最坏情况的心理准备,才能安之若素地应对,针对性布局。 但现在他却莫名的,连想一下那个最坏的打算都有些不愿意。 一直以来,我总认为,就算最终的结局无法改变,但我至少能保护好我身边的人。 但最终,我连身边的人都无法保护么? 他望着又圆又亮的月亮缓缓升空,心却一点一点地沉入了谷底。 “我确实是一个废物啊” 他眼神变得黯淡,嘴角却一点一点的勾起。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或许是上一世,又或许是上上一世,他还是懵懵懂懂的孩童时期,有一个长辈告诉他,处境越是困难,越要表达对困难的不屑,越是困境的时候,越要微笑,然后困境就会被你的微笑骗过去,所有的困难都会怕你,因为只要你一直微笑着,你就从未被生活击败,你就永远是胜者。 那位长辈后来如何了?好像欠了几十万?几百万?反正欠了很多钱,然后跳楼身亡了,死的时候,那位长辈脸上还保持着微笑,搞得那时候人心惶惶的,都觉得这事邪门。 但保持微笑真的有用。 骗不了生活,骗不了困境,骗不了困难,但骗得了自己。 云凡望着月亮微笑,企图骗过自己,却发现好像骗自己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他长长一叹,有些笑不出来了,将身躯撑起, 这山洞通风透气,但他却依旧感到有些闷,于是打算到山洞口透透气,尽管下床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有些困难,但他却一刻也不想再在床上待着了。 他一寸一寸地挪着身躯,刚刚挪到床下,忽然一阵悠扬的歌声自山洞外传来,声音清脆悦耳,伴随着弦乐器点弹时的清淡空灵,在这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格外的空灵。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美丽 “你眼带笑意” 歌词他再熟悉不过,歌曲也带着前前世的特色,不过歌唱的人,却是那个名为伶冬的少女。 云凡艰难地挪到山洞门口,挑了一块山石坐下,正好看到不远处一棵孤独的树上,伶冬孤零零地坐在树身的枝干,轻声低吟; 洁白的褶裙在微凉的夜风中摇摆,白生生的脚丫在裙下轻轻摇晃,披散的长发黑亮柔顺,带着一种别样的美丽。 这种熟悉的既视感令云凡越发有种错位的感觉,他总莫名感觉这名少女和一个人有些相似,不论是性格、习惯、语气,都像极了安夏, 但她分明没有安夏的样子,也没有安夏的一头银发,最重要的是,安夏不可能知道什么“化学实验”,更不可能知道“化学实验”是需要“设备”的。 现了什么般,身子又转过一半来,望着坐在山洞口的云凡,歪了歪脑袋: “咦?” “” 云凡沉默着,不知作何回应。 “你怎么起来了?你的伤还没好呢。” 少女跃下枝干,语气轻柔: “我扶你回去吧,早睡早起,才能把伤养好不是吗?” “我睡不着。” 云凡苦恼地笑了笑。 “难得见你作息不规律呢。” 少女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是在担心你的那个徒弟吧?” “是。” 云凡点了点头。 “那你 少女似乎有些困了,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随后将身子微转了半个身位,跨坐在树枝上,不知是为了调整一个舒服的坐姿,还是为了看看另一边的景色, 随后她仿佛突然发现了什么般,身子又转过一半来,望着坐在山洞口的云凡,歪了歪脑袋: “咦?” “” 云凡沉默着,不知作何回应。 “你怎么起来了?你的伤还没好呢。” 少女跃下枝干,语气轻柔: “我扶你回去吧,早睡早起,才能把伤养好不是吗?” “我睡不着。” 云凡苦恼地笑了笑。 随后她仿佛突然发现了什么般,身子又转过一半来,望着坐在山洞口的云凡,歪了歪脑袋: “咦?” “” 云凡沉默着,不知作何回应。 “你怎么起来了?你的伤还没好呢。” 少女跃下枝干,语气轻柔: “我扶你回去吧,早睡早起,,才能把伤养好不是吗?” “我睡不着。” 云凡苦恼地笑了笑。 第十五章 松鼠 章节重复,凑全勤,请大哥们见谅,先发后改,预计四小时左右可完成 云凡所在的地方是鲲背上的一处延绵的“山脉”。 说是山脉,或许用假山更贴切,这些石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在鲲背上堆积的,被厚厚的尘土掩埋之后,便仿佛扎了根,渐渐演化成了山脉一样的东西。 云凡所在山脉的位置相对着的便是云海,山脉之后,或许是因为并未处于鲲背外围,又不处于鲲背的中央,加上这片连绵的山脉将与云海相邻的鲲背外围与鲲背中央间隔开来,缺了水分的供养,往内一大片除了荒漠,便只有其上的一些植物的灰黑残迹, 这原先毫无生机的景象,经过鲲入海后,不过一两天的功夫,又焕发了些许绿意。 立于山脉之上往内望去,依稀能看到这一大片荒漠的对岸,隐隐约约能看到仿佛沙漠绿洲般的存在,按安夏所说,鲲背的水源大多都集中在正中央,或许就是那片绿洲的由来了; 那所谓的水源不知是海水,亦或者是雨水、露水凝成的湖,想来规模不会小,不然无法支撑这么大一片绿洲的生存。 先前在海上时看到的那惊鸿一瞥,依稀能看到这片环状的山脉,也就是说如果安夏被海水冲上岸,多半是不会越过这片山脉的,所以如果要寻找安夏的踪迹,只需沿着山脉一路搜寻,多半能找到。 云凡借着伏羲剑借力,一步一步爬下“山脉”,顺着山脉一路向西,沿途除了歪七扭八的树、五颜六色的花,偶尔还会看到几只雪白的飞鸟。 这些飞鸟似乎是在鲲背上的原住民,当云凡经过这些雪白的飞鸟所在的地方时,它们本能的产生了恐惧,纷纷飞起,惊起了哗啦啦一片, 先前少女所说的“聪明,对人也抱有恶意,具有危险性”的特点在这些飞鸟身上没有得到体现,和陆地上的普通飞鸟们也没有什么不同 或者说,陆地上的鸟类至少还有可能妖化,更具威胁,但这一路下来,云凡连半点妖气都没闻到,相比那些有可能化妖的鸟类,鲲背上的飞鸟更显得人畜无害。 走了一路,从清晨走到日中,鲲背上的日光比起平时更毒辣,云凡走得有些累了,便寻了一块石头坐下。 他的伤势虽然不知何故恢复了大部分,但虚弱的状态不允许他长时间的运动。 解下腰间的水壶,轻抿了一口,壶中水的冰凉刺激得他一个激灵,不由轻颤了一下。 壶中的水是在斜坡下的云海采集的,云海中的温度极低,不仅如此,云海外的气温也相当低,而鲲背上的陆地却不觉得寒冷,想来应该是这只巨兽以灵力隔绝了身体外部的寒冷,以保持自身的体温, 正因如此,鲲背上的生灵才有了生存的条件,毕竟除了一些天赋异禀的家伙,少有动物能在云上这类似“平流层”负几十度的环境生存下来。 喝过水,云凡刚拧好瓶盖站起身,决定继续往西去,却忽然感觉到脑后似有风声,不由眉头一皱,身子侧去一边, 只见一枚乒乓球大的石子划过一道平滑的弧线,从他脑袋先前所在的位置穿过。 云凡所在的地方是鲲背上的一处延绵的“山脉”。 说是山脉,或许用假山更贴切,这些石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在鲲背上堆积的,被厚厚的尘土掩埋之后,便仿佛扎了根,渐渐演化成了山脉一样的东西。 云凡所在山脉的位置相对着的便是云海,山脉之后,或许是因为并未处于鲲背外围,又不处于鲲背的中央,加上这片连绵的山脉将与云海相邻的鲲背外围与鲲背中央间隔开来,缺了水分的供养,往内一大片除了荒漠,便只有其上的一些植物的灰黑残迹, 这原先毫无生机的景象,经过鲲入海后,不过一两天的功夫,又焕发了些许绿意。 立于山脉之上往内望去,依稀能看到这一大片荒漠的对岸,隐隐约约能看到仿佛沙漠绿洲般的存在,按安夏所说,鲲背的水源大多都集中在正中央,或许就是那片绿洲的由来了; 那所谓的水源不知是海水,亦或者是雨水、露水凝成的湖,想来规模不会小,不然无法支撑这么大一片绿洲的生存。 先前在海上时看到的那惊鸿一瞥,依稀能看到这片环状的山脉,也就是说如果安夏被海水冲上岸,多半是不会越过这片山脉的,所以如果要寻找安夏的踪迹,只需沿着山脉一路搜寻,多半能找到。 云凡借着伏羲剑借力,一步一步爬下“山脉”,顺着山脉一路向西,沿途除了歪七扭八的树、五颜六色的花,偶尔还会看到几只雪白的飞鸟。 这些飞鸟似乎是在鲲背上的原住民,当云凡经过这些雪白的飞鸟所在的地方时,它们本能的产生了恐惧,纷纷飞起,惊起了哗啦啦一片, 先前少女所说的“聪明,对人也抱有恶意,具有危险性”的特点在这些飞鸟身上没有得到体现,和陆地上的普通飞鸟们也没有什么不同 或者说,陆地上的鸟类至少还有可能妖化,更具威胁,但这一路下来,云凡连半点妖气都没闻到,相比那些有可能化妖的鸟类,鲲背上的飞鸟更显得人畜无害。 走了一路,从清晨走到日中,鲲背上的日光比起平时更毒辣,云凡走得有些累了,便寻了一块石头坐下。 他的伤势虽然不知何故恢复了大部分,但虚弱的状态不允许他长时间的运动。 解下腰间的水壶,轻抿了一口,壶中水的冰凉刺激得他一个激灵,不由轻颤了一下。 壶中的水是在斜坡下的云海采集的,云海中的温度极低,不仅如此,云海外的气温也相当低,而鲲背上的陆地却不觉得寒冷,想来应该是这只巨兽以灵力隔绝了身体外部的寒冷,以保持自身的体温, 正因如此,鲲背上的生灵才有了生存的条件,毕竟除了一些天赋异禀的家伙,少有动物能在云上这类似“平流层”负几十度的环境生存下来。 第十六章 无奈 章节重复,凑全勤,请大哥们见谅,先发后改,预计四小时左右可完成 云凡所在的地方是鲲背上的一处延绵的“山脉”。 说是山脉,或许用假山更贴切,这些石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在鲲背上堆积的,被厚厚的尘土掩埋之后,便仿佛扎了根,渐渐演化成了山脉一样的东西。 云凡所在山脉的位置相对着的便是云海,山脉之后,或许是因为并未处于鲲背外围,又不处于鲲背的中央,加上这片连绵的山脉将与云海相邻的鲲背外围与鲲背中央间隔开来,缺了水分的供养,往内一大片除了荒漠,便只有其上的一些植物的灰黑残迹, 这原先毫无生机的景象,经过鲲入海后,不过一两天的功夫,又焕发了些许绿意。 路下来,云凡连半点妖气都没闻到,相比那些有可能化妖的鸟类,鲲背上的飞鸟更显得人畜无害。 走了一路,从清晨走到日中,鲲背上的日光比起平时更毒辣,云凡走得有些累了,便寻了一块石头坐下。 他的伤势虽然不知何故恢复了大部分,但虚弱的状态不允许他长时间的运动。 解下腰间的水壶,轻抿了一口,壶中水的冰凉刺激得他一个激灵,不由轻颤了一下。 壶中的水是在斜坡下的云海采集的,云海中的温度极低,不仅如此,云海外的气温也相当低,而鲲背上的陆地却不觉得寒冷,想来应该是这只巨兽以灵力隔绝了身体外部的寒冷,以保持自身的体温, 正因如此,鲲背上的生灵才有了生存的条件,毕竟除了一些天赋异禀的家伙,少有动物能在云上这类似“平流层”负几十度的环境生存下来。 喝过水,云凡刚拧好瓶盖站起身,决定继续往西去,却忽然感觉到脑后似有风声,不由眉头一皱,身子侧去一边, 只见一枚乒乓球大的石子划过一道平滑的弧线,从他脑袋先前所在的位置穿过。 云凡所在的地方是鲲背上的一处延绵的“山脉”。 说是山脉,或许用假山更贴切,这些石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在鲲背上堆积的,被厚厚的尘土掩埋之后,便仿佛扎了根,渐渐演化成了山脉一样的东西。 云凡所在山脉的位置相对着的便是云海,山脉之后,或许是因为并未处于鲲背外围,又不处于鲲背的中央,加上这片连绵的山脉将与云海相邻的鲲背外围与鲲背中央间隔开来,缺了水分的供养,往内一大片除了荒漠,便只有其上的一些植物的灰黑残迹, 这原先毫无生机的景象,经过鲲入海后,不过一两天的功夫,又焕发了些许绿意。 立于山脉之上往内望去,依稀能看到这一大片荒漠的对岸,隐隐约约能看到仿佛沙漠绿洲般的存在,按安夏所说,鲲背的水源大多都集中在正中央,或许就是那片绿洲的由来了; 那所谓的水源不知是海水,亦或者是雨水、露水凝成的湖,想来规模不会小,不然无法支撑这么大一片绿洲的生存。 先前在海上时看到的那惊鸿一瞥,依稀能看到这片环状的山脉,也就是说如果安夏被海水冲上岸,多半是不会越过这片山脉的,所以如果要寻找安夏的踪迹,只需沿着山脉一路搜寻,多半能找到。 云凡借着伏羲剑借力,一步一步爬下“山脉”,顺着山脉一路向西,沿途除了歪七扭八的树、五颜六色的花,偶尔还会看到几只雪白的飞鸟。 这些飞鸟似乎是在鲲背上的原住民,当云凡经过这些雪白的飞鸟所在的地方时,它们本能的产生了恐惧,纷纷飞起,惊起了哗啦啦一片, 章节重复,凑全勤,请大哥们见谅,先发后改,预计四小时左右可完成 云凡所在的地方是鲲背上的一处延绵的“山脉”。 说是山脉,或许用假山更贴切,这些石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在鲲背上堆积的,被厚厚的尘土掩埋之后,便仿佛扎了根,渐渐演化成了山脉一样的东西。 云凡所在山脉的位置相对着的便是云海,山脉之后,或许是因为并未处于鲲背外围,又不处于鲲背的中央,加上这片连绵的山脉将与云海相邻的鲲背外围与鲲背中央间隔开来,缺了水分的供养,往内一大片除了荒漠,便只有其上的一些植物的灰黑残迹, 这原先毫无生机的景象,经过鲲入海后,不过一两天的功夫,又焕发了些许绿意。 路下来,云凡连半点妖气都没闻到,相比那些有可能化妖的鸟类,鲲背上的飞鸟更显得人畜无害。 走了一路,从清晨走到日中,鲲背上的日光比起平时更毒辣,云凡走得有些累了,便寻了一块石头坐下。 他的伤势虽然不知何故恢复了大部分,但虚弱的状态不允许他长时间的运动。 解下腰间的水壶,轻抿了一口,壶中水的冰凉刺激得他一个激灵,不由轻颤了一下。 壶中的水是在斜坡下的云海采集的,云海中的温度极低,不仅如此,云海外的气温也相当低,而鲲背上的陆地却不觉得寒冷,想来应该是这只巨兽以灵力隔绝了身体外部的寒冷,以保持自身的体温, 正因如此,鲲背上的生灵才有了生存的条件,毕竟除了一些天赋异禀的家伙,少有动物能在云上这类似“平流层”负几十度的环境生存下来。 喝过水,云凡刚拧好瓶盖站起身,决定继续往西去,却忽然感觉到脑后似有风声,不由眉头一皱,身子侧去一边, 只见一枚乒乓球大的石子划过一道平滑的弧线,从他脑袋先前所在的位置穿过。 云凡所在的地方是鲲背上的一处延绵的“山脉”。 说是山脉,或许用假山更贴切,这些石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在鲲背上堆积的,被厚厚的尘土掩埋之后,便仿佛扎了根,渐渐演化成了山脉一样的东西。 云凡所在山脉的位置相对着的便是云海,山脉之后,或许是因为并未处于鲲背外围,又不处于鲲背的中央,加上这片连绵的山脉将与云海相邻的鲲背外围与鲲背中央间隔开来,缺了水分的供养,往内一大片除了荒漠,便只有其上的一些植物的灰黑残迹, 第十七章 鼠仇 章节重复,为凑全勤,先发后改,预计四小时左右完成,请大哥们体谅下 “等等!” 见少女似乎有要走的意思,云凡连忙将少女拦住,开口问道: “我有个问题问一下。” “唔?你问好啦。” 少女旋即又坐下,一双素手压着裙摆,眼睛闪闪发光。 “嗯就是,这座岛上还有别人吗?” 云凡有些迟疑的问道。 “有啊,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少女笑意盈盈地奚落道: “噫,你记性好差!” “不是,我是想说我今天看到了一个陷阱。” 云凡伸手比划: “就是一个那种吊脚套,你懂吗?人用来狩野鸡的简易陷阱,我去的时候还没看到,回来的时候就摆好了, “不过那个陷阱上面没有放诱饵,可能是人有事离开了,没来得及放,我猜可能是刚刚把陷阱布置了一半,忘了带诱饵了, “我怀疑有人在附近,如果这里周围有人居住的话,可不可以给我引荐一下?说不定能从他们口中问到关于安夏的消息” “没有人会来这里的。” 少女摇了摇头: “这里没有水,就算云层或许可以提供作为水源,但他们也不会舍近求远的,在鲲背的正中央,就有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水源,他们不会离开那里,你看到人了吗?” “没有。” “那就是了,鲲背的外围,除了你我,一般是不会有人出现的。” 少女轻皱秀眉,单手托腮,手指敲了敲下巴: “你看到的陷阱,不可能是人布下的,除了陷阱外,你还看到有别的东西吗?” “有吧,除了鸽子外,还有一只松鼠。” 云凡托着下巴回忆: “它试图在我休息的时候在我背后用石头攻击我,甚至还在我探查躲起来的它时,用石头对我杀一个回马枪; “如果松鼠也算是野兽的话,它符合你对这里的野兽的一切描述,危险,对人报以恶意, “不过它看上去有点傻乎乎的。” “傻乎乎的?何以见得?” 少女微瞇杏眼,抿唇一笑。 “我今天发现陷阱的时候,它就傻乎乎地蹲在陷阱旁边,看到我也不跑,唔,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反正就是它一副傻愣愣望着我的样子有点呆。” 云凡摸了摸下巴,似回忆般说道。 “很呆吗?” 少女软软地叹了口气,将话题移开: “你有没有想过,你说的那个陷阱并不是没有放诱饵,只是你下意识地把诱饵忽略了?” “下意识地把诱饵忽略了?你是说,那个松鼠?” 云凡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 少女没有说话,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云凡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那支松鼠是可以自由活动的,也没看到它被绑上绳子什么的,怎么会是诱饵?” 云凡疑惑地问。 “因为它把自己当诱饵,它自己当然不跑啦!” 少女伸指在云凡鼻尖一点,笑眯眯的: “我看你才傻乎乎的。” “它是妖?可是我没有在它身上闻到妖气。” 云凡皱起了眉头。 “它们当然不是妖,但也不妨碍它们狡猾呀。” 少女说道: “我说过,它们很狡猾,很危险,而且它们吃人的哦。” “松鼠怎么会吃人?” 云凡不信。 少女却笑了笑,没有搭茬,回避话题般问道: “我说啦,它们很狡猾,很聪明,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我先回去啦。” “好。” 云凡与少女告别,心里犹有些将信将疑: “那陷阱真是松鼠布置的?这里的生物,或许有些特殊之处。” 次日清晨 “这里的生物果然有些特殊之处。” 云凡望着吊死在树上的松鼠,有些无语。 “等等!” 见少女似乎有要走的意思,云凡连忙将少女拦住,开口问道: “我有个问题问一下。” “唔?你问好啦。” 少女旋即又坐下,一双素手压着裙摆,眼睛闪闪发光。 “嗯就是,这座岛上还有别人吗?” 云凡有些迟疑的问道。 “有啊,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少女笑意盈盈地奚落道: “噫,你记性好差!” “不是,我是想说我今天看到了一个陷阱。” 云凡伸手比划: “就是一个那种吊脚套,你懂吗?人用来狩野鸡的简易陷阱,我去的时候还没看到,回来的时候就摆好了, “不过那个陷阱上面没有放诱饵,可能是人有事离开了,没来得及放,我猜可能是刚刚把陷阱布置了一半,忘了带诱饵了, “我怀疑有人在附近,如果这里周围有人居住的话,可不可以给我引荐一下?说不定能从他们口中问到关于安夏的消息” “没有人会来这里的。” 少女摇了摇头: “这里没有水,就算云层或许可以提供作为水源,但他们也不会舍近求远的,在鲲背的正中央,就有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水源,他们不会离开那里,你看到人了吗?” “没有。” “那就是了,鲲背的外围,除了你我,一般是不会有人出现的。” 少女轻皱秀眉,单手托腮,手指敲了敲下巴: “你看到的陷阱,不可能是人布下的,除了陷阱外,你还看到有别的东西吗?” “有吧,除了鸽子外,还有一只松鼠。” 云凡托着下巴回忆: “它试图在我休息的时候在我背后用石头攻击我,甚至还在我探查躲起来的它时,用石头对我杀一个回马枪; “如果松鼠也算是野兽的话,它符合你对这里的野兽的一切描述,危险,对人报以恶意, “不过它看上去有点傻乎乎的。” “傻乎乎的?何以见得?” 少女微瞇杏眼,抿唇一笑。 “我今天发现陷阱的时候,它就傻乎乎地蹲在陷阱旁边,看到我也不跑,唔,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反正就是它一副傻愣愣望着我的样子有点呆。” 云凡摸了摸下巴,似回忆般说道。 “很呆吗?” 少女软软地叹了口气,将话题移开: “你有没有想过,你说的那个陷阱并不是没有放诱饵,只是你下意识地把诱饵忽略了?” “下意识地把诱饵忽略了?你是说,那个松鼠?” 第十八章 放弃 章节重复,为凑全勤,先发后改,预计四小时左右完成,请大哥们体谅下 “等等!” 少女轻皱秀眉,单手托腮,手指敲了敲下巴: “你看到的陷阱,不可能是人布下的,除了陷阱外,你还看到有别的东西吗?” “有吧,除了鸽子外,还有一只松鼠。” 云凡托着下巴回忆: “它试图在我休息的时候在我背后用石头攻击我,甚至还在我探查躲起来的它时,用石头对我杀一个回马枪; “如果松鼠也算是野兽的话,它符合你对这里的野兽的一切描述,危险,对人报以恶意, “不过它看上去有点傻乎乎的。” “傻乎乎的?何以见得?” 少女微瞇杏眼,抿唇一笑。 “我今天发现陷阱的时候,它就傻乎乎地蹲在陷阱旁边,看到我也不跑,唔,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反正就是它一副傻愣愣望着我的样子有点呆。” 云凡摸了摸下巴,似回忆般说道。 “很呆吗?” 少女软软地叹了口气,将话题移开: “你有没有想过,你说的那个陷阱并不是没有放诱饵,只是你下意识地把诱饵忽略了?” “下意识地把诱饵忽略了?你是说,那个松鼠?” “没有。” “那就是了,鲲背的外围,除了你我,一般是不会有人出现的。” 少女轻皱秀眉,单手托腮,手指敲了敲下巴: “你看到的陷阱,不可能是人布下的,除了陷阱外,你还看到有别的东西吗?” “有吧,除了鸽子外,还有一只松鼠。” 云凡托着下巴回忆: “它试图在我休息的时候在我背后用石头攻击我,甚至还在我探查躲起来的它时,用石头对我杀一个回马枪; “如果松鼠也算是野兽的话,它符合你对这里的野兽的一切描述,危险,对人报以恶意, “不过它看上去有点傻乎乎的。” “傻乎乎的?何以见得?” 少女微瞇杏眼,抿唇一笑。 “我今天发现陷阱的时候,它就傻乎乎地蹲在陷阱旁边,看到我也不跑,唔,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反正就是它一副傻愣愣望着我的样子有点呆。” 云凡摸了摸下巴,似回忆般说道。 “很呆吗?” 少女软软地叹了口气,将话题移开: “你有没有想过,你说的那个陷阱并不是没有放诱饵,只是你下意识地把诱饵忽略了?” “下意识地把诱饵忽略了?你是说,那个松鼠?” 云凡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 少女没有说话,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云凡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那支松鼠是可以自由活动的,也没看到它被绑上绳子什么的,怎么会是诱饵?” 云凡疑惑地问。 “因为它把自己当诱饵,它自己当然不跑啦!” 少女伸指在云凡鼻尖一点,笑眯眯的: “我看你才傻乎乎的。” “它是妖?可是我没有在它身上闻到妖气。” 云凡皱起了眉头。 “它们当然不是妖,但也不妨碍它们狡猾呀。” 少女说道: “我说过,它们很狡猾,很危险,而且它们吃人的哦。” “松鼠怎么会吃人?” 云凡不信。 少女却笑了笑,没有搭茬,回避话题般问道: “我说啦,它们很狡猾,很聪明,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我先回去啦。” “好。” 云凡与少女告别,心里犹有些将信将疑: “那陷阱真是松鼠布置的?这里的生物,或许有些特殊之处。” 次日清晨 “这里的生物果然有些特殊之处。” 云凡望着吊死在树上的松鼠,有些无语。 “等等!” 见少女似乎有要走的意思,云凡连忙将少女拦住,开口问道: “我有个问题问一下。” “唔?你问好啦。” 少女旋即又坐下,一双素手压着裙摆,眼睛闪闪发光。 “嗯就是,这座岛上还有别人吗?” 云凡有些迟疑的问道。 “有啊,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少女笑意盈盈地奚落道: 见少女似乎有要走的意思,云凡连忙将少女拦住,开口问道: “我有个问题问一下。” “唔?你问好啦。” 少女旋即又坐下,一双素手压着裙摆,眼睛闪闪发光。 “嗯就是,这座岛上还有别人吗?” 云凡有些迟疑的问道。 “有啊,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少女笑意盈盈地奚落道: “噫,你记性好差!” “不是,我是想说我今天看到了一个陷阱。” 云凡伸手比划: “就是一个那种吊脚套,你懂吗?人用来狩野鸡的简易陷阱,我去的时候还没看到,回来的时候就摆好了, “不过那个陷阱上面没有放诱饵,可能是人有事离开了,没来得及放,我猜可能是刚刚把陷阱布置了一半,忘了带诱饵了, “我怀疑有人在附近,如果这里周围有人居住的话,可不可以给我引荐一下?说不定能从他们口中问到关于安夏的消息” “没有人会来这里的。” 少女摇了摇头: “这里没有水,就算云层或许可以提供作为水源,但他们也不会舍近求远的,在鲲背的正中央,就有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水源,他们不会离开那里,你看到人了吗?” “噫,你记性好差!” “不是,我是想说我今天看到了一个陷阱。” 云凡伸手比划: “就是一个那种吊脚套,你懂吗?人用来狩野鸡的简易陷阱,我去的时候还没看到,回来的时候就摆好了, “不过那个陷阱上面没有放诱饵,可能是人有事离开了,没来得及放,我猜可能是刚刚把陷阱布置了一半,忘了带诱饵了, “我怀疑有人在附近,如果这里周围有人居住的话,可不可以给我引荐一下?说不定能从他们口中问到关于安夏的消息” “没有人会来这里的。” 少女摇了摇头: “这里没有水,就算云层或许可以提供作为水源,但他们也不会舍近求远的,在鲲背的正中央,就有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水源,他们不会离开那里,你看到人了吗?” “没有。” “那就是了,鲲背的外围,除了你我,一般是不会有人出现的。” 第十九章 弩箭松鼠 次日清晨,云凡没有直接出发,借了少女的一口石锅做起了松鼠桂鱼。 正宗的松鼠桂鱼里面是没有松鼠的,只有鱼,只是因为炸得像松鼠所以才叫松鼠桂鱼, 之所以没有松鼠,是因为啮齿目动物都有可能携带鼠疫杆菌,没煮熟吃了容易暴毙, 加上养殖业的兴旺发达讲道理家畜的味道比所谓的野味还要好一些,吃野味也就图一新鲜,加上养殖松鼠比较闹腾,活动空间不够甚至可能会导致松鼠患上间歇性狂躁症,比起养猪养鸡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所以没能普及开来。 而且松鼠肉的口感又柴又难咬。 当然,松鼠的某些部位还是不错的,比如四肢,尤其是后腿,口感独特,还有一点淡淡的松果香味,剥皮、熏干、撕条,爆炒,也能做出不错的味道。 云凡做的这道菜就是松鼠桂鱼只有松鼠,没有鱼。 鱼昨天被吃完了,剩下点骨头,被碾成粉做调味。 这道菜云凡做得很用心,毕竟这道菜是用来道别的,和少女一起吃完后,他就要去东边寻找安夏,找不到就直接投入云海,不回来了。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回报少女的机会,至少这道菜心意要到。 天气有些炎热,他褪下外袍,放在一边,此刻他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虽还用布条包扎,但已经不影响他做一些繁复的工作。 一旁的伶冬双手托腮,眼睛水灵灵的,好奇地打量着云凡繁复而绚烂的翻炒手艺。 动物油铺开,岩盐腌制,通明草、地黄这些常见的材料错落有序地落入石锅,绽出诱人的香气。 没过多久,没有桂鱼的松鼠桂鱼便做好了。 “你的手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呢,这几天我倒是班门弄斧啦。” 少女眯着眼睛抿了一块松鼠肉,小声赞道。 “惭愧,我也就这点能拿得出手了。” 云凡无奈地一笑。 “我就吃这一口就好啦。” 少女将锅中炸得金黄酥脆的松鼠肉朝云凡递去: “剩下的,你吃了吧。” “这是特意给你做的。” 云凡摇了摇头。 “我平常,不怎么吃松鼠肉的。” 少女的声音低了下去。 “为什么?” 云凡疑惑的问。 “因为对我来说,他们给我的感觉更像人。” 少女单手托腮,眼眸低垂: “拥有人心的野兽,和人有什么区别么?” “那不就是妖了么,有什么不能吃的?” 云凡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谢谢你的款待,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少女泯然一笑: “去吧,去找你的徒儿,不用再在我这里耽误时间了。” “抱歉,往后如果还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恩情。” 云凡也不再拖延,站起身来,径直离开了山洞。 这一次,他向东而行,沿路寻找安夏的踪迹。 刚离开几步,他忽然听到了身后出现了一道微弱的钢弦震荡空气,产生的一阵微弱的风声。 风声劲急,刺空声尖锐宛若哨响,飞快地朝着云凡所在的方向靠近。 云凡脸色一变,身形折到一边,手中伏羲剑已出! 咔嚓! 这一剑斩到了一支小臂长的箭矢正中,一剑便将其斩断,随后云凡毫不停歇,身形一闪,用一块宽大的山石作为掩护,往外探去。 那是一支宽头四棱弩箭,不是普通的弓箭,杀伤力极高。 从之前的弦声判断,很明显出手偷袭自己的人用的武器不是弓箭,而是弩。 弩的特点在于射程比弓箭近,贯穿力比弓箭要强,但射速比弓箭慢,不然即便云凡能闻声而动,及时反应过来,此刻恐怕也要中了招。 是谁暗戳戳在身后偷袭? 云凡犹豫了片刻,借着石头的掩护继续向东行。 弩的杀伤力强大,但射速是硬伤,而且弩箭箭身的长度短,长距离飞行的性能较差,只要距离一拉长,给云凡反应时间,这些弩箭便不会再对他有威胁。 又借着几处掩护移开了一段距离,云凡一跃而出,与此同时,四五支弩箭齐齐发射,朝着云凡所在的位置气势汹汹地飞来! 云凡眼神一凝,心神俱在这几支弩箭之上,他估算好这几支弩箭的先后顺序后,脚底稳若扎根,手中连出四剑,这几支弩箭便被轻而易举地挑落, 此刻,他才有了观察的余地,他将目光弩箭发射之处望去,正看到几支火红的松鼠,正分散蹲在几棵大树的树杈上,一边给手中的弩箭上箭矢,一边一脸怨毒地望着自己。 “松鼠?” 云凡愣了,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少女口中所说的“很危险”、“很聪明”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有灵气开启灵智,还能利用工具袭击人类甚至那些弩箭,都很有可能是那些松鼠制造出来的武器! 这何止是有点聪明,完全是聪明过头了! 人类产生智慧,首先不能处于食物链底部,不然被压制过头,只能东奔西走,就没有了产生智慧的条件;其次是外部的刺激,火焰、石器、雷电和野兽造成的生存压力等,会逼得人类学会利用工具、进化工具,甚至进化自己,加上重重巧合,也用了成千上万年,甚至更久; 这些松鼠的智慧是如何产生的? 这里有让这些松鼠产生智慧的环境吗? 云凡对此深刻地表示怀疑,不过既然袭击他的是松鼠不是人类,他也就没有继续和这些松鼠纠缠下去的兴趣了,与其和这些野兽纠缠,靠他们顺藤摸瓜寻找安夏的下落,不如按原计划沿路寻找,若找不到便直坠云海,以大乘灵识将九洲大陆搜个底朝天。 正要离开的时候,他脚步忽然顿了一下。 那些松鼠对人类抱有敌意,而且拥有具备威胁性的工具,如果就这么走了 伶冬还在这儿呢。 说到底,那些松鼠还是自己引来的,如果伶冬死于那些松鼠之手,自己岂不是害死了伶冬? 想到这里,云凡不由微皱眉头,但还没有什么想法,忽然一道音质轻灵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山洞方向,声音有些急迫: “哎!你的衣服” 第二十章 反击 章节有重复内容,先发后改,预计半小时完成 云凡豁然转身,双目瞪大,正见少女抱着他先前褪下的外袍出现在山洞口。 那几只松鼠也上好了弩箭,但突然出现的少女吓了他们一跳,手中的弓弩齐齐转向,那原先射向云凡的四五只弩箭,便转朝少女飞了过去。 少女茫然转头,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大树,眼神中的疑惑还未散去,那四五只弩箭却已穿透了少女的胸膛。 她睁着犹带着疑惑的眼眸,缓缓地倒在了地上,猩红的色彩一瞬间将地面染红。 “伶冬” 云凡呆滞地望着弩箭穿透了伶冬的胸膛,带着大蓬的鲜血,自伶冬的背后喷洒出来,染红了铺满了碎石的地面,也染红了云凡的双眼。 冥冥中,那道隐隐约约的声音再次浮现,仿佛讥讽,仿佛嘲笑,小声地在他耳边嘀咕: “你谁也守护不了就连身边的人也守护不了” “闭嘴。” 冷漠得宛若心平气和般的声音自云凡口中说出,在云凡的话声落下的刹那,那道若隐若现的声音便顷刻消失,仿佛从未出现。 “我什么都守护不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勾了起来: “是啊,我什么都守护不了!但,那又如何?” 他睁着血红的眼睛,双手持剑,伏下身子,宛若一只捕食的豹,飞快地朝那几只正给手中的手弩上弩箭的松鼠掠去! 他的身形极快,转瞬之间,便掠过了十几丈的距离,宛若一支离弦的箭,哪怕地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碎石,他亦如履平地! 那几只松鼠还在给弓弩上弩箭,它们手头的弩箭结构为滑轮式上弦,张弦、装箭所需的时间统共需要半分钟,而这半分钟,已经足以令云凡持剑冲到那几只松鼠身前! 然而,值此危机当前,那几只松鼠却只是将目光朝着疾速冲来的身影扫了一眼,随后又自顾自地继续给自己手中的弩箭上弦,仿佛那越靠越近的身影并不存在一般。 那道身影距离松鼠们已经越来越近!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五丈! 随着距离的接近,那身影手中的长剑也已经往后拉了半个身位! 蓄势! 就宛若昨日,那蓄势良久的惊鸿一剑斩断了歪脖子树,他们此刻身处的树身也并不粗壮,只需被那身影手中的长剑斩了一剑,这偌大的树身,也会被三下五除二地斩成两截! 树身倾倒,他们也将会失去立足之地,届时落到树底下、未能给弩箭上弦的松鼠们,面对手持武器、体型与力量都远大于他们的人类,只剩下被乱剑砍死这一个下场! 咻! 咻!咻!咻! 却在云凡接近树前,手中长剑将斩未斩的当口,又是几支弩箭破空,自北面的密林中出现! 这些松鼠并非只有山洞前的树上那几只,也并非只有四五把弓弩! 又是四支弩箭,带着渗人的破空声,自北向南而来,在弩箭穿身的威胁之下,云凡不得不后撤,避开弩箭的威胁! 噗噗噗噗! 四支弩箭没入了松软的泥土,扬起微弱的粉尘,这四支蓦然出现逼得云凡不得不避让的弩箭,也为身前树上的四只松鼠上弦争取到了时间,以及完美的出手时机! 此刻的云凡因强制终止冲刺、不得不后退避让的缘故,身形不得不停滞,由于惯性的缘故,此刻他已经难以再一次避让第二轮弩箭的射击! 咻!咻!咻!咻! 四支弩箭同时朝那道停滞的身影飞了过去,那四支松鼠也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结束了! 这个人类的战力,诡异的吓人,根本就不像是人类!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如此之近的距离,面对四支弩箭,这名人类必死无疑! 正当他们一口气松了一半,还未缓过来,地上的那道身影却再次动了起来! 他的身体还处于惯性的僵直状态,但双手却分毫没有受到影响,他放弃了双手持剑,右手以手中长剑一划,左手向前伸,竟是要以手接箭! 一下子,一众松鼠寒毛都竖了起来,若是这人能当面接住这四支弩箭 那么这人的能力,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能力范围! 这可是弩箭!哪怕速度比弓箭慢一些,但在这么近的距离,四支弩箭齐出,这人哪来的自信,敢徒手接箭! 惊愕的目光中,那四支弩箭已出现在那人身前! 嚓!嚓!噗!噗! 面前出现的情景与猜测不符,那道身影并未创下徒手接四箭的奇迹,仅仅只是以长剑划歪了两支弩箭的轨迹,那支伸出去的手挡在第三支弩箭之前,被蕴含着强劲力道的弩箭穿透了手掌,而第四支弩箭,则穿透了那身影的小腿。 这令松鼠们不由松了口气,甚至令他们心里有些怀疑,为什么会有一种这人能徒手接下四箭的错觉? 或许是眼神那人太自信了,令他们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浮现出了这荒谬的念头。 想到这里,几只松鼠不由有些忍俊不禁。 他们齐齐跳下树去, 这可是弩箭!哪怕速度比弓箭慢一些,但在这么近的距离,四支弩箭齐出,这人哪来的自信,敢徒手接箭! 惊愕的目光中,那四支弩箭已出现在那人身前! 嚓!嚓!噗!噗! 面前出现的情景与猜测不符,那道身影并未创下徒手接四箭的奇迹,仅仅只是以长剑划歪了两支弩箭的轨迹,那支伸出去的手挡在第三支弩箭之前,被蕴含着强劲力道的弩箭穿透了手掌,而第四支弩箭,则穿透了那身影的小腿。 这令松鼠们不由松了口气,甚至令他们心里有些怀疑,为什么会有一种这人能徒手接下四箭的错觉? 或许是眼神那人太自信了,令他们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浮现出了这荒谬的念头。 想到这里,几只松鼠不由有些忍俊不禁。 他们齐齐跳下树去,这可是弩箭!哪怕速度比弓箭慢一些,但在这么近的距离,四支弩箭齐出,这人哪来的自信,敢徒手接箭! 惊愕的目光中,那四支弩箭已出现在那人身前! 嚓!嚓!噗!噗! 第二十一章 消失 变故来得太快,松鼠们在这一刻已经呆住了! 就算那只松鼠年纪小,但战术训练也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甚至之前还和它们参加过几次狩,心理素质绝对过关! 哪怕因为恐惧而出现了些许失误,也绝对会在短时间内调整,怎么可能会像一个刚摸弩箭的雏鸟一样,被敌人吓得动弹不得? 要知道,片刻的犹豫,都可能会迎来死亡,这句话已经说了千百遍,它不可能不清楚! 不过木已成舟,再怎么震惊也无济于事,剩下的三只松鼠咬了咬牙,转身便跑。 忽然,这三只松鼠中,走前头的松鼠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只成年松鼠,而且是一只已经接近退休年龄的松鼠。 这只松鼠是这支小队的领袖,也是最有经验的松鼠之一,真正称得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战士。 但跟在他身后的两只松鼠却发现,此刻,这位身经百战的坚韧战士,此刻满脸惊恐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直愣愣地立于原地。 就像刚才那个年轻的松鼠,一模一样。 事有蹊跷! 身后的两只松鼠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丢弃手中的弩箭,一左一右架住了老松鼠的手臂,快步离去。 这个人类有问题! 在搞清楚这个人类的问题之前,它们决定放弃对这名人类的攻击,先确保自身安全再谈其他。 它们一边架着老松鼠逃离,一边朝身后望去。 那人类似乎还再朝着他们冲来,但似乎因为射中了小腿的缘故,移动的速度并不快。 这令它们不由得松了口气,原先它们还担心搀扶老松鼠离开会有被那个人类追上来的危险,但现在看来,那个人类小腿中箭以后,速度也受到了影响,若是那人类依旧速度不减,凶神恶煞的冲过来,它们也只能忍痛放弃老松鼠,先求自保再说了。 正庆幸着,忽然,视野中那一瘸一拐的人类手中一物抬起,遥遥对准了他们。 咻! 钢弦的震动声,自那人手中出现,一支弩箭,遥遥朝着他们飞了过来! 一瞬间,两只松鼠吓得魂飞天外,几乎要吓破了胆,他们齐齐放开怀中的老松鼠,朝两边躲去, 犹站在正中央的老松鼠却遭了秧,那支飞来的弩箭噗地一声穿透了老松鼠的脑袋,溅出大片的红白! 那个人类居然会使用弩箭! 而且不仅会用弩箭,上弦的速度比他们还要快! 此刻,松鼠们满心都是震惊,他们惊恐地望着那个正不疾不徐地给手中弩箭上弦的人类,心脏宛若打鼓般噗通噗通地跳着。 眼看着那人类手中的弩箭第二箭也即将上好弦,正在两只松鼠绝望之际,北面的松鼠手中的弩箭也已经蓄势待发,四支带着强劲力道的弩箭朝着那人类飞了过去! 噗噗噗噗 这四支弩箭的距离太远,被那人类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但那人类手中的弩箭也不得不放了下来,给了它们喘息的时间! 它们转身就走,撒丫子一路狂奔,它们怕了! 这人类和它们遇到的所有人类,都不一样! 这人类已经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了! 这里周围没有就近掩体,无法借助大树、山石等掩护身形,它们也只能指望先凭着速度上的优势,和那一瘸一拐的人类拉开距离,以求降低那人类出箭的精准! 咻! 那人类躲过了北面密林的松鼠们射出的四支弩箭后,手中的弩箭又一次击发,锋锐的弩箭带着破空声,划过一道漆黑的轨迹,又穿透了一只逃窜的松鼠的头颅。 弩箭由于用的是上弦扳机原理的缘故,精准度高,但也只是相对而言,第一次使用弩箭时,难免会无法保证准头,而这人类所出的每一箭都极其精准,显然不是第一次使用弩箭! 幸存下来的松鼠一边狂奔,一边满心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弩箭上弦是需要时间的,哪怕上弦速度再快,也无法抹消繁琐的上弦步骤! 而附近,就有一棵巨石,只要它躲在巨石之后,借着巨石作为掩体,伺机躲入密林之中,它便安全了! 它心情激动,脚下的速度又快了三分,但还未跑出几步,它的身形忽然停顿,满眼的惊恐! 耳边响起了一阵剧烈的破空声,这一阵破空声和弩箭的破空声完全不同,声音更浑厚,风声更剧烈! 但它片刻都动弹不得,此刻它脑海中,不断浮现着过往惊恐的经历,那血盆大口,要将它撕碎的情景如跑马灯般闪烁,它被莫大的恐惧笼罩,直到一柄剑尖穿透了它的胸膛。 他被死死地钉在那块巨石之上,望着胸口冒出的一截剑尖,又望了望十几丈外正缓缓收手的人类,眼神中的恐惧逐渐被茫然覆盖。 另一边 云凡望着死去的松鼠,神情平淡。 但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对无能的愤怒,对疏忽的悔恨,如浪潮般于心中翻涌。 这是他的心魔。 他转过头去,将目光望向密林,北面的密林此刻出现了不小的动静,那几只藏在密林中的松鼠因恐惧而纷纷逃窜,没一会儿就消失得无疑无踪。 这些藏于密林中的松鼠,他有心无力,左边手掌和小腿受了伤,又经过不节制的使用,此时已经有些隐隐颤抖。 罪魁祸首死了,但人能死而复生吗? 自灵识深处,莫名沉痛的悲哀令他直感觉揪心的疼痛。 他不知道这份痛楚源于何处,即便那名少女救了他的命,还照料了他这么长的时间,他也不应该有如此深切的痛楚,就算再怎么愧疚,为什么心里会像扎心一样的疼?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转向山洞的方向。 就算不能报了少女的恩情,至少也要将少女好好安葬。 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但他转过身,望向山洞方向时,他忽然猛地愣住。 原先应该被血染红的山洞口,此刻竟一尘不染。 被弩箭穿透的少女,原先应该静静躺在山洞口处,此刻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之前那一幕从未发生过。 但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为什么 第二十二章 交手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两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你的剑。” 还未等云凡反应过来,一道清脆悦耳,却带着几分清冷的声音出现在云凡耳边。 云凡愕然转身,正看到伶冬面色平静的将伏羲剑朝他递去。 “你你怎么” 云凡眼中满是惊讶,这现在被四支弩箭穿透了胸膛的少女,此时竟死而复生 不但如此,就连少女身上的衣物都完好无损! “接剑!” 少女再次开口,将伏羲剑朝云凡丢了过去,此刻她的眼神已不再如前几日般温柔,只有冰冷、漠然,仿佛在望着一个不顺眼的陌生人。 “你没死?” 云凡接过伏羲剑,此刻才有些后知后觉、有些惊喜地说道。 “剑道有王道和诡道之分,剑法可以骗人,但剑道却骗不了人。” 少女撤后一步,右手扬起: “我已经确信你不是我要等的人,但我还是想再确认一遍,让我看看你的剑道。” 这时,云凡才看到少女的手中也握着一柄剑。 此刻,少女已将那柄剑扬起,遥遥指着云凡沉默不语。 “确认?剑道?” 云凡愣了一下,心中陡然间浮现出了一种猜测。 身前的少女并非普通人。 她在等一个人,但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她等的那个人。 所以她利用几天时间和自己笼络感情,然后在自己即将离开的时候,利用自己的疏忽、错误,让自己看到悲剧发生,挑动自己的情绪,随后对松鼠出手。 情绪激荡之下,所用之剑道更是展露无疑。 用剑奸诈狡猾,便为诡道。 用剑大巧不工,便为王道。 用剑之道无非王道、诡道,于对敌时不同的对策,可以区分出一个人用剑的习惯。 也就可以区分自己究竟是不是她要等的人。 “你设计了这场戏,就只是为了判断我的剑道?” 云凡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满地说道。 “是。” 少女扬起头来,眼神平静: “我眼力不如你,怕你骗我。”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骗你?” “因为他告诉过我,你生性奸诈狡猾,不可信任。” 少女坦诚地说道。 “他?” 云凡心中已有了猜测,冷哼一声: “算了,我不计较,既然你要凭我的剑路确认我是不是你要等的人,那你不怕我现在骗你吗?” “不怕。” 少女摇了摇头,眼神干净而清澈: “因为,我有你无法拒绝的筹码。” “哦?” 云凡眯起了眼睛,冷笑起来: “筹码?什么筹码,能让我无法拒绝?” 若少女开口恳求,他绝不会推辞,他擅长什么剑道,也不会藏着掖着。 但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令云凡十分厌恶。 这不是对待朋友的手段,这种手段缺乏善意。 救命之恩是有,照顾的恩情也有,这些无法抹去,但不代表云凡就愿意被人消遣,被人耍得团团转。 “我要你击败我,用全力击败我。” 少女仰着头,清脆如百灵鸟般婉转的声音轻飘飘地传到云凡的耳边: “只要你击败我,我就告诉你,你的徒儿现在何处。” “你的剑。” 还未等云凡反应过来,一道清脆悦耳,却带着几分清冷的声音出现在云凡耳边。 云凡愕然转身,正看到伶冬面色平静的将伏羲剑朝他递去。 “你你怎么” 云凡眼中满是惊讶,这现在被四支弩箭穿透了胸膛的少女,此时竟死而复生 不但如此,就连少女身上的衣物都完好无损! “接剑!” 少女再次开口,将伏羲剑朝云凡丢了过去,此刻她的眼神已不再如前几日般温柔,只有冰冷、漠然,仿佛在望着一个不顺眼的陌生人。 “你没死?” 云凡接过伏羲剑,此刻才有些后知后觉、有些惊喜地说道。 “剑道有王道和诡道之分,剑法可以骗人,但剑道却骗不了人。” 少女撤后一步,右手扬起: “我已经确信你不是我要等的人,但我还是想再确认一遍,让我看看你的剑道。” 这时,云凡才看到少女的手中也握着一柄剑。 此刻,少女已将那柄剑扬起,遥遥指着云凡沉默不语。 “确认?剑道?” 云凡愣了一下,心中陡然间浮现出了一种猜测。 身前的少女并非普通人。 她在等一个人,但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她等的那个人。 所以她利用几天时间和自己笼络感情,然后在自己即将离开的时候,利用自己的疏忽、错误,让自己看到悲剧发生,挑动自己的情绪,随后对松鼠出手。 情绪激荡之下,所用之剑道更是展露无疑。 用剑奸诈狡猾,便为诡道。 用剑大巧不工,便为王道。 用剑之道无非王道、诡道,于对敌时不同的对策,可以区分出一个人用剑的习惯。 也就可以区分自己究竟是不是她要等的人。 “你设计了这场戏,就只是为了判断我的剑道?” 云凡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满地说道。 “是。” 少女扬起头来,眼神平静: “我眼力不如你,怕你骗我。”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骗你?” “因为他告诉过我,你生性奸诈狡猾,不可信任。” 少女坦诚地说道。 “他?” 云凡心中已有了猜测,冷哼一声: “算了,我不计较,既然你要凭我的剑路确认我是不是你要等的人,那你不怕我现在骗你吗?” “不怕。” 少女摇了摇头,眼神干净而清澈: “因为,我有你无法拒绝的筹码。” “哦?” 云凡眯起了眼睛,冷笑起来: “筹码?什么筹码,能让我无法拒绝?” 若少女开口恳求,他绝不会推辞,他擅长什么剑道,也不会藏着掖着。 但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令云凡十分厌恶。 这不是对待朋友的手段,这种手段缺乏善意。 救命之恩是有,照顾的恩情也有,这些无法抹去,但不代表云凡就愿意被人消遣,被人耍得团团转。 “我要你击败我,用全力击败我。” 少女仰着头,清脆如百灵鸟般婉转的声音轻飘飘地传到云凡的耳边: “只要你击败我,我就告诉你,你的徒儿现在何处。” 第二十三章 考验 “算了,我们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灵魂失了凭依,早晚也会消逝的,我我又在执着什么呢?” 少女忽然苦笑一声,退开一步,避开了云凡的剑锋: “人终有尽时,唯有神明永恒,我们苟延残喘,不就是为了成就这一世的自己么?” “成就?” 云凡愣住: “他决定要过来的时候,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我们几个,终究要有成为神明,承载大道之人,如此才能不受神明所制,成为神明的掌中之物。” 少女扬起头来,眼神闪烁: “他说,你说得对,这个世界不需要救世主,我们只需成就自身,成就永恒,以神器威能为凭依,跻身神明之阶,才能超脱万事万物。” “狗屁!他是这么理解的!?” 云凡呸地一声,怒声道: “什么狗屁话,我说的不需要救世主,说的是这个意思么?神明是什么?神明就是一帮寄生虫,一帮自私的伪君子!不想办法对付它们就罢了,居然还想加入它们,他脑子难道” 铮! 话未说完,少女的一剑又一次斩了过来,这一次并非如上次般带着试探的态度,而是真真正正、满裹着杀气的一剑! 噹! 云凡出手很快、很稳,但少女的这一剑蕴着风雷,蕴着汹涌的灵力! 绝对的力量将技艺上的差距抹消,少女轻而易举地攻破了云凡的攻击,以剑身在云凡胸膛一拍, 汹涌的巨力之下,云凡的胸膛顷刻间凹陷下去,也不知断了几根肋骨,整个人倒飞出三丈,狼狈地倒在地上。 “我不许你说我师傅任何坏话,这只是一次警告,下一次,我让你死!” 伶冬冰冷的声音自她口中传出,冷漠得仿佛不带任何情绪。 “呵呵呵呵,我死了,你师傅谋划的事还能完成么?” 云凡也不打算计较你师傅就是另一个我这种问题了,反正他也没把伶冬当成安夏看,另一个自己终究是另一个自己,哪怕是同根同源,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以相互依存的状态存在,但也算不上同一个人。 “就算不能完成,也要给你一个教训。” 伶冬冷哼一声,俏脸冰寒。 “好,你现在教训也给了,可以告诉我,我那个徒儿现在何处?” 云凡试图起身,但胸口的伤势令他有些呼吸困难,他咳出一口血来,仰头对着少女微笑: “你下手怎么这么重?不怕我真死了?” “哼!” 少女冷哼一声,抬手一挥,一道乳白色的光点落在云凡的身上,顷刻间,云凡的伤口处便缓缓冒出了一根根肉芽,自行修补着,没过一会,他的身体便缓缓恢复。 “你要找你徒儿?” 少女指着环状山脉的另一边,神情冰冷: “去绿洲,她就在那儿,我会安排你和她相遇,但和她相遇的情形或许会有些出乎你的意料。” “什么意思?” 云凡眼睛眯了起来。 “字面意思。” 少女红唇轻启,惜字如金。 “哦。” 云凡点了点头,此时他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索性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 少女愣住,云凡所去的方向并非她所指的南面的环状山脉,而是径直朝北面走去。 “你管我去哪,管得着吗?” 云凡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不救你徒弟了?” 少女皱起了眉头。 “当然要救,但” 云凡紧走几步,穿过了密林,朝着云海一跃而下: “但我又何必按你的规则行事!” “” 片刻之后,云凡仿佛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后颈,身躯于云海中缓缓浮了起来,望着少女讪讪一笑: “做人留一线,何必赶尽杀绝呢?” “这是他留下的东西,不能落入他手中,至少也要交予你,” 少女语气冰冷: “原本直接交给你也无妨,但我现在怀疑你是否有得到它的资格!所以你必须通过我的考验,让我看看他为何对你如此看重!” “我不参加行不行?让我带我徒儿走,我们相安无事如何?” 云凡苦笑起来。 “不如何。” 少女语气又如斩钉截铁。 云凡无奈地叹了口气: “什么考验啊?难不难啊?答案唯一吗?能不能提前给点提示啊?” “一个小考验罢了。” 少女顿了顿,轻声说道: “我只是想看看,另一个他究竟会如何做。” “你直接问我,我直接告诉你不就行了,还考验什么,麻不麻烦啊?” 云凡又是无奈地一叹。 “你的回答,谁知道有哪句是可信的?他告诉过我,你这人卑鄙无耻,没有半点强者风度,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连标点符号都不可信!” 少女一板一眼地说道。 “艹,他” 云凡刚想爆粗,看到少女不善的眼神,顿时有些讪讪: “行,他说啥都是对的,行了吧?他他娘的就是个伟人啊,就是个圣人,浑身散发着智慧的光芒,一举一动都是英俊与优雅的化身,行了吧?” “难得你说了次真话。” 少女点了点头,将云凡放下: “去吧,到绿洲去,你的徒弟就在那儿等你!” 顿了一下,她嘴角微勾,笑得意味莫名: “若是去得晚了,你的小徒儿恐怕就没命了!” “你” 云凡瞪着眼睛,正待说些什么,眼前的少女却一阵朦胧,没过一会儿便如轻烟般消散了。 “晦气,晦气,流年不利!” 云凡跺了跺脚,颇有些气急败坏: “行吧,行,可以,不就是考验,考验是吧? “直接给我出试卷不方便得多,还让我跑来跑去,你也不嫌麻烦! “鄙人当年号称十里八乡第一做题家,论做题,我怕过谁来? “这天下就没有我解不开的题目,你尽管出题,尽管出,解不出来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 微风拂过密林,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除了远处的白鸟扑棱棱地振翅声,此处静得出奇。 他将伏羲剑背至身后,走到环状山脉之前,三下五除二地便爬了上去。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硬着头皮做题吧。 第二十四章 怪人 章节有重复内容,先发后改,预计两小时内可完成 然而 云凡低估了这份试卷的难度。 当他爬上环状山脉时,便看到那大片的荒漠中,大片松鼠宛若潮水般朝着这边涌来。 数量倒也不是很多,大约几千个,体型也处于正常范畴,以一个成年人的体格,不怕受伤的话,赤手空拳都能捏死几百个。 但可怕的是这帮松鼠,每一只手里都握着或大或小的钢弩! “这什么狗屁考验,你到底考我什么东西?野外极限逃生?刀尖激情跳舞?” 云凡直想骂娘,这狗屁考验有意义吗? 骂娘归骂娘,跑路还是得抓紧跑路。 就刚才那几只松鼠都折腾得他半残废,这几千只松鼠一齐涌上来,他不得被射成筛子? 他一跃而下,跳到环状山脉山脚下,朝东西两边望了一眼,然后撒腿就跑,毫不犹豫地朝着东边跑去。 那一大片松鼠大多都是朝着西边跑的,或许是因为自己在西边宰了一只松鼠,那几只来偷袭自己却幸存的、跑回去喊人的松鼠判断自己的活动范围大概是自山洞往西这一段路程,所以前往西边的松鼠数量稍微多些。 只是往东边包围的松鼠也不少,若是自己跑得慢了,说不定就要被追上,到时候就麻烦了。 他撒丫子飞奔,纵使地形不平整、满地障碍物,也跑出了百里飞人般的风采。 当然论奔跑速度,正常成年人的脚程是比不上动物的,毕竟两条腿跑路终归和四条腿有差距,尤其是体量轻的小动物,那更是使出吃奶的劲都比不上, 云凡也没法子砍了脑袋减重,也不会手足并用的飞奔,原本没多大希望在这些松鼠的追杀下逃出包围圈,但好在那些松鼠手头的钢弩看起来颇重,拖慢了跑路的时间,这才给了云凡逃出生天的机会。 在漫山遍野的松鼠涌上环状山脉,将山洞东西两边包围合拢的前一刻,云凡冲出了包围圈,躲在一棵大树背后,剧烈地喘息着。 “呼、呼这些鬼东西,不就是被我杀了几只吗?用得着这么大阵势? “而且也是那个傻乎乎的家伙要杀我在先,我反杀回去不是天经地义? “野兽就是野兽,真不讲规矩!” 云凡暗骂一声,将头探出大树外,看到那帮子松鼠似乎没有要往这边探索的意思,不由悄悄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总算躲过一劫了。 他又撒丫子往东一路狂奔,一直跑到看不见那帮子见鬼的松鼠,才彻底放下心来,不再往东逃窜, 朝四周环顾一圈,当确认四周安全之后,他再次爬上了环状山脉,打算看看有没有机会穿过荒漠,一路跑到绿洲去。 他的心情有些迫切,刚才伶冬的话犹在耳边: “若是去得晚了,你的小徒儿恐怕就没命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傻徒弟有危险! 哪怕安夏的性命只是伶冬用来逼迫自己不得不做题的威胁,但云凡如今也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他要第一时间穿过环状山脉,冲到绿洲,和自己的徒弟汇合。 但当他爬上环状山脉后,他忍不住又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然而 云凡低估了这份试卷的难度。 当他爬上环状山脉时,便看到那大片的荒漠中,大片松鼠宛若潮水般朝着这边涌来。 数量倒也不是很多,大约几千个,体型也处于正常范畴,以一个成年人的体格,不怕受伤的话,赤手空拳都能捏死几百个。 但可怕的是这帮松鼠,每一只手里都握着或大或小的钢弩! “这什么狗屁考验,你到底考我什么东西?野外极限逃生?刀尖激情跳舞?” 云凡直想骂娘,这狗屁考验有意义吗? 骂娘归骂娘,跑路还是得抓紧跑路。 就刚才那几只松鼠都折腾得他半残废,这几千只松鼠一齐涌上来,他不得被射成筛子? 他一跃而下,跳到环状山脉山脚下,朝东西两边望了一眼,然后撒腿就跑,毫不犹豫地朝着东边跑去。 那一大片松鼠大多都是朝着西边跑的,或许是因为自己在西边宰了一只松鼠,那几只来偷袭自己却幸存的、跑回去喊人的松鼠判断自己的活动范围大概是自山洞往西这一段路程,所以前往西边的松鼠数量稍微多些。 只是往东边包围的松鼠也不少,若是自己跑得慢了,说不定就要被追上,到时候就麻烦了。 他撒丫子飞奔,纵使地形不平整、满地障碍物,也跑出了百里飞人般的风采。 当然论奔跑速度,正常成年人的脚程是比不上动物的,毕竟两条腿跑路终归和四条腿有差距,尤其是体量轻的小动物,那更是使出吃奶的劲都比不上, 云凡也没法子砍了脑袋减重,也不会手足并用的飞奔,原本没多大希望在这些松鼠的追杀下逃出包围圈,但好在那些松鼠手头的钢弩看起来颇重,拖慢了跑路的时间,这才给了云凡逃出生天的机会。 在漫山遍野的松鼠涌上环状山脉,将山洞东西两边包围合拢的前一刻,云凡冲出了包围圈,躲在一棵大树背后,剧烈地喘息着。 “呼、呼这些鬼东西,不就是被我杀了几只吗?用得着这么大阵势? “而且也是那个傻乎乎的家伙要杀我在先,我反杀回去不是天经地义? “野兽就是野兽,真不讲规矩!” 云凡暗骂一声,将头探出大树外,看到那帮子松鼠似乎没有要往这边探索的意思,不由悄悄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总算躲过一劫了。 他又撒丫子往东一路狂奔,一直跑到看不见那帮子见鬼的松鼠,才彻底放下心来,不再往东逃窜, 朝四周环顾一圈,当确认四周安全之后,他再次爬上了环状山脉,打算看看有没有机会穿过荒漠,一路跑到绿洲去。 他的心情有些迫切,刚才伶冬的话犹在耳边: “若是去得晚了,你的小徒儿恐怕就没命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傻徒弟有危险! 哪怕安夏的性命只是伶冬用来逼迫自己不得不做题的威胁,但云凡如今也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他要第一时间穿过环状山脉,冲到绿洲,和自己的徒弟汇合。 但当他爬上环状山脉后,他忍不住又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第二十五章 巨石之后 松鼠会说话? 还是人族通用语? 妖? 但妖物能开启灵智,是必须要有灵气作为前提的,所需要的灵气浓度还不低,这里连灵气都没有,他们怎么开启的灵智? 何况看他们虽然会使用钢弩,但也没什么灵力傍身的样子 云凡满脑子的疑惑,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在那松鼠嚎了一嗓子,正换气的档口,云凡抬手便是一箭, 以他的适应能力,不过出了几箭,便已经适应了这种钢弩的手感,只要他出手,箭支在中途没有遭到什么影响,便是绝对的百发百中, 这一箭不偏不倚地射到了松鼠的脑门,将松鼠击落,但云凡也知道,恐怕麻烦要来了, 这一嗓子惊天动地,活像是正洗澡的泼妇被满脸麻子的无赖撞开了门,哪怕这会儿云凡的脑壳也依旧有些嗡嗡作响,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由得一阵阵地头皮发麻。 完了,那帮子松鼠留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还不一下子把这些松鼠给惊动了? 自己刚才那一箭是朝着东边射的,这会儿它们应该刚刚完成“朝东边死去的松鼠聚集”的阶段, 等它们发现了弩箭的发射方向,才会进入“探索的重心朝着死去的松鼠的西边转移”这个阶段, 这会那帮子松鼠还全聚在东边警戒呢! 就隔着一层山脉,这么一嗓子嚎下来,它们只需要往前面一堵,前后夹击,加上翻上山脉的松鼠占领高地,这就是一个瓮中捉人,任他插翅膀都飞不出去了! 正当云凡满脑子浆糊,脑壳子嗡嗡作响,琢磨着该怎么解决眼前的危机,破解这必死之局时, 忽然,他身旁的大石轻轻一震,朝旁边出现了些微的偏移。 这枚巨石足有齐人高,长宽和高度也相差不多,重量至少也有几吨重,这恐怖的重量除非地震,不然正常状况的自然现象没可能撼动, 但这巨石却在云凡震撼的目光中,一点一点、轰轰隆隆地向西挪了几寸, 这一刹那云凡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遗迹开启,就像那些里写的跳下悬崖的主角掉进了一个山洞里,得了什么绝世功法的传承,里面正有一个垂死的老爷爷等着自己,要给自己传他七十年的内力 当然,这巨石之后并没有什么垂死的老爷爷,只有挪开的局势之后,一道黑漆漆的缝隙,以及自黑漆漆的缝隙中伸出的,一只长满了毛的、粗壮的手。 这只手的粗壮程度难以描述,你要不看它的手掌,你把它当成腿也行,还是那种胖子的腿,壮硕、结实, 上面的毛不算浓密,若是拿黑猩猩类比,又有些太过,就像是一个体毛浓密的人,手上长满了厚厚的脚毛,就是大概差不多的感觉。 云凡只觉得阵阵的毛骨悚然,但此刻兵临城下,来自松鼠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若是再优柔寡断,恐怕就不是什么隐藏着的威胁,而是实实在在的死亡了, 他咬了咬牙,犹豫片刻,把心一横,便侧着身子钻进了巨石遮挡着的山缝里。 轰隆隆隆 巨石再次挪移,将那一线光芒徐徐遮住,这巨石遮挡的空间便在顷刻间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而在巨石将缝隙遮住之后,山洞外也出现了动静,大片大片的窸窸窣窣声由远及近朝着这边涌了过来,伴随着一阵接一阵的大呼小叫,令云凡不由错愕。 “在这边!别让他跑了!” “他他又杀鼠了!” “恶魔!他是个恶魔!他杀了公主殿下,杀了神奇四侠,还杀了,噢,我的上帝啊,莎莉!我可怜的莎莉!” “莎莉她做错了什么!她还是个孩子啊,她犯了什么错!我的天呐,我的心要碎了,来个人扶我一下,我无法呼吸了!” “神奇四侠的智慧侠完成这最后一次护卫任务就可以退休了,他,他却在最后一次任务中失去了生命我太难过了,国王应该褒奖他的英勇!” “伙计们,听我说!你们的伤痛,我感同身受,但我们应该把悲痛化为力量,齐心协力,把罪魁祸首揪出来!” 一个声音洪亮,仿佛带有威严的声音冒了出来: “那个恶魔还在逃窜,他和我们以前见过的敌人都不一样!他会带来灾难、瘟疫和杀戮!他会犯下更可怕的罪行,我们不能让这样的恶魔出现在阳光之下!” “对,为了松鼠族的荣耀,为了我们的未来!” “杀了恶魔!!!杀了恶魔!!!杀了恶魔!!!” “他一定还没走远,我们追!” 怒吼的松鼠朝着东方渐行渐远,仅留下悲伤的松鼠聚在巨石门口,或痛哭,或哀嚎,或歇斯底里然后昏厥,引起又一片惊呼。 面对着巨石方向坐着的云凡心中暗暗称奇,这些松鼠已经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社会架构,甚至连“公主殿下”都出现了, 可能已经经过了原始GC主义社会、奴隶社会,正在朝着,或者已经处于封建社会,这些社会架构绝非一朝一夕,是需要大量的时间沉淀的,也不知道这些松鼠在鲲背上待了多久。 当然,这个问题可以稍微放放,最大的问题是,现在这个救了自己的人它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原以为是实心的巨石,当云凡进到这巨石之后的空间,才不经意间发现,这巨石居然是中空的,只有薄薄的一层,触感光滑,微微刺痛,显然是被不知道什么东西长年累月地腐蚀而成,形成了一个数寸方圆的小空间,就像足球场的门框一样的结构, 显然是靠着这种方式给巨石减重,当需要移开巨石的时候,只需站在这巨石的空洞中,朝两边推,就可以将巨石移开了。 这巨石遮挡着的空间也不小,虽还未测量,但眼睛渐渐适应黑暗之后,靠空间四周透进来的些微光线打量,估摸着也有几平方米的面积; 在这个数寸方圆的小空间之中,正盘坐着一个魁梧的身影,这身影体型庞大,虽不如陆大有那般近千斤的壮硕,但目测也差不多有一半了。 第二十六章 人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四小时左右可完成 松鼠会说话? 还是人族通用语? 妖? 但妖物能开启灵智,是必须要有灵气作为前提的,所需要的灵气浓度还不低,这里连灵气都没有,他们怎么开启的灵智? 何况看他们虽然会使用钢弩,但也没什么灵力傍身的样子 云凡满脑子的疑惑,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在那松鼠嚎了一嗓子,正换气的档口,云凡抬手便是一箭, 以他的适应能力,不过出了几箭,便已经适应了这种钢弩的手感,只要他出手,箭支在中途没有遭到什么影响,便是绝对的百发百中, 这一箭不偏不倚地射到了松鼠的脑门,将松鼠击落,但云凡也知道,恐怕麻烦要来了, 这一嗓子惊天动地,活像是正洗澡的泼妇被满脸麻子的无赖撞开了门,哪怕这会儿云凡的脑壳也依旧有些嗡嗡作响,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由得一阵阵地头皮发麻。 完了,那帮子松鼠留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还不一下子把这些松鼠给惊动了? 自己刚才那一箭是朝着东边射的,这会儿它们应该刚刚完成“朝东边死去的松鼠聚集”的阶段, 等它们发现了弩箭的发射方向,才会进入“探索的重心朝着死去的松鼠的西边转移”这个阶段, 这会那帮子松鼠还全聚在东边警戒呢! 就隔着一层山脉,这么一嗓子嚎下来,它们只需要往前面一堵,前后夹击,加上翻上山脉的松鼠占领高地,这就是一个瓮中捉人,任他插翅膀都飞不出去了! 正当云凡满脑子浆糊,脑壳子嗡嗡作响,琢磨着该怎么解决眼前的危机,破解这必死之局时, 忽然,他身旁的大石轻轻一震,朝旁边出现了些微的偏移。 这枚巨石足有齐人高,长宽和高度也相差不多,重量至少也有几吨重,这恐怖的重量除非地震,不然正常状况的自然现象没可能撼动, 但这巨石却在云凡震撼的目光中,一点一点、轰轰隆隆地向西挪了几寸, 这一刹那云凡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遗迹开启,就像那些里写的跳下悬崖的主角掉进了一个山洞里,得了什么绝世功法的传承,里面正有一个垂死的老爷爷等着自己,要给自己传他七十年的内力 当然,这巨石之后并没有什么垂死的老爷爷,只有挪开的局势之后,一道黑漆漆的缝隙,以及自黑漆漆的缝隙中伸出的,一只长满了毛的、粗壮的手。 这只手的粗壮程度难以描述,你要不看它的手掌,你把它当成腿也行,还是那种胖子的腿,壮硕、结实, 上面的毛不算浓密,若是拿黑猩猩类比,又有些太过,就像是一个体毛浓密的人,手上长满了厚厚的脚毛,就是大概差不多的感觉。 云凡只觉得阵阵的毛骨悚然,但此刻兵临城下,来自松鼠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若是再优柔寡断,恐怕就不是什么隐藏着的威胁,而是实实在在的死亡了, 他咬了咬牙,犹豫片刻,把心一横,便侧着身子钻进了巨石遮挡着的山缝里。 轰隆隆隆 巨石再次挪移,将那一线光芒徐徐遮住,这巨石遮挡的空间便在顷刻间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而在巨石将缝隙遮住之后,山洞外也出现了动静,大片大片的窸窸窣窣声由远及近朝着这边涌了过来,伴随着一阵接一阵的大呼小叫,令云凡不由错愕。 “在这边!别让他跑了!” “他他又杀鼠了!” “恶魔!他是个恶魔!他杀了公主殿下,杀了神奇四侠,还杀了,噢,我的上帝啊,莎莉!我可怜的莎莉!” “莎莉她做错了什么!她还是个孩子啊,她犯了什么错!我的天呐,我的心要碎了,来个人扶我一下,我无法呼吸了!” “神奇四侠的智慧侠完成这最后一次护卫任务就可以退休了,他,他却在最后一次任务中失去了生命我太难过了,国王应该褒奖他的英勇!” “伙计们,听我说!你们的伤痛,我感同身受,但我们应该把悲痛化为力量,齐心协力,把罪魁祸首揪出来!” 一个声音洪亮,仿佛带有威严的声音冒了出来: “那个恶魔还在逃窜,他和我们以前见过的敌人都不一样!他会带来灾难、瘟疫和杀戮!他会犯下更可怕的罪行,我们不能让这样的恶魔出现在阳光之下!” “对,为了松鼠族的荣耀,为了我们的未来!” “杀了恶魔!!!杀了恶魔!!!杀了恶魔!!!” “他一定还没走远,我们追!” 怒吼的松鼠朝着东方渐行渐远,仅留下悲伤的松鼠聚在巨石门口,或痛哭,或哀嚎,或歇斯底里然后昏厥,引起又一片惊呼。 面对着巨石方向坐着的云凡心中暗暗称奇,这些松鼠已经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社会架构,甚至连“公主殿下”都出现了, 可能已经经过了原始GC主义社会、奴隶社会,正在朝着,或者已经处于封建社会,这些社会架构绝非一朝一夕,是需要大量的时间沉淀的,也不知道这些松鼠在鲲背上待了多久。 当然,这个问题可以稍微放放,最大的问题是,现在这个救了自己的人它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原以为是实心的巨石,当云凡进到这巨石之后的空间,才不经意间发现,这巨石居然是中空的,只有薄薄的一层,触感光滑,微微刺痛,显然是被不知道什么东西长年累月地腐蚀而成,形成了一个数寸方圆的小空间,就像足球场的门框一样的结构, 显然是靠着这种方式给巨石减重,当需要移开巨石的时候,只需站在这巨石的空洞中,朝两边推,就可以将巨石移开了。 这巨石遮挡着的空间也不小,虽还未测量,但眼睛渐渐适应黑暗之后,靠空间四周透进来的些微光线打量,估摸着也有几平方米的面积; 在这个数寸方圆的小空间之中,正盘坐着一个魁梧的身影,这身影体型庞大,虽不如陆大有那般近千斤的壮硕,但目测也差不多有一半了。 第二十七章 野人部落 “莫西密塔!” 女人似乎十分开心,拉着云凡的手臂,朝北面走去。 这方空间并不大,没走两步,便走到了尽头。 这数丈方圆的地方也别有玄机,女人走到一块凸起的、约数寸高的石头跟前,伸手将其挪开,随后上前几步,跳了下去。 这里竟有一个地洞,虽落地后仅有女人的大半个身位高,但洞口隐隐传来风声,显然和某处联通。 “埃莱卡!” 女人朝云凡招了招手,然后径直朝地洞的前方钻了进去。 到了这会,云凡还有些犹豫,要不要跟着那女人进去。 狭窄的空间,对技巧的限制发挥到了极致,而比照他与那女人的体格,若是进了地道,爬到一半,这女人狂性大发要把自己给就地正法了怎么办? 对于这种事他原先是无所谓的,只要没有对自己展露明显的恶意,丑就丑了点,被就地正法又不会少一块肉。 这一路过来,安夏的心意他都看在眼里,不知不觉中在心中已渐渐有了牵绊,加上先前在海中,安夏毫不犹豫地不顾安危救了自己一命 在这时候,别说眼前这女人是个猩猩似的角色,哪怕她美若天仙,恐怕云凡也不想和她发生什么关系。 犹豫了片刻,云凡将伏羲剑架在身前,一点一点地爬下地洞口,五感的警惕提到了最高点,生怕这黑咕隆咚的地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抓住自己的脚拖进去,然后狂性大发把自己先煎后杀。 不过他担心的事并未发生,进了地道后,才发现那女人已经匍匐前进了一段距离,落脚的声音距离自己不算近。 这是一个隧道,一个不算平整,但还算精致的隧道,隧道两边触感光滑,和那个被腐蚀得中空的巨石一样,摸着有种轻微的刺痛,不知是天然形成,又或者是这些野人掌握了什么手段打磨而成的。 隧道相对于那女人来说有点矮,但对云凡来说却正合适,他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走到女人身后静静地跟随她朝前方去。 深邃的黑暗中,只有云凡二人的脚步声,以及云凡手中长剑划在地道壁上作为类似“导盲杖”作用的声音。 二人静静地走着,走了很长的时间,云凡默数着自己的心跳,估算着时间,约莫走了三四个时辰,洞口前方才出现了光芒。 这是一段很长的路,从清晨走到了下午,此时已是烈日当空,阳光正好, 突然钻进地道中的刺目光芒令云凡感觉眼睛有些不适,甚至产生了片刻的晕眩,连忙将眼睛遮住,适应了很长时间才缓缓将眼睛睁开。 这是一个石房。 很简陋的石房,由一块巨石作为本体,搭配些许碎石组合而成,巨石中空,四壁光滑,黑漆漆的颇有些“身在墨水罐子里”的错觉, 不过这黑色并非巨石本身的颜色,此处也没有什么地下河流,显然这些黑色是因为腐蚀所致。 而那女人的身形也展露了出来,和云凡预料之中有些不同,这女人健壮魁梧,颧骨高耸,眼睛窄小, 她长得丑陋,肤色也是有些黯淡的棕色,体毛却不旺盛,只在四肢较为明显,原以为是个“猩猩”一样的人,现在望去却和一个壮硕些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 没穿衣服。 这健美的体型让云凡感到有些难堪,他转移视线,将目光往外望去。 巨石的位置是在一处斜坡,斜坡之下,是一片串联起来的石头房子,高矮不齐,有各式各样的人在这片石头房附近走来走去, 他们和普通人类相比,体型更壮硕一些,身高更高一些,五官更立体一些,四肢体毛浓一些,其他基本没什么差别, 他们都不着寸缕,行为原始,有成年人模样的,行为也如孩童般,当然也有就地办事的,旁边围着一圈人起哄。 他们望见了出现在巨石门口的女人,有几个年轻的男人便跳了出来,对女人喊道: “安拉!” “安拉,莫西密塔!” “贝鲁!密!贝鲁!密!” “贝鲁,奈!哒哒,奈!” 女人似乎很不开心,挥手将这些人赶走,然后转身一蹦一跳地跑到云凡身旁,牵着云凡的手炫耀般在石房中转了一圈: “奥多木!贝鲁,努努!” “” 云凡听不懂女人的意思,不过看她这一脸炫耀的表情,只感觉一阵无语 莫非她这是跟我炫耀她有房,想包养我? 腐败之风连特么最原始的野人部落也无法避免么? 世风日下,人心险恶啊! 话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云凡挣脱了女人的手,走到石房门口,正对着几道幽怨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他。 那是几个身材矮小的男人,他们望着那女人的眼神充满了渴望,望着云凡的眼神却满是妒忌。 我又不跟你们抢,你们这么看我干嘛?想和她“贝鲁”,自己凭本事努力去! 有些郁闷地无视了这些目光,云凡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茫茫石海,一眼望不到头,星罗棋布于这片类似盆地般的地形,往远处看,还能看到一个小湖泊,水源清澈,在阳光的照耀下荡漾着波光粼粼。 湖泊 这里就是绿洲? 云凡转过身,巨石所处的位置是一处斜坡,顺着斜坡爬上去,能看到远方隐约可见环状山脉的轮廓,虽已有些模糊不清,但依稀能判断自己所处的方位,确实就是先前所看到的绿洲。 那些松鼠呢? 去了哪里? 它们往回跑的时候,会不会经过这些怪人的聚集地? 会不会爆发大战? 以这些人类野蛮原始的样子,若是对上那些松鼠,可未必有抵抗之力 算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寻找安夏。 安夏被野人掳走了? 如果是真的,那恐怕就麻烦了,以这些野人的恶心脾性,三句不离“贝鲁”,行为原始野蛮,若是落到他们手中,下场可能会很惨 伶冬既然是安夏的前世,如果这是伶冬布置的“考验”,应该不会对她自己用这么恶心的手段吧? 这都不算自虐了,这简直就是变态! 伶冬应该不至于这么变态。 第二十八章 火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四小时左右可完成,年关难过请体谅 “莫西密塔!” 女人似乎十分开心,拉着云凡的手臂,朝北面走去。 这方空间并不大,没走两步,便走到了尽头。 这数丈方圆的地方也别有玄机,女人走到一块凸起的、约数寸高的石头跟前,伸手将其挪开,随后上前几步,跳了下去。 这里竟有一个地洞,虽落地后仅有女人的大半个身位高,但洞口隐隐传来风声,显然和某处联通。 “埃莱卡!” 女人朝云凡招了招手,然后径直朝地洞的前方钻了进去。 到了这会,云凡还有些犹豫,要不要跟着那女人进去。 狭窄的空间,对技巧的限制发挥到了极致,而比照他与那女人的体格,若是进了地道,爬到一半,这女人狂性大发要把自己给就地正法了怎么办? 对于这种事他原先是无所谓的,只要没有对自己展露明显的恶意,丑就丑了点,被就地正法又不会少一块肉。 这一路过来,安夏的心意他都看在眼里,不知不觉中在心中已渐渐有了牵绊,加上先前在海中,安夏毫不犹豫地不顾安危救了自己一命 在这时候,别说眼前这女人是个猩猩似的角色,哪怕她美若天仙,恐怕云凡也不想和她发生什么关系。 犹豫了片刻,云凡将伏羲剑架在身前,一点一点地爬下地洞口,五感的警惕提到了最高点,生怕这黑咕隆咚的地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抓住自己的脚拖进去,然后狂性大发把自己先煎后杀。 不过他担心的事并未发生,进了地道后,才发现那女人已经匍匐前进了一段距离,落脚的声音距离自己不算近。 这是一个隧道,一个不算平整,但还算精致的隧道,隧道两边触感光滑,和那个被腐蚀得中空的巨石一样,摸着有种轻微的刺痛,不知是天然形成,又或者是这些野人掌握了什么手段打磨而成的。 隧道相对于那女人来说有点矮,但对云凡来说却正合适,他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走到女人身后静静地跟随她朝前方去。 深邃的黑暗中,只有云凡二人的脚步声,以及云凡手中长剑划在地道壁上作为类似“导盲杖”作用的声音。 二人静静地走着,走了很长的时间,云凡默数着自己的心跳,估算着时间,约莫走了三四个时辰,洞口前方才出现了光芒。 这是一段很长的路,从清晨走到了下午,此时已是烈日当空,阳光正好, 突然钻进地道中的刺目光芒令云凡感觉眼睛有些不适,甚至产生了片刻的晕眩,连忙将眼睛遮住,适应了很长时间才缓缓将眼睛睁开。 这是一个石房。 很简陋的石房,由一块巨石作为本体,搭配些许碎石组合而成,巨石中空,四壁光滑,黑漆漆的颇有些“身在墨水罐子里”的错觉, 不过这黑色并非巨石本身的颜色,此处也没有什么地下河流,显然这些黑色是因为腐蚀所致。 而那女人的身形也展露了出来,和云凡预料之中有些不同,这女人健壮魁梧,颧骨高耸,眼睛窄小, 她长得丑陋,肤色也是有些黯淡的棕色,体毛却不旺盛,只在四肢较为明显,原以为是个“猩猩”一样的人,现在望去却和一个壮硕些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 没穿衣服。 这健美的体型让云凡感到有些难堪,他转移视线,将目光往外望去。 巨石的位置是在一处斜坡,斜坡之下,是一片串联起来的石头房子,高矮不齐,有各式各样的人在这片石头房附近走来走去, 他们和普通人类相比,体型更壮硕一些,身高更高一些,五官更立体一些,四肢体毛浓一些,其他基本没什么差别, 他们都不着寸缕,行为原始,有成年人模样的,行为也如孩童般,当然也有就地办事的,旁边围着一圈人起哄。 他们望见了出现在巨石门口的女人,有几个年轻的男人便跳了出来,对女人喊道: “安拉!” “安拉,莫西密塔!” “贝鲁!密!贝鲁!密!” “贝鲁,奈!哒哒,奈!” 女人似乎很不开心,挥手将这些人赶走,然后转身一蹦一跳地跑到云凡身旁,牵着云凡的手炫耀般在石房中转了一圈: “奥多木!贝鲁,努努!” “” 云凡听不懂女人的意思,不过看她这一脸炫耀的表情,只感觉一阵无语 莫非她这是跟我炫耀她有房,想包养我? 腐败之风连特么最原始的野人部落也无法避免么? 世风日下,人心险恶啊! 话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云凡挣脱了女人的手,走到石房门口,正对着几道幽怨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他。 那是几个身材矮小的男人,他们望着那女人的眼神充满了渴望,望着云凡的眼神却满是妒忌。 我又不跟你们抢,你们这么看我干嘛?想和她“贝鲁”,自己凭本事努力去! 有些郁闷地无视了这些目光,云凡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茫茫石海,一眼望不到头,星罗棋布于这片类似盆地般的地形,往远处看,还能看到一个小湖泊,水源清澈,在阳光的照耀下荡漾着波光粼粼。 湖泊 这里就是绿洲? 云凡转过身,巨石所处的位置是一处斜坡,顺着斜坡爬上去,能看到远方隐约可见环状山脉的轮廓,虽已有些模糊不清,但依稀能判断自己所处的方位,确实就是先前所看到的绿洲。 那些松鼠呢? 去了哪里? 它们往回跑的时候,会不会经过这些怪人的聚集地? 会不会爆发大战? 以这些人类野蛮原始的样子,若是对上那些松鼠,可未必有抵抗之力 算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寻找安夏。 安夏被野人掳走了? 如果是真的,那恐怕就麻烦了,以这些野人的恶心脾性,三句不离“贝鲁”,行为原始野蛮,若是落到他们手中,下场可能会很惨 伶冬既然是安夏的前世,如果这是伶冬布置的“考验”,应该不会对她自己用这么恶心的手段吧? 这都不算自虐了,这简直就是变态! 伶冬应该不至于这么变态。 第二十九章 密密贝鲁 云凡转头望去,正看到一个魁梧的野人分开人群,将愤怒的目光朝着这边望来。 他尖嘴猴腮,脸上长毛,生得一副毛脸雷公嘴模样,但身体却敦实健壮,比先前带云凡穿地洞的女人还要高一个头,他不着半缕,手上拿着半只血淋淋的野兽肉,身上肌肉扎实,可以明显地看出这人应该拥有不弱的武力。 这是 传统桥段中无法避免的,美人旁边都有的护花使者要找自己麻烦了? 一会他是不是要冲过来用鼻孔看人,鄙视一番自己,然后要带这个女人走,女人不愿意,然后自己出手拦下,于是矛盾爆发,他一出手,周围的人惊呼,然后我一出手,周围的人震惊,骇然,然后他拼命,我收不住手杀了他,然后周围的人害怕,他背后的长辈跳出来要杀自己然后自己点燃篝火,把这帮野蛮人吓得屁滚尿流,然后自己抱得美人归? 云凡摸了摸下巴,这种破事也未必没有好处,先杀人,再立威 又有些不太合适,他犯了什么罪?寻隙滋事?这也罪不至死啊,自己最近怎么杀性这么重?不太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别是已经入魔了吧? 要他真这么来,自己给他个教训好了。 云凡打定了注意,冷眼望着那魁梧的野人,握住了伏羲剑的剑柄。 却在这时,局势出现了令云凡感到有些诡异的变化。 “密密,莫西密塔!” 只见那女人宛若小鸟百灵般雀跃地抱住了那野人,在那野人身上蹭,那手还不干不净的做着有辱斯的动作,嘴里柔柔的念叨着: “贝鲁,贝鲁!哒哒,贝鲁!” “” 云凡有点搞不明白局势了,这是什么情况?这两人怎么这么亲昵的?难道这些野人都是这样,生冷不忌,见人就搞? 也不是啊,那几个矮子还站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呢,那眼巴巴的样子活像是几条被豢养的哈巴狗,想吃肉又不敢动手。 “埃莱卡!莫西密塔!” 在云凡错愕的目光中,新来的野人和那个魁梧的女人相拥而吻,一边吻一边蹭,可见情动。 原来我才是第三者? 云凡嘴角抽动,这会自己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 震惊?震怒?悲伤?不甘? 要不要冲上去争风吃醋啊? 云凡晃了晃头,决定不理这两个莫名其妙上演活椿宫的家伙,准备绕开他们,为继续自己伟大的“传承明之火”的事业而奋斗。 虽然总有种“就这么走了活像个败犬”的感觉,但云凡也不至于要跟个野人抢野人。 “呀!依咔!” 云凡没打算找事,那个魁梧的野人倒先推开了女人,跑到云凡面前,将云凡拦住。 望着拦在面前一脸不善的野人,云凡头痛无比。 本来以为这野人跟女人搞一块去了,就顾不上理自己了。 结果还是不依不饶地跑来了! 不会真以为我搞了你女人吧? 大哥,我真没这么重口,真的! “哟,哒哒!” 云凡笑了笑,试图捧两句,这种莽夫哄两句估计就找不着北了,应该不难对付。 “哒哒?” 果然,那野人眉毛一挑,仿佛得了肉骨头的狗狗,这尾巴一下就翘到天上去了,当即挺起胸膛,展示他的胸肌,然后指着云凡,嘲笑般说道: “喲,噗噗!” “” 这“噗”字果然是道韵天成,哪怕云凡听不懂这些野人的语言,也能听得出这“噗噗”二字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这个“喲”字,是指自己?是要让自己自认不如他的意思? 他想了想,朝野人摇了摇头: “奈,哒哒,奈,哒哒!” 这话一出,仿佛踩到了那野人的脚,一下子把野人惹怒了: “呀!依咔!” 云凡也愣了一下,回味片刻 自己自承不行的时候,应该要用具体指向的目标,比如说“密,哒哒”,而不是说“奈,哒哒”! 这是让对方以为自己嘲讽他了! 语言不通吃大亏啊! 这绕了半天,还是要打? 他皱起眉头,手按到了伏羲剑上。 打就打,长剑在手,只要对方没有钢弩之类的武器,来多少都不够自己喝一壶。 那女人又跑了过来,拦在那男人面前,怒道: “贝鲁西!?” 男人顿了一下,脸上怒容消减了许多,却依旧瞪着云凡,不吭声。 居然摆平了? 这是用“贝鲁”威胁,你敢动手就不给你上床的意思? 云凡一愣,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女的又转过身,朝他一笑,随后又轻抚云凡握剑的手: “密密,奥多谬!托哒!” “” 云凡实在听不懂,也不知道怎么回复,又怕多说多错,干脆保持沉默。 大概是云凡的沉默,让女人稍微放下了心,又朝着云凡一笑。 至此,一笑泯恩仇,如果没有别的意外,自己和那个男的大概也打不起来了。 然而,正当云凡以为这事就这么摆平了,男人忍下了戴绿帽的悲愤,女人的注意力也会被和男人“贝鲁”所转移, 但云凡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太不懂人性, 在云凡震惊的目光下,女人一手牵着男人,一手拉住了自己,大声说道: “哟哟,哒哒!” 她望着男人,目光柔情似水: “哟,哒哒!” 她又望向云凡,眼若秋水流波: “哟,哒哒!” 她仿佛朝圣者,目光望向天空,虔诚地喊道: “哟,哟,密密,贝鲁!” 云凡都傻了,这不就是野人版的“你们都是我的翅膀啊”吗? 这不就是琼瑶里“这个孩子随我姓,你们都是孩子的父亲,机会平等”的场景吗? 你们不要抢了,大家一起搞? 他望着女人脸上的虔诚,望着男人脸上的感动,竟无语卧槽, 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人类社会史上的“家族血缘公社”时期为什么会逐渐演变成“母系氏族社会”, 若非生产力的发展,男人为主的农业和畜牧业成为人类生活资料的主要来源导致了男女经济地位的变化,女人在人类社会简直就是无冕之皇啊! 第三十章 灾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三小时可完成 云凡转头望去,正看到一个魁梧的野人分开人群,将愤怒的目光朝着这边望来。 他尖嘴猴腮,脸上长毛,生得一副毛脸雷公嘴模样,但身体却敦实健壮,比先前带云凡穿地洞的女人还要高一个头,他不着半缕,受伤拿着半只血淋淋的野兽肉,身上肌肉扎实,可以明显地看出这人应该拥有不弱的武力。 这是 传统桥段中无法避免的,美人旁边都有的护花使者要找自己麻烦了? 一会他是不是要冲过来用鼻孔看人,鄙视一番自己,然后要带这个女人走,女人不愿意,然后自己出手拦下,于是矛盾爆发,他一出手,周围的人惊呼,然后我一出手,周围的人震惊,骇然,然后他拼命,我收不住手杀了他,然后周围的人害怕,他背后的长辈跳出来要杀自己然后自己点燃篝火,把这帮野蛮人吓得屁滚尿流,然后自己抱得美人归? 云凡摸了摸下巴,这种破事也未必没有好处,先杀人,再立威 又有些不太合适,他犯了什么罪?寻隙滋事?这也罪不至死啊,自己最近怎么杀性这么重?不太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别是已经入魔了吧? 要他真这么来,自己给他个教训好了。 云凡打定了注意,冷眼望着那魁梧的野人,握住了伏羲剑的剑柄。 却在这时,局势出现了令云凡感到有些诡异的变化。 “密密,莫西密塔!” 只见那女人宛若小鸟百灵般雀跃地抱住了那野人,在那野人身上蹭,那手还不干不净的做着有辱斯的动作,嘴里柔柔的念叨着: “贝鲁,贝鲁!哒哒,贝鲁!” “” 云凡有点搞不明白局势了,这是什么情况?这两人怎么这么亲昵的?难道这些野人都是这样,生冷不忌,见人就搞? 也不是啊,那几个矮子还站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呢,那眼巴巴的样子活像是几条被豢养的哈巴狗,想吃肉又不敢动手。 “埃莱卡!莫西密塔!” 在云凡错愕的目光中,新来的野人和那个魁梧的女人相拥而吻,一边吻一边蹭,可见情动。 原来我才是第三者? 云凡嘴角抽动,这会自己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 震惊?震怒?悲伤?不甘? 要不要冲上去争风吃醋啊? 云凡晃了晃头,决定不理这两个莫名其妙上演活椿宫的家伙,准备绕开他们,为继续自己伟大的“传承明之火”的事业而奋斗。 虽然总有种“就这么走了活像个败犬”的感觉,但云凡也不至于要跟个野人抢野人。 “呀!依咔!” 云凡没打算找事,那个魁梧的野人倒先推开了女人,跑到云凡面前,将云凡拦住。 望着拦在面前一脸不善的野人,云凡头痛无比。 本来以为这野人跟女人搞一块去了,就顾不上理自己了。 结果还是不依不饶地跑来了! 不会真以为我搞了你女人吧? 大哥,我真没这么重口,真的! “哟,哒哒!” 云凡笑了笑,试图捧两句,这种莽夫哄两句估计就找不着北了,应该不难对付。 “哒哒?” 果然,那野人眉毛一挑,仿佛得了肉骨头的狗狗,这尾巴一下就翘到天上去了,当即挺起胸膛,展示他的胸肌,然后指着云凡,嘲笑般说道: “喲,噗噗!” “” 这“噗”字果然是道韵天成,哪怕云凡听不懂这些野人的语言,也能听得出这“噗噗”二字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这个“喲”字,是指自己?是要让自己自认不如他的意思? 他想了想,朝野人摇了摇头: “奈,哒哒,奈,哒哒!” 这话一出,仿佛踩到了那野人的脚,一下子把野人惹怒了: “呀!依咔!” 云凡也愣了一下,回味片刻 自己自承不行的时候,应该要用具体指向的目标,比如说“密,哒哒”,而不是说“奈,哒哒”! 这是让对方以为自己嘲讽他了! 语言不通吃大亏啊! 这绕了半天,还是要打? 他皱起眉头,手按到了伏羲剑上。 打就打,长剑在手,只要对方没有钢弩之类的武器,来多少都不够自己喝一壶。 那女人又跑了过来,拦在那男人面前,怒道: “贝鲁西!?” 男人顿了一下,脸上怒容消减了许多,却依旧瞪着云凡,不吭声。 居然摆平了? 这是用“贝鲁”威胁,你敢动手就不给你上床的意思? 云凡一愣,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女的又转过身,朝他一笑,随后又轻抚云凡握剑的手: “密密,奥多谬!托哒!” “” 云凡实在听不懂,也不知道怎么回复,又怕多说多错,干脆保持沉默。 大概是云凡的沉默,让女人稍微放下了心,又朝着云凡一笑。 至此,一笑泯恩仇,如果没有别的意外,自己和那个男的大概也打不起来了。 然而,正当云凡以为这事就这么摆平了,男人忍下了戴绿帽的悲愤,女人的注意力也会被和男人“贝鲁”所转移, 但云凡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太不懂人性, 在云凡震惊的目光下,女人一手牵着男人,一手拉住了自己,大声说道: “哟哟,哒哒!” 她望着男人,目光柔情似水: “哟,哒哒!” 她又望向云凡,眼若秋水流波: “哟,哒哒!” 她仿佛朝圣者,目光望向天空,虔诚地喊道: “哟,哟,密密,贝鲁!” 云凡都傻了,这不就是野人版的“你们都是我的翅膀啊”吗? 这不就是琼瑶里“这个孩子随我姓,你们都是孩子的父亲,机会平等”的场景吗? 不要抢了,大家一起搞? 他望着女人脸上的虔诚,望着男人脸上的感动,竟无语卧槽, 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人类社会史上的“家族血缘公社”时期为什么会逐渐演变成“母系氏族社会”, 若非生产力的发展,男人为主的农业和畜牧业成为人类生活资料的主要来源导致了男女经济地位的变化,女人在人类社会就是无冕之皇啊! 第三十一章 心机 云凡准备开始钻木取火作业。 其实取火有很多种办法,比如利用放大镜原理以金器汇集日光取火、燧石敲击取火、刨子取火等等,钻木取火是其中效率最低的一种,费时费力,还十分麻烦, 不过钻木取火的优势在于材料易收集,身处野外,只需有一柄利器,很容易就能凑齐钻木取火所需的所有材料。 像燧石敲击法,现在到哪里找燧石去? 至于利器,云凡手里就有现成的。 伏羲剑。 这玩意绝对是削金断玉的利器,要不是云凡力气不够,剑身容易被卡住,不然一剑斩断钢板还是没问题的。 当然多砍几剑大概也能做到。 除了利器之外,还有辅助作用的工具,比如弓弦,弓身倒没什么要求,主要是绳子不好找,如果没有弓弦辅助,钻木取火时只能用手硬搓,失败的概率很大。 而弓弦,云凡恰好也有,之前在那只松鼠手上捡的钢弩现在还被他系在腰间,只需要把钢弩上的弓弦拆下来就行。 首先是寻找一片合适的钻板,这是最难的一点。 钻板必须干燥,而且材质最好要相对柔软,不然不容易燃, 他走下“盘底”打量四周,很快就物色好了目标。 一棵垂死的老树。 这棵老树就长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没有被折断、被挖根的痕迹,所在之处阳光也充足,但树身上光秃秃的,树皮剥得满地都是,看来这棵老树没少受那些闲得无聊的野人的摧残。 云凡走到那棵老树身前,砍断了一根约手臂粗的树枝,随手削了几剑,削成长片平整的模样作为钻板的材料,截取下来的多余的一部分也能用来作为钻头的材料。 他又望了望四周,拾取几片这棵老树周围的枯树叶、干绒草作为引火的火绒, 所需材料便大致完成了。 他带着这些材料走到了“盘地”相对中间的位置,那里有一处相对高的空旷地,此时聚集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的玩耍打闹。 对云凡的靠近,这些野人并没有凑上前的意思,不过他们的目光皆若有若无地投射过来 主要还是看向云凡身后,那个跟在云凡身后的女人,这个女人似乎在野人中具有一定的地位,倒是给云凡提供了不少的便利。 他走到那片空旷区域的正中央,将准备好的材料放置,此时的光线已经有些昏暗,若不及早把准备工作做完,到了晚上光线不足,想钻木取火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将钢弩的弓弦拆开,绑在一根硬木棍上,作为钻木取火的辅助工具, 随后取枯树叶、干绒草捏成一团,做成鸟巢模样放置在底部,作为引火材料火绒; 接着他将钻板削出了一个比钻头稍大一些的洞,将钻板压在火绒上,又随手抓了一把沙子,在钻板上的洞中洒了些许,以增大摩擦力; 最后,他把硬木枝做成的钻头在弓弦上绕了一圈,以钻头顶在钻板的洞上面,用脚给钻板做了固定。 至此,所有准备完成,在逐渐日落的柔和光线中,云凡仿佛锯木头般,缓缓地做起了取火工作。 一切顺利,唯独 他朝旁边的女人望了一眼,望着那女人正做着的一系列古怪行为,心里不由暗暗嘀咕: “这女人怕不是脑子有泡?” 一旁。 一路跟着云凡的女人眼睛闪闪发光。 这根“长矛”再次展现出了不凡之处! 他手上的那根黑色的、像薄树枝一样的“棍子”,很厉害! 那棵老树很硬,硬邦邦的,像石头一样,好几个人拿石头砸,都没能把那棵老树砸出大豁口来,老树上的树枝也很硬,往往需要好几个人合力才能把树枝折断,然后才能用那些树枝,绑上石头,制作成武器。 但这个人,却用那根黑色的、像薄树枝一样的“棍子”轻轻砸了几下,那根树枝就被砸断了! 这还不止,那根“棍子”在树枝上轻轻划了几下,树枝就变成了一片白白的东西,扁扁的,很好看! 如果那根黑色的、像薄树枝一样的“棍子”砸在人身上,如果在人身上划几下,是否也有这么厉害的效果? 不愧是她看上的“长矛”,果然是最厉害的“长矛”!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根长矛 好像对自己没什么兴趣。 宁可跟一些木头玩,也不跟自己玩! 这让女人感到有些气闷。 玩木头有什么好玩的! 要怎么做,才能引起这根“长矛”的注意? 稍微思索片刻,她便计上心来。 只要自己展现出比“玩木头”更好玩的东西,那他不就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这里了? 然后自己就和身后跟着的那第一根“长矛”玩,跟那些鬣狗玩,偏偏就是不跟他玩! 气死他! 等到最后他快生气的时候,自己再大发慈悲,施舍他一些好处,自然就能把这根最棒的“长矛”玩弄于股掌之间 打定了主意,她站起身来,开始在这广阔的“舞台”扭摆起了身子。 活像一个一脚踩在高压电线上的壮汉,奋力地扭摆着,长发如直升机螺旋桨般轻快的飞舞,四肢像狂奔的蜘蛛一样快得眼花缭乱。 这是他们部落最有魅力的舞蹈,也是部落最难的舞蹈,除她以外,部落不论男女,无人能跳。 她对自己曼妙的舞姿极具自信,她相信那些鬣狗会为她美丽的舞蹈而发狂,没有人能抵御她的美丽,也没有人能抗拒她的舞姿, 果然,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那些人直勾勾地望着她,她能分辨得出那些男人渴望、热切的目光,也能看到那些女人妒忌、羞愧的目光,她就是这么美,光芒万丈。 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热身,一个展露魅力的前戏。 当她看到,一直蹲坐在空地中央专心致志地玩着木头的男人,也忍不住将惊艳、赞叹的目光朝她望来时,她便知道,时机到了。 她嘴角勾了勾,露出了美丽的大黄牙,随后缓缓半坐在地上,朝身后那些双眼发直、嘴角流诞,已经被迷得五迷三道的鬣狗们的其中之一,伸出粗壮有力的玉臂,轻轻招了招手。 这片被女人的美丽吸引而聚集起来的人群顿时宛若烧得滚烫的油里洒了一小捧水,顿时剧烈沸腾起来! 第三十二章 妒忌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四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云凡准备开始钻木取火作业。 其实取火有很多种办法,比如利用放大镜原理以金器汇集日光取火、燧石敲击取火、刨子取火等等,钻木取火是其中效率最低的一种,费时费力,还十分麻烦, 不过钻木取火的优势在于材料易收集,身处野外,只需有一柄利器,很容易就能凑齐钻木取火所需的所有材料。 像燧石敲击法,现在到哪里找燧石去? 至于利器,云凡手里就有现成的。 伏羲剑。 这玩意绝对是削金断玉的利器,要不是云凡力气不够,剑身容易被卡住,不然一剑斩断钢板还是没问题的。 当然多砍几剑大概也能做到。 除了利器之外,还有辅助作用的工具,比如弓弦,弓身倒没什么要求,主要是绳子不好找,如果没有弓弦辅助,钻木取火时只能用手硬搓,失败的概率很大。 而弓弦,云凡恰好也有,之前在那只松鼠手上捡的钢弩现在还被他系在腰间,只需要把钢弩上的弓弦拆下来就行。 首先是寻找一片合适的钻板,这是最难的一点。 钻板必须干燥,而且材质最好要相对柔软,不然不容易燃, 他走下“盘底”打量四周,很快就物色好了目标。 一棵垂死的老树。 这棵老树就长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没有被折断、被挖根的痕迹,所在之处阳光也充足,但树身上光秃秃的,树皮剥得满地都是,看来这棵老树没少受那些闲得无聊的野人的摧残。 云凡走到那棵老树身前,砍断了一根约手臂粗的树枝,随手削了几剑,削成长片平整的模样作为钻板的材料,截取下来的多余的一部分也能用来作为钻头的材料。 他又望了望四周,拾取几片这棵老树周围的枯树叶、干绒草作为引火的火绒, 所需材料便大致完成了。 他带着这些材料走到了“盘地”相对中间的位置,那里有一处相对高的空旷地,此时聚集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的玩耍打闹。 对云凡的靠近,这些野人并没有凑上前的意思,不过他们的目光皆若有若无地投射过来 主要还是看向云凡身后,那个跟在云凡身后的女人,这个女人似乎在野人中具有一定的地位,倒是给云凡提供了不少的便利。 他走到那片空旷区域的正中央,将准备好的材料放置,此时的光线已经有些昏暗,若不及早把准备工作做完,到了晚上光线不足,想钻木取火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将钢弩的弓弦拆开,绑在一根硬木棍上,作为钻木取火的辅助工具, 随后取枯树叶、干绒草捏成一团,做成鸟巢模样放置在底部,作为引火材料火绒; 接着他将钻板削出了一个比钻头稍大一些的洞,将钻板压在火绒上,又随手抓了一把沙子,在钻板上的洞中洒了些许,以增大摩擦力; 最后,他把硬木枝做成的钻头在弓弦上绕了一圈,以钻头顶在钻板的洞上面,用脚给钻板做了固定。 至此,所有准备完成,在逐渐日落的柔和光线中,云凡仿佛锯木头般,缓缓地做起了取火工作。 一切顺利,唯独 他朝旁边的女人望了一眼,望着那女人正做着的一系列古怪行为,心里不由暗暗嘀咕: “这女人怕不是脑子有泡?” 一旁。 一路跟着云凡的女人眼睛闪闪发光。 这根“长矛”再次展现出了不凡之处! 他手上的那根黑色的、像薄树枝一样的“棍子”,很厉害! 那棵老树很硬,硬邦邦的,像石头一样,好几个人拿石头砸,都没能把那棵老树砸出大豁口来,老树上的树枝也很硬,往往需要好几个人合力才能把树枝折断,然后才能用那些树枝,绑上石头,制作成武器。 但这个人,却用那根黑色的、像薄树枝一样的“棍子”轻轻砸了几下,那根树枝就被砸断了! 这还不止,那根“棍子”在树枝上轻轻划了几下,树枝就变成了一片白白的东西,扁扁的,很好看! 如果那根黑色的、像薄树枝一样的“棍子”砸在人身上,如果在人身上划几下,是否也有这么厉害的效果? 不愧是她看上的“长矛”,果然是最厉害的“长矛”!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根长矛 好像对自己没什么兴趣。 宁可跟一些木头玩,也不跟自己玩! 这让女人感到有些气闷。 玩木头有什么好玩的! 要怎么做,才能引起这根“长矛”的注意? 稍微思索片刻,她便计上心来。 只要自己展现出比“玩木头”更好玩的东西,那他不就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这里了? 然后自己就和身后跟着的那第一根“长矛”玩,跟那些鬣狗玩,偏偏就是不跟他玩! 气死他! 等到最后他快生气的时候,自己再大发慈悲,施舍他一些好处,自然就能把这根最棒的“长矛”玩弄于股掌之间 打定了主意,她站起身来,开始在这广阔的“舞台”扭摆起了身子。 活像一个一脚踩在高压电线上的壮汉,奋力地扭摆着,长发如直升机螺旋桨般轻快的飞舞,四肢像狂奔的蜘蛛一样快得眼花缭乱。 这是他们部落最有魅力的舞蹈,也是部落最难的舞蹈,除她以外,部落不论男女,无人能跳。 她对自己曼妙的舞姿极具自信,她相信那些鬣狗会为她美丽的舞蹈而发狂,没有人能抵御她的美丽,也没有人能抗拒她的舞姿, 果然,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那些人直勾勾地望着她,她能分辨得出那些男人渴望、热切的目光,也能看到那些女人妒忌、羞愧的目光,她就是这么美,光芒万丈。 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热身,一个展露魅力的前戏。 当她看到,一直蹲坐在空地中央专心致志地玩着木头的男人,也忍不住将惊艳、赞叹的目光朝她望来时,她便知道,时机到了。 她嘴角勾了勾,露出了美丽的大黄牙,随后缓缓半坐在地上,朝身后那些双眼发直、嘴角流诞,已经被迷得五迷三道的鬣狗们的其中之一,伸出粗壮有力的玉臂,轻轻招了招手。 这片被女人的美丽吸引而聚集起来的人群顿时宛若烧得滚烫的油里洒了一小捧水,顿时剧烈沸腾起来! 第三十三章 肉 没过多久,肉香四溢。 这半边野兽肉大概是野猪,又或者是鹿之类的,就剩下个腿和半边身子,毛都被拔了大部分,实在是难以分辨。 他没有带伶冬那间山洞里的调味料,这半边腿肉是用火硬烤的,有点肉味,但要说多香,其实也一般。 而且也有点腥臊,肉也放得有点久了,云凡是没什么兴趣,不过用来对付那些野人倒是足够了。 自己的话,先摘点果子应付一下,然后明天找安夏的时候,试着用钢弩顺便打个。 饿个一天两天都不是问题,只要不影响体力,云凡都无所谓。 当然,这品相的肉,应付这些野人倒是足够了。 威逼,利诱,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是基本操作,唯有在这些野人中掌握了权力,才好给自己用心办事。 首先,要选一个代言人 要足够憨,明显脑子有问题的那一种,这种人对情绪的反应比较夸张,具有最佳的宣传效果。 而且这种家伙防备心算了,估计这里的野人都没什么防备心的样子,主要是这种家伙胆子大,好上钩。 之前那个女人倒是不错,明显是个憨批,脑子有问题,只可惜她也撒丫子跑了。 没事,再等一会好了 正在这时,云凡身旁忽然出现了一声极骚极魅的呻吟。 云凡斜眼望去,正看到那个魁梧的男人揉了揉眼睛,嘴角还在吐着白沫,眼神仿佛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般纯真,又带着几分茫然。 云凡心里有底了,手里的半边野兽肉顺手递到了他的嘴边。 “哒拉?” 那野人眼中依旧有些疑惑,没能搞清楚情况,不过已经到嘴的肉,不吃白不吃,更何况 这到嘴边的肉,好像有点特殊? 他捉住腿肉,猛地一口咬了下去, 随后他眼睛猛地瞪大,高声喊道: “乌努!!!” 他大口大口地咀嚼,大口大口地撕扯,一边咬着那半边腿肉,一边扯着嗓子哭嚎,活像是他在他娘的葬礼上吃宴席。 云凡都被他的反应搞得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就吃块肉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着实没想到,好在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广告效果好啊。 挺好的。 这小子,上道。 就冲这反应,自己该找机会回去把伶冬留下的调料留下来,给这小子尝尝啥才叫人间美味。 这还差得远呢! 受了鼓舞,云凡干活都有劲了。 他又去捡了半边野兽回来,继续烤起肉来。 其实他这会也有点饿了,不过看到肉上面残留的疑似口水的东西,看到肉上面的牙印,还有部分地方出现的霉菌 算了算了。 一旁的男人这会也吃得差不多了。 刚搞完事消耗了大量体力,加上熟肉的诱惑,令他一下子把那半边野兽吃进了肚子里。 他体型壮硕,比女人还要壮硕几分,这么几口吃的当然无法满足他的胃口,于是他转过身,朝刚刚给他递肉的人望去。 第一眼,他看到的是熊熊燃烧的火焰,这种未知的恐惧令他瞪圆了眼睛,他往后倒退,喉咙咕噜一声,正要逃窜离开, 但距离一拉开,他的目光又望见了正在火焰旁的那个瘦小的“黄豆芽”。 那个看上去瘦瘦弱弱的“黄豆芽”正用一根棍子串着一大块肉,架在火焰上灼烧,随着那块肉的翻滚,肉里渐渐溢出来金黄的油脂,滴落在篝火之上,散发着香酥的味道。 这味道勾得他不住的耸动鼻尖,还未吃饱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那一双刚准备撒腿就跑的腿也有些迈不动了。 “依帕!” 这句是云凡说的。 在离开那个黑漆漆的巨石山洞的时候,那个女人让他进地道,喊的就是“依帕”。 所以这个词汇大概有“跟着我”的意思,和“一起”的意思可能有区别,但大致应该是通的。 他一边喊着,一边将手中的肉晃了晃,朝着那男人示意。 那男人愣了半晌,忽然跪了下来,五体投地,朝云凡高声喊道: “乌努!!!” 云凡愣了一下,出现了片刻的茫然。 这个动作如果没有出现歧义,大概是把自己当成神明了。 原始崇拜。 “乌努”应该是部落语言中的“神明”的意思,就和“上帝”差不多。 当然,他的目的本来就是这个,用威势和好处让他们听从自己的命令,去把安夏找回来,没点威势可不行。 只是和他的理念稍微有些不符 算了,都不重要,自己都败过一次了,还纠结什么理念呢。 还是安夏重要点。 他朝着地上的男人招了招手,喊道: “哟,依帕!” 地上的男人顿时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 部落中,“你”有三种用法,“呀”特指敌对的目标,“耶”特指上级对下级的蔑称,“哟”则是一种相对友善的称呼。 神明和自己称兄道弟! 那自己就是神使了? 这一刻,这男人感觉自己的肩上似乎出现了沉重的使命。一种浓浓的荣誉感和使命感令他的双眼仿佛被眼屎糊住了,眼屎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 他挺直了脊梁,跪着走到了那个黄豆那位神明身旁,望着神明的眼神带着几分憧憬,活像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在望着他的奶嘴。 “” 云凡朝那男人望了一眼,把肉放在篝火之上转了转,然后把肉递给了男人手上。 男人接过来就张口就咬,却被按着额头推开,云凡抢过肉,在篝火上又转了两圈,才递回了男人手上。 这肉连半熟都没,你吃个屁! 好在男人也不是完全的憨批,示范了两次,便大致懂了,跟着云凡把肉架在架子上缓缓转动。 云凡又跑去转了一圈,又捡了一条后腿回来,一边处理着后腿上的毛,一边指着周围的东西,对男人问: “哒拉?” 待男人回应之后,便换一个目标,又朝男人询问, 以这些部落可怜的词汇量,云凡估计可能都不用一个下午,恐怕一两个时辰都能掌握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那些跑远的部落野人也三三两两的壮着胆子跑了回来, 不过他们不敢直接出现,而是躲在阴暗角落处,小心翼翼地窥视着那团微弱的火光,以及围着那团篝火的两个人。 第三十四章 妒忌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四小时左右可完成 没过多久,肉香四溢。 这半边野兽肉大概是野猪,又或者是鹿之类的,就剩下个腿和半边身子,毛都被拔了大部分,实在是难以分辨。 他没有带伶冬那间山洞里的调味料,这半边腿肉是用火硬烤的,有点肉味,但要说多香,其实也一般。 而且也有点腥臊,肉也放得有点久了,云凡是没什么兴趣,不过用来对付那些野人倒是足够了。 自己的话,先摘点果子应付一下,然后明天找安夏的时候,试着用钢弩顺便打个。 饿个一天两天都不是问题,只要不影响体力,云凡都无所谓。 当然,这品相的肉,应付这些野人倒是足够了。 威逼,利诱,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是基本操作,唯有在这些野人中掌握了权力,才好给自己用心办事。 首先,要选一个代言人 要足够憨,明显脑子有问题的那一种,这种人对情绪的反应比较夸张,具有最佳的宣传效果。 而且这种家伙防备心算了,估计这里的野人都没什么防备心的样子,主要是这种家伙胆子大,好上钩。 之前那个女人倒是不错,明显是个憨批,脑子有问题,只可惜她也撒丫子跑了。 没事,再等一会好了 正在这时,云凡身旁忽然出现了一声极骚极魅的呻吟。 云凡斜眼望去,正看到那个魁梧的男人揉了揉眼睛,嘴角还在吐着白沫,眼神仿佛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般纯真,又带着几分茫然。 云凡心里有底了,手里的半边野兽肉顺手递到了他的嘴边。 “哒拉?” 那野人眼中依旧有些疑惑,没能搞清楚情况,不过已经到嘴的肉,不吃白不吃,更何况 这到嘴边的肉,好像有点特殊? 他捉住腿肉,猛地一口咬了下去, 随后他眼睛猛地瞪大,高声喊道: “乌努!!!” 他大口大口地咀嚼,大口大口地撕扯,一边咬着那半边腿肉,一边扯着嗓子哭嚎,活像是他在他娘的葬礼上吃宴席。 云凡都被他的反应搞得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就吃块肉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着实没想到,好在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广告效果好啊。 挺好的。 这小子,上道。 就冲这反应,自己该找机会回去把伶冬留下的调料留下来,给这小子尝尝啥才叫人间美味。 这还差得远呢! 受了鼓舞,云凡干活都有劲了。 他又去捡了半边野兽回来,继续烤起肉来。 其实他这会也有点饿了,不过看到肉上面残留的疑似口水的东西,看到肉上面的牙印,还有部分地方出现的霉菌 算了算了。 一旁的男人这会也吃得差不多了。 刚搞完事消耗了大量体力,加上熟肉的诱惑,令他一下子把那半边野兽吃进了肚子里。 他体型壮硕,比女人还要壮硕几分,这么几口吃的当然无法满足他的胃口,于是他转过身,朝刚刚给他递肉的人望去。 第一眼,他看到的是熊熊燃烧的火焰,这种未知的恐惧令他瞪圆了眼睛,他往后倒退,喉咙咕噜一声,正要逃窜离开, 但距离一拉开,他的目光又望见了正在火焰旁的那个瘦小的“黄豆芽”。 那个看上去瘦瘦弱弱的“黄豆芽”正用一根棍子串着一大块肉,架在火焰上灼烧,随着那块肉的翻滚,肉里渐渐溢出来金黄的油脂,滴落在篝火之上,散发着香酥的味道。 这味道勾得他不住的耸动鼻尖,还未吃饱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那一双刚准备撒腿就跑的腿也有些迈不动了。 “依帕!” 这句是云凡说的。 在离开那个黑漆漆的巨石山洞的时候,那个女人让他进地道,喊的就是“依帕”。 所以这个词汇大概有“跟着我”的意思,和“一起”的意思可能有区别,但大致应该是通的。 他一边喊着,一边将手中的肉晃了晃,朝着那男人示意。 那男人愣了半晌,忽然跪了下来,五体投地,朝云凡高声喊道: “乌努!!!” 云凡愣了一下,出现了片刻的茫然。 这个动作如果没有出现歧义,大概是把自己当成神明了。 原始崇拜。 “乌努”应该是部落语言中的“神明”的意思,就和“上帝”差不多。 当然,他的目的本来就是这个,用威势和好处让他们听从自己的命令,去把安夏找回来,没点威势可不行。 只是和他的理念稍微有些不符 算了,都不重要,自己都败过一次了,还纠结什么理念呢。 还是安夏重要点。 他朝着地上的男人招了招手,喊道: “哟,依帕!” 地上的男人顿时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 部落中,“你”有三种用法,“呀”特指敌对的目标,“耶”特指上级对下级的蔑称,“哟”则是一种相对友善的称呼。 神明和自己称兄道弟! 那自己就是神使了? 这一刻,这男人感觉自己的肩上似乎出现了沉重的使命。一种浓浓的荣誉感和使命感令他的双眼仿佛被眼屎糊住了,眼屎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 他挺直了脊梁,跪着走到了那个黄豆那位神明身旁,望着神明的眼神带着几分憧憬,活像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在望着他的奶嘴。 “” 云凡朝那男人望了一眼,把肉放在篝火之上转了转,然后把肉递给了男人手上。 男人接过来就张口就咬,却被按着额头推开,云凡抢过肉,在篝火上又转了两圈,才递回了男人手上。 这肉连半熟都没,你吃个屁! 好在男人也不是完全的憨批,示范了两次,便大致懂了,跟着云凡把肉架在架子上缓缓转动。 云凡又跑去转了一圈,又捡了一条后腿回来,一边处理着后腿上的毛,一边指着周围的东西,对男人问: “哒拉?” 待男人回应之后,便换一个目标,又朝男人询问, 以这些部落可怜的词汇量,云凡估计可能都不用一个下午,恐怕一两个时辰都能掌握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那些跑远的部落野人也三三两两的壮着胆子跑了回来, 不过他们不敢直接出现,而是躲在阴暗角落处,小心翼翼地窥视着那团微弱的火光,以及围着那团篝火的两个人。 第三十五章 文明与毁灭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四小时左右可完成 夜深了,篝火依旧在熊熊燃烧。 困饿交加的云凡没兴趣再为这些野人烤肉了,或许这些野人应该学会自力更生 现在他们已经学会使用添柴了,如果运气好,或许他们还能学会保留火种。 让他们学会自力更生,自废垄断的后果可能会让他的威势和权威保质期很短,但云凡也不需要这么长的保质期,除了帮他寻找安夏,其他事这些野人他也用不上。 语言他也基本掌握了,这是一个十分简单的部落,词汇量估计不超过四十个,所以他们连名字都没有。 等到了第二天一早,就可以用这些简易的词汇命令他们替自己寻找安夏的踪迹了。 他沉沉睡去,仅在潜意识中保留了几分警惕,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这些野人烤肉吃得欢了会不会把他给拆了当烤肉烤了吃。 他睡的是“盘地”周围一间极高的石房,这间石房原先的主人是一个身形不亚于那个“最美女人守护者”的男人,地位显然不低, 不过在云凡展现出的神秘面前,他依旧在心中产生了由衷的恐惧,所以自觉地将他居住的石房让了出来。 空气清新,除了野人留下的体味重一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凑合睡了。 石屋之下,篝火彻夜燃烧。 一圈野人围着篝火在狂欢,在舞蹈。 还有人在分发火种,以保存火焰不被熄灭。 星星点点的光芒将原先令人胆战的黑暗与彻骨的寒冷驱逐。 那圈野人之外,女人望着篝火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原本是部落中最瞩目的人,最有魅力的人, 但现在,她的魅力却被那个鬼东西抢了去。 所有人都只盯着那个鬼东西! 望着那鬼东西,愤怒的眼神中,带了几分不甘的情绪。 忽然,回忆一闪而过,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咬了咬牙,环顾四周,望着周围的野人们,似乎有些不忍。 但片刻后,她想起她的第一根“长矛”毫不犹豫地把她推开,想起这些野人们愤怒地把她丢出了人群,那片刻的不忍便随之消散无踪。 愤怒蒙蔽了她的双眼,她转过身去,对着身旁矮小的“鬣狗”们叽叽咕咕了几声,然后朝着篝火旁围成一圈的野人走去。 “托莫乌努!”感激神明! 她高举双手,高声喊道。 那围成一圈的野人看到她来,原先还有些不满,不过看到她高举双手,赞美神明,看来是想通了,不打算捣乱了,那一圈野人便欣慰地笑了起来。 他们虔诚地对着篝火高喊着“托莫乌努”,站在篝火旁的男人,也虔诚地微笑,他从篝火中取出了最粗壮的一根树枝,郑重地递给女人,说道: “乌努,玛尼密密,莫沃木合!”神明赐予我们胜利和丰收! “乌努,玛尼密密,莫沃木合!” 女人也虔诚地回应,她高举着熊熊燃烧的树枝,仿佛最虔诚的修女,离开了人群。 在篝火的光芒覆盖不到的地方,几道鬼鬼祟祟、仿佛鬣狗般的身影,正于各间门户穿梭,不知疲倦。 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只知道只要这么干,他们就可以获得奖励。 篝火依旧在燃烧。 云凡依旧在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云凡忽然被一阵呛鼻的味道给呛得醒了过来,那味道很冲,冲得云凡眼泪都止不住地流,呛得云凡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鼻子、喉咙火辣辣的痛,几乎要窒息。 漆黑的浓烟在升腾,带着灼热的热量,带着可置人于死地的剧毒,直直朝石屋中灌来, 云凡无暇思考这些浓烟究竟是从哪来的,他如今体内没有灵力,屏息时间过长也会缺氧而死,加上浓烟蕴含的热量在不断升高,此刻他也只能先离开这里,保命再说。 他朝石屋门口冲了出去,阵阵灼热的空气直朝他涌来,好在杀伤力并不算强,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石屋的门口,朝屋外往外一望,整个人竟猛地愣住。 火海! 这片野人部落,竟陷入了一片火海中,灼热的火焰炙烤着那些痛哭的野人,剧毒的浓烟将那些野人熏晕,这里横七竖八的,都是野人的尸体! 云凡呆呆地望着这片地狱般的景象,一时竟忘了逃生。 良久之后,他才反应了过来,纵身从石屋之上一跃而下, “盘地”之外。 一棵身形极高的树上,身着洁白褶裙的少女正晃着脚丫子,冷漠地望着那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明会带来毁灭。” 她轻声低语,仿佛在吟唱着歌谣: “妒忌和灾难共生。” 微风摇曳,带着清晨的微凉。 “乌努,玛尼密密,莫沃木合!”神明赐予我们胜利和丰收! “乌努,玛尼密密,莫沃木合!” 女人也虔诚地回应,她高举着熊熊燃烧的树枝,仿佛最虔诚的修女,离开了人群。 在篝火的光芒覆盖不到的地方,几道鬼鬼祟祟、仿佛鬣狗般的身影,正于各间门户穿梭,不知疲倦。 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只知道只要这么干,他们就可以获得奖励。 篝火依旧在燃烧。 云凡依旧在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云凡忽然被一阵呛鼻的味道给呛得醒了过来,那味道很冲,冲得云凡眼泪都止不住地流,呛得云凡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鼻子、喉咙火辣辣的痛,几乎要窒息。 漆黑的浓烟在升腾,带着灼热的热量,带着可置人于死地的剧毒,直直朝石屋中灌来, 云凡无暇思考这些浓烟究竟是从哪来的,他如今体内没有灵力,屏息时间过长也会缺氧而死,加上浓烟蕴含的热量在不断升高,此刻他也只能先离开这里,保命再说。 他朝石屋门口冲了出去,阵阵灼热的空气直朝他涌来,好在杀伤力并不算强,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石屋的门口,朝屋外往外一望,整个人竟猛地愣住。 “乌努,玛尼密密,莫沃木合!”神明赐予我们胜利和丰收! “乌努,玛尼密密,莫沃木合!” 女人也虔诚地回应,她高举着熊熊燃烧的树枝,仿佛最虔诚的修女,离开了人群。 第三十六章 驱逐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四小时左右可完成 夜深了,篝火依旧在熊熊燃烧。 困饿交加的云凡没兴趣再为这些野人烤肉了,或许这些野人应该学会自力更生 现在他们已经学会使用添柴了,如果运气好,或许他们还能学会保留火种。 让他们学会自力更生,自废垄断的后果可能会让他的威势和权威保质期很短,但云凡也不需要这么长的保质期,除了帮他寻找安夏,其他事这些野人他也用不上。 语言他也基本掌握了,这是一个十分简单的部落,词汇量估计不超过四十个,所以他们连名字都没有。 愤怒蒙蔽了她的双眼,她转过身去,对着身旁矮小的“鬣狗”们叽叽咕咕了几声,然后朝着篝火旁围成一圈的野人走去。 “托莫乌努!”感激神明! 她高举双手,高声喊道。 那围成一圈的野人看到她来,原先还有些不满,不过看到她高举双手,赞美神明,看来是想通了,不打算捣乱了,那一圈野人便欣慰地笑了起来。 他们虔诚地对着篝火高喊着“托莫乌努”,站在篝火旁的男人,也虔诚地微笑,他从篝火中取出了最粗壮的一根树枝,郑重地递给女人,说道: “乌努,玛尼密密,莫沃木合!”神明赐予我们胜利和丰收! “乌努,玛尼密密,莫沃木合!” 女人也虔诚地回应,她高举着熊熊燃烧的树枝,仿佛最虔诚的修女,离开了人群。 在篝火的光芒覆盖不到的地方,几道鬼鬼祟祟、仿佛鬣狗般的身影,正于各间门户穿梭,不知疲倦。 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只知道只要这么干,他们就可以获得奖励。 篝火依旧在燃烧。 云凡依旧在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云凡忽然被一阵呛鼻的味道给呛得醒了过来,那味道很冲,冲得云凡眼泪都止不住地流,呛得云凡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鼻子、喉咙火辣辣的痛,几乎要窒息。 漆黑的浓烟在升腾,带着灼热的热量,带着可置人于死地的剧毒,直直朝石屋中灌来, 云凡无暇思考这些浓烟究竟是从哪来的,他如今体内没有灵力,屏息时间过长也会缺氧而死,加上浓烟蕴含的热量在不断升高,此刻他也只能先离开这里,保命再说。 他朝石屋门口冲了出去,阵阵灼热的空气直朝他涌来,好在杀伤力并不算强,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石屋的门口,朝屋外往外一望,整个人竟猛地愣住。 火海! 这片野人部落,竟陷入了一片火海中,灼热的火焰炙烤着那些痛哭的野人,剧毒的浓烟将那些野人熏晕,这里横七竖八的,都是野人的尸体! 云凡呆呆地望着这片地狱般的景象,一时竟忘了逃生。 良久之后,他才反应了过来,纵身从石屋之上一跃而下, “盘地”之外。 一棵身形极高的树上,身着洁白褶裙的少女正晃着脚丫子,冷漠地望着那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明会带来毁灭。” 她轻声低语,仿佛在吟唱着歌谣: “妒忌和灾难共生。” 微风摇曳,带着清晨的微凉。 “乌努,玛尼密密,莫沃木合!”神明赐予我们胜利和丰收! “乌努,玛尼密密,莫沃木合!” 女人也虔诚地回应,她高举着熊熊燃烧的树枝,仿佛最虔诚的修女,离开了人群。 在篝火的光芒覆盖不到的地方,几道鬼鬼祟祟、仿佛鬣狗般的身影,正于各间门户穿梭,不知疲倦。 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只知道只要这么干,他们就可以获得奖励。 篝火依旧在燃烧。 云凡依旧在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云凡忽然被一阵呛鼻的味道给呛得醒了过来,那味道很冲,冲得云凡眼泪都止不住地流,呛得云凡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鼻子、喉咙火辣辣的痛,几乎要窒息。 漆黑的浓烟在升腾,带着灼热的热量,带着可置人于死地的剧毒,直直朝石屋中灌来, 云凡无暇思考这些浓烟究竟是从哪来的,他如今体内没有灵力,屏息时间过长也会缺氧而死,加上浓烟蕴含的热量在不断升高,此刻他也只能先离开这里,保命再说。 他朝石屋门口冲了出去,阵阵灼热的空气直朝他涌来,好在杀伤力并不算强,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石屋的门口,朝屋外往外一望,整个人竟猛地愣住。 “乌努,玛尼密密,莫沃木合!”神明赐予我们胜利和丰收! “乌努,玛尼密密,莫沃木合!” 女人也虔诚地回应,她高举着熊熊燃烧的树枝,仿佛最虔诚的修女,离开了人群。 等到了第二天一早,就可以用这些简易的词汇命令他们替自己寻找安夏的踪迹了。 他沉沉睡去,仅在潜意识中保留了几分警惕,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这些野人烤肉吃得欢了会不会把他给拆了当烤肉烤了吃。 他睡的是“盘地”周围一间极高的石房,这间石房原先的主人是一个身形不亚于那个“最美女人守护者”的男人,地位显然不低, 不过在云凡展现出的神秘面前,他依旧在心中产生了由衷的恐惧,所以自觉地将他居住的石房让了出来。 空气清新,除了野人留下的体味重一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凑合睡了。 石屋之下,篝火彻夜燃烧。 一圈野人围着篝火在狂欢,在舞蹈。 还有人在分发火种,以保存火焰不被熄灭。 星星点点的光芒将原先令人胆战的黑暗与彻骨的寒冷驱逐。 那圈野人之外,女人望着篝火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原本是部落中最瞩目的人,最有魅力的人, 但现在,她的魅力却被那个鬼东西抢了去。 所有人都只盯着那个鬼东西! 望着那鬼东西,愤怒的眼神中,带了几分不甘的情绪。 忽然,回忆一闪而过,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咬了咬牙,环顾四周,望着周围的野人们,似乎有些不忍。 但片刻后,她想起她的第一根“长矛”毫不犹豫地把她推开,想起这些野人们愤怒地把她丢出了人群,那片刻的不忍便随之消散无踪。 第三十七章 怒火 部落 女人重新成为了部落中地位最高的女人。 尽管部落变得满目疮痍,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几名“鬣狗”的簇拥下,女人趾高气昂地在一片废墟中行走,目光在两边痛哭的人群中扫视, 这些人没有望着他,偶尔望过来,目光中也没有充满渴望、妒忌、自惭形秽的情绪,只有麻木和痛苦, 但这些都是短暂的,一切都会过去,等到部落重建,这些人渐渐就会把这些伤痛遗忘,到时一切都会回归原样的。 她依旧是那个最受欢迎、被人妒忌的女人。 这一切不会太久,部落的房屋都是用石头做的,就算遭受了火灾,也没有对房屋造成损坏。 她回到她的居所,这里她曾对那几位“鬣狗”特地交代过,纵火时不要把稻草放在这间石屋,尽管如此,这间石屋依旧被火灾影响,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损坏,里面的一些东西被烧起来了。 当然,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只是一个挥挥手就能轻易解决的小问题。 她指使着那几名“鬣狗”,让他们替自己清理房屋,随后转身悠然离去。 有些奇怪,那几名“鬣狗”好像少了一个,不知去了哪里 或许可能早上的时候被烧死了,她也没多在意。 她要去欣赏自己制造的这一场绚烂的焰火遗留下的惨景,这会令她有成就感。 当然,最佳观赏地,还是她讨厌的人昨天最得意的时候所在的地方。 “盘地”中央 女人朝地上被烧成了一片灰碳的引火工具等东西踢了一脚,洋洋得意地跳起了舞。 她从东跳到西,又从西跳到东,在被一片痛哭、哀嚎、呻吟声笼罩的抑郁氛围中,唯独她所在的区域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她心中充满了快意,整个人仿佛要飞起来似的,跳着跳着,她忽然脚下一个踉跄,重重地摔了一跤。 这一跤摔得不重,她没受什么伤,但败坏了她的好心情,她恼火,愤怒,站起身来,打算看看把她绊倒的是什么。 只见她脚下静静地躺着一根黑色的、长长的“黑片”,正隐隐散着寒光。 她正要将这东西踢飞,脑海忽然光芒一闪,似乎想起这东西似乎曾经出现在那个“黄豆芽”手上。 她对那个“黄豆芽”还是有些忌惮的,心里充满了畏惧,毕竟那个“黄豆芽”昨晚差点把所有的焦点都抢走了,让她感觉孤零零的。 这东西被那个“黄豆芽”随身携带,可以轻松地削开树枝,好像是很厉害的东西。 她把那柄剑捡了起来,她看过那个“黄豆芽”是怎么拿这东西的,有样学样地拿着剑柄,小心翼翼地提着,只感觉十分趁手。 意外收获令她十分满意,她迈开粗壮有力的巨腿,一蹦一跳地往回跑去。 被她捡到,自然就变成了她的东西,她要把她喜欢的东西放回屋子里。 不远处,一间昏暗的小石房。 那名追随女人的“鬣狗”之一正跪在一具尸体身旁,哭得昏天黑地。 这是他的朋友,在这次火灾中失去了生命,强烈的愧疚和失去朋友的痛苦令他痛苦万分。 忽然,石房门口唯一的光源被遮住,一道魁梧的身影脸色阴沉地走进了石屋。 “呀!”你这个家伙! 那道魁梧身影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提了起来: “呀,贝鲁,哒拉!?”是你做的,对不对? “” 矮子依旧在哭着,哽咽令他无法回答。 “呀,拜特!”打爆你! 魁梧身影挥舞着拳头,重重地打在那矮子的脸上,把矮子的哽咽都给打回了肚子里。 “呀,齐多!”杀了你! 魁梧身影又是一拳,重重砸在矮子的脸上,彻底把矮子打回了神。 “奈,齐多!”不要杀我! 那个矮子死死地抱住了魁梧身影的手臂,哭着喊道: “密密,莫沃古沙!干索,贝鲁!”我们搬运茅草,都是女人做的! “拜亚达姆!”你这混蛋! 魁梧的男人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一拳又一拳,疯狂的打在那矮小的男人脸上,打得那矮小的男人连惨叫声都无法发出。 不知过了多久,魁梧的男人才停下了手,气喘吁吁地望着地上那个陷入昏迷、生死不知的矮个子男人,眼神的怒火消弭了些许。 他站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这间石屋。 女人的石屋前 女人是个待不久的性子,石屋收拾好没多久,她就离开了。 石屋门前,几个“鬣狗”可怜巴巴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等待那女人回来之后,能得到她施舍的宠幸的机会。 一名“鬣狗”或许是蹲得累了,揉了揉腿,转身朝石屋中走去。 他打算进去歇歇脚。 这是不被女人允许的,但他心中想着,就这么一会,应该也不会被那个女人看到。 他坐在女人的石床上,嘴角留着诞水,幻想着和那女人“贝鲁”的场景,笑得一脸的痴傻。 忽然,他被女人床上的一件东西吸引了注意。 一柄黑漆漆的长剑。 他伸手拿起,挥舞了两下,一剑劈进了石屋的墙壁上,剑身镶了进去。 他愣了一下,用了点力,将其拔了出来,端详着这柄黑漆漆的剑,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意思。 休息了片刻,他也没那么累了,他伸了个懒腰,走出了石屋门外,连着长剑一并拿了出去。 盘地附近。 女人看到了一脸阴沉的、魁梧的男人,脸上浮现出了惊喜的神色。 虽说这个男人她多少已经有些腻味了,不过经历过一次失而复得,她心里又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几分新鲜感。 就像被女人丢弃在柜子深处的洋娃娃,虽然她已经玩腻了,但也决不许别人碰,又加上经历过一次“争抢”的过程后,难免会对这个洋娃娃多了几分珍惜。 她咧嘴一笑,展露出满口的大黄牙,一把抱住了男人,手不干不净地往下探去,一边在口中喊着: “贝鲁,哒哒!密密,贝鲁!” 第三十八章 死去的女人 先发后改,预计半小时可完成 男人脸上的阴沉几乎凝结成霜,他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望着女人低沉地说道: “贝鲁?”做那个? 这异常的状态自然的被女人理解成了迫不及待的意思,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郁起来。 “贝鲁,贝鲁!贝鲁,哒哒!”做那个!做那个,很棒! 女人兴高采烈地搂着男人地脖子,破锣嗓子轻声低语。 “贝鲁!” 男人咬牙切齿地说着,一边弯下身去,将怀中的女人缓缓地放到了地上,一边在地上拾起了什么东西。 女人一脸的得意,迫不及待的男人是对自己魅力的最有力的证明,她此刻闭上了眼睛,满心的虚荣,满心的满足,甚至相比起以往,她更加的兴奋; 如果不是旁边那些痛哭声有些刺耳,这将会是一次完美的“贝鲁”。 嗵! 一声沉闷的巨响,自女人的脑袋上传来,一抹妖异的红,自男人手中浮现。 男人拿起那枚拳头大的石头,满脸狰狞,一边再次将石头朝着女人的脸上砸,一边咆哮着: “贝鲁,奈!!!乌努,哒哒!!!” 嗵!!! 女人的手脚剧烈抽搐,仿佛要起身反抗似的,但接连砸下的石头,让女人反抗的力道渐渐弱了下去。 “拜亚达姆,齐多!”杀了你,混蛋! 男人砸得满身是血,砸得累了,才缓缓地收手,他喘了几口气,站起身,迎着周围部落众人畏惧的目光,愤怒地喊道: “乌努,莫西密塔!干索,莫西古沙!”神明带来了快乐!是这女人,带来了痛苦! 他愤怒地对周围汇集而来的目光喊道: “迈尼,乌努玛尼,干索!干索莫沃,莫西古沙!”之前,是她拿着神明赐予的东西!是这个女人带来了痛苦! 周围围观的野人顿时仿佛被引燃了怒火,他们有限的智力无法分辨对错,但这个男人在部落中具备一定的权威,令他们不由自主的相信, 于是他们愤怒了,齐齐聚拢起来,手中拿着石块,七手八脚地朝地上已经断了气的女人砸去。 那男人又喊道: “依咔,莫沃,莫西古沙!萨托莫沃!”他们带来了痛苦!让他们滚出去! 这群因愤怒而失去了理智的人齐声应和起来,他们聚集在一处,浩浩荡荡地朝着女人的石屋走去。 “乌努,哒哒!!” 他立于人群中,仿佛宣誓般大声喊着。 没过多久,在一大片轰轰烈烈的“乌努,哒哒”声中,部落地位最高的女人身旁环绕着的,被那女人视如鬣狗般的几个矮小的人被赶出了“盘地”,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着那一声接一声的“乌努,哒哒”,看着他们无限渴望的女人的身体被砸成了一团烂糊,他们满心里充斥着怨毒。 他们恨透了“乌努”,他们认为这一切不好的事,都是因为“乌努”而带来的。 带着怨恨,躲避着身后乱飞的石块,他们狼狈地离开了“盘地”,朝着密林离去。 “盘地”中央,那因失去了同伴而痛哭,然后被男人盘问出了幕后黑手的其中一位“鬣狗”,在众野人赶走那几位“鬣狗”时,见势不妙,躲了起来, 此刻他躲在一块隐蔽的石头背后,望着那几名因为他的连累而被狼狈地赶出了“盘地”的同伴,心里不由有些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他对那个魁梧的男人和盘托出,也不会导致女人被那个魁梧的男人砸死,也不会连累得那几位同伴被赶出了“盘地”。 内疚之下,他决定找个办法,弥补心中的愧疚感。 部落中其他人已经离去,他犹豫了片刻,悄悄离开了“盘地”。 他打算去狩,打一只新鲜的物,送给这几个和他相伴了很长时间的同伴,以作为赔罪。 密林中 一路朝着盘地走去,打算去把自己的伏羲剑偷偷捡回来的云凡,忽然听到了前方似乎出现了动静。 他紧走几步,在一块大石后藏住了身形,小心地往外查看。 他手中无剑,战斗力便降低了一截,加上连续三天没吃东西,体力也已经虚弱到了一定的程度,如果这个时候遇到了危险,很可能会无法处理。 男人脸上的阴沉几乎凝结成霜,他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望着女人低沉地说道: “贝鲁?”做那个? 这异常的状态自然的被女人理解成了迫不及待的意思,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郁起来。 “贝鲁,贝鲁!贝鲁,哒哒!”做那个!做那个,很棒! 女人兴高采烈地搂着男人地脖子,破锣嗓子轻声低语。 “贝鲁!” 男人咬牙切齿地说着,一边弯下身去,将怀中的女人缓缓地放到了地上,一边在地上拾起了什么东西。 女人一脸的得意,迫不及待的男人是对自己魅力的最有力的证明,她此刻闭上了眼睛,满心的虚荣,满心的满足,甚至相比起以往,她更加的兴奋; 如果不是旁边那些痛哭声有些刺耳,这将会是一次完美的“贝鲁”。 嗵! 一声沉闷的巨响,自女人的脑袋上传来,一抹妖异的红,自男人手中浮现。 男人拿起那枚拳头大的石头,满脸狰狞,一边再次将石头朝着女人的脸上砸,一边咆哮着: “贝鲁,奈!!!乌努,哒哒!!!” 嗵!!! 女人的手脚剧烈抽搐,仿佛要起身反抗似的,但接连砸下的石头,让女人反抗的力道渐渐弱了下去。 “拜亚达姆,齐多!”杀了你,混蛋! 男人砸得满身是血,砸得累了,才缓缓地收手,他喘了几口气,站起身,迎着周围部落众人畏惧的目光,愤怒地喊道: “乌努,莫西密塔!干索,莫西古沙!”神明带来了快乐!是这女人,带来了痛苦! 他愤怒地对周围汇集而来的目光喊道: “迈尼,乌努玛尼,干索!干索莫沃,莫西古沙!”之前,是她拿着神明赐予的东西!是这个女人带来了痛苦! 周围围观的野人顿时仿佛被引燃了怒火,他们有限的智力无法分辨对错,但这个男人在部落中具备一定的权威,令他们不由自主的相信, 第三十九章 安夏 云凡跟在那几个矮个子男人身后,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走得他眼冒金星,头昏眼花。 原本就算饥饿,走一段路对云凡来说还是问题不大的,毕竟单纯的走路对体力的消耗并不大, 但那几个矮个子走路走得就跟撒丫子飞奔一样,一走起来就不带停,加上云凡又要隐匿身形,以免被那几个矮个子发现,所以体力大幅消耗,已经到了几乎难以支撑的地步。 他甚至有点想放弃了,相比拿回他的伏羲剑,解决温饱问题或许自己遇到小体型野兽时用石头砸可能还省力一点。 当然,以他仅剩不多的体力,掷出的石子一两颗也未必能将野兽留下,把伏羲剑当标枪用更方便些。 而且遇到大体型野兽时,伏羲剑也能起到防身的作用。 好在这些矮个子男人们并没有走太长的路程,他们走到一处密林中的石屋前,便停下了脚步。 石屋由一堆碎石堆砌而成,结构松散,看上去仿佛只需要一阵颠簸就会散架,但石屋分明已经存在了许久,却始终屹立着。 这个石屋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或许是这几个人的私人据点? 云凡怀揣着恶意猜测,蹲在一块巨石旁,目视着这几个矮小的男人走进了石屋。 阵阵乏力感朝他席卷,此刻他再度面临选择 是先出去费劲力气用石头打,还是等这些矮个子野人疏忽的时候,去把伏羲剑偷回来,再去打? 肚子已经咕咕叫,但如果空手去打,恐怕成功率又很小 感觉还能撑一会 至少撑到晚上,撑到这些人睡着了还是没问题的。 云凡犹豫了片刻,决定强忍住饥饿带来的虚弱感,等一个把伏羲剑拿到手的机会。 他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闭目屏息,好好休息会, 忽然眉毛动了动,身子朝旁边缩了几分,用石缝的些许空间朝另一个方向望去。 一个独行的矮个子男人此刻正朝着这边走来,他步伐稳健,直直朝着几个矮个子男人所在的石屋走去,他手里提着一只蓝色的兔子,兔子一动不动,不知是他从哪里狩来的。 “奥多姆!莫西密塔,密,莫沃,密塔!”朋友们,不要难过,我给你们带来了肉! 还未走到石屋门口,他便一边提起手中的兔子,一边高声喊着, 石屋中的几个矮个子男人听到声音便跑了出来,看到那个提着兔子的矮个子男人,脸上便浮现出了惊喜的表情。 见此情景,提着兔子的矮个子男人更是开心,攥着兔子的耳朵上下晃动,高声喊道: “密密,莫西密塔!”我们一起吃肉吧! “奥多姆!哒哒!托莫!密密,莫西密塔,密密,萨达,密密,多姆!”最好的朋友,感激你!我们一起吃肉,我们一起唱歌,我们一起跳舞! 几个矮个子野人欢呼起来,手牵着手拉成一个圈,旋转着舞蹈。 那只兔子在最初那人手中,随着那人的舞步,上上下下地晃来晃去,就仿佛一个被玩坏的布娃娃般。 看到那只被颠来倒去的蓝色的兔子,云凡忽然皱起了眉头,不知为何,他总莫名的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具体来由,他又说不上来, 饥饿带来的阵阵虚弱侵蚀着他的思维能力,令他难以回忆,他转回身去,此刻他已经无暇顾及那诡异的熟悉感,竭力与因虚弱而导致的困倦感对抗。 突然,一声清脆婉转如泉水般的声音从那群矮个子野人的方向传了出来,让云凡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你们干什么!放放手!放开我!啊啊啊啊啊!!!” 这个声音是安夏! 云凡猛地起身,朝声音传来的望向望去,却没能看到那个熟悉的银发身影。 他疑惑地朝着四周望去,但四周出了那几个围成一圈撒着欢跳舞的野人外,根本没有别的存在。 “住手啊啊啊,不要抓我的耳朵,好疼啊啊啊!!!” 这时,那道熟悉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云凡一愣,随后迅速地朝着声音的来处望去 只见那只蓝色的兔子此刻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却被那个矮个子野人抓住耳朵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一阵猛晃,直晃得头晕眼花,声音都被晃得一阵阵地颤抖,听着颇为凄楚。 兔子蓝色的兔子蓝色兔耳朵安夏? 这会,他才反应过来这诡异的熟悉感究竟来自于何处, 在北芦洲妖国,他和安夏混进妖国的时候,安夏利用了一只蓝色兔子妖的妖丹激发妖性,伪装成兔子妖化形的样子掩人耳目,那只蓝色兔子的耳朵和安夏头上顶着的两只耳朵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那只兔子就是安夏? 想到这里,云凡的眼神顿时被血色染红,他已经顾不得思考安夏为什么会变成了一只兔子,只恶狠狠地望着那狠狠攥着安夏耳朵的野人,恨不得窜出去一剑砍了那个矮冬瓜的狗头。 但同时,他又是个冷静的人,前世他以一人之力统御九洲,与数量如海般连绵不断的魔修征战,深知哪怕再最危急的时刻,也不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冲动未必能达成目的,更大的可能还是白白冲动一场最终却一无所获。 若是他有剑在手,这些野人哪怕来多少个都不够他砍的,他的剑术与眼力,无一不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但他手中空无一物,体修技艺又不精通,打一个两个或许还能赢,但对手足足有六个人,此刻他哪怕心里再急、再气,也只能依靠计策来达成目的。 什么计策比较有效? 比如可以制造一些庞大的动静,把他们吓跑,或者用什么东西把他们引诱开,但这个方法有失败的可能, 有可能只引诱了一部分,剩下的人比较多他无法解决; 还有可能他们被吓跑了,却是带着安夏一起跑的,他的体力本就不多了,如果真发生了这样的情况,他恐怕追不上他们,白耗体力不说,还有可能追丢了他们的踪迹。 第四十章 暴起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预计两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或者利益交换? 这些野人似乎没有攻击性的样子,利益交换的成功率还是有的,只要用足够的利益比如说一只,或者两只同等规格的野兽和他们交换,或许会有成功的可能, 但首先狩有难度,自己未必能赶在这几个野人吃安夏之前弄到哪怕一只野兽; 其次这些野人对自己未必会有好观感,若是不愿和自己换倒是小事,怕只怕他们不但不换,还要把自己打的野兽留下,顺手还把自己打一顿。 又或者,可以晚上等他们睡着了,再偷偷溜进去。 但他们明摆着是要把安夏吃掉,恐怕不会让安夏活蹦乱跳的活到今天晚上的。 还有什么办法一个一个暗杀?这法子虽然有些不人道,毕竟他们也没有做什么坏事,甚至他们心仪的那个女人接二连三的表示要和自己搞,他们也没有对自己表露出过敌意, 反倒是自己,就在今天早上还给他们带来了一场巨大的火灾,令他们失去了无数的同伴,令他们的家园毁于一旦,自己已经恶行累累,却还要干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实在太对不起良心, 但如果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为了安夏,昧着良心就昧着良心吧,这个办法作为最后的备选 扥阿囧党风看奥地利俯瞰昂达 云凡跟在那几个矮个子男人身后,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走得他眼冒金星,头昏眼花。 原本就算饥饿,走一段路对云凡来说还是问题不大的,毕竟单纯的走路对体力的消耗并不大, 但那几个矮个子走路走得就跟撒丫子飞奔一样,一走起来就不带停,加上云凡又要隐匿身形,以免被那几个矮个子发现,所以体力大幅消耗,已经到了几乎难以支撑的地步。 他甚至有点想放弃了,相比拿回他的伏羲剑,解决温饱问题或许自己遇到小体型野兽时用石头砸可能还省力一点。 当然,以他仅剩不多的体力,掷出的石子一两颗也未必能将野兽留下,把伏羲剑当标枪用更方便些。 而且遇到大体型野兽时,伏羲剑也能起到防身的作用。 好在这些矮个子男人们并没有走太长的路程,他们走到一处密林中的石屋前,便停下了脚步。 石屋由一堆碎石堆砌而成,结构松散,看上去仿佛只需要一阵颠簸就会散架,但石屋分明已经存在了许久,却始终屹立着。 这个石屋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或许是这几个人的私人据点? 云凡怀揣着恶意猜测,蹲在一块巨石旁,目视着这几个矮小的男人走进了石屋。 阵阵乏力感朝他席卷,此刻他再度面临选择 是先出去费劲力气用石头打,还是等这些矮个子野人疏忽的时候,去把伏羲剑偷回来,再去打? 肚子已经咕咕叫,但如果空手去打,恐怕成功率又很小 感觉还能撑一会 至少撑到晚上,撑到这些人睡着了还是没问题的。 云凡犹豫了片刻,决定强忍住饥饿带来的虚弱感,等一个把伏羲剑拿到手的机会。 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眉毛动了动,身子朝旁边缩了几分,用石缝的些许空间朝另一个方向望去。 一个独行的矮个子男人此刻正朝着这边走来,他步伐稳健,直直朝着几个矮个子男人所在的石屋走去,他手里提着一只蓝色的兔子,兔子一动不动,不知是他从哪里狩来的。 “奥多姆!莫西密塔,密,莫沃,密塔!”朋友们,不要难过,我给你们带来了肉! 还未走到石屋门口,他便一边提起手中的兔子,一边高声喊着, 石屋中的几个矮个子男人听到声音便跑了出来,看到那个提着兔子的矮个子男人,脸上便浮现出了惊喜的表情。 见此情景,提着兔子的矮个子男人更是开心,攥着兔子的耳朵上下晃动,高声喊道: “密密,莫西密塔!”我们一起吃肉吧! “奥多姆!哒哒!托莫!密密,莫西密塔,密密,萨达,密密,多姆!”最好的朋友,感激你!我们一起吃肉,我们一起唱歌,我们一起跳舞! 几个矮个子野人欢呼起来,手牵着手拉成一个圈,旋转着舞蹈。 那只兔子在最初那人手中,随着那人的舞步,上上下下地晃来晃去,就仿佛一个被玩坏的布娃娃般。 看到那只被颠来倒去的蓝色的兔子,云凡忽然皱起了眉头,不知为何,他总莫名的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具体来由,他又说不上来, 饥饿带来的阵阵虚弱侵蚀着他的思维能力,令他难以回忆,他转回身去,此刻他已经无暇顾及那诡异的熟悉感,竭力与因虚弱而导致的困倦感对抗。 突然,一声婉转清脆如清泉般的声音从那群矮个子野人的方向传了出来,让云凡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你们干什么!放放手!放开我!啊啊啊啊啊!!!” 这个声音是安夏! 云凡猛地起身,朝声音传来的望向望去,却没能看到那个熟悉的银发身影。 他疑惑地朝着四周望去,但四周出了那几个围成一圈撒着欢跳舞的野人外,根本没有别的存在。 “住手啊啊啊,不要抓我的耳朵,好疼啊啊啊!!!” 这时,那道熟悉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云凡一愣,随后迅速地朝着声音的来处望去 只见那只蓝色的兔子此刻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却被那个矮个子野人抓住耳朵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一阵猛晃,直晃得头晕眼花,声音都被晃得一阵阵地颤抖,听着颇为凄楚。 兔子蓝色的兔子蓝色兔耳朵安夏? 这会,他才反应过来这诡异的熟悉感究竟来自于何处, 在北芦洲妖国,他和安夏混进妖国的时候,安夏利用了一只蓝色兔子妖的妖丹激发妖性,伪装成兔子妖化形的样子掩人耳目,那只蓝色兔子的耳朵和安夏头上顶着的两只耳朵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那只兔子就是安夏? 第四十一章 重逢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预计两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云凡并没有故技重施。 同一招剑术,用得多了,容易被破解。 被破解倒是小事,浪费时间就是浪费体力,已经没有多少体力供给云凡消耗了。 他身子一低,树枝探向野人的双肘,左右一扫,树枝的尖端便打在了双肘的麻筋上。 这并不能阻止野人的冲势,野人双手仿佛抽筋了般,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壮硕的身躯却沿着惯性朝着云凡撞来。 云凡并不畏惧这种野蛮冲撞,只是畏惧在躲避时野人的手一通乱抓误打误撞把自己给抓住,然后陷入泥沼般的烂架。 他微微侧身,抬起左腿对着扑来的野人抬腿便踹,一下子就将这野人踹去了一边,宛若一个滚地葫芦般翻滚着,由于双手短暂失控的缘故,他的脑袋与地上的碎石、硬木毫无阻拦地碰撞,一下子摔得头破血流。 雷之剑,出剑精准狠辣,中则扭转乾坤。 云凡没有停顿,身形一转,又出现在第三个野人身前。 由于前两个野人的悲惨遭遇,第三个野人已经谨慎了许多,他退后两步,等第四个野人赶到之后,才壮着胆子缓缓朝着云凡走去, 这是一个相对聪明的野人,明白“双拳不敌四手”的道理,避免与战力强大的云凡单独放对,而选择了二打一, 同时,第五个野人也快要赶到了,等第五个野人一来,便形成了三打一的局面,这第三野人稳扎稳打,颇有大将之风。 云凡心知不能等他大势成,不然要同时对付三个野人,以树枝的微弱杀伤力恐怕需要消耗更多的体力, 而且不仅如此,身后那个被打了麻筋的野人其实没受到什么伤,很快就能恢复过来,若不能速战速决,恐怕他要有麻烦。 他弯折树枝,待靠近野人时,右手发力,一鞭甩到了野人的面前,惊得野人连忙伸手去挡,树枝鞭笞的速度并没有手臂移动的速度快,所以这一鞭只抽到了野人的手臂,并不具备任何杀伤力, 那野人把手护在脸上,顶着这一鞭子继续朝着云凡气势汹汹地走来,但忽然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仿佛两个铜铃般,口中也止不住的爆出了一声仿佛能撕裂天空的惨叫: “啊!!!” 原来是云凡的一记撩阴腿重重地撩到了野人毫无防备的下身,这一脚踢得野人仿佛三魂出窍,瞬间失去了所有战斗力,双手捂着下身,那张脸仿佛像死了娘般。 若非一旁侧应的野人已经一拳打了过来,云凡少不得还要在这张毫无防备的脸上补上一剑的,戳瞎了这野人的眼睛,这野人就彻底废了,不过为了防止自己被拖入泥沼,云凡还是选择了退让, 他伸手将那个被撩阴腿击中的野人往后一拉,第四个野人的拳头便被第三个野人的身体格开,随后云凡顺势在第三个野人身上一推,这两个野人便交叠在一块儿,齐齐往后倒了下去。 云凡没有再耽误时间,迎着第五个野人,手中的树枝扬起,劈头盖脸便抽了下去,每一抽都快如闪电,密雨般落在那野人的手肘、肩膀、脖子、太阳穴等关键位置, 那第五个野人本就生了胆怯之心,被这么势如暴雨地一通乱打,一下子就被打懵了,尽管树枝的威力不强,他手中还拿着伏羲剑,但他还是被打得连连后退,完全无法有效的还击。 飞身上前一脚,将这个已经被打得昏头昏脑的野人踹倒,顺手捡起地上的伏羲剑,云凡身形如风,已经到了第六个野人面前。 第六个野人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了,不过眨眼间,这个瘦瘦小小的、黄豆芽般的男人,就已经接连打败了他的五个同伴,快得不可思议,快得令他恐惧, 那个被刺破了眼睛的同伴、那个被踢中了下身的同伴,他们的惨叫声还在持续,无比的凄厉,他的双腿在颤抖,他害怕自己也落得跟他的那两个同伴一样的下场,他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意志。 “哟!” 云凡却没有动手,他提着伏羲剑,指了指一脸惊喜的兔子,对那个吓得几乎要尿一地的野人说道: “莫沃,密!”把她给我。 “乌努,库几!”强大的神明! 野人瑟瑟发抖地把兔子递给云凡,颤抖着声线喊道: “齐多,奈!”不要杀我! 云凡没理他,从野人手中接过了兔子,抱在怀中。 “师傅,师傅师傅!” 兔子的眼睛闪闪发光,雀跃地在云凡怀中不断地扑腾: “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好担心你,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嗯。” 云凡的脸上却不见什么喜悦的表情。 此时,那两个被戳瞎的、被踢了下身的野人还在惨嚎,剩下三个被踹倒的野人此刻也小心翼翼地望着这边,眼神满是畏惧。 在这大好局面之下,只要保持镇定,就能将这几个已经吓破了胆的野人给镇住,然后从容脱困。 甚至只需迈步离去,也没有人敢拦他。 但云凡却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怎、怎么了师傅?” 似乎也察觉到了云凡的异样,安夏情绪很快镇定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望着云凡问道。 “我问你,你听不听师傅的话?” 云凡面无表情地问道。 “听,我当然听,师傅,你到底怎么了?” 安夏忐忑地望着云凡,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此时,那两个被戳瞎的、被踢了下身的野人还在惨嚎,剩下三个被踹倒的野人此刻也小心翼翼地望着这边,眼神满是畏惧。 在这大好局面之下,只要保持镇定,就能将这几个已经吓破了胆的野人给镇住,然后从容脱困。 甚至只需迈步离去,也没有人敢拦他。 但云凡却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怎、怎么了师傅?” 似乎也察觉到了云凡的异样,安夏情绪很快镇定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望着云凡问道。 “我问你,你听不听师傅的话?” 云凡面无表情地问道。 “听,我当然听,师傅,你到底怎么了?” 安夏忐忑地望着云凡,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四十二章 兔兔之星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预计两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云凡并没有故技重施。 同一招剑术,用得多了,容易被破解。 被破解倒是小事,浪费时间就是浪费体力,已经没有多少体力供给云凡消耗了。 他身子一低,树枝探向野人的双肘,左右一扫,树枝的尖端便打在了双肘的麻筋上。 这并不能阻止野人的冲势,野人双手仿佛抽筋了般,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壮硕的身躯却沿着惯性朝着云凡撞来。 云凡并不畏惧这种野蛮冲撞,只是畏惧在躲避时野人的手一通乱抓误打误撞把自己给抓住,然后陷入泥沼般的烂架。 他微微侧身,抬起左腿对着扑来的野人抬腿便踹,一下子就将这野人踹去了一边,宛若一个滚地葫芦般翻滚着,由于双手短暂失控的缘故,他的脑袋与地上的碎石、硬木毫无阻拦地碰撞,一下子摔得头破血流。 雷之剑,出剑精准狠辣,中则扭转乾坤。 云凡没有停顿,身形一转,又出现在第三个野人身前。 由于前两个野人的悲惨遭遇,第三个野人已经谨慎了许多,他退后两步,等第四个野人赶到之后,才壮着胆子缓缓朝着云凡走去, 这是一个相对聪明的野人,明白“双拳不敌四手”的道理,避免与战力强大的云凡单独放对,而选择了二打一, 同时,第五个野人也快要赶到了,等第五个野人一来,便形成了三打一的局面,这第三野人稳扎稳打,颇有大将之风。 云凡心知不能等他大势成,不然要同时对付三个野人,以树枝的微弱杀伤力恐怕需要消耗更多的体力, 而且不仅如此,身后那个被打了麻筋的野人其实没受到什么伤,很快就能恢复过来,若不能速战速决,恐怕他要有麻烦。 他弯折树枝,待靠近野人时,右手发力,一鞭甩到了野人的面前,惊得野人连忙伸手去挡,树枝鞭笞的速度并没有手臂移动的速度快,所以这一鞭只抽到了野人的手臂,并不具备任何杀伤力, 那野人把手护在脸上,顶着这一鞭子继续朝着云凡气势汹汹地走来,但忽然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仿佛两个铜铃般,口中也止不住的爆出了一声仿佛能撕裂天空的惨叫: “啊!!!” 原来是云凡的一记撩阴腿重重地撩到了野人毫无防备的下身,这一脚踢得野人仿佛三魂出窍,瞬间失去了所有战斗力,双手捂着下身,那张脸仿佛像死了娘般。 若非一旁侧应的野人已经一拳打了过来,云凡少不得还要在这张毫无防备的脸上补上一剑的,戳瞎了这野人的眼睛,这野人就彻底废了,不过为了防止自己被拖入泥沼,云凡还是选择了退让, 他伸手将那个被撩阴腿击中的野人往后一拉,第四个野人的拳头便被第三个野人的身体格开,随后云凡顺势在第三个野人身上一推,这两个野人便交叠在一块儿,齐齐往后倒了下去。 云凡没有再耽误时间,迎着第五个野人,手中的树枝扬起,劈头盖脸便抽了下去,每一抽都快如闪电,密雨般落在那野人的手肘、肩膀、脖子、太阳穴等关键位置, 那第五个野人本就生了胆怯之心,被这么势如暴雨地一通乱打,一下子就被打懵了,尽管树枝的威力不强,他手中还拿着伏羲剑,但他还是被打得连连后退,完全无法有效的还击。 飞身上前一脚,将这个已经被打得昏头昏脑的野人踹倒,顺手捡起地上的伏羲剑,云凡身形如风,已经到了第六个野人面前。 第六个野人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了,不过眨眼间,这个瘦瘦小小的、黄豆芽般的男人,就已经接连打败了他的五个同伴,快得不可思议,快得令他恐惧, 那个被刺破了眼睛的同伴、那个被踢中了下身的同伴,他们的惨叫声还在持续,无比的凄厉,他的双腿在颤抖,他害怕自己也落得跟他的那两个同伴一样的下场,他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意志。 “哟!” 云凡却没有动手,他提着伏羲剑,指了指一脸惊喜的兔子,对那个吓得几乎要尿一地的野人说道: “莫沃,密!”把她给我。 “乌努,库几!”强大的神明! 野人瑟瑟发抖地把兔子递给云凡,颤抖着声线喊道: “齐多,奈!”不要杀我! 云凡没理他,从野人手中接过了兔子,抱在怀中。 “师傅,师傅师傅!” 兔子的眼睛闪闪发光,雀跃地在云凡怀中不断地扑腾: “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好担心你,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嗯。” 云凡的脸上却不见什么喜悦的表情。 此时,那两个被戳瞎的、被踢了下身的野人还在惨嚎,剩下三个被踹倒的野人此刻也小心翼翼地望着这边,眼神满是畏惧。 在这大好局面之下,只要保持镇定,就能将这几个已经吓破了胆的野人给镇住,然后从容脱困。 甚至只需迈步离去,也没有人敢拦他。 但云凡却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怎、怎么了师傅?” 似乎也察觉到了云凡的异样,安夏情绪很快镇定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望着云凡问道。 “我问你,你听不听师傅的话?” 云凡面无表情地问道。 “听,我当然听,师傅,你到底怎么了?” 安夏忐忑地望着云凡,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这大好局面之下,只要保持镇定,就能将这几个已经吓破了胆的野人给镇住,然后从容脱困。 甚至只需迈步离去,也没有人敢拦他。 但云凡却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怎、怎么了师傅?” 似乎也察觉到了云凡的异样,安夏情绪很快镇定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望着云凡问道。 “我问你,你听不听师傅的话?” 云凡面无表情地问道。 “听,我当然听,师傅,你到底怎么了?” 安夏忐忑地望着云凡,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这大好局面之下,只要保持镇定,就能将这几个已经吓破了胆的野人给镇住,然后从容脱困。 甚至只需迈步离去,也没有人敢拦他。 第四十三章 又见松鼠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预计两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云凡并没有故技重施。 同一招剑术,用得多了,容易被破解。 被破解倒是小事,浪费时间就是浪费体力,已经没有多少体力供给云凡消耗了。 他身子一低,树枝探向野人的双肘,左右一扫,树枝的尖端便打在了双肘的麻筋上。 他弯折树枝,待靠近野人时,右手发力,一鞭甩到了野人的面前,惊得野人连忙伸手去挡,树枝鞭笞的速度并没有手臂移动的速度快,所以这一鞭只抽到了野人的手臂,并不具备任何杀伤力, 那野人把手护在脸上,顶着这一鞭子继续朝着云凡气势汹汹地走来,但忽然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仿佛两个铜铃般,口中也止不住的爆出了一声仿佛能撕裂天空的惨叫: “啊!!!” 原来是云凡的一记撩阴腿重重地撩到了野人毫无防备的下身,这一脚踢得野人仿佛三魂出窍,瞬间失去了所有战斗力,双手捂着下身,那张脸仿佛像死了娘般。 若非一旁侧应的野人已经一拳打了过来,云凡少不得还要在这张毫无防备的脸上补上一剑的,戳瞎了这野人的眼睛,这野人就彻底废了,不过为了防止自己被拖入泥沼,云凡还是选择了退让, 他伸手将那个被撩阴腿击中的野人往后一拉,第四个野人的拳头便被第三个野人的身体格开,随后云凡顺势在第三个野人身上一推,这两个野人便交叠在一块儿,齐齐往后倒了下去。 云凡没有再耽误时间,迎着第五个野人,手中的树枝扬起,劈头盖脸便抽了下去,每一抽都快如闪电,密雨般落在那野人的手肘、肩膀、脖子、太阳穴等关键位置, 那第五个野人本就生了胆怯之心,被这么势如暴雨地一通乱打,一下子就被打懵了,尽管树枝的威力不强,他手中还拿着伏羲剑,但他还是被打得连连后退,完全无法有效的还击。 飞身上前一脚,将这个已经被打得昏头昏脑的野人踹倒,顺手捡起地上的伏羲剑,云凡身形如风,已经到了第六个野人面前。 第六个野人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了,不过眨眼间,这个瘦瘦小小的、黄豆芽般的男人,就已经接连打败了他的五个同伴,快得不可思议,快得令他恐惧, 那个被刺破了眼睛的同伴、那个被踢中了下身的同伴,他们的惨叫声还在持续,无比的凄厉,他的双腿在颤抖,他害怕自己也落得跟他的那两个同伴一样的下场,他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意志。 “哟!” 云凡却没有动手,他提着伏羲剑,指了指一脸惊喜的兔子,对那个吓得几乎要尿一地的野人说道: “莫沃,密!”把她给我。 “乌努,库几!”强大的神明! 野人瑟瑟发抖地把兔子递给云凡,颤抖着声线喊道: “齐多,奈!”不要杀我! 云凡没理他,从野人手中接过了兔子,抱在怀中。 “师傅,师傅师傅!” 兔子的眼睛闪闪发光,雀跃地在云凡怀中不断地扑腾: “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好担心你,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嗯。” 云凡的脸上却不见什么喜悦的表情。 此时,那两个被戳瞎的、被踢了下身的野人还在惨嚎,剩下三个被踹倒的野人此刻也小心翼翼地望着这边,眼神满是畏惧。 在这大好局面之下,只要保持镇定,就能将这几个已经吓破了胆的野人给镇住,然后从容脱困。 甚至只需迈步离去,也没有人敢拦他。 但云凡却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怎、怎么了师傅?” 似乎也察觉到了云凡的异样,安夏情绪很快镇定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望着云凡问道。 “我问你,你听不听师傅的话?” 云凡面无表情地问道。 “听,我当然听,师傅,你到底怎么了?” 安夏忐忑地望着云凡,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这大好局面之下,只要保持镇定,就能将这几个已经吓破了胆的野人给镇住,然后从容脱困。 甚至只需迈步离去,也没有人敢拦他。 但云凡却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怎、怎么了师傅?” 似乎也察觉到了云凡的异样,安夏情绪很快镇定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望着云凡问道。 “我问你,你听不听师傅的话?” 云凡面无表情地问道。 “听,我当然听,师傅,你到底怎么了?” 安夏忐忑地望着云凡,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这大好局面之下,只要保持镇定,就能将这几个已经吓破了胆的野人给镇住,然后从容脱困。 甚至只需迈步离去,也没有人敢拦他。 这并不能阻止野人的冲势,野人双手仿佛抽筋了般,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壮硕的身躯却沿着惯性朝着云凡撞来。 云凡并不畏惧这种野蛮冲撞,只是畏惧在躲避时野人的手一通乱抓误打误撞把自己给抓住,然后陷入泥沼般的烂架。 他微微侧身,抬起左腿对着扑来的野人抬腿便踹,一下子就将这野人踹去了一边,宛若一个滚地葫芦般翻滚着,由于双手短暂失控的缘故,他的脑袋与地上的碎石、硬木毫无阻拦地碰撞,一下子摔得头破血流。 雷之剑,出剑精准狠辣,中则扭转乾坤。 云凡没有停顿,身形一转,又出现在第三个野人身前。 由于前两个野人的悲惨遭遇,第三个野人已经谨慎了许多,他退后两步,等第四个野人赶到之后,才壮着胆子缓缓朝着云凡走去, 这是一个相对聪明的野人,明白“双拳不敌四手”的道理,避免与战力强大的云凡单独放对,而选择了二打一, 同时,第五个野人也快要赶到了,等第五个野人一来,便形成了三打一的局面,这第三野人稳扎稳打,颇有大将之风。 云凡心知不能等他大势成,不然要同时对付三个野人,以树枝的微弱杀伤力恐怕需要消耗更多的体力, 而且不仅如此,身后那个被打了麻筋的野人其实没受到什么伤,很快就能恢复过来,若不能速战速决,恐怕他要有麻烦。 第四十四章 法相 这是他的底牌。 成神。 所谓的成神,是用三段相同的人生轨迹,作为四维世界的“长、宽、高”,再以时间这个新的维度串联,创造一个新的维度生命,但这个生命不是任何一个云凡,而是一个站在“云凡们”的尸体上苏生的,一个新的生命体, 所谓的“云凡们”只是那个生物在这个平行世界留下的一个投影,就像三维世界的生物用手穿过一个二维世界的平面,在平面中留下的手臂的横截面,就是三维生物在二维世界中的投影。 神明之力是与这个世界的修士体系截然不同的力量,和释放心魔恢复的大乘期修为不同,神明之力和单纯的强弱无关,大乘期的修为是他原本拥有的力量,而神明之力是超出这个维度的力量。 成神要付出的代价,是作为人的一面死亡,是变成另一种非人的生物,成神之后他不再拥有身为人的一切特征,一切情感、欲望,包括对安夏的感情、对自己所追求的东西,都会消失。 他会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而成神之后,或许会因为兴趣而救下安夏,又或许会漠然视之,这是云凡无法控制的。 但他此刻已经无法选择。 正当他咬了咬牙,狠下心决定用石块戳破自己的喉管,成为神明拯救安夏, 却在这时,他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几不可查的灵力波动。 但四周的灵气依旧空空如也,这微弱的灵力波动从哪来的? 云凡震惊地抬起头,只看到远处,又一次被踢飞的安夏身上,一圈微弱的红光若隐若现。 “灵力?她的灵力不是耗尽了吗?她身上的灵力从哪来的?若隐若现的红光她是在运转火系术法吗?不,就算是在运转火系术法,灵力也应该是无色的,红色灵力” 云凡浑身一震,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板、板红根!?” “欧拉欧拉欧拉!!!” 安夏仿佛心口扎了一支强心剂,一个鲤鱼打挺挺起身来,带着满身的红光,再次气势汹汹地朝野人们冲了过去,在灵力的增幅下,她的速度快了三分,气势也凭空增强了一倍, 她气势汹汹地冲刺,气势汹汹的挥拳,她掀起了一路的尘土,裹挟着凌冽的狂风,用尽全力地将拳头砸在了野人的脚上, 但那红色灵力的量实在太少,即便有红色灵力的增幅,她的拳脚对野人的威胁也并未增加多少,尽管已经能成功地让野人不由自主地抱着脚痛呼,但她还是再次被野人抬起的一脚踢得倒退,身子倒飞了出去。 不、不妙,她没学过体修的招式,用拳头根本无法完全发挥灵力!真是笨!哪怕只是折下一根树枝当剑 不,不行,以她的体格,她根本无法把足够粗、足够长的树枝当剑挥舞,但如果树枝太细,又太过脆弱,恐怕在造成伤害之前会先折断的,这下麻烦了 云凡有些担忧地望着安夏,心知局势依旧不容乐观,他将大脑疯狂运转,竭尽全力地思考破局之法,他打算想好办法之后,再积蓄一些力气,至少积蓄足够开口的力气,然后隔空把办法告诉安夏, 但还未等云凡想出破局的办法,安夏又一次朝着野人们冲了过去! 这一次,安夏身上的灵力又一次发生了变化,灵力一点一点的凝聚,不断地翻滚着,但却没有往外散逸,反而渐渐凝成了实体!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在云凡错愕的目光下,安夏的身后竟浮现出了一个红色的兔子虚影,那虚影通身由红色的灵力构成,体型并不比野人小,跑起来却宛若地动山摇, 它人立而起,随着安夏的动作急速狂奔,本是人畜无害的兔子,气势却宛若狂狮猛兽般, 它一路狂奔地冲到野人身前,挥舞着拳头重重地朝着野人锤了下去!!! 那是替身?不,不对,这他妈的灵力世界怎么可能会有替身,难道难道是法相!? 云凡已经目瞪口呆,他甚至想揉揉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要知道法相可是合道境界才能拥有的能力,是对灵力的运用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才能幻化出来的术法,是返虚之上的境界才能掌握的术法! 别说安夏那点可怜的“板红根”灵力,就算全盛时期的安夏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元婴!差着整整三个大境界! 轰!!! 势大力沉的兔兔拳重重地轰在了那个野人的脸上,紧接着又是一拳,接二连三,一拳又一拳,衔接得毫无缝隙,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快得野人还未被锤得飞起,就已经被锤成了一团肉泥! 嘭!!! 肉泥飞起,兔子却毫不停歇,她怒吼着,转身又朝着另一个野人挥起拳头,她斗志昂扬,身上的红色灵力几乎要沸腾起来,她双眼含怒,引得她背后的红色巨兔身影的眼睛,也仿佛被熊熊燃烧的火光笼罩!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嘭!!! 嘭!!! 嘭!!! 嘭!!! 嘭!!! 接连六个野人,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转瞬之间,就被接连的重拳轰得支离破碎,死无全尸! “呼、呼、呼” 锤死六个野人之后,她喘着粗气,瞪着眼睛环视着四周,仿佛在寻找着敌人的踪迹,只见偌大的树林连一个敌人都找不到, 忽然仰天长啸: “伤害我师傅的人,都要死!!!” 道道灵力化为几乎有形可见的波纹,朝着四周扩散,震得周围的树林都摇晃起来,树叶簌簌地落,灰尘阵阵地扬: 仿佛一位领地的霸主,在宣誓着她的主权。 喊完后,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往后仰倒,背后的红色巨兔也渐渐地隐去,红色的灵力光纹也渐渐消失。 全程目睹这一切的云凡仿佛在看神仙一样看着安夏,看得目瞪口呆,他怀疑他可能还没睡醒,可能还在部落的石屋里做梦。 第四十五章 遇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凑全勤,预计四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这是他的底牌。 成神。 所谓的成神,是用三段相同的人生轨迹,作为四维世界的“长、宽、高”,再以时间这个新的维度串联,创造一个新的维度生命,但这个生命不是任何一个云凡,而是一个站在“云凡们”的尸体上苏生的,一个新的生命体, 所谓的“云凡们”只是那个生物在这个平行世界留下的一个投影,就像三维世界的生物用手穿过一个二维世界的平面,在平面中留下的手臂的横截面,就是三维生物在二维世界中的投影。 神明之力是与这个世界的修士体系截然不同的力量,和释放心魔恢复的大乘期修为不同,神明之力和单纯的强弱无关,大乘期的修为是他原本拥有的力量,而神明之力是超出这个维度的力量。 成神要付出的代价,是作为人的一面死亡,是变成另一种非人的生物,成神之后他不再拥有身为人的一切特征,一切情感、欲望,包括对安夏的感情、对自己所追求的东西,都会消失。 他会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而成神之后,或许会因为兴趣而救下安夏,又或许会漠然视之,这是云凡无法控制的。 但他此刻已经无法选择。 正当他咬了咬牙,狠下心决定用石块戳破自己的喉管,成为神明拯救安夏, 却在这时,他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几不可查的灵力波动。 但四周的灵气依旧空空如也,这微弱的灵力波动从哪来的? 云凡震惊地抬起头,只看到远处,又一次被踢飞的安夏身上,一圈微弱的红光若隐若现。 “灵力?她的灵力不是耗尽了吗?她身上的灵力从哪来的?若隐若现的红光她是在运转火系术法吗?不,就算是在运转火系术法,灵力也应该是无色的,红色灵力” 云凡浑身一震,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板、板红根!?” “欧拉欧拉欧拉!!!” 安夏仿佛心口扎了一支强心剂,一个鲤鱼打挺挺起身来,带着满身的红光,再次气势汹汹地朝野人们冲了过去,在灵力的增幅下,她的速度快了三分,气势也凭空增强了一倍, 她气势汹汹地冲刺,气势汹汹的挥拳,她掀起了一路的尘土,裹挟着凌冽的狂风,用尽全力地将拳头砸在了野人的脚上, 但那红色灵力的量实在太少,即便有红色灵力的增幅,她的拳脚对野人的威胁也并未增加多少,尽管已经能成功地让野人不由自主地抱着脚痛呼,但她还是再次被野人抬起的一脚踢得倒退,身子倒飞了出去。 不、不妙,她没学过体修的招式,用拳头根本无法完全发挥灵力!真是笨!哪怕只是折下一根树枝当剑 不,不行,以她的体格,她根本无法把足够粗、足够长的树枝当剑挥舞,但如果树枝太细,又太过脆弱,恐怕在造成伤害之前会先折断的,这下麻烦了 云凡有些担忧地望着安夏,心知局势依旧不容乐观,他将大脑疯狂运转,竭尽全力地思考破局之法,他打算想好办法之后,再积蓄一些力气,至少积蓄足够开口的力气,然后隔空把办法告诉安夏, 但还未等云凡想出破局的办法,安夏又一次朝着野人们冲了过去! 这一次,安夏身上的灵力又一次发生了变化,灵力一点一点的凝聚,不断地翻滚着,但却没有往外散逸,反而渐渐凝成了实体!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在云凡错愕的目光下,安夏的身后竟浮现出了一个红色的兔子虚影,那虚影通身由红色的灵力构成,体型并不比野人小,跑起来却宛若地动山摇, 它人立而起,随着安夏的动作急速狂奔,本是人畜无害的兔子,气势却宛若狂狮猛兽般, 它一路狂奔地冲到野人身前,挥舞着拳头重重地朝着野人锤了下去!!! 那是替身?不,不对,这他妈的灵力世界怎么可能会有替身,难道难道是法相!? 云凡已经目瞪口呆,他甚至想揉揉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要知道法相可是合道境界才能拥有的能力,是对灵力的运用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才能幻化出来的术法,是返虚之上的境界才能掌握的术法! 别说安夏那点可怜的“板红根”灵力,就算全盛时期的安夏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元婴!差着整整三个大境界! 轰!!! 势大力沉的兔兔拳重重地轰在了那个野人的脸上,紧接着又是一拳,接二连三,一拳又一拳,衔接得毫无缝隙,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快得野人还未被锤得飞起,就已经被锤成了一团肉泥! 嘭!!! 肉泥飞起,兔子却毫不停歇,她怒吼着,转身又朝着另一个野人挥起拳头,她斗志昂扬,身上的红色灵力几乎要沸腾起来,她双眼含怒,引得她背后的红色巨兔身影的眼睛,也仿佛被熊熊燃烧的火光笼罩!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嘭!!! 嘭!!! 嘭!!! 嘭!!! 嘭!!! 接连六个野人,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转瞬之间,就被接连的重拳轰得支离破碎,死无全尸! “呼、呼、呼” 锤死六个野人之后,她喘着粗气,瞪着眼睛环视着四周,仿佛在寻找着敌人的踪迹,只见偌大的树林连一个敌人都找不到, 忽然仰天长啸: “伤害我师傅的人,都要死!!!” 道道灵力化为几乎有形可见的波纹,朝着四周扩散,震得周围的树林都摇晃起来,树叶簌簌地落,灰尘阵阵地扬: 仿佛一位领地的霸主,在宣誓着她的主权。 喊完后,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往后仰倒,背后的红色巨兔也渐渐地隐去,红色的灵力光纹也渐渐消失。 全程目睹这一切的云凡仿佛在看神仙一样看着安夏,看得目瞪口呆,他怀疑他可能还没睡醒,可能还在部落里做梦。 第四十六章 食 章节重复,凑全勤,先发后补,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当然,鉴于你是另一个他,这个考验也不会太难,如果你实在无法解决问题的话,我还给你留了一个后门, “鲲背的正中央,那里有一座神庙,神庙中有可以让这个世界的三方势力长久保持和平的办法。” 伶冬朝云凡的手旁边黑漆漆的长剑望了一眼,说道: “到时,记得带伏羲剑去。” “伏羲剑?伏羲剑跟和平有什么关系?” 云凡一愣。 “你那么聪明,你猜猜看?” 伶冬抿唇一笑,却未正面回答问题,反而话锋一转: “好啦,我跟你说得已经够多了,接下来该你自己去搞清楚这个世界的情况了,祝你在鲲背的这段旅途玩得开心。” 说着,她盈盈起身,身躯像一阵清风般消散。 “真是莫名其妙啊。” 云凡缓缓坐起身来,揉了揉额角。 在压缩干粮的帮助下,他的体力正在恢复,已经可以 云凡很烦。 他感觉他就像一个被包养的小白脸,现在被富婆宣誓了主权。 虽说被包养的感觉还不错,但云凡还是有些接受不能。 面子什么的倒在其次,反正云凡也从来不在意过面子这东西,但他总隐隐感觉事情的发展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 就好像一部故事书里的主线,所有的剧情都仿佛在为主角服务,虐也好、爽也好,都是针对主角而存在的。 也就是俗称的“位面之子”待遇。 什么是所谓的主角模板? 能人所不能,也就是所谓的金手指。 自身或所在的阵营被针对,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至少有一项值得称道的品质,比如智谋,或奉献精神最不济,也要拥有强大的运气。 像骆驼祥某,主角就拥有勤劳、纯朴、善良等品质;他的坚韧顽强,以及虎妞包养,就是他的金手指;他面临着兵荒马乱、侦探敲诈、虎妞难产的巨大压力。 这个就是主角模板。 回看安夏,尊敬师长呸!重感情,勤劳勇敢,性情坚韧等等,就是安夏拥有的品质。 金手指就是云凡这个前世大乘期的大能。 一路走来面临着童姥、白莲、应龙尊者等强者的压力,她依旧百折不挠,她在一点一点的成长,每一步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痕迹。 尤其是这次,在鲲背上来自野人们的压力,更是由安夏在独力承担、力挽狂澜。 一般来说不应该是主角爆发,然后周围的路人一脸震惊失色,口呼“此子竟恐怖如斯”? 若是一位NPC爆发,主角应该心中一凛,暗暗点头:“不错,大丈夫当如是也”。 但安夏刚迈入元婴境界不久,竟能用出合道境界才能用出的能力,云凡实在无法淡定下来。 现在云凡成了震惊的那一个,而不是力挽狂澜、定鼎江山的那一个。 而且还是被震惊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若不是无力出声差点都要喊出“不会吧这不可能!”这类丢人的话出来。 这让云凡不由感到有些失落。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是我,是我先,明明都是我先来的,穿越也好,重生也好,两个主角标配的模板重合在一起,这重合起来的模板,又给自己带来了更广阔的眼界,得到的,本该是梦境一般强大的主角崛起之路, 但是,为什么,我会像一个NPC一样躺在路边震惊呢? 云凡无语凝噎,望着蔚蓝的天空,静静地思考着人生。 “红色灵力?” 忽然,一道轻灵的声音轻飘飘地出现在云凡耳边,将出神的云凡唤了回来。 云凡转头望去,正看到伶冬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正蹲在他的旁边好奇地打量着他。 “有何指教?” 云凡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无法高声说话,哪怕是小声开口,声音也几乎微不可查。 伶冬也不回答,只是伸手一指,便有一道精纯的灵力落入云凡体内。 但不过片刻,那道精纯的灵力便退了回来,几乎不见减少。 这让伶冬有些惊讶。 “你你没修炼?” 她错愕地望着云凡,表情有些古怪。 “对,惊不惊喜?” 得了灵力蕴养身躯,云凡恢复了些许力气,虽还不能起身,但开口也不算困难了: “在问我问题之前,可以先给我几口吃的吗?我有点饿了。” 不是有点,是真的饿。 体力大量透支,即便有灵力作为能源补充,但也是治标不治本,加上伤势拖累,急需大量蛋白质修复躯体,这是灵力无法提供的。 “” 伶冬丢了一块圆形的丹药落入云凡口中,又凝聚水汽,化成一团水倒灌而入。 “辟谷丹,他研制出来的东西,嗯他一直管这个叫压缩干粮的。” “这个咕噜咕噜这个不咕噜咕噜健康算了。” 云凡苦恼地朝伶冬望了一眼,有些无奈: “这玩意容易胖,我都已经有点胖了,被这一世的安夏喂的,最近好不容易才减下来,结果你又来合着你们俩合起伙给我增肥来了?” “” 伶冬无语,片刻后问道: “那个红色的灵力,为什么会在安夏的身上出现?我记得这是他独有的能力吧?” “一个奇遇而已,我用不上,就给安夏了。” 云凡无所谓地说道。 “你体内一直保持着刚凝气的水准你在谋划着什么?” 伶冬有些犹豫地问道。 “没有啊。” 云凡疑惑地问道: “我有心魔在,还怎么修行?” “心魔?心魔绝不是无根之萍,这点你不知道吗?” 伶冬犹豫了片刻,皱起眉来: “你连修为都没有,哪来的心魔?要么是别人种下的,要么是” 她敲了敲脑袋,似乎有些苦恼: “我我好像记忆缺失了一部分,忘了很多东西,不然或许我能知道是什么缘故。” “你特意在我面前出现,就是为了说这些?” 云凡不以为然地说道。 “当然不是,只是顺便问两个问题,毕竟我好久都没有和他说话了,想听听他的声音。” 伶冬嫣然一笑,说道: “那就说正事吧,现在你已经找到了安夏,代表考验正式开始,若你能完成考验,我就把他留下的传承交给你。” 第四十七章 袭 章节重复,凑全勤,先发后补,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云凡很烦。 他感觉他就像一个被包养的小白脸,现在被富婆宣誓了主权。 虽说被包养的感觉还不错,但云凡还是有些接受不能。 面子什么的倒在其次,反正云凡也从来不在意过面子这东西,但他总隐隐感觉事情的发展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 就好像一部故事书里的主线,所有的剧情都仿佛在为主角服务,虐也好、爽也好,都是针对主角而存在的。 也就是俗称的“位面之子”待遇。 什么是所谓的主角模板? 能人所不能,也就是所谓的金手指。 自身或所在的阵营被针对,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至少有一项值得称道的品质,比如智谋,或奉献精神最不济,也要拥有强大的运气。 像骆驼祥某,主角就拥有勤劳、纯朴、善良等品质;他的坚韧顽强,以及虎妞包养,就是他的金手指;他面临着兵荒马乱、侦探敲诈、虎妞难产的巨大压力。 这个就是主角模板。 回看安夏,尊敬师长呸!重感情,勤劳勇敢,性情坚韧等等,就是安夏拥有的品质。 金手指就是云凡这个前世大乘期的大能。 一路走来面临着童姥、白莲、应龙尊者等强者的压力,她依旧百折不挠,她在一点一点的成长,每一步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痕迹。 尤其是这次,在鲲背上来自野人们的压力,更是由安夏在独力承担、力挽狂澜。 一般来说不应该是主角爆发,然后周围的路人一脸震惊失色,口呼“此子竟恐怖如斯”? 若是一位NPC爆发,主角应该心中一凛,暗暗点头:“不错,大丈夫当如是也”。 但安夏刚迈入元婴境界不久,竟能用出合道境界才能用出的能力,云凡实在无法淡定下来。 现在云凡成了震惊的那一个,而不是力挽狂澜、定鼎江山的那一个。 而且还是被震惊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若不是无力出声差点都要喊出“不会吧这不可能!”这类丢人的话出来。 这让云凡不由感到有些失落。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是我,是我先,明明都是我先来的,穿越也好,重生也好,两个主角标配的模板重合在一起,这重合起来的模板,又给自己带来了更广阔的眼界,得到的,本该是梦境一般强大的主角崛起之路, 但是,为什么,我会像一个NPC一样躺在路边震惊呢? 云凡无语凝噎,望着蔚蓝的天空,静静地思考着人生。 “红色灵力?” 忽然,一道轻灵的声音轻飘飘地出现在云凡耳边,将出神的云凡唤了回来。 云凡转头望去,正看到伶冬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正蹲在他的旁边好奇地打量着他。 “有何指教?” 云凡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无法高声说话,哪怕是小声开口,声音也几乎微不可查。 伶冬也不回答,只是伸手一指,便有一道精纯的灵力落入云凡体内。 但不过片刻,那道精纯的灵力便退了回来,几乎不见减少。 这让伶冬有些惊讶。 “你你没修炼?” 她错愕地望着云凡,表情有些古怪。 “对,惊不惊喜?” 得了灵力蕴养身躯,云凡恢复了些许力气,虽还不能起身,但开口也不算困难了: “在问我问题之前,可以先给我几口吃的吗?我有点饿了。” 不是有点,是真的饿。 体力大量透支,即便有灵力作为能源补充,但也是治标不治本,加上伤势拖累,急需大量蛋白质修复躯体,这是灵力无法提供的。 “” 伶冬丢了一块圆形的丹药落入云凡口中,又凝聚水汽,化成一团水倒灌而入。 “辟谷丹,他研制出来的东西,嗯他一直管这个叫压缩干粮的。” “这个咕噜咕噜这个不咕噜咕噜健康算了。” 云凡苦恼地朝伶冬望了一眼,有些无奈: “这玩意容易胖,我都已经有点胖了,被这一世的安夏喂的,最近好不容易才减下来,结果你又来合着你们俩合起伙给我增肥来了?” “” 伶冬无语,片刻后问道: “那个红色的灵力,为什么会在安夏的身上出现?我记得这是他独有的能力吧?” “一个奇遇而已,我用不上,就给安夏了。” 云凡无所谓地说道。 “你体内一直保持着刚凝气的水准你在谋划着什么?” 伶冬有些犹豫地问道。 “没有啊。” 云凡疑惑地问道: “我有心魔在,还怎么修行?” “心魔?心魔绝不是无根之萍,这点你不知道吗?” 伶冬犹豫了片刻,皱起眉来: “你连修为都没有,哪来的心魔?要么是别人种下的,要么是” 她敲了敲脑袋,似乎有些苦恼: “我我好像记忆缺失了一部分,忘了很多东西,不然或许我能知道是什么缘故。” “你特意在我面前出现,就是为了说这些?” 云凡不以为然地说道。 “当然不是,只是顺便问两个问题,毕竟我好久都没有和他说话了,想听听他的声音。” 伶冬嫣然一笑,说道: “那就说正事吧,现在你已经找到了安夏,代表考验正式开始,若你能完成考验,我就把他留下的传承交给你。” “考验是什么?还有安夏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云凡不解地问道。 “和平。” 伶冬歪了歪脑袋: “这里有三方势力,如果你能让他们能长期和平共处,就算通过了考验,如果你通过了考验,安夏就可以变回原来的样子。” “长期,是有多长?” 云凡皱了皱眉头。 “百年。” 见云凡脸色不善,伶冬又笑着补充道: “当然,这里的时间流速是不断变化的,你留意到人族部落外面的那层透明的壳子了吗?在那层透明的壳子里,时间会飞快的流逝,你若能保持百年和平,便算是通过了考验。 “当然,作为受考验者,你拥有暂停这种时间流速的能力,不论你怎么利用这项能力,只需要百年和平,便算是通过了考验。” 第四十八章 取水 此时此刻,云凡的心情很复杂。 他的徒儿在吃草。 倒不是感觉丢人什么的,主要是这种情形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放牧。 就很玄妙的感觉。 好在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没过多久,安夏就吃饱了。 “师傅,抱抱!” “” 云凡将安夏抱起,开始朝四周物色适宜过夜的位置。 遇到了安夏,倒是给过夜的安全提供了保障,虽说云凡具有强大的感知能力,但他的感知能力是在对方具有杀意的前提下才会起作用,遇到什么自然灾害恐怕就要抓瞎了。 现在安夏来了,倒是可以轮流守夜,以免遭遇什么不测。 “师傅,我觉得就在草原上休息挺好的。” 安夏望了望四周,说道: “森林里阴森森的,而且森林是松鼠的地盘,是松鼠主要活动的地方。” “松鼠?你也见到松鼠了?” 云凡一愣,有些惊讶地望着安夏说道。 “嗯,是的,我遇到了一只,侥幸逃脱了。” 安夏仿佛心有余悸般: “这几天我遇到最大的危险,就是这些松鼠了,其实前几天还好,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些松鼠疯了一样,到处在搜查,还一直在人族部落那边转悠,好像在找什么人似的,满身都是煞气,而且他们手上的弩很厉害所以我看见了他们都只能远远躲开。” “” 云凡沉默了下来。 他心里还是有些愤慨的。 不就煎了你们一个死公主吗?又不是活煎。 犯得着这么大动干戈的吗? 他默默抱着安夏,不吭声。 看来这里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之所以自己今天没有遇到松鼠们,想来是因为那些松鼠现在正在环状山脉之外搜查自己的踪迹,所以在这附近的搜查密度不高, 若是等再过几天,他们把环状山脉搜了一圈,或许就会收缩搜索范围,到时自己可就不好躲了。 为今之计,还是尽快寻找那所谓的第三方势力寻求庇护 干脆明天也别打了,直接找吧。 一份压缩干粮可以迅速补充人体所需的部分营养物质,至少这一两天内暂时不需要担心食物问题了。 最最主要的,还是安夏还挺好养的。 云凡心里那个感慨啊,这徒弟似乎什么时候都很靠谱的样子。 吃草就能养活,偶尔还能充当一个强大的战力。 想到这里,云凡忽然又问道: “对了,你那个板红根灵力大概还能用几次?” “用完了。” 安夏毫不犹豫地说道。 “用完了?那还真可惜!” 云凡有些遗憾。 “不过,我能感觉到,它在缓慢恢复。” 安夏犹豫了一下,说道: “不过速度很慢,而且只有在我吃草以后才能恢复。” “能恢复?” 云凡大喜,徒儿果然靠谱,若真如此,二人的安全保障又多了几分: “不过为什么要吃草才能恢复?” “我也不知道。” “” 云凡从地上拾起一根草茎,送入口中,细细感应片刻,脸上出现了些许讶异。 似乎这里的植物里有一些微弱的灵力,不过这些灵力似乎十分杂乱,难以吸收,就像是人在灵力环境下,体内被灵气渗透而自行产生的灵力般带有独特而鲜明的特色。 “吃草板红根” 想了想,云凡便有些释然了。 虽说这里是一个没有灵气的环境,但并非完全没有灵气,只是周围大部分的灵力都被鲲吸收殆尽了,所以才造成了这一片“无灵带”, 扎根于鲲背之上的植物多多少少能沾了点鲲的光,体内带着少许灵力是很正常的, 这些灵力除非经过长久地适应,否则很难直接利用,就连云凡想利用这些灵力都要耗费不小的功夫,浪费这时间有些划不来。 但板红根本身就是一种灵力转化的妖物,板红根炼成的丹药融入人体,难免也带有几分植物妖物的特性,所以能直接吸收植物中的灵力也就不足为奇了。 “师傅,天色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安夏忽然抬起头来,在微暗的光线下,她一双眼睛宛若红宝石,闪闪发光。 “说得也是,我们轮流守夜,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轮换” “师傅,我来守下半夜吧?” “这没得商量,我意已” “兔子一般晚上毕竟有精神。” “” 还未等云凡反驳,安夏已经钻进了云凡的怀里: “呼噜噜,我听不见,师傅,我什么都听不见,我睡着了。” “” “师傅,外面有点凉,我可以钻进你的衣服里吗?” “越来越不像话!” 云凡嘴上不满,但却也没有拒绝,敞开衣袍,将安夏抱入怀中,只感觉毛茸茸一团,软乎乎一片。 孤零零坐在高高的树上的伶冬摇晃着脚丫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我当初若是有这样的勇气或许也能有机会蜷缩在他的怀里吧?”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 云凡揉了揉眼睛,抱着安夏一路北上。 朝着北方远远眺望,穿过这片草原,就到了位于鲲背正中央的,绿洲的生命之源,一座大湖。 湖边或许,或者说一定会有生命存在的迹象,到时只要观察那些生物的去向,大致就能找到那些生物的聚集地。 当然,湖边也必然是不同物种间相互狩的圣地,具有极大的危险性,如今看来,那些野人狩食物的地点大概也是在湖边附近。 其实最主要的一点,是云凡二人也有些渴了。 云凡在伶冬的石屋时,还可以利用工具收集云朵凝聚的冰晶,化水引用,但经过这几天的消耗,他身上的饮用水也早已经消耗光了。 在寻找第三方势力之前,先解决了正常需求才是长久之道。 从清晨一直走,直到烈日当空,二人才终于穿过了草原。 草原对面的湖和草原中间隔着一层林墙,林墙并不能遮挡多少视线,不过林墙中的树却生长得还算茂盛。 云凡的嘴唇已经有些干裂脱皮,安夏的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连话都不怎么说了。 第四十九章 安全的地方 走到大湖附近,二人没有失去应有的警惕心,打量了四周的环境,确定了安全之后,才走到大湖边缘。 这片大湖一望无际,沿岸能看到不少白鸟正在湖水边栖息。 远处,隐隐约约似乎能看到些别的动物,不过都距离云凡很远,远得甚至都看不清样子。 看得云凡都升起了打的心思,不过他倒也知道轻重缓急。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袖珍水壶,这水壶是伶冬赠予的,通身木制,容量不大,但用来储蓄饮水倒是足够了。 云凡朝湖中靠近,打量了一下水质,然后打了一水壶水,封好盖子。 可惜没有合用的蒸馏工具,不然倒是可以给湖水净化一下,最不济有个弓弦,也可以钻木取火,把水烧开。 如今也只好暂时应付了。 正当他收好了水壶,打算离开湖边,忽然,一声凄厉的悲呼,自不远处传来: “莉莎,我的莉莎,你怎么会就这么离去了?这样的突然,让我的心都碎了!莎莉啊莎莉,你怎么舍得,你怎么舍得抛下我一个人呜呜呜呜” “” 云凡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到远处,一只矮小的松鼠正一边朝着边走,一边哭。 他的脸色顿时变了一下。 这只松鼠的出现令他有些猝不及防,他在那些松鼠面前可是挂了号的,若是被他碰见,泄露了自己的行踪,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 他犹豫了片刻,轻轻地将腰间挂着的伏羲剑抬起。 这只松鼠正面对着他所在的方向,或许只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所以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存在,但只要自己稍微有些大的举动比如现在自己转身往林墙方向走,绝对会吸引到那只松鼠的注意。 所以这只松鼠必须死。 怀中的安夏似乎也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小心翼翼地缩在云凡的怀中,屏住了呼吸。 伏羲剑一点一点抬起,随后云凡将伏羲剑斜着,轻轻朝那只松鼠一挥, 那原先还一脸哀伤边哭边走的松鼠忽然顿住了脚步,脸上浮现出了惊恐的表情。 随后云凡身子后仰,沉肘、屈膝,没有片刻迟疑地将手中的伏羲剑仿佛一根标枪般掷了出去, 黑漆漆的伏羲剑便宛若一道黑色的流星,划过一道悠长的曲线,一下子就穿透了那只松鼠的胸膛。 “唔呃” 松鼠被伏羲剑裹挟着的冲击力冲得倒退,整个身躯倒飞了出去,连身带剑一并插在了地上,口中溢出的鲜血令它几乎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那双无神的眼睛死不瞑目地望着天空,至死都没搞明白自己死在谁的手中。 “师傅,一会我们把它埋了吧,不然若是被其他的松鼠发现了,恐怕会有麻烦。” 安夏趴在云凡的胸口,小声说道。 “放心吧,你师傅连这点都看不明白么?” 云凡轻轻地拍了拍安夏的脑袋,朝松鼠所在的地方走去。 他走到松鼠身前,此刻松鼠正被伏羲剑斜斜地钉着,完全失去了生机和气息。 云凡缓缓握住了剑柄,正要将伏羲剑从这只松鼠的胸口拔出来,然后离开; 却在这时,一声尖锐的惨叫,令他不由眼角一跳。 他抬头望去,正看到几只略显肥胖的松鼠,不知何时已经从林墙外穿了过来,看到云凡手持长剑刺穿了松鼠胸口的这一幕,不由惊恐出声: “恶、恶魔!我的天呐,恶魔又出现了!” “他杀了约翰殿下!太可怕了,又有人成了他的物!” “仁慈的上帝,请宽恕我的罪过,我看到了如此邪恶的情景噢!我被玷污了!” 那几只略显肥胖的松鼠踉踉跄跄地沿着湖岸朝西边跑去。 这几只松鼠跑得不快,甚至云凡只需要多跑两步,或许就能一个不漏地全宰了,但云凡没有动手。 因为他清楚,已经没有必要了,就算把这几只肥胖的松鼠留下,也已经无济于事,因为在这几只松鼠逃离之前,已经有几道跑得飞快的身影,在林墙中上蹿下跳,已经跑了很远了。 “看来我们有麻烦了。” 云凡苦笑起来,揉了揉怀中的安夏脑壳: “不过倒也不算坏事,至少我们知道了他们的老巢大概是在西边,我们只需要往反方向跑,不用担心一头扎进这些松鼠的老巢里了。” “唔,师傅,你的自信虽然很有高人风范,但我们确定不抓紧时间逃吗?” 安夏忽闪着大眼睛,认真地说道。 “哈!哈!放心好了,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他们一来一回,耗费多少时间了? “看他们的样子,还是类似战部形式的结构,战部动员也需要时间,调动武器物资、调动人员什么的,都不是片刻就能成的, “留给我们的时间非常充裕,我们甚至可以慢慢走,再欣赏一下这波涛汹涌的大湖” 云凡自信地微笑: “难不成,他们出门还会带着几支战部随他们” 话说道一半,云凡突然变了脸色: “搞、搞什么鬼!?” “怎么了师傅?” 安夏转过头,顺着云凡的目光望去,正看到远处不知何时冒出来了几支松鼠小队,手持着钢弩,正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跑来。 “” 安夏目瞪口呆: “师傅你你你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料事如神了吧?” “少给我耍贫嘴!” 云凡脸一黑,将安夏往怀中一裹,拔出伏羲剑扭头就跑,没有钢弩在手,就算以他全盛时期的状态,对付一支松鼠小队都受了不轻的伤,此刻这好几支松鼠小队一起涌过来,这就不是他能对付的了。 他一边撒着欢般地狂奔,一边物色着有利地形,毕竟一直被几条“尾巴”追着跑也不是个事,总要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出来 至少要把身后的那些松鼠解决了,才能从容逃脱,否则恐怕接下来的日子恐怕要永无宁日了。 “师傅师傅,我跟你说!” 安夏又从云凡的怀里钻了出来,语气有些急迫地说道: “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只要我们去了那里,那些松鼠就没办法对付我们了!” “安全的地方?近不近?” 第五十一章 真系服咗你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两小时左右可完成 这只手持关刀的兔子一看到云凡,当即惊叫出声,手中的关刀一横,顿时进入了警戒状态,他的口音有些古怪,带着浓重的口音, 随着那手持关刀的兔子的行为,周围的兔子也顿时警惕起来,齐刷刷将手中的兵器转向云凡,表情带着怒容,不时从这群兔子口中传出怒骂声: “丢雷楼某扑街!你做咩!敢到我哋概地盘,死啦你!” “行家铲!快滴走!唔系杀咗你啊!” “唔好同佢讲咁多,动手啦大佬!” 这些兔子面色不善,步步紧逼,手中的兵器闪闪发光,令人心神震颤。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此刻云凡已是走投无路,他后撤两步,正打算往回冲,尝试穿过那几支松鼠小队,另寻生路, 却在这时,他怀中的安夏忽然把头探了出来,对那群拿着刀枪的兔子喊道: “别动手,是我!我被十几只松鼠追杀,快帮忙!” 已经有兔子撒开了腿,挥舞着长刀朝着云凡冲了过来,但在安夏现身的刹那,又急急忙忙刹住了脚步, 同时,那握着关刀的朋克头兔子也急声开口: “慢住!自己人!某动手!” 云凡都傻了,望着那群兔子,又望着安夏,对安夏说道: “你们认识?” “没时间解释了,” 安夏摇了摇头,又望着那帮兔子喊道: “你们让开,让我过去,那些松鼠要杀我!” “收到!” 握着关刀的朋克头兔子点了点头,朝身后的兔子们一挥手: “两边分开,给大小姐走先,革滴废柴松鼠够胆对我哋概大小姐动手,真系想死,杀咗佢哋!” “杀咗佢哋!!!” “杀!!!” 一大群兔子稀稀拉拉地朝两边分开,朝云凡两边绕了过去,嘶吼着穿过山口,挥舞着长刀朝着刚刚赶到的松鼠们杀去。 云凡愣愣地望着这古怪的一幕,只觉得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时间倒退五分钟。 山口。 “这只手持关刀的兔子一看到云凡,当即惊叫出声,手中的关刀一横,顿时进入了警戒状态,他的口音有些古怪,带着浓重的口音, 随着那手持关刀的兔子的行为,周围的兔子也顿时警惕起来,齐刷刷将手中的兵器转向云凡,表情带着怒容,不时从这群兔子口中传出怒骂声: “丢雷楼某扑街!你做咩!敢到我哋概地盘,死啦你!” “行家铲!快滴走!唔系杀咗你啊!” “唔好同佢讲咁多,动手啦大佬!” 这些兔子面色不善,步步紧逼,手中的兵器闪闪发光,令人心神震颤。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此刻云凡已是走投无路,他后撤两步,正打算往回冲,尝试穿过那几支松鼠小队,另寻生路, 却在这时,他怀中的安夏忽然把头探了出来,对那群拿着刀枪的兔子喊道: “别动手,是我!我被十几只松鼠追杀,快帮忙!” 已经有兔子撒开了腿,挥舞着长刀朝着云凡冲了过来,但在安夏现身的刹那,又急急忙忙刹住了脚步, 同时,那握着关刀的朋克头兔子也急声开口: “慢住!自己人!某动手!” 云凡都傻了,望着那群兔子,又望着安夏,对安夏说道: “你们认识?” “没时间解释了,” 安夏摇了摇头,又望着那帮兔子喊道: “你们让开,让我过去,那些松鼠要杀我!” “收到!” 握着关刀的朋克头兔子点了点头,朝身后的兔子们一挥手: “两边分开,给大小姐走先,革滴废柴松鼠够胆对我哋概大小姐动手,真系想死,杀咗佢哋!” “杀咗佢哋!!!” “杀!!!” 一大群兔子稀稀拉拉地朝两边分开,朝云凡两边绕了过去,嘶吼着穿过山口,挥舞着长刀朝着刚刚赶到的松鼠们杀去。 云凡愣愣地望着这古怪的一幕,只觉得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时间倒退五分钟。 山口。 “这只手持关刀的兔子一看到云凡,当即惊叫出声,手中的关刀一横,顿时进入了警戒状态,他的口音有些古怪,带着浓重的口音, 随着那手持关刀的兔子的行为,周围的兔子也顿时警惕起来,齐刷刷将手中的兵器转向云凡,表情带着怒容,不时从这群兔子口中传出怒骂声: “丢雷楼某扑街!你做咩!敢到我哋概地盘,死啦你!” “行家铲!快滴走!唔系杀咗你啊!” “唔好同佢讲咁多,动手啦大佬!” 这些兔子面色不善,步步紧逼,手中的兵器闪闪发光,令人心神震颤。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此刻云凡已是走投无路,他后撤两步,正打算往回冲,尝试穿过那几支松鼠小队,另寻生路, 却在这时,他怀中的安夏忽然把头探了出来,对那群拿着刀枪的兔子喊道: “别动手,是我!我被十几只松鼠追杀,快帮忙!” 已经有兔子撒开了腿,挥舞着长刀朝着云凡冲了过来,但在安夏现身的刹那,又急急忙忙刹住了脚步, 同时,那握着关刀的朋克头兔子也急声开口: 这只手持关刀的兔子一看到云凡,当即惊叫出声,手中的关刀一横,顿时进入了警戒状态,他的口音有些古怪,带着浓重的口音, 随着那手持关刀的兔子的行为,周围的兔子也顿时警惕起来,齐刷刷将手中的兵器转向云凡,表情带着怒容,不时从这群兔子口中传出怒骂声: “丢雷楼某扑街!你做咩!敢到我哋概地盘,死啦你!” “行家铲!快滴走!唔系杀咗你啊!” “唔好同佢讲咁多,动手啦大佬!” 这些兔子面色不善,步步紧逼,手中的兵器闪闪发光,令人心神震颤。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此刻云凡已是走投无路,他后撤两步,正打算往回冲,尝试穿过那几支松鼠小队,另寻生路, 却在这时,他怀中的安夏忽然把头探了出来,对那群拿着刀枪的兔子喊道: “别动手,是我!我被十几只松鼠追杀,快帮忙!” 已经有兔子撒开了腿,挥舞着长刀朝着云凡冲了过来, 第五十二章 豁牙佬之死 章节不全,凑全勤,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系啦,表妹,又你同我一齐去豁牙佬攞你老豆嗰把刀。” 刘一风忽然对安夏说道: “嗰个话晒我哋东兴嘅旗,系你老豆嘅门面,都要由你个女传承落去,虽然你自细就体弱,唔修习武功,但系呢把刀,除咗你无人有资格用。 “系啦,我同你介绍一下我呢班手下,你都未见过,阿贵、阿福、阿顺,过来!” 他招了招手,对身后喊了一声,然后对安夏说道: “阿贵用得一手霸王枪,大开大合,以一当十,个系坚嘅马仔; “阿福枪棒功夫不得,倒使得一手好拳脚,一招乌鸦坐飞机炉火纯青; “阿顺倒是个用刀的老手,有佢冲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两个兔子朝刘一风凑了过来,对安夏低下头: “见过大小姐!” “” 安夏尬然一笑,权当回应。 “咦,阿顺呢?” 刘一风疑惑地朝二兔身后打量,却没看到那个“阿顺”的身影。 “佢话肚痛,出恭咗。” 阿贵摸了摸下巴,说道: “估系真系好急,走嘅时候,连刀都唔记得带。” “个衰仔!懒人屎尿多!” 刘一风笑骂一声: “好啦,你两个返去,整顿队伍,还返东兴!” “唔等阿顺啦?” “等乜等,畀佢自己疴屎,屙个靓!” 刘一风摆了摆手,赶走了自己的两个手下,又对安夏笑道: “表妹,我哋一齐去豁牙佬家攞把刀。” “好。” 安夏点头答应。 “兄弟,你都一齐去啦?” “你那个爹给你的东兴的旗帜,是个什么玩意?有什么门道吗?” 跟着刘一风朝兔国去的路上,云凡好奇地对安夏问道。 “ “所以,你醒来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爹?” 云凡呆愣愣地望着安夏,神情有些古怪。 “我也觉得很奇怪,甚至都觉得他们认错人了但是那个所谓的爹一直信誓旦旦的说,我就是他的女儿,还说我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十六年,前段时间出门的时候被砸了脑袋,所以失去了记忆。” 安夏揉了揉鼓囊囊的兔脸儿,苦恼地说道: “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我差点都要信了。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大概心里有谱了,但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云凡苦恼地挠了挠头: “所以,你现在是兔国八大势力之一,东兴社老大的女儿?” “唔,是的。” 安夏点了点头: “唯一的女儿,而且还是老来得女,唯一的女儿,如果真像他说的一样,我在东兴社的地位算是一人之下万几百人之上。” “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们直奔这里不就好了,我还废那功夫去湖边寻找第三个势力的蛛丝马迹干什么。” “我、我那时候问你,我们要去哪里呀,你凶巴巴地说你别管,然后我就没问第三个势力是什么意思?” “” 云凡心好累。 合着还是自己的锅。 “那那边那个呢?你小弟?” 云凡又伸手指着不远处那个正慷慨激昂的在一众小弟面前鼓舞人心的朋克头兔子问道。 “那个那个,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我表哥。” 安夏摸了摸下巴,回忆道: “我记得我那个爹以为我失忆了,就挨个请亲戚来问我认不认得,我那个爹有个妹妹,生了个儿子,朋克头,手里还拿着把长柄大刀,很奇特的兔子。” “你表哥好吧。” 云凡无力吐槽。 “第三个势力是什么意思?” 安夏又问。 “人,兔子,松鼠,三个势力,我们只要能让他们保持一段时间的和平,就可以离开这里。” 云凡言简意赅地把伶冬的说辞复述了一遍: “这是鲲背上的主人给我们设置的一个考验。” “考验?” 安夏皱着眉头噘着嘴: “这个人脑子一定有病,设置这种无聊的考验干什么?” “” 云凡默然无语。 “” 在远方的树上偷窥的伶冬也嘴角一抽。 “表妹!” 这时,朋克头兔子也已经结束了演讲,朝着这边走来: “你有无事?冇受伤?” “啊,没有,谢谢关心。” 安夏缩在云凡的怀中礼貌的微笑。 “咁就好,仲未请教,呢位系” 朋克头兔子又转过头,望向云凡。 “他是我” 安夏正说着,云凡却淡定地打断了她的话: “朋友,我是她朋友。” “对,我朋友,我前几天被松鼠袭击,是他救了我。” 安夏闻弦歌而知雅意,顺着云凡的说法说道。 “你救咗我表妹?” 朋克头兔子望着云凡问道。 “是的。” 云凡淡淡点头。 “多谢,我带你去见我哋东兴嘅大佬,佢会重谢你。” 朋克头兔子淡淡地点了点头: “” 云凡总感觉这家伙似乎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冷淡 或者说,对自己救下安夏的行为有些过度冷淡了。 他沉默地望着面前的朋克头兔子,目光有些玩味。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一风,你唔需要记住个名,你叫我山猪就得咗。” 朋克头兔子刘一风锤了锤胸口,对云凡问道: “唔该,点称呼你?” “云凡。” 云凡笑了笑,朝刘一风伸出手去。 刘一风却没有接,表情有些冰冷: “虽然你呢个人有啲奇特,同其他嘅人有滴唔一样,但你终究都系人,人食咗我哋咁多嘅同胞,我冇同你交好嘅必要。” “” 云凡讪讪地收回了手,有些尴尬。 “表妹,”刘一风又望向安夏:“既然都返嚟,就唔好周围走咗,我哋东兴第一武道会即刻就要开始,如果你唔去,得胜嘅人会名唔正言唔顺,都系希望你可以顾全大局。” “” 安夏完全听不明白,她所在云凡怀中,仰头望向云凡,眼神里满是疑惑。 “你说撒子哦,卡找腰迈?” 云凡翻了个白眼: “你个短命龟儿,说普通话嘛。” “你讲咩?” 兔子刘一风似乎意识到云凡没说好话,不由皱起了眉头。 “没什么,我这夸您帅呢,老帅了。” 云凡微微一笑,作为一个记仇的人,被膈应了当场隔回去是基本操作。 “讲起,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刘一风忽然皱起了眉头: 第五十三章 心狠手辣刘一风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可完成 “所以,你醒来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爹?” 云凡呆愣愣地望着安夏,神情有些古怪。 “我也觉得很奇怪,甚至都觉得他们认错人了但是那个所谓的爹一直信誓旦旦的说,我就是他的女儿,还说我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十六年,前段时间出门的时候被砸了脑袋,所以失去了记忆。” 安夏揉了揉鼓囊囊的兔脸儿,苦恼地说道: “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我差点都要信了。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大概心里有谱了,但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云凡苦恼地挠了挠头: “所以,你现在是兔国八大势力之一,东兴社老大的女儿?” “唔,是的。” 安夏点了点头: “唯一的女儿,而且还是老来得女,唯一的女儿,如果真像他说的一样,我在东兴社的地位算是一人之下万几百人之上。” “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们直奔这里不就好了,我还废那功夫去湖边寻找第三个势力的蛛丝马迹干什么。” “我、我那时候问你,我们要去哪里呀,你凶巴巴地说你别管,然后我就没问第三个势力是什么意思?” “” 云凡心好累。 合着还是自己的锅。 “那那边那个呢?你小弟?” 云凡又伸手指着不远处那个正慷慨激昂的在一众小弟面前鼓舞人心的朋克头兔子问道。 “那个那个,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我表哥。” 安夏摸了摸下巴,回忆道: “我记得我那个爹以为我失忆了,就挨个请亲戚来问我认不认得,我那个爹有个妹妹,生了个儿子,朋克头,手里还拿着把长柄大刀,很奇特的兔子。” “你表哥好吧。” 云凡无力吐槽。 “第三个势力是什么意思?” 安夏又问。 “人,兔子,松鼠,三个势力,我们只要能让他们保持一段时间的和平,就可以离开这里。” 云凡言简意赅地把伶冬的说辞复述了一遍: “这是鲲背上的主人给我们设置的一个考验。” “考验?” 安夏皱着眉头噘着嘴: “这个人脑子一定有病,设置这种无聊的考验干什么?” “” 云凡默然无语。 “” 在远方的树上偷窥的伶冬也嘴角一抽。 “表妹!” 这时,朋克头兔子也已经结束了演讲,朝着这边走来: “你有无事?冇受伤?” “啊,没有,谢谢关心。” 安夏缩在云凡的怀中礼貌的微笑。 “咁就好,仲未请教,呢位系” 朋克头兔子又转过头,望向云凡。 “他是我” 安夏正说着,云凡却淡定地打断了她的话: “朋友,我是她朋友。” “对,我朋友,我前几天被松鼠袭击,是他救了我。” 安夏闻弦歌而知雅意,顺着云凡的说法说道。 “你救咗我表妹?” 朋克头兔子望着云凡问道。 “是的。” 云凡淡淡点头。 “多谢,我带你去见我哋东兴嘅大佬,佢会重谢你。” 朋克头兔子淡淡地点了点头: “” 云凡总感觉这家伙似乎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冷淡 或者说,对自己救下安夏的行为有些过度冷淡了。 他沉默地望着面前的朋克头兔子,目光有些玩味。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一风,你唔需要记住个名,你叫我山猪就得咗。” 朋克头兔子刘一风锤了锤胸口,对云凡问道: “唔该,点称呼你?” “云凡。” 云凡笑了笑,朝刘一风伸出手去。 刘一风却没有接,表情有些冰冷: “虽然你呢个人有啲奇特,同其他嘅人有滴唔一样,但你终究都系人,人食咗我哋咁多嘅同胞,我冇同你交好嘅必要。” “” 云凡讪讪地收回了手,有些尴尬。 “表妹,”刘一风又望向安夏:“既然都返嚟,就唔好周围走咗,我哋东兴第一武道会即刻就要开始,如果你唔去,得胜嘅人会名唔正言唔顺,都系希望你可以顾全大局。” “” 安夏完全听不明白,她所在云凡怀中,仰头望向云凡,眼神里满是疑惑。 “你说撒子哦,卡找腰迈?” 云凡翻了个白眼: “你个短命龟儿,说普通话嘛。” “你讲咩?” 兔子刘一风似乎意识到云凡没说好话,不由皱起了眉头。 “没什么,我这夸您帅呢,老帅了。” 云凡微微一笑,作为一个记仇的人,被膈应了当场隔回去是基本操作。 “讲起,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刘一风忽然皱起了眉头: “头先我去杀啲松鼠嘅时候,佢哋根本唔似狩,却好似同你哋有咩十冤九仇嘅一样,方唔方便讲我听佢哋点解咁下心机追杀你?” “他们为什么对我们像深仇大恨的样子” 云凡犹豫了片刻,决定实话实说: “那可是一段莫大的冤情了,实不相瞒,他们误会了我。” 自己“杀了松鼠国的公主”这件事,瞒不住人,迟早会被人发现踪迹。 如果有一天兔国发现了这件事,绝对会对自己产生一种“这人不坦诚”的负面印象,对自己不利。 最主要的是这些兔子看样子和那些松鼠并不怎么对付,而且安夏似乎在兔子国的地位不低,可以加重自己的分量,如果自己开诚布公,可能不但没有危险,反而会得到一个“光明磊落”的印象。 “冤情?咩冤情?” 刘一风一头雾水地问道。 “我煎了他们公主。” “乜嘢!?” “我,煎了,他们的一位公主。” “扑、扑街!你做咗乜嘢!?” 这位手持关刀、威风凛凛的兔子刘一风此刻竟脸色异样的潮红,连跌了几步,目瞪口呆地望着云凡。 “我煎了他们的一位公主,然后他们以为是我杀的。” 云凡有些担心这位刘一风壮士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补救。 “奸了还杀了?先奸,后杀?” 刘一风颤颤巍巍地说道。 “呃,不是,是她自己死了以后我才煎的,我煎她的时候被那些松鼠看到了。” 云凡皱起眉头,心里暗想这刘一风的样子该不会是对那个什么松鼠公主有意思吧? 如果这家伙对那个松鼠公主有意思,自己是不是把事情玩砸了,要是他振臂一呼,让那帮兔子涌上来把自己宰了怎么办? 虽然自己不是打不过,但混进兔子国寻求庇护,顺便以兔子国作为基点布局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死了才奸!” 刘一风整个人都发抖了,他重拍手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云凡,颤抖着嘴唇说道: “兄弟,你真系巴闭!我成世唔佩服过咩人,你算一个,真系巴闭!”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一拍云凡的膝盖,颤抖着声音说: “以后你就系我兄弟,你呢个兄弟我认定咗!” “?” 云凡脑壳上挂满了问号。 他觉得这个刘一风可能有病。 第五十四章 血洗 章节不全,先发后补,凑全勤,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徐莽家是一栋单独的别墅,白墙绿瓦,灯红酒绿,虽不在闹市区,但也算人来人往。 徐莽家大门口坐着一个秃顶老兔,脸上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正翘着二郎腿看报纸。 他看到刘一风等人出现,便抬起头来,朝刘一风和善一笑: “哟,呢唔系山猪大佬呀?咩风将你吹嚟呀?” 他将报纸一收,殷勤地站了起来: “稀客稀客,唔知你记唔记得我,我系徐莽佢二叔公,你入去先坐坐,我去畀你沟杯茶呀?” “泡你老母!” 刘一风怒气冲冲地挥着关刀冲了上去,那柄关刀在空中划过一道明显的无色纹路,带着惊人的气势,猛地砍到了那秃顶老兔的胸口,一下子便将秃顶老兔的胸口划出了一个骇人的裂口。 “你,你做咩!?点解系唔系有咩误会?” 秃顶老兔艰难地避让,但没能避开刘一风手中关刀那锋锐的刀口,大蓬的鲜血井喷般涌了出来,他心知必死,却依旧不敢得罪这位东兴社当红的大佬, 尽管心中带着悲愤,他却也只能无奈地询问自己被杀的理由。 “点解?等你落地狱同徐莽见面,问徐莽去!” 刘一风满身地煞气,又一刀将徐莽的二叔公劈成了两半,随后震声道: “将屋头屋落全部畀我包围起,一个都唔许放出去!今日我要杀个血流成河!” “是!!!” 跟在他身后的一大票兔子齐声应是,随后齐刷刷分散,将整栋围了起来。 “大小姐,请你同喺我身后,睇我手刃杀人凶手!” 他又望着云凡怀中的安夏,诚恳地说道。 “” 云凡安夏无言以对。 “豁牙佬,你喺地下好好睇,兄弟我今日同你报仇呀!” 刘一风手握着关刀,脚步沉重,一步一步地走进了这栋别墅的大门。 别墅之中,几名安保模样的兔子拦在刘一风面前,其中一名则连滚带爬地朝着别墅之上冲去,显然失去通风报信了。 不过刘一风也不在意,这栋别墅已经被围了起来,徐莽已是插翅难飞,他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杀。 “停低!唔好再前进啦,如果唔系,我哋就喐手啦!” 那几名安保模样的人 小排楼的楼梯有些年久失修,而且也着实有些狭窄,但刘一风那么长的关刀,走楼梯却走得如行云流水,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 他们一路走上了二楼,转过楼梯,刘一风的身躯却停住不动。 云凡走在他的身后,顺着刘一风的目光望去,只见一间充满了老旧气息却带着异样温馨的客厅,此刻已经一副乱七八糟的模样,到处都是散乱的杂物,还有被破坏得仿佛残尸般的家具上被利器割破的痕迹。 客厅的正中央,一团血迹触目惊心。 “豁豁牙佬,你有无事?豁牙佬,你系边度!?” 刘一风十分慌乱,急急忙忙冲进客厅,绕过玄关,冲进门厅旁的房间,随后一声充满着悲愤和痛苦的喊声便从房间里穿了出来。 “豁牙佬!!!你死得好惨啊!系边个狗养嘅扑街,杀咗我兄弟豁牙佬? “扑街反骨仔!企出嚟呀!我要杀咗你!畜生不如,豁牙佬已经要退休了,已经唔管事喇,佢冇得罪过咩人,混账,混账!混账啊!!!” 云凡带着安夏绕过玄关,朝那间房望去,只见刘一风正抱着一只老迈的兔子痛哭失声,声嘶力竭地咒骂着那个杀了老兔子的兔子。 那个老迈的兔子静静地倚靠在一张书桌旁,已经失去了生息,他胸口插着一柄亮堂堂的刀,刀上染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听到楼上传来的动静,楼下刘一风的一众兔子小弟也着急忙慌地冲了上来,以阿福阿贵为首,当先冲到了玄关, 他们倒是没有和刘一风一样和豁牙佬有这么深重的感情,但他们的表情也异常的悲愤。 “豁牙佬大佬,我虽冇喺你手下做过事,但我佩服你义气,边个杀咗你,我一定调查到水落石出!” 拿着长枪的阿贵语气沉重地说道。 “我都系!” 没什么化的阿福深以为然地点头。 “你哋两个,通通都畀我过嚟,睇下呢把刀,认唔认得呢系边个嘅?” 刘一风双目流泪,望着两个手下喊道: “将佢揾出嚟,千刀万剐!” “大佬,呢个好似系徐莽嘅刀,佢刀上面刻有龙纹,我上次好似见过。” 阿福上前辨认了两眼,对刘一风说道。 “真嘅?你冇认错?” “真嘅,上次佢同我交手,我玩过佢刀,记得好清楚。” 阿福确信般点了点头,一旁的阿贵也皱着眉头说道: “徐莽好似一直想加东兴,但系佢以前有过黑点,畀人感觉信唔过,豁牙佬一直唔同意佢入,所以佢心可能对豁牙佬有怨。” “候,呢个徐莽真系侯哇,唔畀佢入东兴,佢就杀咗豁牙佬?” 刘一风两眼含怒,站起身来: “畀我叫齐嗰班兄弟,杀佢全家!” “等、等一下,我觉得吧” 云凡有些尴尬地说道: “这没调查清楚,就直接定别人的罪名,不太合适吧?” “你讲咩?” 刘一风怒视着云凡,兔脸上青筋暴跳: “叫我理智?我兄弟死咗!你叫我理智?我理智你老母!你究竟知唔知咩叫兄弟?” “我唔知啊。” 云凡无奈地说道。 “候,我话畀你知!” 他怒视着云凡,声如泣血: “有难一齐托,有福一齐享,呢个就系兄弟!我山猪出嚟行左廿年,通行都知我够义气!廿年我个招牌未衰过,今日我兄弟豁牙佬死咗,我叫凶手偿命!” “” 云凡无奈地与安夏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人魔怔没得救,兔子也一样。 “系咯,仲有大小姐嘅刀。” 刘一风似想起了什么般,风风火火地站起身来,走到房间内一张被劈成两半的床旁边,抬腿一扫,便将床扫开了两边,一个被锁链拴着的长条盒子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拴着盒子的锁链已经被斩成两半,盒子也已经被打开,盒子里面空空如也。 “刀唔见咗?” 刘一风颤颤巍巍地望着这空空如也的景象,眼睛里仿佛燃起了怒火: 第五十五章 斩草除根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凑凑全勤先,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以搞定 小排楼的楼梯有些年久失修,而且也着实有些狭窄,但刘一风那么长的关刀,走楼梯却走得如行云流水,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 他们一路走上了二楼,转过楼梯,刘一风的身躯却停住不动。 云凡走在他的身后,顺着刘一风的目光望去,只见一间充满了老旧气息却带着异样温馨的客厅,此刻已经一副乱七八糟的模样,到处都是散乱的杂物,还有被破坏得仿佛残尸般的家具上被利器割破的痕迹。 客厅的正中央,一团血迹触目惊心。 “豁豁牙佬,你有无事?豁牙佬,你系边度!?” 刘一风十分慌乱,急急忙忙冲进客厅,绕过玄关,冲进门厅旁的房间,随后一声充满着悲愤和痛苦的喊声便从房间里穿了出来。 “豁牙佬!!!你死得好惨啊!系边个狗养嘅扑街,杀咗我兄弟豁牙佬? “扑街反骨仔!企出嚟呀!我要杀咗你!畜生不如,豁牙佬已经要退休了,已经唔管事喇,佢冇得罪过咩人,混账,混账!混账啊!!!” 云凡带着安夏绕过玄关,朝那间房望去,只见刘一风正抱着一只老迈的兔子痛哭失声,声嘶力竭地咒骂着那个杀了老兔子的兔子。 那个老迈的兔子静静地倚靠在一张书桌旁,已经失去了生息,他胸口插着一柄亮堂堂的刀,刀上染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听到楼上传来的动静,楼下刘一风的一众兔子小弟也着急忙慌地冲了上来,以阿福阿贵为首,当先冲到了玄关, 他们倒是没有和刘一风一样和豁牙佬有这么深重的感情,但他们的表情也异常的悲愤。 “豁牙佬大佬,我虽冇喺你手下做过事,但我佩服你义气,边个杀咗你,我一定调查到水落石出!” 拿着长枪的阿贵语气沉重地说道。 “我都系!” 没什么化的阿福深以为然地点头。 “你哋两个,通通都畀我过嚟,睇下呢把刀,认唔认得呢系边个嘅?” 刘一风双目流泪,望着两个手下喊道: “将佢揾出嚟,千刀万剐!” “大佬,呢个好似系徐莽嘅刀,佢刀上面刻有龙纹,我上次好似见过。” 阿福上前辨认了两眼,对刘一风说道。 “真嘅?你冇认错?” “真嘅,上次佢同我交手,我玩过佢刀,记得好清楚。” 阿福确信般点了点头,一旁的阿贵也皱着眉头说道: “徐莽好似一直想加东兴,但系佢以前有过黑点,畀人感觉信唔过,豁牙佬一直唔同意佢入,所以佢心可能对豁牙佬有怨。” “候,呢个徐莽真系侯哇,唔畀佢入东兴,佢就杀咗豁牙佬?” 刘一风两眼含怒,站起身来: “畀我叫齐嗰班兄弟,杀佢全家!” “等、等一下,我觉得吧” 云凡有些尴尬地说道: “这没调查清楚,就直接定别人的罪名,不太合适吧?” “你讲咩?” 刘一风怒视着云凡,兔脸上青筋暴跳: “叫我理智?我兄弟死咗!你叫我理智?我理智你老母!你究竟知唔知咩叫兄弟?” “我唔知啊。” 云凡无奈地说道。 “候,我话畀你知!” 他怒视着云凡,声如泣血: “有难一齐托,有福一齐享,呢个就系兄弟!我山猪出嚟行左廿年,通行都知我够义气!廿年我个招牌未衰过,今日我兄弟豁牙佬死咗,我叫凶手偿命!” “” 云凡无奈地与安夏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人魔怔没得救,兔子也一样。 “系咯,仲有大小姐嘅刀。” 刘一风似想起了什么般,风风火火地站起身来,走到房间内一张被劈成两半的床旁边,抬腿一扫,便将床扫开了两边,一个被锁链拴着的长条盒子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拴着盒子的锁链已经被斩成两半,盒子也已经被打开,盒子里面空空如也。 “刀唔见咗?” 刘一风颤颤巍巍地望着这空空如也的景象,眼睛里仿佛燃起了怒火: “混账!扑街!一定系徐莽一定系徐莽!徐莽,你好大嘅狗胆!居然连我东兴嘅旗屠龙刀都够胆偷走!我一定要佢碎尸万段!” 他豁然站起身,声如鸣雷: “我刘一风,发誓今日要杀个血流成河!我唔止要杀佢全家,仲要将佢个女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他猛地转身,关刀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淡淡的无形纹路: “今日边个敢阻我,我就杀边个!” “” 云凡不知作何回复,只好淡然点头: “你说得对。” “阿福阿贵,我哋走!杀光佢哋!” 跟在群情激奋的兔子们身后,安夏缩在云凡怀中,仰头望着云凡问道: “师傅,我们不让他查清楚再动手吗?如果真的冤枉错人,会不会不太好?” “如果我出声让他们查清楚,结果真是那个叫徐莽的兔子做的,你猜他们会不会对你有不满?” 云凡笑了笑,说道。 “这个好像是这样” 安夏若有所思。 “就算真的证明了不是那个徐莽做的,那个徐莽不过是一个东兴都进不了的小角色,他对你感恩戴德,有什么用吗?其他的兔子也不会记你的恩情 “这个刘一风,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还是借着这件事给你下绊子?我们不需要关心这些东西,没必要。” “这样会不会有点冷血呀?” 安夏有些犹豫地说道。 “以目前所知的情报来看,这里是一个无法之地。” 云凡轻声说道: “所谓的无法之地,就是冷血之人才能过得好的地方,这里没有公理,只有所谓的道义,而道义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最冷血的,只有漠视法度、漠视生命,才能得到道义的认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就比修士控制下的国度稍微好一点。” “是这样吗?这种状况会不会对我们的考验有影响?” “有,而且影响很大。” “那我们可以改变他吗?” 安夏迟疑地说道。 “固有的成见是很难改变的,为防搞得在这里被人人喊打,所以现在还不行,搞清楚局势再说。” 云凡说道: 第五十六章 龙傲 精力不济,章节不全,先发后改凑全勤,预计六小时左右可完成 “我说啊她明明是无辜的,你因为误会杀了她爹还不算,还要杀了她?” 云凡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唔好杀佢?我唔杀佢,等佢以后杀我?我想活,有咩错?” 刘一风冷冷的说道:“而且佢憎我,都会恨东兴,我为东兴除咗个心腹大患,有咩错?” 顿了顿,他又说道:“而且我都话咗,我会帮佢报仇,等我杀咗罪魁祸首阿顺,佢就算大仇已经报,有咩唔妥?” “所以她的家人白死了?” 云凡摸了摸怀里,想摸出一包烟,不小心摸到了安夏的脑袋,便感觉安夏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心情平复了些许: “就算她大仇已报,她终究还是已经死了。” “你呢个人,真系有啲烦,扮咩白莲圣母,我都话咗,佢屋人死咗,系因为有人误导我缘故,如果唔系有人误导我,佢家人都唔会死,所以系个误导我嘅人嘅错,同我有咩关系?唔通我畀误导啦,我仲要帮佢偿命吗?只要我杀咗罪魁祸首唔就好啦。” 刘一风冷哼一声: “我将你做兄弟,而且系你救咗大小姐,所以我好声好气同你讲野,你唔好不识抬举,再讲呢啲一头雾水嘅话,唔系我手里嘅关刀可无情面讲嘅。” “好吧,你随意,你开心就好。” 云凡摇了摇头: “接下来你打算去干嘛?去追杀阿顺,给她报仇?” “唔系,带大小姐去见大佬先。” 刘一风叹了口气,忽然转过头,对云凡说道: “大小姐通情达理,你呢个人,我就信唔过,我叫你,事关东兴嘅名誉,呢度嘅事,你唔同任何人提起,唔系就同东兴为敌!” “不提,我绝对不提,我守口如瓶。” 云凡耸了耸肩说道。 “呢个人,就系徐莽。” 刘一风转过头来,对云凡怀中的安夏说道: “而家徐莽已死,豁牙佬大佬嘅仇,算系报,都算系冇唔见咗我哋东兴嘅面。” “哦。” 安夏无所谓地应道。 “而家重有一件事,我要拎去做,仲请大小姐亲眼见证。” 刘一风犹豫了片刻,抬头望向天空,眼神似乎有些抑郁。 “说。” 安夏有些不耐烦了。 “其实,我同徐莽个女系青梅竹马。” 刘一风突如其来的话让云凡和安夏都有些错愕。 “青梅竹马!?”云凡瞠目结舌地说道: “你和他女儿是青梅竹马,你还杀了他爹?” “系,东兴嘅敌人,咪系我青梅竹马嘅老窦,就算系我老窦,我都杀。” 刘一风冷哼一声: “我而家怀疑我青梅竹马接近我,只系为咗图谋造我东兴嘅屠龙刀! “佢徐莽嘅女,好可能系其他帮派派嚟嘅卧底,我差啲就上当而且如果唔系我当初对佢哋父女只眼开只眼闭,佢哋又点会有机会接近豁牙佬?都系我错!” 他语气沉重地说道: “我嘅错,等我返咗东兴,我会自己罗罚,我而家唔再将错就错,我要弥补我过错,彻底斩咗我同徐莽女嘅关系,向天下证明我清白!” “你要做什么啊?” 云凡见的人多了,但着实没见过这么清奇的脑回路,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要将佢个女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刘一风掷地有声地说道。 “不、不至于吧,那毕竟是你青梅竹马啊?” 云凡眼角抽搐,有些无奈地说道。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衫,女人系事业嘅绊脚石,为咗东兴,搞死个仆街女人算咩?” 刘一风关刀一挥,眼神凌然,仿佛一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士,义薄云天: “我总已经决定,你唔使再劝喇,我今日一定要将嗰剩女先奸后杀,请呢位兄弟带住大小姐同喺身后,一同见证我誓言!” 说完,他当先向前,朝别墅的楼梯走去。 “” 云凡冷眼相看,跟在刘一风身后 世上最难对付的人,就是看上去最蠢的人,若是草率地把这类人当成蠢货,等被坑的时候恐怕要被阴得头破血流, 他现在还是不能确定这家伙到底是在给刚回兔国的安夏挖坑,还是真的是蠢到一根筋的类型,只好静观其变。 刘一风的手下们正在四处围杀,将一众家丁、护院杀得落荒而逃,却无人能逃得出去, 由于徐莽家里人并不多,很快就将此处的局面摆平,徐家别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跨过前厅,稳步上楼,楼里的人基本都被刘一风的手下杀光了,几名手下正聚在一扇精致秀气的卧室门前,望着刘一风点头: “大佬,除咗徐冬小姐,其他人都已经杀光。” “徐冬做紧咩?” 刘一风淡然问道。 “在在睡觉。” 那个手下怔了一下,说道。 “睡觉?咁好睡?” 刘一风愣了一下,随后冷哼一声,将门扭开,径直走入其中。 云凡抱着安夏紧跟其后,兔国的门有些矮小,像是正常房屋等比例缩小了四分之一,好在他低下头,倒也能钻得进去。 房中,一只兔子正在呼呼大睡,被子掀了一半,春光乍泄。 当然,一只兔子的春光乍泄也说不上什么眼福,甚至云凡脑子里想的不是什么旖旎的念头而是“这兔子有点瘦,煲汤可能不好吃”。 这只兔子睡得很沉,就连有人推门进来都没醒来,刘一风犹豫了片刻,走到兔子身前,轻轻将兔子推了推: “徐冬,醒一醒。” 连推了好几回,那兔子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当她发现了身前站着的刘一风,顿时脸色一变,尖叫一声,用被子将自己裹住: “你变态丫?求求其其闯进女仔闺房入面,人哋唔使嫁人丫?” “” 刘一风望着徐冬那清秀的面庞,抿了抿唇,握着关刀的手握得更紧了几分。 “过分,真系过分算啦,睇喺我哋从识嘅份上,我就先原谅你。” 徐冬气鼓鼓地娇哼一声,望了一眼刘一风,有些不满地说道: “你系代阿顺还刀吖嘛?” “还、还刀?” 刘一风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 “系丫,我老窦已经将佢刀传畀我,仲话佢要练咩野空手武道, “然后你手下阿顺刀唔见吖嘛,然后你哋又要去出去揾咩大小姐,就嚟揾我老窦借刀, 第五十七章 东兴 精力不济,章节不全,先发后改凑全勤,预计六小时左右可完成 “呢个人,就系徐莽。” 刘一风转过头来,对云凡怀中的安夏说道: “而家徐莽已死,豁牙佬大佬嘅仇,算系报,都算系冇唔见咗我哋东兴嘅面。” “哦。” 安夏无所谓地应道。 “而家重有一件事,我要拎去做,仲请大小姐亲眼见证。” 刘一风犹豫了片刻,抬头望向天空,眼神似乎有些抑郁。 “说。” 安夏有些不耐烦了。 “其实,我同徐莽个女系青梅竹马。” 刘一风突如其来的话让云凡和安夏都有些错愕。 “青梅竹马!?”云凡瞠目结舌地说道: “你和他女儿是青梅竹马,你还杀了他爹?” “系,东兴嘅敌人,咪系我青梅竹马嘅老窦,就算系我老窦,我都杀。” 刘一风冷哼一声: “我而家怀疑我青梅竹马接近我,只系为咗图谋造我东兴嘅屠龙刀! “佢徐莽嘅女,好可能系其他帮派派嚟嘅卧底,我差啲就上当而且如果唔系我当初对佢哋父女只眼开只眼闭,佢哋又点会有机会接近豁牙佬?都系我错!” 他语气沉重地说道: “我嘅错,等我返咗东兴,我会自己罗罚,我而家唔再将错就错,我要弥补我过错,彻底斩咗我同徐莽女嘅关系,向天下证明我清白!” “你要做什么啊?” 云凡见的人多了,但着实没见过这么清奇的脑回路,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要将佢个女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刘一风掷地有声地说道。 “不、不至于吧,那毕竟是你青梅竹马啊?” 云凡眼角抽搐,有些无奈地说道。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衫,女人系事业嘅绊脚石,为咗东兴,搞死个仆街女人算咩?” 刘一风关刀一挥,眼神凌然,仿佛一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士,义薄云天: “我总已经决定,你唔使再劝喇,我今日一定要将嗰剩女先奸后杀,请呢位兄弟带住大小姐同喺身后,一同见证我誓言!” 说完,他当先向前,朝别墅的楼梯走去。 “” 云凡冷眼相看,跟在刘一风身后 世上最难对付的人,就是看上去最蠢的人,若是草率地把这类人当成蠢货,等被坑的时候恐怕要被阴得头破血流, 他现在还是不能确定这家伙到底是在给刚回兔国的安夏挖坑,还是真的是蠢到一根筋的类型,只好静观其变。 刘一风的手下们正在四处围杀,将一众家丁、护院杀得落荒而逃,却无人能逃得出去, 由于徐莽家里人并不多,很快就将此处的局面摆平,徐家别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跨过前厅,稳步上楼,楼里的人基本都被刘一风的手下杀光了,几名手下正聚在一扇精致秀气的卧室门前,望着刘一风点头: “大佬,除咗徐冬小姐,其他人都已经杀光。” “徐冬做紧咩?” 刘一风淡然问道。 “在在睡觉。” 那个手下怔了一下,说道。 “睡觉?咁好睡?” 刘一风愣了一下,随后冷哼一声,将门扭开,径直走入其中。 云凡抱着安夏紧跟其后,兔国的门有些矮小,像是正常房屋等比例缩小了四分之一,好在他低下头,倒也能钻得进去。 房中,一只兔子正在呼呼大睡,被子掀了一半,春光乍泄。 当然,一只兔子的春光乍泄也说不上什么眼福,甚至云凡脑子里想的不是什么旖旎的念头而是“这兔子有点瘦,煲汤可能不好吃”。 这只兔子睡得很沉,就连有人推门进来都没醒来,刘一风犹豫了片刻,走到兔子身前,轻轻将兔子推了推: “徐冬,醒一醒。” 连推了好几回,那兔子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当她发现了身前站着的刘一风,顿时脸色一变,尖叫一声,用被子将自己裹住: “你变态丫?求求其其闯进女仔闺房入面,人哋唔使嫁人丫?” “” 刘一风望着徐冬那清秀的面庞,抿了抿唇,握着关刀的手握得更紧了几分。 “过分,真系过分算啦,睇喺我哋从识嘅份上,我就先原谅你。” 徐冬气鼓鼓地娇哼一声,望了一眼刘一风,有些不满地说道: “你系代阿顺还刀吖嘛?” “还、还刀?” 刘一风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 “系丫,我老窦已经将佢刀传畀我,仲话佢要练咩野空手武道, “然后你手下阿顺刀唔见吖嘛,然后你哋又要去出去揾咩大小姐,就嚟揾我老窦借刀, “我谂住空手去好危险,而且话晒系你细佬,就将刀畀佢喇。点,佢把刀整唔见咗?” 徐冬斜瞥了刘一风一眼,兔毛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红: “如果佢将我老窦嘅刀搞唔见,你要补偿我。” 刘一风此刻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徐冬的话,满脑子都是之前那被自己一闪而逝的回忆片段。 “咦,阿顺呢?” “佢话肚痛,出恭咗。” “估系真系好急,走嘅时候,连刀都唔记得带。” “大佬,呢个好似系徐莽嘅刀,佢刀上面刻有龙纹,我上次好似见过。” “然后你手下阿顺刀唔见吖嘛,就嚟揾我老窦借刀。” 所以阿顺借了徐莽的刀,杀了豁牙佬的真凶是阿顺? “你做咩啊,系咪想赖账?我话畀你听呀,你唔可赖账嘅,我可钟意嗰把刀,我知佢系你细佬我先畀你,你至少要同我一次约会唔系,两次,我先肯原谅” 徐冬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正笑嘻嘻地对刘一风谈条件,但片刻之后,她的眼睛猛地瞪大,一柄亮闪闪的关刀闪电般地插入了她的腹中。 “对唔住,我冤枉咗你哋,杀咗你老窦,而家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我唔能放过你,唔系你一定会搵我复仇嘅,唔该,你原谅我。” 刘一风已经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得说的话都断断续续的,但他手上的关刀却稳、准、狠,“噗”地一声,从徐冬的腹中拔了出来,然后又朝着徐冬的脑袋砍去。 “唔系唔想还刀,唔至於杀我全家吧” 徐冬无力地瞪着双眼,眼睁睁地看着关刀落下,身首分离。 “一切都系阿顺嘅错,我一定会杀咗阿顺帮你报仇,冬冬,对唔住!” 刘一风已经哭成了泪人,声泪俱下地喊道。 第五十八章 修体的办法 “你盼着他死干嘛呀,他好歹算你名义上的父亲呢。” 云凡呵呵一笑: “就像俗世的帝王家,皇子们想谋朝篡位都要有个正常的理由、正当的身份呢, “有个叫李世民的家伙权倾朝野,朝堂上的满朝武有一大半都是他的人,他却依旧要逼迫皇帝承认他的合法性质,才敢继位, “如果你不能让东兴的小弟们心服口服,他们心甘情愿替你卖命吗?” “俗世的帝王家?” 安夏皱了皱眉头: “可是我听说之前的大齐,背靠的七曜宗宗主张元若是心情不好,随时就能换一个皇帝,大齐之前那几年换了很多任了吧?他们都算是合法性质吗?” “我跟你就说不通。” 云凡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算合法不合法的影响不大,但参加这个武道会还是能锻炼一下你的战斗技艺的吧? “说起来,你不是要修习体修吗,参加武道会不是正好可以提升你的实战能力?” “啊?可是师傅你不是说修体修会变得虎背熊腰吗?我感觉,或许还是法修更适合我一点” 安夏有些犹豫地说道。 “这个可以靠术法解决的嘛。” 云凡轻咳一声: “所谓的体修,并非只有锻炼肌肉的方式,还可以将身体与灵力同步,能以肉身承载灵力或者像你上次那样灵力外放,凝成法身; “其实灵力修到后面,体修、法修和剑修的区别都已经不大了,同样都只不过是在利用灵力而已。” “这样的体修该怎么修行?” 安夏皱了皱眉头: “我感觉欧拉欧拉很符合体修的气质,但我感觉如果再修下去,我真的会变得魁梧壮实的” “那个叫白金之星!不叫欧拉欧拉!” “我感觉都一样啦” “其实你可以像修剑一样修体。” “修剑?” “剑道不是有风云雨雷四路吗?修剑便是修心,鲁莽者修稳,守旧者修锐,以求高歌猛进时看清局势,故步自封时勇于破局, “所以我当初传你的是求稳为上的风之剑,以抑制你急躁的性子, “体修也是一样的,不过你现在性子已经没那么急躁了,倒也不需要从风之剑着手, “云之剑属于动中求静,雷之剑属于静中求动,修到极致时二者都相差不多,雷之剑你已经修过了,和你的性子不搭,就从云之剑开始吧, “你只需要以云之剑的路数运使体修的招式即可。” 云凡摸了摸下巴: “我传你白金之星有些草率了,你性子虽已没有以前那么急躁,但还是差些火候,我有一套魔改版的八卦掌,你只修其意不修其形,不锻身只练气,等你适应了灵力在体内的流转,拳法便练成了。” “这个是不是要练很久?” 安夏问道。 “不用,你有剑修基础,而且本身就是元婴修士,打几场实战也就能入门了。” 云凡说道: “明天比武的时候,你先不要用板红根灵力,等招式练得纯熟了,再试着把灵力凝成法相就像你昨天打败那些野人一样。” “我明白了,师傅!” 安夏端正跪坐着,眼神闪闪发光: “请师傅指点!” 夜 云凡所在的侧卧 云凡有些无奈,语气如苦口婆心。 “你已经长大了,是个大女孩子了,不是小孩了,应该学会独立” “师傅,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我今天修行好久了,我好累了,呼噜呼噜” “回你主卧自己睡去!” “呼噜呼噜”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给我起来!” “对了,师傅,我睡觉会踢被子诶” “不可以踢被子!” “那,师傅睡我旁边,就可以帮我盖回来了!” “这、这” “那我自己去睡咯?” “” “师傅我去了哦?” “你” “嗯?” “你睡觉真会踢被子啊?” 云凡无可奈何。 “会!而且特别严重!” “那你在这里睡吧。” “你的乖徒儿已经被你气走了。” “” “诶嘿嘿嘿,师傅,我回来啦” “” 次日 东兴武道馆 每年一度举办的东兴第一武道会,总能吸引一大帮闲兔前来围观。 当然,这些兔也未必是闲兔,大多数都是其他武道馆派来的探子,查探东兴武道馆的综合实力到了何种地步。 对于这些其他宗派的小心思,东兴老大龙傲并没有计较的心情,甚至还大开馆门,供兔子们远远观赏,以展示东兴武道馆的雄厚实力。 有时候,拥有足够的实力,藏着掖着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尤其是对一个势力来说,藏着实力就会被人当成软脚虾欺负,被欺负得久了,实力也就慢慢变弱了,人心也就渐渐地散了。 所以东兴第一武道会,也算是对其他势力展示自己势力的一次军事演习。 “东兴第一武道会,以和为贵,点到为止!我哋东兴喺兔国几十年屹立唔倒,除咗我哋底蕴雄厚,更重要嘅,就系因为我哋团结!” 龙傲无视了东兴武道馆外围观的一群杂鱼,站在擂台上郑重地对擂台下的东兴社一众小弟说道: “另外,今次东兴武道会将会有一落特殊嘅观众,除咗排定名次之外,我哋今次嘅东兴比武,仲有弘扬国威、展示实力与风度嘅意图,切唔可以喺外国朋友面前打到头破血流,太过难睇,丢我哋兔国面!” “外国朋友?” “系咪寻日嗰个人类?喺人面前,仲要保持咩风度,佢哋食我哋嘅时候,最唔讲风度!” “我睇嗰个人类好似有啲唔一样,其他嘅人都系凶残变态、血腥阴功嘅,但系个人类好似好和善嘅样,重救咗大小姐。” “唔系吖,大佬讲得系一落,唔系一个,嗰个人类都冇朋友过嚟吖。” 擂台下的一众东兴小弟窃窃私语起来,都在好奇龙傲口中所说的“一批外国朋友”指的是什么。 “哦!我亲爱的异国朋友,愿清晨的阳光能给你们带来温暖和快乐,不过,为什么你们的比武即将开始,却没有人通知我呢?” 忽然,一道怪腔怪调的声音自东兴武道馆二楼传了下来。 第五十九章 松鼠杰克 众兔朝着声音的来处望去,正看到一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松鼠,拄着一根绅士拐杖,正一步一蹭地从楼梯走了下来, 他的身后跟着三名穿着管家服的松鼠,还有三名穿着女仆装的母松鼠。 他缓缓走到龙傲面前,目光诚恳而真切,仿佛溢散着莹莹的流光,他微笑时,那张松鼠脸上会浮现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 “上帝啊,你不觉得这样有些失礼吗?你怠慢了一位绅士,这令人十分不愉快。” “唔好意思,我见你仲瞓,唔忍心阻你好梦。” 山羊胡老兔子龙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转头对身旁的云凡安夏、以及擂台下的一众小弟说道: “呢位系嚟自松鼠国嘅王子杰克,佢奉命作为令臣出使我国,同我国建立和谐外交,顺便嚟睇下我兔国嘅武道水准,你哋都畀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嚟,打出风采,打出我哋东兴嘅架势!唔好畀我丢架!” “候!” 一众小弟热血沸腾,一个个宛若打了鸡血般望着那松鼠国的杰克王子,仿佛一群公孔雀在他们心仪的母孔雀面前跃跃欲试地要开屏。 杰克王子却带着优雅的微笑,对着众兔点了点头,随后一步一顿地朝着云凡旁边的位置走去。 云凡皱了皱眉头,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伏羲剑柄。 他毕竟杀了松鼠国公主,手底下还沾了几只松鼠的血,和那个古怪的松鼠国之间,关系绝对说不上友善, 现在这个杰克王子朝这边靠近,偏偏还是不偏不倚地朝他走来,而且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嘴角的笑意虽然阳光,但谁知道心里憋着什么坏水。 “别紧张,我的朋友,我们不是敌人。” 似乎意识到了云凡的防范心理,杰克王子耸了耸肩,对云凡说道: “或许你不知道,我那该死的父亲噢,对不起,应该是我那敬爱的父亲,他有很多名子女,就像这片肮脏、愚蠢的青青草原上的野草一样生得到处都是。 “噢,抱歉,我不应该说如此粗鄙的话,但他们令我厌恶,他们虽然是我的兄弟姐妹,但跟我的关系却未必有多好尤其是莎莉,那个该死的小婊子很会耍心机我是说,那位可爱的小公主十分受欢迎,令我厌恶。” 松鼠杰克笑了笑,对云凡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站在台上被展览,会令绅士感到难堪,这感觉真是糟透了,我想您也应该会有同样的感觉,所以我邀请您到台下一起聊聊天, “我对您这样独特的人类很感兴趣,我想,我们之间的交流一定会十分愉快。” 站在云凡身旁的安夏斜瞥了那个松鼠一眼,眼神有些不善,不过倒也没说什么。 毕竟缩在云凡怀里躺了一晚上让安夏找到了些许安全感,以此为基础,不至于看到一个不对劲的男的都会在心里升起危机感。 当然她对这个松鼠的第一印象也是相当差。 “有点意思。” 云凡点了点头: “想和我聊什么?” 一边说着,他一边跟在杰克松鼠身后,朝擂台下走去。 这时龙傲也差不多发表完了他振奋兔心的演讲,在一片激动的欢呼声中,东兴第一武道会正式开始,无关人等从擂台之上撤下,参与比赛的人上台。 第一轮作为开场,为了引爆气氛,直接便是东兴社的四大金刚之二,头发五颜六色的十三哥,以及一头长卷发的小飞。 两只兔子立于台上,却不急着开打,只对着台下的兔子们吆五喝六,打算先将气氛烘托到最高峰,再将其引燃。 东兴老大龙兴,云凡安夏,杰克王子各自在观战台坐下,身旁围着的是阿福、阿贵之流的四大金刚的手下,刚刚坐定不久,擂台上的两只兔子就开始了切磋。 两兔打得你来我往,打得颇有威势,但却没什么杀气,唬住下面的兔子小弟们还行,但对云凡这种见得多了的,总有一种宗门大比时长老看着那些不成器弟子在擂台上比武的感觉。 “我亲爱的人类朋友,我想我们应该没什么必要在这些无聊的比斗中浪费时间,或许我们可以谈谈人生、谈谈未来, “比如,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松鼠国做客?” 杰克王子微笑着对云凡说道: “或者,我可以更直截了当一些,我亲爱的朋友,有没有兴趣帮我做一些事情。” “嚟自松鼠国嘅朋友,就算你唔钟意擂台上嘅比武,至少都应该对我哋东兴社嘅传统保持啲基本嘅敬意,噉先系有礼貌。” 一直被忽视的东兴老大龙傲此刻的语气已经有些不满了,身为兔国一方的兔子,常年与松鼠国处于敌对关系,他本就对松鼠国的松鼠有些不满, 之所以还对杰克松鼠保持礼遇,还是因为这次杰克松鼠身为外交使臣,而且还是来和兔子国谈和的外交使臣,他不想得罪太过, 这次是松鼠国使臣一方自己提的要见识兔国八大势力的实力,龙傲便精心准备了这场类似军事演习般没有烟火气的“表演”,杰克松鼠身为外交使臣,却对这样的“表演”不屑一顾,明显是在扫他的面子。 现在,这个杰克松鼠居然还当着他的面挖墙脚。 尽管他挖的这个救了自己女儿的人类本来就不属于自己这一方势力的人,但这种目中无人的行为态度,还是令龙傲感到十分不舒服。 “噢,我感到十分抱歉,我的朋友,我对我的失礼感到非常的抱歉,但我只是在做一些很平常的、没有超乎常规的交际,履行我的外交职责,我不知道为什么您会感到不满,不过若是您坚持意见,我想我可以勉强接受。” 杰克王子微微一笑,脸上浮现出了两个小酒窝: “不过,您说我没有对你们东兴社的传统保持敬意,我想您一定是误会我了,至少在我当前所见到的,你们在擂台上的比武,不过是一种表演性质的节目,他们互相之间的行为根本没有真正的杀伤意图,不是吗?” 他望了望擂台上打得热火朝天的十三哥和小飞二兔,笑得纯真无暇: “既然他们把战斗这种具有暴力美感的艺术变成了一种歌舞般的表演,就像美丽的钢管舞女郎,在舞台上卖力的演出,那么,我很难对他们产生什么尊敬。” 第六十章 正戏开幕 “” 龙傲有心想反驳,但却也知道松鼠杰克所说的都是事实。 所谓的东兴第一武道会,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友谊赛罢了。 看似打得有声有色,但却也只是百般留手的表演,谁水平更强一些,各自心中都有数,如果四大金刚的手下们拥有了比四大金刚强的武力,恐怕早就被提拔到四大金刚的位置了,不至于还需要靠这个“东兴第一武道会”排座次。 至于四大金刚之间,倒也没什么分出高下的必要,除非真的确信自身的能力远远不如对方,才会果断认输,不然大多情况下都是打成平手。 尽管如此,这个松鼠王子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还是令龙傲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过 “呢啲先啱开始,确实系烘托气氛嘅表演,但系今年嘅武道会同以往嘅可唔一样。” 龙傲拄着拐杖,笑得神秘莫测: “你可以抖睇落去,又你就知喇。” “噢,是吗?我有些感兴趣了,我的朋友,您的话令我充满了期待,我会拭目以待的不过,等你所说的不一样出现的时候,我再对他们表示敬意,这是一种相对的,嗯,相对的尊敬。” 松鼠杰克笑了笑,又转头对云凡笑道: “怎么样,我的朋友,我听说过你的战绩,你的实力很强,如果你愿意为我做一些事,比如 “保护我的安全,或者在有必要的时候替我杀一两个人,我可以给你至高无上的地位,还有数之不尽的财富 “或者,你想要吃肉吗?” 杰克的微笑看上去显得人畜无害: “我们松鼠也是吃肉的,肉也是我们的主要食物来源,当然我们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吃一些果子 “还有偶尔一两个落单的人类,都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 “当然我相信你不会想吃你的同类的,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们松鼠国有很多犯了罪的死囚,留着埋了也是浪费土地, “或者,如果我们和兔子国开战的话,你也可以” “王子殿下!” 龙傲实在听不下去了,有些恼怒地一拍桌子: “你系挑衅我兔国嘅威严吗?” “噢,我的朋友,您一定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只是在叙述一些有可能会发生的事,事实上只要兔国和松鼠国不开战,我也不会打友国民众的主意,不是吗?” 松鼠杰克似无辜地摊了摊手: “其实,如果一定要对我下一个定义,我认为我更像是一个和平主义者,我以我那愚蠢又可爱的父亲的名义保证,真的。” “” 龙傲不再吭声。 杰克松鼠又将目光望向云凡,目光诚恳: “亲爱的人类朋友,您对我的提议是否有兴趣呢?” “没兴趣。” 云凡朝松鼠笑了笑: “比起荣华富贵,我更向往自由。” 或者说,你这方小池子,还远远不够承载我想做的事。 “噢,真是令人遗憾,我有些伤心,你知道的,我昨晚还在这里吃了晚餐,这里的厨师手艺就像是在厕所里开饭我是说,我的心情已经雪上加霜。” 杰克手捂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惋惜: “我想以你的能力,我们合作一定会大有作为的,但你却拒绝了我。” “或许我们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合作。” 云凡说道: “比如,让我扶持你做国王,但你也必须满足我的一些不过分的要求,怎么样?” “伙计,您可真爱开玩笑。” 杰克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接云凡的话茬。 扶持杰克成为松鼠国的国王,并让杰克满足云凡的要求,这无异于扶持了一个傀儡国王。 这显然是杰克所不能接受的。 但云凡却暗中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对松鼠国的一切还真没什么兴趣,他想提的要求也不过是希望松鼠国保持和平而已。 只可惜,这位松鼠国的王子或许是怀疑自己的动机,又或许是对自身的能力颇为自信,所以对这个提议不感兴趣。 此时此刻,擂台上的比武也渐渐接近了尾声。 小飞和十三哥各自使出了光打雷不下雨的、声势浩大的绝招对拼了一记,将场中的氛围推上了顶峰,围在擂台下的上千名兔子观众热烈欢呼起来,场面十分火爆, 两位强者气喘吁吁,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互相抱拳,相继退场。 开局的礼仪表演,是东兴第一武道会的传统了。 紧接着,是一些杂鱼的比武。 武道馆的比武并没有什么严苛的规矩,擂台也是想上就上的模式,看哪个不爽就上台,看打不过就下台,无法明确的确定谁强谁弱。 以往的武道会是杂鱼的狂欢, 对杂鱼来说,奖励是被大佬看重,再博个名声,以作为吹嘘的资本; 而对阿福、阿贵这样的小头目来说,这样的比武根本没什么意思,除非有人要找他们挑战,不然都是敷衍了事,交手时也和和气气;到了四大金刚这个级别,更是在开场烘托了气氛就不再上场。 但今年的武道会却不同,小头目将会厮杀得尤其激烈,毕竟四大金刚之一的豁牙佬刚死,还有一个要上位当东兴社的继承者, 这一下子就空出了两个位置,上位者便是从小弟到大佬的转变,原先对自己呼来唤去的老大见到自己也要喊一声兄弟,这种一跃而上的机会如此珍贵,缺额还如此之大,令他们如何不动心? 新任的四大金刚需要从各大小头目中间挑人提拔上去,在武道会表现得亮眼的小头目将会继任豁牙佬的位置。 而武道会结束时,也会有一场终极对决作为压轴大戏,以决定东兴社老大的继承归属。 当然,这一场决战并不能彻底决定东兴社的归属,因为四大金刚之一的山猪追杀阿顺未归,所以这一场决战也只是能决定和山猪进行终极对决的人选。 十三哥和小飞下了擂台之后,一个嘴歪眼斜、一看就充满了杂鱼气质的杂鱼兔子一跃上台,朝着四周拱手,大笑道: “在下小钻风!前冇几耐啱成为小飞大佬嘅细佬,我叻唔太行,今次武道会龙争虎斗,若是唔早啲上台,睇怕都出唔到风头,就先上嚟露露面!有边位兄弟同我交手?” 第六十一章 连战连捷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预计两个小时可完成 “我!” 话音刚落,就有声音接了茬。 一时之间,整个东兴武道会馆的声音都静了下来。 因为这道声音,竟是从龙傲附近那一圈大佬之中传出来的。 众兔齐齐转头望去,在一众惊讶、呆滞的目光中,一只穿着黑色武道服的兔子站了出来。 这兔子对于大部分杂鱼兔子来说,都不陌生,他们虽然没有机会和她接触,但偶尔龙傲参与一些大型活动时,都会带着她, 不过这位很少参与这些帮派活动,尤其是这些武斗类型的 毕竟九阴绝脉在身,这位无法修习武功,参与这些武斗也只能和一些小杂鱼放对,反倒落了身份。 当然,这一次的东兴武道大会要决定东兴社继承者,这位大小姐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起码也要上台走个过场, 但以大小姐的地位,哪怕是走过场,最起码也应该与十三哥、山猪这几位强者对位,像模像样地打个几回合才下台, 而那些强者为了保存体力,一般都是推迟上场时间,强者对强者,以起到展示实力的效果, 现在比武才刚刚开始,上台的都是杂鱼,这位大小姐上台,不怕落了身份? “龙儿,而家重未到你上场嗰阵!” 龙傲皱了皱眉头,对安夏喊道: “不过你既然开口咗,就打埋呢场,即刻返嚟,唔好搞搞阵,知吗?” “” 安夏朝他望了一眼,没有回答,直奔擂台而去。 台上的小钻风不由苦笑起来。 他实力低微,本就没什么表现的机会,第一个上台,也是为了表现一下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又是有几分本事的。 但现在大小姐要和她对打 现在整个东兴消息稍微灵通一些,都知道这场武道会是为了给四大金刚继承人上位做准备的,大小姐要出手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大小姐武功不行,也是众所周知,但为了对现任老大表示敬意,击败大小姐的过程总要打个有声有色,才能全了老大的面子, 如果自己和大小姐打得有来有回,十三哥和小飞两位大佬和大小姐也打得有来有回,岂不是让那两位大佬丢了面子? 但如果自己在大小姐手下一招都过不去,自己表现实力的念头岂不是泡了水? 他心里暗骂一声,却无可奈何,只好等大小姐跑上擂台后,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大小姐。 “ “” 龙傲有心想反驳,但却也知道松鼠杰克所说的都是事实。 所谓的东兴第一武道会,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友谊赛罢了。 看似打得有声有色,但却也只是百般留手的表演,谁水平更强一些,各自心中都有数,如果四大金刚的手下们拥有了比四大金刚强的武力,恐怕早就被提拔到四大金刚的位置了,不至于还需要靠这个“东兴第一武道会”排座次。 至于四大金刚之间,倒也没什么分出高下的必要,除非真的确信自身的能力远远不如对方,才会果断认输,不然大多情况下都是打成平手。 尽管如此,这个松鼠王子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还是令龙傲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过 “呢啲先啱开始,确实系烘托气氛嘅表演,但系今年嘅武道会同以往嘅可唔一样。” 龙傲拄着拐杖,笑得神秘莫测: “你可以抖睇落去,又你就知喇。” “噢,是吗?我有些感兴趣了,我的朋友,您的话令我充满了期待,我会拭目以待的不过,等你所说的不一样出现的时候,我再对他们表示敬意,这是一种相对的,嗯,相对的尊敬。” 松鼠杰克笑了笑,又转头对云凡笑道: “怎么样,我的朋友,我听说过你的战绩,你的实力很强,如果你愿意为我做一些事,比如 “保护我的安全,或者在有必要的时候替我杀一两个人,我可以给你至高无上的地位,还有数之不尽的财富 “或者,你想要吃肉吗?” 杰克的微笑看上去显得人畜无害: “我们松鼠也是吃肉的,肉也是我们的主要食物来源,当然我们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吃一些果子 “还有偶尔一两个落单的人类,都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 “当然我相信你不会想吃你的同类的,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们松鼠国有很多犯了罪的死囚,留着埋了也是浪费土地, “或者,如果我们和兔子国开战的话,你也可以” “王子殿下!” 龙傲实在听不下去了,有些恼怒地一拍桌子: “你系挑衅我兔国嘅威严吗?” “噢,我的朋友,您一定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只是在叙述一些有可能会发生的事,事实上只要兔国和松鼠国不开战,我也不会打友国民众的主意,不是吗?” 松鼠杰克似无辜地摊了摊手: “其实,如果一定要对我下一个定义,我认为我更像是一个和平主义者,我以我那愚蠢又可爱的父亲的名义保证,真的。” “” 龙傲不再吭声。 杰克松鼠又将目光望向云凡,目光诚恳: “亲爱的人类朋友,您对我的提议是否有兴趣呢?” “没兴趣。” 云凡朝松鼠笑了笑: “比起荣华富贵,我更向往自由。” 或者说,你这方小池子,还远远不够承载我想做的事。 “噢,真是令人遗憾,我有些伤心,你知道的,我昨晚还在这里吃了晚餐,这里的厨师手艺就像是在厕所里开饭我是说,我的心情已经雪上加霜。” 杰克手捂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惋惜: “我想以你的能力,我们合作一定会大有作为的,但你却拒绝了我。” “或许我们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合作。” 云凡说道: “比如,让我扶持你做国王,但你也必须满足我的一些不过分的要求,怎么样?” “伙计,您可真爱开玩笑。” 杰克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接云凡的话茬。 扶持杰克成为松鼠国的国王,并让杰克满足云凡的要求,这无异于扶持了一个傀儡国王。 这显然是杰克所不能接受的。 第六十二章 泡茶 阿力、阿柱、阿光、阿水等十人,是十三哥手下杂鱼的杂鱼。 战力大致和先前小飞手下的小钻风相差不多,而且十三哥似乎有经过精挑细选,这几个杂鱼兔子身上不是带着暗伤就是略显年迈,都有着不同的缺陷。 之所以选这些歪瓜裂枣上台,出了给东兴老大龙傲一个面子外,最主要的是,十三哥大致猜出了龙傲的意思: 先让大小姐痛痛快快地赢几场,赚足了风光,然后再由他们上台,击败了大小姐,最后再进行最终决战,尽管略显有些提前,但却比之前等他们打完之后再和大小姐交手,他们担任龙兴继承者来得更名正言顺,而且龙傲这一支也算赚足了面子。 毕竟能混到四大金刚这个位置的,只要脑子没有缺陷的,大多都能秒懂一些小手段,十三哥也不例外。 只是 他依旧还是有些担忧。 就算上十个老弱残兵,大小姐同时打十个,他真能打得过吗? 要知道大小姐自小身患绝症,不能修习武功,体内是没有内力的 凭着刚才那两下子,真能打得过这十个歪瓜裂枣? 毕竟龙傲现在还担任东兴老大,落了自己老大的面子总归有些不太好。 但在那十位杂鱼上台之后,他便打消了这顾虑。 只见安夏的娇躯轻盈得好似一道风,即便是在狭窄的擂台,也无法阻碍她自如穿行,她的招法并不快,却如她的身法一般轻盈, 忽而在东、忽而在西,飘忽而来、飘忽而去,那十位杂鱼使劲了浑身解数围追堵截,却连安夏的毛都碰不到一根,反而被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的拳脚给打得人仰马翻,毫无还手之力。 “呢个系乜拳法?睇落都几得意嘅,龙儿喺边度学嚟嘅?” 龙傲摸了摸山羊胡,眯着眼睛,饶有兴致地望着台上的安夏,目光已经悄悄朝着云凡飘了过去。 安夏不过消失了数日时间,除了那数日时间里,安夏一切行动轨迹,和什么人接触、做了什么事,都在他的关注之下,如果要说她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学到了这套飘逸的拳法,最大的可能,就是那数日消失不见的日子了。 而那数日时间,安夏是和这个人类一起度过的,安夏的这套拳,自然便是这个人类传授的可能性最大。 “” 云凡斜瞥了这老兔子一眼,没打算接茬。 古往今来,不论兔子还是人,但凡是个年纪大的,都喜欢用同一套诱导话术,利用年轻后生的虚荣心套取自己想要的情报。 这一套对喜欢争强好胜的年轻人很有效,但对云凡这个至少活了几十年的老家伙来说,就像关公面前用指甲钳这都上不了台面。 “婉若游龙,翩若惊鸿,候哇,论精妙,呢套拳可讲得上天下第一!” 龙傲眯着眼睛,摸了摸山羊胡子,又悠悠地叹了口气: “只可惜太得滞吼精妙,就失咗神髓,以至于呢拳法,睇怕有啲上唔得台面!” 又来了又来了,这么喜欢用激将法?有意思吗? 云凡暗暗翻了个白眼,默默喝茶。 兔国的茶都是用鲲背上的树叶子泡的,和九洲的茶叶有些许差距,但也别有风味。 “这茶,不太行啊。” 抿了一口,他悠悠地说道。 “噢?何以见得?” 龙傲挑了挑眉,有些讶异地问道。 “泡茶的手法不差,洗、剪、吹、拉、烫,这几步都算是入了门了,但却太过匠气,固守陈规,以至于令这杯茶缺了灵韵,不知这杯茶是谁泡的?” 云凡淡淡地说道。 “系我。” 一旁长卷发的小飞皱了皱眉: “我学咗三年茶道,入唔得你嘅眼嚟架?你哋人类蛮夷唔化,识咩叫茶道?” “难怪,我总觉得这茶有股子生涩,原来真是手艺不精,看你性子冲动,不把那股子冲动磨平,你是学不会茶道的韵味的。” 云凡望着手中茶杯的白气,淡淡地说道。 “你!” 小飞正怒气勃发,却被一旁的龙傲拦住: “小飞!收声!” 龙傲制止了小飞的怒火之后,望了一眼那个默默品茶的人类,心情有些郁闷。 激将法不但没刺出情报来,反倒自己这边被激怒了一个,还被这个人类教训了一通,这暗中的交锋自己已是落了一筹了。 这个人类不好对付。 城府深,猜不透,更重要的事,从那个松鼠王子表现出来的态度和松鼠王子说的话来看,这个人类的武力恐怕也不会低。 这样的角色,跟在自己女儿身边究竟是福是祸? 有什么企图? 如果这人类另有图谋,利用自己的女儿做一些隐秘的事,自己能防得住吗? 这种无法掌控的不安,令龙傲不由有些忧虑。 更麻烦的是,自己的女儿似乎对这个人类很依赖。 如果贸然干预女儿的决定,恐怕会引得女儿的不满,此举和把女儿往外推没什么两样。 这种局面,搞得自己就连套个情报都不得不小心翼翼的。 就这,都还没能探出来。 好在这个人类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恶意,暂时还算是可信赖的、没有危险性的角色,不然就有得他头疼了。 正烦恼间,擂台之上,安夏已经摆平了那十条杂鱼,英姿飒爽、干净利落,一边将兔兔拳合在身前摆了个“承让”的手势,一边环视着擂台下的众兔: “继续!还有谁?” 底下的兔子们连连喝彩,欢呼声不绝于耳。 “大佬,我去呀?” 头发五颜六色的十三哥乐呵呵地对龙傲说道。 按道理说,安夏摆平了他的十个手下,身为那十位手下的大佬的大佬,也是该他出手给自己小弟争面子的时候了。 “唔使急,十三,你睇下佢面唔红、气唔透,显然未出尽力,难得佢上台,再畀佢多出几次风头,就算系畀我个面。” 龙傲摇了摇头,转过头去: “阿福阿贵,你哋两个上台去,小心啲唔好伤咗佢,唔系我跛你脚!” “阿福阿贵?” 十三哥愣住: “佢两个大小姐应该打不过吖?” “做戏都唔会?” 龙傲翻了个白眼: “以前话唔做戏,系因为就算做戏都唔会有人信嘅,而家就唔使担心。” 第六十三章 假戏真做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四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阿力、阿柱、阿光、阿水等十人,是十三哥手下杂鱼的杂鱼。 战力大致和先前小飞手下的小钻风相差不多,而且十三哥似乎有经过精挑细选,这几个杂鱼兔子身上不是带着暗伤就是略显年迈,都有着不同的缺陷。 之所以选这些歪瓜裂枣上台,出了给东兴老大龙傲一个面子外,最主要的是,十三哥大致猜出了龙傲的意思: 先让大小姐痛痛快快地赢几场,赚足了风光,然后再由他们上台,击败了大小姐,最后再进行最终决战,尽管略显有些提前,但却比之前等他们打完之后再和大小姐交手,他们担任龙兴继承者来得更名正言顺,而且龙傲这一支也算赚足了面子。 毕竟能混到四大金刚这个位置的,只要脑子没有缺陷的,大多都能秒懂一些小手段,十三哥也不例外。 只是 他依旧还是有些担忧。 就算上十个老弱残兵,大小姐同时打十个,他真能打得过吗? 要知道大小姐自小身患绝症,不能修习武功,体内是没有内力的 凭着刚才那两下子,真能打得过这十个歪瓜裂枣? 毕竟龙傲现在还担任东兴老大,落了自己老大的面子总归有些不太好。 但在那十位杂鱼上台之后,他便打消了这顾虑。 只见安夏的娇躯轻盈得好似一道风,即便是在狭窄的擂台,也无法阻碍她自如穿行,她的招法并不快,却如她的身法一般轻盈, 忽而在东、忽而在西,飘忽而来、飘忽而去,那十位杂鱼使劲了浑身解数围追堵截,却连安夏的毛都碰不到一根,反而被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的拳脚给打得人仰马翻,毫无还手之力。 “呢个系乜拳法?睇落都几得意嘅,龙儿喺边度学嚟嘅?” 龙傲摸了摸山羊胡,眯着眼睛,饶有兴致地望着台上的安夏,目光已经悄悄朝着云凡飘了过去。 安夏不过消失了数日时间,除了那数日时间里,安夏一切行动轨迹,和什么人接触、做了什么事,都在他的关注之下,如果要说她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学到了这套飘逸的拳法,最大的可能,就是那数日消失不见的日子了。 而那数日时间,安夏是和这个人类一起度过的,安夏的这套拳,自然便是这个人类传授的可能性最大。 “” 云凡斜瞥了这老兔子一眼,没打算接茬。 古往今来,不论兔子还是人,但凡是个年纪大的,都喜欢用同一套诱导话术,利用年轻后生的虚荣心套取自己想要的情报。 这一套对喜欢争强好胜的年轻人很有效,但对云凡这个至少活了几十年的老家伙来说,就像关公面前用指甲钳这都上不了台面。 “婉若游龙,翩若惊鸿,候哇,论精妙,呢套拳可讲得上天下第一!” 龙傲眯着眼睛,摸了摸山羊胡子,又悠悠地叹了口气: “只可惜太得滞吼精妙,就失咗神髓,以至于呢拳法,睇怕有啲上唔得台面!” 又来了又来了,这么喜欢用激将法?有意思吗? 云凡暗暗翻了个白眼,默默喝茶。 兔国的茶都是用鲲背上的树叶子泡的,和九洲的茶叶有些许差距,但也别有风味。 “这茶,不太行啊。” 抿了一口,他悠悠地说道。 “噢?何以见得?” 龙傲挑了挑眉,有些讶异地问道。 “泡茶的手法不差,洗、剪、吹、拉、烫,这几步都算是入了门了,但却太过匠气,固守陈规,以至于令这杯茶缺了灵韵,不知这杯茶是谁泡的?” 云凡淡淡地说道。 “系我。” 一旁长卷发的小飞皱了皱眉: “我学咗三年茶道,入唔得你嘅眼嚟架?你哋人类蛮夷唔化,识咩叫茶道?” “难怪,我总觉得这茶有股子生涩,原来真是手艺不精,看你性子冲动,不把那股子冲动磨平,你是学不会茶道的韵味的。” 云凡望着手中茶杯的白气,淡淡地说道。 “你!” 小飞正怒气勃发,却被一旁的龙傲拦住: “小飞!收声!” 龙傲制止了小飞的怒火之后,望了一眼那个默默品茶的人类,心情有些郁闷。 激将法不但没刺出情报来,反倒自己这边被激怒了一个,还被这个人类教训了一通,这暗中的交锋自己已是落了一筹了。 这个人类不好对付。 城府深,猜不透,更重要的事,从那个松鼠王子表现出来的态度和松鼠王子说的话来看,这个人类的武力恐怕也不会低。 这样的角色,跟在自己女儿身边究竟是福是祸? 有什么企图? 如果这人类另有图谋,利用自己的女儿做一些隐秘的事,自己能防得住吗? 这种无法掌控的不安,令龙傲不由有些忧虑。 更麻烦的是,自己的女儿似乎对这个人类很依赖。 如果贸然干预女儿的决定,恐怕会引得女儿的不满,此举和把女儿往外推没什么两样。 这种局面,搞得自己就连套个情报都不得不小心翼翼的。 就这,都还没能探出来。 好在这个人类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恶意,暂时还算是可信赖的、没有危险性的角色,不然就有得他头疼了。 正烦恼间,擂台之上,安夏已经摆平了那十条杂鱼,英姿飒爽、干净利落,一边将兔兔拳合在身前摆了个“承让”的手势,一边环视着擂台下的众兔: “继续!还有谁?” 底下的兔子们连连喝彩,欢呼声不绝于耳。 “大佬,我去呀?” 头发五颜六色的十三哥乐呵呵地对龙傲说道。 按道理说,安夏摆平了他的十个手下,身为那十位手下的大佬的大佬,也是该他出手给自己小弟争面子的时候了。 “唔使急,十三,你睇下佢面唔红、气唔透,显然未出尽力,难得佢上台,再畀佢多出几次风头,就算系畀我个面。” 龙傲摇了摇头,转过头去: “阿福阿贵,你哋两个上台去,小心啲唔好伤咗佢,唔系我跛你脚!” “阿福阿贵?” 十三哥愣住: “佢两个大小姐应该打不过吖?” “做戏都唔会?” 龙傲翻了个白眼: “以前话唔做戏,系因为就算做戏都唔会有人信嘅,而家就唔使担心。” 第六十四章 松鼠的意图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预计四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欧拉欧拉!!!” 安夏揉身而上,纤细的双手左右开弓,接连挥舞着拳头,密雨般砸在阿福阿贵攻击而来的拳头和枪尖之上,淡淡的红色灵力在出拳的路径上留下了无数道火红纹路, 密雨般无差别的攻击将阿福阿贵的攻势完全击溃,狼狈得连连后退,无力还击。 这套拳全无章法,和先前那套飘逸灵动的掌法,这套拳显得笨拙而粗糙,但加上附着于这套拳上的灵力,与阿福阿贵那点稀薄的灵力相对,却呈碾压的局面! 绝对力量上的碾压! 嘭!嘭! 二人接连被轰下了台,捂着胸口直喘气。 “呢个系内力!佢修出咗内力!” 龙傲豁然起身,望着安夏的眼神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神采。 至今为止,他最大的心结,就是他的女儿不能修习武功,若是他百年之后,他的女儿处境可能会举步维艰。 虽然他对他的这班兄弟有着相当的信任,只要入了东兴社,便要讲义气,哪怕是大佬,被人抓到了不讲义气的把柄,也要付出代价,甚至其他的兄弟直接因此而反叛也不会被人诟病。 这是整个兔国自然存在的风气,他不用担心他的女儿会在东兴社混不下去。 但他怕的是东兴社如果有一天倒了,这些互相帮扶的兄弟作鸟兽散,他的女儿该何去何从? 东兴社是招牌,是东兴社讲义气的基础,没有了东兴社这个招牌,哪怕是老兄弟,生活所迫下,也未必会再讲什么义气了。 如今看到安夏身上的灵力,龙傲激动得双眼放光,山羊胡子都不停地颤抖。 “恭喜大佬!睇嚟大小姐嘅九阴绝脉已经畀解决啦!” 一旁的十三哥也是眉开眼笑,拱手对着龙傲祝贺,望着擂台上意气风发的大小姐说道: “既然系噉,跟住落嚟嘅比赛,我同小飞可就唔谦让,全力以赴同佢交手,若是佢输太难睇,大佬唔好打跛我脚呀!” “你个衰仔,边个输太难睇仲会唔会呢!” 龙傲笑骂一句,一脚踢在十三哥的屁股上: “我而家就跛你脚,唔畀你对我个女郁手嘅机会!” “讲起,如果我哋同大小姐喐手,边个输边个赢都唔一定!” 长卷发的小飞摸了摸下巴: “我睇大小姐虽然对内力嘅运用唔系好熟落,但佢内力凝亦浑厚,好似过我仲要强,而且佢啱啱揸手冇几耐就已经击败咗阿福阿贵,简直不可思议” 三人突然沉默下来,悄悄将目光朝云凡望去。 如果导致安夏获得如此浑厚的灵力的,是这个人类 那这个人类所展现的价值,已经值得他们放下身段讨好拉拢,就算不能把他留在东兴,至少也要和这个人类打好关系。 “愚蠢!这套拳法,简直是我见过的最烂的拳法!粗鲁!野蛮!就像厕所里的蛆一样令我恶心!” 却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松鼠王子杰克紧皱着眉头,一脸的鄙夷,仿佛像在厕所里看到上一位使用者没冲干净的污物,一副快要吐出来的样子: “这是什么?乱打么?之前的那一套拳法尚且还能令我眼前一亮,但现在,她在做什么?我的天,这么浑厚的内力,全被她浪费了!她应该感到羞耻,却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简直令我感到厌恶!” “” 众人脸上齐齐出现了不满的神色,毕竟在台上的人是东兴社老大龙傲的独生女,算是兄弟之女, 东兴社的风气就是你妻如我妻、你女如我女,现在龙傲的女儿被这么劈头盖脸地一顿痛骂,这让他们心里都有些不爽。 “嚟自异国嘅朋友,台上嗰位,系我东兴社大佬嘅女仔,仲请你尊重啲。” 十三哥语气相当不客气,望着松鼠王子冷笑起来。 “尊重?噢,抱歉,或许我的语气会让你有一种我不尊重人的感觉,然而事实上,我只是实话实说, “就像我在路边看到了一个会飞的石头,我也会说哇这石头真是不可思议,你看,事实就是如此。” 松鼠王子环抱双臂: “如果你说我在侮辱人,异国的朋友,那么请问,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吗?” “就算佢拳法重有啲欠佳,但佢实力就绝对称唔上弱!” 兔子小飞咧嘴一笑: “而系人都知道,你哋松鼠国嘅武力,比我哋兔仔国争咗远唔止一筹。” “噢,我的朋友,我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呢?” 松鼠杰克也笑了起来: “傲慢与偏见,呵,朋友们,其实在我年纪小的时候,我也修习过一段时间的武学,学的全都是松鼠国正统传承, “你们看不起我们松鼠国的武学,那么你们的武学,又有多精妙呢?我十分好奇,这样吧,我也上比武的擂台,和你们进行友好切磋; “如果我将那个女孩击败,我会逐一挑战你们东兴社的年青一代,见识你们的实力,不过我习武的时间并不长,和你们的老大交手,我没有信心,所以龙傲先生,你不可以上场,其他人可以随意,可以吗?” “有意思好,我就畀次机会,等你见识我哋兔国武学源远流长嘅传承!” 龙傲目光精光,指着台上正耀武扬威的安夏: “不过,若是你连我个女都打不过,就唔好自取其辱,今后要度扮嘢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嘅斤两!” “看来您对您的女儿充满了信心,只希望在我打败了您的女儿之后,您不会恼羞成怒,或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松鼠王子杰克轻声笑着,站起身对龙傲施了一个绅士礼仪,随后转过身去,拄着拐杖,迈着优雅的步子朝着擂台的方向走去。 “看来您对您的女儿充满了信心,只希望在我打败了您的女儿之后,您不会恼羞成怒,或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松鼠王子杰克轻声笑着,站起身对龙傲施了一个绅士礼仪,随后转过身去,拄着拐杖,迈着优雅的步子朝着擂台的方向走去。 第六十五章 败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预计四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阿福阿贵作为大小姐名震东兴的垫脚石,被推上了擂台。 对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们也心里通透。 演戏嘛,假打嘛,老传统了。 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让他们假打的,他们也爱惜自己的羽毛, 虽然他们靠本事吃饭,而不是靠名声,但如果名声臭了,难免会被人看轻。 所以对和安夏交手,唯一的顾虑是怎样才能使这场戏演得更逼真。 他们还没有到四大金刚“内力外放”的水准,但体内充盈的内力会令他们更敏锐、力气更大, 如果演得太假,比如演出“被大小姐一拳给逼退”这种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恐怕一些眼睛尖的小弟会看出端倪。 所以他们上台前,就各自串通好了招式路数,甚至就连过程都私下定好了 先联手将大小姐压制,令大小姐陷入苦战,甚至到败北危机的地步,一步步将大小姐逼入绝境, 然后就在大小姐即将败北时,二人便故意卖一个破绽,一个致命的关键破绽而又不至于太明显的程度,让大小姐抓到这个破绽,随后再惜败下台。 这是最完美的安排了,既成全了东兴老大龙傲的面子,又全了两位四大金刚的面子,可说是两全其美的事。 所以他们俩一上台,就将自己的成名绝技使了出来,齐齐朝着安夏冲去。 “霸王突刺!” “乌鸦坐飞机!” 他们一个挥舞着用布包了圆头的长枪,一个半展着双手跳了起来,一左一右,朝着安夏合击, 他们的招式几乎封锁了安夏所有的退路,令安夏躲无可躲, 当然这并非必败之局,他们下手也不重,只是占了先手之后,局势就彻底被他们把控在手中,按照剧本演下去恐怕没多久就可以交差了。 但安夏却不慌不忙,望着一左一右飞扑而来的两人,暗暗地摇了摇头, 她身子一转,轻而易举地避开了阿贵长枪的攻击,她的身躯却暴露在了阿福的双掌之下,此时此刻,这双肉掌已经近在咫尺、避无可避, 眼看着就要重重拍在安夏的胸口,却被安夏矮身一个扫堂腿,将阿福刚刚落地的双脚扫得调转,那双掌也转向了安夏的肩头,力道也被卸了六、七分,只勉强将安夏倒推了一步,便寸功未进。 阿贵的霸王枪此刻已经收了回来,望见安夏矮下身,便自上而下一劈,长枪破空,带着阵阵风声,枪尖处,似隐隐还有几分极其微弱、微不可查的灵力波动的痕迹。 安夏仿佛早有预料般,两只兔爪一把擒住了阿福拍在肩上的双手,身子后仰,将阿福的双手往后一拉,这自上而下的重重一击便“啪”地一声打在了阿福的手臂上,不由得令阿福痛呼起来。 “天风姤!” 安夏不依不饶,将阿福的手臂一折,夹住了阿贵的长枪,随后翻身后转,将正奋力收枪的阿贵朝着阿福猛地一推,阿贵便即刻跌了个人仰马趴。 “你们也太没意思了吧?比武居然还想着留手?” 安夏撤后两步,小声对阿福阿贵二人笑着: “这个样子你们是赢不了我的,连给我困扰都做不到,还是拿出你们的真本事吧。” 这电光火石之间的交手结果,令望着擂台的观众们齐齐沉默了片刻,随后才似刚反应过来般,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 慌忙站起身的阿贵、阿福互相对视了一眼,分别从彼此的目光中望出了惊讶。 他们确实留了手,连内力都没怎么动用,但他们若有十成力,便已经至少用了八成,却两招败在大小姐手中,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大小姐对武道至少是招式上,已经远远地超越了他们! 可他们的武道修习了多久,大小姐才修习了多久? 莫非大小姐真是个天纵奇才,才不过消失了几天,就将一套拳法学得炉火纯青? 感觉到不妙的二人对视了片刻,不约而同地运转起了体内那稀薄的内力,将其覆盖在体表外围。 内力究竟是什么,很难有一个具体的答案,但经过数代人的挖掘,兔国对内力的使用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如将内力覆于体表,以令身体保持平衡,或是与敌相触时,用内力牵引,将敌推开或是牵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与之相比,用内力增幅力量,对内力总量较小的武者来说,算是比较粗浅的运用。 所以,即便是再高超的武技,除非能洞悉覆于体表的内力的薄弱点,否则绝无可能是拥有内力的武者的对手。 他们此刻已经不敢再托大,他们的内力稀薄,此时一经用出,如果不全力以赴,恐怕他们会被安夏给摧枯拉朽的击败。 到时,哪怕他们亲自开口说他们是真打,恐怕也会有流言蜚语,随后等这些流言传得多了,真打也就慢慢变成假打了。 后果倒是不严重,就是好说不好听,丢人。 “霸王突刺!” “黑虎掏心!” 他们又一次齐齐朝着安夏冲去,力求打出优势,挽回颜面之后,再借机佯败,给大小姐提供登高之阶。 这一次的两招齐出,他们故意给大小姐留了一条闪躲的路线。 身无内力的安夏是绝无可能和已经开始运转内力的自己等人对拼的,所以安夏只能顺着他们给她留的后路,不断狼狈的逃跑。 之后等他们的内力耗尽了,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败在大小姐手里”了。 然而,大小姐却没有按照他们所预料的躲避他们的攻击。 他们的脸色顿时变了。 此刻,他们才回想起来,大小姐好像自小便对内力没有什么了解。 要知道拥有内力加持的攻击,和光凭力量出手的攻击是完全不同的! 没有内力加成,是绝无法卸去内力的袭击的,大小姐硬接的话,最少也会受内伤! 而他们此刻已经如开弓之箭,无法回头! 死嘞,大小姐要畀我哋打伤咗,到时大佬揾我哋算账,我哋两脚都要保不住啦 他们惊恐、害怕,长枪和双掌却一往无前,直愣愣地朝着安夏拍去; 但就在这时,安夏的身周却忽然泛起了一道淡淡的红光。 第六十六章 强大的松鼠 章节重复内容,先发后补,预计四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你就只会躲吗!?” 安夏势若流星的拳法将擂台轰得烟尘四起,连将擂台围着的绳子都被安夏的攻击打断了,但却没有一拳能击中在擂台柱绕来绕去的松鼠,使得安夏的攻击全然落了空。 “美丽的少女,躲避也是战斗的艺术之一,只要能得到胜利的结果,战略性撤退也是无可厚非的不是吗?” 松鼠杰克跳来跳去,躲过了安夏的拳头,优雅地笑着: “倒是你,如此强悍的战力,还能持续多久?” “你” 安夏心中一凌,确实如松鼠王子所说,她体内的板红根灵力毕竟不属于她自己,补充灵力的速度远比她自己恢复的速度要困难, 而且在这种状态下,她的灵力损耗的速度非常之快,如果在这样持续下去,恐怕她的灵力很快就会耗尽。 “你的攻击慢了!” 松鼠杰克见状,哈哈一笑,手中的手杖已经朝着安夏刺了过去。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安夏连忙打起精神,挥舞着拳头朝着松鼠杰克攻击,二人间的状态再次回复了僵持。 但没过多久,她的攻势再次变得慢了起来。 板红根的灵力已经快要耗尽,这令安夏不由得眉头一皱,不得不将灵力收回。 “哈哈,果然如我所料,看来今日的胜利属于我!” 杰克哈哈大笑,从擂台柱上跳了下来,手中的手杖再次朝着安夏刺了过去。 “不和我正面交手,卑鄙!” 安夏咬牙切齿,乱拳锤向杰克: “有本事和我正面对拼!” “战斗靠的是计谋,而不是像莽夫一样拼力气!” 杰克继续挥舞着手杖,将安夏打得连连后退,眼看就要败北。 危急时刻,安夏的身法忽然变得飘忽起来, 她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出拳形如鬼魅,令人难以猜测她的拳路, 然而每每在即将击中杰克之前,杰克的手杖却都能如未卜先知般将安夏的攻击拦住,令安夏无功而返。 “这武技真是玄妙,不过我感觉你对这套武技并不熟练,你是刚学会不久吗?” 松鼠杰克轻笑着说道。 “我” “啊!你身后!” 安夏正待回答,却在这时,松鼠杰克忽然面露惊讶地朝着安夏的身后望去。 这种低级的诈骗战术自然骗不过安夏,但忽然被打断了思绪,令安夏的精神出现了片刻的恍惚, 加上松鼠杰克的武技十分娴熟,出招如行云流水,快得宛若电光火石,转瞬之间,杰克的手杖便横着抽到了安夏的肚子上。 啪! “呜!” 安夏连连倒退,杰克的手杖又至,她只能匆忙在身前一挡,只听嘭地一声,安夏的身躯就干脆利落地被打到了擂台之下。 “你的武技十分强大,但很可惜,你还差点火候。” 松鼠杰克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的白牙,他环视着四周,望着台下的众人,咧嘴笑道: “你们东兴的武道,不过如此,看了这么久,武技方面也就这位大小姐还算不错,之前的嘛,就像是粪池里扭动的蛆,真是令我失望。” “你讲咩!?” “混账!你都敢侮辱我地!” “想死呀!跛你脚!” 擂台之下群情激奋,一帮杂鱼仿佛被松鼠王子杀了老娘般义愤填膺地怒喝,场面热烈。 “噢,你们的愤怒我已经感受到了,真是令人赞赏的气质,令我感慨不已然而,很可惜,这并没有什么作用,你们的愤怒显得徒劳且愚蠢!” 松鼠杰克晒然一笑: “若是你们真的拥有勇气,就应该上来和我决斗,而不是在下面徒劳的狂吠!” “我打死你个仆街!” 一个明显就是杂鱼的家伙跳上台,杂鱼般怒吼一声,然后仿佛一条杂鱼般朝着杰克冲了过去,然后就仿佛一条杂鱼般被打下了台。 杰克的嘲讽依旧在继续,杂鱼们也在接二连三的上台送战绩, 四大金刚之一的小飞实在看不过眼了,仿佛一条大杂鱼般一跃而上,朝着杰克摆出了拳架子: “我嚟做嘅对手!仆街!” “何以见得?” 十三哥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位松鼠国的王子,来这里是干嘛来的?我不太了解,可能会估错。” 云凡问道。 “佢系松鼠国嘅王子,嚟呢度倾和平,签署两国通商条约。” 十三哥回道。 “和平从来不是谈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唯有彼此顾忌,害怕战争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才会罢手休战, “而且谈和之后你们两国是要通商的嘛,如果不展示自身实力,表现出自己确实具备威胁,谈和之后,就算你们没有那个意思,你们兔国通商的商贾,也会利用这种趋势仗势欺人,这便会引发战争的导火索。” 云凡慢悠悠地说道。 “有噉嘅事?不过,只要抑制住啲商贾咪得罗?” 十三哥有些好奇地说道。 “抑制?这确实是行之有效的好办法,但如果抑制商人,兔国发展的速度会比松鼠国要慢,当松鼠国的绝对武力比你们强大,他们那边的商人就会仗势欺人,到时你们怎么做?” 云凡笑道。 “噉就打烂佢哋个脑!” 一旁旁听的小飞怒道。 “那你们这谈和,还有什么意义?” 云凡笑着摇了摇头: “言归正传,我看这个松鼠王子,恐怕是为了避免在谈和的时候处于弱势的地位,所以来给你们立威,如果真是这样,它就不可能毫无准备,恐怕真有几分本事的。” “冇错,呢个松鼠王子,睇怕来者不善。” 龙傲也摸着山羊胡子,皱起了眉头: “佢对武道会嘅热烈似乎有啲超出常规,目的绝对唔单纯,好可能系嚟立威嘅,展示武力,以喺和谈嘅过程中占据上风。” 众人闻言,不由开始担忧起来,齐齐将目光朝着擂台上望去。 此刻,松鼠杰克已经一步一步走上了擂台,他挥舞着手杖,对安夏行了一个绅士礼: “美丽的小姐,很荣幸可以和你交手,你的眼睛像星辰一样耀眼,不过我可不会因为你的美丽而对你手下留情。” “” 安夏原已经做好了开打的准备,闻言呆了半晌,皱起了眉头: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和您这样美丽的小姐交手是我的荣幸。” 第六十七章 传音入密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四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何以见得?” 十三哥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位松鼠国的王子,来这里是干嘛来的?我不太了解,可能会估错。” 云凡问道。 “佢系松鼠国嘅王子,嚟呢度倾和平,签署两国通商条约。” 十三哥回道。 “和平从来不是谈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唯有彼此顾忌,害怕战争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才会罢手休战, “而且谈和之后你们两国是要通商的嘛,如果不展示自身实力,表现出自己确实具备威胁,谈和之后,就算你们没有那个意思,你们兔国通商的商贾,也会利用这种趋势仗势欺人,这便会引发战争的导火索。” 云凡慢悠悠地说道。 “有噉嘅事?不过,只要抑制住啲商贾咪得罗?” 十三哥有些好奇地说道。 “抑制?这确实是行之有效的好办法,但如果抑制商人,兔国发展的速度会比松鼠国要慢,当松鼠国的绝对武力比你们强大,他们那边的商人就会仗势欺人,到时你们怎么做?” 云凡笑道。 “噉就打烂佢哋个脑!” 一旁旁听的小飞怒道。 “那你们这谈和,还有什么意义?” 云凡笑着摇了摇头: “言归正传,我看这个松鼠王子,恐怕是为了避免在谈和的时候处于弱势的地位,所以来给你们立威,如果真是这样,它就不可能毫无准备,恐怕真有几分本事的。” “冇错,呢个松鼠王子,睇怕来者不善。” 龙傲也摸着山羊胡子,皱起了眉头: “佢对武道会嘅热烈似乎有啲超出常规,目的绝对唔单纯,好可能系嚟立威嘅,展示武力,以喺和谈嘅过程中占据上风。” 众人闻言,不由开始担忧起来,齐齐将目光朝着擂台上望去。 此刻,松鼠杰克已经一步一步走上了擂台,他挥舞着手杖,对安夏行了一个绅士礼: “美丽的小姐,很荣幸可以和你交手,你的眼睛像星辰一样耀眼,不过我可不会因为你的美丽而对你手下留情。” “” 安夏原已经做好了开打的准备,闻言呆了半晌,皱起了眉头: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和您这样美丽的小姐交手是我的荣幸。” 杰克松鼠耸了耸肩,笑着说道。 “你说,对我手下留情?” 安夏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么说,你很自信?” “不不不,我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你知道的。” 松鼠杰克有些无奈的辩解道。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说我理解能力有问题咯?” 安夏怒了,柳眉倒竖: “上台打架不动手,先阴阳怪气地讽刺我,你看不起我?” “我真没有好吧,随你怎么说!” 松鼠杰克讲道理讲不过,便挥舞起手杖,仿佛击剑抖花一般对安夏道: “礼让和谦逊是一位绅士的优良美德,请你出手吧,我会全力以赴地击败你!” “你还让我先动手?看来你是真的非常的傲慢!” 安夏更气了,挥舞着兔兔拳,朝杰克王子冲了过去: “欧拉欧拉!!!” “羸弱无力的攻击!没用的!” 松鼠杰克手杖挥舞,宛若长鞭般不断抽在朝他轰来的拳头上,一时攻势如雨,面对安夏火红如流星般的拳头,竟一步不退! 而且,在他身周,似乎隐隐有淡淡的光芒浮现,笼罩着他的全身,很显然这位松鼠国的王子,体内也有内力在身! “欧拉欧拉欧拉!!” “没用的!这样的攻击只会令我感到不痛不痒!拿出你的真本事!”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没用没用没用没用!!!” 嘭!!! 安夏后撤一步,已是气喘吁吁。 松鼠王子依旧一步未退,望着安夏的表情也依旧温和。 “可恶!这个松鼠有点强啊!!” 安夏揉了揉有些疼痛的拳头,不由皱起了眉头。 覆盖于体表的有限覆盖的灵力,似乎比松鼠王子所能调取的灵力要少。 她体内的“板红根”灵力总量虽然多,但如果仅仅只是覆于体表的话,这已经是安夏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毕竟她不是体修,在师傅教导前,她还处于对体修一窍不通的状态。 她犹豫了片刻,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体修之法,她不会。 但她拥有更强大的灵力运转法门。 “喝呀!!!” 她长腿一震,身上的淡红色灵力顿时沸腾起来。 “这这是” 在围观的一众杂鱼、大佬以及无关人士云凡的注视下,安夏身周沸腾的红色灵力飞快地开始凝形, 片刻之后,便凝成了一只比安夏高一倍的巨大的红色兔子虚影,附着于安夏身上,这支兔子耀眼夺目,浑身仿佛燃着淡红的火焰,尤其是那一对眼睛,更是炯炯有神,不怒自威,令人望之心惊胆战。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红色兔子凝形成功后,安夏又一次挥舞着拳头朝松鼠杰克轰了过去,这一次真是拳如雨落,轰轰隆隆的气势就连在擂台下的一众杂鱼们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连话都说不出来, 就连远处观众台上的一众大佬们,强如十三哥、小飞,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除早就震惊过有了心理准备的云凡外,也就唯有龙傲能勉强保持面不改色,但他的眼神中隐隐透露的震惊,却表明他内心其实并没有他表现得那么镇定。 那红色的巨兔一拳一拳地轰在擂台上,哪怕这擂台由松鼠国出产的“纯钢”打造,依旧能看到擂台上被轰出了数道清晰明显的凹坑,烟尘四起,威势骇人;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武道的范畴,甚至称一声“仙术”或许也不为过,至少以他们的能力,还不能做到如此程度。 这般惊人伟力,松鼠王子理所当然无法阻挡,但他却也没有正面对敌,反而展现出了惊人的躲闪能力,他在擂台上辗转腾挪,活像在森林中纵跃, 每每有红色的巨大兔拳轰下来,他就借用将擂台圈起来的柱子,闪电般环绕,于间不容发之际,躲过了每一次势不可挡地轰击! 第六十八章 下三滥伎俩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四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安夏冲上擂台之后,便与松鼠交起手来。 她吃了高频使用灵力使得灵力消耗过量的亏,一上台,便施展起了那形如鬼魅的拳法。 确切的说,应该是剑法,毕竟云凡这位高精专的大乘剑修,对拳法是真的一窍不通,无奈之下只好凭着自己对灵力的理解,把“云之剑”的一路剑法魔改成了拳法,以剑法御拳。 这种野路子式的体修之法要说有多好,实在算不上,但要说很差,倒也不至于。 也就能在这种把灵力当内力的地方能耀武扬威,但又因为安夏初学乍练的缘故,优势被进一步稀释,只能和松鼠杰克这种拿把剑就能吊打的货色打平,甚至微占劣势。 望着擂台上的局面,龙傲有些焦虑。 安夏此刻的表现,已是险象环生,仿佛一个不慎,就要被打落台下,即便是他现在传音指点,也未必能真的帮女儿赢下这一战,更何况他还要先给这个不知底细的人类传音。 这个人类或许有几分本事,但他不认为这个人类能比自己做得更好,单纯由自己传音都未必能保证赢,这个人类还要靠自己传音,中间隔了一道,难道还能比自己做得更好? 其实最有效的办法,还是直接无视这个人类的意见,由自己直接主导整场比赛的胜利。 但想了想,他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自家的女儿有主见,决定了的事,四匹马都拉不回来,这么坚韧的人,一向都是比较固执己见的, 如果他不顾女儿的意见,自顾自地传音,恐怕到时候就算赢了也只会收获女儿的恶感。 所以他也只能等那个人类的所谓指点出了岔子,自己才有插手的理由。 看她武技娴熟,恐怕平时有背着众人偷偷在私下里勤修武技的吧? 想到这里,老父亲龙傲的眼眶有些湿润。 此时此刻,台上的安夏局势越来越不妙,已经隐隐有了落败之相。 龙傲再也坐不住了,转过身去,却看到那个人类这时候还在喝茶。 由于兔国没有适合这个人类的茶杯和凳子,所以这个人类是席地而坐的,手里还端着一个兔国制造的大盆当茶杯, 一副老神在在、优哉游哉的样子轻抿着茶水,完全没有对台上的局势表现得忧虑的样子。 龙傲顿时急了,望着云凡说道: “呢位人类朋友,你仲唔出声,又龙儿就输咗呀。” “其实嗰套拳法都几好。” 龙傲还能说什么呢? 龙傲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想哭。 明明是我先来的。 都说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子往外拐。 但这拐得也太厉害了吧!? 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啊,你就这么维护? 过分了! “你一定想赢吗?” 云凡有些犹豫地问道。 “想!我想打死那个王八蛋!” 安夏眼睛一亮,咬牙切齿地说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云凡摸了摸下巴: “不过可能需要我搞一些场外辅助,你介意吗?” “场外辅助?” 安夏歪了歪脑袋,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就是,你在上面打,我在下面给你支招。” 云凡斟酌着说道: “当然,这个办法好说不好听,等下别人说我们胜之不武不认账了,就不太好办了,所以我打算用传音入密的办法来帮你。” “啊?传音入密?是什么来的?” 安夏冥思苦想: “按字面上的意思,是把声音偷偷传递给我?” “是的。” 云凡微微点头,孺子可教也。 “师傅你会这个?” 安夏眼睛一亮,这个要学的啊,以后和师傅偷偷说悄悄话就方便多了。 “我不会。” 云凡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没有灵力,你知道的,就算知道了这个办法,恢复炼气修为,声音也传不了那么远。” “啊?那怎么办啊?” 安夏再一次皱起了眉头。 “咳咳,其实呢个方法,我都系略识一二” 终于找到了插嘴机会的龙傲轻咳一声,淡淡地说道。 “” 安夏面无表情地望着龙傲,一言不发。 对这个所谓的爹,安夏的第一印象相当之差。 感情冷漠也就算了,还跟身边那么多母兔子鬼混。 这都不算什么,第一次见面,他居然说要送一个母兔子给云凡,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所以她根本不想理这个老兔子。 不过师傅说了,要她当东兴社老大,既然如此,完全不给这个老兔子面子也有点不太好。 所以她只能勉为其难地朝这个老兔子望一眼。 “所谓传音入密,就系隔得闲将声以内力扎成线,送去入墙位置,呢系一个好困难嘅技巧,不过我已经系度门技巧腍于心!” 龙傲似有些自负,又有些犹豫: “不过擂台比武瞬息万变,恐怕我啱啱传音过去,局势就已经变咗,如果我传音嘅指导出咗乌龙事,点算啊?” “关于这点,你不用操心。” 云凡慢悠悠地说道: “我说什么,你就传什么就好,你只负责传音,包赢。” “你?唔系我嚟将计仔传到擂台上?” 龙傲皱起了眉头。 “不然呢?难道由你来?” 云凡笑道。 “噉当然!” 龙傲直起了身子: “身为东兴社嘅大佬,我喺兔国数一数二嘅强者,我嘅眼光同见识更加系放眼忘去全无敌手,自然由我嚟远程指点我个女!” “没得商量?” 云凡淡然一笑。 “当然!关於呢低,冇得商量!” 龙傲傲然说道。 “那我不打了。” 安夏怒了: “你自己玩去吧!” “” 龙傲眼角一抽,脸上的肉都在抖: “做咩呀?” “要么同意,要么,我就不上场。” 安夏冷笑起来。 “好啦,好啦!任你啦,好啦!” 龙傲郁闷,望天不语。 他觉得好自卑。 自闭。 不过转头想了想,其实也没多大关系。 擂台比武又不是生死决斗,失误个一两次又不会死。 甚至还可能不会输。 等这个人类的愚蠢建议出了什么岔子,然后自己再当然不让地接过指挥权,力挽狂澜。 然后等自己的女儿惊喜的下台,对这个人类百般崇拜的时候,自己再默默转身。 然后这个人类表情复杂地将视线望着自己,说“后面的指点其实都是你父亲做的”。 第六十九章 松鼠动心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四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其实嗰套拳法都几好。” 龙傲还能说什么呢? 龙傲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想哭。 明明是我先来的。 都说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子往外拐。 但这拐得也太厉害了吧!? 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啊,你就这么维护? 过分了! “你一定想赢吗?” 云凡有些犹豫地问道。 “想!我想打死那个王八蛋!” 安夏眼睛一亮,咬牙切齿地说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云凡摸了摸下巴: “不过可能需要我搞一些场外辅助,你介意吗?” “场外辅助?” 安夏歪了歪脑袋,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就是,你在上面打,我在下面给你支招。” 云凡斟酌着说道: “当然,这个办法好说不好听,等下别人说我们胜之不武不认账了,就不太好办了,所以我打算用传音入密的办法来帮你。” “啊?传音入密?是什么来的?” 安夏冥思苦想: “按字面上的意思,是把声音偷偷传递给我?” “是的。” 云凡微微点头,孺子可教也。 “师傅你会这个?” 安夏眼睛一亮,这个要学的啊,以后和师傅偷偷说悄悄话就方便多了。 “我不会。” 云凡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没有灵力,你知道的,就算知道了这个办法,恢复炼气修为,声音也传不了那么远。” “啊?那怎么办啊?” 安夏再一次皱起了眉头。 “咳咳,其实呢个方法,我都系略识一二” 终于找到了插嘴机会的龙傲轻咳一声,淡淡地说道。 “” 安夏面无表情地望着龙傲,一言不发。 对这个所谓的爹,安夏的第一印象相当之差。 感情冷漠也就算了,还跟身边那么多母兔子鬼混。 这都不算什么,第一次见面,他居然说要送一个母兔子给云凡,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所以她根本不想理这个老兔子。 不过师傅说了,要她当东兴社老大,既然如此,完全不给这个老兔子面子也有点不太好。 所以她只能勉为其难地朝这个老兔子望一眼。 “所谓传音入密,就系隔得闲将声以内力扎成线,送去入墙位置,呢系一个好困难嘅技巧,不过我已经系度门技巧腍于心!” 龙傲似有些自负,又有些犹豫: “不过擂台比武瞬息万变,恐怕我啱啱传音过去,局势就已经变咗,如果我传音嘅指导出咗乌龙事,点算啊?” “关于这点,你不用操心。” 云凡慢悠悠地说道: “我说什么,你就传什么就好,你只负责传音,包赢。” “你?唔系我嚟将计仔传到擂台上?” 龙傲皱起了眉头。 “不然呢?难道由你来?” 云凡笑道。 “噉当然!” 龙傲直起了身子: “身为东兴社嘅大佬,我喺兔国数一数二嘅强者,我嘅眼光同见识更加系放眼忘去全无敌手,自然由我嚟远程指点我个女!” “没得商量?” 云凡淡然一笑。 “当然!关於呢低,冇得商量!” 龙傲傲然说道。 “那我不打了。” 安夏怒了: “你自己玩去吧!” “” 龙傲眼角一抽,脸上的肉都在抖: “做咩呀?” “要么同意,要么,我就不上场。” 安夏冷笑起来。 “好啦,好啦!任你啦,好啦!” 龙傲郁闷,望天不语。 他觉得好自卑。 自闭。 不过转头想了想,其实也没多大关系。 擂台比武又不是生死决斗,失误个一两次又不会死。 甚至还可能不会输。 等这个人类的愚蠢建议出了什么岔子,然后自己再当然不让地接过指挥权,力挽狂澜。 然后等自己的女儿惊喜的下台,对这个人类百般崇拜的时候,自己再默默转身。 然后这个人类表情复杂地将视线望着自己,说“后面的指点其实都是你父亲做的”。 然后自己的女儿就会看到自己已经有些佝偻的、伟岸的背影,或许会感动得热泪盈眶吧? 想到这里,龙傲的眼眶都要湿了。 多么深沉的父爱,多么无私,多么伟大! “候呀!” 他温和地一笑,老菊花般的兔儿脸上绽放了若他妈还活着看到了恐怕也会暴打一顿的笑容。 “那就这么定了,等台上那位大佬打完,我们就上台!” 云凡微微一笑,揉了揉安夏的脑袋。 “嗯!” 安夏侧了侧头,有些犹豫,随后将云凡的手扒拉下来,放在脸上: “以后这样摸头好不好,师傅?” “” 云凡悠悠一叹。 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啊! 以前那个师慈弟恭的日子,距离自己越来越遥远了。 现在想想,有些怀念。 好好的乖徒儿,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唉算了算了 云凡捏了捏安夏的兔脸儿,毛茸茸的,软绵绵的,还有一丢丢弹性。 那什么手感还还不错。 过了不久,擂台上的战局已经分出了胜负。 杰克松鼠以压倒性的优势取得了胜利。 小飞的武技在杰克松鼠面前,连片刻的优势都无法保持,被连续甩了几次手杖之后,他就基本失去了局势的掌控权,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打下了擂台。 全场死寂,望着台上大放厥词、洋洋得意的松鼠王子杰克,擂台下的一众杂鱼都不由得沉默起来。 太强了! 四大金刚之一的小飞,像被打的狗一样,几棍子就扫了下去! 难道今天就任由这个外国来的不速之客,折了他们东兴第一武道会的擂台冠军? 若是如此,恐怕东兴在整个兔国都没脸混下去了! “呢个松鼠王子,有几分本事” 望见这一幕,龙傲有些忧虑。 这样的对手,就算是他以自己的见识传音,也未必能让自己的女儿稳胜,那个人类的指点,真的能稳赢吗? 他对那个人类还是有几分期待的,或许这个人类有几分真本事,但要说比自己强,他不信。 要是失误了怎么办? 他有些无奈地望向安夏,迟疑地说道:“一系定由我嚟” “矮松鼠!不要嚣张!看我来报你那一杖之仇!!!” 安夏却听都没听龙傲的碎碎念,怒气冲冲地撸起手臂就朝着擂台冲了过去。 第七十章 杰克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松鼠国驻兔国大使馆 秘密花园 松鼠杰克半身泡在一个沸腾的漆黑浴桶之中,那张英俊帅气的脸不断地扭曲着。 许久之后,一个穿着管家服模样的松鼠推开门,走了进来。 “王子殿下,你感觉好些了吗?” 松鼠管家端着一个夜壶模样的东西,关切地问道。 “唔,有点儿烫,但我感觉好多了,感谢上帝。” 松鼠杰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复杂: “一位绅士在洗澡的时候,不敲门就进来,是十分不礼貌的。” “如果我的行为冒犯了你,我会为此道歉。” 管家松鼠将手中夜壶模样的东西放下,然后对松鼠王子说道: “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和您在这里谈谈吗?” “当然,我亲爱的彼得叔叔。” 松鼠杰克无所谓地说道。 “和谈计划的第一步,我们就已经出了岔子,如果还想在和谈中占据主动权,接下来的战斗我们必须每一场都赢下来。” 管家松鼠皱了皱眉: “然而,即便如此,我们依旧还是无法取得预期的效果,那个龙翠花小姐,在这次的战斗中收获了大量的名望,这对我们的计划是不利的, “所以,王子殿下,您有没有除掉她的念头?如果您有这个想法,我会开始着手关于这方面的准备。” “没有必要,埋在兔国的暗子用在这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是完全没有意义的,我想你懂我意思。” 松鼠杰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而且,我现在,有一个无法忽视的理由,所以我不能对她出手。” “理由?我有些好奇,殿下,是什么样的理由,令您产生了畏惧?” “畏惧?不不不,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松鼠杰克缓缓地站起身来,眼神明亮: “我的意思是,我爱上了她。” “爱上了她?” 管家松鼠怔住。 “是的,每个人都会在一个特定的阶段遇到一个令自己怦然心动的目标,我想,那就是我的爱情。” 松鼠杰克 啪! 咚!!! 手杖入肉声与破壳声同时起舞,朝四周回荡; 在这万众瞩目的场合,松鼠王子的身躯高高飞起、低低落下, 那张优雅静的脸上,表情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淡然; 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也仿佛充满了疑惑; 他跌落在地,一瞬间甚至没能反应过来,但片刻之后,从下身传来的猛烈疼痛,将他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 活像是被尖锐的钉子捅穿了指甲盖,松鼠王子脱臼般挣开了嘴,无声地惨嚎着, 那张一直保持着优雅和淡然的脸也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地直往下掉, 那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也已经布满了血丝,圆睁着,像是两颗明亮的电灯泡,即便是在明亮的擂台上,也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擂台另一边,安夏被手杖重重地抽了一下,受了些许小伤,失去了片刻的战斗力。 但和松鼠王子相比,她受的伤相对来说微不足道,所以她没一会儿就站了起来。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缩在地上无声惨嚎的松鼠王子,表情复杂。 师傅啊我用这种招数真的合适吗? 虽然我没有立场说这个话,但是这只松鼠会不会太惨了一点? 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她犹豫, 她迷惑, 她彷徨不安。 此刻擂台下,已经变成了一片欢呼的海洋。 松鼠王子的轻蔑和不屑实在吸引了太多的仇恨, 而此刻突然的反转,一直被压制的安夏获得最终的胜利,让他们的情绪仿佛像陡然拉开了香槟的瓶塞一样迸发出来; 即便他们知道安夏胜之不武,但看到松鼠王子这幅凄惨的模样,他们还是无法抑制因震惊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宛若海浪翻涌,化成惊天海啸,汹涌澎湃。 安夏望着这热烈而狂热的场面,有些不知所措。 而就在这时,又一道微不可查的传音,出现在她耳边。 “撩阴腿。” 一模一样的声音。 一模一样的话语。 安夏没有丝毫犹豫,在思维还未反应过来时,她的身躯已经向前冲了过去, 她像一架设定好的仪器般精密、狠辣,下腿仿佛一个从天而降的摆锤般沉稳、厚重, 那火红的灵力仿佛燎原的天火,那呼啸的风声有若利刃撕裂了天空,这一脚带着仿佛鸣雷般惊天动地的气势,再一次狠狠地踢向了松鼠王子的下身。 轰!!! 松鼠王子仿佛像被攻城重锤轰中,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倒在擂台之下。 这一届的东兴第一武道会,在口口相传的流言酝酿之下,已经变成了一次传奇故事。 外国强者远道而来,凭一身横练功夫在东兴武道会大杀四方,可谓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势不可挡; 可偏偏在关键时刻,东兴老大的女儿,一个身患九阴绝脉、终身与武道无缘的柔弱女孩横空出世, 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她使出了一式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武功烈火炙凤,一招将外国强者打下了擂台。 街头巷尾,都在流传着她的传说, 一夜之间,龙翠花的大名在整个兔国传扬,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人人都知道东兴社老大龙傲有个女儿, 她的一双眼睛有时似涓涓细流般温柔,有时却又如怒目金刚般威严, 一身自创的烈火神功功力惊天动地,一套烈火流星拳所向披靡,一对看似柔弱的拳头,实际坚若金刚, 她是东兴社最耀眼的星辰,是兔国冉冉升起的新星, 在她的光芒之下,兔国的年轻一辈显得黯淡无光。 这是一个属于龙翠花的时代。 “所以你成名了?” 云凡摸了摸下巴,听着饭馆众人的议论,凑到安夏身旁小声说道: “你听听,这里都在流传着你的传说啊,什么烈火女金刚、筋肉女战神、嗜血狂凤,你的这些个名号一个比一个厉害, “看来自今日之后,这东兴社老大的位置,除你之外没人能服众了啊!咱们的计划稳了!” 第七十一章 受 “您是说” “没错,当然是美丽的女孩子,或者戏耍了我的感情,或者让我产生了剧烈的痛苦,这就是最完美的艺术,最至高无上的艺术!” “我、我还是有些不了解” “愚蠢!我的彼得叔叔,你的愚蠢,已经无可救药! “这样吧,我再解释得更详细、更具体一些!” 松鼠杰克的眼中出现了狂热的神采: “形容女性美丽的词汇有很多种,有温柔、伶俐、呆萌,狂野各种各样,但大多都是专门特指女性的单一属性,单调、标签化,就像是一个设定好了性格的木偶,那样的形容根本无法体现出人的复杂性! “那些无知的人,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美丽是什么样子! “彼得叔叔,请你想一想,当一个呆萌、可爱、活泼或优雅的女孩子,一脸厌恶的望着你,就像在望着一袋污浊的垃圾 “不要这么看着我,在我看来,男性生物都是污浊的东西 “被这样美丽的女人居高临下的欺侮,难道无法令你感到一种仿佛灵魂被升华般的兴奋? “还有那些擅长玩弄人心的女孩,她们欺骗了你的感情,把你当一条狗一样使唤,最后在你以为你终于得到了她的心,她却把你弃之如敝履 “我认为女孩,应该像一只令人捉摸不透的猫,在捉弄人心的过程中,将物一点一点的肢解,然后对物的羸弱表示鄙夷、不屑,将女性天生的伶俐、聪慧展示得淋漓尽致,和愚蠢的男性区分开来 “这种令人浑身战栗的美丽,你难道不会感到迷醉?” “呃,殿下,我认为你现在是在说反话,您说的这种女孩,只会让我呃,抱歉,我难以用语言表达我现在的心情,请见谅。” “没关系,就算你无法理解我对艺术的追求,我也不会失望,毕竟追求艺术的道路,总是孤独的。” “说起来,殿下,说到玩弄人心,莎莉殿下玩弄人心的能力并不比任何人弱,您为什么对她” “她?那个婊子?呵,我一开始也对她,噢,真是令我心痛,真是令我难受,我最开始的时候,对她寄予了巨大的厚望,我以为她不断的接近我,是为了玩弄我但是,但是她” 松鼠杰克表情渐渐扭曲起来: “她,她居然说她爱我!我的上帝啊,这是什么愚蠢的女人,她令我感到恶心! “她还说什么想和我分享云海的无尽风光、希望和我一起尝遍世界各地的美食、想咬我尝尝, “最恶心的是,她真的在和我亲吻!不是在咬我,没有把我的嘴唇咬下一块肉,真的只是在和我亲吻!她竟然还觉得快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女人,真是变态! “她在侮辱我对艺术的狂热,我无法接受和这样的女人待在同一个世界,若不是她突然死于非命,我一定要找机会杀了她! “什么我会独自抓一只物回来,证明我对你是有用的,什么成为松鼠国的女王霸占我,呵,活该!蠢货!” “” 松鼠管家眼角不断抽动: “我认为很有必要对您做一些心理疏导情感方面的, “那么,所以,之所以那个兔国的兔子得到了您的爱情,是因为” “没错!她给了我灵魂一击!她让我快乐!” 松鼠杰克的眼神变得越发狂热: “你知道那种令人颤栗、令人颤抖的感觉吗? “她连续给了我两次! “你好好想想那个场景,幻想一下,如果有一个美丽的女孩,或许是温柔、或许是优雅,又或许是活泼可爱、古灵精怪,又或许是冷若冰山、拒人于千里之外, “当她伸出她修长而华贵的长腿,狠狠地将你肮脏、污秽的根源一脚碾碎,像踩踏垃圾一样碾碎,那种剧烈的痛苦,那种让你大脑一片空白、那种你拼命嘶嚎,甚至都无法发出声音的那种剧烈的痛苦,那种直升天堂般至高无上的享受, “我的上帝啊,这种极致的快感、绝妙的体验,光是想想都让我兴奋不已!” “殿下,我建议您最好还是去看看医生” “不用,我去看过医生了,大多数医生都不愿意为我提供这种精神上的慰藉我是说,女医生。”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好了,不用再说了,不论你提出怎样的诱惑,我都不会动摇的,你无非只是想用那些庸脂俗粉把我拴住,让我不要和兔国的美丽女性交往, “但是我意已决,我的心已经被她彻底俘虏了,我爱她,你明白什么是爱情吗? “爱情是被旋转的风车碾成碎片,爱情是被斩断四肢浑身扎满了钢钉,爱情是被美丽的女人诱骗着喝下带有剧毒的饮料, “我已经找到了爱情,我要义无反顾的投入爱情的怀抱,我要和我心爱的女人表白。” 松鼠杰克擦干了身子,穿好了衣服,笑得清爽自在: “我要和她表白,只有她能明白我对艺术的渴求,因为是她赐予了我极致的快乐,而且是两次! “我爱她,你听到了吗,彼得叔叔,我爱她!” “我不是很理解你们年轻人的思想,” 管家松鼠的面部表情已经僵硬了,他声音有些干涩地说道: “你要向她表白吗?现在?” “不,不不不,当然不,她太完美了,太完美了,我贸然向她表白,是不尊重她的表现,她欺侮、殴打一个废物王子,能有什么艺术上的美感吗?没有! “我配不上她,明白吗?我现在还没有和这样至高无上的美丽少女发展艺术的资格,甚至就连之前的那两次极致的快乐,我都有些感觉玷污了那位高贵而完美的女孩!” “所以你要” “所以我要打败兔国年轻一代,我要展现出我的价值,成为最优秀、最完美的欺侮目标, “毕竟只有那样完美的我,被那样完美的少女欺侮时,才能产生最具有艺术性的效果,才能产生至高无上的快乐!” “” 第七十二章 战前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四个小时可完成 东兴武道会 一片肃杀 到处都是持棒拿枪的兔子,黑压压的一片,充满了压抑的气氛。 “我点解定你哋,想你哋应该都知啦!” 龙傲立于擂台的最高处,居高临下地望着众兔子,在他身后,十三哥、小飞负手立于身后,表情带着愤慨, 匆匆赶来的安夏、云凡也静静站着,看龙傲做战前动员。 “四大金刚之一嘅豁牙佬被杀咗,凶手正系山猪手下嘅阿顺!你哋嘅大佬山猪心愧疚,发咗毒誓,要将阿顺活捉返嚟,千刀万剐!” 龙傲环视着一帮手下,眼神充满了凶厉: “山猪系为咗捉阿顺,先孤身出去,而家点解会畀三联社捉住,原因嘅已经不言而喻! “如果阿顺唔系三联社嘅人,点解三联社会捉山猪?山猪系为咗捉阿顺,同佢哋根本就冇冲突嘅必要!” 台下的兔子们已经沸腾起来了,他们纷纷狰狞着面庞,脸上带着愤慨,挥舞着武器咬牙切齿,以发泄他们心中的愤怒。 加入东兴社的兔子都相对年轻,容易被虚幻的归属感和认同感煽动情绪,而年纪稍大一些的兔子则相对沉稳,对他们来说,加入东兴社只是为了安身立命的不得已的选择。 “大家听住,三联社打的系我地嘅面,打到系我地嘅立足之本,呢一仗无得避!唔打嘅话,我地就会俾人踢出立足之地!” 龙傲手握一把精钢长刀,振臂一呼: “我哋东兴社屹立唔倒,靠嘅咩?” “够狼!讲义气!兄弟多!” 台下如山呼海啸,呼声如雷。 “会死嘅!” 这时,一旁的十三哥慢悠悠地说道。 一众黑压压的兔子们沉默了下来。 就在这时,小飞站了出来,面带怒意: “死!就死啰!有乜咁大不了﹖以前唔怕!依家怕?打呢场仗唔系边个帮边个,而系要证明俾全江湖嘅人睇,我地系顶天立地嘅男子汉!边个想做懦夫,随时可以走!” 松鼠国驻兔国大使馆 秘密花园 松鼠杰克半身泡在一个沸腾的漆黑浴桶之中,那张英俊帅气的脸不断地扭曲着。 许久之后,一个穿着管家服模样的松鼠推开门,走了进来。 “王子殿下,你感觉好些了吗?” 松鼠管家端着一个夜壶模样的东西,关切地问道。 “唔,有点儿烫,但我感觉好多了,感谢上帝。” 松鼠杰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复杂: “一位绅士在洗澡的时候,不敲门就进来,是十分不礼貌的。” “如果我的行为冒犯了你,我会为此道歉。” 管家松鼠将手中夜壶模样的东西放下,然后对松鼠王子说道: “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和您在这里谈谈吗?” “当然,我亲爱的彼得叔叔。” 松鼠杰克无所谓地说道。 “和谈计划的第一步,我们就已经出了岔子,如果还想在和谈中占据主动权,接下来的战斗我们必须每一场都赢下来。” 管家松鼠皱了皱眉: “然而,即便如此,我们依旧还是无法取得预期的效果,那个龙翠花小姐,在这次的战斗中收获了大量的名望,这对我们的计划是不利的, “所以,王子殿下,您有没有除掉她的念头?如果您有这个想法,我会开始着手关于这方面的准备。” “没有必要,埋在兔国的暗子用在这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是完全没有意义的,我想你懂我意思。” 松鼠杰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而且,我现在,有一个无法忽视的理由,所以我不能对她出手。” “理由?我有些好奇,殿下,是什么样的理由,令您产生了畏惧?” “畏惧?不不不,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松鼠杰克缓缓地站起身来,眼神明亮: “我的意思是,我不能对她出手。” “为什么?” “因为我爱上了她。” “爱上了她?” 管家松鼠怔住。 “是的,每个人都会在一个特定的阶段遇到一个令自己怦然心动的目标,我想,那就是我的爱情。” 松鼠杰克微笑着说: “我也没想到,我突然之间遇到属于我的爱情, “就像夏日里突如其来的一阵清风,就像清晨时偶遇的温暖的阳光,她的眼睛像星辰闪耀,她的笑容突然撞进了我的心房,我似乎有些难以抵御她的魅力。” “抱歉,殿下,我一向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他就像太阳会从西边升起一样的滑稽。” “噢,你怎么会懂得爱情的美妙,你这个愚蠢的土拨鼠!” “殿下,以我对你的了解,您是又想到了什么好的点子,对不对?” 管家松鼠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的天呐,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我想你一定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松鼠王子挑了挑眉,有些不悦地说道。 “我在殿下三岁的时候,便跟在殿下的身边,对殿下十分了解,尽管智谋并非殿下所长,但我知道殿下的智慧也并非短板。” 管家松鼠揉了揉鼻子: “爱上一个敌国势力的重要人物,无异于自毁前程,我想殿下应该不会这么不理智。” “不理智?噢,我亲爱的彼得叔叔,你的话像茅厕里的石楠花一样恶臭。” 松鼠王子笑了笑: “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爱情是义无反顾地向风车冲锋,爱情耗尽锐气也绝不后悔,爱情是丘比特之箭上附着的剧毒,即便知道终归会面临死亡,也会笑着坦然面对, “噢,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东西?或许是因为遇到了爱情之后,我变得有些不冷静, “不过你又怎么能理解爱情的力量?你这个活了几十年连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家伙,和你谈论爱情就像对一棵大树说你要多活动活动才能保证身体健康天啊,我这是什么愚蠢的比喻!” “呃,冒昧地问一下,殿下,您是认真的?” 管家松鼠有些愕然了。 “当然。” “可是” “好吧,其实,你一直以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我。” 松鼠王子叹了一口气: “包括我的父亲、我的兄弟姐妹们,他们都把我当成一个野心家,我想你应该也是, 第七十三章 战中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四个小时可完成 松鼠国驻兔国大使馆 秘密花园 松鼠杰克半身泡在一个沸腾的漆黑浴桶之中,那张英俊帅气的脸不断地扭曲着。 许久之后,一个穿着管家服模样的松鼠推开门,走了进来。 “王子殿下,你感觉好些了吗?” 松鼠管家端着一个夜壶模样的东西,关切地问道。 “唔,有点儿烫,但我感觉好多了,感谢上帝。” 松鼠杰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复杂: “一位绅士在洗澡的时候,不敲门就进来,是十分不礼貌的。” “如果我的行为冒犯了你,我会为此道歉。” 管家松鼠将手中夜壶模样的东西放下,然后对松鼠王子说道: “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和您在这里谈谈吗?” “当然,我亲爱的彼得叔叔。” 松鼠杰克无所谓地说道。 “和谈计划的第一步,我们就已经出了岔子,如果还想在和谈中占据主动权,接下来的战斗我们必须每一场都赢下来。” 管家松鼠皱了皱眉: “然而,即便如此,我们依旧还是无法取得预期的效果,那个龙翠花小姐,在这次的战斗中收获了大量的名望,这对我们的计划是不利的, “所以,王子殿下,您有没有除掉她的念头?如果您有这个想法,我会开始着手关于这方面的准备。” “没有必要,埋在兔国的暗子用在这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是完全没有意义的,我想你懂我意思。” 松鼠杰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而且,我现在,有一个无法忽视的理由,所以我不能对她出手。” “理由?我有些好奇,殿下,是什么样的理由,令您产生了畏惧?” “畏惧?不不不,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松鼠杰克缓缓地站起身来,眼神明亮: “我的意思是,我不能对她出手。” “为什么?” “因为我爱上了她。” “爱上了她?” 管家松鼠怔住。 “是的,每个人都会在一个特定的阶段遇到一个令自己怦然心动的目标,我想,那就是我的爱情。” 松鼠杰克微笑着说: “我也没想到,我突然之间遇到属于我的爱情, “就像夏日里突如其来的一阵清风,就像清晨时偶遇的温暖的阳光,她的眼睛像星辰闪耀,她的笑容突然撞进了我的心房,我似乎有些难以抵御她的魅力。” “抱歉,殿下,我一向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他就像太阳会从西边升起一样的滑稽。” “噢,你怎么会懂得爱情的美妙,你这个愚蠢的土拨鼠!” “殿下,以我对你的了解,您是又想到了什么好的点子,对不对?” 管家松鼠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的天呐,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我想你一定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松鼠王子挑了挑眉,有些不悦地说道。 “我在殿下三岁的时候,便跟在殿下的身边,对殿下十分了解,尽管智谋并非殿下所长,但我知道殿下的智慧也并非短板。” 管家松鼠揉了揉鼻子: “爱上一个敌国势力的重要人物,无异于自毁前程,我想殿下应该不会这么不理智。” “不理智?噢,我亲爱的彼得叔叔,你的话像茅厕里的石楠花一样恶臭。” 松鼠王子笑了笑: “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爱情是义无反顾地向风车冲锋,爱情耗尽锐气也绝不后悔,爱情是丘比特之箭上附着的剧毒,即便知道终归会面临死亡,也会笑着坦然面对, “噢,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东西?或许是因为遇到了爱情之后,我变得有些不冷静, “不过你又怎么能理解爱情的力量?你这个活了几十年连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家伙,和你谈论爱情就像对一棵大树说你要多活动活动才能保证身体健康天啊,我这是什么愚蠢的比喻!” “呃,冒昧地问一下,殿下,您是认真的?” 管家松鼠有些愕然了。 “当然。” “可是” “好吧,其实,你一直以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我。” 松鼠王子叹了一口气: “包括我的父亲、我的兄弟姐妹们,他们都把我当成一个野心家,我想你应该也是, “但你们从来没有花过,哪怕一分钟来了解我的心, “就像我对艺术的迷恋,对至高之美的渴求,你们都以为我在说笑,以为我不过是在哗众取宠或者附庸风雅 “都不是!只是你们对我所热爱的艺术根本不了解,甚至你们都不知道我所热爱的艺术是什么!” “殿下,您热爱艺术?” “看吧,你甚至不知道我热爱艺术。” “不不,我是说,我以为您对艺术只是一种普通的喜好。” “是狂热,我亲爱的彼得叔叔!我对艺术有着疯狂的热爱,就像那个表面上不喜欢王位,却暗中搞小动作,在父王面前讨父王开心,试图用各种功绩证明自己的能力的莎莉一样!” “那么您如果您不觉得冒昧的话,可否将您的喜好与我分享?” “你确定?” “我只是有那么些许好奇,可不可以告诉我,殿下,您喜爱的艺术是什么?” “当然可以,这是第一次有人对我的艺术感兴趣,我很乐意和你分享。” 松鼠杰克优雅地一笑: “我喜好的艺术,是痛苦。” “痛苦?” 管家松鼠又是一愣: “我有点不太理解,是对别人造成伤害,你喜欢这样的画面对吗?” “不,不不不不,你完全搞错了。” “怎么说?” “不是对别人。” “那是?” “是对我。” “呃?” 管家松鼠都惊了: “这是什么前卫又时髦的艺术,我,我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这么说,如果我令你产生痛苦,你会感到很兴奋?” “不不不,你还是不了解我。” 松鼠王子轻轻一笑: “就算我喜欢疼痛的快感,但也要分是谁对我造成了这种快感,一个皮糙肉厚的大男人,是绝对无法满足我对艺术的追求的。” 第七十四章 陷阱 “我偷咗你哋嘅嘢?我睇你陈意礼惊系喺发开口梦!你哋三联社,一班废柴,可唔可以传承落嚟乜嘢嘢?都唔衬畀我东兴社睇得上?” 龙傲望着面前持棍的兔子冷笑起来: “话你地知,唔好以为自己特别伟大,大家都系江湖中人,咪谂住出几句口术嚟陷我东兴于不义! “而家,一系将我哋东兴社嘅人交出嚟,包嗰个叛徒,然后听畀我哋道歉,一系,你哋三联社灭亡就喺今日!” “江湖有句说话:刀头舔血还得快, “人地劈我一刀,我一定劈番人地十刀。唔系人地训低,就系我训低。睇嘅只系边个唔好彩!” 持棍兔子大笑起来,抡圆了棍子,怒意勃发,须发皆张: “一个到气帮派,都敢大言不惭?我哋三联社都唔系好惹嘅,今日我就畀你龙傲死冇全尸,畀你东兴解散,睇下咩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轰!!! 长棍落下,龙傲却只以单手接棍,稳稳地接下了这一击, 他缓缓抬起头,不屑地望着身前的这只持棍朝他悍然一击的兔子,声音冷漠冰凉: “就凭你?仲差几分火候!” 说完,他沉腰立掌,以手做刀,悍然朝着那持棍兔子劈落! 持棍兔子不甘示弱,急急忙忙将劈出的长棍收回,架在身前, 但龙傲的掌风浑厚,他手中的长棍竟连半刻也拦不住!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他手中的长棍已经裂成了两截,身体被余波轰中,整只兔子倒飞了出去。 “大佬!” 龙傲的蛮横做法一下子就将一众三联社的兔子们激怒了,他们睚眦欲裂,纷纷挥舞起手中的兵器,朝着东兴社的兔子们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一时就仿佛两团浪花撞在了一块,掀起了水花无数,层层叠叠的喊杀声将这一片街区覆盖,乱成一团。 东兴社的武力明显强于三联社,没过多久,属于东兴社的“浪花”就浩浩荡荡地推了过去,三联社且战且退, 战局的中心很快就从街道正中央转移到了三联社武道馆中。 云凡、安夏二人原先位于东兴社队伍的中部,不过在云凡的授意下,二人态度摸鱼,消极避战,很快就到了东兴社队伍的末尾。 “师傅啊,我怎么感觉他们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的样子。” 安夏纳闷地抓着云凡的长袍,仰头望着云凡说道。 “我也看出来了,或许双方有什么内情,但他们热血上冲,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他们的经验就是一鼓作气,商量来、商量去,他们就失了锐气,不如先打一场,分个高下,再坐下来慢慢谈。” 云凡避开了一个冲红了眼的兔子,慢悠悠地说道: “如果有什么误会,打完以后,也就心平气和了,要么把误会解开,要么将错就错, “只要有一个交待给底下那帮兔子,一般都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打来打去,他们是怎么维持了这么长时间的?” 安夏歪了歪脑袋,纳闷的问道。 “这不三十二个帮派,一下子就剩下八个了吗?” 云凡呵呵一笑: “走吧,我们到周围看看,找一个桌子椅子,点一杯奶茶慢慢等他们打完, “或许有机会我可以做一副纸牌什么的,下次遇到这种事我们也不至于太无聊。” “和师傅在一起不会感觉无聊哦!” “我无聊。” “唔。” 二人退到东兴社队伍的最后方,逆着兔潮往外走去。 街道空空荡荡,与街道相比,一排排房屋上小心翼翼探头出来看热闹的兔子们不在少数,看来凑热闹的优良传统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有。 “师傅!那里有一个凉草铺子!” 安夏惊喜地指着街道对面的一间空荡荡的店铺说道。 “不知道那里还有没有凉草卖,不然我们就可以做一份凉草慢慢吃了。” 云凡嘴角勾了勾,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忽然似发现了什么般猛地愣住,望着安夏问道: “徒儿,你有没有觉得周围好像有点怪?” “咦?什么怪?哪里怪?” 安夏疑惑地抬起头,望着云凡问道。 “你不觉得,这条街好像有点安静冷清得过分?” 云凡环视着四周,有些疑惑地说道。 “安静冷清?” 安夏指着街道两旁的仿佛上看热闹的兔子,说道: “我觉得没有什么安静” 正说着,街道两旁的兔子们突然猛地将窗户合上,一扇接着一扇,“噼里啪啦”就仿佛鞭炮声般接连响起, 一瞬间,这原先还有几分人气的街道,一下子就变得宛若像是一座死城。 “诶?他们这是怎么了?” 安夏收回手指,脸上的疑惑更浓: “为什么他们突然关窗了?” “我们刚来的时候,他们也是关窗的。” 云凡摸了摸下巴,忽然朝街道两边望去,忽然看到原先空空荡荡的两边街道,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大群黑压压的兔群, 就仿佛天空飘来的乌云,一点一点的将这片街区的光芒一点一点地吞噬得一干二净。 “看来,这是一个陷阱。” 云凡俯下身去,将安夏抱在怀中,犹豫了一会,却没有朝身后堆满了东兴社队伍的三联武道馆回头。 “师傅?” 安夏缩在云凡怀中,仰头朝云凡问道: “我们不去找东兴社庇护吗?” “他们都自身难保了,还庇护个鬼!” 云凡无奈地一笑: “我原本就想来打个酱油的,看来现在这酱油打不成了。” “那,师傅,要不要把我放下来?我可以帮你分担一部分压力。” 安夏眼若星辰,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你呀,还差点火候!” 云凡缓缓拔出了腰间的伏羲剑,朝两边的兔子们打量了一眼: “徒儿,群战和单打独斗是有区别的,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先看看我的作战方式,多学学,今后有机会再让你上场吧。” 顿了顿,他又轻笑着说道: “只要他们没有金丹,只要我有剑在手,我就是无敌的。” 第七十五章 全员内鬼东兴社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四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我偷咗你哋嘅嘢?我睇你陈意礼惊系喺发开口梦!你哋三联社,一班废柴,可唔可以传承落嚟乜嘢嘢?都唔衬畀我东兴社睇得上?” 龙傲望着面前持棍的兔子冷笑起来: “话你地知,唔好以为自己特别伟大,大家都系江湖中人,咪谂住出几句口术嚟陷我东兴于不义! “而家,一系将我哋东兴社嘅人交出嚟,包嗰个叛徒,然后听畀我哋道歉,一系,你哋三联社灭亡就喺今日!” “江湖有句说话:刀头舔血还得快, “人地劈我一刀,我一定劈番人地十刀。唔系人地训低,就系我训低。睇嘅只系边个唔好彩!” 持棍兔子大笑起来,抡圆了棍子,怒意勃发,须发皆张: “一个到气帮派,都敢大言不惭?我哋三联社都唔系好惹嘅,今日我就畀你龙傲死冇全尸,畀你东兴解散,睇下咩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轰!!! 长棍落下,龙傲却只以单手接棍,稳稳地接下了这一击, 他缓缓抬起头,不屑地望着身前的这只持棍朝他悍然一击的兔子,声音冷漠冰凉: “就凭你?仲差几分火候!” 说完,他沉腰立掌,以手做刀,悍然朝着那持棍兔子劈落! 持棍兔子不甘示弱,急急忙忙将劈出的长棍收回,架在身前, 但龙傲的掌风浑厚,他手中的长棍竟连半刻也拦不住!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他手中的长棍已经裂成了两截,身体被余波轰中,整只兔子倒飞了出去。 “大佬!” 龙傲的蛮横做法一下子就将一众三联社的兔子们激怒了,他们睚眦欲裂,纷纷挥舞起手中的兵器,朝着东兴社的兔子们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一时就仿佛两团浪花撞在了一块,掀起了水花无数,层层叠叠的喊杀声将这一片街区覆盖,乱成一团。 东兴社的武力明显强于三联社,没过多久,属于东兴社的“浪花”就浩浩荡荡地推了过去,三联社且战且退, 战局的中心很快就从街道正中央转移到了三联社武道馆中。 云凡、安夏二人原先位于东兴社队伍的中部,不过在云凡的授意下,二人态度摸鱼,消极避战,很快就到了东兴社队伍的末尾。 “师傅啊,我怎么感觉他们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的样子。” 安夏纳闷地抓着云凡的长袍,仰头望着云凡说道。 “我也看出来了,或许双方有什么内情,但他们热血上冲,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他们的经验就是一鼓作气,商量来、商量去,他们就失了锐气,不如先打一场,分个高下,再坐下来慢慢谈。” 云凡避开了一个冲红了眼的兔子,慢悠悠地说道: “如果有什么误会,打完以后,也就心平气和了,要么把误会解开,要么将错就错, “只要有一个交待给底下那帮兔子,一般都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打来打去,他们是怎么维持了这么长时间的?” 安夏歪了歪脑袋,纳闷的问道。 “这不三十二个帮派,一下子就剩下八个了吗?” 云凡呵呵一笑: “走吧,我们到周围看看,找一个桌子椅子,点一杯奶茶慢慢等他们打完, “或许有机会我可以做一副纸牌什么的,下次遇到这种事我们也不至于太无聊。” “和师傅在一起不会感觉无聊哦!” “我无聊。” “唔。” 二人退到东兴社队伍的最后方,逆着兔潮往外走去。 街道空空荡荡,与街道相比,一排排房屋上小心翼翼探头出来看热闹的兔子们不在少数,看来凑热闹的优良传统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有。 “师傅!那里有一个凉草铺子!” 安夏惊喜地指着街道对面的一间空荡荡的店铺说道。 “不知道那里还有没有凉草卖,不然我们就可以做一份凉草慢慢吃了。” 云凡嘴角勾了勾,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忽然似发现了什么般猛地愣住,望着安夏问道: “徒儿,你有没有觉得周围好像有点怪?” “咦?什么怪?哪里怪?” 安夏疑惑地抬起头,望着云凡问道。 “你不觉得,这条街好像有点安静冷清得过分?” 云凡环视着四周,有些疑惑地说道。 “安静冷清?” 安夏指着街道两旁的仿佛上看热闹的兔子,说道: “我觉得没有什么安静” 正说着,街道两旁的兔子们突然猛地将窗户合上,一扇接着一扇,“噼里啪啦”就仿佛鞭炮声般接连响起, 一瞬间,这原先还有几分人气的街道,一下子就变得宛若像是一座死城。 “诶?他们这是怎么了?” 安夏收回手指,脸上的疑惑更浓: “为什么他们突然关窗了?” “我们刚来的时候,他们也是关窗的。” 云凡摸了摸下巴,忽然朝街道两边望去,忽然看到原先空空荡荡的两边街道,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大群黑压压的兔群, 就仿佛天空飘来的乌云,一点一点的将这片街区的光芒一点一点地吞噬得一干二净。 “看来,这是一个陷阱。” 云凡俯下身去,将安夏抱在怀中,犹豫了一会,却没有朝身后堆满了东兴社队伍的三联武道馆回头。 “师傅?” 安夏缩在云凡怀中,仰头朝云凡问道: “我们不去找东兴社庇护吗?” “他们都自身难保了,还庇护个鬼!” 云凡无奈地一笑: “我原本就想来打个酱油的,看来现在这酱油打不成了。” “那,师傅,要不要把我放下来?我可以帮你分担一部分压力。” 安夏眼若星辰,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你呀,还差点火候!” 云凡缓缓拔出了腰间的伏羲剑,朝两边的兔子们打量了一眼: “徒儿,群战和单打独斗是有区别的,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先看看我的作战方式,多学学,今后有机会再让你上场吧。” 顿了顿,他又轻笑着说道: “只要他们没有金丹,只要我有剑在手,我就是无敌的。” 第七十六章 愣着干嘛呢 三联武道馆门口 云凡轻轻甩了甩长剑,将剑身上沾着的血甩干净,然后轻轻拍了拍安夏的脑袋,有些苦恼地说道: “看来要找你爹帮忙找人给我定制一身衣服了。” “师傅想要什么衣服?我去和他说!” “T恤吧,最好再在上面印一个旺仔头像,我记得那时候好像蛮流行的,应该是潮流?反正好像还挺有活力的。” “T恤?望仔?诶?可是我觉得师傅穿长袍很好看的诶,T恤是什么样子的?” “算啦算啦,长袍也挺好的。” 云凡捏了捏安夏的兔耳朵,转身朝三联武道馆中走去。 三联武道馆门口堵着的一群兔子,全是东兴社的,他们没机会挤进战圈,只能分散在外围, 此刻他们仿佛已经忘了道馆中水深火热的战斗,只是愣愣地站着,目光呆滞的望着门口,望着那个一身白袍染血,表情却宛若云淡风轻的身影, 在那道身影身后,兔子的尸体堆积成山,殷红满地,到处都是残肢。 尸体,他们并不畏惧,这些年的征伐,他们见过了太多的尸体,早已经对尸体免疫了,就算尸体多一些,也不过是令他们在夜深人静时多做几个噩梦,除此之外不会让他们的情绪有什么大的波动。 但眼前的这道身影,即便是将不知从何处突然涌来的兔子们杀得尸堆成山,甚至直到杀到最后,侥幸逃生的那群兔子们都哭嚎着跑光了, 他的神情也没有半点波澜,甚至杀得兴起时,偶尔嘴角还会上勾,浮出一道似欣赏,又似愉悦的魔鬼般的微笑。 一尊噬杀的神灵。 这是他们脑海中对这道身影仅剩的印象。 “让让。” 云凡望着呆呆拦在他面前的一众东兴社兔子,心想这毕竟是安夏以后手底下的势力,还是该友善一点的,便抿了抿唇,温柔一笑。 “佢,佢笑啦!佢佢佢佢笑咗啊啊啊啊!!!” “救命呀!!!杀人魔要杀人啦!!!” “快啲走啊!走呀!再唔走,要没命啦!!!” “阿妈!我要返屋企啊!!!” 一下子就仿佛炸了锅般,一帮杂鱼哭爹喊娘,哗啦啦就散了一片, 有翻武道馆窗户出去的,有缩在角落用东西遮住自己自欺欺人的,更有甚者还有被吓懵了一个劲撞墙企图破墙逃生的, 场面火爆,场面壮观,云凡的身前瞬间便清空,一片通途。 “干什么啊,搞得好像你们没杀过人一样。” 云凡嘴角抽了一下,对怀中的安夏说道: “以后你不要学他们,大惊小怪的没前途知道吗?” “嗯嗯!” 云凡继续往前, 没走多远,面前便是中心战区。 此时被后方的动静吸引的战力较强一批兔子已经齐刷刷转过头来,他们的位置距离武道馆门口实在太远,没能留意到道馆门口的动静, 此刻转过身来望时,只看到一群狼狈逃窜的兔子,以及道馆门口那一片堆积如山的尸体, 以及一个怀中抱着只兔子,手持漆黑长剑,浑身浴血,慢悠悠朝着这边走来的身影。 这诡异的场景充满了迷惑性,让人心里直打鼓,不论是东兴社的兔子还是三联社的兔子,此刻都有些分不清这人类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你们干嘛都看着我?继续打啊?” 云凡更加疑惑,满头雾水,搞不懂这帮人架也不打了就呆呆望着自己的兔子是搞哪一出,便喊道: “把三联社的兔子围起来啊,愣着干嘛呢?刚才怎么打的,现在就怎么打, “别看我,看我干嘛?打啊!打个人脑子打成狗脑子,打得越猛我看得越爽, “哦,我现在算是东兴社一方的是吧?那什么,东兴社的兄弟听好了,那些杂鱼能放就放,骨干和精英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哪个感觉打不过的喊一声,喊大声点,壮壮胆气,死的时候看起来会显得壮烈一点。 “对了,那边三联社的朋友,你们哪里有桌子椅子?这么大的道馆应该不会没有吧?我去坐一会儿,顺便帮我叫个小弟过来给我倒杯茶嘛,外面血腥气太重,我有点受不了。” “” “” 双方兔子齐齐沉默了半晌,随后齐齐后退,“咕噜”“咕噜”的喉结滚动声不绝于耳,有些三联社的兔子拿着武器的手已经在颤抖了。 “得,我还是自个儿找座位去吧。” 云凡无奈地耸了耸肩,环视着四周,只见放眼望去,哪有什么桌子椅子?全是一片破破烂烂的场景,原先做摆设的桌子、椅子,能缺胳膊短腿都算好了,像那个被拍成了碎渣的桌子,也不知道哪个内力浑厚的兔子干的。 “唉!” 他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一个缩在桌子碎渣附近用一块烂桌板遮挡着自己身体的兔子旁边,猛地一把掀开了那张烂桌板,对那个被吓得脸色像墙腻子一样惨白的三联社兔子问道: “喂,你知道这里哪里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吗?只要有完整的桌子椅子就行了。” “” 那只兔子颤巍巍地伸出兔指,朝三联武道馆的深处指了指。 “谢谢。” 云凡点了点头,把烂桌板轻轻放了回去,依照原样遮住了那只兔子的身形, 无视那只缩在桌板后面的兔子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出的惊恐惨叫声,云凡径直越过一帮仿佛石雕一样呆愣愣地望着他的兔子们,朝三联武道馆的深处走去。 三联武道馆核心战圈 龙傲颤颤巍巍地转过身,一脸震惊地望着已经远远跑开的小飞,眼睛里的怒火仿佛喷薄而出。 “点解?点解你要背叛我!?” 他咬牙切齿,眼睛像血一样红。 “背叛?龙傲,事到如今,你都睇唔清楚局势吗?” 小飞嘲讽般冷笑起来: “你真以为我系你嘅人?” “你” 龙傲浑身一震,颤抖着说道: “你系” “冇谂到?哈哈哈哈!!!睇嚟龙傲你系真嘅老喇,连呢低都睇唔明,” 未等龙傲问完,天绝帮的兔子天残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冇错,自始至终,小飞一直都系我地嘅人! “佢都唔系背叛,只不过系为我做嘢嘅啫!” 第七十七章 真?全员内鬼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四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三联武道馆门口 云凡轻轻甩了甩长剑,将剑身上沾着的血甩干净,然后轻轻拍了拍安夏的脑袋,有些苦恼地说道: “看来要找你爹帮忙找人给我定制一身衣服了。” “师傅想要什么衣服?我去和他说!” “T恤吧,最好再在上面印一个旺仔头像,我记得那时候好像蛮流行的,应该是潮流?反正好像还挺有活力的。” “T恤?望仔?诶?可是我觉得师傅穿长袍很好看的诶,T恤是什么样子的?” “算啦算啦,长袍也挺好的。” 云凡捏了捏安夏的兔耳朵,转身朝三联武道馆中走去。 三联武道馆门口堵着的一群兔子,全是东兴社的,他们没机会挤进战圈,只能分散在外围, 此刻他们仿佛已经忘了道馆中水深火热的战斗,只是愣愣地站着,目光呆滞的望着门口,望着那个一身白袍染血,表情却宛若云淡风轻的身影, 在那道身影身后,兔子的尸体堆积成山,殷红满地,到处都是残肢。 尸体,他们并不畏惧,这些年的征伐,他们见过了太多的尸体,早已经对尸体免疫了,就算尸体多一些,也不过是令他们在夜深人静时多做几个噩梦,除此之外不会让他们的情绪有什么大的波动。 但眼前的这道身影,即便是将不知从何处突然涌来的兔子们杀得尸堆成山,甚至直到杀到最后,侥幸逃生的那群兔子们都哭嚎着跑光了, 他的神情也没有半点波澜,甚至杀得兴起时,偶尔嘴角还会上勾,浮出一道似欣赏,又似愉悦的魔鬼般的微笑。 一尊噬杀的神灵。 这是他们脑海中对这道身影仅剩的印象。 “让让。” 云凡望着呆呆拦在他面前的一众东兴社兔子,心想这毕竟是安夏以后手底下的势力,还是该友善一点的,便抿了抿唇,温柔一笑。 “佢,佢笑啦!佢佢佢佢笑咗啊啊啊啊!!!” “救命呀!!!杀人魔要杀人啦!!!” “快啲走啊!走呀!再唔走,要没命啦!!!” “阿妈!我要返屋企啊!!!” 一下子就仿佛炸了锅般,一帮杂鱼哭爹喊娘,哗啦啦就散了一片, 有翻武道馆窗户出去的,有缩在角落用东西遮住自己自欺欺人的,更有甚者还有被吓懵了一个劲撞墙企图破墙逃生的, 场面火爆,场面壮观,云凡的身前瞬间便清空,一片通途。 “干什么啊,搞得好像你们没杀过人一样。” 云凡嘴角抽了一下,对怀中的安夏说道: “以后你不要学他们,大惊小怪的没前途知道吗?” “嗯嗯!” 云凡继续往前, 没走多远,面前便是中心战区。 此时被后方的动静吸引的战力较强一批兔子已经齐刷刷转过头来,他们的位置距离武道馆门口实在太远,没能留意到道馆门口的动静, 此刻转过身来望时,只看到一群狼狈逃窜的兔子,以及道馆门口那一片堆积如山的尸体, 以及一个怀中抱着只兔子,手持漆黑长剑,浑身浴血,慢悠悠朝着这边走来的身影。 这诡异的场景充满了迷惑性,让人心里直打鼓,不论是东兴社的兔子还是三联社的兔子,此刻都有些分不清这人类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你们干嘛都看着我?继续打啊?” 云凡更加疑惑,满头雾水,搞不懂这帮人架也不打了就呆呆望着自己的兔子是搞哪一出,便喊道: “把三联社的兔子围起来啊,愣着干嘛呢?刚才怎么打的,现在就怎么打, “别看我,看我干嘛?打啊!打个人脑子打成狗脑子,打得越猛我看得越爽, “哦,我现在算是东兴社一方的是吧?那什么,东兴社的兄弟听好了,那些杂鱼能放就放,骨干和精英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哪个感觉打不过的喊一声,喊大声点,壮壮胆气,死的时候看起来会显得壮烈一点。 “对了,那边三联社的朋友,你们哪里有桌子椅子?这么大的道馆应该不会没有吧?我去坐一会儿,顺便帮我叫个小弟过来给我倒杯茶嘛,外面血腥气太重,我有点受不了。” “” “” 双方兔子齐齐沉默了半晌,随后齐齐后退,“咕噜”“咕噜”的喉结滚动声不绝于耳,有些三联社的兔子拿着武器的手已经在颤抖了。 “得,我还是自个儿找座位去吧。” 云凡无奈地耸了耸肩,环视着四周,只见放眼望去,哪有什么桌子椅子?全是一片破破烂烂的场景,原先做摆设的桌子、椅子,能缺胳膊短腿都算好了,像那个被拍成了碎渣的桌子,也不知道哪个内力浑厚的兔子干的。 “唉!” 他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一个缩在桌子碎渣附近用一块烂桌板遮挡着自己身体的兔子旁边,猛地一把掀开了那张烂桌板,对那个被吓得脸色像墙腻子一样惨白的三联社兔子问道: “喂,你知道这里哪里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吗?只要有完整的桌子椅子就行了。” “” 那只兔子颤巍巍地伸出兔指,朝三联武道馆的深处指了指。 “谢谢。” 云凡点了点头,把烂桌板轻轻放了回去,依照原样遮住了那只兔子的身形, 无视那只缩在桌板后面的兔子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出的惊恐惨叫声,云凡径直越过一帮仿佛石雕一样呆愣愣地望着他的兔子们,朝三联武道馆的深处走去。 三联武道馆核心战圈 龙傲颤颤巍巍地转过身,一脸震惊地望着已经远远跑开的小飞,眼睛里的怒火仿佛喷薄而出。 “点解?点解你要背叛我!?” 他咬牙切齿,眼睛像血一样红。 “背叛?龙傲,事到如今,你都睇唔清楚局势吗?” 小飞嘲讽般冷笑起来: “你真以为我系你嘅人?” “你” 龙傲浑身一震,颤抖着说道: “你系” “冇谂到?哈哈哈哈!!!睇嚟龙傲你系真嘅老喇,连呢低都睇唔明,” 未等龙傲问完,天绝帮的兔子天残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冇错,自始至终,小飞一直都系我地嘅人! “佢都唔系背叛,只不过系为我做嘢嘅啫!” 第七十八章 已经被我杀光了啊 “” 突如其来的闯入者让在场躺着的、坐着的、站着的兔子们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他们错愕地望着出现在面前的人类,有些不知所措。 “你系边个?” 完全不知道东兴社来了一位新客人的地缺对云凡的身份一无所知,虽说认得那人类怀中的龙翠花大小姐,但谁知道那人类是不是别的帮会派来擒下大小姐以威胁龙傲的? 而且他对于人类的主观印象,还处于虽一身蛮力,却智力堪忧,行为粗鲁野蛮、无礼愚蠢的印象,在他印象中若非人类的居住地有一层无形的壳子阻止外来客入内,恐怕早就全部成了松鼠国豢养的肉食,也不至于让兔国和松鼠国常年打得不可开交。 他哪里见过这种不但会说话,甚至还能满嘴跑火车,一副比笑面虎还笑面虎的模样,偏偏身上还满身浴血形如修罗般的人类? “我是哪个?我是一个路过的普普通通的路人而已,就这几天去东兴社做客,喝点闲茶,参观一下风土人情而已。” 云凡有些疑惑地望着地缺: “倒是你,你是哪个?为什么站在龙傲旁边?哦,我看你们这局势,你是拿龙傲的命威胁他的手下对吧?喂,十三哥、小飞、山猪,要不要帮忙啊?” “呃” 这话让对峙着的四个兔子都有些无语,显然这个人类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甚至都没能分清敌我。 “朋友,你搞错咗,完全错咗!十三哥、小飞、山猪佢哋系反骨仔!佢哋背叛我,只地缺先系自己人!” 但龙傲无愧于东兴老大的名头,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朝着云凡二人发出了求救信号。 本已经穷途末路的局势,在云凡和安夏到来的刹那便已经完全逆转了,云凡的战力如何,龙傲并不了解,但安夏的战力他是清楚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这女儿为什么在这几天时间忽然拥有了如此高强的武功,但深究没意义,重要的是,安夏的战力比在场站着的所有兔子的战力还要强大。 这就是翻盘的关键点,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子。 “原来如此。” 云凡将怀中的安夏放下,将目光望向山猪: “只要把这些家伙都干掉就行了吧? “不过,这家伙是安夏的表哥,把他干掉没有问题吗?” “佢够胆同我出手,险些就要我条命,呢种人都唔衬同我龙家牵上关系?” 龙傲冷哼道: “十三哥、小飞、山猪,统统杀咗,都唔会有冤情!” “那好,徒儿,我们清场,不然一会拖久了,龙傲的伤口感染就不好了。” 云凡缓缓抽出了手中的长剑,淡淡地说道。 “你哋三个!仲有咩遗言?” 龙傲终于放下了心,冷笑地望着昔日的三个手下说道。 “老嘢,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个女冇武功,你使指拟一个人类可以救你呀?” 山猪不明内情,表情依旧狂妄,但十三哥和小飞却同时沉默了下来。 那个持剑人类没出过手,他的战力,他们不了解,但安夏的战力他们却是了解的,四大金刚之一的小飞,在大小姐面前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而那个松鼠王子战力无双,在被那名人类指点后的大小姐面前,也连一招都抵不住。 显而易见,这一人一兔,都绝非善茬。 “龙傲!冇谂过,你竟仲有后手!” 天地会的雄霸被捅了三刀,已经奄奄一息了,他看到此刻的场面,忍不住开口: “不过,讲到后手,定系我哋更胜一筹!” “唔错!你算尽天机,但绝对谂唔到,我哋天地会同天绝帮都有预谋,喺我哋围攻你嘅时候,我地手下嗰班马仔,此刻一早已经将呢间武道馆包围,想必你班手下此刻被围攻,已经死得差唔多啦!” 只被捅了一刀的天绝帮天残气喘吁吁,一唱一和: “就算你而家勉强保住咗一命,但而家外便都系我地嘅人,你攞咩同我斗!” “咩?你哋呢班卑鄙嘅冚家铲!” 龙傲脸色一变,连忙转头对云凡喊道: “呢位人类嘅朋友,我请求你带住我个女离开呢度,请你务必保住佢条命,大恩大德,来世我使做牛做马,报答你恩情!” 说着,又将头转向地缺: “阿缺,我对你唔住,将你搞入呢潭死水你唔好再理我,马上离开呢度,保住自己嘅命,虽然我唔畀过你咩好处,但过后嘅日子,我都系希望你过得好!” “一声大佬,一世大佬!我认你做大佬,就唔会一个人走!” 地缺紧咬着牙,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你走呀!唔好理我,你走,睇好自己!” “我唔走!” “走哇!” “我唔走,我我死都唔走!” 地缺已经泪流满面: “等我为大佬卖一次命!我唔会一个人走嘅!” “你个衰仔!衰仔!” 龙傲也是湿了眼眶,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那个我可以插句话吗?” 实在看不得这种港台肥皂剧场面的云凡小声开口: “我们为什么要走?” “你点解你问呢啲问题!” 龙傲见云凡丝毫没有走的意思,不由得急了: “天地会同天绝帮嘅呢班狗东西有备而嚟,绝对唔会咁轻易嘅放过我地,而家佢哋嘅人绝对已经将三联武道馆团团围住,随时都可能杀入嚟!趁住有东兴社嘅兄弟们畀你哋拖延时间,你仲唔走,等到几时!” “天地会?天绝帮?他们的人?那帮围在三联武道馆的兔子吗?” 云凡愣了一下: “已经被我杀光了啊。” “咩嘢?” 龙傲愣了一下,似乎上了些火气,气急败坏地说道: “你知唔知你讲乜?天绝帮同天地会嘅手下比我东兴社个个加埋仲要多!你话你杀光,呃鬼呀?快清醒啲!带我个女走呀,我求吓你喇!” “哈哈哈,你呢个人类还有几分心机,知用啲伎俩呃我,但系你真系以为我哋会畀吓到呀?我两大帮会联手围攻你东兴社,唔通你以为用呢低鬼魅伎俩就可以翻盘?未免都好天真!” 天残哈哈大笑,望着云凡的眼神满是嘲讽。 但就在这时,一只满身是血的兔子猛地撞开了门,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地嘶嚎起来: “大佬,快啲走呀!我哋嘅人都死晒啦!增援嘅帮会,尸体都已经堆积成山喇!快啲走,快啲走呀!” 第七十九章 战后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三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 突如其来的闯入者让在场躺着的、坐着的、站着的兔子们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他们错愕地望着出现在面前的人类,有些不知所措。 “你系边个?” 完全不知道东兴社来了一位新客人的地缺对云凡的身份一无所知,虽说认得那人类怀中的龙翠花大小姐,但谁知道那人类是不是别的帮会派来擒下大小姐以威胁龙傲的? 而且他对于人类的主观印象,还处于虽一身蛮力,却智力堪忧,行为粗鲁野蛮、无礼愚蠢的印象,在他印象中若非人类的居住地有一层无形的壳子阻止外来客入内,恐怕早就全部成了松鼠国豢养的肉食,也不至于让兔国和松鼠国常年打得不可开交。 他哪里见过这种不但会说话,甚至还能满嘴跑火车,一副比笑面虎还笑面虎的模样,偏偏身上还满身浴血形如修罗般的人类? “我是哪个?我是一个路过的普普通通的路人而已,就这几天去东兴社做客,喝点闲茶,参观一下风土人情而已。” 云凡有些疑惑地望着地缺: “倒是你,你是哪个?为什么站在龙傲旁边?哦,我看你们这局势,你是拿龙傲的命威胁他的手下对吧?喂,十三哥、小飞、山猪,要不要帮忙啊?” “呃” 这话让对峙着的四个兔子都有些无语,显然这个人类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甚至都没能分清敌我。 “朋友,你搞错咗,完全错咗!十三哥、小飞、山猪佢哋系反骨仔!佢哋背叛我,只地缺先系自己人!” 但龙傲无愧于东兴老大的名头,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朝着云凡二人发出了求救信号。 本已经穷途末路的局势,在云凡和安夏到来的刹那便已经完全逆转了,云凡的战力如何,龙傲并不了解,但安夏的战力他是清楚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这女儿为什么在这几天时间忽然拥有了如此高强的武功,但深究没意义,重要的是,安夏的战力比在场站着的所有兔子的战力还要强大。 这就是翻盘的关键点,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子。 “原来如此。” 云凡将怀中的安夏放下,将目光望向山猪: “只要把这些家伙都干掉就行了吧? “不过,这家伙是安夏的表哥,把他干掉没有问题吗?” “佢够胆同我出手,险些就要我条命,呢种人都唔衬同我龙家牵上关系?” 龙傲冷哼道: “十三哥、小飞、山猪,统统杀咗,都唔会有冤情!” “那好,徒儿,我们清场,不然一会拖久了,龙傲的伤口感染就不好了。” 云凡缓缓抽出了手中的长剑,淡淡地说道。 “你哋三个!仲有咩遗言?” 龙傲终于放下了心,冷笑地望着昔日的三个手下说道。 “老嘢,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个女冇武功,你使指拟一个人类可以救你呀?” 山猪不明内情,表情依旧狂妄,但十三哥和小飞却同时沉默了下来。 那个持剑人类没出过手,他的战力,他们不了解,但安夏的战力他们却是了解的,四大金刚之一的小飞,在大小姐面前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而那个松鼠王子战力无双,在被那名人类指点后的大小姐面前,也连一招都抵不住。 显而易见,这一人一兔,都绝非善茬。 “龙傲!冇谂过,你竟仲有后手!” 天地会的雄霸被捅了三刀,已经奄奄一息了,他看到此刻的场面,忍不住开口: “不过,讲到后手,定系我哋更胜一筹!” “唔错!你算尽天机,但绝对谂唔到,我哋天地会同天绝帮都有预谋,喺我哋围攻你嘅时候,我地手下嗰班马仔,此刻一早已经将呢间武道馆包围,想必你班手下此刻被围攻,已经死得差唔多啦!” 只被捅了一刀的天绝帮天残气喘吁吁,一唱一和: “就算你而家勉强保住咗一命,但而家外便都系我地嘅人,你攞咩同我斗!” “咩?你哋呢班卑鄙嘅冚家铲!” 龙傲脸色一变,连忙转头对云凡喊道: “呢位人类嘅朋友,我请求你带住我个女离开呢度,请你务必保住佢条命,大恩大德,来世我使做牛做马,报答你恩情!” 说着,又将头转向地缺: “阿缺,我对你唔住,将你搞入呢潭死水你唔好再理我,马上离开呢度,保住自己嘅命,虽然我唔畀过你咩好处,但过后嘅日子,我都系希望你过得好!” “一声大佬,一世大佬!我认你做大佬,就唔会一个人走!” 地缺紧咬着牙,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你走呀!唔好理我,你走,睇好自己!” “我唔走!” “走哇!” “我唔走,我我死都唔走!” 地缺已经泪流满面: “等我为大佬卖一次命!我唔会一个人走嘅!” “你个衰仔!衰仔!” 龙傲也是湿了眼眶,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那个我可以插句话吗?” 实在看不得这种港台肥皂剧场面的云凡小声开口: “我们为什么要走?” “你点解你问呢啲问题!” 龙傲见云凡丝毫没有走的意思,不由得急了: “天地会同天绝帮嘅呢班狗东西有备而嚟,绝对唔会咁轻易嘅放过我地,而家佢哋嘅人绝对已经将三联武道馆团团围住,随时都可能杀入嚟!趁住有东兴社嘅兄弟们畀你哋拖延时间,你仲唔走,等到几时!” “天地会?天绝帮?他们的人?那帮围在三联武道馆的兔子吗?” 云凡愣了一下: “已经被我杀光了啊。” “咩嘢?” 龙傲愣了一下,似乎上了些火气,气急败坏地说道: “你知唔知你讲乜?天绝帮同天地会嘅手下比我东兴社个个加埋仲要多!你话你杀光,呃鬼呀?快清醒啲!带我个女走呀,我求吓你喇!” “哈哈哈,你呢个人类还有几分心机,知用啲伎俩呃我,但系你真系以为我哋会畀吓到呀?我两大帮会联手围攻你东兴社,唔通你以为用呢低鬼魅伎俩就可以翻盘?未免都好天真!” 天残哈哈大笑,望着云凡的眼神满是嘲讽。 但就在这时,一只满身是血的兔子猛地撞开了门,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地嘶嚎起来: “大佬,快啲走呀!我哋嘅人都死晒啦!增援嘅帮会,尸体都已经堆积成山喇!快啲走,快啲走呀!” 第八十章 听闻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等、等一下,还是不对啊!” 云凡似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刘一风好像也是你妹妹的儿子吧?那这么算的话,他也应该是你儿子,为什么他姓刘?” “因为我阿妹,佢系一开始,就冇爱过我。” 龙傲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好似我噉嘅废人武功冇厘变化,样貌普普通通,又过佢大咗咁多岁,佢点会钟意我呢?” “那难道你难道你是霸王硬” “当然唔系,只系因为佢钟意嗰个人,唔中意佢,所以佢同我喺一齐,只不过系为咗斗气,报复啫。” 龙傲摇了摇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悠悠地说道: “当然唔系,只系因为佢钟意嗰个人,唔中意佢,所以佢同我相恋,只不过系为咗斗气,报复啫。” “你的意思是说” “嗰个人背叛我阿妹,钟意咗另一个,嗰个人我喺一开始就知并非我阿妹嘅良衬,但我阿妹一意孤行唉!” 龙傲合上了眼睛: “呢啲都系陈年旧事啦,嗰个人都一早已经畀我杀咗,都唔洗再提! “而家睇落,山猪果然系佢嘅种,反骨无情,着实扑街!姑勿论佢姓刘,唔继承我龙家嘅家业,就算佢愿意改姓,我都唔会愿意受落佢入龙家,败坏我龙家嘅名声!” 他将目光转向安夏,变得温柔: “之后,我同阿妹嘅爱有咗结晶,就系龙翠花!我全心全意噉培养翠花,希望佢可以托起龙家嘅家业,但但翠花就唉!” 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忧伤: “我医唔好翠花嘅病,但龙家,总要传承落去!翠花一介女身,又冇咩武功,等我死咗之后,边个可以保护佢?佢生嘅家后代,自然都冇姓龙嘅机会,所以我唯有流连烟柳之地,唔系求满足自己,只求得俾我龙家留个种。” 你这票唱都能上升到家族存续、种族传承的地步了,哪怕你是在演戏,未免也太拼了吧 云凡眼角连连抽动,有心想吐槽,但犹豫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知你都唔愿意原谅我,我唔介意,因为你而家展示出嘅实,已经证明你拥有了托起龙家嘅资格!” 龙傲见安夏始终不为所动的样子,不由又是一叹: “等过段时间,我将你阿妈嘅屠龙刀攞返嚟,我就将龙家家主嘅位置传承畀你,顺便有东兴社,都一并交畀你,从此之后,我都终于可以放心噉退休了。” 他摆了摆手: “搵你过嚟,就系为咗呢件事,其他嘅,冇第二,你返去啦,虽然我冇讲啲噉嘅嘢立场谂吓,但系我都希望你可以将龙家壮大,将龙家传承落去,最好再再将东兴社发展壮大,呢个系我身为一个老窦,对你诚恳嘅请求。” “屠龙刀?” 云凡一愣: “不对呀,屠龙刀不是东兴社前任老大龙兴的东西吗?他不是还手持这把刀从街头砍到巷尾,砍得满身都是血,砍得三十二个大帮只剩下八个,人人胆颤?” “系丫,佢系我细妹。” 龙傲点了点头: “佢武力,举世无双,但嗰一战佢畀人背叛,以至于身受重伤,惨死喺病床上每当谂起噉嘅事,我都夜不能寐,但一切都过去,背叛佢嘅人,都一早已经死咗,而家我仅剩嘅愿望,就系龙家,仲有东兴社喇。” 从东兴社武道馆歌舞厅离开之后,云凡脸上犹带着震惊的神色。 “师傅,我觉得这里的兔子好奇怪啊,居然会和自己的妹妹师傅,你这么聪明,知道他们为什么可以接受这么奇怪的事吗?” 安夏缩在云凡的怀里,疑惑地望着云凡说道。 “你师傅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云凡摇了摇头: “咱们还是说正事吧,按我们原定的步骤,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了。” “成为东兴社老大?可是,不是还要拿回屠龙刀吗?” 安夏问道: “按龙傲所说,只有拿回了屠龙刀,我才有继承龙家和东兴社的资格。” “” 突如其来的闯入者让在场躺着的、坐着的、站着的兔子们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他们错愕地望着出现在面前的人类,有些不知所措。 “你系边个?” 完全不知道东兴社来了一位新客人的地缺对云凡的身份一无所知,虽说认得那人类怀中的龙翠花大小姐,但谁知道那人类是不是别的帮会派来擒下大小姐以威胁龙傲的? 而且他对于人类的主观印象,还处于虽一身蛮力,却智力堪忧,行为粗鲁野蛮、无礼愚蠢的印象,在他印象中若非人类的居住地有一层无形的壳子阻止外来客入内,恐怕早就全部成了松鼠国豢养的肉食,也不至于让兔国和松鼠国常年打得不可开交。 他哪里见过这种不但会说话,甚至还能满嘴跑火车,一副比笑面虎还笑面虎的模样,偏偏身上还满身浴血形如修罗般的人类? “我是哪个?我是一个路过的普普通通的路人而已,就这几天去东兴社做客,喝点闲茶,参观一下风土人情而已。” 云凡有些疑惑地望着地缺: “倒是你,你是哪个?为什么站在龙傲旁边?哦,我看你们这局势,你是拿龙傲的命威胁他的手下对吧?喂,十三哥、小飞、山猪,要不要帮忙啊?” “呃” 这话让对峙着的四个兔子都有些无语,显然这个人类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甚至都没能分清敌我。 “朋友,你搞错咗,完全错咗!十三哥、小飞、山猪佢哋系反骨仔!佢哋背叛我,只地缺先系自己人!” 但龙傲无愧于东兴老大的名头,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朝着云凡二人发出了求救信号。 本已经穷途末路的局势,在云凡和安夏到来的刹那便已经完全逆转了,云凡的战力如何,龙傲并不了解,但安夏的战力他是清楚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这女儿为什么在这几天时间忽然拥有了如此高强的武功,但深究没意义,重要的是,安夏的战力比在场站着的所有兔子的战力还要强大。 第八十一章 无题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 突如其来的闯入者让在场躺着的、坐着的、站着的兔子们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他们错愕地望着出现在面前的人类,有些不知所措。 “你系边个?” 完全不知道东兴社来了一位新客人的地缺对云凡的身份一无所知,虽说认得那人类怀中的龙翠花大小姐,但谁知道那人类是不是别的帮会派来擒下大小姐以威胁龙傲的? 而且他对于人类的主观印象,还处于虽一身蛮力,却智力堪忧,行为粗鲁野蛮、无礼愚蠢的印象,在他印象中若非人类的居住地有一层无形的壳子阻止外来客入内,恐怕早就全部成了松鼠国豢养的肉食,也不至于让兔国和松鼠国常年打得不可开交。 他哪里见过这种不但会说话,甚至还能满嘴跑火车,一副比笑面虎还笑面虎的模样,偏偏身上还满身浴血形如修罗般的人类? “我是哪个?我是一个路过的普普通通的路人而已,就这几天去东兴社做客,喝点闲茶,参观一下风土人情而已。” 云凡有些疑惑地望着地缺: “倒是你,你是哪个?为什么站在龙傲旁边?哦,我看你们这局势,你是拿龙傲的命威胁他的手下对吧?喂,十三哥、小飞、山猪,要不要帮忙啊?” “呃” 这话让对峙着的四个兔子都有些无语,显然这个人类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甚至都没能分清敌我。 “朋友,你搞错咗,完全错咗!十三哥、小飞、山猪佢哋系反骨仔!佢哋背叛我,只地缺先系自己人!” 但龙傲无愧于东兴老大的名头,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朝着云凡二人发出了求救信号。 本已经穷途末路的局势,在云凡和安夏到来的刹那便已经完全逆转了,云凡的战力如何,龙傲并不了解,但安夏的战力他是清楚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这女儿为什么在这几天时间忽然拥有了如此高强的武功,但深究没意义,重要的是,安夏的战力比在场站着的所有兔子的战力还要强大。 这就是翻盘的关键点,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子。 “原来如此。” 云凡将怀中的安夏放下,将目光望向山猪: “只要把这些家伙都干掉就行了吧? “不过,这家伙是安夏的表哥,把他干掉没有问题吗?” “佢够胆同我出手,险些就要我条命,呢种人都唔衬同我龙家牵上关系?” 龙傲冷哼道: “十三哥、小飞、山猪,统统杀咗,都唔会有冤情!” “那好,徒儿,我们清场,不然一会拖久了,龙傲的伤口感染就不好了。” 云凡缓缓抽出了手中的长剑,淡淡地说道。 “你哋三个!仲有咩遗言?” 龙傲终于放下了心,冷笑地望着昔日的三个手下说道。 “老嘢,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个女冇武功,你使指拟一个人类可以救你呀?” 山猪不明内情,表情依旧狂妄,但十三哥和小飞却同时沉默了下来。 那个持剑人类没出过手,他的战力,他们不了解,但安夏的战力他们却是了解的,四大金刚之一的小飞,在大小姐面前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而那个松鼠王子战力无双,在被那名人类指点后的大小姐面前,也连一招都抵不住。 显而易见,这一人一兔,都绝非善茬。 “龙傲!冇谂过,你竟仲有后手!” 天地会的雄霸被捅了三刀,已经奄奄一息了,他看到此刻的场面,忍不住开口: “不过,讲到后手,定系我哋更胜一筹!” “唔错!你算尽天机,但绝对谂唔到,我哋天地会同天绝帮都有预谋,喺我哋围攻你嘅时候,我地手下嗰班马仔,此刻一早已经将呢间武道馆包围,想必你班手下此刻被围攻,已经死得差唔多啦!” 只被捅了一刀的天绝帮天残气喘吁吁,一唱一和: “就算你而家勉强保住咗一命,但而家外便都系我地嘅人,你攞咩同我斗!” “咩?你哋呢班卑鄙嘅冚家铲!” 龙傲脸色一变,连忙转头对云凡喊道: “呢位人类嘅朋友,我请求你带住我个女离开呢度,请你务必保住佢条命,大恩大德,来世我使做牛做马,报答你恩情!” 说着,又将头转向地缺: “阿缺,我对你唔住,将你搞入呢潭死水你唔好再理我,马上离开呢度,保住自己嘅命,虽然我唔畀过你咩好处,但过后嘅日子,我都系希望你过得好!” “一声大佬,一世大佬!我认你做大佬,就唔会一个人走!” 地缺紧咬着牙,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你走呀!唔好理我,你走,睇好自己!” “我唔走!” “走哇!” “我唔走,我我死都唔走!” 地缺已经泪流满面: “等我为大佬卖一次命!我唔会一个人走嘅!” “你个衰仔!衰仔!” 龙傲也是湿了眼眶,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那个我可以插句话吗?” 实在看不得这种港台肥皂剧场面的云凡小声开口: “我们为什么要走?” “你点解你问呢啲问题!” 龙傲见云凡丝毫没有走的意思,不由得急了: “天地会同天绝帮嘅呢班狗东西有备而嚟,绝对唔会咁轻易嘅放过我地,而家佢哋嘅人绝对已经将三联武道馆团团围住,随时都可能杀入嚟!趁住有东兴社嘅兄弟们畀你哋拖延时间,你仲唔走,等到几时!” “天地会?天绝帮?他们的人?那帮围在三联武道馆的兔子吗?” 云凡愣了一下: “已经被我杀光了啊。” “咩嘢?” 龙傲愣了一下,似乎上了些火气,气急败坏地说道: “你知唔知你讲乜?天绝帮同天地会嘅手下比我东兴社个个加埋仲要多!你话你杀光,呃鬼呀?快清醒啲!带我个女走呀,我求吓你喇!” “哈哈哈,你呢个人类还有几分心机,知用啲伎俩呃我,但系你真系以为我哋会畀吓到呀?我两大帮会联手围攻你东兴社,唔通你以为用呢低鬼魅伎俩就可以翻盘?未免都好天真!” 天残哈哈大笑,望着云凡的眼神满是嘲讽。 第八十二章 外出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四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天下第一武道会?” 云凡愣了一下,转头对安夏说道: “说起来,你爹之前好像也有提过,这个天下第一武道会究竟是什么?是不是和东兴第一武道会差不多的兴致? “如果天下第一武道会也代表着话语权,咱们俩上去大杀四方,会不会提前一统五大势力,提前完成初步准备?” “不行的啦,师傅,天下第一武道会既然冠以天下第一之名,肯定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去的,能参加天下第一武道会的历来只有被承认的势力统治者,比如三联社老大、天地会老大这样,就连四大金刚,都没有上场的资格。” 安夏点了点下巴,似回忆般说道: “其实天下第一武道会就是一次重排名次的比武,确立的是下一年本国各大势力业务的优先权, “毕竟有些势力手底下掌握的商业难免会和其他势力有所冲突,有可能产生难以控制的局势,就出现了这种势力强者比武确立优先权的方式, “以免松鼠国,或者别的国度趁着本国内斗水深火热之时前来趁火打劫。 “当然,如果一方势力把另一方势力灭掉了,这优先权也就作废了。” “唔,行吧。” 云凡有些失望: “这天下第一武道会有点鸡肋啊,没意思。” “我们拥有轻易灭掉一个势力的能力,当然觉得鸡肋,但对那些小势力还是很重要的。” “唔。” 云凡点了点头,继续听起说书兔子说故事。 “只见咁人身若游龙、翩若惊鸿,电光火石之间,洪兴三大强者之一嘅谢降龙就畀打到个趔趄,仆低喺地,噉样,真个系凄惨匹!” 说书兔子一拍折扇,满面唏嘘: “咁多青年才俊,对住嗰松鼠国嘅王子,畀人个个打落去,好连半点还拖之力都冇,真真系呜呼哀哉,令人叹息!” “咁,呢个松鼠王子真系无敌呀?唔通我国强者如云,就冇一个青年才俊,可唔可以挫败佢气焰?” 那个捧场的兔子适时的暖了场子,将围观的一众兔子的心都悬了起来。 “梗系有!其实松鼠王子刚到我国嘅时候,就遭遇咗一次惨败,败得干净利落,输得凄惨无匹!” 说书兔子折扇一拍,便声音激昂地说道: “佢号称烈火女金刚、筋肉女战神、嗜血狂凤,一身自创嘅烈火神功功力惊天动地,一套烈火流星拳所向披靡,一对看似柔弱嘅拳,实际坚若金刚,佢一对眼有时噉涓涓细流般温柔,有时就又如怒目金刚般威严” 安夏突然感觉手里的黑凉粉不香了。 “豁,这说的是你啊!” 云凡一乐: “我还说那强者是谁呢,合着还是在拍马屁。” “师傅,我们回去吧,我感觉我的八卦掌还差些火候,需要师傅指点!” “别呀,再听听,我想听听我徒儿现在有多大名头,给师傅长脸啊!” “师傅!” “好吧好吧,不逗你了!” 云凡笑了笑: “修行的事先放放吧,今天咱们不是约好了出去吗?” “诶?对哦!” 安夏恍然大悟般说道: “师傅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吃肉了!” “你还算有点良心啊,还记得呢!” 云凡没好气地拍了拍安夏的脑袋。 在T国的这段日子,云凡都没怎么正经地吃过肉。 毕竟T国的兔子们以草作为食物来源,并不依赖肉食,自然也没有供给云凡的肉类食物; 前不久在三联社门口被杀得堆积成山的兔子的尸体,龙傲也由于顾及舆论的压力,没有下手。 当然,龙傲也考虑过这件事,过不久之后,龙傲会送一些松鼠国的俘虏,以及本国的死囚作为云凡的食物, 当然,云凡的目的也并非只是出去寻找肉食而已。 东街 一间颇为有名的凉茶铺子。 这间铺子受三联社管辖,东兴社的兔子历来是不来这里吃东西的,主要是怕被下毒。 当然,现在对安夏云凡二人来说,倒也没有什么担忧的必要。 此刻,云凡正坐在一张木桌子旁,慢悠悠地品尝黑幽幽、滑溜溜,仿佛果冻般的黑凉粉。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这让云凡越加确信,这方世界的来源无非是由回忆构建的虚幻。 毕竟方寸大的地方,怎么可能自然产生三种截然不同的化? 还全都和自己记忆中的片段吻合。 那方世界,自己是回不去了。 宇宙生灭为一纪元,两纪元则互为平行宇宙,两座宇宙由时间串联,即为时空; 故宇宙之外,即是时空,时空之大,宇宙茫茫无数,即便能穿行时空,想准确的找到自己存在的最初之地,也无异于大海捞针,就连神都做不到。 当然,神可以再培育一个宇宙,按自己所思所想创造自己想要的世界,但也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世界了。 云凡也没有奢望过能回去,只是能再尝到回忆中的味道,还是有些满意的。 他慢悠悠地品尝着,对这份代表着回忆的事物分外的珍惜。 而云凡的对面,安夏正趴在木桌上,鼓着一张圆嘟嘟的毛绒绒脸蛋,恶狠狠地瞪着正慢悠悠地品尝黑凉粉的云凡。 她怀疑自己被师傅算计了。 卑鄙! 估计用话诈我! 还在我面前炫耀,折磨我! 可恶! 扑街! 好想尝尝这个东西是什么味道 嗯 就算卑鄙,还是很厉害的。 我要记下来,学会师傅的卑鄙,变成像师傅一样卑鄙的人。 然后 想着想着,安夏走神了。 忽然,一声宛若惊堂木拍在桌上的声音,将安夏惊醒。 安夏迷迷糊糊地将目光朝声音的来处望去,正看到这间凉粉铺子的正中央,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穿着长大褂的说书兔子, 此刻他正将一柄折扇拍在桌上,发出了类似于惊堂木的声音。 “各位兄弟姊妹,呢个儿借你地一蚊宝地,同大家说道说道,有钱佬就捧个钱场,冇钱嘅人都唔走,你就捧个人场,喺度多谢大家!” 他扯开了喉咙,对凉粉摊儿吃凉粉的众人说道: 第八十三章 白鸟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四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东街 一间颇为有名的凉茶铺子。 这间铺子受三联社管辖,东兴社的兔子历来是不来这里吃东西的,主要是怕被下毒。 当然,现在对安夏云凡二人来说,倒也没有什么担忧的必要。 此刻,云凡正坐在一张木桌子旁,慢悠悠地品尝黑幽幽、滑溜溜,仿佛果冻般的黑凉粉。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这让云凡越加确信,这方世界的来源无非是由回忆构建的虚幻。 毕竟方寸大的地方,怎么可能自然产生三种截然不同的化? 还全都和自己记忆中的片段吻合。 那方世界,自己是回不去了。 宇宙生灭为一纪元,两纪元则互为平行宇宙,两座宇宙由时间串联,即为时空; 故宇宙之外,即是时空,时空之大,宇宙茫茫无数,即便能穿行时空,想准确的找到自己存在的最初之地,也无异于大海捞针,就连神都做不到。 当然,神可以再培育一个宇宙,按自己所思所想创造自己想要的世界,但也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世界了。 云凡也没有奢望过能回去,只是能再尝到回忆中的味道,还是有些满意的。 他慢悠悠地品尝着,对这份代表着回忆的事物分外的珍惜。 而云凡的对面,安夏正趴在木桌上,鼓着一张圆嘟嘟的毛绒绒脸蛋,恶狠狠地瞪着正慢悠悠地品尝黑凉粉的云凡。 她怀疑自己被师傅算计了。 卑鄙! 估计用话诈我! 还在我面前炫耀,折磨我! 可恶! 扑街! 好想尝尝这个东西是什么味道 嗯 就算卑鄙,还是很厉害的。 我要记下来,学会师傅的卑鄙,变成像师傅一样卑鄙的人。 然后 想着想着,安夏走神了。 忽然,一声宛若惊堂木拍在桌上的声音,将安夏惊醒。 安夏迷迷糊糊地将目光朝声音的来处望去,正看到这间凉粉铺子的正中央,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穿着长大褂的说书兔子, 此刻他正将一柄折扇拍在桌上,发出了类似于惊堂木的声音。 “各位兄弟姊妹,呢个儿借你地一蚊宝地,同大家说道说道,有钱佬就捧个钱场,冇钱嘅人都唔走,你就捧个人场,喺度多谢大家!” 他扯开了喉咙,对凉粉摊儿吃凉粉的众人说道: “咱系说书嘅。要讲几百年前嘅,咱未见过,细路不愿听,话而家嘅,就话嗰天绝帮、天地会、三联社,作恶多端,欺凌幼小,无恶不作,坏事做绝!” 一开口,说书兔子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让一旁虎视眈眈的、正喝凉粉的东兴社兔子放下了手中长刀,饶有兴致地听起了故事。 “有点意思,听听他说什么。” 云凡吸溜了一口凉粉,朝说书兔子望了一眼,回过头正看到安夏那双幽怨的眼神,不由轻笑,随后对凉粉摊小二招了招手: “给两份凉粉,一份送上去给说书的解解渴,一份给她。”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安夏指了指。 一下子,安夏便转怨为喜,喜滋滋地接过了凉粉摊小二递过来的凉粉。 师傅还是宠我的!嘿嘿! 什么?卑鄙? 谁敢说我师傅卑鄙,我咬死他! “话说冇几耐前,三联社牙擦无耻,唔知天高地厚,够胆绑咗东兴社嘅四大金刚之一,仲扬言要东兴攞至宝换佢咁命喺度!哈,东兴社嘅龙傲英明神武,咪会畀等卑鄙无耻嘅伎俩到威胁?当即带上咗兄弟,要畀三联社嗰班仆街一个深刻嘅教训!” 一片拍马屁,说书兔子一边将背景铺垫,然后对众人留悬念: “然后,你哋估,发生咩?” “呢件事,大嘢都知啦!唔系天绝帮同天地会联手伏杀呀?我话说书嘅,你可唔可以将啲大伙都唔知嘅嘢呀?” 一名食客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显然,大部分人对前些日子的事情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不愿再听说书兔子讲一遍。 “我讲嘅当然唔系呢,说书嘅,梗系要讲啲大家都唔知嘅嘢,你哋就唔好奇天绝帮同天地会手底咁多嘅人,系点死嘅?” 说书兔子卖了个关子。 “系丫,天绝帮同天地会手底咁多人,系点死架?” 果然,观众们被勾起了兴致,纷纷好奇地说道。 “呢个讲起,真系犀利,东兴社有员大将,系新嚟嘅,人称寒王,话就系佢边惊杀得尸横遍野,面上都依旧冷漠如霜,行喺街上,个个人睇到佢嗰张面,都会吓到面无血色,甚至有人睇咗佢一眼,话畀活活冻死!嗰一日,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说书兔子润了一口茶,绘声绘色地说了起来。 但刚说到一半,一连串清脆的笑声便毫不遮掩的在凉粉摊子里响了起来: “哈哈哈哈!寒寒王!哈哈哈哈!师傅你听听他们,他们给你起的名号,活活冻死!哈哈哈哈” 顺着声音望过去,一只兔子已经趴在桌子上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那只兔子对面,则坐着一个身着白袍的人类,此刻那个人类的脸色阴沉,好似一块万年玄冰,冷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咳!咳!” 那人类轻咳两声,扫了一眼一众瑟瑟发抖地望过来的兔子们,对有些手足无措的说书兔子说道: “别吹我了,说点别的。” “是、是!” 说书兔子正了正刚刚被吓得头冠,轻咳两声,改换了话头: “噉就话个大家都有兴趣嘅,天下第一武道会!眼睇住天下第一武道会就要开始,我呢度有一件趣事,要同大家分享!” “你呢个人,天下第一武道会都未开始,你难唔成未卜先知,仲可以提前知天下第一武道会嘅事咩?” 底下那个兢兢业业做捧哏的兔子再次开口,配合得无比默契,想来应该是和说书人配合,调整气氛的角色了。 “非也,非也,我自然唔未卜先知,但天下第一武道会之后,松鼠国就要同我地建交,喺度之前,就有一件各大帮会都秘而不宣嘅事,静悄悄发生!” 他扫视了一圈,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便轻咳一声,说道: “有关一位强者横空出世嘅事!呢位强者,你哋都识,但你哋就绝对估唔到系边个!” 第八十四章 局限性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四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是那些人类?” 安夏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没错,人类是肉食动物,而松鼠和兔子并非以肉食为主诉求,松鼠虽然也吃肉,但对肉类的消耗也不高,只要满足了三方的诉求,和平的基础就基本打下来了。” 云凡点了点头: “人吃肉,松鼠杂食,兔子吃草,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就不会因为资源的匮乏而开启战端, “当然,随着族群的繁衍,需求也会变得纷杂,随着阈值的不断接近,战争的可能性会不断地增加,但族群的繁衍是需要时间的,一百年综合起来,最多不过几代人,在到达阈值前,我们的考验早已经通过了。” “就只有这么简单吗?好像这个考验很容易通过的样子” 安夏眼睛发亮: “而且养白鸟,我们飞鹤宗有经验呀!只要我们养殖白鸟,满足了这三方势力的资源需求,我们就能回去啦!” “当然没那么简单,只要是智慧生物,贪婪的欲望就将会是无穷无尽的,在没有得到深刻的教训之前,就永远不会珍惜现有的一切,对他们来说,开启战端好像就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而只要战争获得胜利,他们就能得到更好的生活,就像某个永远跃跃欲试的漂亮国一样 “贪婪无止境, “在没有得到深刻的教训之前,他们是不会放弃以暴力手段获取他们想要的一切的,所以除了满足他们的资源需求以外,必须要让他们承受足够的痛苦,付出惨痛的代价, “所以除了发展资源外,我们必须再筹划一场烈度足够大的战争,让他们明白战争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他们才会消停。” 云凡跟在地缺身后,开始顺着环形山脉往上攀爬。 “烈度足够大的战争?师傅,我有点不明白你说的意思。” 安夏犹豫了片刻,有些迟疑地说道: “为了和平而发动战争,这样会不会有些” “残忍?” “嗯。” “我说了,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是真的,我也会选择这么做。” 云凡犹豫了片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个人要做什么决定,会做什么选择,和他的人生经历是分不开的,这是他赖以生存的经验,也是他的局限性, “没有人能做到绝对正确,我也不能,但这已经是我所能做到的最有效率的程度了,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一个卑劣的选择,是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牺牲小部分人的选择, “用一场足够烈度的战争,让他们得到一个深刻的教训,换取百年和平,这个过程中会带来大量的死亡与痛苦, “这点我也知道,但这已经是我所能做到最好的办法了, “或者,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不是一个专制武断的人,我可以听取更好的意见,你可以说我做得不对,那就拿出一个更好的方案吧。” “” 安夏低下头去,不再出声。 云凡也不发一言,默默地顺着环形山脉向上攀爬。 可是师傅,那样的做法是不对的,不对就是不对,这也是你教我的。 云凡怀中,安夏默默地探出头去,遥望着身后那片延绵无际的荒漠,遥望着荒漠中央那片茂密的绿洲,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可是我有更好的方案吗? 她的思绪越飘越远,也越来越迷茫。 很快,云凡两兔一人就翻过了环形山脉。 在环形山脉之下,是一片有些低矮的林木,与延绵不绝的云海相邻。 林木之上,有 “我们的目的是那些雌鸟,那是最关键的一环。” 云凡望着那片云海,眼神冷漠: “雌鸟和雄鸟的区别,在于雌鸟相对更愿意做孵化工作,你看那片树林里有很多鸟窝,等把里面的鸟窝掏空,再回T国建造温室,用雌鸟孵化,把白鸟作为资源, “今后T国出售白鸟换取资源,比如人族的劳动力,或者松鼠国的技术,以控制资源的方式保证自身的安全不被威胁,当三方势力经过战争的洗礼之后,在T国强大之前,战争是不会轻易开启的。” “好。” 安夏点头应是,随后纵身一跃,朝着环状山脉跳了下去。 她的身法灵动,落地时几乎没有造成大的动静,很快,她就选中了目标,借着地上的灌木作为掩护,悄悄地朝着一棵树上的鸟窝旁,那只正在孵蛋,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的雌鸟接近而去。 云凡和地缺则好整以暇地扫视着四周,以免出现意料之外的危险。 安夏距离那只白鸟越来越近,手中那把袖珍长剑也缓缓出鞘。 完全搞不明白这家伙抽什么风的云凡只好尬笑着说道: “啊哈哈那你们聊,我在旁边听着总行吧?” “噉系对你恩赐,你要好好多谢大小姐,唔系你系冇资格同我讲嘅。” 地缺冷哼一声,不再看云凡,转而将和善的目光望向安夏: “大小姐有事嚟揾我呀?使唔使先进嚟饮杯茶?” “” 云凡被这家伙两级反转的态度搞得无语,默默地退后半步。 “” 安夏只好顶在最前面,对地缺说道: “是这样的,我准备出门,去一趟绿洲之外,但是我担心去那边有危险,所以我想请你护送,不知地缺老大有时间吗?” “大小姐要出去?最近出便真系唔太平,松鼠国话要同我哋建交,明面上唔会对付我哋,但暗地度够胆讲话唔准,而且” 地缺隐隐约约地朝着云凡望了一眼,语气有些冰冷: “而且,嗰啲人类耐不耐就出个透明嘅壳子出嚟揾食嗰啲人类虽然冇武功,但佢哋嘅武力都不容小觑,数量多咗,都有可能系大小姐造成危险, “而且,大小姐同人类同行,因住呢个人类有咩其他念头,呢个人类同其他嘅人唔一样,好似聪明好多,大小姐小心畀呢个人人类呃咗,成咗人类口中嘢食。” “这个你不用担心啦,当初我的命还是他救的呢。” 安夏笑了笑,说道: 第八十五章 小飞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四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完全搞不明白这家伙抽什么风的云凡只好尬笑着说道: “啊哈哈那你们聊,我在旁边听着总行吧?” “噉系对你恩赐,你要好好多谢大小姐,唔系你系冇资格同我讲嘅。” 地缺冷哼一声,不再看云凡,转而将和善的目光望向安夏: “大小姐有事嚟揾我呀?使唔使先进嚟饮杯茶?” “” 云凡被这家伙两级反转的态度搞得无语,默默地退后半步。 “” 安夏只好顶在最前面,对地缺说道: “是这样的,我准备出门,去一趟绿洲之外,但是我担心去那边有危险,所以我想请你护送,不知地缺老大有时间吗?” “大小姐要出去?最近出便真系唔太平,松鼠国话要同我哋建交,明面上唔会对付我哋,但暗地度够胆讲话唔准,而且” 地缺隐隐约约地朝着云凡望了一眼,语气有些冰冷: “而且,嗰啲人类耐不耐就出个透明嘅壳子出嚟揾食嗰啲人类虽然冇武功,但佢哋嘅武力都不容小觑,数量多咗,都有可能系大小姐造成危险, “而且,大小姐同人类同行,因住呢个人类有咩其他念头,呢个人类同其他嘅人唔一样,好似聪明好多,大小姐小心畀呢个人人类呃咗,成咗人类口中嘢食。” “这个你不用担心啦,当初我的命还是他救的呢。” 安夏笑了笑,说道: “你没时间吗?没时间的话,我去找别人吧。” “有嘅,点解会冇时间?几时出发?” 地缺问道。 “现在。方便吗?” “大小姐讲笑,我点会唔方便?真系见外!” 地缺回身取了一把刀来,跟在安夏身后,说道: “出发啦,我同大小姐保证,绝对唔会畀大小姐出半点差迟!” 离开T国的领地,三人沿着茂密的森林,一路向东而去。 鲲背上的东南西北不算太准确,因为有时候太阳是东升西落,有时候却又是西升东落, 主要是因为鲲毕竟不是固定的陆地,它偶尔也会调整方向,所以有时候原先是西边的方位,一夜之后,可能就变成了东边,原先是东边的方位,也可能在一天过后出现落日。 所以鲲背上的居民以巨鲲中心的湖,以及环状山脉上一些明显的标志物辨认东南西北,有时候也会以势力作为方位的标准, 比如人类聚集地的盘地,就是鲲背的南方,兔子聚集地则是鲲背的东方,松鼠国则位于西偏北的方位,再往上,则是一片未曾开垦过的林地。 此时云凡一人两兔一路向东,穿过绿洲,行在荒漠之上,一路朝着环状山脉而去。 “师傅,我好像有听说过地缺的事。” 安夏缩在云凡怀中,超小声的对云凡说道: “好像地缺小时候,一家三口出门旅游,遭遇了人类的围攻,只有他逃了回来,所以他对人类” “这样子啊。” 云凡拍了拍安夏的脑袋: “你不用这么顾及我的感受,其实我都没有生气 “其实我从最开始,就怀疑过这些在鲲背上生活的生物并非真实,只是没有证据,你会因为一个虚幻的东西而感到愤怒吗?” “唔,唔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呢?” “如果是真实的,那也与我无关,杀了他一家子的又不是我,地缺显然也应该认识到这一点,所以他只是敌视我,又没有对我出手,我为什么要生气?” 云凡望了望走在前方一言不发的地缺,小声说道: “我更注重有没有发生过,而不太注重有没有可能会发生,他既然没有对我造成危害,我就没必要为这种小事而影响自己的心情。” “唔,唔诶?师傅,我们到了诶!” 安夏忽然指着前方对云凡说道。 不远处,环形山脉高高屹立,隔着高高的山脉往外望去,偶尔能看到几个扑棱棱飞起的白鸟。 “你有灵力,捉鸟会方便点,一会尽量盯着雌鸟抓,一定要抓活的!” 云凡望着环形山脉对面扑棱棱飞起的白鸟,小声对安夏说道: “地缺担负的是保护的任务,就不让他参与了,你记住,雄鸟的羽毛光泽相对更明亮,体型较大而粗壮,鸣叫声更长且婉转多变” “等、等等,师傅,捉活的?还要尽量盯着雌鸟师傅不是只要杀一批带回去做食物吗?” 安夏有些疑惑的问。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拜托龙傲派几个手下过来不就行了?” 云凡摇了摇头: “我们的目的是要达成三方势力的和平,但相邻的种族之间,战争是在所难免的,在这一百年里,我们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干预他们的生活,所以需要寻找破局之法, “而这不输于第三方势力的白鸟,就是最关键的破局之法。” “破局之法?白鸟?师傅,这些白鸟跟和平有什么关系?” 安夏眼中的疑惑分毫不减: “要培养一支白鸟组成的战部吗?可是我看他们的战力连灵智都未曾开启,恐怕很难形成战力吧?” “当然不是,别说把这些鸟培养成战力的难度,就算真形成了战力,也对维持三方势力的和平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这些白鸟真正的作用,是作为养殖肉类,作为一种重要的资源,担负三方势力之间不启站端的重要纽带。” 云凡说道: “战争的本质,就是因资源的需求而不得不以暴力索取,一种掠夺与反抗的表象,首先我们要明确三方势力对资源的诉求,才能针对性的做出布置, “松鼠和兔子都是伪素食动物,不过这里的兔子显然有过退化,体内的肠胃难以大量消耗肉类,所以以草为主食; “松鼠则是杂食动物,不过相对肉类,他们日常主食以坚果、昆虫、甚至草为主食,只有偶尔需要补充肉类作为基本的营养需求, “二者之间没有大的利益冲突,你看,甚至都有松鼠国来的使臣前来和T国建交,所以他们不需要我们太过操心; “那么,维持和平最大的隐患是谁呢?” 第八十六章 伏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三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这就像被当面打了脸般,地缺的双颊有些火辣辣的。 前一秒自己还说小飞“速度正在加快,追上他的可能性很低”,转眼就看到小飞正蹲在不远处的草里躲着。 这让他不由感到有些恼怒。 于是他下意识便朝着小飞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等、等一下!” 云凡却下意识的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如果地缺辨认痕迹的能力不差的话,小飞有加速的能力,为什么会选择留在原地恢复体力,而不选择跑到没有了力气,再寻找地方歇息? 要知道,以全力逃生作为标准,如果有“体力条”作为量化的话,跑到极限时短时间恢复的体力,绝对是比没到极限时恢复的体力要多的,小飞不至于如此不智。 现在小飞的行为更像是故意在等三人,若真如此,前方等待着的未必是体力耗尽的小飞,更可能是陷阱。 安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眼神带着疑惑,望向云凡的眼神仿佛在征询“接下来该怎么办?” “追上去吧,还能怎么办?现在我们是东兴社的人嘛,以后你要接龙傲的班,你手下有本事的就这么一个,要是让他觉得不够义气直接撂挑子跑了,可不就亏了?” 云凡摇了摇头,抱着安夏朝着地缺追去: “而且那个小飞终究是个隐患,既然已经对我们出手,那能解决就尽量一次解决了,不然也麻烦。” 二人一路奋起直追,没出几步,便看到地缺与小飞正打得不可开交。 令人惊讶的是,小飞的战力明显比地缺要强许多,尽管手无寸铁,尽管有一只手臂行动不便,但局势却一度有碾压的趋势,与之前被松鼠王子几招败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显然,之前的擂台赛上,小飞隐藏了实力,而之后与三联社的死战时,小飞也没怎么出过手,这才导致了众人对小飞的轻视。 然而这点隐藏的实力,依旧不够被云凡等人重视的资本。 发现云凡安夏二人的靠近之后,小飞重挥一拳,将地缺逼退,随后迅速转身,拼着被地缺在后背砍了一刀,继续撒腿就跑。 “咪走呀!扑街!食我一刀!” 地缺又咆哮着追了上去,云凡安夏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只好紧跟其后。 “我说地缺,留意一下四周,小心埋伏啊!” 云凡一边追赶,一边提醒道。 “埋伏?” 地缺显然也算不上太蠢,一下子意识到了云凡话中的意思,当即停了下来,眉头紧锁: “真系有啲阴谋嘅感觉,呢个小飞打咩桥呀?” 话音刚落,他的脸色陡然变了,四周的灌木丛一阵晃动,数只兔子从中跳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小飞也调转了头回来,望着云凡三人的脸色尽带戾气。 “你地系天地会同天绝帮人!” 地缺认出了这些兔子的身份,脸色有些难看: “你哋想做啲咩?想死呀?你哋嘅水平不过三脚猫,同我作对,死路一条!” 这些兔子总数不过七八个,但各个身负修为,从地缺的话中分析,这些兔子显然是已经被灭的天地会和天绝帮余孽。 以这两大势力对东兴社的仇恨,在此伏击云凡三人合情合理,但和云凡一方的实力对比,并不占优势。 从气势上看,除小飞外,其他的兔子大多只有“阿福阿贵”这个级别,对云凡三人威胁不大。 地缺并不想节外生枝,人数一多就容易乱,一乱起来就容易出意外,为免危及大小姐的性命,便以恶言恶语试图驱赶这些不速之客。 “跟住雄霸大佬,学嘅系义气,讲嘅系兄弟!地缺,你呢反骨仔!唔够义气,都唔系兄弟!杀咗我哋大佬,罪该万死!” 一只天地会的兔子红着眼睛,指着地缺怒道: “今日我博咗呢命喺度,都要畀你死!” “从一开始,我就只认龙傲做大佬,我几时同你讲过义气?” 地缺冷哼一声,说道: “唔想死,就喐手!” “你以为我唔敢啊?今日我就畀你为雄霸大佬偿命!” 地缺未能将一众兔子逼退,反而激起了这些兔子的凶性,一众天地会、天绝帮的兔子齐齐朝着三人围了过来,长刀翻飞,仿佛片片翻涌,层层叠叠的银色浪花,阵阵地朝云凡三人落去。 越靠近那从灌木,云凡能感觉到隐藏在灌木中的兔子越紧张,气息也越重。 这让云凡越发确定这灌木中藏着的兔子一定来者不善。 他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伏羲剑,眼神冰凉,随时准备一剑将潜伏于灌木中的恶客斩于剑下。 突然,云凡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呼,随后便是铁器间清脆的交碰声,将云凡的注意力吸引, 他急忙转身,看到安夏潜伏的灌木丛附近不知何时跳出了一个留着长发、头发五颜六色的兔子, 手持长刀,浑身裹着宛若蒸汽般浑厚的灵力,重重地朝着安夏一刀劈了下去! 原东兴社四大金刚之一的十三哥! “找死!” 云凡大怒,手中的伏羲剑毫不犹豫地便朝着安夏身旁的十三哥甩了出去, 这一剑没什么气势,看着平平无奇,但被伏羲剑锁定的十三哥却浑身战栗,避无可避, 这人类的一剑,竟比面前的安夏和急急赶来的地缺加起来给他造成的危险预感都要剧烈! 他拼尽全力试图收刀回防,试图将那仿佛天外飞来般精妙绝伦的一剑挡于身外,就连安夏适时刺来的一剑都顾不上防御, 但就算他已经竭尽全力地回防,那一剑也依旧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般穿过了他长刀回防的薄弱处, 甚至就连体内的内力都没能第一时间将防御的重点落在长剑所指之处,一下子就被扎了一个透心凉。 “喝!” 就在长剑穿透了十三哥的身躯,将十三哥刺得倒飞起来,重重地撞在树上时, 云凡的身后也突然出现了一声爆喝,随后便是风声起,一道身影悍然跃出,长刀带着寒气,迅如疾风、势如闪电,一刀便朝着云凡劈落。 东兴社原四大金刚之一的小飞。 看到这只突然出现的兔子,云凡一愣,心里顿时明白了这两只背叛的兔子的花心思。 第八十七章 化解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三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越靠近那从灌木,云凡能感觉到隐藏在灌木中的兔子越紧张,气息也越重。 这让云凡越发确定这灌木中藏着的兔子一定来者不善。 他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伏羲剑,眼神冰凉,随时准备一剑将潜伏于灌木中的恶客斩于剑下。 突然,云凡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呼,随后便是铁器间清脆的交碰声,将云凡的注意力吸引, 他急忙转身,看到安夏潜伏的灌木丛附近不知何时跳出了一个留着长发、头发五颜六色的兔子, 手持长刀,浑身裹着宛若蒸汽般浑厚的灵力,重重地朝着安夏一刀劈了下去! 原东兴社四大金刚之一的十三哥! “找死!” 云凡大怒,手中的伏羲剑毫不犹豫地便朝着安夏身旁的十三哥甩了出去, 这一剑没什么气势,看着平平无奇,但被伏羲剑锁定的十三哥却浑身战栗,避无可避, 这人类的一剑,竟比面前的安夏和急急赶来的地缺加起来给他造成的危险预感都要剧烈! 他拼尽全力试图收刀回防,试图将那仿佛天外飞来般精妙绝伦的一剑挡于身外,就连安夏适时刺来的一剑都顾不上防御, 但就算他已经竭尽全力地回防,那一剑也依旧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般穿过了他长刀回防的薄弱处, 甚至就连体内的内力都没能第一时间将防御的重点落在长剑所指之处,一下子就被扎了一个透心凉。 “喝!” 就在长剑穿透了十三哥的身躯,将十三哥刺得倒飞起来,重重地撞在树上时, 云凡的身后也突然出现了一声爆喝,随后便是风声起,一道身影悍然跃出,长刀带着寒气,迅如疾风、势如闪电,一刀便朝着云凡劈落。 东兴社原四大金刚之一的小飞。 看到这只突然出现的兔子,云凡一愣,心里顿时明白了这两只背叛的兔子的花心思。 偷袭安夏只是一个幌子,重点在于吸引自己的注意,等自己的心神被那边吸引,他们也就有了偷袭的机会。 难堪的是,他们的计划居然已经成了大半,云凡救人心切,手中的伏羲剑已失,断然没有反击之力。 然而,云凡并非只有持剑时的无双战力,云凡的保命能力也是一流。 在小飞有些惋惜的目光下,云凡的身躯果断地前扑,一个懒驴打滚的动作,便躲开了小飞的长刀,令那势在必得的一刀劈落在了空处。 “扑街!再食我” 小飞长刀一横,正打算再接再厉,却看到那个用狼狈的逃命动作翻转避开了他先前一刀的人类,此刻已经调转过身来,手中一件明晃晃的物事已经朝着他对准。 “弩弩箭!?” 小飞心中一惊,连忙拉开了距离,但回刀的速度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近距离的弩箭初速度逊色于子弹,但速度也不算慢,威力也不容小觑, 这一箭闪电般穿透了小飞的肩膀,这一箭令小飞再也握不住长刀,令长刀“蹡踉”一声落到了地上, 眼看着那个人类已经开始上弦,第二支弩箭马上就要射出来了,小飞当机立断,放弃了反抗的举动,转身就跑。 “哼。” 云凡停止了上弦的动作,回转身去,朝着安夏所在的位置飞奔。 与其解决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爆发的隐患,当下对云凡最重要的事,还是确保安夏的安危。 “徒儿,没事吧?” 云凡跑到安夏身旁,目光不善的望着被钉在树上的十三哥。 看上去,十三哥已经死了,没有了威胁安夏的能力,这让云凡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的,师傅,不过,那只鸟已经被吓跑了” 安夏扑入云凡怀里,有些委屈地说道: “好可惜呀,就差一点点” “没事,一只鸟而已,飞了就飞了,你没事就行。” 云凡松了口气,望了望四周,那些白鸟已经被方才的动静吓得四散,此处只剩下一片光秃秃的林子。 “师傅,我们接下来继续抓鸟吗?还是” 安夏望了望一旁被钉在树上的十三哥,伸手将钉在十三哥身上的伏羲剑拔了下来,朝云凡递了过去。 “先去把那个小飞抓回来,他身上带了伤,跑不远的,我们现在有机会,先把这个隐患解决了。” 云凡将目光转向小飞逃窜的方向,说道: “他刚才肩膀中了我一箭,跑不远的,我们顺着血迹去找他,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追上他。” “好!” 安夏点了点头,转头望向沉默不语的地缺: “地缺老大,你的意见呢?” “追杀叛徒,义不容辞!” 云凡三人沿着小飞留下的血迹一路南下,似乎小飞肩上的伤口已经逐渐愈合,留下的血迹逐渐变少, 论追踪能力,安夏几近于无,云凡也半桶水,倒是地缺,似乎有丰富的缉拿叛徒的经验,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小飞穿行密林留下的痕迹,若非有地缺的帮助,云凡二人也未必能这么顺利的追踪下去。 地缺一边带领云凡二人一路朝南,一边有些歉意般对云凡说道: “唔好意思,之前同你讲野语气重啲,我都唔系有心架,你同啲人类唔一样,我唔应该将你同其他嘅嗰啲人类混为一谈” “没事,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云凡笑了笑: “先做好手头的事吧,你感觉小飞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唔好讲,佢武功唔低,膊头中箭对佢嘅行动影响唔大,我觉得追上佢可能性好低。” 地缺摇了摇头,蹲在一根被踩断的树枝面前,面色凝重: “佢脚步已经加快,以我哋而家嘅速度,好难追到上佢。” “难道我们只能放弃了吗?” 安夏有些遗憾: “放着这么一个麻烦的家伙,对我们出手倒还好,怕只怕他猜出了我们的想法,专门跟我们捣乱就麻烦了” 簌簌! 突然,一声树枝被触动发出的声音吸引了一人两兔的注意,他们齐齐将目光朝着声音的来处望去,正看到小飞躲在一片灌木之中,将惊恐的目光朝着他们望来。 第八十八章 访客 环形山脉下一块凸起的巨石之上 云凡、安夏一人一兔并排而坐,面前不时有野人给他们送鸟蛋以及活的白鸟来。 当然,这些野人无法分辨雌雄,只能理解一些简单的指令,比如活的、死的、坏的、完好的,诸如此类,云凡既然能摸鱼,也懒得下太精确的指令,最多白鸟到手时手动分辨一下雌雄,雄鸟就分给野人们打牙祭了。 “师傅,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安夏望着面前堆着的鸟蛋、雌鸟,对云凡说道。 “我没想到今天的收获会这么丰盛,本来以为我们三个已经足够把收获带回去了。” 云凡一笑,朝身后眺望: “我听到那边有动静,地缺也该回来了吧?” 果然,身后的环形山脉之上,地缺的头冒了出来,同地缺一齐出现的还有十几只兔子。 “你们帮忙把收获带回去,注意不要碰坏了。” 云凡抬头对着兔子们招呼了一声,见它们似乎有警惕的情绪,便又回转头来,指着兔子警告般望着野人们: “奥多姆!齐多,奈!”朋友,不能杀! 双方正式进入交接工作,兔子们搬运起鸟蛋和雌鸟,野人们也收拾起地上的兔子尸体和雄鸟,各自忙活。 “我觉得,还是让他们有个统一的语言比较好。” 云凡揉了揉脑袋: “我倒是还好,就怕兔子国今后与野人们交涉的时候,交流沟通会成问题。” “师傅,你是怎么会他们的语言的啊?” 安夏有些好奇地问道。 “一些基础的判断当你掌握了大约十二门语言的时候,你会发现很大一部分语言都是联通的,比如你学了英语,法语就会相对更容易学,你学会了西班牙语,葡萄牙语的交流对你来说就不再是问题 “总而言之,只要你掌握了足够多的语言,就能很轻易的找到语言的规律,一些词汇量少、结构简单的语言,只需一个下午就能大致无障碍交流了。” 云凡拍了拍安夏的脑袋: “但是,你不需要费心思去学那么多语言因为九洲人族之间的语言或许有些许差异,但大致来说是统一的。”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反正它们就是统一的。” 云凡翻了个白眼: “有机会你去给你那个爹进谗言,让他们派人过来教他们兔子说的话吧,交流是个大问题,我们先回去吧。” “好!” “我们走地缺,发什么愣呢?” 见指挥那十几只兔子的地缺正直勾勾地望着一个方向,顺着地缺的目光望去,正看到那个男野人在将一群雄鸟捆起来,试图打包带走。 “哦,哦,唔好意思,我谂到啲唔好嘅嘢” 地缺晃了晃脑袋,对身后自己带来的十几只兔子喊道: “收工收工!撤啦!” “奇奇怪怪的。” 云凡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 云凡跟在一众兔子身后离开了环状山脉, 一众野人则顺着之前那女野人挖出来的隧道朝他们所在的“盘地”走了回去。 野人们似乎拥有一种可以腐蚀岩石的漆黑液体,在离去时,男野人恭恭敬敬地给云凡“进贡”了一瓶, 这瓶液体展现了极其强大的腐蚀性,但却出乎意料的对人体不会造成伤害,而且这瓶液体与其说腐蚀,不如说“提炼”更贴切些, 云凡扫了一眼手中野人留下的一块石刀,尝试着与一柄普通的长刀相碰,竟将长刀碰出了一处豁口。 看来三方势力手中拥有的底牌大致都是相差不大的, 兔子吃草,灵力修为最高,但被体型限制; 松鼠杂食,灵力修为不算强不算弱,但手中掌握着一定程度的科技能力,或许松鼠国那边掌握着铁矿; 人类食肉,基本没有灵力修为,但体型优势,而且掌握着利器。 但从兔子口中所了解的,松鼠国地盘广沃,实力雄厚,而兔国之前的三十二势力又死的死、残的残,如今更是只剩五大势力,对比松鼠国已经显现出了颓势, 人族更是只有几百族人,而且灵智未开,综合来看,在三大势力中算是垫底的一位。 只有适当的平衡,才能尽量避免战争。 回到兔子国后,云凡便借着安夏在东兴社的名望,带着东兴社的一帮兔子搭建起了孵化室、养殖场等,准备尝试鸟类养殖; 云凡对鸟类养殖业没什么涉及,一窍不通,但云凡对养猪还是懂一点的 前前世天涯论坛还火的时候,上至核动力航母,下至母猪产后护理,种种知识五花八门,云凡也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用,浏览时权当茶余饭后、学习间歇时的消遣。 把鸟当猪养应该问题不大吧? 虽然不专业,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又过了半个月,养殖大棚基本搭建完成,孵化室、活动室一应俱全, 在雌鸟孵化的基础上,云凡又做了许多人工孵化的尝试,比如热水孵化法、热毛巾孵化法等等但因为时间太短,未能看到成效。 除了鸟类养殖外,白鸟的饲料也需要解决,主要是一些谷物 这对谷物种植大户的兔子国来说并不算问题,兔子也一直以此和松鼠国交易铁器等物品。 这一日,云凡正躺在一张特制的老人躺椅上,望着白鸟养殖场, 估算什么时候到鲲背正中央的神庙看看那个所谓的“让这个世界的三方势力长久保持和平的办法”是什么。 顺便问一下伶冬,如何让鲲背上的时间流速加快,如果被拖延的时间太长,谁知道无人遏制的童姥会在中洲搞出什么幺蛾子。 “师傅!” 忽然,安夏推门闯了进来: “还有几天,天下第一武道会就要开始了,受邀的名额有限,龙傲问你要不要去看?” “可以啊,正好看看兔子国的顶尖战力有多强。” “那我去跟他说。” 安夏顿了一下,却没有直接离去,而是说道: “还有,松鼠王子来拜访龙傲,他说他想见你一面。” 第八十九章 进不去的吧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两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环形山脉下一块凸起的巨石之上 云凡、安夏一人一兔并排而坐,面前不时有野人给他们送鸟蛋以及活的白鸟来。 当然,这些野人无法分辨雌雄,只能理解一些简单的指令,比如活的、死的、坏的、完好的,诸如此类,云凡既然能摸鱼,也懒得下太精确的指令,最多白鸟到手时手动分辨一下雌雄,雄鸟就分给野人们打牙祭了。 “师傅,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安夏望着面前堆着的鸟蛋、雌鸟,对云凡说道。 “我没想到今天的收获会这么丰盛,本来以为我们三个已经足够把收获带回去了。” 云凡一笑,朝身后眺望: “我听到那边有动静,地缺也该回来了吧?” 果然,身后的环形山脉之上,地缺的头冒了出来,同地缺一齐出现的还有十几只兔子。 “你们帮忙把收获带回去,注意不要碰坏了。” 云凡抬头对着兔子们招呼了一声,见它们似乎有警惕的情绪,便又回转头来,指着兔子警告般望着野人们: “奥多姆!齐多,奈!”朋友,不能杀! 双方正式进入交接工作,兔子们搬运起鸟蛋和雌鸟,野人们也收拾起地上的兔子尸体和雄鸟,各自忙活。 “我觉得,还是让他们有个统一的语言比较好。” 云凡揉了揉脑袋: “我倒是还好,就怕兔子国今后与野人们交涉的时候,交流沟通会成问题。” “师傅,你是怎么会他们的语言的啊?” 安夏有些好奇地问道。 “一些基础的判断当你掌握了大约十二门语言的时候,你会发现很大一部分语言都是联通的,比如你学了英语,法语就会相对更容易学,你学会了西班牙语,葡萄牙语的交流对你来说就不再是问题 “总而言之,只要你掌握了足够多的语言,就能很轻易的找到语言的规律,一些词汇量少、结构简单的语言,只需一个下午就能大致无障碍交流了。” 云凡拍了拍安夏的脑袋: “但是,你不需要费心思去学那么多语言因为九洲人族之间的语言或许有些许差异,但大致来说是统一的。”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反正它们就是统一的。” 云凡翻了个白眼: “有机会你去给你那个爹进谗言,让他们派人过来教他们兔子说的话吧,交流是个大问题,我们先回去吧。” “好!” “我们走地缺,发什么愣呢?” 见指挥那十几只兔子的地缺正直勾勾地望着一个方向,顺着地缺的目光望去,正看到那个男野人在将一群雄鸟捆起来,试图打包带走。 “哦,哦,唔好意思,我谂到啲唔好嘅嘢” 地缺晃了晃脑袋,对身后自己带来的十几只兔子喊道: “收工收工!撤啦!” “奇奇怪怪的。” 云凡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 云凡跟在一众兔子身后离开了环状山脉, 一众野人则顺着之前那女野人挖出来的隧道朝他们所在的“盘地”走了回去。 野人们似乎拥有一种可以腐蚀岩石的漆黑液体,在离去时,男野人恭恭敬敬地给云凡“进贡”了一瓶, 这瓶液体展现了极其强大的腐蚀性,但却出乎意料的对人体不会造成伤害,而且这瓶液体与其说腐蚀,不如说“提炼”更贴切些, 云凡扫了一眼手中野人留下的一块石刀,尝试着与一柄普通的长刀相碰,竟将长刀碰出了一处豁口。 看来三方势力手中拥有的底牌大致都是相差不大的, 兔子吃草,灵力修为最高,但被体型限制; 松鼠杂食,灵力修为不算强不算弱,但手中掌握着一定程度的科技能力,或许松鼠国那边掌握着铁矿; 人类食肉,基本没有灵力修为,但体型优势,而且掌握着利器。 但从兔子口中所了解的,松鼠国地盘广沃,实力雄厚,而兔国之前的三十二势力又死的死、残的残,如今更是只剩五大势力,对比松鼠国已经显现出了颓势, 人族更是只有几百族人,而且灵智未开,综合来看,在三大势力中算是垫底的一位。 只有适当的平衡,才能尽量避免战争。 回到兔子国后,云凡便借着安夏在东兴社的名望,带着东兴社的一帮兔子搭建起了孵化室、养殖场等,准备尝试鸟类养殖; 云凡对鸟类养殖业没什么涉及,一窍不通,但云凡对养猪还是懂一点的 前前世天涯论坛还火的时候,上至核动力航母,下至母猪产后护理,种种知识五花八门,云凡也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用,浏览时权当茶余饭后、学习间歇时的消遣。 把鸟当猪养应该问题不大吧? 虽然不专业,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又过了半个月,养殖大棚基本搭建完成,孵化室、活动室一应俱全, 在雌鸟孵化的基础上,云凡又做了许多人工孵化的尝试,比如热水孵化法、热毛巾孵化法等等但因为时间太短,未能看到成效。 除了鸟类养殖外,白鸟的饲料也需要解决,主要是一些谷物 这对谷物种植大户的兔子国来说并不算问题,兔子也一直以此和松鼠国交易铁器等物品。 这一日,云凡正躺在一张特制的老人躺椅上,望着白鸟养殖场, 估算什么时候到鲲背正中央的神庙看看那个所谓的“让这个世界的三方势力长久保持和平的办法”是什么。 顺便问一下伶冬,如何让鲲背上的时间流速加快,如果被拖延的时间太长,谁知道无人遏制的童姥会在中洲搞出什么幺蛾子。 “师傅!” 忽然,安夏推门闯了进来: “还有几天,天下第一武道会就要开始了,受邀的名额有限,龙傲问你要不要去看?” “可以啊,正好看看兔子国的顶尖战力有多强。” “那我去跟他说。” 安夏顿了一下,却没有直接离去,而是说道: “还有,松鼠王子来拜访龙傲,他说他想见你一面。” 第九十章 拒绝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预计三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你在说什么东西?” 安夏眼角微抖,连连后撤,将身子缩在云凡的背后,望着杰克的眼神有些警惕。 “抱歉、抱歉,我知道这样会有些突兀,但请你原谅我的无礼,你知道的,当一个人站在他的心上人面前,他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和心上人拥有肢体上的接触,我并没有恶意,如果你愿意的话,请你听我说” 松鼠杰克有些急迫地说道: “你不了解我,请听我诉说; “虽然我的外表和常人差不多,但我的心理和常人不一样,我迷恋痛苦,讨厌温馨,我欣赏的是丑恶,而不是美好, “凡是让我感到痛苦的东西我都喜欢,所有对我的谩骂、对我的失望,都会让我浑身战栗; “我曾以为我会与孤独为伴,因为我从未遇过如此契合之人, “我爱你,就像飞蛾扑火那样的无所畏惧,就像风走了千万里” “等一下,停停停!” 安夏出声制止了杰克发表的演讲,一脸错愕: “你的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什么叫凡是让我感到痛苦的东西你都喜欢? “而且你爱我为什么像飞蛾扑火?你这个比喻不太对吧?” “不,我所说的一切都符合我的本意,我爱你,就像飞蛾扑火,唯有跨越了生死的爱情,才具备美丽的极致。” 松鼠杰克注视着安夏,目光灼灼。 “那你爱我哪点?我改还不行吗?” 安夏无奈地说道。 “你你拒绝了我?” 松鼠杰克踉跄后退了半步: “你以为你接受的是谁的爱?你接受的是一位王子的爱!他将背叛他的国籍去爱你!为你忍受一切痛苦,以此带给你快乐!” “对不起,你是个好松鼠,但我们不合适,我对你没感觉,别跟我说这些,没有结果的。” 安夏果断一套拒绝连招将杰克打得措手不及,杰克接连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他深吸了几口气,堪堪平复了那种错愕、失落感, 但他的嘴角却诡异地勾了起来: “你又一次给予了我痛苦,你的完美已经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不知为什么,这一次的痛苦让我感觉心脏都要碎了 “我想没有人能拒绝一位王子的告白,没有人! “所以,你的拒绝令我产生了好奇,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告诉我你拒绝我的原因,我想知道我究竟输在哪儿?” “当然是因为,我有心上人了啊。” 安夏毫不犹豫地朝着云凡一指: “喏,就是他。” “” 云凡神色有些不自然,有心想开口说“我们是师徒”,但不知为何却始终无法开口,只好默默仰望天空,当做无事发生。 松鼠杰克则是完全愣住了,他望了望安夏,又望了望云凡,忽然似确认般问道: “你和他?” “是啊。有问题吗?” 安夏平静地问道。 “可是可是,他是人类啊!” 松鼠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 “你知道的吧,相恋的双方是要交合,才能生产下一代!而相恋的意义,就是让代表着双方的基因传承下去!” “我知道啊。” 安夏振振有词: “我可以啊。” “咳咳咳咳!” 云凡那脸色差点绷不住了,一张老脸已经涨得通红,但又不知道找谁发难比较好。 “可是可是你是兔子!他是人类!他是人类啊!!!” 松鼠王子脸色已经扭曲了,那狰狞的表情里,一抹清晰得一眼便能看得出的恐慌,昭示着他此刻心情的不平静: “他进不去的啊!不可能进得去的吧?怎么想都没可能进得去的啊!” 他颤抖着,望着安夏的目光,仿佛一位痛心疾首的老父亲: “你和他在一起你会死的!就算刚开始的时候在一起不会,但早晚有一天他会兽性大发 “我,我实在无法接受你这样完美的女人死在粗鄙、肮脏的男人手中还是一个人类!而且死亡的过程还如此粗鄙!” “和你有关系吗?我们不熟吧?” 安夏疑惑地问道。 “我我” 松鼠跌坐在地,瞳孔仿佛地震般震动,这一刻,他确信他的心脏正在一揪一揪的仿佛撕裂般的疼痛,但他的神情却变得麻木了, 这种痛苦令他快乐,但对安夏这位他看中的完美女性即将香消玉殒的痛惜,却与痛苦相冲,他张开了口,却无法说出话来。 良久,他才终于站起身来,这一刻,他的眼神充满了坚定的神采。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看也不看云凡二人,径直走到阳台边上, 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颤抖,但音调稳得 “见你?见你干嘛?难道是发现了那天我们在擂台上做的手脚,想找我们讨个说法?” 云凡有些头疼。 安夏的拳法造诣是有水分的,若非有云凡借龙傲的指点,那天安夏手无寸铁,根本没有击败松鼠王子的能力。 按说自己的指点应该是极隐蔽的,龙傲想来也不会承认自己女儿暗中作弊,松鼠王子没理由知道安夏有自己的传音指点。 这会松鼠王子过来寻找安夏,就有些令人耐人寻味了。 云凡满头雾水地带着安夏离开了养殖场,朝东兴武道馆走去。 好在这里是兔子的主场,不论松鼠王子打什么主意,都不会对安夏产生什么威胁,当然,为防万一,云凡打算跟在安夏身后一起去看看松鼠王子打的什么主意。 东兴武道馆一楼是大型事务和中坚打手训练的地方,二楼是龙傲的居所,再往上,则是接待外客的客厅。 云凡刚带着安夏跑到东兴武道馆门口时,阿福阿贵一左一右,已经站在武道馆门口等了一段时间了。 “大小姐,寒王!” 阿福阿贵一开口,云凡的眼角就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打个商量,你们给我换个名号怎么样?” 云凡没好气地对两只兔子说道。 “我哋个人系冇问题,但系你名号已经定咗,就”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松鼠王子在上面等着了吧?” “佢而家啱啱返嚟,正进餐,或者你可以先见见大佬。” 第九十一章 天下第一武道会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三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见你?见你干嘛?难道是发现了那天我们在擂台上做的手脚,想找我们讨个说法?” 云凡有些头疼。 安夏的拳法造诣是有水分的,若非有云凡借龙傲的指点,那天安夏手无寸铁,根本没有击败松鼠王子的能力。 按说自己的指点应该是极隐蔽的,龙傲想来也不会承认自己女儿暗中作弊,松鼠王子没理由知道安夏有自己的传音指点。 这会松鼠王子过来寻找安夏,就有些令人耐人寻味了。 云凡满头雾水地带着安夏离开了养殖场,朝东兴武道馆走去。 好在这里是兔子的主场,不论松鼠王子打什么主意,都不会对安夏产生什么威胁,当然,为防万一,云凡打算跟在安夏身后一起去看看松鼠王子打的什么主意。 东兴武道馆一楼是大型事务和中坚打手训练的地方,二楼是龙傲的居所,再往上,则是接待外客的客厅。 云凡刚带着安夏跑到东兴武道馆门口时,阿福阿贵一左一右,已经站在武道馆门口等了一段时间了。 “大小姐,寒王!” 阿福阿贵一开口,云凡的眼角就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打个商量,你们给我换个名号怎么样?” 云凡没好气地对两只兔子说道。 “我哋个人系冇问题,但系你名号已经定咗,就”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松鼠王子在上面等着了吧?” “佢而家啱啱返嚟,正进餐,或者你可以先见见大佬。” 云凡带着安夏穿过了一众专心练武的兔子,朝二楼走去。 这些兔子不事生产,成天只是练武,这样的兔子在兔子国中占据了大多数,若非兔子们以食草为生,且草苗生长的周期很快,恐怕兔子国的结构早就已经分崩离析。 到了二楼,龙傲已经在等着了。 自从上次和云凡安夏的一番聊天之后,龙傲似乎也收了心,房屋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有妩媚的母兔子与他享乐,这时候的他更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静静地等待岁月的洗礼。 看来他所说的那一番离谱的话还是有几分真的,尽管他的思维模式有点奇葩,倒也不是用言语糊弄人的类型。 “你哋嚟咗呀?” 他转过身,望着安夏微笑: “呢几日,你哋知唔知发生咗啲咩?” “发生了什么?” 安夏直截了当地问道。 “呢个松鼠王子,犀利啊,一个人将五大势力嘅擂台,全部打咗一次,后生一辈,竟冇人可以拼沉佢!” 龙傲摸了摸下巴的山羊胡: “当然,一切都要睇你自己。” “你在说什么?” “冇,冇咩,你食咗饭未呀?” “吃过了。” “噉就到三楼间客厅睇吓风景,一阵杰克食完,自己会去搵你架。” “” “师傅,怎么龙傲说话莫名其妙的?” 在上三楼的楼梯,安夏纳闷地对云凡说道。 “我有点猜测,又有点不确定。” “什么呀?” “松鼠王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什么意思?不在酒,那在哪里?” “在你。” “在我?” “他可能对你有意思。” “怎么可能?之前他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啊我完全看不出来。” “其实我也看不出来,我主要是从你那个爹的态度猜的,他在你面前说松鼠王子的好话,可能是想撮合你们。” “那和松鼠王子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如果不是松鼠王子表露了意向,以你和松鼠王子之间的种族差异,你那个爹怎么会突然冒出要撮合你们俩的念头? “不过但凡你和那个松鼠王子有一个心里有这种想法,被你那个爹知道了,他难免会有点想法, “现在松鼠王子主动找你,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现在东兴社经受之前那一战后,元气大伤,位置有点不稳” 云凡正给安夏解释自己的猜测,此刻二人已经走到了东兴武道馆的三楼,入目所见,却令他不由一愣。 这里是东兴社接待外客的地方,云凡作为外客,但因为搬去安夏的屋子和安夏一起住的缘故,还没来过这里, 所以在他看到这铺满了一地的花瓣,看到这骚粉的灯光,配合着一阵阵小提琴悠扬的声音,令他不由有些愣神。 “东兴社都是这么待客的吗?这么有情调?” 云凡纳闷地朝着四周打量,正看到客厅的正中央,一道穿着西装、手中握着一蓬鲜红玫瑰的身影,正朝着他们微笑。 “抱歉,在这个时候冒昧的邀请您过来,呃,这位人类朋友你来做什么?” 松鼠王子有些错愕地望着云凡,语气有些不善。 “当然是防止你对东兴社大小姐不利啊。” 云凡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这样揣度一位绅士是十分不礼貌的,人类朋友。” 松鼠王子皱起了眉头: “算了,我原谅你的无礼,因为今天的事对我很重要,我不想被其他的事情牵扯了精力。” 他无视了云凡诧异的目光,径直走到安夏面前,用一种低沉、深刻的声音,对安夏说道: “我想,我今天要说的话或许有些突兀,也不够绅士,但我的心仿佛要被灼热的情绪给融化了 “我是说,爱情有时候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但是我想,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将手轻抚在我的心脏,你可以感受到它的热情。” “我不愿意,离我远点!” 安夏鄙夷地望着松鼠王子说道。 这鄙夷的眼神,肢体动作中隐藏着的、那一丝微不可查的厌恶,令松鼠杰克在这一刹那几乎要被点燃了, 他的心跳得飞快,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颤颤巍巍地上前一步,沉声说道: “我们之间或许会有什么误解美丽的小姐,但你应该给我一个相互了解的机会, “你知道的,每个人的灵魂都被躯壳隐藏了起来,有些人的灵魂是一模一样的,有些人的灵魂却完全相背而驰 “或许我们之间只是欠缺了解,或许在我们相互了解的刹那,就会陷入爱河,或许我们之间,只需要一个契机” 第九十二章 找茬的洪兴 清晨,云凡又回到了他的养殖场,然后望着满地狼藉静静地发呆。 安夏这时候在修行,加上养殖场地处偏远,所以没有陪云凡来例行视察养殖场的状况。 养殖厂需求占地面积巨大,若在城市中,难免会影响其他的商业,而且未来若要成规模建造,所需占地面积将会更大,所以只能寻找一些荒郊野岭,开垦种植。 由于位置偏远,直到云凡来到养殖厂时,才发现了养殖厂发生的变故。 显而易见,养殖场的业务遭受了无妄之灾,负责看守厂子的兔子们躺了一地,里面的白鸟也一个个飞的飞、跑的跑,仅剩下一片被砸得破破烂烂的蛋壳。 在一片残垣断壁的前方,搭了一个小凉棚,一个穿着西装、打红领带的兔子正坐在凉棚正中央喝茶。 在那只兔子身后,还齐刷刷地站着一排穿着西装、打黑领带的兔子,面色严肃。 “哟,呢唔系龙傲眼前嘅红人,寒王兄台呀?” 那穿西装的兔子看到云凡现身,便站起身来,在身前的桌子上放了个杯子,一边倒茶,一边对云凡说道: “同我客气咩呢,就坐快坐,我畀你斟杯茶,我同你讲,呢杯茶犀利,我喺你哋西街,三毛五一斤买嘅,味道居然都唔错!快嚟试下!” “你请我喝茶?” 云凡缓缓走到那穿着西装的兔子面前,坦然自若地坐下: “你把我的养殖场砸了,你还请我喝茶?” “咩?你讲咩?咩我揜咗你养殖场,人类老兄,有啲事,要讲证据嘅!” 穿西装的兔子缓缓将茶杯推到云凡面前,微笑着说道: “其实呢,我哋只系路过,睇到呢度被人打烂,有啲于心不忍,所以先帮你哋睇下场子,以免里面啲值钱嘅嘢畀闲人攞走咗讲起,你都应该感谢我先。” “这些不是你干的?” 云凡拿着茶杯端到面前,然后猛地朝那个穿西装的兔子泼了过去: “那里面的迷草,你怎么解释?” “扑街!你做咩!?” 红领带西装兔子身后一帮黑领带西装兔子作势要冲向云凡,但却被戴着红领带的西装兔子拦住了。 “老兄,你又搞错啦!” 红领带西装兔子将手下挥退,笑眯眯地对云凡说道: “我之前唔系讲过呀?呢啲茶,都系喺你哋西街,东兴社嘅地头买嘅,如果茶有咩问题,应该问你哋西街卖茶嘅人,而唔系我,唔系咩?” 他身上的茶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隔开,缓缓流淌,没有对他造成丝毫影响。 显然,这也是一个凝脉的强者,虽然还达不到真正凝脉修士的武力,但战力也不容小觑。 “行吧,有意思。” 云凡叹了一口气: “说说看,你们想干嘛?” “快言快语,不愧寒王,我欣赏你!” 红领带西装兔子一拍手掌,朝云凡凑近: “其实唔单只系我,我哋大佬都好欣赏你,你应该认得我哋,系嘛?” “不知道,不认识,不了解。” 云凡面无表情地说道。 “啊,都唔怪得,毕竟你唔系我哋兔国嘅人,对我哋兔国嘅势力,都冇咩了解,好正常!” 红领带西装兔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后的一众黑领带兔子: “我哋,系洪兴,你应该听过我哋大佬嘅名号,陈浩南!” “哦。” 云凡淡淡的点了点头。 “唔好误会,其实我哋洪兴同东兴一直都系朋友,当初龙傲同我哋大佬陈浩南咁拜把子嘅交情,我哋大佬系朋友,我哋都系朋友,唔系咩?” 红领带西装兔子咧着嘴笑道: “不过,最近东兴嘅局势有啲唔好,等我哋啲做朋友嘅,心有低担忧, “你睇,一晚之内,东兴就跳到第二嘅位置,但系东兴原先仲有四大金刚,而家就得返你、东兴大小姐、地缺撑门面, “你捻下,嗰啲眼热嘅人,少不免会谂下绊子,就算唔将你哋喺排行第二个位拖落嚟,畀你哋扎个冷刀,出口恶气,都会有架嘛!” “我喜欢有话直说。” 云凡淡淡地说道。 “快言快语!爽快人!” 红领带兔子凑前几分,笑着说道: “不如,你离开东兴,加入洪兴,点啊?” “没兴趣。” 云凡毫不犹豫的说道。 “话唔好讲得太绝嘛我睇你搞啲乜养殖场,说明你系个生意人,想做生意吖嘛!” 红领带西装兔子后仰几分,眼神已然变冷: “你要谂清楚,有啲暗地入面嘅人,或者动你唔到,但系对付你生意,好容易嘅,你唔想畀你生意日日都衰鬼样啦?” “你知道吗?其实,到现在,我都还不是东兴的人。” 云凡也笑了,他压下养殖场被砸得一塌糊涂的恼火,只是对那个红领带西装兔子笑着说道: “冒昧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早就睇出你系个英雄豪杰!话唔定,以后我哋都系同事,都要加多关照啊!我叫乌蝇,江湖上畀面叫我一声乌蝇哥!” 云凡前后态度的转变,加上云凡表明立场的话,让红领带西装兔子以为云凡迫于压力之下改变了念头,投入了洪兴的怀抱,不由笑逐颜开,朝云凡伸出兔爪子: “我哋洪兴人多,唔似东兴一样猫仔三只,今后你加咗洪兴,如果你要搞生意嘅话,我会专门帮你看场,绝对唔会畀你嘅地盘出半点闪失,够唔够义气?” “你误会了,我也没说我会加入洪兴啊?” 云凡看也不看红领带西装兔子伸来的手,脸上的笑容不减: “你有没有兴趣听听我不加入东兴的原因?” “咩因由呀?” 红领带西装兔子不动声色地收回了伸出去的手,脸色有些难看。 “因为,东兴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我何必还要加入东兴呢?” 云凡缓缓地收敛了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单只东兴,还有兔国的八大势力不,五大势力,皆是我囊中之物,我没有必要加入任何势力,因为所有势力,迟早都会是我的东西。” 第九十三章 麻烦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预计三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清晨,云凡又回到了他的养殖场,然后望着满地狼藉静静地发呆。 安夏这时候在修行,加上养殖场地处偏远,所以没有陪云凡来例行视察养殖场的状况。 养殖厂需求占地面积巨大,若在城市中,难免会影响其他的商业,而且未来若要成规模建造,所需占地面积将会更大,所以只能寻找一些荒郊野岭,开垦种植。 由于位置偏远,直到云凡来到养殖厂时,才发现了养殖厂发生的变故。 显而易见,养殖场的业务遭受了无妄之灾,负责看守厂子的兔子们躺了一地,里面的白鸟也一个个飞的飞、跑的跑,仅剩下一片被砸得破破烂烂的蛋壳。 在一片残垣断壁的前方,搭了一个小凉棚,一个穿着西装、打红领带的兔子正坐在凉棚正中央喝茶。 在那只兔子身后,还齐刷刷地站着一排穿着西装、打黑领带的兔子,面色严肃。 “哟,呢唔系龙傲眼前嘅红人,寒王兄台呀?” 那穿西装的兔子看到云凡现身,便站起身来,在身前的桌子上放了个杯子,一边倒茶,一边对云凡说道: “同我客气咩呢,就坐快坐,我畀你斟杯茶,我同你讲,呢杯茶犀利,我喺你哋西街,三毛五一斤买嘅,味道居然都唔错!快嚟试下!” “你请我喝茶?” 云凡缓缓走到那穿着西装的兔子面前,坦然自若地坐下: “你把我的养殖场砸了,你还请我喝茶?” “咩?你讲咩?咩我揜咗你养殖场,人类老兄,有啲事,要讲证据嘅!” 穿西装的兔子缓缓将茶杯推到云凡面前,微笑着说道: “其实呢,我哋只系路过,睇到呢度被人打烂,有啲于心不忍,所以先帮你哋睇下场子,以免里面啲值钱嘅嘢畀闲人攞走咗讲起,你都应该感谢我先。” “这些不是你干的?” 云凡拿着茶杯端到面前,然后猛地朝那个穿西装的兔子泼了过去: “那里面的迷草,你怎么解释?” “扑街!你做咩!?” 红领带西装兔子身后一帮黑领带西装兔子作势要冲向云凡,但却被戴着红领带的西装兔子拦住了。 “老兄,你又搞错啦!” 红领带西装兔子将手下挥退,笑眯眯地对云凡说道: “我之前唔系讲过呀?呢啲茶,都系喺你哋西街,东兴社嘅地头买嘅,如果茶有咩问题,应该问你哋西街卖茶嘅人,而唔系我,唔系咩?” 他身上的茶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隔开,缓缓流淌,没有对他造成丝毫影响。 显然,这也是一个凝脉的强者,虽然还达不到真正凝脉修士的武力,但战力也不容小觑。 “行吧,有意思。” 云凡叹了一口气: “说说看,你们想干嘛?” “快言快语,不愧寒王,我欣赏你!” 红领带西装兔子一拍手掌,朝云凡凑近: “其实唔单只系我,我哋大佬都好欣赏你,你应该认得我哋,系嘛?” “不知道,不认识,不了解。” 云凡面无表情地说道。 “啊,都唔怪得,毕竟你唔系我哋兔国嘅人,对我哋兔国嘅势力,都冇咩了解,好正常!” 红领带西装兔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后的一众黑领带兔子: “我哋,系洪兴,你应该听过我哋大佬嘅名号,陈浩南!” “哦。” 云凡淡淡的点了点头。 “唔好误会,其实我哋洪兴同东兴一直都系朋友,当初龙傲同我哋大佬陈浩南咁拜把子嘅交情,我哋大佬系朋友,我哋都系朋友,唔系咩?” 红领带西装兔子咧着嘴笑道: “不过,最近东兴嘅局势有啲唔好,等我哋啲做朋友嘅,心有低担忧, “你睇,一晚之内,东兴就跳到第二嘅位置,但系东兴原先仲有四大金刚,而家就得返你、东兴大小姐、地缺撑门面, “你捻下,嗰啲眼热嘅人,少不免会谂下绊子,就算唔将你哋喺排行第二个位拖落嚟,畀你哋扎个冷刀,出口恶气,都会有架嘛!” “我喜欢有话直说。” 云凡淡淡地说道。 “快言快语!爽快人!” 红领带兔子凑前几分,笑着说道: “不如,你离开东兴,加入洪兴,点啊?” “没兴趣。” 云凡毫不犹豫的说道。 “话唔好讲得太绝嘛我睇你搞啲乜养殖场,说明你系个生意人,想做生意吖嘛!” 红领带西装兔子后仰几分,眼神已然变冷: “你要谂清楚,有啲暗地入面嘅人,或者动你唔到,但系对付你生意,好容易嘅,你唔想畀你生意日日都衰鬼样啦?” “你知道吗?其实,到现在,我都还不是东兴的人。” 云凡也笑了,他压下养殖场被砸得一塌糊涂的恼火,只是对那个红领带西装兔子笑着说道: “冒昧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早就睇出你系个英雄豪杰!话唔定,以后我哋都系同事,都要加多关照啊!我叫乌蝇,江湖上畀面叫我一声乌蝇哥!” 云凡前后态度的转变,加上云凡表明立场的话,让红领带西装兔子以为云凡迫于压力之下改变了念头,投入了洪兴的怀抱,不由笑逐颜开,朝云凡伸出兔爪子: “我哋洪兴人多,唔似东兴一样猫仔三只,今后你加咗洪兴,如果你要搞生意嘅话,我会专门帮你看场,绝对唔会畀你嘅地盘出半点闪失,够唔够义气?” “你误会了,我也没说我会加入洪兴啊?” 云凡看也不看红领带西装兔子伸来的手,脸上的笑容不减: “你有没有兴趣听听我不加入东兴的原因?” “咩因由呀?” 红领带西装兔子不动声色地收回了伸出去的手,脸色有些难看。 “因为,东兴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我何必还要加入东兴呢?” 云凡缓缓地收敛了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单只东兴,还有兔国的八大势力不,五大势力,皆是我囊中之物,我没有必要加入任何势力,因为所有势力,迟早都会是我的东西。” 第九十四章 刀剑归真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在云凡二人还在为龙傲的态度而感到诡异的时候,擂台上,那穿着西装、打绿色领带的兔子此刻已经转过身来,朝着龙傲咧嘴微笑。 在他手中,赫然竟有一把生了锈的厚背大砍刀,在他灵力的运转下,闪闪发光。 “龙傲大佬呀,咁耐唔见,别来无恙丫?” 那只兔子咧嘴微笑着,仿佛挑衅般对龙傲说道: “呢把刀系我洪兴最新加嘅细佬亲手献给我嘅,你睇卖相点呀?咪睇佢灰扑扑、又老又旧,但系佢系一柄难得好刀,无坚不摧嘅!都得庸人,先至会攞喺手咁耐,都唔发现佢奥妙!” 一边说着,站在那只兔子身旁,为那只兔子正衣装的穿着斗篷的兔子缓缓地转过头,朝龙傲露出了一个似嘲讽、又似耀武扬威的表情。 “你你们” 龙傲眼睛眯起,牙齿咯咯作响: “候啊,陈浩南!阿顺!原来你两个早就勾搭喺咗一齐! “你哋两个阴我,我记住咗,一阵畀我睇下,呢把刀,点个奥妙法!” “只怕你连同我交手嘅机会都冇就败咗!” 西装陈浩南哈哈大笑,将阿顺挥退,转身望向早已严阵以待的叶三,手握屠龙刀,傲然道: “青龙会,叶三大佬,我收到风,讲你最近研究出咗一种无敌嘅拳法,系嘛?” “无敌称唔上,浩南大佬过誉咗,不过,我系度门新琢磨出嚟嘅拳法,仲有几分自得嘅。” 青龙会叶三屏气凝神,心神沉浸,一双眼眸熠熠生辉。 他双膝微曲,一掌竖立递出,一拳紧握身前。 不过刚摆出了拳架子,便隐隐有风雷之声,就如一轮大日破开海面,旋即骤然间迅猛悬空。 “咩?我头先可能出现咗幻听系唔系我听过隔篱,寒王兄台,你头先讲乜,可唔可以再讲一次?” 红领带西装兔子一脸的不可置信,挠了挠耳朵,将耳朵向着云凡问道。 云凡忘了他一眼,缓缓开口,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我说,不单只东兴,还有洪兴,还有其他的五大势力,迟早都是我的东西,我没有必要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红领带西装兔子猛地爆笑起来,他身后的兔子也跟着哄堂大笑,捶胸顿足。 “唔好意思,唔好意思,我真系忍唔住,因为你讲嘅嘢,实在太搅笑,我从来都未听过咁好笑嘅话,哈哈哈哈” 红领带西装兔子笑得直打跌,好半天才没缓过气来,但云凡却始终一脸平淡,云淡风轻。 “你知道吗?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想把势力统合,不想造杀业,因为这些势力的头头脑脑,都是有些能力的,就这么干掉了,未免太可惜。” 他平静地望着红领带西装兔子,慢悠悠地说道: “可是,你现在让我改主意了,我发现如果留下几个首脑,几方势力就永远会有小心思,源源不绝,烦不胜烦, “所以只有杀了一批,把会动脑子的全干掉,我才能安安稳稳地做我想做的事。” “咁,你打算点呀?” 红领带西装兔子忍俊不禁地问道。 “我打算先从洪兴开始。” 云凡仿佛在确认什么事般,思考了一会,说道: “把你们洪兴的老大干掉,再杀几个管堂口的,比如你这样的,多杀几个,然后把洪兴合并起来,再找个人接管。” “犀利,犀利,睇嚟你哋人类最擅长嘅就系发梦,就连我喺梦里面都唔敢咁谂,你就有呢个胆!” 红领带西装兔子站起身来,对身后的黑领带西装兔子喊道: “收工啦,收工啦,我哋返去,唔同呢个痴线发癫啦。” “候!” 一呼群应。 “乌蝇是吧?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做我的狗? “如果你现在跪下来磕三个头,说不定我可以饶过你的不敬,不然等我收服五大势力,你会死得很惨的。” 云凡双手搭在下巴上,面无表情地说道。 “先担心你自己啦,好似你噉嘅人,睇怕迟早有一日,连死都唔知点死嘅!” 红领带西装兔子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话,带着一众西装兔子离开了此处。 没过多久,安夏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师、师傅,这里发生了什么?” 她望着遍地狼藉,朝静静坐在椅子上的云凡问道。 “一帮兔子弄的,领头的那个自称是洪兴的兔子。” 云凡平静地说道。 “那、那帮混蛋,居然把师傅的心血” 安夏顿时红了眼眶。 “什么心血啊,就这么几天的功夫,能算什么心血啊?” 云凡摇了摇头: “不过,这笔账,还是得算,你跟你那个爹说一下,等天下第一武道会结束了,有机会的话,我们就把洪兴灭了吧,我们不能这么慢条斯理地来,偶尔还是要烈火亨油,才能出滋味嘛。” “好。” 安夏咬牙切齿,一拳砸在了身旁的一棵树上: “我会让洪兴的那帮家伙,付出代价!” 不过数日功夫,天下第一武道会如期举办。 受邀参与观赛的,只有各大势力下属“四大金刚”级别的强者,才有资格观赛。 只是如此浩大的规模,参赛者,却只有区区五人,按势力名次排行,分别为: 洪兴,陈浩南。 东兴,龙傲。 斧头帮,王鹏。 神拳门,鳌飞鸿。 青龙会,叶三。 原先三十二势力,要连着打两天才分出胜负的天下第一武道会,如今只需一个上午就能排出名次,这光景不由令人唏嘘,感慨时过境迁。 五个人的比赛,也有些难分排名,五大势力的强者也对彼此不服,于是比赛的流程便成了一个待商榷的事情, 在简单地商议了一轮之后,决定以抽签的方式,两两捉对、一人轮空,先决出前三中的两名; 再从两两捉对的两名获胜者中抽一人轮空,未轮空的与第一轮轮空的人交手,决定前二; 最后再由第二轮的胜利者与第二轮轮空的人交手,决定第一。 第九十五章 痴妄一场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咩?我头先可能出现咗幻听系唔系我听过隔篱,寒王兄台,你头先讲乜,可唔可以再讲一次?” 红领带西装兔子一脸的不可置信,挠了挠耳朵,将耳朵向着云凡问道。 云凡忘了他一眼,缓缓开口,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我说,不单只东兴,还有洪兴,还有其他的五大势力,迟早都是我的东西,我没有必要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红领带西装兔子猛地爆笑起来,他身后的兔子也跟着哄堂大笑,捶胸顿足。 “唔好意思,唔好意思,我真系忍唔住,因为你讲嘅嘢,实在太搅笑,我从来都未听过咁好笑嘅话,哈哈哈哈” 红领带西装兔子笑得直打跌,好半天才没缓过气来,但云凡却始终一脸平淡,云淡风轻。 “你知道吗?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想把势力统合,不想造杀业,因为这些势力的头头脑脑,都是有些能力的,就这么干掉了,未免太可惜。” 他平静地望着红领带西装兔子,慢悠悠地说道: “可是,你现在让我改主意了,我发现如果留下几个首脑,几方势力就永远会有小心思,源源不绝,烦不胜烦, “所以只有杀了一批,把会动脑子的全干掉,我才能安安稳稳地做我想做的事。” “咁,你打算点呀?” 红领带西装兔子忍俊不禁地问道。 “我打算先从洪兴开始。” 云凡仿佛在确认什么事般,思考了一会,说道: “把你们洪兴的老大干掉,再杀几个管堂口的,比如你这样的,多杀几个,然后把洪兴合并起来,再找个人接管。” “犀利,犀利,睇嚟你哋人类最擅长嘅就系发梦,就连我喺梦里面都唔敢咁谂,你就有呢个胆!” 红领带西装兔子站起身来,对身后的黑领带西装兔子喊道: “收工啦,收工啦,我哋返去,唔同呢个痴线发癫啦。” “候!” 一呼群应。 “乌蝇是吧?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做我的狗? “如果你现在跪下来磕三个头,说不定我可以饶过你的不敬,不然等我收服五大势力,你会死得很惨的。” 云凡双手搭在下巴上,面无表情地说道。 “先担心你自己啦,好似你噉嘅人,睇怕迟早有一日,连死都唔知点死嘅!” 红领带西装兔子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话,带着一众西装兔子离开了此处。 没过多久,安夏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师、师傅,这里发生了什么?” 她望着遍地狼藉,朝静静坐在椅子上的云凡问道。 “一帮兔子弄的,领头的那个自称是洪兴的兔子。” 云凡平静地说道。 “那、那帮混蛋,居然把师傅的心血” 安夏顿时红了眼眶。 “什么心血啊,就这么几天的功夫,能算什么心血啊?” 云凡摇了摇头: “不过,这笔账,还是得算,你跟你那个爹说一下,等天下第一武道会结束了,有机会的话,我们就把洪兴灭了吧,我们不能这么慢条斯理地来,偶尔还是要烈火亨油,才能出滋味嘛。” “好。” 安夏咬牙切齿,一拳砸在了身旁的一棵树上: “我会让洪兴的那帮家伙,付出代价!” 不过数日功夫,天下第一武道会如期举办。 受邀参与观赛的,只有各大势力下属“四大金刚”级别的强者,才有资格观赛。 只是如此浩大的规模,参赛者,却只有区区五人,按势力名次排行,分别为: 洪兴,陈浩南。 东兴,龙傲。 斧头帮,王鹏。 神拳门,鳌飞鸿。 青龙会,叶三。 原先三十二势力,要连着打两天才分出胜负的天下第一武道会,如今只需一个上午就能排出名次,这光景不由令人唏嘘,感慨时过境迁。 五个人的比赛,也有些难分排名,五大势力的强者也对彼此不服,于是比赛的流程便成了一个待商榷的事情, 在简单地商议了一轮之后,决定以抽签的方式,两两捉对、一人轮空,先决出前三中的两名; 再从两两捉对的两名获胜者中抽一人轮空,未轮空的与第一轮轮空的人交手,决定前二; 最后再由第二轮的胜利者与第二轮轮空的人交手,决定第一。 在一片摇旗助威的呐喊声中,云凡并着安夏坐在观众席,和地缺并坐一排,地缺似乎这段时间沉默了许多,不愿和云凡安夏二人搭话,让云凡有些摸不着头脑,倒也由得他去; 在三者身前,是山羊胡的龙傲,他正手持长刀端正坐着,光着膀子,正在闭目养神。 由于无法在短期举办第二次东兴武道会的缘故,四大金刚的位置暂时还没有兔子能顶上来,所以东兴社这边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诶呀,师傅,我们东兴社轮空呀。” 安夏坐在高台上晃着兔腿儿: “我看看,洪兴对青龙会,斧头帮对神拳门 “咦?那个兔子穿的衣服好奇怪,打擂台穿这种衣服不嫌碍事吗?” “那个叫西装啦。” 云凡说道: “那天把我们的养殖场砸了的,就是一群穿着西装的家伙,他们自称洪兴的人,所以这个穿着西装的兔子,应该就是洪兴的老大吧, “他的对手应该就是青龙会的叶三, “我看他们俩都是拿刀的,怎么兔国对刀这么中意吗?” “我哋嘅武器都系由松鼠国买嘅,松鼠们唔肯将弓弩、斧头、棍、锤、棍呢啲杀伤力大兵器卖给我哋,” 坐在前方的龙傲头也不回的为云凡解惑: “只肯卖点寻常铁器,刀剑匕,卖得又贵, “匕首自唔使讲,长剑虽两刃但剑身单薄,重量轻而细长,唔能破斩,也唔能挡硬兵器,等有不慎,就会畀人斩断,太过娇气!所以多数人都系用嘅长刀,当然,都有攞棍同长刀绑起变成一将大关刀,好似山猪噉。” “你们东兴社那把屠龙刀,也是松鼠国铸造的吗?” 云凡好奇地问道。 “当然唔系!咁我堂妹亲手所铸” 龙傲正慢悠悠地说着,忽然猛地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擂台,浑身都颤抖起来。 第九十六章 易位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金丹境界,除了可以短暂浮空之外,体内灵力也可自由操纵御敌,即便面对着仅针对一人的万箭齐发,也能在短时间内毫发无伤。 这已经超脱了武者的范畴,开始接触到了真正的修士的层面。 面对着从天而降的红色“刀雨”,陈浩南面色平静,手中的屠龙刀一晃,竟有一道金色真龙于刀身浮现,长啸着,自下而上的朝刀雨冲了上去! 刀雨虽壮观,但因为分散开来,威力分散,拦不住金色巨龙的冲天而起,但密集的刀气细细碎碎地落在金色巨龙的鳞片,仿佛浓硫酸洒在了一根橡胶棍上,一下子就将金色巨龙融了一大半, 龙傲挥出的长刀,狠狠地与藏在金色巨龙之下的屠龙刀相碰,仅片刻,龙傲的长刀就被斩成了两截。 “我埋手太重?我只不过系出咗两刀,擂台上有规则话我唔出手吗?唔通我就任由佢打我,都唔还手呀?天底下边有咁嘅道理!” 陈浩南十分无辜地说道。 “你你太过分!” 被陈浩南一番话堵得无话可说的青龙会一帮弟子支支吾吾了半天,却实在找不到理由继续指责,只好怒视着陈浩南,放了几句狠话,就狼狈地离开了擂台。 以叶三的伤势,恐怕叶三已经没什么机会上阵第二场了,排行名次都是小事,毕竟他们心里也没指望能靠叶三抢到靠前的排名,毕竟叶三年纪也大了,持久打擂不现实,只是这连一场胜都没能打下来,让他们心里着实有些不甘心。 陈浩南目视着青龙会的人灰溜溜地离开之后,拿着手中的屠龙刀朝着龙傲的方向晃了晃,随后哈哈大笑,施施然走下了擂台。 洪兴与青龙会的比武结束之后,便是神拳门的鳌飞鸿,以及斧头帮的王鹏。 两只兔子实力相近,一时僵持不下,你用一招佛山无影脚,我用一式天崩地裂,你回一招虎鹤双形拳,我用一式天崩地裂, 你来我往、拳来斧去,一时分不出高下胜负。 云凡悄悄朝龙傲的脸色望了一眼,只见这个老兔子此刻已经面如死灰,心思完全没有在擂台上,只颤抖着山羊胡子,嘴里不断重复呢喃着: “原来佢真系喺屠龙刀度留低咗奥妙,原来佢真系喺屠龙刀度留低咗奥妙不过,点解佢冇话畀我知?点解佢冇话畀我知?” 这一连串车轱辘话翻来覆去,絮絮叨叨,语气颇有几分委屈,活像一个老舔狗舔到最后发现自己终于舔到的妹子怀了别人的孩子。 果然,在爱情面前,就算年纪再大,经历的事再多,人也会有偏执的一面。 兔子也是。 云凡一看这老兔子精神状态不太行,一会跟陈浩南的擂台比斗还需要这老兔子上场,而且擂台结束之后,覆灭洪兴的事也需要这老兔子出力呢!可不能就这么出岔子! 不由眉头一皱,对龙傲打气道: “龙傲老大,心放宽点,其实您堂妹龙飞老大没有把屠龙刀的奥妙告诉你,是想告诉你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啊!” “一个颠扑不破嘅真理?咩真理?” 精神恍惚,显然受到了巨大冲击的龙傲迷迷糊糊地转过头来,双眼迷茫睁着,望着云凡问道。 “二流高手才借助外力,一流高手全凭实力!” 云凡笃定地说道: “她告诉你的真理,就是外力只不过是歪门邪道,只有自身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你只要让自身强大起来,有没有屠龙刀又有什么两样?不过是一件标识身份的兵器罢了!” “二流高手先借助外力,一流高手全凭实力!” 龙傲喃喃自语,眼神有光,忽然浑身一震,整个人仿佛气质都变了,气势凭空暴涨一截! 这一刻,这老兔子竟一朝顿悟,仿佛打破了什么瓶颈,实力迈入了深不可测的境地! 这老兔子,我看他体内灵力隐隐凝丹,这是借着修心悟的帮助突破金丹了? 云凡欣慰地点了点头。 论修行上的感悟,没有人比他更高明,论指点,也没有人比他更能一针见血。 虽然顿悟不是啥好事,但在这个真真假假的世界,面对的又是一群兔子,云凡也无所谓害人不害人了。 何况,顿悟的影响在这个灵力浓度几乎为零的地方,恐怕也已经削减到最低的程度了。 嘭! 嘭! 忽然,台上突然出现的动静将云凡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擂台之上,两只兔脑袋打出了狗脑子的兔子已经拼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拳来斧往,好不热闹, 在最后的对决回合中,用拳头的拼了命将拳头扎进了用斧头的心窝里,用斧头的奋尽全力朝用拳头的怀里猛劈, 一下子宛若天雷勾地火,两人猛地撞到了一处,强大的反作用力令他们的身形倒退,刚一落地便齐齐晕了过去; 二人口中吐出的鲜血,在空中融合在一处,给双方的擂台比拼,编织了一个完美的落幕。 “大佬!” “大佬!” 两边兔子哭着喊着,面对面的骂着,骂得声嘶力竭,但在其他势力的冷眼旁观下,他们渐渐平了怒火,将各自的老大拖回去疗伤。 在万众瞩目之下,龙傲缓缓地站了起来。 青龙会的叶三、神拳门的鳌飞鸿、斧头帮的王鹏,在这一次比武的擂台中齐齐失去了战斗力,再战不能, 就连三大势力中的大部分核心,都跟着自家重伤的老大离开了,仅各自留下一个凑数的核心强者,见证天下第一武道会的最终结果, 如今还能战的,也只剩龙傲,以及洪兴的陈浩南了。 这是一场宿命的对决至少龙傲是这么认为的,他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已经缓缓走上了擂台的陈浩南手中的屠龙刀,老迈的身躯在这一刻仿佛涌上了年轻的热血, 在这一刻,他坚信,他背负着龙飞对自己的爱与信任。 他一步一步地走上了擂台,眼神坚定,握着长刀的手青筋暴起,昭示着他此刻的不平静。 陈浩南是一名新锐强者。 第九十七章 止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我埋手太重?我只不过系出咗两刀,擂台上有规则话我唔出手吗?唔通我就任由佢打我,都唔还手呀?天底下边有咁嘅道理!” 陈浩南十分无辜地说道。 “你你太过分!” 被陈浩南一番话堵得无话可说的青龙会一帮弟子支支吾吾了半天,却实在找不到理由继续指责,只好怒视着陈浩南,放了几句狠话,就狼狈地离开了擂台。 以叶三的伤势,恐怕叶三已经没什么机会上阵第二场了,排行名次都是小事,毕竟他们心里也没指望能靠叶三抢到靠前的排名,毕竟叶三年纪也大了,持久打擂不现实,只是这连一场胜都没能打下来,让他们心里着实有些不甘心。 陈浩南目视着青龙会的人灰溜溜地离开之后,拿着手中的屠龙刀朝着龙傲的方向晃了晃,随后哈哈大笑,施施然走下了擂台。 洪兴与青龙会的比武结束之后,便是神拳门的鳌飞鸿,以及斧头帮的王鹏。 两只兔子实力相近,一时僵持不下,你用一招佛山无影脚,我用一式天崩地裂,你回一招虎鹤双形拳,我用一式天崩地裂, 你来我往、拳来斧去,一时分不出高下胜负。 云凡悄悄朝龙傲的脸色望了一眼,只见这个老兔子此刻已经面如死灰,心思完全没有在擂台上,只颤抖着山羊胡子,嘴里不断重复呢喃着: “原来佢真系喺屠龙刀度留低咗奥妙,原来佢真系喺屠龙刀度留低咗奥妙不过,点解佢冇话畀我知?点解佢冇话畀我知?” 这一连串车轱辘话翻来覆去,絮絮叨叨,语气颇有几分委屈,活像一个老舔狗舔到最后发现自己终于舔到的妹子怀了别人的孩子。 果然,在爱情面前,就算年纪再大,经历的事再多,人也会有偏执的一面。 兔子也是。 云凡一看这老兔子精神状态不太行,一会跟陈浩南的擂台比斗还需要这老兔子上场,而且擂台结束之后,覆灭洪兴的事也需要这老兔子出力呢!可不能就这么出岔子! 不由眉头一皱,对龙傲打气道: “龙傲老大,心放宽点,其实您堂妹龙飞老大没有把屠龙刀的奥妙告诉你,是想告诉你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啊!” “一个颠扑不破嘅真理?咩真理?” 精神恍惚,显然受到了巨大冲击的龙傲迷迷糊糊地转过头来,双眼迷茫睁着,望着云凡问道。 “二流高手才借助外力,一流高手全凭实力!” 云凡笃定地说道: “她告诉你的真理,就是外力只不过是歪门邪道,只有自身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你只要让自身强大起来,有没有屠龙刀又有什么两样?不过是一件标识身份的兵器罢了!” “二流高手先借助外力,一流高手全凭实力!” 龙傲喃喃自语,眼神有光,忽然浑身一震,整个人仿佛气质都变了,气势凭空暴涨一截! 这一刻,这老兔子竟一朝顿悟,仿佛打破了什么瓶颈,实力迈入了深不可测的境地! 这老兔子,我看他体内灵力隐隐凝丹,这是借着修心悟的帮助突破金丹了? 云凡欣慰地点了点头。 论修行上的感悟,没有人比他更高明,论指点,也没有人比他更能一针见血。 虽然顿悟不是啥好事,但在这个真真假假的世界,面对的又是一群兔子,云凡也无所谓害人不害人了。 何况,顿悟的影响在这个灵力浓度几乎为零的地方,恐怕也已经削减到最低的程度了。 嘭! 嘭! 忽然,台上突然出现的动静将云凡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擂台之上,两只兔脑袋打出了狗脑子的兔子已经拼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拳来斧往,好不热闹, 在最后的对决回合中,用拳头的拼了命将拳头扎进了用斧头的心窝里,用斧头的奋尽全力朝用拳头的怀里猛劈, 一下子宛若天雷勾地火,两人猛地撞到了一处,强大的反作用力令他们的身形倒退,刚一落地便齐齐晕了过去; 二人口中吐出的鲜血,在空中融合在一处,给双方的擂台比拼,编织了一个完美的落幕。 “大佬!” “大佬!” 两边兔子哭着喊着,面对面的骂着,骂得声嘶力竭,但在其他势力的冷眼旁观下,他们渐渐平了怒火,将各自的老大拖回去疗伤。 在万众瞩目之下,龙傲缓缓地站了起来。 青龙会的叶三、神拳门的鳌飞鸿、斧头帮的王鹏,在这一次比武的擂台中齐齐失去了战斗力,再战不能, 就连三大势力中的大部分核心,都跟着自家重伤的老大离开了,仅各自留下一个凑数的核心强者,见证天下第一武道会的最终结果, 如今还能战的,也只剩龙傲,以及洪兴的陈浩南了。 这是一场宿命的对决至少龙傲是这么认为的,他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已经缓缓走上了擂台的陈浩南手中的屠龙刀,老迈的身躯在这一刻仿佛涌上了年轻的热血, 在这一刻,他坚信,他背负着龙飞对自己的爱与信任。 他一步一步地走上了擂台,眼神坚定,握着长刀的手青筋暴起,昭示着他此刻的不平静。 陈浩南是一名新锐强者。 他年轻,实力雄厚,当年长街一战,若非他以一己之力抗住了龙飞的凌厉攻势,给了东兴社叛徒背刺一刀的机会,龙飞也不会重伤而死。 就像他此刻练武练了大半辈子,临老才终于突破了武道的终极关卡,练成金刚不坏体, 但当他看到对面的陈浩南身体凭空腾起,飘浮于空中时,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唏嘘。 兔与兔之间终究是不一样的,自己蹉跎了大半辈子的境界,人家早就已经迈进去了。 他缓缓抽刀,老迈的身躯腾空而起,朝着半空中的陈浩南猛地一声爆喝,手中的长刀就朝着陈浩南劈了过去! 这一刀出的同时,他身周不断有赤红的灵力翻涌而出,化作数十柄赤红小刀, 这数十柄小刀又拼合起来,组成了一柄近数丈长的大刀,悍然朝着陈浩南劈了下去! 第九十八章 刀剑齐碎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剑法与刀法殊途同归,但各有擅长,相比于刀法,剑法更注重于“技”,而刀法则更注重于“势”。 陈浩南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会剑法,而且剑法的造诣丝毫不比刀法低,而且他也没告诉过任何人,他会一路名为“刀剑归真”的刀剑双持法。 技与势并存,或大势将尽时灵犀一剑扭转乾坤,或以巧破防后长刀势如破竹。 这一招灵蛇吐信,便是出其不意,打乱对方的部署,让对方疲于招架突然从剑身窜出去的剑气,以便自己的长刀趁虚而入,一招败敌。 此刻,对手已经举起了长剑,朝着前方伸去,动作轻缓、沉稳,带着难以言说的厚重。 陈浩南的倚天剑剧烈地抖动起来,就在即将触碰到安夏的长剑时,倚天剑就仿佛一条游空的灵蛇般一下子就晃过了安夏手中的长剑,直取中宫! 和陈浩南预料的一样,安夏长剑一偏,只听“噹”的一声,长剑已与倚天剑相碰,随后陈浩南嘴角一勾,倚天剑仿佛被触碰了什么开关,剑身的灵力沸腾起来! 但还未等陈浩南得意,那沸腾的灵力却没有和他预料的一样化成剑气,反而渐渐地偃旗息鼓,慢慢消散。 安夏的长剑依旧向前,似缓实快,自然而然,就仿佛那柄剑本就应该经过那儿似的, 一种稳重、厚实、宛若山岳般的压力,自那柄平平无奇的剑中缓缓压来,令陈浩南脸色煞白。 这和传闻中龙翠花的战斗风格不一样,拿剑的龙翠花,和空手的龙翠花,就仿佛变了一个人, 而且龙翠花明明拿的是剑,但给人一种无比沉重的感觉,这是一种无比凝实的“势”,而不是剑法的“技”,厚实得甚至令陈浩南疑惑,以剑法使如此厚重的剑法,就不怕长剑不堪重负而折断吗? 带着疑惑,龙傲将手中的屠龙刀往上翻转, “我” 龙傲望着已经断掉,需要消耗他大量灵力才能维持住的左臂,又望着空空如也,已经完全不能维持灵力长刀的右臂,他的脸上浮现出了深重的苦涩, 他颤抖着唇,连山羊胡都在跟着抖,哆哆嗦嗦地开口: “我服” “我不服!!!” 就在龙傲话音刚落的时候,一道人影已经持剑迈步冲了上来,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引起了观战众人的骚动,主要是洪兴一方,对这个突然跳出来搅场子的人类,他们都心存警惕。 “你系寒王?” 陈浩南眯了迷眼睛,朝着云凡拱了拱手: “久仰大名!唔知寒王兄弟有咩见教?” “第一,我不是你兄弟,跟你不熟,第二,我不叫寒王,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叫我爹,或者叫我爷爷,都可以,如果你们再给我起这种无聊的外号,我就把你们都变成红烧香辣兔肉煲!” 云凡有礼有节地对陈浩南表达了自己对这个外号的不满,随后望着陈浩南说道: “第三,按照擂台的规则,你已经输了!” “擂台规则?” 陈浩南愣了一下: “龙傲已经畀我打赢咗,佢都唔认输咗,按照擂台嘅规则,我已经赢咗,重有咩规则可讲?” “按照擂台规则,在你打败了龙傲老大之前,你已经跌落擂台,所以你已经输了!” 云凡慢条斯理地说道。 “啊这个” 陈浩南似乎没想到云凡居然能从这么刁钻的角度找出问题,不由得愣住,嗫嚅了半天,才咬牙说道: “但系,佢已经输咗!” “先输的那个人是你!” 云凡针锋相对。 “我唔可能输!龙傲已经无力再战!应该系我赢!” “是你先掉下了擂台!” “我未曾输!” “你已经输了!” “你” 一连串口水战下来,陈浩南已经气急败坏,他环视着四周若隐若现的质疑眼神,忽然将屠龙刀朝地上的龙傲一指,怒道: “既然系噉,噉就再打一场!佢赢我一次,我赢佢一次,算平咧,而家我再同龙傲斗一场,一场定输赢!” 这着实不要脸的话令云凡啧啧称奇,他指着龙傲被卸下的膀子,嘲笑般说道: “你把人家手砍废了,让人家和你打?你还要不要脸?” “唯有怪佢武艺唔精,我技高一筹!” 陈浩南冷哼着说道。 “换个人和你打。” 云凡眯了眯眼睛: “不然,就算你输,这一局的胜败,我们不认。” “换人?” 陈浩南愣了一下,忽然似想到了什么,上下打量着云凡,咧嘴冷笑起来: “寒王啊寒王,你唔会想讲,换你上嚟同我打?” “不可以?” 云凡淡淡地说道。 “你以为天下第一武道会系咩人都可以上台嘅咩?” 陈浩南环抱双臂,似识破了云凡的伎俩,不屑地说道: “唯有各大势力嘅大佬,先有资格上台,你系东兴社嘅大佬呀?我睇你,连东兴社嘅人都唔系嘛?” 对云凡的实力,陈浩南心里还是有些忌惮的。 那一日,血染长街,死在这个人类手上的兔子不知有多少个,清理尸体时,那浩瀚的工程,足足过了三天,尸体都发臭了,才堪堪让所有死去的兔子入土为安。 全是这个人类杀的。 虽然现在还是没人能估出这个人类的实力,但这个人类绝对不弱。 好在,他没有对上这个人类的必要。 天下第一武道会唯有各大势力的老大,才有资格参与,其他四大金刚之流,是没有资格的。 这个人类连东兴社的入会仪式都没做,根本不是东兴社的人,更别说参加天下第一武道会的资格了。 “现在龙傲已经被断了一条手臂。” 云凡说道: “东兴社老大的位置,只要被东兴社众人认可,地位不低于四大金刚,又有战胜前任老大的能力,就可以取缔东兴社老大的位置,对吧?” “噉系要东兴社嘅人得,你唔系东兴社嘅人啊,寒王!” 陈浩南摇头说道。 “我当然不是东兴社的人,但有人是。” 云凡将身后站着的一只兔子让了出来: “她不但是东兴社的人,还是东兴社老大的女儿,现在东兴社老大废了,她要挑战东兴社老大,继任东兴社老大的位置, “请问,她有没有资格参与天下第一武道会?” “” 第九十九章 和谈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我” 龙傲望着已经断掉,需要消耗他大量灵力才能维持住的左臂,又望着空空如也,已经完全不能维持灵力长刀的右臂,他的脸上浮现出了深重的苦涩, 他颤抖着唇,连山羊胡都在跟着抖,哆哆嗦嗦地开口: “我服” “我不服!!!” 就在龙傲话音刚落的时候,一道人影已经持剑迈步冲了上来,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引起了观战众人的骚动,主要是洪兴一方,对这个突然跳出来搅场子的人类,他们都心存警惕。 “你系寒王?” 陈浩南眯了迷眼睛,朝着云凡拱了拱手: “久仰大名!唔知寒王兄弟有咩见教?” “第一,我不是你兄弟,跟你不熟,第二,我不叫寒王,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叫我爹,或者叫我爷爷,都可以,如果你们再给我起这种无聊的外号,我就把你们都变成红烧香辣兔肉煲!” 云凡有礼有节地对陈浩南表达了自己对这个外号的不满,随后望着陈浩南说道: “第三,按照擂台的规则,你已经输了!” “擂台规则?” 陈浩南愣了一下: “龙傲已经畀我打赢咗,佢都唔认输咗,按照擂台嘅规则,我已经赢咗,重有咩规则可讲?” “按照擂台规则,在你打败了龙傲老大之前,你已经跌落擂台,所以你已经输了!” 云凡慢条斯理地说道。 “啊这个” 陈浩南似乎没想到云凡居然能从这么刁钻的角度找出问题,不由得愣住,嗫嚅了半天,才咬牙说道: “但系,佢已经输咗!” “先输的那个人是你!” 云凡针锋相对。 “我唔可能输!龙傲已经无力再战!应该系我赢!” “是你先掉下了擂台!” “我未曾输!” “你已经输了!” “你” 一连串口水战下来,陈浩南已经气急败坏,他环视着四周若隐若现的质疑眼神,忽然将屠龙刀朝地上的龙傲一指,怒道: “既然系噉,噉就再打一场!佢赢我一次,我赢佢一次,算平咧,而家我再同龙傲斗一场,一场定输赢!” 这着实不要脸的话令云凡啧啧称奇,他指着龙傲被卸下的膀子,嘲笑般说道: “你把人家手砍废了,让人家和你打?你还要不要脸?” “唯有怪佢武艺唔精,我技高一筹!” 陈浩南冷哼着说道。 “换个人和你打。” 云凡眯了眯眼睛: “不然,就算你输,这一局的胜败,我们不认。” “换人?” 陈浩南愣了一下,忽然似想到了什么,上下打量着云凡,咧嘴冷笑起来: “寒王啊寒王,你唔会想讲,换你上嚟同我打?” “不可以?” 云凡淡淡地说道。 “你以为天下第一武道会系咩人都可以上台嘅咩?” 陈浩南环抱双臂,似识破了云凡的伎俩,不屑地说道: “唯有各大势力嘅大佬,先有资格上台,你系东兴社嘅大佬呀?我睇你,连东兴社嘅人都唔系嘛?” 对云凡的实力,陈浩南心里还是有些忌惮的。 那一日,血染长街,死在这个人类手上的兔子不知有多少个,清理尸体时,那浩瀚的工程,足足过了三天,尸体都发臭了,才堪堪让所有死去的兔子入土为安。 全是这个人类杀的。 虽然现在还是没人能估出这个人类的实力,但这个人类绝对不弱。 好在,他没有对上这个人类的必要。 天下第一武道会唯有各大势力的老大,才有资格参与,其他四大金刚之流,是没有资格的。 这个人类连东兴社的入会仪式都没做,根本不是东兴社的人,更别说参加天下第一武道会的资格了。 “现在龙傲已经被断了一条手臂。” 云凡说道: “东兴社老大的位置,只要被东兴社众人认可,地位不低于四大金刚,又有战胜前任老大的能力,就可以取缔东兴社老大的位置,对吧?” “噉系要东兴社嘅人得,你唔系东兴社嘅人啊,寒王!” 陈浩南摇头说道。 “我当然不是东兴社的人,但有人是。” 云凡将身后站着的一只兔子让了出来: “她不但是东兴社的人,还是东兴社老大的女儿,现在东兴社老大废了,她要挑战东兴社老大,继任东兴社老大的位置, “请问,她有没有资格参与天下第一武道会?” “” 陈浩南脸色无比的难看,望着那只手持长剑、跃跃欲试的兔子,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他犹豫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持屠龙刀,一手持倚天剑,对着安夏喊道: “咁,我就恭候烈火女金刚嘅绝招!” 安夏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她缓缓地将背后插在剑鞘中的长剑拔了出来。 她手中的长剑在抖,手也在抖,身子也在抖,她的牙齿咯咯作响,双眼宛若喷火。 这柄长剑是她在东兴社的武库取出来的,原本为了锻炼自己的体修技艺,她不打算用剑。 但当她听到烈火女金刚这五个字的时候,她改主意了。 她怒了,她的长剑已经举起来了,她要大开杀戒了。 而此处唯一能抑制安夏怒火的人,已经默默地带着重伤的龙傲撤下了擂台。 陈浩南并不知道,他已经习惯到刻进了骨子里的“喊名号”的尊敬强者的习惯,让他同时得罪了两个他得罪不起的人。 他只是骤然发现,面前的这位年轻后辈,似乎不好对付。 这龙翠花仅仅只是上前几步,身上的气势就已经隐隐超过了龙傲的气势对他的压迫,甚至令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尤其是龙翠花手中的那把长剑,明明看着材质一般,但落在龙翠花手中,却仿佛活过来了一样,散发着厚重、沉稳、无可阻挡的气息。 他有些沉不住气了。 在一位后辈面前,自己竟被吓得不敢出手,这着实令他感到有些丢人。 于是,他出手了。 他未出屠龙刀,反倒一柄倚天剑宛若毒龙吐信,明晃晃地朝安夏刺去,剑身中藏着内力,只待避过对方兵器的阻碍,倚天剑剑身中藏着的内力便会化作剑气迸发出来,刺入对手体内! 第一百零一章 邀约 “噢,上帝啊,殿下,你怎么了?你的身体……该死的,我这就去叫医生!” 管家彼得发现了杰克的异状,飞也似地冲到了杰克身边,将杰克扶住,神情惶恐。 “我……我没事!彼得叔叔,请你不要拿你的脏……不要,我的天,不要用手碰我,你知道的,我之所以修习武艺,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拒绝任何男性生物触碰我高贵的身躯,就连我那愚蠢的父亲都没有资格!……放开!” “可是……殿下,你生病了!” “见鬼的生病,我没有生病!放开我!你让我恶心!你再这样下去,我要没命了!我现在感觉很难受,我无法呼吸!” “所以你才更应该看医生!听听你刚才说了什么——你要没命了!你知道的,生病就应该去医院或者诊所里转一圈,你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我命令你放开我!” “请见谅,我的职责告诉我……” 嘭! 一声闷响,松鼠管家彼得被重重地掼到了地上。 “我都说了!不!要!抱!我!听到了吗!” 松鼠杰克剧烈地喘息着,整理了一下衣袖: “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希望死前被一个男人抱住—— “我更想让一个香香软软的女孩子踩着我的脸让我窒息而亡,你懂吗!?” “难以理解,好吧,或许是我误会了,殿下的体力还是这么充实而丰沛,看来殿下果然没有生病,我也就放心了。” 管家松鼠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杰克露出了笑容: “对了,有件事……” “我的彼得叔叔,请你稍等一会,我感觉我脏了,需要清洗——你知道的,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你知道我的性格,如果不冲洗过身体,我会恶心得吐出来。” “……那好吧,殿下请便。” 半个小时后 “你说的事……噢,抱歉,我刚刚洗完澡,可能耳朵进了水,或许我出现了幻听,你知道的,洗澡的时候是很容易出现幻听的—— “请你告诉我你XX的刚刚说了啥!?” “龙翠花……” “龙翠花!上帝啊,噢,请你继续说,我有点控制不住的激动,你知道的……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继续说下去!!!” “龙翠花约您明晚在大使馆和东兴武道馆之间最大的那棵柳树下见一面,殿下你听我说,这或许是一次不怀好意的……” “见一面!约会!我的上帝啊,她!龙翠花!邀请我和她约会!” 松鼠王子手舞足蹈地跳起舞来: “大使馆和东兴武道馆中间!的!柳树下!中间!她一定是在暗示我什么……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噢!我的上帝!听听这饱含诗意的、优美的密语!她是如此的优秀,她是如此的完美……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她一定是在向我表白!你知道的,她不爱我,但她向我表白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在耍我!我的上帝啊,这太让我高兴了!” “殿下,这可能很危险……而且我完全搞不明白您在高兴什么……” “闭嘴!听着,彼得叔叔,好好的用你的脑袋想一想,多动动脑筋,我是松鼠国的王子,我是松鼠国派来和谈的使者!” 松鼠王子居高临下地望着松鼠管家,无奈地说道: “兔国想要和谈的意愿,比我们还要强烈,不论是国力,或者人口,都远远不如松鼠国,就连他们最引以为傲的武道,也已经被我羞辱了个遍! “他们现在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卑微,所以,青龙会这兔国三大势力才会站在我这边!因为我表现出了我想和谈的意愿,没有为难他们!” 他咧嘴笑着: “如果这位东兴社的新任老大不接受我,一夜之间,东兴社就会被愤怒的、想要和谈的兔子们倾覆! “你说危险?确实有可能,但没有你想象中的大!她不敢杀我,因为你知道是她向我发出了邀约,如果我死了,他们也会有不小的麻烦! “最多,我会被她当成人质,但我会告诉她, “‘松鼠国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王子被捕而改变决定’,如今能决定和谈结果的,只有我的意向,前提是……她能接受我的条件!” “好吧,在睿智方面,殿下总是令我高山仰止,不过,即便如此,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会跟在殿下身旁,以防不测。” 松鼠管家认真地说道。 “不需要!” “这是我的职责!” “见鬼的职责!我都说了不需要!” “……” “……好吧,我允许你悄悄跟在我身后,不过,你必须保证你能听从我的命令!” “谨遵您的旨意!” —————— 次日 明月高悬,一棵高大的柳树下,正站着一位忧郁的绅士。 他在等他心爱的姑娘。 在阴暗的角落里,藏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类,还有一个鬼鬼祟祟的松鼠。 这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并没有意识到彼此的存在,仿佛两道融入黑暗中的阴影。 时间悄悄流逝,绅士很有耐心。 鬼鬼祟祟的松鼠也很有耐心。 鬼鬼祟祟的人类渐渐失去了耐心,他靠着墙根,打算补个晚觉。 忽然,一阵细巧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朝着这边靠近。 绅士惊喜地转过身,他喜出望外,他兴高采烈,他不由自主地喊道: “向圣母玛利亚起誓,能见到你是我的荣……” 呯! 一记干脆利落的直拳,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绅士的鼻梁上,在这寂静的深夜里,除了重物的撞击声,还有一声清脆的“咔嚓”,标示着这位绅士的鼻梁已经被打断了。 这一刹那,四周的黑暗忽然躁动起来,明亮的月光下,隐隐约约映出了几十只松鼠的身影,以及他们手中的,已经上好了弦的钢弩。 那鬼鬼祟祟的松鼠也站了出来,一副随时都能喊出‘万箭齐发’的样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云凡不由得眉头紧皱,这些松鼠已经足以对他造成威胁,虽然安夏可以把这些松鼠摆平,但…… 在这种局面之下,恐怕无法将松鼠王子留下。 “都……都给我住……住手!”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哆嗦着, 仿佛浑身着火被烧得嗷嗷乱叫的人一下子扑进了湖水中,又仿佛一个冻得嘴唇发紫的人喝到了一口热姜汤,那种极致美妙而不由自主发出的申吟, 让一众黑暗中的松鼠停下了瞄准的动作。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零二章 松鼠遇难 已经拔出了伏羲剑的云凡也缓缓地停下了动作。 这一刻,绅士的身影,变成了全场的焦点。 “你知道吗,从小,我和其他人不一样。” 绅士松鼠揉了揉鼻子,惬意地叹了一口气: “我的外表和常人都差不多,甚至要稍好点,所以我从来不照镜子,看着那玻璃上浮现的一张俊俏的脸,我感到失落,我欣赏的是丑恶,而不是美好。” “……” 晚风轻轻吹拂,众人沉默无语。 “其实,我想接近你,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你知道的,总有些人,他们的爱情总是与常人不同, “我想被践踏身躯,侮辱尊严,我想每天都被你打掉半条命,或许你会觉得奇怪,但没关系,和我相处的时间久了,你会逐渐了解我,明白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绅士缓缓朝着安夏靠近,半跪在地上,指着自己的脸说道: “来吧,我的女王陛下,我是你最忠诚的臣民,我对你的爱炽热如烈火,我可以用我的所有来证明, “现在,请您将您尊贵的脚,踩在我的脸上,用尽全力的践踏我,从今往后,这样的事还会有很多,请你适应,适应我对您忐忑而恭敬的爱, “而我,讲给你至高无上的尊贵,我会将整个松鼠王国,作为我对您饱满的爱意的回报。” “……” 安夏都懵了,瞪着眼睛后撤了一步,完全不知道这个松鼠…… 都已经疯成这样了,还没有被送去精神病院? “我尊贵的女王陛下,你为什么不愿意赐予我至高无上的恩荣,为什么不愿意践踏我的肉体、侮辱我的尊严?” 绅士似乎有些焦急,他上前一步,忽然似留意到了什么,朝四周望了一眼,忽然仿佛恍然大悟般说道: “我……明白了,你是对我的手下有顾虑,确实,他们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上帝啊,作为一名绅士,我居然没能提前预料到这一点!” 松鼠杰克怒气冲冲地转过身,朝一旁拿弓箭的彼得喊道: “彼得叔叔,现在,请你带着我们的人离开这里,立刻!” “……殿下,请见谅,我……” “闭嘴吧,我不想听你的愚蠢的意见,你知道的,现在的这位女士对我很重要, “如果因为她对你们的顾虑而让这位女士困扰,我很难保证不会把怒火迁怒于你!” “可是……” “没有可是,我让你闭嘴!闭嘴,听到了吗?闭嘴,然后回去!” “好吧,那我一会再回……” “不要回来!噢!不!你为什么听不明白我的话呢?彼得叔叔!今晚对我来说,是一个极度美好的夜晚,今晚我会享受到至高无上的快乐! “你为什么老是想破坏我的快乐?回大使馆去吧!等到时机合适,我自然会回去的!” “……好吧,那就,祝殿下玩得愉快,我先回去了。” 管家松鼠朝着松鼠杰克所在的位置鞠了一躬,犹豫了片刻,便转身隐没于黑暗之中。 那十几只拿着钢弩的松鼠,也随之悄悄离去。 “美丽的、尊贵的、至高无上的女王陛下,现在,我想你应该已经抛却了所有的顾虑,不会再因为一些无谓的人而担忧,” 绅士缓缓地躺了下来,双手双脚呈“大”字型,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安夏说道: “现在,请你用你高贵的玉足,狠狠地践踏我的脸,将我的脸踩得不成人形,这是对我最好的赏赐,也是给我的最高荣誉!” “……” 安夏朝着云凡所在的角落望了一眼,见云凡朝她点了点头,于是便下定了决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一脚踩在了松鼠杰克的脸上! 踏! “呜哦~!漂亮的一击!我能感受到痛苦了,这令人愉悦的,极致美妙的痛苦!请你继续,请你加大力度!痛苦是一种恩赐,痛苦会令人新生!” 踏!踏!踏!踏!!! 安夏接连出脚,落脚点精准、快速,只听四声脆响,松鼠杰克的四肢便被接连踩断。 “啊啊啊!!这种撕裂心扉的痛感!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在践踏时,先卸下猎物的反击能力?噢!我的老天,您是如此机灵、狡猾而智慧!您是如此的谨慎!我想我越来越爱你了!” 松鼠杰克一边痛呼,一边剧烈的颤抖着,他的身体像蛆一样在地上无助的扭动,脸上却始终带着扭曲的笑容。 但没过多久他就发现,安夏不踩了。 他扭曲着身体望着缓缓往后退的安夏,满眼都是疑惑,但四肢被折断的结果,就是他的身躯躺在地上,无法移动。 然后,他的视野中,一个偌大的头颅突然冒了出来。 “你……你……你……” 松鼠杰克望着突然出现在视野中的云凡,身体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他感觉十分不妙,张口欲喊,但一枚圆溜溜的鸟蛋,却突兀地塞进了他的嘴里。 这是一枚熟透了的鸟蛋,光滑、硕大,落在口中,便将松鼠杰克的嘴撑到了最大, 而且由于塞进去的一头是尖端,顶在喉咙深处,总会令松鼠杰克有一种干呕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他失去了将鸟蛋往嘴外推的能力。 “M体质?麻烦了,我要是收拾他一顿,他还感激我,我岂不是白计划了?” 云凡一边望着躺在地上翻着白眼干呕的杰克,一边一脚踩到了松鼠杰克的松鼠指头上。 然后他看到松鼠杰克有那么片刻强制夺回了身体的主动权,朝着他厌恶地瞪了一眼,随后又继续干呕。 云凡眼睛一亮: “原来你只是选择性的M,而不是……那就好办了。” 他将松鼠杰克拎了起来,朝着安夏招了招手,随后提着干呕不休的杰克朝黑暗中走去。 许久之后,云凡在一间昏暗的小屋门前停下了脚步。 小屋的门是开着的,依稀能看到里面有兔子在打牌,这些兔子经过云凡的精挑细选,一个个膘肥体壮,身上纹着各式各样的纹身,有的身上还布满了刀疤。 这些兔子身上,都至少背负着三条以上的兔命,都得罪了仇家,都厌倦了江湖纷争,想找个地方隐居,然后金盆洗手。 云凡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机会。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零三章 松鼠使团的撤离 “按我说的做。” 云凡将手中的松鼠杰克朝正打牌的一帮兔子们一丢,说道: “事情办完后,你们自己到说好的地方集合,过几天,我就去找你们。” 那帮兔子们愣了一下,朝云凡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随后干脆利落地将松鼠杰克趴卧着按在了桌上,开始扒起了松鼠杰克的衣服。 松鼠杰克一边被干呕的痛苦感觉折磨得痛不欲生,一边感觉到身上的衣服正在离他而去, 冥冥中一种极度不妙的感觉伴随着身上的清凉汹涌地席卷了全身,他试图挣扎,但身体却像一个被摆弄来、摆弄去的布娃娃,除了像蛆一样扭动腰部,根本无法动弹。 “唔呕……呜唔唔唔唔唔!!!!” 沉闷的声音悄悄在夜空中消散,这间昏暗的小屋的门缓缓地合上,将一切隔绝在大门之中。 依稀可见的月光下,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仿佛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人,渐行渐远。 —————— 盘地 野人部落 篝火连携成片,有野人围着篝火跳舞,有野人蹲在篝火前烤肉。 他们在庆贺,庆贺他们的神前不久又赐予了他们大量的、新鲜的肉。 看着篝火上架着的十几只被烤得直往下滴油的兔子,他们虔诚地歌颂着神明的恩典。 “乌努,哒哒!” —————— 次日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松鼠一如往常的在悄悄地收集着信息,忙碌而有序。 彼得坐在大门看报纸,他的身前是一碗看上去有些污浊的凉粉。 最厉害的强者,在天下第一武道会时已经大致崭露头角, 除了洪兴的陈浩南、东兴的龙傲,还多加了一位突然冒出来的龙翠花。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实力不明确的人类,不知为何会跟随在龙翠花左右。 当然,杰克殿下总是能收集到意想不到的情报,上次杰克殿下喝得酩酊大醉时,身为松鼠杰克的身边人,彼得管家从松鼠杰克口中得知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 那个人类和兔子在谈恋爱。 简直离谱。 不过,离谱归离谱,这毕竟是一个值得记录的情报,或许之后,可以分化、离间这一人一兔的感情,谋取最大利益。 三位至强者,一位疑似至强者,就是最难以对付、最难啃的骨头。 其中已经有两位至强者,一个疯了,另一个也疯了。 龙翠花和人类组合不好对付,还得从长计议,这次利用和谈做威胁,未必能真让那个人类心甘情愿的自缚双手,上门请罪。 洪兴的陈浩南听说前天疯疯癫癫的要跳楼,一边喊什么“我要升仙啦”这类听不懂的话,一边从五楼跳了下去。 醒来以后,虽然情绪恢复了正常,但全身瘫痪,估计是废了。 东兴的龙傲在偏僻的角落里开了家凉粉店,生意惨淡,味道…… 松鼠管家抿了一口凉粉,龇牙咧嘴。 他敏锐的嗅觉告诉他,里面可能有排泄物。 看来这家伙也疯了。 看来最大的敌手,就是龙翠花和人类组合…… 正当松鼠管家琢磨着该怎么对付这两个棘手的敌人时,忽然,一只松鼠慌慌张张地闯进了他的房间,剧烈地喘息。 “愿仁慈的神宽恕你的鲁莽。有什么事吗?” 松鼠管家慢悠悠地说道。 “我、我们在城南发现了、发现了王子殿下、他、他受了重伤……” “唉……” 松鼠管家揉了揉额角,说道: “我知道,殿下没死就行,没关系,把殿下带回来,注意不要伤到殿下。” “殿下他、他他他……” “不要断断续续的,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殿下他的脑子,我是说,他可能意识有点……不不不,我难以描述,但……”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松鼠管家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一个时辰后 全速赶路的松鼠管家跑到了松鼠王子被发现的地方,那是一栋破破烂烂的小屋,此刻,已经有许多人聚在周围围观。 还未到达目的地,就听到了从中传来的一阵阵像野兽嘶嚎般的声音。 顺着半掩着的大门往内望去,只见在那破破烂烂的小屋中,松鼠国的王子殿下,全身不着寸铝,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沾着粘稠的白色不明夜体, 此刻他正趴在地上,翘着后身,对着屋外的人不断的摇晃,一边摇晃,一边似哭似笑地喊道: “我喜欢痛苦!痛苦!让我求死不能的痛苦!男的、女的,都可以!只要让我痛苦!哈哈哈哈,痛苦!” 这一刻,望见这一幕的松鼠管家仿佛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断了,浑身的气血直往上涌,愤怒的情绪,染红了他的眼眶。 虽然杰克性格古怪,但不可否认的是,杰克拥有相当不俗的头脑,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眼界远超同辈。 现在眼前的这一幕,绝不会是王子殿下故意演的戏,而是……他真的疯了。 对松鼠杰克,他是真的当侄子看待的。 多年相处的感情,从襁褓时,一直到现在,他看着松鼠杰克一点一点的成长,心里隐藏着的那么一点点对养老的寄托,他悉数都挂在这位念旧情的王子殿下身上。 但现在,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王子,疯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过头来,对身旁的松鼠说道: “你去带殿下回,不要让人看到殿下这幅样子…… “趁着现在势力混乱,你和那几位‘隐藏力量’带着殿下逃。” 顿了顿,他咬了咬牙,恶狠狠地说道: “另外,把那五支小队召集过来,叫他们记得带上钢弩。” 许久之后,仅有的力量,五支战术小队被召集起来,聚集在松鼠管家面前。 松鼠王子疯之后,松鼠管家便拥有了这里的最高指挥权。 他不发一言,带着这五支战术小队一路狂奔,朝着西街跑去。 他要在反应过来之前,做一次“斩首行动”。 这是一次必死的选择,但有些事不得不做。 没过多久,一行松鼠在路人的惊呼声中,冲到了东兴武道馆前。 然而,看到东兴武道馆前的景象时,松鼠管家却愣住了。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零四章 农耕畜养 兔国郊外 云凡牵着安夏的手,背对着兔国的城墙渐行渐远。 “现在东兴社应该很乱吧?内部的混乱,还有寻仇的松鼠一方的人……地缺一个人镇得住东兴社的场子吗?” 安夏小声对着云凡说道。 “应该镇不住的,不说那些收拢过来的势力强者,就说三大势力的压力,他也顶不住。” 云凡耸了耸肩: “那有什么所谓?不论兔国是哪个势力占了上风,都和我们无关了,等我们建好了养殖场,再过来和他们交涉。” “师傅,还要多久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这个要看鲲背正中央,加速时间的方法有多给力了。” 云凡朝西方望了望,眼神有些深邃。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蛊雕尊者或许已经逃回了妖族,和凤凰一脉妖族的合约也失去了主动权,凤皇一脉的妖族可以用云鸿志威胁自己带着中洲的援助对付黄龙真人一方,而自己却没有东西能把云鸿志换回来。 陆大有看情况似乎在压制大齐七星一方势力,这是不可避免的,修士需要资源,大齐七星需要的只会更多,二者之间存在不可调和的冲突。 大齐七星的风格相对更倾向于秩序,唯有维持秩序,才是对大齐七星最大利益化的选择, 当然,大齐七星的秩序,只会是对自己有利的秩序,以利益为重的秩序在面对道德问题时,只会以功利的方式做抉择,也就是俗称的“让一小部分没有价值的人牺牲,以获取更有利的结果”, 而宗门的风格更倾向于混乱,有爱打抱不平的“仁心”修士,也有打家劫舍,奴役凡人的“暴君”修士, 他们为宗门,为家族,为朋友为爱人,为自己,当凡人可以为他们带来利益时,他们偶尔也会从手指缝里漏出一些好处,让凡人感恩戴德。 但他们不会想办法让凡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和大齐七星相同的是,他们都需要凡人给他们带来价值。 理念不同,就会带来摩擦,利益冲突,就会带来战火,大齐七星一方,宗门一方,双方迟早有一战。 这些倒还是小事,对中洲的局势影响不大,最大的隐患,还是回归的童姥。 童姥还有不到两年的寿命了,既然知天命,便该享天年,但童姥不同,童姥有执念,如今死期将至,必定会比以往更加疯狂。 她的执念是什么? 找人? 怕只怕如果她找不到人,会选择用最血腥、最效率的方式,再次一统中洲,如果她控制了移山宗,有陆大有这样的打手,这种事未必不可能。 晃了晃脑袋,云凡不再思考这些琐事,带着安夏渐渐隐没林中。 鲲背南部,野人只占据了一小部分地盘,似乎因为族人稀少,且野人智慧匮乏的缘故,只能依靠“无形的防护罩”作为“新手保护”来保证这个势力存在的合理性, 松鼠国文明类似农业时代后期,拥有相对发达的文化水准并可以锻造相对精致的武器; 兔国则凭借以草为主食,汲取了青草中的微薄灵力,并以此作为凭依,搭建出了一个以武道为体系的文明,类似各立山头的军阀,危难之时联手也有不弱的威势; 而野人,文明还停留在旧石器时代,人数还稀少可怜,除了体型大一点外,仅有的凭依,那种黑色的液体,和其他两大势力的凭依比起来,也有些相形见绌。 野人的食物以野菜、块茎为主,偶尔也会出去狩猎,或者带回了大量的食物,或者变成了松鼠的食物。 互相有所需求的情况下,野外的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有危险,不论在哪里扎营,都有可能遇到松鼠国的搜查队, 以松鼠国对自己的仇恨程度,加上眼看着松鼠国就要和兔国交战了,只要养殖厂遇到了松鼠国的队伍,绝对会十分不妙。 好在自己和野人们关系不错。 不久之后,云凡突然停下了脚步。 云凡怀中的安夏也悄咪咪地探出头来。 自从获得了赖在云凡怀中的权力之后,安夏好像变懒了,能让师傅带着走,就坚决不落地,除了每日修行,每日用餐,或者需要注意礼仪的场合,安夏基本都是腻在云凡的身上不肯下来。 不远处的草丛中,也断断续续地露出了几十根兔耳朵,随后那几十根兔耳朵簌地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变成了十几只壮硕、魁梧的兔子。 “大佬!一阵我地去边呀?” 他们齐齐朝着云凡鞠了一躬,望着云凡说道。 “去建养殖场。跟我来。” 云凡越过一众“穷凶极恶兔”,一路朝南。 “大佬,再向前,就系人类嘅地头喇。” 一名兔子有些忐忑地对云凡说道。 “无妨,我可以约束他们不吃你,而且……你以为我建养殖场为的是什么?” 云凡笑着对那发问的兔子说道。 又过了许久 野人居住的盘地便出现在自己面前。 野人们并没有巡逻的习惯,这个位置虽然也有几间石房排列着,但这片区域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倒是将目光朝着远处望,能看到广场位置有几个野人在跳舞。 云凡径直越过那道无形的屏障,发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便转过身去,发现那几只兔子有些尴尬的朝他望来。 “大佬,我哋……过唔去。” “……倒是忘了这茬。” 云凡一拍脑袋,脸上出现思索的神情,忽然朝怀中的安夏望去。 安夏过得,那些兔子为什么过不得? “你们试一下,走过来。” 云凡说道。 呯呯呯呯…… “穷凶极恶兔”们对云凡的命令没有丝毫犹豫,仿佛下锅的饺子般一个个噗通噗通地撞在了无形的屏障之上。 “徒儿,你去试试。” 云凡走出屏障,放下安夏,指着无形的屏障对安夏说道。 呯! 安夏委屈巴巴地转过头,带着哭腔说道: “好痛喔!呜呜呜……” “……” 云凡将安夏抱在怀中,满脑门黑线。 我信你个鬼,都修到元婴了撞个屏障表现比几个杂鱼兔子还不堪。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零五章 渐成规模 思索了片刻,云凡脑中灵光一现,对几位穷凶极恶兔说道: “你们拉着我的手,一个一个,手牵着手,排队进去试一下。” 一名穷凶极恶兔将信将疑,牵住了云凡的手,随后另一只手又与其他兔子相连,跟在云凡身后,朝那无形的屏障走去。 这一次,畅通无阻。 “嘿,这东西还挺智能。” 云凡乐了,也不说话,带着这一串兔子朝盘地深处走去。 在盘地的正中央,那个野人中最有威信的男人,正在举行一场关于神明的仪式。 烤肉。 整个野人部落,他烤得最虔诚,手艺最好。 他翻肉特别勤快,他烤的肉不会焦。 他相信只要虔诚地对一件事,神明就会现身赐福。 紧张刺激的烤肉很快就结束了,他高举着被烤得金黄油滋的兔腿,大喊道: “乌努,哒哒!!” “哟,哒哒。”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了回应。 他转过头,看到了那微笑着的身影,看到了那身影之后,足足十几只肥硕、健康、活蹦乱跳的兔子,泪水顿时模糊了他的眼睛: “乌努,玛尼密塔,哒哒!”(尊贵的神明赐予我们肉!) …… 十五天后 失去了兔国大量的免费劳动力,仅靠十几只兔子建立养殖场有些不切实际。 毕竟就连砌墙用的砖都没有,更不用说打地基用的钢筋混凝土。 不过,虽然没有现成的材料,但野人拥有一种更便利的东西,解决了云凡面临的困境。 那种可以腐蚀岩石的漆黑的液体。 被腐蚀后的岩石,体积会随着接触黑色液体的时长而缩小,硬度也会相应提升,但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岩石反而会逐渐变得柔软,就像棉花一样。 经历一段时间自然风干后,这种石头又会逐渐变得坚固无比。 而且,让云凡惊喜的是,这种液体对泥土同样有效。 仔细想想,也理所当然,毕竟土是由岩石经历物理、化学、生物风化作用以及剥蚀形成的,土的固相也主要是由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的多种矿物颗粒构成,其实也是石头。 而且上次那个女野人还用这种液体腐蚀土地,挖了一条通往环形山脉的地道。 利用这种液体,建房子就像捏橡皮泥一样简单。 于是,在这种方便实惠的液体帮助下,云凡建造出了一个规模宏伟的养殖场,并又抓了一批白鸟,进行孵化工作。 同时,还有农田的开垦。 对野人来说,光是食用肉类,也不能满足日常的食物需求。 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人类是杂食动物,只是和松鼠这类身体无法消化太多肉类,只能以植物为主食的生物来说,人类对肉的需求量更大。 而且这里也没有黄豆、米、面之类的蛋白质补充食物替代品,只有一些类似土豆之类的块茎类食物。 这种食物不含有任何蛋白质成分,长期以这类食物作为主食,会导致人类因低蛋白血症而死亡。 而且,养殖的白鸟也需要饲料。 所以在建造养殖场时,云凡也顺便让那十几只兔子负责开垦农田,为养殖场做准备。 他还顺便教导这些野人语言。 毕竟野人们的语言词汇量太过贫瘠,有时候一些艰难的词意,用野人的语言难以完全表达,沟通是个问题。 这是一个艰难而漫长的过程,哪怕要求只是简单的交流,对野人的智力来说,也需要花费极其漫长的时间。 另外,还有野人们的战力提升。 野人们的体型让野人们天生比兔子、松鼠的战力要强大,但松鼠有钢弩、兵器作为弥补,兔子有“武道内力”作为弥补,野人们反而变成了劣势的那一方。 如果想让野人参战,就这么让野人上场无异于让他们送死。 而且,在三大势力的战争中,云凡和安夏是不出战的,因为云凡要他们打到痛,而不是被他打到痛, 不能给他们留下一个“都是因为这家伙,之前的战争才会出现那么多的伤痛,只要那家伙不在,就可以发动战争”类似的念头, 而他和安夏不可能在这一百年里时时刻刻都在三大势力盯着,所以野人们必须找到自己强大的方式。 而发现了漆黑液体独特的作用后,一个不怎么成熟的念头也在云凡脑海中成型。 石甲! 在战场上,面对一大群小不点松鼠、兔子,体积庞大的野人们固然会成为目标明显的靶子,但如果用层层覆盖,笼罩全身的石甲将自己武装起来,野人们将化身人形高达,横扫四方! 修为低的兔子无法攻破石甲的防御,修为高的兔子在几名野人联手围攻下,也要饮恨而亡! 在战场上,野人将成为无敌的存在! 至于野人的实力太强,三大势力失衡而导致战争重现的顾虑,云凡并不担心。 最主要是野人的数量实在太少了。 满打满算,野人的人数总共也不过两百出头。 就算给他一百年繁殖,翻个三倍四倍,也不到千人,而且还有战乱,疾病等导致人口锐减的因素。 对比兔国、松鼠国,那数以万计的人口数量,野人这股势力很强,但还不至于到能导致失衡的程度。 所以这段时间,云凡沉下心来,一边处理养殖场、农田,一边教导野人们语言,一边“铸造”石甲, 时不时还要防止野人对偷渡过来的“穷凶极恶兔”们打起穷凶极恶的主意,导致双方冲突。 语言障碍问题导致云凡就连限制野人们都难以做到,至今那些野人还以为云凡带来的兔子们是给他们恩赐的礼物呢。 而另一边,松鼠国使臣们已经带着被玩坏了的松鼠王子回了松鼠国。 看到自己的儿子一副半死不活的惨状,松鼠国王当场雷霆震怒,即刻召集战士,要御驾亲征,推平兔国。 而兔国这边,东兴社的混乱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半个月前,东兴社老大龙翠花豢养的人类“寒王”噬主,在东兴武道馆门口大杀四方,一张大战之后,龙翠花不敌,逃遁而去,“寒王”紧追不舍,二人在清晨的黎明中消失了踪影。 经过三天漫长的等待,龙翠花音信全无。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零六章 无题(一)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东兴社人心浮动,局势便如山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 刚过三日,洪兴强者们率先发难,数名强者联合手下围攻地缺,天绝帮、天地会、三联社三大势力残党也联合起来,欲与东兴打个鱼死网破。 大战一日夜,地缺临阵突破,浴血重生,威震八方。 但双拳不敌四手,地缺且战且退,带着一众东兴社心腹撤离,让出了大片的地盘,一日之间,刚刚成为兔国第一势力的东兴社,顷刻间失去了原有的地位,变成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势力。 洪兴的残党在争,天地会、天绝帮、三联社三大势力也在争,而神拳门、青龙会、斧头帮,则暗中潜伏起来,虎视眈眈,只等这些鬣狗似的势力打得一团火热,便趁势捞取好处。 没有人留意到松鼠国的动静,当然,或许有人留意到了,他们世代做情报工作,属于中立势力,他们埋在松鼠国的“钉子”马不停蹄地将松鼠国调兵遣将的消息传了回来, 他们对这些消息十分重视,但尽管他们已经四处呼吁,但他们的声音实在太小,在七大势力风起云涌的争霸战争中,就仿佛大海里的小浪花,仅仅昙花一现,便消失无踪。 —————— 思索了片刻,云凡脑中灵光一现,对几位穷凶极恶兔说道: “你们拉着我的手,一个一个,手牵着手,排队进去试一下。” 一名穷凶极恶兔将信将疑,牵住了云凡的手,随后另一只手又与其他兔子相连,跟在云凡身后,朝那无形的屏障走去。 这一次,畅通无阻。 “嘿,这东西还挺智能。” 云凡乐了,也不说话,带着这一串兔子朝盘地深处走去。 在盘地的正中央,那个野人中最有威信的男人,正在举行一场关于神明的仪式。 烤肉。 整个野人部落,他烤得最虔诚,手艺最好。 他翻肉特别勤快,他烤的肉不会焦。 他相信只要虔诚地对一件事,神明就会现身赐福。 紧张刺激的烤肉很快就结束了,他高举着被烤得金黄油滋的兔腿,大喊道: “乌努,哒哒!!” “哟,哒哒。”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了回应。 他转过头,看到了那微笑着的身影,看到了那身影之后,足足十几只肥硕、健康、活蹦乱跳的兔子,泪水顿时模糊了他的眼睛: “乌努,玛尼密塔,哒哒!”(尊贵的神明赐予我们肉!) …… 十五天后 失去了兔国大量的免费劳动力,仅靠十几只兔子建立养殖场有些不切实际。 毕竟就连砌墙用的砖都没有,更不用说打地基用的钢筋混凝土。 不过,虽然没有现成的材料,但野人拥有一种更便利的东西,解决了云凡面临的困境。 那种可以腐蚀岩石的漆黑的液体。 被腐蚀后的岩石,体积会随着接触黑色液体的时长而缩小,硬度也会相应提升,但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岩石反而会逐渐变得柔软,就像棉花一样。 经历一段时间自然风干后,这种石头又会逐渐变得坚固无比。 而且,让云凡惊喜的是,这种液体对泥土同样有效。 仔细想想,也理所当然,毕竟土是由岩石经历物理、化学、生物风化作用以及剥蚀形成的,土的固相也主要是由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的多种矿物颗粒构成,其实也是石头。 而且上次那个女野人还用这种液体腐蚀土地,挖了一条通往环形山脉的地道。 利用这种液体,建房子就像捏橡皮泥一样简单。 于是,在这种方便实惠的液体帮助下,云凡建造出了一个规模宏伟的养殖场,并又抓了一批白鸟,进行孵化工作。 同时,还有农田的开垦。 对野人来说,光是食用肉类,也不能满足日常的食物需求。 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人类是杂食动物,只是和松鼠这类身体无法消化太多肉类,只能以植物为主食的生物来说,人类对肉的需求量更大。 而且这里也没有黄豆、米、面之类的蛋白质补充食物替代品,只有一些类似土豆之类的块茎类食物。 这种食物不含有任何蛋白质成分,长期以这类食物作为主食,会导致人类因低蛋白血症而死亡。 而且,养殖的白鸟也需要饲料。 所以在建造养殖场时,云凡也顺便让那十几只兔子负责开垦农田,为养殖场做准备。 他还顺便教导这些野人语言。 毕竟野人们的语言词汇量太过贫瘠,有时候一些艰难的词意,用野人的语言难以完全表达,沟通是个问题。 这是一个艰难而漫长的过程,哪怕要求只是简单的交流,对野人的智力来说,也需要花费极其漫长的时间。 另外,还有野人们的战力提升。 野人们的体型让野人们天生比兔子、松鼠的战力要强大,但松鼠有钢弩、兵器作为弥补,兔子有“武道内力”作为弥补,野人们反而变成了劣势的那一方。 如果想让野人参战,就这么让野人上场无异于让他们送死。 而且,在三大势力的战争中,云凡和安夏是不出战的,因为云凡要他们打到痛,而不是被他打到痛, 不能给他们留下一个“都是因为这家伙,之前的战争才会出现那么多的伤痛,只要那家伙不在,就可以发动战争”类似的念头, 而他和安夏不可能在这一百年里时时刻刻都在三大势力盯着,所以野人们必须找到自己强大的方式。 而发现了漆黑液体独特的作用后,一个不怎么成熟的念头也在云凡脑海中成型。 石甲! 在战场上,面对一大群小不点松鼠、兔子,体积庞大的野人们固然会成为目标明显的靶子,但如果用层层覆盖,笼罩全身的石甲将自己武装起来,野人们将化身人形高达,横扫四方! 修为低的兔子无法攻破石甲的防御,修为高的兔子在几名野人联手围攻下,也要饮恨而亡! 在战场上,野人将成为无敌的存在! 至于野人的实力太强,三大势力失衡而导致战争重现的顾虑,云凡并不担心。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零七章 无题(二)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思索了片刻,云凡脑中灵光一现,对几位穷凶极恶兔说道: “你们拉着我的手,一个一个,手牵着手,排队进去试一下。” 一名穷凶极恶兔将信将疑,牵住了云凡的手,随后另一只手又与其他兔子相连,跟在云凡身后,朝那无形的屏障走去。 这一次,畅通无阻。 “嘿,这东西还挺智能。” 云凡乐了,也不说话,带着这一串兔子朝盘地深处走去。 在盘地的正中央,那个野人中最有威信的男人,正在举行一场关于神明的仪式。 烤肉。 整个野人部落,他烤得最虔诚,手艺最好。 他翻肉特别勤快,他烤的肉不会焦。 他相信只要虔诚地对一件事,神明就会现身赐福。 紧张刺激的烤肉很快就结束了,他高举着被烤得金黄油滋的兔腿,大喊道: “乌努,哒哒!!” “哟,哒哒。”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了回应。 他转过头,看到了那微笑着的身影,看到了那身影之后,足足十几只肥硕、健康、活蹦乱跳的兔子,泪水顿时模糊了他的眼睛: “乌努,玛尼密塔,哒哒!”(尊贵的神明赐予我们肉!) …… 十五天后 失去了兔国大量的免费劳动力,仅靠十几只兔子建立养殖场有些不切实际。 毕竟就连砌墙用的砖都没有,更不用说打地基用的钢筋混凝土。 不过,虽然没有现成的材料,但野人拥有一种更便利的东西,解决了云凡面临的困境。 那种可以腐蚀岩石的漆黑的液体。 被腐蚀后的岩石,体积会随着接触黑色液体的时长而缩小,硬度也会相应提升,但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岩石反而会逐渐变得柔软,就像棉花一样。 经历一段时间自然风干后,这种石头又会逐渐变得坚固无比。 而且,让云凡惊喜的是,这种液体对泥土同样有效。 仔细想想,也理所当然,毕竟土是由岩石经历物理、化学、生物风化作用以及剥蚀形成的,土的固相也主要是由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的多种矿物颗粒构成,其实也是石头。 而且上次那个女野人还用这种液体腐蚀土地,挖了一条通往环形山脉的地道。 利用这种液体,建房子就像捏橡皮泥一样简单。 于是,在这种方便实惠的液体帮助下,云凡建造出了一个规模宏伟的养殖场,并又抓了一批白鸟,进行孵化工作。 同时,还有农田的开垦。 对野人来说,光是食用肉类,也不能满足日常的食物需求。 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人类是杂食动物,只是和松鼠这类身体无法消化太多肉类,只能以植物为主食的生物来说,人类对肉的需求量更大。 而且这里也没有黄豆、米、面之类的蛋白质补充食物替代品,只有一些类似土豆之类的块茎类食物。 这种食物不含有任何蛋白质成分,长期以这类食物作为主食,会导致人类因低蛋白血症而死亡。 而且,养殖的白鸟也需要饲料。 所以在建造养殖场时,云凡也顺便让那十几只兔子负责开垦农田,为养殖场做准备。 他还顺便教导这些野人语言。 毕竟野人们的语言词汇量太过贫瘠,有时候一些艰难的词意,用野人的语言难以完全表达,沟通是个问题。 这是一个艰难而漫长的过程,哪怕要求只是简单的交流,对野人的智力来说,也需要花费极其漫长的时间。 另外,还有野人们的战力提升。 野人们的体型让野人们天生比兔子、松鼠的战力要强大,但松鼠有钢弩、兵器作为弥补,兔子有“武道内力”作为弥补,野人们反而变成了劣势的那一方。 如果想让野人参战,就这么让野人上场无异于让他们送死。 而且,在三大势力的战争中,云凡和安夏是不出战的,因为云凡要他们打到痛,而不是被他打到痛, 不能给他们留下一个“都是因为这家伙,之前的战争才会出现那么多的伤痛,只要那家伙不在,就可以发动战争”类似的念头, 而他和安夏不可能在这一百年里时时刻刻都在三大势力盯着,所以野人们必须找到自己强大的方式。 而发现了漆黑液体独特的作用后,一个不怎么成熟的念头也在云凡脑海中成型。 石甲! 在战场上,面对一大群小不点松鼠、兔子,体积庞大的野人们固然会成为目标明显的靶子,但如果用层层覆盖,笼罩全身的石甲将自己武装起来,野人们将化身人形高达,横扫四方! 修为低的兔子无法攻破石甲的防御,修为高的兔子在几名野人联手围攻下,也要饮恨而亡! 在战场上,野人将成为无敌的存在! 至于野人的实力太强,三大势力失衡而导致战争重现的顾虑,云凡并不担心。 最主要是野人的数量实在太少了。 满打满算,野人的人数总共也不过两百出头。 就算给他一百年繁殖,翻个三倍四倍,也不到千人,而且还有战乱,疾病等导致人口锐减的因素。 对比兔国、松鼠国,那数以万计的人口数量,野人这股势力很强,但还不至于到能导致失衡的程度。 所以这段时间,云凡沉下心来,一边处理养殖场、农田,一边教导野人们语言,一边“铸造”石甲, 时不时还要防止野人对偷渡过来的“穷凶极恶兔”们打起穷凶极恶的主意,导致双方冲突。 语言障碍问题导致云凡就连限制野人们都难以做到,至今那些野人还以为云凡带来的兔子们是给他们恩赐的礼物呢。 而另一边,松鼠国使臣们已经带着被玩坏了的松鼠王子回了松鼠国。 看到自己的儿子一副半死不活的惨状,松鼠国王当场雷霆震怒,即刻召集战士,要御驾亲征,推平兔国。 而兔国这边,东兴社的混乱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半个月前,东兴社老大龙翠花豢养的人类“寒王”噬主,在东兴武道馆门口大杀四方,一张大战之后,龙翠花不敌,逃遁而去,“寒王”紧追不舍,二人在清晨的黎明中消失了踪影。 经过三天漫长的等待,龙翠花音信全无。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零八章 无题(三)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预计三个小时可完成 “这是什么?” 云凡指着这座时钟问道。 “炼妖镜。” 伶冬的回答简洁明了: “它拥有操纵时间的权能当然,是限定空间内的时间。” “怎么用?” “把手放在上面,拨动指针。” 伶冬轻声附在云凡耳边说道。 “哦。” 云凡按照伶冬的提示,缓缓地拨了一下镜子上的指针。 指针共有六条,最长的指针正在有规律的挑动,次之的则是以微不可查的速度移动,再往下,指针几乎看不见移动的幅度了。 如果云凡估计得没错,这六根指针分别代表着秒、分、时、日、月、年。 一边在预计中的“月”指针上徐徐拨动,云凡一边忍不住吐槽道: “我说,既然你都有能力弄出虚拟指针了,弄一个数字时钟很难吗?” “数字时钟是什么?” 伶冬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 “我都忘了,这种没必要的东西,他大概不会跟你提起。” 云凡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月”针沿着顺时针划了半圈。 秒针转一圈为一分钟,分针转一圈为一个时辰,时针转一圈为一日 同理可得,“月”针转一圈所需要的时间正好为一年,云凡划了半圈,便代表着半年过去了。 随着云凡的动作,云凡拨弄着的镜中时钟忽然光芒一颤,一道耀眼的光芒自镜子的背后冒了出来,投向镜子之后的巨树墙上。 光芒映在其上,映出了一个圆形的倒影,这片圆形的倒影之上有三个散发着光芒的区域,分别以三种不同的颜色划分; 左边偏上的区域是鲜艳的红,此刻正和右边的天蓝色相接触,不断的侵占、排挤,来回拉锯,一点点地侵蚀着天蓝色区域的地盘; 下方区域的黄色则静悄悄地,仿佛无人知晓般地壮大。 “人类的地盘开始有发展的趋势了。” 伶冬将双手负于身后,轻飘飘地说道: “所以,从你加速时间开始,对人类的保护也取消了,人类不再拥有无限的寿命,但同时也获得了繁衍的能力, “你剥夺了他们的生命,对此,你有何感想?” “就像细胞会给自己设立一个寿命的期限一样,人类的寿命太长,就会变成类似癌细胞一样的存在,不断的汲取养分,不断的分裂、膨胀,最终还是逃不脱灭亡的结局。” 云凡瞥了一眼伶冬,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就像神一样。” “但你不可否认神才是生命进化意义上的终点。” 伶冬说道。 “不过是一群畏惧消亡的老顽固罢了。” 云凡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望着镜子投射出来的巨大的图像,问道: “这三个颜色代表三个势力?” “是。” “现在时间已经调完了对吧?鲲背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半年?” “对。” “说起来,你当初不是说有个可以一劳永逸的办法可以让这里的势力达到和平吗?” “有。” “是什么?” “把伏羲剑刺入炼妖镜中,逆时针旋转。” “然后会怎样?” “这里的所有生物,他们的所有欲望将会被消除。” “你” 云凡突然望向伶冬,眼睛眯了起来: “这是神明的手段!” “不好吗?” “人生而有灵” “无欲则刚。” “生灵无欲,怎么不见神明无欲?” “神明也要斩三尸。” “可三尸斩的是痴愚、烦恼、男女饮食之欲,而不是生灵之欲!” “你也可以用你的方法解决,我没有强求。” “” 云凡沉默了半晌,转身离开。 伶冬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注视着云凡的背影,没有跟上来。 “师傅?” 在屏障外迎接的安夏跳到云凡身前,被云凡揽入怀中。 “嗯,我们走吧,过了半年,养殖场规模应该不小了。” “好” 二人一路走到树洞口,将独木舟放到湖里,随后缓缓朝着湖岸边划去。 身后似乎隐隐传来歌声,听不真切,但歌声中隐隐传来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令云凡不由得沉默。 有人不想成为神的奴仆,于是便开始抗争。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念,于是这些人就开始分歧。 有人想成为神。 有人想打败神。 于是人与人之间,便产生了裂痕。 兔国 这半年来,连绵的征战让兔国的一众武者们疲于奔命,损失惨重,强大的武者十不存一,在松鼠国连绵的攻势下节节败退,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修为低微的兔子更是过得凄惨无比,此时兔国的西街已经沦陷,小半个兔国已经被蚕食,兔国的居民被烧杀劫掠,死伤无数。 但巷战是兔国擅长的作战方式,在进入巷战阶段后,松鼠国的侵略之势便出现了停滞的迹象。 西街 地缺背着龙傲,一路向南奔逃。 如果说此刻的东兴社还有人对龙傲是死忠,恐怕也只有地缺一个了。 在二者身后,大片大片的松鼠国战部,正如海浪般朝着这边涌来。 地缺已经身受重伤,虽还能凭着一口内力支撑,但脚步也已经越来越沉重。 噗通! 心神恍惚之下,他脚下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体内的灵力运转也正好出现了片刻的停滞,以致于令他在这短暂的片刻无法维持住身体的平衡,一头朝着地上栽去。 痴痴呆呆的龙傲也被甩落在了地上。 修为低微的兔子更是过得凄惨无比,此时兔国的西街已经沦陷,小半个兔国已经被蚕食,兔国的居民被烧杀劫掠,死伤无数。 但巷战是兔国擅长的作战方式,在进入巷战阶段后,松鼠国的侵略之势便出现了停滞的迹象。 西街 地缺背着龙傲,一路向南奔逃。 如果说此刻的东兴社还有人对龙傲是死忠,恐怕也只有地缺一个了。 在二者身后,大片大片的松鼠国战部,正如海浪般朝着这边涌来。 地缺已经身受重伤,虽还能凭着一口内力支撑,但脚步也已经越来越沉重。 第一百零九章 无题(四)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三个小时可完成 云凡荡开双桨,独木舟推开波浪。 安夏缀在船后,爆发灵力,担负着人形发动机的职责。 偶尔,安夏也会上船歇一会,用毛巾裹着身体,然后缩在云凡怀里小憩。 就这样不知道飘荡了多久,视野的尽头,渐渐出现了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 大树很高,高到让云凡都不由得怀疑,明明同样的地势,为什么这么高的树,在湖边却看不见? 要知道这里可没有“地球是圆的”这种解释,鲲背大陆就是一块浮空的大陆,不是一颗悬浮的星球,没有地平线这个说法。 随着云凡二人的靠近,那棵大树也越来越高,甚至仰头往上望去,都不能看到大树的顶部。 这棵大树与这片大湖相连,结合处没有半点缓冲,没有陆地,云凡甚至有一种“或许所谓的神庙不是在这里”的错觉。 但在树与湖的交界处,一道白衣曼影打消了他的疑虑。 伶冬站在一个像树洞一样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表情无悲无喜,凝视着云凡的目光,似乎隐隐约约带有别的意味。 “你来啦?” 她眼睛微眯,抿唇轻笑,望见云凡过来,便将一只手捻着裙角,一只手朝云凡招手: “我等你好久了。” 云凡忽然感觉到自己的领口一紧,似乎有什么东西死死地扯住了自己的衣服,力道不小,却又没有敌意。 云凡低头望去,只见安夏眼神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个女人是谁?” “徒儿,你这是做什么?” 云凡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也不是真的一点情商都没有,看安夏现在这个样子,问的这种问题,很可能安夏是吃醋了, 但自己都没跟伶冬表现出什么非同一般的感情,甚至人家伶冬只是跟自己打了个招呼,安夏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她是谁?” 安夏似乎有些不安,朝伶冬望了一眼,对云凡说道。 “她是” 云凡沉默了片刻,有些不知道怎么跟安夏解释。 直截了当的告诉安夏,这是你的前世身? 且不论安夏能不能理解“将平行世界的同一个人用截断时间的方式拼接可以组合成前世今生”,就算能理解,安夏会相信吗? 但不这么说,怎么跟安夏解释自己为什么跟伶冬很熟? 犹豫了一下,云凡斟酌着说道: “被海水冲上鲲背以后,她救了我一命,同时,她也是鲲背上的这场考验的发起者。” “是是吗?” 安夏眼神闪烁,似乎有话想说,但交谈间,二人已经靠近了树洞。 “上来吧。” 伶冬轻轻让过身子,身上的白裙宛若轻纱般飘舞,令她看着更添几分飘逸。 顺着伶冬身后的树洞往内望去,能看到里面别有洞天,应该是把这棵大树给挖空了,看来里面应该就是伶冬口中所说的神庙 在云凡印象中,神庙应该是类似塔门、露天庭院、列柱大厅和神殿这样庄严肃穆的风格,至不济也得应该是个黑瓦红墙,配上洪钟大吕的寺庙,却没想到居然是在一个树洞里。 当然,这个树洞的规模也比普通的树洞要大一些就是了。 爬上树洞之后,云凡帮着安夏将独木舟拖了上来,拖进了树洞里,伶冬也没有和云凡有多余的交流, 等云凡二人忙活完了自己的事,伶冬便轻飘飘地朝树洞的深处走去。 云凡紧随其后,安夏则缩在云凡怀里,眼神中带着些许担忧的神色。 师傅和那个女人认识。 而且绝对不是刚认识不久,他们可能已经认识了一段时间。 师傅的心思,我看不透,但是,同为女人,我能感觉到这个白衣女子对师傅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又有一种奇怪的陌生感和距离感。 这个女人到底是师傅的什么人? 师傅一直没有回应我对他的喜欢,是因为这个女人吗? 这棵树的占地面积堪比一座小岛,越过树洞之后,就是一个空旷的平台,这一方空间并不算昏暗, 在这方空间的正中央有光源,静静地悬浮在空中,好像一个椭圆的玉梭,凑得近了些,才发现是一个类似镜子一样的东西。 跟在伶冬身后又走了一段路,当靠近那面镜子时,云凡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行动出现了阻力。 “这里有屏障,鲲背上的一切生灵,都会被排斥在屏障之外。” 伶冬转过身,望着云凡笑意盈盈: “这是我新定的规矩,目的是为了和你有更长的独处时间。” “你!” 安夏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个笑意盈盈的白衣女子,心里莫名卷上了一团邪火。 这是挑衅。 正大光明的挑衅。 她甚至兴起了直接对这女子拔剑的冲动,但又对这女子感到有些忌惮。 “没关系的,徒儿,你在这等我。” 云凡轻轻在安夏的脑袋上揉了揉,以示安抚,随后将安夏放了下来,朝着平台的正中央走去。 望着师傅毫不停歇离去的背影,安夏觉得有些委屈。 她望着渐行渐远的师傅,望着似乎朝这边浅浅一笑的白衣女子,她的双拳悄悄的握紧,嘴唇也抿了起来。 力量 我的力量还是不够! 如果师傅在里面遇到了危险,我连出现在师傅身边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守护师傅? 唯有掌握足够强大的力量,我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只要掌握足够强大的力量,就没有人能将我和师傅分开! 我要更努力的变强 安夏在想什么,云凡并没有留意。 尽管她知道安夏可能情绪有点不对劲,但据他猜测,大概是因为伶冬导致的。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无伤大雅,等离开这里,可以和安夏慢慢沟通,慢慢解开误会,问题不大。 他跟着伶冬走到那个飘浮在半空的,微微散发着光芒的镜子前,思绪忽然有了片刻的恍惚。 他没见过这个镜子,但他对镜子中浮现的一条条刻度,非常熟悉。 除了刻度外,在镜子的正中央,还有几根细长的黑线往外延伸,围绕着镜面做顺时针运动。 这面镜子分明就是一座时钟。 第一百一十章 无题(五)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经过大半年时间的发酵,松鼠国与兔国之间的战争已经发酵到了足够的烈度。 双方都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但因为战争惯性,所以战争未曾停歇,唯有确立一方胜负,一切才会结束。 而野人一方,至今都没有感受过战争的痛苦。 以当前的局势,经过之前一番剧烈的内耗,兔国的综合实力已经变得虚弱无比,繁盛的外表下,只有虚有其表的实质,松鼠国的国力显然已经远远超出了兔国。 所以在这个时候,野人的加入将会使得双方之间的战争变成绞肉场。 当然,没有任何防护的野人上了战场只会变成被绞的肉,而不是变成绞肉的人,所以战前准备还是要做的。 编造铠甲是一门手艺,如果对炼器没有涉,很难编出一套合理合用的甲胃,不过云凡炼丹炼器符阵法无一不精,铸造合适的石甲对他来说不难,只是有些繁琐。 于是他召集一众穷凶极恶兔,照着他之前铸造的石甲作为模板,替他打白工。 两百套石甲,由十几只穷凶极恶兔赶工,算上他们每日还要种地、喂鸟,进度至少要一个月往上, 但野人部落出现了变故,让进度陡然间加快了起来。 有一部分女野人出现了怀孕的迹象。 在伶冬布置的屏障中,云凡所见的野人,都是正值壮年的模样,而且没有一个小孩子, 而现在,有野人怀孕,代表着野人部落中的平衡被打破,保护野人部落的屏障也悄然消失,野人也开始进入了生与死的无限循环。 这一部分怀孕的女性野人,让她们上战场是不现实的,而且还要留下一部分野人照顾这些女性野人,于是能充做战力的,也就只剩下不到一百名野人了。 换言之,云凡的工作量只需要锻造一百件石甲就可以满足战争的需求。 “大佬,你” “呢段时间,辛苦你喇。” 龙傲朝地缺一笑,揉了揉地缺的脑袋,随后缓缓走到陈浩南身旁,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哋啲人呀,成日谂住争嚟捻去,争女,争地位,争一口气睇下我而家,左手争冇咗,我个女都失咗踪,到头来,都唔知争个咩。” “争嚟捻去,最后都唔系要联手对敌?” 陈浩南哈哈大笑起来: “只系你而家手臂断咗,重可唔可以打交,龙傲大佬?唔会喐手冇几耐就死咗,拖我后腿吖?” “死?你死咗,我都唔会死!” 龙傲冷哼一声,朝面前聚集起来、正在四处密布的松鼠战部走去。 随着距离的靠近,龙傲身上的气势也节节攀升,灵气翻滚如雨,红色灵气长刀于他手中再现。 陈浩南也缓缓拔出了背负于身后的长刀、长剑,倚天屠龙在那一战中已双双折断,如今被陈浩南重铸,再绽光芒。 两位金丹强者,即便是弱化版的金丹强者,面对着一支普通的松鼠战部,就仿佛两匹狼,面对着一群羔羊。 刀光如幕,剑落如雨。 已取得决胜优势的松鼠们入侵兔国之势被当头挫败,双方再一次陷入了焦灼状态。 另一边 云凡带着安夏回到了野人部落。 一到“盘地”,便能看到盘地周围大片大片绿油油的农田,光是望着便心旷神怡; 块茎类植物在适宜的温度中一般是一年一作二收,一次收获周期大约在三个月左右,这一年其他的空余时间一般是用来种其他的农作物,以充分利用地力。 上次播种的时候,是在半年前,如今一年过了一半,第一次收获已经结束了,如今刚刚好是新的一季播种的日子,农田欣欣向荣。 除了盘地外,四周还能看到一只只肥硕的白鸟,在摇摇晃晃地跑来跑去,不时逮着地上的一只虫子,就齐刷刷扑棱棱地冲过去,抢个你死我活。 和其他的白鸟不同的是,这些在盘地里散步的白鸟似乎已经丧失了飞行能力。 也就是说,这些白鸟基本已经可以归属于“鸡”这类的家禽了。 “大佬,你返嚟呀?” 在云凡打量的时候,一只穷凶极恶兔朝着云凡这边跑了过来,一脸喜色: “等大佬好耐啦,呢边嘅局势有啲唔稳,如果唔系大佬返嚟啦,我谂我都要同朋友走咗。” “局势不稳?怎么了?” 云凡问道。 “有啲镇唔住啲野人,佢哋开始打我哋养嘅雀嘅主意。” 兔子挠了挠头,笑道: “已经有好几只雀仔畀佢哋偷偷食晒。” “这可不行,有机会要交给他们等价交换的道理。” 云凡笑了笑: “现在还不急,等抽空我再好好收拾他们,养殖场的情况怎么样了?” “仲唔错,上次嗰一落白鸟已经育种,而家陆续产卵” 这支穷凶极恶兔一边给云凡介绍当前养殖场的状况,一边带着云凡朝养殖场的位置走去。 上一批用来孵化鸟蛋的白鸟大约有五十只,这已经是不熟悉养殖场的一众穷凶极恶兔所能管理的极限了,现在这批穷凶极恶兔有了经验,继续扩大养殖数量问题不大, 通常中等体型鸟类的寿命在六七年至十几年范围,这五十只白鸟还可以再配种、产卵,直到寿终正寝再下锅; 除此之外,还有新生的白鸟新生的白鸟折损率也不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早夭的,防不胜防,好在外面野生的白鸟也不少, 一边培育,一边捕捉,加上原有的五十只老白鸟,如今的养殖场总共已经有二百只白鸟, 经过半年的时光,这些白鸟也已经到了配种的年纪,新的白鸟蛋总量不断增加,养殖场的底子渐渐厚实起来。 “乌努,回来,真系太好了!” 刚待在养殖场望了一会,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云凡耳边。 不伦不类的粤语,不伦不类的普通话,让云凡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但环境如此,这些野人除了接触自己,也就接触穷凶极恶兔们了,语言受兔子们影响也在所难免。 “铁柱,最近有在养殖场帮工吗?” 云凡问道。 铁柱,是云凡给这个男野人起的名字。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无题(六)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大佬,你” “呢段时间,辛苦你喇。” 龙傲朝地缺一笑,揉了揉地缺的脑袋,随后缓缓走到陈浩南身旁,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哋啲人呀,成日谂住争嚟捻去,争女,争地位,争一口气睇下我而家,左手争冇咗,我个女都失咗踪,到头来,都唔知争个咩。” “争嚟捻去,最后都唔系要联手对敌?” 陈浩南哈哈大笑起来: “只系你而家手臂断咗,重可唔可以打交,龙傲大佬?唔会喐手冇几耐就死咗,拖我后腿吖?” “死?你死咗,我都唔会死!” 龙傲冷哼一声,朝面前聚集起来、正在四处密布的松鼠战部走去。 随着距离的靠近,龙傲身上的气势也节节攀升,灵气翻滚如雨,红色灵气长刀于他手中再现。 陈浩南也缓缓拔出了背负于身后的长刀、长剑,倚天屠龙在那一战中已双双折断,如今被陈浩南重铸,再绽光芒。 两位金丹强者,即便是弱化版的金丹强者,面对着一支普通的松鼠战部,就仿佛两匹狼,面对着一群羔羊。 刀光如幕,剑落如雨。 已取得决胜优势的松鼠们入侵兔国之势被当头挫败,双方再一次陷入了焦灼状态。 另一边 云凡带着安夏回到了野人部落。 一到“盘地”,便能看到盘地周围大片大片绿油油的农田,光是望着便心旷神怡; 块茎类植物在适宜的温度中一般是一年一作二收,一次收获周期大约在三个月左右,这一年其他的空余时间一般是用来种其他的农作物,以充分利用地力。 上次播种的时候,是在半年前,如今一年过了一半,第一次收获已经结束了,如今刚刚好是新的一季播种的日子,农田欣欣向荣。 除了盘地外,四周还能看到一只只肥硕的白鸟,在摇摇晃晃地跑来跑去,不时逮着地上的一只虫子,就齐刷刷扑棱棱地冲过去,抢个你死我活。 和其他的白鸟不同的是,这些在盘地里散步的白鸟似乎已经丧失了飞行能力。 也就是说,这些白鸟基本已经可以归属于“鸡”这类的家禽了。 “大佬,你返嚟呀?” 在云凡打量的时候,一只穷凶极恶兔朝着云凡这边跑了过来,一脸喜色: “等大佬好耐啦,呢边嘅局势有啲唔稳,如果唔系大佬返嚟啦,我谂我都要同朋友走咗。” “局势不稳?怎么了?” 云凡问道。 “有啲镇唔住啲野人,佢哋开始打我哋养嘅雀嘅主意。” 兔子挠了挠头,笑道: “已经有好几只雀仔畀佢哋偷偷食晒。” “这可不行,有机会要交给他们等价交换的道理。” 云凡笑了笑: “现在还不急,等抽空我再好好收拾他们,养殖场的情况怎么样了?” “仲唔错,上次嗰一落白鸟已经育种,而家陆续产卵” 这支穷凶极恶兔一边给云凡介绍当前养殖场的状况,一边带着云凡朝养殖场的位置走去。 上一批用来孵化鸟蛋的白鸟大约有五十只,这已经是不熟悉养殖场的一众穷凶极恶兔所能管理的极限了,现在这批穷凶极恶兔有了经验,继续扩大养殖数量问题不大, 通常中等体型鸟类的寿命在六七年至十几年范围,这五十只白鸟还可以再配种、产卵,直到寿终正寝再下锅; 除此之外,还有新生的白鸟新生的白鸟折损率也不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早夭的,防不胜防,好在外面野生的白鸟也不少, 一边培育,一边捕捉,加上原有的五十只老白鸟,如今的养殖场总共已经有二百只白鸟, 经过半年的时光,这些白鸟也已经到了配种的年纪,新的白鸟蛋总量不断增加,养殖场的底子渐渐厚实起来。 “乌努,回来,真系太好了!” 刚待在养殖场望了一会,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云凡耳边。 不伦不类的粤语,不伦不类的普通话,让云凡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但环境如此,这些野人除了接触自己,也就接触穷凶极恶兔们了,语言受兔子们影响也在所难免。 “铁柱,最近有在养殖场帮工吗?” 云凡问道。 铁柱,是云凡给这个男野人起的名字。 就是当初天天高喊着“乌努哒哒”的男野人,在之后云凡得知了这野人把之前的那个女野人砸死之后,云凡便不由得唏嘘。 一个人,为了吃烤肉居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连当初自己舔的女神都说打死就打死了,这小伙子 有前途啊。 “我,帮手,喂鸟!” 铁柱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情绪,思索片刻后,他认真地望着云凡说道: “我,想吃,你的鸟。” “” 场面出现了片刻的寂静,众人默然无语。 “不是有松鼠和兔子吗?现在战争还没打完吧?吃那些不够吗?” 云凡揉了揉额头,无视了铁柱话中无心的歧义。 “肉,变少,他们,赶我们走。” 魁梧壮实的硬汉铁柱楚楚可怜地对云凡说道。 “系因为收尸队。” 一旁的穷凶极恶兔对云凡说道: “松鼠国喺战争中占据咗上风,兔国西街沦陷,而家双方交战,我哋冇办法潜入城中收集尸体,而且而家松鼠国组建咗收尸队,只要战事稍微停歇,就会有收尸队去收集尸体,我哋搵唔到机会。” “原来如此。” 云凡恍然大悟,难怪说这些野人蠢蠢欲动,打起了这些白鸟的主意,原来是因为食物不够了。 现在这些野人饿一顿饱一顿的,之所以忍着没有对自己的养殖场动手,还是因为铁柱的约束,以及自己的威信震慑所致。 但这些白鸟是真的不够这些野人吃的。 哪怕是配两碗白米饭,一个野人野人两顿也能吃掉一整只白鸟了,这些野人两百多号人,比白鸟的总数还多。 云凡沉吟片刻,忽然对野人铁柱说道: “你想继续吃肉吗?” “我,想!吃肉很棒!” 铁柱眼巴巴地说道。 “那就披上石甲,用你自己的双手去换取食物吧!” 云凡笑着说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无题(七)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可完成 “呀啊啊啊啊啊!!!” 陈浩南怒喝着冲入敌阵中,宛若战神再世,一刀一剑被他舞得虎虎生风,一条虚拟的黄金巨龙穿梭于松鼠国的一众低阶强者之间,长驱直入,无人可挡。 身后的兔国武者也势若长虹。 这些松鼠国的武者们虽拼命阻挡,但却始终拖不住陈浩南的脚步,手持一刀一剑的陈浩南武力本就比龙傲高一线,何况龙傲还断了一臂! 此刻的陈浩南远比龙傲对他们的威胁大得多。眼看着这支松鼠战部即将被杀穿,杀穿这支松鼠战部之后,松鼠战部后方用钢弩的战部便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他捏圆搓扁, 但就在即将杀穿了这支松鼠战部时,松鼠战部的尾部,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粗鄙的、卑劣的兔国人!唯有用死亡,才能洗清你们的罪孽!” 这道身影衣着尊贵,举止优雅,但表情全无绅士的优雅,反而像野兽般狰狞。 松鼠国的王子,松鼠杰克,陈浩南对这个家伙有几分印象,武力不算弱,但还未到最顶尖的那一线。 见到松鼠王子出现,陈浩南眉头一皱,感觉到有些麻烦。 以松鼠王子的战力,自己的突围将会遭受不小的阻碍,虽然无法拦住自己,但给自己带来一点小麻烦还是足够的。 他心神一定,刀剑同出,浑身内力集于一点,汹涌地朝着松鼠王子砍去,他要毕其功于一役,一招逼退松鼠王子, 就算之后自己不剩多少余力,但只要突破了松鼠王子的防线,之后就是一马平川,松鼠王子身后的钢弩手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为你们的罪孽付出代价!” 松鼠王子却丝毫不避让,怒吼着,手中的重锤迎着陈浩南的攻击,舍了命的往前挥去, 这一击直来直去,没有灵气附身的花哨,唯有钢锤上仿佛烧红般了的色彩,落在陈浩南眼中,不由令陈浩南眼神一变,松鼠王子的这一击,并非易于! 但此刻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咬了咬牙,加大灵力的输出,金色巨龙咆哮着向松鼠王子撞去。 这金色巨龙为招式所化,由灵力凝结而成,比法身宛若身外化身般自如操控的灵活、深不可测的潜力、强大的威能,相差不可以道里计,但威力也不容小觑, 然而在松鼠王子的一记重锤之下,这条金色巨龙却顷刻间如初雪消融,陈浩南的身躯也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被轰得倒退飞回。 松鼠王子手持重锤,宛若一尊杀神,朝着陈浩南走去。 松鼠王子和其他普通的松鼠是不同的。 他不想享受甘美的果实,不想吃美味的肉食,他只想吃草,生吞下去,体会锋锐的青草边缘割过他的喉管,这会让他感到兴奋。 拜这些青草所赐,他的修行天赋 又过去了半个月。 鲲背之外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半月,而鲲背之中的时间,则足足过了八个半月了。 云凡编好了石甲,给愿意出战的一百名野人套上,由给他们装备自己胡编乱造的石棍,一队“战场绞肉机”便完成了。 为了针对松鼠钢弩的威胁,云凡特地给野人的头上带了头盔,野人的体积大,面对兔国的强者最多吃点小亏,但大抵都是硬碰硬的局势,不用保护得这么严实; 但野人们面对松鼠的钢弩,那是真的致命的,哪怕强如自己,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都要吃亏,何况这些脑子简单的野人? 当然,他给安夏也打造了一套,因为担心安夏的安全,石甲做得尤其严实,安夏穿在身上,简直像个密不透风的石墩子。 除此之外,云凡给这些野人画了蓝图,以激励他们的士气。 蓝图很简洁,打赢了有肉吃,干活也有肉吃。 忽悠一帮野人是足够了。 分配肉类的工作,云凡交给了安夏和一帮穷凶极恶兔。 云凡并不适合在战场出手,松鼠的钢弩对他的威胁很大,有时他虽能预感到危险,但箭雨太过密集,也会令他顾上不顾下, 而以云凡的力气,也无法支持他穿着一身石甲上战场,不然还没跑两步就气喘吁吁,还怎么打? 所以,云凡不上战场,负责带领野人杀敌的,是安夏,其他的穷凶极恶兔是打打下手,做掩护工作。 这些兔子虽然因为招惹了仇家,犯了事,所以才远遁他乡,为了一个平安的环境心甘情愿做云凡的走狗,但他们本质上也是兔国的兔子,对兔国也有感情,兔国也有他们的亲朋好友, 此时看见松鼠国大举进攻兔国,若非有云凡限制,他们恐怕早就杀回去保家卫国了。 于是,与松鼠国的战争,交给了安夏和穷凶极恶兔们。 看着安夏带队离开,云凡伸了个懒腰,决定回去补一觉。 当然云凡也不是很闲,养殖场的日常维护,农田的浇灌,偶尔也是要兼顾一下的,这些可都不是什么小工程,对云凡来说,这可比上战场要累多了。 好在他还有可以使唤的野人,这些野人吃他的嘴短,之前战场上的松鼠、兔子尸体,可都是他带野人们去拿的,这半年以来野人们衣食无忧,全是拜他所赐 他刚刚出现在野人部落时,那些野人吃的肉大部分都是松鼠肉,联想到那时那个什么“莎莉公主”莫名其妙的死了, 自己还被栽赃成了凶手,引动大批松鼠战部大举出动,想来那时的野人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才占得了便宜。 不然,这些野人只会依旧是饿一顿、饱一顿的凄惨模样。 所以,使唤这些野人并不难。 一边使唤着野人们干活,一边教导野人们使用语言,时间悄悄流逝。 兔国城墙。 龙傲死了。 为突破松鼠国第一批战部的强者们的士气,龙傲带着一支兔国武者下场大杀四方,但效果有限, 松鼠强者们一心只为阻挡,虽无一是龙傲的一招之敌,但舍了大半松鼠强者,拖住了龙傲的攻势之后,松鼠们的弩箭便耗光了龙傲的内力,将龙傲射成了一只刺猬。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无题(八)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又过去了半个月。 鲲背之外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半月,而鲲背之中的时间,则足足过了八个半月了。 云凡编好了石甲,给愿意出战的一百名野人套上,由给他们装备自己胡编乱造的石棍,一队“战场绞肉机”便完成了。 为了针对松鼠钢弩的威胁,云凡特地给野人的头上带了头盔,野人的体积大,面对兔国的强者最多吃点小亏,但大抵都是硬碰硬的局势,不用保护得这么严实; 但野人们面对松鼠的钢弩,那是真的致命的,哪怕强如自己,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都要吃亏,何况这些脑子简单的野人? 当然,他给安夏也打造了一套,因为担心安夏的安全,石甲做得尤其严实,安夏穿在身上,简直像个密不透风的石墩子。 除此之外,云凡给这些野人画了蓝图,以激励他们的士气。 蓝图很简洁,打赢了有肉吃,干活也有肉吃。 忽悠一帮野人是足够了。 分配肉类的工作,云凡交给了安夏和一帮穷凶极恶兔。 云凡并不适合在战场出手,松鼠的钢弩对他的威胁很大,有时他虽能预感到危险,但箭雨太过密集,也会令他顾上不顾下, 而以云凡的力气,也无法支持他穿着一身石甲上战场,不然还没跑两步就气喘吁吁,还怎么打? 所以,云凡不上战场,负责带领野人杀敌的,是安夏,其他的穷凶极恶兔是打打下手,做掩护工作。 这些兔子虽然因为招惹了仇家,犯了事,所以才远遁他乡,为了一个平安的环境心甘情愿做云凡的走狗,但他们本质上也是兔国的兔子,对兔国也有感情,兔国也有他们的亲朋好友, 此时看见松鼠国大举进攻兔国,若非有云凡限制,他们恐怕早就杀回去保家卫国了。 于是,与松鼠国的战争,交给了安夏和穷凶极恶兔们。 看着安夏带队离开,云凡伸了个懒腰,决定回去补一觉。 当然云凡也不是很闲,养殖场的日常维护,农田的浇灌,偶尔也是要兼顾一下的,这些可都不是什么小工程,对云凡来说,这可比上战场要累多了。 好在他还有可以使唤的野人,这些野人吃他的嘴短,之前战场上的松鼠、兔子尸体,可都是他带野人们去拿的,这半年以来野人们衣食无忧,全是拜他所赐 他刚刚出现在野人部落时,那些野人吃的肉大部分都是松鼠肉,联想到那时那个什么“莎莉公主”莫名其妙的死了, 自己还被栽赃成了凶手,引动大批松鼠战部大举出动,想来那时的野人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才占得了便宜。 不然,这些野人只会依旧是饿一顿、饱一顿的凄惨模样。 所以,使唤这些野人并不难。 一边使唤着野人们干活,一边教导野人们使用语言,时间悄悄流逝。 兔国城墙。 龙傲死了。 为突破松鼠国第一批战部的强者们的士气,龙傲带着一支兔国武者下场大杀四方,但效果有限, 松鼠强者们一心只为阻挡,虽无一是龙傲的一招之敌,但舍了大半松鼠强者,拖住了龙傲的攻势之后,松鼠们的弩箭便耗光了龙傲的内力,将龙傲射成了一只刺猬。 好在这一战似乎将松鼠国打痛,损失如此数量的强者,对并不具备兔国武道优势的松鼠国来说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损失, 毕竟和兔子这种草食性动物对比,杂食性动物的松鼠虽然也能修行,但天生资质就比兔子差, 能培养出这么一批战力一般的已经是多年积累的结果,颇为难得,如今这么一战下来,心血便耗空了大半,怎能不让人心痛? 主要他们也没料到兔国最强大的两位强者之一明明已经被他们用人海战术耗得身受重伤,却依旧悍不畏死地冲了出来,把松鼠国原打算用来阻挡普通强者为主的精锐战部杀得丢盔卸甲, 一时心中升了畏惧之心,打算再探探虚实,再图其他。 这一战为兔国换得了些许宝贵的喘息时间,但也不过是饮鸩止渴,等松鼠国反应过来之后,再次纠集战部攻击, 此刻兔国金丹强者仅剩二人,神拳门、斧头帮两大势力的强者已在这漫长的战争中战死,仅剩下青龙会的叶三,以及洪兴的陈浩南, 但叶三本身修为就一般,再加上已经上了年纪,最近又受了重伤,没有一两个月怕是缓不过来,而陈浩南伤势也不轻, 武者战部战斗最重的就是气势,唯有气势强悍,武者悍不畏死,才能最大化的发挥武者的战斗力,若是一个个心有顾虑,未战先怯,恐怕战部刚吃了点亏,人心就散了, 所以战部的主心骨很重要,跟在一个一路披荆斩棘的强者身后,才能让战部所向无前,若主心骨受挫,甚至战死,战部也会分崩离析。 每个武者都代表一个小家,自小的熏陶就是强者便该自然而然地享受强者的福利,只有逼不得已,或者生命遭受威胁了,才会考虑出力, 所以对武者来说,让他们遵守纪律比登天还难,强大的人越多,无序状态便越严重,每当战事不利时,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接下来的一战,叶三是没办法出手了,陈浩南出手的话,倒是可以再杀一批松鼠,但以陈浩南此时的伤势,接下来的那一战怕是也活不下来了,这让陈浩南心情有些沉重。 松鼠国此番来势汹汹,仗着准备充足、兵强将广、武器优势,后劲强得惊人,这让陈浩南不由得怀疑松鼠国大半年前的和谈是缓兵之计、暗度陈仓, 或许松鼠王子之死只是一个借口,松鼠国根本就没有和谈的心思。 但如今再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首要考虑的问题,还是解决松鼠国的下一波攻势。 唯有挡住了松鼠国的攻势,把松鼠国打痛了,松鼠国才会考虑止兵干戈,放弃进攻兔国的意图。 就像龙傲上场斩了半支战部,松鼠国便歇了两天一样。 次日清晨,陈浩南带着一支兔子战部,缓缓走出了城门。 城门对面,是一群全副武装的松鼠。 仅对峙了片刻,陈浩南便带着战部朝着松鼠们冲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无题(九)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时间已过了十个半月,云凡带着安夏启程,朝着湖心的神庙出发。 伶冬依旧等在门口,静静地望着二人携伴而来。 “准备加速时间了吗?” 伶冬问道。 这一次的加速,显然和上一次不同的。 这一次云凡抱着直接一蹴而就的打算,直接拉到百年通关。 安夏也不多说什么,让过身子,给云凡、安夏二人进入了树洞。 依旧如上次一般,云凡进了内围,安夏躲在外围,望着云凡操作炼妖镜。 那面镜子依旧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镜子背后投影着红、蓝、黄三种颜色,此刻那三种颜色泾渭分明,互不干扰。 云凡深吸了一口气,伸指在代表着“年”针的指针上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对伶冬问道: “年针转一圈是多久?” “十二年。” “哦。” 云凡点了点头,伸手在“年”针中段轻轻一划,年针便绕着炼妖镜转了一圈。 炼妖镜背后的三种颜色依旧泾渭分明,不过蓝色的圆圈似乎变得大了许多。 云凡皱了皱眉头,继续在年圈上划了一圈,在云凡动作尚未结束的时候,逐渐壮大的蓝色区域突然朝着下方的黄色区域潮水般涌去。 这片投影的主色调也变成了红色。 “你你是” 这一刻,松鼠王子似乎有些心神失守,望着那穷凶极恶兔好端端的一只兔站在那里,他竟吓得倒退了两步,随后反应过来,羞愤与怒火便将他胸膛填满: “你是那天的恶魔之一!你身上流淌着罪恶的血液你会被惩恶的雷霆劈成粉碎!” 他握着手中的钢锤,气得发抖,咆哮着就朝着那只穷凶极恶兔冲了过去,连场上还打得火热的兔子和松鼠两方的人都不顾了。 见到松鼠王子冲了过来,那只穷凶极恶兔扭头就跑,他的速度没有松鼠王子快,但他距离松鼠王子远,几乎站在战场的边缘, 这一时半会的松鼠王子也追不上来,但只需要片刻,他就能逃入林中,借着林中复杂的地形逃脱松鼠王子的追杀, 松鼠王子见此,脚下疯狂运转这灵力,拼了命的加速,愤怒和仇恨令他连战场上应该遵循的守则逢林莫入,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一个猛子扎进了树林中,只见那个穷凶极恶兔已经定下了身影,直勾勾地望着他,嘴角似乎还带有些许笑意。 在那个穷凶极恶兔的身旁,还有十几只和他差不多打扮的兔子,正环抱着双手,不怀好意地望着他。 松鼠王子先是一愣,随后环视了一圈周围的野人,嘴角突然浮现出了一个轻蔑的微笑: “就这些人?呵,你们的罪孽蒙蔽了你们的双眼,你们以为就凭你们,可以对我造成威胁吗?天真!” 松鼠王子缓缓挥舞着手中的钢锤,宛若一个执刑的审判者: “你们将会为你们的罪恶付出” 话音刚落,松鼠王子忽然转头望着四周,神情变得惊恐! 与此同时,十几个全身披甲的大汉,不知何时潜伏在四周的草丛中,此刻竟同时跳了出来,他们挥舞着石锤,高喊着口号,齐刷刷地朝着松鼠王子砸了下去! “德玛西亚!” 脸色煞白的松鼠王子瞬间便被淹没在人海之中。 而在树林旁边,一只手持长剑的娇小身影飘然而出,身后带着几十位浑身披甲的彪形大汉,浩浩荡荡地朝着战场冲杀而去! 这支支援兔国的生力军战力强大,几乎刚一出现,便彻底扭转了战场的局势, 这些浑身披甲的大汉一个接一个地冲破了松鼠国铺设的防线,这一层又一层由松鼠武者搭建起来的防御连片刻的阻挡都做不到,冲得七零八碎, 尤其是冲在最前方的披着石甲的娇小身影,更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手稳健厚重的风之剑令她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而松鼠国最大的杀手锏钢弩,面对这些身着石甲的野人们,也显得颇为无力。 “撤兵!” 终于,见势不妙的松鼠国下了撤退的决定,在找到对付这些石甲兵的办法之前,他们不打算把宝贵的战力白白地浪费在这里,只好选择离开。 是日,人类与兔国结盟,在松鼠国的压力下,双方很快达成了协议,兔国为人类豢养白鸟、种农作物,人类则协助兔国,一同抗击外敌, 兔国也从之前的劣势中解脱出来,朝着松鼠国发起了反攻。 一时三方僵持不下,战局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平衡,战争的烈度相比起以往,更是高出了不止一筹。 这大半年来,松鼠国与兔国连绵征战,松鼠国的战损也不过两三千人,但在兔国的反击之下,这段时间松鼠国的损耗率激增,战损人数多了一倍不止。 而兔国这边的损失减少,但也到了“家家户户挂素,人人脸上悲恸”的程度,民不聊生。 而另一边,云凡摸鱼、喂鸟,看星星、看月亮,悠闲自得。 “不打算利用加速的办法度过这段时间吗?” 伶冬不知何时飘到了云凡的身边,轻飘飘地问道。 “这点时间我还是耗得起的。” 云凡说道。 “是因为她吗?” 伶冬歪了歪脑袋,有些好奇地问道。 “有一点她的原因。” 云凡靠在躺椅上,神情平静。 “冒昧问一下你和她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伶冬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个” 云凡的脸色有些绷不住了,除了不好说出口的羞涩外,还有些许尴尬 伶冬可是前世的安夏,就像自己的前世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伶冬也只不过是一个区分她和安夏之间的区别的化名罢了, 就像自己常穿白衣,前世的自己常穿黑衣,只是区别自我的手段,若不加以区别,二者接触得久了便会渐渐融为一体,再没有个体之别。 安夏的前世在这时候问这种问题,让云凡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 “算了,我不问了。” 伶冬似乎想到了什么,也有些俏脸发红,她迟疑了片刻,轻轻说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无题(十)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你你是” 这一刻,松鼠王子似乎有些心神失守,望着那穷凶极恶兔好端端的一只兔站在那里,他竟吓得倒退了两步,随后反应过来,羞愤与怒火便将他胸膛填满: “你是那天的恶魔之一!你身上流淌着罪恶的血液你会被惩恶的雷霆劈成粉碎!” 他握着手中的钢锤,气得发抖,咆哮着就朝着那只穷凶极恶兔冲了过去,连场上还打得火热的兔子和松鼠两方的人都不顾了。 见到松鼠王子冲了过来,那只穷凶极恶兔扭头就跑,他的速度没有松鼠王子快,但他距离松鼠王子远,几乎站在战场的边缘, 这一时半会的松鼠王子也追不上来,但只需要片刻,他就能逃入林中,借着林中复杂的地形逃脱松鼠王子的追杀, 松鼠王子见此,脚下疯狂运转这灵力,拼了命的加速,愤怒和仇恨令他连战场上应该遵循的守则逢林莫入,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一个猛子扎进了树林中,只见那个穷凶极恶兔已经定下了身影,直勾勾地望着他,嘴角似乎还带有些许笑意。 在那个穷凶极恶兔的身旁,还有十几只和他差不多打扮的兔子,正环抱着双手,不怀好意地望着他。 松鼠王子先是一愣,随后环视了一圈周围的野人,嘴角突然浮现出了一个轻蔑的微笑: “就这些人?呵,你们的罪孽蒙蔽了你们的双眼,你们以为就凭你们,可以对我造成威胁吗?天真!” 松鼠王子缓缓挥舞着手中的钢锤,宛若一个执刑的审判者: “你们将会为你们的罪恶付出” 话音刚落,松鼠王子忽然转头望着四周,神情变得惊恐! 与此同时,十几个全身披甲的大汉,不知何时潜伏在四周的草丛中,此刻竟同时跳了出来,他们挥舞着石锤,高喊着口号,齐刷刷地朝着松鼠王子砸了下去! “德玛西亚!” 脸色煞白的松鼠王子瞬间便被淹没在人海之中。 而在树林旁边,一只手持长剑的娇小身影飘然而出,身后带着几十位浑身披甲的彪形大汉,浩浩荡荡地朝着战场冲杀而去! 这支支援兔国的生力军战力强大,几乎刚一出现,便彻底扭转了战场的局势, 这些浑身披甲的大汉一个接一个地冲破了松鼠国铺设的防线,这一层又一层由松鼠武者搭建起来的防御连片刻的阻挡都做不到,冲得七零八碎, 尤其是冲在最前方的披着石甲的娇小身影,更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手稳健厚重的风之剑令她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而松鼠国最大的杀手锏钢弩,面对这些身着石甲的野人们,也显得颇为无力。 “撤兵!” 终于,见势不妙的松鼠国下了撤退的决定,在找到对付这些石甲兵的办法之前,他们不打算把宝贵的战力白白地浪费在这里,只好选择离开。 是日,人类与兔国结盟,在松鼠国的压力下,双方很快达成了协议,兔国为人类豢养白鸟、种农作物,人类则协助兔国,一同抗击外敌, 兔国也从之前的劣势中解脱出来,朝着松鼠国发起了反攻。 一时三方僵持不下,战局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平衡,战争的烈度相比起以往,更是高出了不止一筹。 这大半年来,松鼠国与兔国连绵征战,松鼠国的战损也不过两三千人,但在兔国的反击之下,这段时间松鼠国的损耗率激增,战损人数多了一倍不止。 而兔国这边的损失减少,但也到了“家家户户挂素,人人脸上悲恸”的程度,民不聊生。 而另一边,云凡摸鱼、喂鸟,看星星、看月亮,悠闲自得。 “不打算利用加速的办法度过这段时间吗?” 伶冬不知何时飘到了云凡的身边,轻飘飘地问道。 “这点时间我还是耗得起的。” 云凡说道。 “是因为她吗?” 伶冬歪了歪脑袋,有些好奇地问道。 “有一点她的原因。” 云凡靠在躺椅上,神情平静。 “冒昧问一下你和她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伶冬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个” 云凡的脸色有些绷不住了,除了不好说出口的羞涩外,还有些许尴尬 伶冬可是前世的安夏,就像自己的前世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伶冬也只不过是一个区分她和安夏之间的区别的化名罢了, 就像自己常穿白衣,前世的自己常穿黑衣,只是区别自我的手段,若不加以区别,二者接触得久了便会渐渐融为一体,再没有个体之别。 安夏的前世在这时候问这种问题,让云凡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 “算了,我不问了。” 伶冬似乎想到了什么,也有些俏脸发红,她迟疑了片刻,轻轻说道: “你是他的今生,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你确实是最理解他的人,我想问问你,他他对我” “或许有过一点点吧?但更多的时候,是把你按照师徒看待的。” 云凡想了想,说道。 “是这样啊。” 伶冬长长地叹了口气: “真遗憾啊。” 话音刚落,伶冬的身形便化作一道青烟,徐徐消散。 云凡也未多留意,继续养花、喂鸟,悠闲自得。 时间就这么被云凡晃过了两个月。 安夏带着三方势力和谈的消息凯旋归来。 安夏身后的野人们人人带伤,眼神闪烁,似乎已经开始思考用战争,用大量的死亡换取食物,是否划算。 这个眼神令云凡十分满意。 “差不多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安夏一回来,云凡便望着安夏说道: “将近一年的时间,一切也差不多该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嗯,好!” 安夏望了云凡一眼,忽然浅浅一笑: “师傅在这两个月有没有去神庙加速时间呀?” “没有,一直在等你。” “啊?师傅,我以为你” 安夏愣了一下,随后有些遗憾地说道: “原来这样啊。” “怎么了,你担心鲲背之外的世界时间拖得太长,会出变故?”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无题(十一)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凑全勤,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又过了一会儿,一只虽老态龙钟但双眼神采奕奕的老兔子缓缓从远方赶来,当他看到这显眼的一人一兔组合时,整个兔子都僵了一下,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颤颤巍巍地开口,声音颤抖而不失中气:“系大小姐?仲有寒王?” 坐在独木舟上的安夏和云凡都怔了一下,眼前这只兔子令他们感到有些眼熟。 和飞机头的山猪、长发五彩头的十三哥不同的是,阿福阿贵身上并没有什么个人特征,以安夏云凡这种跨物种的眼光并不能对没有特征的兔子加以分辨, 不过阿贵手上的“霸王枪”还是有几分独特的,而且加上这老兔子喊安夏“大小姐”,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是阿贵?你都这么老了啊!” 安夏有些感慨地说道。 独木船行驶了一段距离,背后的巨树已经有些看不见了。 回过神时,云凡被眼前的景象愣了一下。 湖上已经出现了帆船,往大湖外望去,可以看到大湖岸边有码头,此刻正有一个个兔子正在卸货、装货,忙得热火朝天。 在这群兔子身后遥远的地方,是一条条高耸的烟筒,正徐徐冒着烟气。 和二十四年前相比,这里的变化巨大,几乎要到认不出来的地步了。 “这里变化这么大,以前熟悉的地方还在吗?” 安夏有些担忧地说道: “那些熟悉的兔子还有几个活着的,就算活着,说不定也不记得我了” “没关系,地缺还活着,其他更年轻的兔子或许也还活着,那些活着的都是老资格,一国元老的存在, “以你的威望,加上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夺权很容易的。” 云凡说道: “可惜地缺对野人们心怀有恨,而且地缺年纪也大了,不然我们直接挟天子以令诸侯, “让地缺按我们的想法做事,根本废不了多少时间,而且还不用费力气杀他。” “噢!” 二人划着独木舟,缓缓朝着岸边移动,有湖边的兔子发现了二人,顿时警惕起来,一排又一排兔子排列在岸边,目光警惕地望着朝着他们靠近的云凡, 但他们的目光落在安夏身上时,却又带上了几分疑惑。 现在人类和兔子之间的关系紧张,怎么会有兔子和人同行? “你地系咩人?” 一个兔子坐着一座小帆船,朝着云凡二人靠近,脸上满是警惕之色。 作为码头上权力最大的“工头”,他具备着足够的谨慎,兔国边境出现了一个人类,直接打死是最合适的, 若不是因为那个人类身旁站着一只兔子,而且身上佩剑似乎身手不差,为了避免得罪大人物,不然他早就动手了。 “不认得我了?我就是你们的” 云凡正要脱口而出“寒王”,猛地反应过来 这个名号太羞耻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自己和安夏走的时候,为了多重顾虑,是在东兴社门口和安夏演了一场戏的, 加上现在兔国和野人关系紧张,现在自己的身份更偏向于敌人。 “我是她是你们的烈火女金刚啊!” 云凡斜瞥了一眼安夏,望着那个兔子喊道。 “烈火女金刚前辈?” 那兔子愣了一下,望着安夏,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烈火女金刚前辈早喺二十四年前就死咗,你系乜嘢,都敢冒充烈火女金刚前辈?” “她,她得了仙缘,去了一处仙家福地,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懂个屁!” 云凡口胡起来那是完全不讲逻辑的,望着对面的兔子就开始胡诌,脸不红、气不喘。 “胡胡扯!你听下你讲紧咩!咩仙缘,咩仙家福地,糊弄鬼啊!” 兔子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脸色难看无比。 “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我现在很认真的在跟你解释,可你怎么都不肯信,我也很无奈的啊!” 云凡无奈地说道。 “证明畀我睇,证明你哋冇恶意,仲要有人畀你哋做保!” 兔子冷冷地说道: “唔系我将你哋两个打进湖里喂鱼!” “证明” 云凡思索了片刻,突然对安夏说道: “你那个可以用吗?” “那个?” 安夏愣了一下,忽然似恍然大悟般: “噢噢,我懂了!” 她一跃而下,跳出了独木舟的范围,忽然身躯一震,体外出现了耀眼的红光! 一只虚拟的红色兔子浮现在她身后,和安夏那娇小柔弱的身形不同的是,这只虚拟的红色兔子气势骇人, 神情不怒自威,须发无风自动,就仿佛一个隐居的绝世高人,藐视众生。 法身和灵气化形绝不相同,法身就相当于第二具身体,而且是一具纯能量体, 利用法身施展的招数浑然天成,对周围灵力的共鸣能力更强,招式威力更大, 而且法身亦实亦虚,出手诡诈,前一刻你分明挡住了这具法身刺来的一剑,后一刻法身刺来的剑就穿过了你的防御,突兀地出现在你面前,防不胜防。 当然,安夏还做不到如此强大的控制力,一是她的实际修为只有元婴,在这个缺乏灵力的世界,更是只能发挥出金丹水平; 二是她的剑术还差些,对灵力的控制力勉勉强强,底子薄弱,也没经历过什么生死搏杀, 所以这具法身没有展现出应有的威能。 不过,这具法身作为展示身份的工具倒是颇为合适, 金丹修士剑气化形也只能当做一个保护作用的外壳,套在身上有类似小攻城锤的作用, 而元婴修士则是将小攻城锤换成了大攻城锤,除了威力以外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化神之后就已经相当于一个人形坦克,返虚则是重装战列舰, 但渡劫期的作战方式已经与之前的境界产生了巨大的差异, 返虚生灵体内所能容纳的灵力已经达到了极限,所以渡劫期已经不再依靠本体作战,而是依靠凝聚出来的法身,借助自己对灵力的掌控,以法身聚集周围的灵力对敌。 换言之,渡劫期修士相当于开高达。 整座鲲背上,曾开过高达的也只有安夏一个,如此令人印象深刻的作战方式,令人想忘记都难。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无题(十二)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独木船行驶了一段距离,背后的巨树已经有些看不见了。 回过神时,云凡被眼前的景象愣了一下。 湖上已经出现了帆船,往大湖外望去,可以看到大湖岸边有码头,此刻正有一个个兔子正在卸货、装货,忙得热火朝天。 在这群兔子身后遥远的地方,是一条条高耸的烟筒,正徐徐冒着烟气。 和二十四年前相比,这里的变化巨大,几乎要到认不出来的地步了。 “这里变化这么大,以前熟悉的地方还在吗?” 安夏有些担忧地说道: “那些熟悉的兔子还有几个活着的,就算活着,说不定也不记得我了” “没关系,地缺还活着,其他更年轻的兔子或许也还活着,那些活着的都是老资格,一国元老的存在, “以你的威望,加上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夺权很容易的。” 云凡说道: “可惜地缺对野人们心怀有恨,而且地缺年纪也大了,不然我们直接挟天子以令诸侯, “让地缺按我们的想法做事,根本废不了多少时间,而且还不用费力气杀他。” “噢!” 二人划着独木舟,缓缓朝着岸边移动,有湖边的兔子发现了二人,顿时警惕起来,一排又一排兔子排列在岸边,目光警惕地望着朝着他们靠近的云凡, 但他们的目光落在安夏身上时,却又带上了几分疑惑。 现在人类和兔子之间的关系紧张,怎么会有兔子和人同行? “你地系咩人?” 一个兔子坐着一座小帆船,朝着云凡二人靠近,脸上满是警惕之色。 作为码头上权力最大的“工头”,他具备着足够的谨慎,兔国边境出现了一个人类,直接打死是最合适的, 若不是因为那个人类身旁站着一只兔子,而且身上佩剑似乎身手不差,为了避免得罪大人物,不然他早就动手了。 “不认得我了?我就是你们的” 云凡正要脱口而出“寒王”,猛地反应过来 这个名号太羞耻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自己和安夏走的时候,为了多重顾虑,是在东兴社门口和安夏演了一场戏的, 加上现在兔国和野人关系紧张,现在自己的身份更偏向于敌人。 “我是她是你们的烈火女金刚啊!” 云凡斜瞥了一眼安夏,望着那个兔子喊道。 “烈火女金刚前辈?” 那兔子愣了一下,望着安夏,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烈火女金刚前辈早喺二十四年前就死咗,你系乜嘢,都敢冒充烈火女金刚前辈?” “她,她得了仙缘,去了一处仙家福地,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懂个屁!” 云凡口胡起来那是完全不讲逻辑的,望着对面的兔子就开始胡诌,脸不红、气不喘。 “胡胡扯!你听下你讲紧咩!咩仙缘,咩仙家福地,糊弄鬼啊!” 兔子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脸色难看无比。 “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我现在很认真的在跟你解释,可你怎么都不肯信,我也很无奈的啊!” 云凡无奈地说道。 “证明畀我睇,证明你哋冇恶意,仲要有人畀你哋做保!” 兔子冷冷地说道: “唔系我将你哋两个打进湖里喂鱼!” “证明” 云凡思索了片刻,突然对安夏说道: “你那个可以用吗?” “那个?” 安夏愣了一下,忽然似恍然大悟般: “噢噢,我懂了!” 她一跃而下,跳出了独木舟的范围,忽然身躯一震,体外出现了耀眼的红光! 一只虚拟的红色兔子浮现在她身后,和安夏那娇小柔弱的身形不同的是,这只虚拟的红色兔子气势骇人, 神情不怒自威,须发无风自动,就仿佛一个隐居的绝世高人,藐视众生。 法身和灵气化形绝不相同,法身就相当于第二具身体,而且是一具纯能量体, 利用法身施展的招数浑然天成,对周围灵力的共鸣能力更强,招式威力更大, 而且法身亦实亦虚,出手诡诈,前一刻你分明挡住了这具法身刺来的一剑,后一刻法身刺来的剑就穿过了你的防御,突兀地出现在你面前,防不胜防。 当然,安夏还做不到如此强大的控制力,一是她的实际修为只有元婴,在这个缺乏灵力的世界,更是只能发挥出金丹水平; 二是她的剑术还差些,对灵力的控制力勉勉强强,底子薄弱,也没经历过什么生死搏杀, 所以这具法身没有展现出应有的威能。 不过,这具法身作为展示身份的工具倒是颇为合适, 金丹修士剑气化形也只能当做一个保护作用的外壳,套在身上有类似小攻城锤的作用, 而元婴修士则是将小攻城锤换成了大攻城锤,除了威力以外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化神之后就已经相当于一个人形坦克,返虚则是重装战列舰, 但渡劫期的作战方式已经与之前的境界产生了巨大的差异, 返虚生灵体内所能容纳的灵力已经达到了极限,所以渡劫期已经不再依靠本体作战,而是依靠凝聚出来的法身,借助自己对灵力的掌控,以法身聚集周围的灵力对敌。 换言之,渡劫期修士相当于开高达。 整座鲲背上,曾开过高达的也只有安夏一个,如此令人印象深刻的作战方式,令人想忘记都难。 “呢招呢招系龙翠花前辈嘅烈火炙凤!” 那兔子眼睛都瞪大了,哆嗦着说道: “我攞听我阿爹讲,龙翠花嘅烈火炙凤天下无双!而且听讲龙翠花前辈身旁分分钟跟住一个强大嘅人类随从 “你你真系龙翠花前辈?不过龙翠花前辈明明已经” 他迟疑了片刻,忽然转过头去,朝着码头上的人大喊: “阿珍!去将你阿爹叫过嚟!” 说完,他又转回头来,望着安夏: “唔该,两位等阵片刻,等我阿贵叔过嚟,阿贵叔与龙翠花前辈自细识,如果你系龙翠花前辈,佢绝对唔会认错!你系咪龙翠花,等我阿贵叔到,自有结论!”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无题(十三)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深夜 一间两室一厅一卫的精致小套间中 “师傅,我表现得怎么样?” “还可以,如果把结果再夸大一些,细节更详细一些,就更好了。” “嘿嘿,我会努力的,师傅!” “接下来,只要阿贵上勾,彻底被拉到我们这边的阵营,以他的资历,让我们接近地缺易如反掌!” 云凡摸了摸下巴: “他还是有一些号召力的,只要我们暗杀了地缺,随后黄袍加身,号令天下” 正说着,套间外突然出现了些许动静。 “外面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有点嘈杂他们遇敌了吗?” 安夏望着门口,有些担忧地说道。 “会不会阿贵其实已经是地缺那边的人,刚才和我们保证的只是安我们的心,现在带着人杀过来了?” 云凡摸着下巴说道。 “不会吧?阿贵应该没那么阴险吧?” “难说,兔心难测,为防万一,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 阴谋论的特点,就是在论据上完全造假,拥有非常明显的证据缺失,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有力的证据,完全就是猜测; 但为了让阴谋论听上去可信,使用阴谋论的人会给阴谋论的目标赋予一种模糊的因果联系,尽管抛开了表面看本质的话能感觉到这个因果联系的逻辑十分荒谬: 当某件事发生时,必然是因为另一件事而导致的,为什么另一件事会导致某件事发生?因为有动机。 证据呢? 动机就是证据。 任何土壤都会导致谣言的滋生,尤其是事件的严重程度越高,人们会下意识的更相信有阴谋论的存在,此时对一些阴谋家来说,想从中谋取利益,阴谋论就是最好的武器。 “边个好处最大?” 阿贵脸色突然变化了一下,沉默不语。 东兴社当时强者无数,但有下手的机会,而且安夏、云凡二人组出事以后,得到好处最大的人选,只有一个。 地缺。 尽管当时修为达到四大金刚级别,大约凝脉强度的强者,东兴社也不少, 但那些强者都是靠云凡、安夏强行收拢起来的,他们根本没有得到二人的信任,也没有得到东兴社底层势力的承认, 云凡安夏二人出了事,他们半点好处都拿不到, 而且他们也根本没有下手的时机,云凡和安夏对他们防备心不小。 而云凡和安夏没有防备的人,恐怕只有已经故去的龙傲老大留下的心腹,原天绝帮的地缺了。 而且云凡出事,就算安夏安然无恙,地缺也可以多分得几分权力,顶掉当时“老大心腹”云凡的位置,自己成为安夏的心腹。 机会,利益,都具备了,但是 “但系,东兴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佢冇理由为咗咁啲蝇头小利,阴东兴社嘅强者!” 阿贵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动机不足。 一位强者应该拥有起码的大局观,如果地缺不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损害一位同阵营的强者。 换句话说,成为东兴社老大的心腹甚至成为东兴社的老大,这点好处还不至于到让他犯险的地步。 因为坐上那个位置,自己也要能守得住,如果自身能力不足,又没有足够多、足够强有力的手下,当外敌入侵时,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将消失无踪。 “他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好处而背叛,但你忘了,寒王是人类!” 安夏摇了摇头,说道: “地缺对人类有仇恨,这事不是秘密,你应该也有所了解; “来之时,我对当今局势也有耳闻,如今兔国扩张,最合适的扩张目标,应该是联合人类攻打松鼠国,而不是攻打势力弱小的人类; “如果人类被灭亡,兔国可能就要单独面对松鼠国的危机,缺少了人类的助力,或许兔国整体会处于劣势, “地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但他却依旧不管不顾地把攻打目标定为人类,哪怕对兔国不利! “可见他对人类的仇恨深重到了什么地步! “当然,这一点,我们也无从指责,毕竟他的亲人便是死在人类手中 “他对人类的仇恨,动手的机会,权力的诱惑, “林林总总统计起来,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 阿贵沉默了下来。 大小姐所说的,他已经信了大半,寒王中毒,下毒的人最有可能是地缺。 如果真是如此,地缺坐上东兴社老大的位置,难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但是,现在的兔国已经不是以往那种几大势力称王的时代了。 兔国已经拥有了第一个王朝,第一任兔国国王是陈浩南,第二任,就是地缺, 严格来说,现在地缺已经不完全算是东兴社的人,而是整个兔国的国王。 现在地缺代表的就是整个兔国,势力大得没边。 最主要的是 地缺的实力也已经达到了足够强的地步。 大小姐的愤怒,也情有可原,不知大小姐在这二十四年遭遇了什么,但看上去就仿佛时间在她身上完全没有流动一样, 对其他人来说,这或许是一件二十四年前的旧怨,但对大小姐来说,或许这件事的发生就在不久前。 问题是,为了一件已经相隔二十四年的旧怨,真的要和如今兔国的最强者发生冲突吗? 而且如今二十四年过去,地缺也已经垂垂老矣,再去找地缺算账,那又何必? “阿贵,其实如非必要,我也不会再提起这件旧事,毕竟地缺年纪大了,我和寒王也没有出什么意外, “我们俩就算隐居世外,不问世事,也能过得逍遥自在,地缺位高权重,但他有那么多的事要做,他过得快乐吗?” 安夏看出了阿贵的犹豫,不给阿贵思考的时间,趁热打铁道: “但是,地缺他现在就是在自取灭亡!” 她目光炯炯,话语井井有条: “还记得二十四年前的那场战争吗?对兔国最大的威胁,还是松鼠国!松鼠国的国力是三方势力的最强者,以往也与我们有宿怨, “但是松鼠国为什么这二十四年来一直不敢对我们动手?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无题(十四)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阴谋论的特点,就是在论据上完全造假,拥有非常明显的证据缺失,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有力的证据,完全就是猜测; 但为了让阴谋论听上去可信,使用阴谋论的人会给阴谋论的目标赋予一种模糊的因果联系,尽管抛开了表面看本质的话能感觉到这个因果联系的逻辑十分荒谬: 当某件事发生时,必然是因为另一件事而导致的,为什么另一件事会导致某件事发生?因为有动机。 证据呢? 动机就是证据。 任何土壤都会导致谣言的滋生,尤其是事件的严重程度越高,人们会下意识的更相信有阴谋论的存在,此时对一些阴谋家来说,想从中谋取利益,阴谋论就是最好的武器。 “边个好处最大?” 阿贵脸色突然变化了一下,沉默不语。 东兴社当时强者无数,但有下手的机会,而且安夏、云凡二人组出事以后,得到好处最大的人选,只有一个。 地缺。 尽管当时修为达到四大金刚级别,大约凝脉强度的强者,东兴社也不少, 但那些强者都是靠云凡、安夏强行收拢起来的,他们根本没有得到二人的信任,也没有得到东兴社底层势力的承认, 云凡安夏二人出了事,他们半点好处都拿不到, 而且他们也根本没有下手的时机,云凡和安夏对他们防备心不小。 而云凡和安夏没有防备的人,恐怕只有已经故去的龙傲老大留下的心腹,原天绝帮的地缺了。 而且云凡出事,就算安夏安然无恙,地缺也可以多分得几分权力,顶掉当时“老大心腹”云凡的位置,自己成为安夏的心腹。 机会,利益,都具备了,但是 “但系,东兴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佢冇理由为咗咁啲蝇头小利,阴东兴社嘅强者!” 阿贵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动机不足。 一位强者应该拥有起码的大局观,如果地缺不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损害一位同阵营的强者。 换句话说,成为东兴社老大的心腹甚至成为东兴社的老大,这点好处还不至于到让他犯险的地步。 因为坐上那个位置,自己也要能守得住,如果自身能力不足,又没有足够多、足够强有力的手下,当外敌入侵时,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将消失无踪。 “他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好处而背叛,但你忘了,寒王是人类!” 安夏摇了摇头,说道: “地缺对人类有仇恨,这事不是秘密,你应该也有所了解; “来之时,我对当今局势也有耳闻,如今兔国扩张,最合适的扩张目标,应该是联合人类攻打松鼠国,而不是攻打势力弱小的人类; “如果人类被灭亡,兔国可能就要单独面对松鼠国的危机,缺少了人类的助力,或许兔国整体会处于劣势, “地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但他却依旧不管不顾地把攻打目标定为人类,哪怕对兔国不利! “可见他对人类的仇恨深重到了什么地步! “当然,这一点,我们也无从指责,毕竟他的亲人便是死在人类手中 “他对人类的仇恨,动手的机会,权力的诱惑, “林林总总统计起来,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 阿贵沉默了下来。 大小姐所说的,他已经信了大半,寒王中毒,下毒的人最有可能是地缺。 如果真是如此,地缺坐上东兴社老大的位置,难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但是,现在的兔国已经不是以往那种几大势力称王的时代了。 兔国已经拥有了第一个王朝,第一任兔国国王是陈浩南,第二任,就是地缺, 严格来说,现在地缺已经不完全算是东兴社的人,而是整个兔国的国王。 现在地缺代表的就是整个兔国,势力大得没边。 最主要的是 地缺的实力也已经达到了足够强的地步。 大小姐的愤怒,也情有可原,不知大小姐在这二十四年遭遇了什么,但看上去就仿佛时间在她身上完全没有流动一样, 对其他人来说,这或许是一件二十四年前的旧怨,但对大小姐来说,或许这件事的发生就在不久前。 问题是,为了一件已经相隔二十四年的旧怨,真的要和如今兔国的最强者发生冲突吗? 而且如今二十四年过去,地缺也已经垂垂老矣,再去找地缺算账,那又何必? “阿贵,其实如非必要,我也不会再提起这件旧事,毕竟地缺年纪大了,我和寒王也没有出什么意外, “我们俩就算隐居世外,不问世事,也能过得逍遥自在,地缺位高权重,但他有那么多的事要做,他过得快乐吗?” 安夏看出了阿贵的犹豫,不给阿贵思考的时间,趁热打铁道: “但是,地缺他现在就是在自取灭亡!” 她目光炯炯,话语井井有条: “还记得二十四年前的那场战争吗?对兔国最大的威胁,还是松鼠国!松鼠国的国力是三方势力的最强者,以往也与我们有宿怨, “但是松鼠国为什么这二十四年来一直不敢对我们动手? “因为他们害怕我们会像二十四年前一样,联合人类对抗松鼠国,两方势力联手,松鼠国将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现在兔国进攻人类,正中他们的下怀! “你看我们和人类打得水深火热,松鼠国是否低调得有些过分?” “认认真系咁!” 阿贵眼神变了,隐隐感觉到了些许危机感。 “他们不声不响,就是为了不想引起我们的注意,不想被我们警惕, “松鼠国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如果我们失去了人类这个盟友,且兔国大战刚止,元气大伤, “到了那个时候,一直小心隐藏的松鼠国突然露出了他们的獠牙,对我们兔国出手,我们兔国能拦得住松鼠国的进攻吗?” 安夏郑重地说道: “地缺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在带领兔国走向毁灭!如果地缺不死,人类被兔国消灭,到了那时想后悔,就一切都晚了!” 第一百二十章 无题(十五)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 阿禄呆呆的望着凑过来的云凡,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 “不想。” “” 云凡愣了,皱着眉头打量着阿禄,片刻后问道: “为啥?” “因为,阿贵叔同俺讲啦,当皇帝就系个烂打工嘅扑命,攞唔到咩好处,有时都得低三下四乞人帮手,冇前途嘅。” “” 云凡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等了半晌才问道: “那啥有前途啊?” “习武!阿贵叔讲俺,唯有习武先可以掌握自己嘅命运!俺要习武!” “但是有皇帝的身份,你做很多事都会方便很多。” 云凡无奈地说道。 “习武掌握咗自身嘅命运,会更方便!” 阿禄油盐不进,意志坚定。 云凡朝一旁的阿贵望了一眼,只见阿贵朝他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奈,显然是不想打助攻了。 毕竟在阿贵这种老一辈看来,只有练武才有前途,练武才有出路,其他都是歪门邪道,没前途的。 歪门邪道 云凡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你以为当皇帝那么简单么?随随便便有个人想当就能当?有人想当皇帝,还当不了呢!” 云凡拍了拍阿禄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没有足够的实力,怎么当皇帝?没有足够的实力,怎么压得服你领土的子民? “当皇帝,是需要很高深的武功的,你想想,为什么那些强者选择当皇帝?他们武功已经那么高,为什么还要做皇帝,皇帝有什么好处,你就不想一想?” “好处?咩好处啊?” 阿禄被云凡忽悠得有些动摇了,迟疑地对云凡说道。 “你好好想一想,清晨起床的时候,一起床就会有至少五个人伺候他刷牙洗脸,然后你一点头六个宫女就会过来给你穿上龙袍靴子等,还会有一个专门的人给你梳头和刮胡子, “在这个时候,御膳房得到了消息,就会第一时间给你准备早饭,御膳房有专门做点心的,制作荤素的,光主厨就有几十个人,还要加上打下手的辅助工几百人人,和几百个传膳太监,你吃一顿饭就要近千人服侍, 兔国国王地缺驾崩,对于阿贵来说,心情是复杂的。 阿福阿贵两人是搭档,在山猪手下做事,后逐渐成为了地缺的心腹, 在地缺称王之后,阿福阿贵便担负起了执掌东兴社的职责。 换句话说,阿福阿贵忠于东兴社,而不是忠于地缺。 所以,他如何看待地缺,要看地缺如何对待东兴社。 地缺对东兴社不算好也不算坏,所以阿贵对地缺也没有多深厚的感情,最多只相当于同年代一批熟识的旧相知,仅此而已。 当然,当得知地缺给东兴社大小姐下过毒后,这点旧情也基本消散得差不多了。 “地缺死了继任者呢?” 云凡说道: “他定了皇储了吗?” “皇储?” 阿贵迷茫地望着云凡,仿佛听不明白云凡在说什么。 “就是皇位的继承人,他定好了吗?” 云凡又说道。 “佢点解要定王位嘅继承人?” 阿贵说道: “兔国嘅王位,有能者得之,或者眼光长远,或者手瓜硬,又或者德高望重,地缺就算想确立王位继承人,佢定嘅继承人都要同其他有料嘅人竞争!” “原来如此禅让制,倒是附和历史发展规律。” 云凡点了点头。 在没有修为的世界,人类最初还处于原始时代时,生产力和技术水平都极为低下,物质财富都极为有限,可享受的资源也有限,所以就算是部落首领也不见得能过得比普通成员好很多,权力带来的私利诱惑有限, 在这样的社会环境背景下,部落的首领和臣民基本都是一种共生共死的关系,相对于世袭制,将首领位置禅让给年富力强能力出众的人,更有利于当时部落的发展,对集体安全更有保障,给自身带来的利益也更甚于世袭制, 所以也就有了禅让制的出现。 而兔国生产力和技术水平都达到了一定的水准,物质财富和可享受的资源也不低,但之所以没有首先出现世袭制,便是因为权力所能带来的利益依旧不足以形成诱惑。 权力是力量的统合,修为是力量的一种,但当权力无法对强者造成制约,当修为的力量凌驾于权力之上,权力所能给当权者提供的利益便会急剧缩减,还不如当个土皇帝作威作福。 而之所以出现皇帝,和没有修为的世界出现禅让制的原因是一样的 兔国也有问题要解决,比如食物,比如各种经济利益相互冲突的势力和团体, 在这样的背景下,将皇帝的位置禅让给年富力强能力出众的人,更有利于兔国的发展,对集体安全更有保障。 “地缺死后,你认为新上任的皇帝会是谁?” 云凡说道。 “呢个我唔知,或者” 阿贵眼前一亮,突然朝着安夏望去: “兔国嘅国王,当然系大小姐当仁不让!” “她可没空管理这些东西,实不相瞒,等这里的事结束之后,我和她都要回秘境了。” 云凡摇了摇头: “秘境里有我们不得不做的事,所以我们不能一直留在兔国,不然会出大麻烦的。” “原来如此好啦,咁都冇计嘅事!” 阿贵长叹了一口气: “地缺已经死咗,大小姐之后,谂住点安排?” “新上任的皇帝也会继续打人类地盘的主意吗?” 安夏朝阿贵问道。 “咁当然,仗不得不打,唔系兔国嘅居民都揾唔到嘢食喇!” 阿贵叹了口气: “松鼠国强大,人类弱啲,如果一定要打,肯定要拣一个弱啲打,就连我,喺见到大小姐之前都系咁谂嘅,况且继承王位嘅新皇帝?” “短视!若人类被攻陷,兔国少了援助,必定会遭致虎视眈眈的松鼠国的攻击!” 安夏略显失望地说道: “若要开战,至少也应该选择松鼠国,而不是可作为盟友的人类!” “但但系” 阿贵望着安夏,似乎有些无奈,但又说不出来。 “没关系,我知道你在为难什么。” 云凡突然开口说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无题(十六)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可完成 兔国国王地缺驾崩,对于阿贵来说,心情是复杂的。 阿福阿贵两人是搭档,在山猪手下做事,后逐渐成为了地缺的心腹, 在地缺称王之后,阿福阿贵便担负起了执掌东兴社的职责。 换句话说,阿福阿贵忠于东兴社,而不是忠于地缺。 所以,他如何看待地缺,要看地缺如何对待东兴社。 地缺对东兴社不算好也不算坏,所以阿贵对地缺也没有多深厚的感情,最多只相当于同年代一批熟识的旧相知,仅此而已。 当然,当得知地缺给东兴社大小姐下过毒后,这点旧情也基本消散得差不多了。 “地缺死了继任者呢?” 云凡说道: “他定了皇储了吗?” “皇储?” 阿贵迷茫地望着云凡,仿佛听不明白云凡在说什么。 “就是皇位的继承人,他定好了吗?” 云凡又说道。 “佢点解要定王位嘅继承人?” 阿贵说道: “兔国嘅王位,有能者得之,或者眼光长远,或者手瓜硬,又或者德高望重,地缺就算想确立王位继承人,佢定嘅继承人都要同其他有料嘅人竞争!” “原来如此禅让制,倒是附和历史发展规律。” 云凡点了点头。 在没有修为的世界,人类最初还处于原始时代时,生产力和技术水平都极为低下,物质财富都极为有限,可享受的资源也有限,所以就算是部落首领也不见得能过得比普通成员好很多,权力带来的私利诱惑有限, 在这样的社会环境背景下,部落的首领和臣民基本都是一种共生共死的关系,相对于世袭制,将首领位置禅让给年富力强能力出众的人,更有利于当时部落的发展,对集体安全更有保障,给自身带来的利益也更甚于世袭制, 所以也就有了禅让制的出现。 而兔国生产力和技术水平都达到了一定的水准,物质财富和可享受的资源也不低,但之所以没有首先出现世袭制,便是因为权力所能带来的利益依旧不足以形成诱惑。 权力是力量的统合,修为是力量的一种,但当权力无法对强者造成制约,当修为的力量凌驾于权力之上,权力所能给当权者提供的利益便会急剧缩减,还不如当个土皇帝作威作福。 而之所以出现皇帝,和没有修为的世界出现禅让制的原因是一样的 兔国也有问题要解决,比如食物,比如各种经济利益相互冲突的势力和团体, 在这样的背景下,将皇帝的位置禅让给年富力强能力出众的人,更有利于兔国的发展,对集体安全更有保障。 “地缺死后,你认为新上任的皇帝会是谁?” 云凡说道。 “呢个我唔知,或者” 阿贵眼前一亮,突然朝着安夏望去: “兔国嘅国王,当然系大小姐当仁不让!” “她可没空管理这些东西,实不相瞒,等这里的事结束之后,我和她都要回秘境了。” 云凡摇了摇头: “秘境里有我们不得不做的事,所以我们不能一直留在兔国,不然会出大麻烦的。” “原来如此好啦,咁都冇计嘅事!” 阿贵长叹了一口气: “地缺已经死咗,大小姐之后,谂住点安排?” “新上任的皇帝也会继续打人类地盘的主意吗?” 安夏朝阿贵问道。 “咁当然,仗不得不打,唔系兔国嘅居民都揾唔到嘢食喇!” 阿贵叹了口气: “松鼠国强大,人类弱啲,如果一定要打,肯定要拣一个弱啲打,就连我,喺见到大小姐之前都系咁谂嘅,况且继承王位嘅新皇帝?” “短视!若人类被攻陷,兔国少了援助,必定会遭致虎视眈眈的松鼠国的攻击!” 安夏略显失望地说道: “若要开战,至少也应该选择松鼠国,而不是可作为盟友的人类!” “但但系” 阿贵望着安夏,似乎有些无奈,但又说不出来。 “没关系,我知道你在为难什么。” 云凡突然开口说道: “我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你认为如何?” “咩办法?” 阿贵有些好奇地问道。 “扶持一位皇帝,和他达成协议,用和平的方式解决兔国存在的问题,而不是靠战争来解决,如何?” “和平嘅办法?姑勿论嗰位皇帝会唔会同意,而家兔国缺少土地、缺少资源,点可能会有和平嘅办法解决问题!” 阿贵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 “办法总会有的,你只需要相信我,我保证问题迎刃而解!” “咁噉就试下,不过我都系唔太看好皇帝嘅人选,我哋扶持边个?而家有嘢做皇帝嘅人有” “不,不需要别人,” 云凡打断了阿贵说话: “皇帝的人选,我已经心中有数。” “有数咗?” 阿贵愣了一下,朝四周忘了一圈,如今周围实力够得上当皇帝的,只有云凡,安夏,还有 他脸色一变,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我唔得架!我老喇,实仲有,但精力唔够,争不过啲后生仔嘅!” “谁说让你当皇帝了?一大把年纪了还想三宫六院,美得你!” 云凡哭笑不得,伸手朝旁边一指: “我说的皇帝的人选,是他!” 阿贵顺着云凡手指的方向疑惑的望去,正看到偷偷摸摸缩在角落里玩蚂蚁的阿禄,此刻阿禄正一脸惊恐地朝云凡望来,仿佛像一个偷溜到网吧却被捉个正着的网瘾少年。 “佢佢!?寒王你开咩飞,我侄虽聪慧,但天性顽劣,修为资质都一般,点点可能做皇帝!” 阿贵满脸错愕,不住地摇头。 “怎么不行?你只要敢想,一切皆有可能!” 云凡摇头笑道: “何况,性格可以培养,修为资质在我这里,也完全不是问题,他怎么不可能做皇帝? “在我看来,你侄儿阿禄,有大帝之资啊!” “这这” 阿贵说不出话来,但依旧觉得荒谬,不住地摇头。 云凡却是朝着阿禄走了过去,矮下身来,望着阿禄那张忐忑不安的脸说道: “阿禄,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给你一次当皇帝的机会,你想不想做?”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无题(十七)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我今日传你这套独孤九剑,你要勤学苦练,不要落了曾经的兔皇大帝的名头!” 云凡郑重地将手中墨迹未干的卧龙剑秘籍交给了阿禄,仿佛交付了一套房的首付,语气轻松而自然, 交付之后,云凡又叮嘱了几句“勤加修炼”“耐心等待,我会给你铺路”“你的天赋其实真的很牛逼,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你就”诸如此类鼓励的话, 等阿禄彻底被忽悠瘸之后,便转身和阿贵道别,然后走到安夏身旁,打算把安夏抱起来带走。 但安夏却避过了云凡的手,低着头,鼓着腮帮子说道: “我自己走。” “可可是” 忽悠到半途,阿禄突然转变了口风: “不过,我修为太差,我当皇帝,有人认可我呀?就算寒王支持我,但系你头先讲,等你哋做完事之后,你哋就要返个咩秘境,到时我修为低微,仲点做皇帝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唔做喇,唔做喇,有几大本事,就食多大碗嘅饭,我冇嗰份能力,都系畀啲强者嚟做皇帝啦!” “阿禄,做人要有志气,一个人如果没有野心,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我唔系人来嘅,我系兔。” “你说得好有道理!” 云凡翻了个白眼,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阿禄会怯场,其实在云凡的预料之中。 任何人处于一个安逸的环境,没有生存压力的威胁,没有迫切的渴望,面对重大的抉择的时候,心里难免会产生畏惧不前、安于现状的想法,甚至会对自身的能力产生怀疑,游移不定。 唯有少部分天生枭雄的人,不论遇到什么机会都敢赌一把,这种人要么站在风口上成被吹起来的猪,要么被汹涌的浪潮拍得粉碎。 显然,阿禄并不具备这种特质。 不过这种气质也可以培养,云凡并不担心。 “那你,摸着良心告诉我,你心里究竟有没有哪怕那么一点点当皇帝的想法?” 云凡直勾勾地望着阿禄的眼睛问道。 “我我” 阿禄眼神游移,嘴角苦笑: “我系有少少想,但但系我嘅天赋” “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天赋举世无双呢?” 云凡直勾勾地望着阿禄说道。 “啊?我?天赋举世无双?” 阿禄错愕地指着自己,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没错,若不是我一眼看出你是人中之龙,我为什么要跟你那么多废话? “有句话说得好,麒麟岂非池中物,风云即会变成龙! “打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看出你这小子不得了,天庭高耸,地阁方圆,面上虎头燕领,日月角起,伏犀贯顶,眼有定睛,隐隐似有一条龙腾空而起, “这面相有个说道,天生贵格!若求功名则官高职显,若求财利则钱谷巨富啊! “你天生高贵,生来高人一等,但你额头灰暗,怕是俗事缠身,以至于令你的贵格蒙尘啊!” 这一番连捧带恐吓的,阿禄哪里受得这个?当即脸上出现了慌乱的神情: “唔系啩?我有贵人命格?我贵人命格蒙尘,就快某咗呀?” “不错,但你现在还有救,不要担心,你现在年纪还小,还有培养的空间, “如果真有一天你把命格全部磨没了,那就泯然众人,别说皇帝,恐怕连东兴社的老大你都没资格做!” “唔、唔系嘛?我天赋虽然不如阿贵叔,但我至少唔算太差,做个东兴社嘅大佬,应该唔难将?” 阿禄都慌得六神无主了,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不好说,凭你现在蒙尘的贵格,或许等到你三四十岁,还是有希望做东兴社老大的,可惜呀,你原本做个皇帝绰绰有余,却唉!” 云凡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仿佛眼睁睁地望着一位大好青年步入了歧途,说不出来的悲痛和惋惜。 “寒、寒王大佬!我应该点呀?我贵格我贵格仲有救呀?” “有救自然是有救的,但是” “寒王救命!我我唔想畀我贵格蒙尘啊!” 阿禄一下子仿佛捉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噗通”一下就朝着云凡跪了下去,连哭带喊: “我我唔想畀我贵格蒙尘啊!求寒王大人帮帮手,令我做咩,我都愿意啊!” “别这样,起来起来,像什么话!” 云凡将阿禄扶起,和颜悦色地说道: “帮你,肯定是会帮你的,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只问你一个问你,你想不想做皇帝? “或者,我换个直白一点的问题,我问你,你想不想当人上人?” “想!” “想当什么?” “人上人!” “声音太小,我听不见!你想当什么? “皇帝!!!” “这么小声还想当皇帝?大声点!大声告诉我,你想当什么!” “我!想!当!皇!帝!!!” “好好好,不错不错,你这么一喊啊,你额头上蒙着你贵格的灰尘一下子就散了不少, “不得了,不得了啊,我看你额头泛红光,隐隐有一道红线直直冲向天,要是你贵格上蒙的尘全部清光了,那你整个人还不直接飞上天去? “看来我之前对你的评价还低了,你这是天生龙命,是这个时代的天命之子,你注定天生与众不同啊! “你看这里,我这有一本独孤九剑,这本剑法集天下招数之大成,学成之后可见招拆招、无招胜有招, “你可知这部剑法的来历?” “唔唔知!” “这剑法是上古传说中的兔皇大帝所用的剑法,说到这个兔皇大帝,可厉害了,别的皇帝管的是凡兔,这个兔皇大帝管的可是所有的兔神! “这独孤九剑是他的成名绝学,学成之后,可破碎虚空” “唔!哇!犀利!” “你想不想学?” “想!” “大声点!” 安夏默默地望着云凡拿着一部卧龙剑哄骗阿禄,心中不由感慨论起口才,自己还是不如师傅远矣!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无题(十八)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可可是” 忽悠到半途,阿禄突然转变了口风: “不过,我修为太差,我当皇帝,有人认可我呀?就算寒王支持我,但系你头先讲,等你哋做完事之后,你哋就要返个咩秘境,到时我修为低微,仲点做皇帝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唔做喇,唔做喇,有几大本事,就食多大碗嘅饭,我冇嗰份能力,都系畀啲强者嚟做皇帝啦!” “阿禄,做人要有志气,一个人如果没有野心,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我唔系人来嘅,我系兔。” “你说得好有道理!” 云凡翻了个白眼,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阿禄会怯场,其实在云凡的预料之中。 任何人处于一个安逸的环境,没有生存压力的威胁,没有迫切的渴望,面对重大的抉择的时候,心里难免会产生畏惧不前、安于现状的想法,甚至会对自身的能力产生怀疑,游移不定。 唯有少部分天生枭雄的人,不论遇到什么机会都敢赌一把,这种人要么站在风口上成被吹起来的猪,要么被汹涌的浪潮拍得粉碎。 显然,阿禄并不具备这种特质。 不过这种气质也可以培养,云凡并不担心。 “那你,摸着良心告诉我,你心里究竟有没有哪怕那么一点点当皇帝的想法?” 云凡直勾勾地望着阿禄的眼睛问道。 “我我” 阿禄眼神游移,嘴角苦笑: “我系有少少想,但但系我嘅天赋” “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天赋举世无双呢?” 云凡直勾勾地望着阿禄说道。 “啊?我?天赋举世无双?” 阿禄错愕地指着自己,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没错,若不是我一眼看出你是人中之龙,我为什么要跟你那么多废话? “有句话说得好,麒麟岂非池中物,风云即会变成龙! “打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看出你这小子不得了,天庭高耸,地阁方圆,面上虎头燕领,日月角起,伏犀贯顶,眼有定睛,隐隐似有一条龙腾空而起, “这面相有个说道,天生贵格!若求功名则官高职显,若求财利则钱谷巨富啊! “你天生高贵,生来高人一等,但你额头灰暗,怕是俗事缠身,以至于令你的贵格蒙尘啊!” 这一番连捧带恐吓的,阿禄哪里受得这个?当即脸上出现了慌乱的神情: “唔系啩?我有贵人命格?我贵人命格蒙尘,就快某咗呀?” “不错,但你现在还有救,不要担心,你现在年纪还小,还有培养的空间, “如果真有一天你把命格全部磨没了,那就泯然众人,别说皇帝,恐怕连东兴社的老大你都没资格做!” “唔、唔系嘛?我天赋虽然不如阿贵叔,但我至少唔算太差,做个东兴社嘅大佬,应该唔难将?” 阿禄都慌得六神无主了,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不好说,凭你现在蒙尘的贵格,或许等到你三四十岁,还是有希望做东兴社老大的,可惜呀,你原本做个皇帝绰绰有余,却唉!” 云凡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仿佛眼睁睁地望着一位大好青年步入了歧途,说不出来的悲痛和惋惜。 “寒、寒王大佬!我应该点呀?我贵格我贵格仲有救呀?” “有救自然是有救的,但是” “寒王救命!我我唔想畀我贵格蒙尘啊!” 阿禄一下子仿佛捉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噗通”一下就朝着云凡跪了下去,连哭带喊: “我我唔想畀我贵格蒙尘啊!求寒王大人帮帮手,令我做咩,我都愿意啊!” “别这样,起来起来,像什么话!” 云凡将阿禄扶起,和颜悦色地说道: “帮你,肯定是会帮你的,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只问你一个问你,你想不想做皇帝? “或者,我换个直白一点的问题,我问你,你想不想当人上人?” “想!” “想当什么?” “人上人!” “声音太小,我听不见!你想当什么? “皇帝!!!” “这么小声还想当皇帝?大声点!大声告诉我,你想当什么!” “我!想!当!皇!帝!!!” “好好好,不错不错,你这么一喊啊,你额头上蒙着你贵格的灰尘一下子就散了不少, “不得了,不得了啊,我看你额头泛红光,隐隐有一道红线直直冲向天,要是你贵格上蒙的尘全部清光了,那你整个人还不直接飞上天去? “看来我之前对你的评价还低了,你这是天生龙命,是这个时代的天命之子,你注定天生与众不同啊! “你看这里,我这有一本独孤九剑,这本剑法集天下招数之大成,学成之后可见招拆招、无招胜有招, “你可知这部剑法的来历?” “唔唔知!” “这剑法是上古传说中的兔皇大帝所用的剑法,说到这个兔皇大帝,可厉害了,别的皇帝管的是凡兔,这个兔皇大帝管的可是所有的兔神! “这独孤九剑是他的成名绝学,学成之后,可破碎虚空” “唔!哇!犀利!” “你想不想学?” “想!” “大声点!” 安夏默默地望着云凡拿着一部卧龙剑哄骗阿禄,心中不由感慨论起口才,自己还是不如师傅远矣! 她横看竖看,上看下看,愣是没看到阿禄额头上有什么红光,偏偏师傅却说得煞有介事,说得就连自己的怀疑是不是真有什么红光,只是自己肉眼凡胎,看不见。 看着阿禄一副被忽悠得五迷三道的样子,安夏不由自主地轻叹了一口气。 这动静引起了云凡的注意,云凡一边忽悠,一边抽空转过头朝安夏笑了笑,笑得很温柔,像有光点亮了莫名的地方,笑得安夏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漏了半拍。 但片刻后,安夏似乎想起了什么,鼓着嘴转过头去,避开了云凡的视线,还从鼻尖送出一声略带着不满的、微弱的轻哼。 尽管对安夏奇怪的态度感到疑惑,但这时候对阿禄的忽悠已经到了尾声,忽悠最重要的就是一鼓作气,云凡也不方便这时候丢下阿禄,不然有前功尽弃的可能,只好继续和阿禄描述起了宏图伟业。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无题(十九)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王都,紫禁城,金銮殿 数百兔聚集于此,包拢了兔国一线到二线所有势力的最强者,此刻这些势力的领头人正围在金銮殿的龙椅前,议论皇位的归属。 皇位拥有着大义的名声,坐拥皇位的势力于兔国畅通无阻,不过前两任皇帝大公无私, 如地缺直接离开了他所属的东兴社,任由东兴社一点一点的败落成了一个二流势力, 又如陈浩南的洪兴,如今更是销声匿迹,逐渐消失在时代的浪潮中。 当前任皇帝死后,这些势力便如角落中的阴影,翻涌而至。 补了两个时辰的觉后,云凡便拿着一份行动企划书,找到了阿贵。 “阿贵,咱俩怎么也算同事一场,现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打算交给别人, “阿禄是你侄子,阿禄当了皇帝,你也能跟着享享清福,而且只要你能守护阿禄一段时间,阿禄的位置将会牢固而不可撼动, “到时你女儿阿珍嫁给了他,不止你女儿享受荣华富贵,就连你的侄外孙以后也将享尽万世荣华, “我是人类,对你们兔子不太了解,你不是默默无名之辈,想要女人很容易,想要后代也很容易,但你却只有一个女儿,就像当年的龙傲一样 “这其中是有隐情,还是你无法解决这个问题?这都不重要了,阿贵,你要知道你现在的后代就这一个,你又是老来得女,看你都老成什么样子了! “命不久矣,就好好给你后代铺路吧,不然再过几年你撒手人寰,留下阿禄跟阿珍相依为命、朝不保夕,你忍心吗? “你混江湖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一个生死仇敌?难道就没有暗中憎恨你的人? “别说你那帮老兄弟,我说句难听的,你的修为这么废,还老成了这个样子,你现在却还能当东兴社的老大,可见现在的东兴社凋零到了什么地步! “你保护不了阿禄多久,阿禄也需要时间成长起来,你好好想想,如果没有我帮你,如果没有我帮你镇住那些魑魅魍魉,你觉得你死后你女儿和侄子真的没有生命威胁?” 云凡开口便戳阿贵心头的伤口,简洁、精准而狠辣。 “我但系佢” 阿贵先是挣扎、犹豫了良久,终究还是说不出来反驳的话,反而自己的立场先被动摇了。 是啊,自己老了,年纪大了,一旦撒手人寰,后代怎么办? 生死仇敌自然是有的,憎恨东兴社的,憎恨自己的不在少数, 老兄弟们自然也是有的,但那些老兄弟一个个自己都老态龙钟,修为也远远不如自己, 别说指望这些老兄弟帮自己照顾女儿和侄子了,说不定他们死得还比阿贵早,到时还要阿贵照顾他们的子女呢。 “唉,候啦,冇办法啦!就跟住你话做啦,寒王,我信得过大小姐,都信得过你,希望你唔好害阿禄啊!” 阿贵有些迟疑地说道。 “放心吧,我和他无冤无仇,和你更是算老相识啦,我没有理由要害你嘛。” “噉你噉你做呢一切,究竟系为咗咩?” 阿贵有些迟疑地问道。 “我的目的?简单啊,我想你心里可能也有猜测了对吧?” 云凡似笑非笑地望着阿贵,望见阿贵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便说道: “我毕竟也是一个人类嘛,从小就在人类部落里面长大,对人类也有感情的嘛,现在兔国进攻人类,我肯定也不愿意, “但是你家大小姐又是我朋友,这里毕竟是她的故土,我总不能对朋友的故土下手吧?” 云凡摊了摊手,继续说道: “我也很郁闷啊,当初人兔联盟和和气气的多好,大家都是朋友,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但你们兔国莫名其妙的就要背弃盟友,我还不能对付你们,你知道我的心情有多郁闷嘛? “现在我好不容易想出了解决的办法,就是让你侄子荣登大宝,以最强者的姿态管理兔国,然后我再想办法解决你们的粮食问题,这样皆大欢喜不就好了? “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引诱你侄子当皇帝的,我算计你们难道有什么好处?” “原来系噉!都系我误会你,我以为你” 阿贵终于被云凡说服,眼神顿时坚定起来: “既然呢系寒王嘅意思,系大小姐嘅意思,我阿贵虽年纪一大把,都定当尽晒力!” “好!祝你马到功成!” 兔国 王都 兔国原先是没有王都的,只有东、南、西、北四个大区,延绵十里。 如今兔国东、南、西、北四个大区已经合并,成为如今兔国的王都,王都外围的兔子们也不断的开荒艮土,建造家园,兔国的领土也不断朝外扩张,变成了一个延绵数十里的庞然大物。 所以云凡刚靠近湖岸,便看到了兔国领土上一个个高耸的烟筒,那是因为兔国领土已经蔓延到了湖边。 也难怪兔国会考虑攻打人类的领土,毕竟领土蔓延到了湖边,向左向右,要么是松鼠国的地盘,要么是人类的地盘,要么开战,要么停止扩张。 战争的伤痛会让他们惯性的抗拒战争,但当资源匮乏时,资源匮乏造成的伤害会抹除战争造成的伤害的记忆,令他们悍不畏死。 贵为兔国皇帝的地缺,对兔国的发展建设还是有不少贡献的,云凡口中所说的攻打人类势力的“昏招”,也未必真的完全是地缺的私欲, 对比体量强大的松鼠国,攻打总体族群小、领地占地面积少的人类势力更容易夺得兔国赖以生存的草地, 而且也未必需要完全把人类势力打下来,兔国只需要在战争的拉锯中一点一点蚕食人类势力所占据的区域,兔国族群的势力就会一点一点的发展壮大,弥补战争带来的损失。 想坐收渔翁之利的松鼠大概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只可惜,原本只需临门一脚就能一举击溃人类防线、夺取大量土地的时机,兔国却突然出现了变故。 兔国的皇帝驾崩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无题(二十)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补了两个时辰的觉后,云凡便拿着一份行动企划书,找到了阿贵。 “阿贵,咱俩怎么也算同事一场,现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打算交给别人, “阿禄是你侄子,阿禄当了皇帝,你也能跟着享享清福,而且只要你能守护阿禄一段时间,阿禄的位置将会牢固而不可撼动, “到时你女儿阿珍嫁给了他,不止你女儿享受荣华富贵,就连你的侄外孙以后也将享尽万世荣华, “我是人类,对你们兔子不太了解,你不是默默无名之辈,想要女人很容易,想要后代也很容易,但你却只有一个女儿,就像当年的龙傲一样 “这其中是有隐情,还是你无法解决这个问题?这都不重要了,阿贵,你要知道你现在的后代就这一个,你又是老来得女,看你都老成什么样子了! “命不久矣,就好好给你后代铺路吧,不然再过几年你撒手人寰,留下阿禄跟阿珍相依为命、朝不保夕,你忍心吗? “你混江湖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一个生死仇敌?难道就没有暗中憎恨你的人? “别说你那帮老兄弟,我说句难听的,你的修为这么废,还老成了这个样子,你现在却还能当东兴社的老大,可见现在的东兴社凋零到了什么地步! “你保护不了阿禄多久,阿禄也需要时间成长起来,你好好想想,如果没有我帮你,如果没有我帮你镇住那些魑魅魍魉,你觉得你死后你女儿和侄子真的没有生命威胁?” 云凡开口便戳阿贵心头的伤口,简洁、精准而狠辣。 “我但系佢” 阿贵先是挣扎、犹豫了良久,终究还是说不出来反驳的话,反而自己的立场先被动摇了。 是啊,自己老了,年纪大了,一旦撒手人寰,后代怎么办? 生死仇敌自然是有的,憎恨东兴社的,憎恨自己的不在少数, 老兄弟们自然也是有的,但那些老兄弟一个个自己都老态龙钟,修为也远远不如自己, 别说指望这些老兄弟帮自己照顾女儿和侄子了,说不定他们死得还比阿贵早,到时还要阿贵照顾他们的子女呢。 “唉,候啦,冇办法啦!就跟住你话做啦,寒王,我信得过大小姐,都信得过你,希望你唔好害阿禄啊!” 阿贵有些迟疑地说道。 “放心吧,我和他无冤无仇,和你更是算老相识啦,我没有理由要害你嘛。” “噉你噉你做呢一切,究竟系为咗咩?” 阿贵有些迟疑地问道。 “我的目的?简单啊,我想你心里可能也有猜测了对吧?” 云凡似笑非笑地望着阿贵,望见阿贵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便说道: “我毕竟也是一个人类嘛,从小就在人类部落里面长大,对人类也有感情的嘛,现在兔国进攻人类,我肯定也不愿意, “但是你家大小姐又是我朋友,这里毕竟是她的故土,我总不能对朋友的故土下手吧?” 云凡摊了摊手,继续说道: “我也很郁闷啊,当初人兔联盟和和气气的多好,大家都是朋友,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但你们兔国莫名其妙的就要背弃盟友,我还不能对付你们,你知道我的心情有多郁闷嘛? “现在我好不容易想出了解决的办法,就是让你侄子荣登大宝,以最强者的姿态管理兔国,然后我再想办法解决你们的粮食问题,这样皆大欢喜不就好了? “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引诱你侄子当皇帝的,我算计你们难道有什么好处?” “原来系噉!都系我误会你,我以为你” 阿贵终于被云凡说服,眼神顿时坚定起来: “既然呢系寒王嘅意思,系大小姐嘅意思,我阿贵虽年纪一大把,都定当尽晒力!” “好!祝你马到功成!” 兔国 王都 兔国原先是没有王都的,只有东、南、西、北四个大区,延绵十里。 如今兔国东、南、西、北四个大区已经合并,成为如今兔国的王都,王都外围的兔子们也不断的开荒艮土,建造家园,兔国的领土也不断朝外扩张,变成了一个延绵数十里的庞然大物。 所以云凡刚靠近湖岸,便看到了兔国领土上一个个高耸的烟筒,那是因为兔国领土已经蔓延到了湖边。 也难怪兔国会考虑攻打人类的领土,毕竟领土蔓延到了湖边,向左向右,要么是松鼠国的地盘,要么是人类的地盘,要么开战,要么停止扩张。 战争的伤痛会让他们惯性的抗拒战争,但当资源匮乏时,资源匮乏造成的伤害会抹除战争造成的伤害的记忆,令他们悍不畏死。 贵为兔国皇帝的地缺,对兔国的发展建设还是有不少贡献的,云凡口中所说的攻打人类势力的“昏招”,也未必真的完全是地缺的私欲, 对比体量强大的松鼠国,攻打总体族群小、领地占地面积少的人类势力更容易夺得兔国赖以生存的草地, 而且也未必需要完全把人类势力打下来,兔国只需要在战争的拉锯中一点一点蚕食人类势力所占据的区域,兔国族群的势力就会一点一点的发展壮大,弥补战争带来的损失。 想坐收渔翁之利的松鼠大概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只可惜,原本只需临门一脚就能一举击溃人类防线、夺取大量土地的时机,兔国却突然出现了变故。 兔国的皇帝驾崩了。 身为兔国统管天下事务的管理者,地缺的暴毙让兔国的运转出现了混乱的局面,各地的事务处理停滞,发展方向崩散,一众心思各异的强者们互相敌视,群龙无首。 曾经兔国留存的四大势力,东兴社已经重组,退出了一线,勉强吊在二线苟延残喘; 斧头帮则被一位号称火云邪神的强者灭了满门, 而火云邪神也被神拳门新秀“阿星”以一招如来神掌击败,无奈之下寻求青龙会庇护,以求保命。 神拳门、青龙会凭着两大强者扶摇直上,成了兔国一线最强的两大巨头; 再往下的一线势力中,“沧海阁”、“璇玑殿”、“出云城”、“狂刀宗”四大势力比起神拳门、青龙会两大势力弱了一线。 再往下的二线势力,数不胜数。 如今,众多势力强者齐聚王都。 风云渐起。 第一百二十六章 无题(二十一)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可完成 “你话你侄阿禄有神明佑呀?证据喺边?” 出云阁的韦恩咧嘴笑了笑,走到阿禄面前,忽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踢了阿禄一脚,将阿禄踢了个踉跄: “我而家踢佢,点解唔见你神嚟保佑,嗯?” “你!你唔好太过分!” 阿贵怒气冲冲地拦在韦恩面前,手上的霸王枪攥紧,双眼怒视着韦恩,一张脸涨得通红。 “韦恩,对老前辈尊重啲。” 阿星也皱了皱眉头,对韦恩说道。 “我唔尊重老前辈吗?系佢先唔尊重我!” 韦恩“呸”地一口,鄙夷地望着阿贵说道: “你以为呢度嘅都系三岁啊?企喺呢度嘅都系兔国最强大势力嘅大佬,咩神明、神罚,你呃鬼呀?你一系拎出证据证明,一系你就喺玩我哋!你够胆玩我哋,当你系老前辈,我都照样唔尊重你!” 这三大势力的目的昭然若揭,既然一个势力抢不到皇位,那就联合起来,由三大势力共分天下,今天你做皇帝,明天我做皇帝,总好过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当然,表面上是不能这么说的,管理兔国根本没有“共治天下”的道理,不然还需要什么皇帝,直接几位最强势力“共治天下”不就行了? 所以璇玑殿、出云城、狂刀宗三大势力的说法是,由韦恩做皇帝,他们支持韦恩登皇位,但韦恩做皇帝后,他们的权利他们私底下瓜分,将其他势力撇开一旁。 等到他们在皇位上坐久了,给三大势力攒足了好处,之后的皇位之争,就变成了三大势力内部的事了。 见出云城、璇玑殿、狂刀宗的三位老大并排站着,神拳门、青龙会、沧海阁三大势力不由感到头痛无比,各自搅动脑汁,思考如何把这三个家伙给拆开。 单独一个势力对上出云阁为首的三大势力,实力对比是差了些许,但单独拎一个出去单对单,都能轻而易举的吊打,若是神拳门这三大势力联合起来就更不用说。 但神拳门这三大势力是不可能联合起来的,出云城这三大势力还可以共同推举以出云城为首,神拳门这三大势力推举谁为首? 没谁比谁差,谁都不肯受这个委屈。 正纠结间,忽然外围出现了一道有些老态龙钟的声音,颤颤巍巍地说道: “皇帝之位,有能者居之!论资历,我东兴社唔卑边个差,论实力,我侄阿禄,有大帝之资!” “” 六大势力面面相觑,齐齐将目光朝着出声之兔望去,只见一老者,老态龙钟,右手握着一柄霸王长枪,左手牵着一个忐忑不安的少年,正坦然自若地开口: “我睇,我东兴社阿禄,都有几分当皇帝嘅资格!” “” 六大势力依旧沉默,沉默良久之后,火云邪神突然说道: “你系唔系痴咗?” “哈哈哈哈哈!” 神拳门、沧海阁,就连出云城的三大势力都忍不住爆笑起来,望着老态龙钟的老兔子不住的摇头叹气。 东兴社的老大阿贵恐怕还以为现在是二十四年前呢! 就算是二十四年前,东兴社也只是短暂的达到了兔国的霸主地位,随着当时的东兴社老大龙翠花不知所踪,东兴社也早已经名存实亡,仅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就连东兴社的底盘都被分派到了兔国边缘,负责分配兔国各地的水源这样的苦差事。 若不是有地缺这位前任皇帝诸般照顾,东兴社早就完了。 地缺这家伙也是矛盾,暗地里默默支持东兴社的运转,表面上却要维持一副公事公办的中立态度, 若不是地缺脱离了东兴社,恐怕现在的一线势力中,也有东兴社的名字,哪至于现在在二线的末尾苟延残喘? 如今的东兴社别说争夺皇位了,能生存下去都困难。 何况东兴社老大居然还打着让自己侄儿当皇帝的念头。 他阿贵多大的脸? “得啦,阿贵叔,你好好在嗰度定住啦,呢度嘅事,你就唔掺和啦,你哋东兴社实力都系太弱咗啲。” 阿星无奈地出声为阿贵解围。 神拳门、青龙会、斧头帮曾与东兴社有宿怨,松鼠国使臣逼迫东兴社交出寒王时,这三大势力曾顺水推舟、煽风点火, 但之后兔国与松鼠国大战,几大势力不分彼此,联合起来保家卫国,关系又缓和了许多,算是并肩作战打出来的矫情, 虽然仗打完后便各奔东西,彼此又成了竞争关系,但曾经的交情摆在那里,彼此之间的竞争程度并不激烈。 神拳门前任老大,鳌飞鸿之子鳌白曾和阿贵在于松鼠国的战争时并肩作战,合作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当时还被誉为绝代双骄, 作为鳌白的弟子,阿星怎么也要卖这位师傅友人的面子,至少不要让他下不来台。 “但系我系认真嘅!” 阿贵分开众人,缓缓地站了出来: “就喺今朝,我见到神谕,神命令祂嘅使者寒王、龙翠花,携带佢神谕传达兔国,兔国嘅下一任皇帝已由神定,一定要有阿禄当皇帝,如果唔系,神明震怒,将会降下神罚!” “噗” “嗤嗤嗤嗤” “听吓个老嘢讲乜嘢?神明?神罚?噗噗噗” 不单只一线势力在面面相觑,就连那些沉默不语, 有“仅仅只是过来做个见证”的自觉的各二线势力老大们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一个个挤眉弄眼,小声窃窃私语,不屑、轻蔑、嘲笑声,不绝于耳。 “阿贵叔,搅清楚现状啦,东兴社已经没落,而家东兴社只系一个小势力,系冇资格管理兔国嘅!” 阿星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做最后的努力试图劝阻阿贵,阿贵或许是疯了又或者是老了,神智不清了,但现在可不是捣乱的场合, 现在其他势力都把阿贵当笑话看,这局面还不算坏,但如果阿贵执迷不悟,一直坚持那套神神叨叨的说法,惹怒了在场的所有势力,这场议会结束之后,东兴社则必定会被针对,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无题(二十二)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可完成 这三大势力的目的昭然若揭,既然一个势力抢不到皇位,那就联合起来,由三大势力共分天下,今天你做皇帝,明天我做皇帝,总好过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当然,表面上是不能这么说的,管理兔国根本没有“共治天下”的道理,不然还需要什么皇帝,直接几位最强势力“共治天下”不就行了? 所以璇玑殿、出云城、狂刀宗三大势力的说法是,由韦恩做皇帝,他们支持韦恩登皇位,但韦恩做皇帝后,他们的权利他们私底下瓜分,将其他势力撇开一旁。 等到他们在皇位上坐久了,给三大势力攒足了好处,之后的皇位之争,就变成了三大势力内部的事了。 见出云城、璇玑殿、狂刀宗的三位老大并排站着,神拳门、青龙会、沧海阁三大势力不由感到头痛无比,各自搅动脑汁,思考如何把这三个家伙给拆开。 单独一个势力对上出云阁为首的三大势力,实力对比是差了些许,但单独拎一个出去单对单,都能轻而易举的吊打,若是神拳门这三大势力联合起来就更不用说。 但神拳门这三大势力是不可能联合起来的,出云城这三大势力还可以共同推举以出云城为首,神拳门这三大势力推举谁为首? 没谁比谁差,谁都不肯受这个委屈。 正纠结间,忽然外围出现了一道有些老态龙钟的声音,颤颤巍巍地说道: “皇帝之位,有能者居之!论资历,我东兴社唔卑边个差,论实力,我侄阿禄,有大帝之资!” “” 六大势力面面相觑,齐齐将目光朝着出声之兔望去,只见一老者,老态龙钟,右手握着一柄霸王长枪,左手牵着一个忐忑不安的少年,正坦然自若地开口: “我睇,我东兴社阿禄,都有几分当皇帝嘅资格!” “” 六大势力依旧沉默,沉默良久之后,火云邪神突然说道: “你系唔系痴咗?” “哈哈哈哈哈!” 神拳门、沧海阁,就连出云城的三大势力都忍不住爆笑起来,望着老态龙钟的老兔子不住的摇头叹气。 东兴社的老大阿贵恐怕还以为现在是二十四年前呢! 就算是二十四年前,东兴社也只是短暂的达到了兔国的霸主地位,随着当时的东兴社老大龙翠花不知所踪,东兴社也早已经名存实亡,仅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就连东兴社的底盘都被分派到了兔国边缘,负责分配兔国各地的水源这样的苦差事。 若不是有地缺这位前任皇帝诸般照顾,东兴社早就完了。 地缺这家伙也是矛盾,暗地里默默支持东兴社的运转,表面上却要维持一副公事公办的中立态度, 若不是地缺脱离了东兴社,恐怕现在的一线势力中,也有东兴社的名字,哪至于现在在二线的末尾苟延残喘? 如今的东兴社别说争夺皇位了,能生存下去都困难。 何况东兴社老大居然还打着让自己侄儿当皇帝的念头。 他阿贵多大的脸? “得啦,阿贵叔,你好好在嗰度定住啦,呢度嘅事,你就唔掺和啦,你哋东兴社实力都系太弱咗啲。” 阿星无奈地出声为阿贵解围。 神拳门、青龙会、斧头帮曾与东兴社有宿怨,松鼠国使臣逼迫东兴社交出寒王时,这三大势力曾顺水推舟、煽风点火, 但之后兔国与松鼠国大战,几大势力不分彼此,联合起来保家卫国,关系又缓和了许多,算是并肩作战打出来的矫情, 虽然仗打完后便各奔东西,彼此又成了竞争关系,但曾经的交情摆在那里,彼此之间的竞争程度并不激烈。 神拳门前任老大,鳌飞鸿之子鳌白曾和阿贵在于松鼠国的战争时并肩作战,合作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当时还被誉为绝代双骄, 作为鳌白的弟子,阿星怎么也要卖这位师傅友人的面子,至少不要让他下不来台。 “但系我系认真嘅!” 阿贵分开众人,缓缓地站了出来: “就喺今朝,我见到神谕,神命令祂嘅使者寒王、龙翠花,携带佢神谕传达兔国,兔国嘅下一任皇帝已由神定,一定要有阿禄当皇帝,如果唔系,神明震怒,将会降下神罚!” “噗” “嗤嗤嗤嗤” “听吓个老嘢讲乜嘢?神明?神罚?噗噗噗” 不单只一线势力在面面相觑,就连那些沉默不语, 有“仅仅只是过来做个见证”的自觉的各二线势力老大们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一个个挤眉弄眼,小声窃窃私语,不屑、轻蔑、嘲笑声,不绝于耳。 “阿贵叔,搅清楚现状啦,东兴社已经没落,而家东兴社只系一个小势力,系冇资格管理兔国嘅!” 阿星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做最后的努力试图劝阻阿贵,阿贵或许是疯了又或者是老了,神智不清了,但现在可不是捣乱的场合, 现在其他势力都把阿贵当笑话看,这局面还不算坏,但如果阿贵执迷不悟,一直坚持那套神神叨叨的说法,惹怒了在场的所有势力,这场议会结束之后,东兴社则必定会被针对, 以东兴社的体量,被在场一众势力针对,恐怕没过多久就要泯灭于历史长河了。 “系呀,我东兴社已经没落,但我东兴社阿禄而家天命喺身,冇几耐之后就有神使亲自赋予佢身为皇者嘅权利,届时,边个都够胆话我侄阿禄冇管理兔国嘅资格!” 阿贵再一次开口,一番话说得煞有介事。 围观的一众势力的老大们笑声渐渐停了。 犯傻一次两次,可以当个笑话看,但三番四次,就惹人厌了。 真以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威压四街的第一势力东兴社? 还神使,如果这世上有神的话,也应该青睐青龙会、神拳门这些大势力,再不济也是沧海阁这种, 还有后面排着的一线、二线的一众大大小小势力们,排着队也轮不到东兴社这种没落多年的小势力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无题(二十三)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小时左右可完成 如果说离地十丈御剑升空的修为令他们骇然的话,龙翠花那青春不老的容颜,却是令人惊悚,兔子的寿命并不长,一名青葱少女,经历二十四年的时光,此刻应该垂垂老矣,但龙翠花的外貌看上去,却依旧如当年般青春靓丽,没有半点老态。 那些惊呼出声的围观兔子们造成的动静,令内围六大势力的老大感觉疑惑不解。 大势力的崛起,充斥着残酷而赤裸裸的竞争,年迈的兔子们只能落寞而无奈地退出竞争的核心区域,让年轻的兔子们争夺权力和地位, 所以这六大势力的老大们没有一个是老一辈的,全是后起之秀,对老一辈的传说仅有只言片语的了解,而且态度也大多是漠不关心, 他们只关心同时代的强者,以及自己是否有机会代替掉强者的地位。 烈火女金刚的名号,他们也有了解,毕竟龙翠花的存在标示着上上个时代的落幕,以及陈浩南的帝皇时代的开启, 但传说中烈火女金刚身高丈二,一身肌肉虬结如城墙,魁梧有力,一顿能吃八十颗松鼠脑袋 跟眼前这个飘然欲仙、眉目如画,身形却娇小玲珑的可爱少女完全就是两个物种。 在众人或警惕、或震惊、或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御剑而来的少女缓缓地降落,悬浮在三丈高的半空,居高临下地扫视着众人说道: “吾乃星界游神巴德的使者,神使龙翠花,此番奉命前来为兔国新皇贺,敢问兔国新皇何在?” “我睇大家唔使再争,在下有一个唔错嘅好提议,不如各位小小考虑下?” 正争得面红耳赤,神拳门的阿星突然伸手制止了众人的讨论,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我哋几个,代表住兔国嘅最强势力,如果我哋非要分出个高下决定皇帝嘅归属,少不免会有死伤,而家我哋兔国战事蓄势待发,分分钟可能同人类决一死战,此举实属唔智!” “话系噉讲,但系我哋都要选出一个兔国嘅实际管理者,我哋兔国势力太多、太乱,你要做呢,佢要做个,人心唔齐,点同人类开战?” 火云邪神时刻不忘给阿星拆台,以报阿星当日一招将自己击败之仇, 这段话只是为了做个铺垫,若是一会阿星的提议稍微不如意,自己再顺势反驳,狠狠地扫阿星的面子,阿星将威严扫地, 而阿星的提议若是不错,自己也不亏,阿星也讨不到更多的好处。 “话系噉讲,但系我兔国嘅管理者,点解净系一个人,而唔系一个团体?” 阿星扫了一眼火云邪神,不打算跟他计较。 “一个团体?” 几位一线势力的老大都愣住了,火云邪神却是笑着开口: “我都话你想出咗咩好主意呢,结果就呢?” “六大势力一齐管理兔国,有咩唔妥呀?” 阿星也不生气,笑着说道。 “我啱啱先讲过,我哋兔国势力太多、太乱,你要做呢,佢要做个,人心唔齐,点同人类开战?” 火云邪神不屑地冷哼一声: “后生仔思想浅显,思虑唔周,唔怪得你神拳门打理到乱七八糟!” “既然我哋兔国嘅势力太多、太乱,噉我哋就将个规矩好喇。” 阿星伸手逐一指着在场的众人,说道: “我哋六大势力共同管理兔国,神拳门、青龙会、沧海阁、出云城、璇玑殿、狂刀宗, “喺兔国有要做决策时,我哋就投票决定!我神拳门算一票,青龙会算一票,沧海阁都算一票,你哋出云城、璇玑殿、狂刀宗,合算一票,嗰边票数高,就决定边边嘅决策,点啊?” “点解我哋三个只算一票?我唔服气!我哋三个加喺一齐,过你哋任何一个势力都要强!” 出云城三大势力首先跳了出来,火云邪神也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呢子唔掂,六大势力变咗四个,如果得票数持平,二比二,兔国嘅决策点计?” “讲得有道理,我都唔系听唔入意见嘅人,既然系噉,你哋睇噉点呀?出云城、璇玑殿、狂刀宗,你哋三个抵啲一点五票,噉喺势力二比二持平时,出云城呢边嘅票数为二点五,算出云城呢边胜,点啊?” 阿星仿佛早有预料,胸有成竹地对众人说道。 “这” 火云邪神等强者沉默了下来,眼神闪烁。 一时之间,他们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而且本想贬低阿星,令他威望扫地,无法竞争皇帝的位置,没想到他却提出了这种“投票制”的方式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于公于私,他们都无法反对这样的建议。 “我觉得呢个好提议,仲唔错。” 出云城的韦恩思考了半天,首先表态: “很公平,冇偏袒一方,都唔会令我哋几大势力损失元气。” 出云城三大势力拿了15票,总体来说对他们有利,虽然他们三个势力之间确定决议也是一个麻烦事, 但出云城三大势力之所以合作,还是因为小势力自保的一种抱团行为,虽然不能当皇帝完全决议,但有这个结果对他们来说已经很满意了。 “我觉得咁唔太好” 沧海阁的光头强有些微词,但其他势力强者的目光望过来时,他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毕竟实力一般,沧海阁若想更上一步,发展势力是唯一的路, 现在帝皇制度变成了议会投票制,他想肆无忌惮的发展势力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这一切都是他的私心,是不能宣之以口的,哪怕在场的势力都知道他的狼子野心 若是给了他们一个针对的借口,在场的强者绝对敢联手活撕了他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迟疑之间,火云邪神也发表了意见: “呢个方法嘛嘛哋,又都唔算太差,咪试吓可唔可以得得通,若是可以,就按照呢个方法嚟啦。” “光头强,你嘅意见呢?” 阿星转过头去,望着光头强说道。 光头强挣扎了半晌,长叹了一口气: “算啦,就按照呢个子嚟啦,如果行不通嘅话,我觉得定我沧海阁主持兔国嘅事务更啱啲” 众人无视了光头强的后半截话,听阿星开始商议关于六大势力管理兔国的各项事宜。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无题(二十四)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我睇大家唔使再争,在下有一个唔错嘅好提议,不如各位小小考虑下?” 正争得面红耳赤,神拳门的阿星突然伸手制止了众人的讨论,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我哋几个,代表住兔国嘅最强势力,如果我哋非要分出个高下决定皇帝嘅归属,少不免会有死伤,而家我哋兔国战事蓄势待发,分分钟可能同人类决一死战,此举实属唔智!” “话系噉讲,但系我哋都要选出一个兔国嘅实际管理者,我哋兔国势力太多、太乱,你要做呢,佢要做个,人心唔齐,点同人类开战?” 火云邪神时刻不忘给阿星拆台,以报阿星当日一招将自己击败之仇, 这段话只是为了做个铺垫,若是一会阿星的提议稍微不如意,自己再顺势反驳,狠狠地扫阿星的面子,阿星将威严扫地, 而阿星的提议若是不错,自己也不亏,阿星也讨不到更多的好处。 “话系噉讲,但系我兔国嘅管理者,点解净系一个人,而唔系一个团体?” 阿星扫了一眼火云邪神,不打算跟他计较。 “一个团体?” 几位一线势力的老大都愣住了,火云邪神却是笑着开口: “我都话你想出咗咩好主意呢,结果就呢?” “六大势力一齐管理兔国,有咩唔妥呀?” 阿星也不生气,笑着说道。 “我啱啱先讲过,我哋兔国势力太多、太乱,你要做呢,佢要做个,人心唔齐,点同人类开战?” 火云邪神不屑地冷哼一声: “后生仔思想浅显,思虑唔周,唔怪得你神拳门打理到乱七八糟!” “既然我哋兔国嘅势力太多、太乱,噉我哋就将个规矩好喇。” 阿星伸手逐一指着在场的众人,说道: “我哋六大势力共同管理兔国,神拳门、青龙会、沧海阁、出云城、璇玑殿、狂刀宗, “喺兔国有要做决策时,我哋就投票决定!我神拳门算一票,青龙会算一票,沧海阁都算一票,你哋出云城、璇玑殿、狂刀宗,合算一票,嗰边票数高,就决定边边嘅决策,点啊?” “点解我哋三个只算一票?我唔服气!我哋三个加喺一齐,过你哋任何一个势力都要强!” 出云城三大势力首先跳了出来,火云邪神也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呢子唔掂,六大势力变咗四个,如果得票数持平,二比二,兔国嘅决策点计?” “讲得有道理,我都唔系听唔入意见嘅人,既然系噉,你哋睇噉点呀?出云城、璇玑殿、狂刀宗,你哋三个抵啲一点五票,噉喺势力二比二持平时,出云城呢边嘅票数为二点五,算出云城呢边胜,点啊?” 阿星仿佛早有预料,胸有成竹地对众人说道。 “这” 火云邪神等强者沉默了下来,眼神闪烁。 一时之间,他们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而且本想贬低阿星,令他威望扫地,无法竞争皇帝的位置,没想到他却提出了这种“投票制”的方式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于公于私,他们都无法反对这样的建议。 “我觉得呢个好提议,仲唔错。” 出云城的韦恩思考了半天,首先表态: “很公平,冇偏袒一方,都唔会令我哋几大势力损失元气。” 出云城三大势力拿了15票,总体来说对他们有利,虽然他们三个势力之间确定决议也是一个麻烦事, 但出云城三大势力之所以合作,还是因为小势力自保的一种抱团行为,虽然不能当皇帝完全决议,但有这个结果对他们来说已经很满意了。 “我觉得咁唔太好” 沧海阁的光头强有些微词,但其他势力强者的目光望过来时,他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毕竟实力一般,沧海阁若想更上一步,发展势力是唯一的路, 现在帝皇制度变成了议会投票制,他想肆无忌惮的发展势力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这一切都是他的私心,是不能宣之以口的,哪怕在场的势力都知道他的狼子野心 若是给了他们一个针对的借口,在场的强者绝对敢联手活撕了他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迟疑之间,火云邪神也发表了意见: “呢个方法嘛嘛哋,又都唔算太差,咪试吓可唔可以得得通,若是可以,就按照呢个方法嚟啦。” “光头强,你嘅意见呢?” 阿星转过头去,望着光头强说道。 光头强挣扎了半晌,长叹了一口气: “算啦,就按照呢个子嚟啦,如果行不通嘅话,我觉得定我沧海阁主持兔国嘅事务更啱啲” 众人无视了光头强的后半截话,听阿星开始商议关于六大势力管理兔国的各项事宜。 正在这时,四周围观的二线势力一众强者们,以及外围的一群兔子忽然爆发出了阵阵惊呼, 正在商议的一线强者们身形也猛地僵住,浑身寒毛直立,齐齐掉转身来,朝着远处眺望。 天空之上,一道身影脚踏长剑,正缓缓御空而来。 那身影悠然自在,飘飘欲仙,背负双手,颇有宗师风采。 这是一位金丹境的强者,在这名强者出现的时候,几位一线势力的强者都不由得瞳孔一缩。 金丹境,在兔国被称为“宗师境”,兔国一线势力的强者无一不是宗师,换句话说,唯有成为宗师强者,所属的势力才有被称为一线势力的资格。 宗师境实力浑厚者拥有浮空之能,如阿星、火云邪神,都可短暂浮空,但离地三丈踏空而行已是不得了的神迹,像光头强、韦恩之流,能浮空一丈都勉强, 但来者却离地十丈,浑身鼓荡的灵气翻滚不休,她的神情却悠然自得, 这已经无法用武者来形容,甚至称一声仙术恐怕都不为过! “烈烈火女金刚!!!” 围观的二线势力强者中,一名垂垂老矣的强者兀的一下跳了起来,指着飞在天空的安夏失声惊叫,满脸骇然。 这一下,一众兔子们就仿佛炸了锅一样沸腾起来,有互相询问的,有捂头失魂的,有一屁股跌在地上的 第一百三十章 无题(二十五)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可完成 “你想死呀!” 韦恩都气疯了,刚才还因为云凡出手诡异而惊疑不定,现在云凡的第二巴掌扇下去,一下子就点燃了韦恩的怒火, 阿禄是个单纯、纯粹的少年,他不懂什么弯弯绕,不懂尊卑有别,他只知道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 来到这里前,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是纯粹的,这里就像是一个大茶馆子,有钱的人围在最里面高谈阔论,没钱的人围在最外面看别人高谈阔论, 他对东兴社当今的地位也有些朦朦胧胧的了解,东兴社不算小,但也绝对算不上大,就像是大树底下生长的灌木,和大树相比显得如此渺小, 所以他对东兴社被排挤在“茶馆”外围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在他看来,大家都是兔国的一份子,同为兔子,就算有强弱之分,至少没有高低贵贱之别, 就算有,论起地位,东兴社也算是老资格势力了,凭这份资历,至少说两句话的权利还是有的。 但韦恩的那一脚,以及给阿贵叔的两巴掌,让他看清楚了现实。 “茶馆”中央的人根本没把他们当当做正眼相待的对象,若是心有不满,打一巴掌、踢一脚,都是可以的。 就像他养的那只家禽白鸟一样,打一巴掌、踢一脚,全凭自己心意。 他的小腿现在还隐隐作痛,阿贵叔脸上的红肿现在还未消退。 他们就连还手都不敢! 所以,阿禄现在很悲愤,很委屈。 委屈了就想找大人倾诉,就想找大人给自己出头。 阿贵叔曾经是他仰仗的高山,是他崇拜的目标,但这一次,阿贵叔忍下了这口气。 他曾经仰仗的高山崩塌,人身安全感受到了威胁,他内心的不安便膨胀到了极致, 这一刻他极度渴望一种安全感,于是他将希望寄托在了刚认识不到两天的,湖中飘来的客人身上。 尽管这是早就安排好的计划 就连阿贵叔都对这两个客人恭恭敬敬的,想来他们应该比“茶馆”中央的那些强者们更强吧? 所以,他毫不犹豫、添油加醋地向那位持剑的人类诉说起了自己的遭遇。 “你说什么?” 云凡一愣,皱起了眉头: “你是” “我就系天命帝皇!天命帝皇就系我!头先我叔已经将情况告知咗佢哋,但佢哋视若无睹,仲喐手打人呀!” 阿禄厉声喊道: “神使为我作主啊!” 云凡手持伏羲剑,缓缓地走到了阿禄身旁,朝阿禄脚上的脚印望了一眼,余光扫过一旁的阿贵脸上尚未消除的红肿,脸上忽然浮现出了愤怒的神情。 他猛地转过身去,环视着众人,声音低沉可怖: “谁动的手?自己站出来。” 众人的目光朝他汇集,随后缓缓转向朝着出云阁的韦恩等三人望了过去。 阿星、火云邪神、光头强三人相互对过了眼神,随后默契地后退了一步,让开了众人的视线,让出云阁三人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下。 一致对外的前提是来者不属于已方势力。 上面那个御剑飞行的兔子是不是龙翠花还待议,但能御剑升空十丈的强者,还是一只兔子,这稳稳的已经算是已方势力的一员了。 就把她当成龙翠花看吧, 寒王的名号他们也有所听闻,龙翠花豢养的一条狗,这算是外人吗? 现在龙翠花放狗咬人,便算是代表着龙翠花的意志, 现在龙翠花是已方势力的一员,可能带有敌意,而出云阁那三个家伙和他们是竞争关系,要跟他们分润蛋糕的, 对他们来说,不论是龙翠花还是出云阁,这两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看样子要打起来了,不如让双方打个你死我活,好让他们渔翁得利? 龙翠花 管她是不是龙翠花,就算她千年不死、万年不死,那也是她的事,或许他们会对长生不死感兴趣,但都是成年人兔,想要的东西他们会自己想办法弄到手,而不是靠巴结卖好,来等别人“施舍”。 所以,龙翠花想把兔国的权力移交给东兴社,那是痴心妄想,想在兔国的权力上分一杯羹,那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最好出云阁三大势力跟龙翠花两边的打起来,打得两败俱伤,然后被他们渔翁得利,踢出权力圈外,那再好不过了。 “是你们是你们动的手?” 云凡望向出云阁三人,眼神不善。 “哎呀,哎呀,我啱啱听到好似好似有乌蝇喺响,嗡嗡嗡,嗡嗡嗡,真系好烦,你哋有冇听到?” 出云阁韦恩无视了云凡的话,转头对同伴问道。 “冇丫,我却系听到咗几声畜生叫,讲咩系你哋郁手?噗噗噗” 一旁的王大牙裂开大嘴,嘴里两颗大门牙颇为显眼。 祝胜则望着云凡的方向,对两名同伴说道: “小声啲,我好似见到有头畜生在朝我哋行过嚟啊!” 三人摆明了无视云凡,语言粗鄙至极,对云凡充满了敌意。 他们对小势力的弱者动了手,落了弱者的面子,这倒还算小事, 若是平时,有强者为弱者出头了,他们姿态会放低些,说一声“抱歉,都是误会”来缓和冲突,毕竟他们也不想把有无名强者做靠山的势力得罪得太狠, 至于之后那边的人肯不肯原谅,那就要慢慢扯皮了,反正姿态还是要做足的。 但他们得罪的是东兴社 那就没事了。 得罪的就是东兴社,他们对东兴社向来就不对付,哪怕现在东兴社有靠山,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看来是你们动的手没错了。” 云凡缓缓地靠近了出云阁的三位强者,弯下腰去,脸上带笑: “你们刚才是怎么动的手?等一下,别这么看着我,也先别告诉我,让我猜猜看是不是这么动的?” 啪! 耳光清脆、响亮,在这座空旷的金銮殿中回荡。 四周仿佛一下子静了下来。 韦恩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人类。 他对这个人类早有防范,他确信他刚才甚至已经出手,要拦下这个人类的耳光,但他偏偏还是被结结实实地扇了一巴掌! 他甚至连灵力都没来得及动用! 第一百三十一章 无题(二十六)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可完成 阿禄是个单纯、纯粹的少年,他不懂什么弯弯绕,不懂尊卑有别,他只知道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 来到这里前,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是纯粹的,这里就像是一个大茶馆子,有钱的人围在最里面高谈阔论,没钱的人围在最外面看别人高谈阔论, 他对东兴社当今的地位也有些朦朦胧胧的了解,东兴社不算小,但也绝对算不上大,就像是大树底下生长的灌木,和大树相比显得如此渺小, 所以他对东兴社被排挤在“茶馆”外围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在他看来,大家都是兔国的一份子,同为兔子,就算有强弱之分,至少没有高低贵贱之别, 就算有,论起地位,东兴社也算是老资格势力了,凭这份资历,至少说两句话的权利还是有的。 但韦恩的那一脚,以及给阿贵叔的两巴掌,让他看清楚了现实。 “茶馆”中央的人根本没把他们当当做正眼相待的对象,若是心有不满,打一巴掌、踢一脚,都是可以的。 就像他养的那只家禽白鸟一样,打一巴掌、踢一脚,全凭自己心意。 他的小腿现在还隐隐作痛,阿贵叔脸上的红肿现在还未消退。 他们就连还手都不敢! 所以,阿禄现在很悲愤,很委屈。 委屈了就想找大人倾诉,就想找大人给自己出头。 阿贵叔曾经是他仰仗的高山,是他崇拜的目标,但这一次,阿贵叔忍下了这口气。 他曾经仰仗的高山崩塌,人身安全感受到了威胁,他内心的不安便膨胀到了极致, 这一刻他极度渴望一种安全感,于是他将希望寄托在了刚认识不到两天的,湖中飘来的客人身上。 尽管这是早就安排好的计划 就连阿贵叔都对这两个客人恭恭敬敬的,想来他们应该比“茶馆”中央的那些强者们更强吧? 所以,他毫不犹豫、添油加醋地向那位持剑的人类诉说起了自己的遭遇。 “你说什么?” 云凡一愣,皱起了眉头: “你是” “我就系天命帝皇!天命帝皇就系我!头先我叔已经将情况告知咗佢哋,但佢哋视若无睹,仲喐手打人呀!” 阿禄厉声喊道: “神使为我作主啊!” 云凡手持伏羲剑,缓缓地走到了阿禄身旁,朝阿禄脚上的脚印望了一眼,余光扫过一旁的阿贵脸上尚未消除的红肿,脸上忽然浮现出了愤怒的神情。 他猛地转过身去,环视着众人,声音低沉可怖: “谁动的手?自己站出来。” 众人的目光朝他汇集,随后缓缓转向朝着出云阁的韦恩等三人望了过去。 阿星、火云邪神、光头强三人相互对过了眼神,随后默契地后退了一步,让开了众人的视线,让出云阁三人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下。 一致对外的前提是来者不属于已方势力。 上面那个御剑飞行的兔子是不是龙翠花还待议,但能御剑升空十丈的强者,还是一只兔子,这稳稳的已经算是已方势力的一员了。 就把她当成龙翠花看吧, 寒王的名号他们也有所听闻,龙翠花豢养的一条狗,这算是外人吗? 现在龙翠花放狗咬人,便算是代表着龙翠花的意志, 现在龙翠花是已方势力的一员,可能带有敌意,而出云阁那三个家伙和他们是竞争关系,要跟他们分润蛋糕的, 对他们来说,不论是龙翠花还是出云阁,这两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看样子要打起来了,不如让双方打个你死我活,好让他们渔翁得利? 龙翠花 管她是不是龙翠花,就算她千年不死、万年不死,那也是她的事,或许他们会对长生不死感兴趣,但都是成年人兔,想要的东西他们会自己想办法弄到手,而不是靠巴结卖好,来等别人“施舍”。 所以,龙翠花想把兔国的权力移交给东兴社,那是痴心妄想,想在兔国的权力上分一杯羹,那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最好出云阁三大势力跟龙翠花两边的打起来,打得两败俱伤,然后被他们渔翁得利,踢出权力圈外,那再好不过了。 “是你们是你们动的手?” 云凡望向出云阁三人,眼神不善。 “哎呀,哎呀,我啱啱听到好似好似有乌蝇喺响,嗡嗡嗡,嗡嗡嗡,真系好烦,你哋有冇听到?” 出云阁韦恩无视了云凡的话,转头对同伴问道。 “冇丫,我却系听到咗几声畜生叫,讲咩系你哋郁手?噗噗噗” 一旁的王大牙裂开大嘴,嘴里两颗大门牙颇为显眼。 祝胜则望着云凡的方向,对两名同伴说道: “小声啲,我好似见到有头畜生在朝我哋行过嚟啊!” 三人摆明了无视云凡,语言粗鄙至极,对云凡充满了敌意。 他们对小势力的弱者动了手,落了弱者的面子,这倒还算小事, 若是平时,有强者为弱者出头了,他们姿态会放低些,说一声“抱歉,都是误会”来缓和冲突,毕竟他们也不想把有无名强者做靠山的势力得罪得太狠, 至于之后那边的人肯不肯原谅,那就要慢慢扯皮了,反正姿态还是要做足的。 但他们得罪的是东兴社 那就没事了。 得罪的就是东兴社,他们对东兴社向来就不对付,哪怕现在东兴社有靠山,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看来是你们动的手没错了。” 云凡缓缓地靠近了出云阁的三位强者,弯下腰去,脸上带笑: “你们刚才是怎么动的手?等一下,别这么看着我,也先别告诉我,让我猜猜看是不是这么动的?” 啪! 耳光清脆、响亮,在这座空旷的金銮殿中回荡。 四周仿佛一下子静了下来。 韦恩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人类。 他对这个人类早有防范,他确信他刚才甚至已经出手,要拦下这个人类的耳光,但他偏偏还是被结结实实地扇了一巴掌! 他甚至连灵力都没来得及动用! 这人类动作大,速度那么慢,为什么偏偏这么邪门,一巴掌就这么扇到了自己脸上? 啪!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又是清澈的一巴掌,将他扇了个趔趄,这回是反手拍的,杀伤力更弱,但侮辱性更强! “还是说,你是这么动手的?” 云凡笑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无题(二十七) 砰!!! 安夏的剑雨与轰然而至的火云邪神撞到了一起,随后火云邪神疾速推开,身形停顿片刻,又一次朝着安夏撞去; 每一道威力强大的招式都需要相对较长的启动时间,不然自丹田中涌出的灵力无法积蓄到极致,威力也就无法达到理想的程度, 火云邪神的蛤蟆功也摆不脱这种窘境,尽管他的每一招都威力强大,但若是有人能抓住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间隙出手,火云邪神将陷入被动, 但安夏擅长的风之剑求的是以守待攻,二者同为硬碰硬的招数,就算安夏的境界和招法远比火云邪神要高深, 但体修对剑修的克制严重太多,加上明面修为上的差距,所以无法建功,于是二兔陷入了僵持; 于此同时,又一名强者加入了战圈。 沧海阁的光头强,兔如其名,头上光秃秃宛若一个透亮的大灯泡,就连那两根兔耳朵都不知去了哪里, 这副尊荣若不是告诉你他是只兔子,恐怕你会以为他是只剥了壳的乌龟; 光头强手上握着一柄灰扑扑的柴刀,使用的刀法也颇为朴实,一连十八路刀法,刀刀砍下盘,就连刀法的名字也朴实无华 柴刀十八路。 这朴实无华的刀法配合浑厚的灵力,对付韦恩之流花里胡哨的招数颇为有效,不过落在云凡眼中,却无处不是破绽, 手中伏羲剑仅只是随意荡了几下,光头强的刀法便已经有几分不稳,表现比修为尚不如他的韦恩还要不堪, 至少云凡不但未退半步,还逼得光头强连退了好几步, 光头强连吃了几个暗亏,见势不妙,连忙收刀,原先体内的灵力八分攻、二分守,此刻灵力悉数化成二分攻、八分守, 招法与灵力运转之间产生的破绽陡然缩小起来,锋锐如伏羲剑,也难以从中找到突破口, 云凡也不急,仗着伏羲剑锋锐无比的特性,加上对灵力敏锐的感知与高明的眼力,一剑又一剑,一点一点地消磨光头强体外的灵气护罩,甚至还有闲暇环顾四周,打量着周围的兔子。 这些兔子强悍的实力超出了他的预计。 他原本的预计中,这些兔子的最强者不过六七只,最强者级数无非就是像龙傲、陈浩南之流, 依修为和招法、意志力的不同,战力和金丹初期或中期修士相差不多, 再往下的势力老大们大概处于弱金丹的水准,甚至凝脉巅峰也有可能, 这种级别的战力,安夏固然不可能凭着一己之力挑翻了全部,但配合手持伏羲剑的自己, 再加上这些势力彼此之间缺乏信任,互相猜疑,前方一波接一波的送死,后方坐山观虎斗的可能性很大, 已方一人一兔的胜算不低; 等自己和安夏配合着宰了一批兔子老大,到他们反应过来时,恐怕已经迟了, 于是便胜局已定; 但刚才火云邪神光是起手式便已达到陈浩南刀剑双持的战力,运转蛤蟆功时,更是达到了金丹后期水准, 之前三个出云城、璇玑殿、狂刀宗的兔子,战力与龙傲相差不大, 而面前与自己交手的光头强,战力已经与刀剑双持的陈浩南相差不大 是这一届的兔子格外强,还是 正思索间,忽然,场中一只兔子的异样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只兔子正顺着金銮殿上顶着房梁的柱子往上爬,姿势怪异,行为古怪,令人摸不着头脑。 这古怪的行为让云凡一头雾水,因为那个爬房梁的兔子正是此时兔国的最强者,神拳门老大阿星。 从阿贵口中得知的情报来看,神拳门阿星是在场众人中最难缠的家伙,尤其是在发现如今一众势力老大们的实力比二十四年前的兔子们强许多之后, 云凡对阿星的实力充满了忌惮,甚至已经做好了“暂时接受失败,以徐徐图之”的准备,放弃速战速决的想法, 但看到阿星此刻那显得有些滑稽的动作,云凡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 先不说阿星一代强者自有强者尊严为什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狼狈的行止,最大的问题是,阿星比火云邪神要强,修为最差也是金丹了吧? 而且还不是二十四年前鳌飞鸿、叶三那种伪金丹,凭他击败了火云邪神,怎么也得是个正常金丹吧? 一个正常金丹,连飞都不会,还要去爬柱子? 云凡一时无语,倒也未多在意,手中伏羲剑快了三分,将光头强打得连连后退, 眼看着体外的灵气护罩越来越稀薄,光头强顿时急了,手上八分守、二分攻的柴刀十八路一下子变成了十分守, 但就连这十分守势都挡不住云凡的伏羲剑势如破竹,无奈之下,光头强一个暴喝,长刀一甩,身子却往后退去,退得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云凡也不追,反而转向另一个方向朝着安夏所在的地方赶去。 火云邪神的战力比安夏差了几分,只要再耗费一段时间就会败于安夏手中,但未免夜长梦多,云凡打算先动手把火云邪神给清出局,以便给已方造势。 此时他和安夏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足以震慑四周大大小小的兔子势力老大们, 如果说自己一招败了出云城、璇玑殿、狂刀宗的三位老大的行为看上去有些投机取巧的感觉的话,他轻而易举打败了沧海阁的光头强可是实打实的事实, 如今只要把火云邪神清出局,再和安夏联手对付神拳门阿星,便算大局已定,在周围的兔子们的见证下,自己和安夏的威名保阿禄几年皇位安稳已经足够了, 最多自己和安夏时不时停下“时空旅行”,隔三差五地回兔国震慑、威胁一下,阿禄的皇位保证能做得稳稳当当; 但就在云凡剑指火云邪神,火云邪神与安夏打得不可开交之时, 突然,一道仿佛山岳般沉重的恐怖压力,陡然间从云凡等人的上空自上而下地笼罩而来,在无比恐怖的压力下,不论是云凡、安夏,还是火云邪神,此刻都变得寸步难行!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无题(二十八) 这一掌,几乎将方寸之地的每一个角落完全笼罩,灵气厚重得直令人喘不过气,被镇压在其中的三人动弹不得,望着天空之上宛若展翅翱翔的身影,云凡眉头紧皱,暗骂了一声。 不知何时,之前那个狼狈爬柱子的身影已经爬到了柱子顶端, 到达顶端后,那道身影一扫先前的狼狈猥琐,仿佛完全变了个兔般,双手合十纵身一跃,随后向下探出一掌, 掌风便裹挟着灵气翻涌而下,无形无相,却如云海翻涌。 阿星的【如来神掌】闻名兔国,但却没几个人见他出过手,除了火云邪神外,他解决其他的小喽啰也用不到他的成名绝技, 关于【如来神掌】的一切,都不过是火云邪神的只言片语,无人得知其真面目, 有人猜测这一招其实平平无奇,根本没有火云邪神说的那么夸张,有人猜测这一招其实不是掌法,甚至可能不是武功,而是一种王道之法,不战而屈人之兵…… 但在今日,【如来神掌】再现,一众围观的兔子即便隔着老远,也能感觉到无边的压力仿佛海啸般翻涌而来,再没有人能质疑这一招的强大,因为在这一招面前,他们已不自觉失声。 面对这一招,云凡想的却不是感慨这一招的威力—— 从这一掌的气势看,这一掌的威力已经达到了元婴水准,在鲲背的世界确实强,但拿到九洲对比,哪怕是三年前,九洲加起来也有数百位元婴,何况如今? 这一掌威力不过尔尔,但让云凡心生警惕的是,阿星看上去还很年轻。 鲲背世界的二十四年前,他曾尝过一根地上的草,草里的灵气微乎其微。 以当时鲲背灵气蕴含的总量,在鲲背上生活的兔子们即便吃一辈子草,修为最多也就只能达到如龙傲一样的金丹中期, 就算没有天赋限制,还能继续修炼下去,但金丹境界能延长的寿命有限,能突破到金丹后期恐怕也已经要老死了; 但此刻这从天而降的一掌,已经具备元婴境界的威力,但使用这一掌的人,是一个年纪尚轻的青年兔子! 他不像火云邪神那样,或许再过几年身体就开始衰退,他正年轻,身体正朝气蓬勃! 年纪轻,意味着他甚至还未达到上限! 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的最强者级数已经不再是自己预料中的金丹巅峰,而是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的预期…… 若只是元婴还好,今后的最强者级数如果超过了元婴,超过了化神,鲲背的局势就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和安夏便再也不能以无敌的实力于鲲背纵横…… 到时,还如何完成赌约? 云凡晃了晃脑袋,不愿去深想。 他望了望身周,安夏那咬牙抵抗又无能为力的神情,望着被死死地按在地上,满脸绝望的火云邪神,随后望向天空之上,那越靠越近的金色巨掌,轻轻一笑: “从天而降的掌法……你竟敢用我的招数来对付我,阿星?” 巨掌越靠越近,逼人的灵压令被笼罩其中的安夏、火云邪神连一根小指头都无法动弹, 但就在这密集得几乎凝实的灵气中,云凡缓缓举起了手中那柄黑漆漆的伏羲剑,行止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他将伏羲剑一横,朝着天空轻轻一划,就在长剑落下的那一刻,四周压力一空,宛若冰消雪融,拨云见日, 从天而降的阿星身上因灵气和空气相互碰撞产生了巨大的热量,此刻已宛若火流星一般熊熊燃烧, 但在云凡斩落伏羲剑的刹那,灵气消散,火焰消弭,一道衣着破破烂烂的身影头朝下重重地砸落在地,没有将地板砸出一个巨大无比的窟窿,他的脑袋却已如西瓜一样爆开。 阿星死了。 在高空坠落的关键时刻,被伏羲剑一剑斩得心魔大起,意识涣散,灵力混乱,失去了灵力护身,从高空坠落,一下子就折断了脑袋,一命呜呼。 简单、直接、快速,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阿星就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 “今日,阿禄登基为皇,我与龙翠花分别兼任左、右护法神,守护阿禄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云凡环视着四周,望着周围围在一块的二流势力,目光着重在光头强、火云邪神身上停顿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还有谁不服!?” 一片寂静。 云凡满意地点了点头,招了招手示意阿禄过来,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已经因为压力而扭曲得破破烂烂的圆环,戴在阿禄头上; 周围围观的兔子们也是心眼通透之辈,知道这个时候该干什么,于是便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对着阿禄高声喊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兔国历一零二五年 阿禄登基。 火云邪神、光头强等人成为了臣子,跟在阿贵身后,站在一堆文官身旁,朝着阿禄高呼万岁。 阿禄坐于高高的皇位,心思却已经飘到了他新收的那几房后宫身上。 但是有些事可以偷懒,有些事却是不可以偷懒的, 今日,有数项重要的国策,要经由他之口传达给下方的一众官绅。 若是不传,坐在他身后垂帘听政的那两位恐怕会活撕了他。 至于政策的内容,让阿禄颇有些奇怪,不过他现在满心里都是前两天新来的那些粉嫩后宫们,加上他好奇心也不重,所以也没打算发表自己的疑惑。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 他缓缓开口,语速飞快。 —————— “师傅,我们要怎么减少兔子们的人口?要再一次发动战争,削减人口吗?” “不用,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操控一场战争了,等安插好旗子,决定好计划,我们就可以回湖心岛加速时间了。” “可是……我们该怎么做?” “很简单,几项政策的事情,比如……首先将兔国的土地收回兔国手中,土地国有。” “然后呢?” “然后规划一片新城区,把七十年的土地使用权卖给中间商。” “规划……新城区?可……可那不是扩建了吗?” “别急,正戏在后头!”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无题(二十九) “中间商?” “就是一批专门建房子、卖房子的。” “噢噢……” “当然,每一块地的价格都很高,这批中间商不可能每一个都有这么多钱,但建房子是硬需求,在巨大的市场需求的诱惑下,他们会铤而走险,向钱庄贷款。 “中间商用这些钱购买‘土地使用权’,再拿这些钱盖房子,最后把这些房子卖出去,然后再把旧城区拆了建新城…… “钱越赚越多,中间商也就越来越多,地皮也就卖得越来越贵,房价也就越来越高……” “我还是听不明白,这和控制兔国的兔口有什么关系……” “别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解决问题时,要找到问题的源头才能彻底的把问题解决, “不然你觉得应该怎样才能限制兔国兔子的数量太多的问题?” 云凡长叹了一口气,轻抿安夏刚泡好的青草汁。 “……直接让阿禄下令,限制他们生孩子不就好了。” 安夏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倒是个简单直接的办法,但是如果有兔子非要生怎么办?” “那就……那就打死!” “……徒儿啊,你把阿禄的权力想得太大了,兔国的强者们相互附庸,弱者附庸练家子,练家子附庸强者,而兔国的秩序,正是依靠这些大大小小的强者管理的,就像修士世界一样…… “他们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他们认为这罪不至死,就会拒绝执行,限制令名存实亡,这治标不治本,完全没有解决问题啊!” 云凡摇了摇头。 “那……那罚他们钱!” “这想法倒是比之前成熟多了,但是还是和你所说的‘打死’一样,他们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 “如果罚太高,他们认为罚得太过,也有拒绝执行的可能,但如果罚得太低,他们认为价格可以承受了,交钱也要生孩子,这时你怎么办?” “这个……我……我没想好……” “我们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哪怕限制他们生,他们还要生那么多,目的是什么?因为会给他们带来好处, “他们活了一辈子,没本事,就想多生几个孩子,孩子多了,说不定就有一个资质好的,可以修成绝世武功,组建自己的势力,让他们过上他们以前不敢想的生活, “罚款只是一个上限有限的限制,经济不是太窘迫的家庭,恐怕都会愿意花点钱‘赌一把未来’, “所以如果我们想要限制他们,首先要提高他们‘赌一把’的成本,高到让他们望而生畏、望而却步, “但又要不留痕迹,要做到明明是限制他们生孩子,却又让他们有‘这是为你好’的感觉, “所以我们要从‘衣食住行’去考虑,衣服和出行这两方面没办法动什么手脚,食物这一块可以,但容易导致兔国动荡,所以我们从住处下手, “孩子会长大的,要结婚的,结了婚要分房的……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和父母住吧? “然后我们再借阿禄之口,说一些类似‘结婚不买房,就是耍流氓’、‘居无定所何谈稳定的婚姻’、‘和男方父母住在一起会有婆媳矛盾’这样的话, “顺便鼓动一下性别对立,配合之前的房价措施,把相恋的成本提高,兔口增长的速度也就慢下来了, “然后我们再用类似的方法提高物价、提高教育成本,他们想让孩子成才对吧? “好,广开大门,普及武道教育,让每个兔国的孩子都学得起武道,让成才的门槛提高, “为了让他们的孩子成才,他们不得不用更多的时间去工作,让他们的孩子接触不事生产的武道时间更长,为自己‘赌一把’的行为付出代价, “不事生产的武道强者越来越多,不稳定的因素也会越来越多, “但有阿禄坐镇压制,他们无法将矛盾转移,只能陷入无穷无尽的内耗之中,消耗他们自身的有生力量…… “伶冬想要三方之间的和平,可没说要兔国和平,兔国中的内斗并不影响大局, “这就是一颗定时炸弹,看上去随时可能引爆,松鼠国绝不可能敢碰这个充满危险的东西,野人部落也没有动手的能力, “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如此百年,三方势力可高枕无忧。” “师傅,我好像懂了!” “懂了什么?” 云凡又抿了一口青草汁,静静地等安夏发问。 “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安夏若有所思: “把他们‘想生孩子’的念头灭掉,兔子的兔口自然就减少了吧?” 呯! 云凡手中握着的陶瓷杯子突然摔落,四分五裂,茶水和碎片溅得满地都是。 他错愕地望着安夏,眼神闪烁不定,脸色煞白。 “啊,师傅你怎么了?” 安夏连忙上前抱住了云凡的手臂,语气充满了担忧。 “没……没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 云凡的声音喑哑、干涩,听着有些乏力。 “什么?” 安夏有些紧张地问道。 “……没什么。” 云凡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安夏的脑袋,随后轻声说道: “先这样吧,问题……应该不大,我们隔段时间来一次,帮阿禄坐稳皇帝的位置, “只要他和他的后人能维持三代的和平,我们的考验就算结束了,其他的……不重要。” “嗯,好!” —————— 兔国的一系列政策颁布时并没有遇到什么阻力,在云凡与安夏离开时,一条条政令已传遍了兔国境内的每一寸土地。 再次回到湖心神庙的路上,云凡和安夏搭乘的是阿禄赠予的一条小帆船,一路飘荡,慢悠悠地飘到了那棵参天的大树跟前。 身后悄悄缀着的“尾巴”在靠近这棵大树之前,船身就已经开始打转,航行片刻后,从云凡的视角望去,已经看不到那些阿禄派来的,试图寻找“不老秘境”的手下了。 求长生是每个生命都无法避免的渴望,尤其是地位越高,那些不用操心衣食住行、柴米油盐的人,心思越重。 即便是刚成为皇帝的山野少年阿禄也不例外。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无题(三十) 伶冬依旧静静地站在树洞前等待,仿佛已与四周融为一体,白色长裙随风飘舞,与暗褐色的树身相衬,望之却不觉得突兀。 “你们回来啦?” 伶冬望着飘然而来的云凡,语气颇为欣喜。 “问题不大,不至于让我耗费太长的时间。” 云凡摇了摇头: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伶冬笑意盈盈,微微勾起的嘴角挂着一个浅浅的小酒窝—— 和安夏纤薄的粉润樱唇相比,伶冬的唇更丰润些,这样饱满丰盈的唇,与这道浅浅的小酒窝搭配,观感倒是还不错。 “我想问,为什么这里的兔子越来越强了?” 云凡一边将船栓在树洞旁,一边呆着安夏爬上了树洞。 树洞的位置距离水面要高出一些,大概是为了预防湖水倒灌,将树洞内部淹没。 “……咦,以你的智慧,居然都没想到吗?” 伶冬歪了歪脑袋: “我以为你早就发现了呢……鲲背上的世界虽说接近与世隔绝,但鲲本身是游荡于九洲之上的,九洲……此刻正有仙人降临,灵气也随之复苏,所以……” “仙人?” 安夏愣了一下。 “就是一帮老不死的蛀虫罢了。” 云凡揉了揉安夏的脑袋,宽慰般说道。 这番动作落在伶冬眼中,令伶冬不由自主地将玉一般的小手握紧,润红的丰唇也被咬得发白。 (你终究不是他……) 她暗暗想着,悄悄将目光偏移。 云凡带着安夏进入树洞中,走到那面刻着指针的镜子前,依旧如上次一般,安夏被隔绝于外,由云凡独自操作。 原先因为右边兔子的势力扩张而全面飘红的局势,此刻已经被扭转了过来,不再是触目惊心的红,而是渐渐恢复成了正常的淡蓝色。 云凡伸出指尖,轻轻在镜面的年针上拨动,时间便飞速流逝。 兔国的势力一如云凡所预料,先是往外膨胀了些许,随后又逐渐衰落,尽管翻滚不休,却不断的向内塌陷,再无先前的气势。 在兔国势力的最中央,有一小块相对稳定的区域,属于兔国的皇城所在,出乎云凡意料的是, 原以为需要自己施加援手,帮助稳固帝位的阿禄,在皇帝的位置上却是做得极稳, 云凡都做好了出手一两次,打几场攻坚战的准备了,但阿禄却是稳健无比,十多年过去了,兔国的皇城区域还稳稳当当的。 这让云凡欣慰的同时,拨动指针的速度也不由得加快了。 一圈、两圈、三圈…… 年针一圈又一圈的转动,划过一圈,就过了十二年,划到第三圈时,兔国的皇城区域悄悄出现了一个微不可查的波纹,随后又迅速的恢复了沉寂, 以阿禄的年纪,折合兔国兔子的平均年纪,这大概是阿禄寿元耗尽的表现,不过皇城外圈虽沸腾不已,那种猛烈的沸腾状态却没有朝着皇城中传, 大概是阿禄的后人平稳地接了阿禄的班,想来大概是得了【卧龙剑】的好处。 飞鹤宗即便是在中洲也排行前三,飞鹤宗代掌门的剑法,怎么也比鲲背这些之前连个元婴都没有的土着强,加上阿禄的性格和【卧龙剑】的相性也颇为契合,凭着【卧龙剑】的威力,压制兔国百年应该不是问题。 云凡继续滑动年针,时间一年又一年的流逝, 就在云凡划完第五圈的时候,突然,左边的区域那块红色的区域渐渐有了蠢蠢欲动的样子。 云凡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训,闪电般地停下了指针,对伶冬问道: “人类部落在做什么?” 那片黄色的区域正在以微不可查的速度朝着左边的蓝色区域蔓延,一副大举进攻的模样。 “……贪婪会带来战争。” 伶冬轻轻一笑: “人类需要肉食,你用养殖白鸟的办法解决了人类的需求,但随着人类的数量越来越多,几十年下来,已经达到近千人的规模,白鸟的数量就不够了。” “怎么会不够?我不但教了他们养殖的技巧,也教给了他们种植的技巧,虽然只是很粗浅的内容,但供养几百人食用应该足够了吧? “何况还有大片的‘土豆’给他们当主食,莫非是他们杀鸡取卵,把所有的白鸟都吃光了?” “……是因为白鸟的饲料不够了。” “白鸟的……饲料?那些‘土豆’呢?” “你也知道人类是需要补充蛋白质的,鸟类当然也需要,而那些‘土豆’里面并没有任何蛋白质存在,这是你的疏忽, “不过好在那些人类具备相当程度的智慧,在发现给白鸟食用果实后,白鸟的存活率比单独喂食‘土豆’的存活率要高,所以在给白鸟提供的饲料中,添加了以果实为主的材料。” 伶冬摇头失笑: “人多了,白鸟也多了,对果实的需求也多了,但是……他们也不会种树,怎么办?” “抢?” 云凡皱起了眉头。 “最开始,他们是没打算抢的,他们只是偷偷溜进兔国和松鼠国的领地漫无目的的四处寻找果实,他们像蝗虫一样,雁过拔毛, “兔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偶尔也会来人类的领土偷窃青草,也算是礼尚往来的一众外交方式, “但果实是松鼠国的松鼠们唯一的口粮,也正是因为口粮的限制,他们的族群总量一直没有增长, “如今看到人类漫山遍野,如蝗虫般窃取了他们的食物,于是他们对这些窃贼出手了—— “他们保留了基本的克制,只是把闯入他们领地窃取他们赖以生存的食物的人类消灭了, “但他们的行为却触怒了人类,如你所见,这个部落的人类已经开始躁动,随时可能对人类出手。” 伶冬指着不断翻涌的,代表着人类势力范围的黄色圆圈说道。 “我现在去阻止他们,只要战争没有开启,就不算我失败,时间也不会重启,对吧?” 云凡望着伶冬说道。 “对。” 伶冬的回答简约直接,脸上的笑容如春风拂面。 “……这样的试炼有什么意思呢?” 云凡小声嘀咕了一声,带着满腔的疑惑,转身离开了【炼妖镜】。 在伶冬目光的注视下,他抱着安夏走到树洞口, 刚跳下船,正打算解开绳索的时候,一道巨大的阴影突然将他笼罩,他猛地抬起头望着天空,望着那道在天空缓缓滑翔的阴影,两眼发直,仿佛后脑勺被打了一闷棍似的。 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一架尾翼燃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的大型客运飞机在低空划过,轰隆隆的引擎声、破空声,震耳欲聋,震得云凡的身子都感到有些发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题(三十一)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飞机,在前前世的时候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事。 前世倒是有,但由于工业基础限制,研制出来的都是用灵石驱动的魔改版的‘战斗机’,而且驾驶员必须具备修为基础,不然无法驾驶。 这一世的九洲……工业发展才过去几年? 从自己布局传播“火种”开始到现在,也就三四年,炼铁炼钢,制造一些结构简单的武器想来应该是没问题的,但这种高度精密的大家伙…… 望着那架客运飞机划过一道长长的轨迹,朝着东方飞去, 让云凡震惊的一幕再次出现—— 就在飞机即将坠落的瞬间,几道身影冲天而起,齐齐飞到客运飞机前,携手将客运飞机拖了起来, 他们对云凡所在的大树仿佛视若无睹,不然不会连一眼都不望过来——这么一棵生长于湖心的大树显眼无比,就算他们不感兴趣,至少也会有几分好奇,但他们就是仿佛望不见一般。 “……元婴?” 云凡望着那几只飞在天空之上的兔子, —————————— 伶冬依旧静静地站在树洞前等待,仿佛已与四周融为一体,白色长裙随风飘舞,与暗褐色的树身相衬,望之却不觉得突兀。 “你们回来啦?” 伶冬望着飘然而来的云凡,语气颇为欣喜。 “问题不大,不至于让我耗费太长的时间。” 云凡摇了摇头: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伶冬笑意盈盈,微微勾起的嘴角挂着一个浅浅的小酒窝—— 和安夏纤薄的粉润樱唇相比,伶冬的唇更丰润些,这样饱满丰盈的唇,与这道浅浅的小酒窝搭配,观感倒是还不错。 “我想问,为什么这里的兔子越来越强了?” 云凡一边将船栓在树洞旁,一边呆着安夏爬上了树洞。 树洞的位置距离水面要高出一些,大概是为了预防湖水倒灌,将树洞内部淹没。 “……咦,以你的智慧,居然都没想到吗?” 伶冬歪了歪脑袋: “我以为你早就发现了呢……鲲背上的世界虽说接近与世隔绝,但鲲本身是游荡于九洲之上的,九洲……此刻正有仙人降临,灵气也随之复苏,所以……” “仙人?” 安夏愣了一下。 “就是一帮老不死的蛀虫罢了。” 云凡揉了揉安夏的脑袋,宽慰般说道。 这番动作落在伶冬眼中,令伶冬不由自主地将玉一般的小手握紧,润红的丰唇也被咬得发白。 (你终究不是他……) 她暗暗想着,悄悄将目光偏移。 云凡带着安夏进入树洞中,走到那面刻着指针的镜子前,依旧如上次一般,安夏被隔绝于外,由云凡独自操作。 原先因为右边兔子的势力扩张而全面飘红的局势,此刻已经被扭转了过来,不再是触目惊心的红,而是渐渐恢复成了正常的淡蓝色。 云凡伸出指尖,轻轻在镜面的年针上拨动,时间便飞速流逝。 兔国的势力一如云凡所预料,先是往外膨胀了些许,随后又逐渐衰落,尽管翻滚不休,却不断的向内塌陷,再无先前的气势。 在兔国势力的最中央,有一小块相对稳定的区域,属于兔国的皇城所在,出乎云凡意料的是, 原以为需要自己施加援手,帮助稳固帝位的阿禄,在皇帝的位置上却是做得极稳, 云凡都做好了出手一两次,打几场攻坚战的准备了,但阿禄却是稳健无比,十多年过去了,兔国的皇城区域还稳稳当当的。 这让云凡欣慰的同时,拨动指针的速度也不由得加快了。 一圈、两圈、三圈…… 年针一圈又一圈的转动,划过一圈,就过了十二年,划到第三圈时,兔国的皇城区域悄悄出现了一个微不可查的波纹,随后又迅速的恢复了沉寂, 以阿禄的年纪,折合兔国兔子的平均年纪,这大概是阿禄寿元耗尽的表现,不过皇城外圈虽沸腾不已,那种猛烈的沸腾状态却没有朝着皇城中传, 大概是阿禄的后人平稳地接了阿禄的班,想来大概是得了【卧龙剑】的好处。 飞鹤宗即便是在中洲也排行前三,飞鹤宗代掌门的剑法,怎么也比鲲背这些之前连个元婴都没有的土着强,加上阿禄的性格和【卧龙剑】的相性也颇为契合,凭着【卧龙剑】的威力,压制兔国百年应该不是问题。 云凡继续滑动年针,时间一年又一年的流逝, 就在云凡划完第五圈的时候,突然,左边的区域那块红色的区域渐渐有了蠢蠢欲动的样子。 云凡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训,闪电般地停下了指针,对伶冬问道: “人类部落在做什么?” 那片黄色的区域正在以微不可查的速度朝着左边的蓝色区域蔓延,一副大举进攻的模样。 “……贪婪会带来战争。” 伶冬轻轻一笑: “人类需要肉食,你用养殖白鸟的办法解决了人类的需求,但随着人类的数量越来越多,几十年下来,已经达到近千人的规模,白鸟的数量就不够了。” “怎么会不够?我不但教了他们养殖的技巧,也教给了他们种植的技巧,虽然只是很粗浅的内容,但供养几百人食用应该足够了吧? “何况还有大片的‘土豆’给他们当主食,莫非是他们杀鸡取卵,把所有的白鸟都吃光了?” “……是因为白鸟的饲料不够了。” “白鸟的……饲料?那些‘土豆’呢?” “你也知道人类是需要补充蛋白质的,鸟类当然也需要,而那些‘土豆’里面并没有任何蛋白质存在,这是你的疏忽, “不过好在那些人类具备相当程度的智慧,在发现给白鸟食用果实后,白鸟的存活率比单独喂食‘土豆’的存活率要高,所以在给白鸟提供的饲料中,添加了以果实为主的材料。” 伶冬摇头失笑: “人多了,白鸟也多了,对果实的需求也多了,但是……他们也不会种树,怎么办?” “抢?” 云凡皱起了眉头。 “最开始,他们是没打算抢的,他们只是偷偷溜进兔国和松鼠国的领地漫无目的的四处寻找果实,他们像蝗虫一样,雁过拔毛,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无题(三十二)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伶冬依旧静静地站在树洞前等待,仿佛已与四周融为一体,白色长裙随风飘舞,与暗褐色的树身相衬,望之却不觉得突兀。 “你们回来啦?” 伶冬望着飘然而来的云凡,语气颇为欣喜。 “问题不大,不至于让我耗费太长的时间。” 云凡摇了摇头: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伶冬笑意盈盈,微微勾起的嘴角挂着一个浅浅的小酒窝—— 和安夏纤薄的粉润樱唇相比,伶冬的唇更丰润些,这样饱满丰盈的唇,与这道浅浅的小酒窝搭配,观感倒是还不错。 “我想问,为什么这里的兔子越来越强了?” 云凡一边将船栓在树洞旁,一边呆着安夏爬上了树洞。 树洞的位置距离水面要高出一些,大概是为了预防湖水倒灌,将树洞内部淹没。 “……咦,以你的智慧,居然都没想到吗?” 伶冬歪了歪脑袋: “我以为你早就发现了呢……鲲背上的世界虽说接近与世隔绝,但鲲本身是游荡于九洲之上的,九洲……此刻正有仙人降临,灵气也随之复苏,所以……” “仙人?” 安夏愣了一下。 “就是一帮老不死的蛀虫罢了。” 云凡揉了揉安夏的脑袋,宽慰般说道。 这番动作落在伶冬眼中,令伶冬不由自主地将玉一般的小手握紧,润红的丰唇也被咬得发白。 (你终究不是他……) 她暗暗想着,悄悄将目光偏移。 云凡带着安夏进入树洞中,走到那面刻着指针的镜子前,依旧如上次一般,安夏被隔绝于外,由云凡独自操作。 原先因为右边兔子的势力扩张而全面飘红的局势,此刻已经被扭转了过来,不再是触目惊心的红,而是渐渐恢复成了正常的淡蓝色。 云凡伸出指尖,轻轻在镜面的年针上拨动,时间便飞速流逝。 兔国的势力一如云凡所预料,先是往外膨胀了些许,随后又逐渐衰落,尽管翻滚不休,却不断的向内塌陷,再无先前的气势。 在兔国势力的最中央,有一小块相对稳定的区域,属于兔国的皇城所在,出乎云凡意料的是, 原以为需要自己施加援手,帮助稳固帝位的阿禄,在皇帝的位置上却是做得极稳, 云凡都做好了出手一两次,打几场攻坚战的准备了,但阿禄却是稳健无比,十多年过去了,兔国的皇城区域还稳稳当当的。 这让云凡欣慰的同时,拨动指针的速度也不由得加快了。 一圈、两圈、三圈…… 年针一圈又一圈的转动,划过一圈,就过了十二年,划到第三圈时,兔国的皇城区域悄悄出现了一个微不可查的波纹,随后又迅速的恢复了沉寂, 以阿禄的年纪,折合兔国兔子的平均年纪,这大概是阿禄寿元耗尽的表现,不过皇城外圈虽沸腾不已,那种猛烈的沸腾状态却没有朝着皇城中传, 大概是阿禄的后人平稳地接了阿禄的班,想来大概是得了【卧龙剑】的好处。 飞鹤宗即便是在中洲也排行前三,飞鹤宗代掌门的剑法,怎么也比鲲背这些之前连个元婴都没有的土着强,加上阿禄的性格和【卧龙剑】的相性也颇为契合,凭着【卧龙剑】的威力,压制兔国百年应该不是问题。 云凡继续滑动年针,时间一年又一年的流逝, 就在云凡划完第五圈的时候,突然,左边的区域那块红色的区域渐渐有了蠢蠢欲动的样子。 云凡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训,闪电般地停下了指针,对伶冬问道: “人类部落在做什么?” 那片黄色的区域正在以微不可查的速度朝着左边的蓝色区域蔓延,一副大举进攻的模样。 “……贪婪会带来战争。” 伶冬轻轻一笑: “人类需要肉食,你用养殖白鸟的办法解决了人类的需求,但随着人类的数量越来越多,几十年下来,已经达到近千人的规模,白鸟的数量就不够了。” “怎么会不够?我不但教了他们养殖的技巧,也教给了他们种植的技巧,虽然只是很粗浅的内容,但供养几百人食用应该足够了吧? “何况还有大片的‘土豆’给他们当主食,莫非是他们杀鸡取卵,把所有的白鸟都吃光了?” “……是因为白鸟的饲料不够了。” “白鸟的……饲料?那些‘土豆’呢?” “你也知道人类是需要补充蛋白质的,鸟类当然也需要,而那些‘土豆’里面并没有任何蛋白质存在,这是你的疏忽, “不过好在那些人类具备相当程度的智慧,在发现给白鸟食用果实后,白鸟的存活率比单独喂食‘土豆’的存活率要高,所以在给白鸟提供的饲料中,添加了以果实为主的材料。” 伶冬摇头失笑: “人多了,白鸟也多了,对果实的需求也多了,但是……他们也不会种树,怎么办?” “抢?” 云凡皱起了眉头。 “最开始,他们是没打算抢的,他们只是偷偷溜进兔国和松鼠国的领地漫无目的的四处寻找果实,他们像蝗虫一样,雁过拔毛, “兔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偶尔也会来人类的领土偷窃青草,也算是礼尚往来的一众外交方式, “但果实是松鼠国的松鼠们唯一的口粮,也正是因为口粮的限制,他们的族群总量一直没有增长, “如今看到人类漫山遍野,如蝗虫般窃取了他们的食物,于是他们对这些窃贼出手了—— “他们保留了基本的克制,只是把闯入他们领地窃取他们赖以生存的食物的人类消灭了, “但他们的行为却触怒了人类,如你所见,这个部落的人类已经开始躁动,随时可能对人类出手。” 伶冬指着不断翻涌的,代表着人类势力范围的黄色圆圈说道。 “我现在去阻止他们,只要战争没有开启,就不算我失败,时间也不会重启,对吧?” 云凡望着伶冬说道。 “对。” 伶冬的回答简约直接,脸上的笑容如春风拂面。 “……这样的试炼有什么意思呢?” 云凡小声嘀咕了一声,带着满腔的疑惑,转身离开了【炼妖镜】。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无题(三十三)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当云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团团围住,插翅难飞。 他不敢肯定这些野人对他都带有善意,只能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此时懊恼已于事无补,云凡将安夏放了下来,握紧伏羲剑,盘算着如何逃离此处。 这些全副武装的野人战力不算强,靠安夏与自己配合,或许冲出重围不难,但已方未必能毫发无伤。 “那是” 云凡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正看到大片穿着“铠甲”的“石人”仿佛一片黑色的泥石流朝着这边翻涌而来, 这些“石人”挥舞着石棒,呼声震耳欲聋,令人望之生畏, 望见这群“石人”时,云凡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这些石人若是让安夏出手,大概能杀一片,但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金丹修士虽然已经正式迈入了修行的门槛,但灵力的质量还没有达到质变的程度,即便是面对箭雨,金丹修士也有陨落的可能性, 安夏如果爆发法身,把这些野人锤死一片,结果松鼠放冷枪把安夏打伤了怎么办? 如果这群石人是敌非友,配合着松鼠前后夹击之下,自己迎上去还能不能活下来还很难说, 而且毕竟“板红根”灵力是有限的,补充恢复也十分的困难,总要尽量保留着以应对一些无法避免的危险。 要是实在不行,他也只能往东跑了 东边是兔子的地盘,西边的松鼠看起来对人类恶意不小,南边的这帮穿着“铠甲”的“石人”想来应该就是野人部落, 或许他们可能对自己没有恶意,但所谓怀璧其罪,自己怀里抱着那么大一个安夏,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见肉起意”,要把安夏抢过来放锅里炖了? 有些事是赌不得的,至少兔国或许还有认得自己的故人,阿禄虽然病故了,但谁知道他的后人会不会听过自己的传说? 好歹兔子对人类的态度不算太恶劣,至少还能沟通,像松鼠国这边见人就杀,自己便断然绝了和他们打交道的念头。 正当云凡急忙掉头,准备一路向东而去时,却听见东面也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顺着声音望去,正看到又一群“石人”,一个个手里提着袋子,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冲, 袋子里偶尔掉出来一两枚果子,这些应该是这些“石人”此行的收获。 “倒霉!” 云凡暗骂一声,这些野人应该是出去收集果子了,结果刚好遇到松鼠偷袭的事,跑过来支援了, 他现在只能盼望这些松鼠给力点,吸引了这些石人的注意力,双方打个不可开交,自己才好趁乱逃离。 他悄悄后退,试图避过这些野人前进的路线,这些野人直直朝着松鼠们狂奔,如果中途他们没有停下,无视了自己,直奔松鼠而去,也就有跑路的机会了。 “该死的!这些大爬虫,又抢走了这么多的食物!强盗!土匪! “愿上帝诅咒他们,依着他们的罪行给予他们审判! “伙计们,把神之审判拿出来,我们要让这些愚蠢的、十恶不赦的混蛋明白智慧才是力量的本源!” 松鼠方向传来的声音吸引了云凡的注意,他不由自主地朝着西方望去,正看到松鼠们已经错落有序地列成了一排,手里整整齐齐地握着不知从何处取出来的亮银色长管,一左一右对准了两边狂奔而来的石人,稳如磐石。 “RRPG?” 云凡脸色狂变,突然扭头就跑,一路向北,朝着大湖的方向冲去,这些松鼠一边对着南边的“石人”,一边对着东边的“石人”, 全是针对目标大的一方下手, 自己往北边跑,只要那些“石人”没有跟着自己往北边跑的话,那些松鼠大概率也不会瞄准自己。 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连成了一片,带有强劲冲击力的灼热气浪将云凡冲得一踉跄,安夏适时出手,灵力凝结成盾护住云凡身躯,将接二连三的冲击力阻拦。 冲到湖边时,云凡没打算驾船离开。 船只移动的速度会让他们变成会移动的靶子,在陆地上至少还有逃生的机会,若是上了船,划至湖中,等松鼠们缓过劲来,只需要一发RPG就能送他俩归西。 跑到湖岸边后,云凡和安夏回转身来,警惕地望着那片依旧未曾散曲的烟尘,时刻提防里面会不会突然飞出一枚火箭弹出来。 RPG的威力有强弱之分,主要看装药量、口径和弹头类型,装药量足够的RPG只需要一支正面击中了元婴,元婴也有可能会陨落, 装药量稍微少一些的,也足以威胁金丹,至少面对这样的武器,安夏即便以法身抗衡也会有生命危险。 大概是因为周围的土地有植被加固的缘故,这些烟尘散得十分快,片刻之后,烟尘散去,烟尘之下的景象也在云凡安夏二人的目光中展现出来, 松鼠所在的地方已经围了一大群野人,那些野人外表的“石甲”已经变得残破不堪,甚至有大片面积的皮肤出现了轻微的烧伤痕迹, 但他们的伤势十分轻微,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要知道他们可是刚刚才近距离直面了好几枚RPG的正面冲击,就连当初的中洲半步化神张元,正面吃了一记RPG也接近重伤濒死状态, 就算这些松鼠的RPG装药量可能会少一些,但就冲刚才冲击波的冲击力,威力也不会比自己当初铸造的那一把弱多少! 这些野人身上穿的不过是石头而已,哪怕可能有那种黑色液体的提炼和加固,居然就受了这么一点伤? 震惊地望着那些野人围殴松鼠,云凡又发现了那些野人的特殊之处 他们挥舞着石棒,偶尔会砸到那些松鼠隐藏之处的大树树身,往往每一棒子砸下来,都能砸出一个巨大的豁口,虽然与RPG的恐怖威力无法相比,但也已经颇为惊人 这些野人只不过是部落中的一部分,并不是全部,如果每一个野人都拥有如此怪力,这群野人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第一百三十九章 无题(三十四)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那是” 云凡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正看到大片穿着“铠甲”的“石人”仿佛一片黑色的泥石流朝着这边翻涌而来, 这些“石人”挥舞着石棒,呼声震耳欲聋,令人望之生畏, 望见这群“石人”时,云凡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这些石人若是让安夏出手,大概能杀一片,但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金丹修士虽然已经正式迈入了修行的门槛,但灵力的质量还没有达到质变的程度,即便是面对箭雨,金丹修士也有陨落的可能性, 安夏如果爆发法身,把这些野人锤死一片,结果松鼠放冷枪把安夏打伤了怎么办? 如果这群石人是敌非友,配合着松鼠前后夹击之下,自己迎上去还能不能活下来还很难说, 而且毕竟“板红根”灵力是有限的,补充恢复也十分的困难,总要尽量保留着以应对一些无法避免的危险。 要是实在不行,他也只能往东跑了 东边是兔子的地盘,西边的松鼠看起来对人类恶意不小,南边的这帮穿着“铠甲”的“石人”想来应该就是野人部落, 或许他们可能对自己没有恶意,但所谓怀璧其罪,自己怀里抱着那么大一个安夏,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见肉起意”,要把安夏抢过来放锅里炖了? 有些事是赌不得的,至少兔国或许还有认得自己的故人,阿禄虽然病故了,但谁知道他的后人会不会听过自己的传说? 好歹兔子对人类的态度不算太恶劣,至少还能沟通,像松鼠国这边见人就杀,自己便断然绝了和他们打交道的念头。 正当云凡急忙掉头,准备一路向东而去时,却听见东面也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顺着声音望去,正看到又一群“石人”,一个个手里提着袋子,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冲, 袋子里偶尔掉出来一两枚果子,这些应该是这些“石人”此行的收获。 “倒霉!” 云凡暗骂一声,这些野人应该是出去收集果子了,结果刚好遇到松鼠偷袭的事,跑过来支援了, 他现在只能盼望这些松鼠给力点,吸引了这些石人的注意力,双方打个不可开交,自己才好趁乱逃离。 他悄悄后退,试图避过这些野人前进的路线,这些野人直直朝着松鼠们狂奔,如果中途他们没有停下,无视了自己,直奔松鼠而去,也就有跑路的机会了。 “该死的!这些大爬虫,又抢走了这么多的食物!强盗!土匪! “愿上帝诅咒他们,依着他们的罪行给予他们审判! “伙计们,把神之审判拿出来,我们要让这些愚蠢的、十恶不赦的混蛋明白智慧才是力量的本源!” 松鼠方向传来的声音吸引了云凡的注意,他不由自主地朝着西方望去,正看到松鼠们已经错落有序地列成了一排,手里整整齐齐地握着不知从何处取出来的亮银色长管,一左一右对准了两边狂奔而来的石人,稳如磐石。 “RRPG?” 云凡脸色狂变,突然扭头就跑,一路向北,朝着大湖的方向冲去,这些松鼠一边对着南边的“石人”,一边对着东边的“石人”, 全是针对目标大的一方下手, 自己往北边跑,只要那些“石人”没有跟着自己往北边跑的话,那些松鼠大概率也不会瞄准自己。 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连成了一片,带有强劲冲击力的灼热气浪将云凡冲得一踉跄,安夏适时出手,灵力凝结成盾护住云凡身躯,将接二连三的冲击力阻拦。 冲到湖边时,云凡没打算驾船离开。 船只移动的速度会让他们变成会移动的靶子,在陆地上至少还有逃生的机会,若是上了船,划至湖中,等松鼠们缓过劲来,只需要一发RPG就能送他俩归西。 跑到湖岸边后,云凡和安夏回转身来,警惕地望着那片依旧未曾散曲的烟尘,时刻提防里面会不会突然飞出一枚火箭弹出来。 RPG的威力有强弱之分,主要看装药量、口径和弹头类型,装药量足够的RPG只需要一支正面击中了元婴,元婴也有可能会陨落, 装药量稍微少一些的,也足以威胁金丹,至少面对这样的武器,安夏即便以法身抗衡也会有生命危险。 大概是因为周围的土地有植被加固的缘故,这些烟尘散得十分快,片刻之后,烟尘散去,烟尘之下的景象也在云凡安夏二人的目光中展现出来, 松鼠所在的地方已经围了一大群野人,那些野人外表的“石甲”已经变得残破不堪,甚至有大片面积的皮肤出现了轻微的烧伤痕迹, 但他们的伤势十分轻微,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要知道他们可是刚刚才近距离直面了好几枚RPG的正面冲击,就连当初的中洲半步化神张元,正面吃了一记RPG也接近重伤濒死状态, 就算这些松鼠的RPG装药量可能会少一些,但就冲刚才冲击波的冲击力,威力也不会比自己当初铸造的那一把弱多少! 这些野人身上穿的不过是石头而已,哪怕可能有那种黑色液体的提炼和加固,居然就受了这么一点伤? 震惊地望着那些野人围殴松鼠,云凡又发现了那些野人的特殊之处 他们挥舞着石棒,偶尔会砸到那些松鼠隐藏之处的大树树身,往往每一棒子砸下来,都能砸出一个巨大的豁口,虽然与RPG的恐怖威力无法相比,但也已经颇为惊人 这些野人只不过是部落中的一部分,并不是全部,如果每一个野人都拥有如此怪力,这群野人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问题是当初自己在“盘地”之外和安夏联手对付那几个矮个子野人的时候,那些野人并未展示出如此恐怖的怪力,不然自己恐怕早就已经被打死了! 是因为灵力的原因?可是他们又不吃草 也不对,他们是吃植物的,他们以那种块茎类食物为主食,这是因为自己解决了他们的食物之后,给他们带来的变化! 所以这些野人,也已经开始踏上了修行之路? 云凡错愕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浑然不觉四周有几道人影已经占据着四面八方,将他围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章 无题(三十五)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神明已经离我们而去,神明说,要让我们寻求自己的道,你们带来了什么神明?” 就在这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爷爷缓缓地走了过来,望着刚子,目光犀利: “刚子,神明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新时代已经到来,你还要沉迷于往日的时光到什么时候! “侍奉神明的神使,天天在神庙中祈祷,不喂鸟,不种地,还要人给你们供养! “如今要取消神庙,也是为了部落的繁荣和发展!你却在做什么?你请了一个外人,伪装成神明,你这是在玷污你的信仰!” 四周渐渐聚拢了一大群野人 或者说,现在这些人已经不能再称之为野人,蛮荒的风格距离他们仿佛已经十分遥远,尽管他们身上的衣物还显得有些粗糙,但比起以前衣不遮体的野蛮模样,已经有了极大的不同; 他们分成了两边,大部分的人都站到了那个须发皆白的老爷爷身后,而小部分的人则聚拢在刚子身旁。 看来部落的人也分成两派,而刚子这一边的人较为弱势一些,所以刚子如此歇斯底里也就有了原因,优势方更想求稳,劣势方则更疯狂。 这些野人的“神明” 可不就是云凡么? 当然,也怪不得云凡神经过敏,这一大帮子野人呼啦啦就这么涌过来了,任是谁见了心里也慌, 哪怕还记得自己是野人心目中的“神明”,云凡也不敢用安全去赌这些野人的敬畏之心, 就算知道这些野人把自己当成神明谁知道这些野人会不会突发奇想,吃了“神明”的肉自己也会变成神明? 话说回来,上次和这些野人聊天的时候,这些野人说的语言虽然带有一点粤语口音,但已经可以和自己正常交流了,怎么过了几十年,一个个又说回了野人语? “乌努!请赐予我们繁荣和丰收!” 底下一个石人高举着双手,匍匐前进,爬到云凡面前,小心翼翼地拜了下去。 “” 云凡都无语了,合着你会说普通话的啊? 还要我保佑你们繁荣和丰收? 是不是我不保佑你们,你们就把我当成邪神乱棍打死? 不过这或许也是一个机会 自己成了这些野人中的神,是不是就可以控制这些野人的行为? 但是“神”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成为一个“神”,就要拥有一批狂信徒,以作为自己的力量,还要拥有足够的威望,以承载信徒们的信仰。 换言之,自己需要表现得无所不能,才能得到“神明的权力”。 “你叫什么名字?” 云凡望着匍匐在身前的“石人”问道。 “我,我叫刚子!” 那“石人”战战兢兢地说道。 “刚子名字不错。” 云凡点了点头,又说道: “我可以赐予你们繁荣和丰收,但我不能平白赐予你们收获和成果,这会让你们懒惰,而懒惰必将付出代价,就像被圈养在养殖场中的白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望着一众“石人”的目光中已经被恐惧填满,便又出声安慰: “我会赐予你们智慧和知识, “你们要用你们的勤劳,你们的双手,自己去创造收获和幸福, “现在,带我去你们的领地,我要为你们祈福。” “乌努!哒哒!” 一众“石人”们再次齐声高呼,一部分人继续跪着,另一部分人殷切地分成两列,由刚子走在最前方,引着云凡向前去。 很快,云凡便带着安夏来到了“盘地”。 “盘地”已经聚集了一大群野人,他们身上没有穿着石甲,穿着用植物编织而成的衣服, 他们似乎已经得到了消息,小声的窃窃私语,不时用目光打量云凡。 和上次来“盘地”时有些许不同,“盘地”的建筑风格变得越发的精致,色调虽是一片漆黑,但不显阴森诡异, 而“盘地”的凹陷也越深了几分, 这让云凡不由得猜测,或许这里原本是没有“盘地”的,但野人们用那种漆黑液体把这一大片的土地都溶解,然后做成建筑后,才形成了“盘地”的独特面貌, 另外,除了这些比较细致的变化之外,“盘地”中央,原先野人的广场处,出现了一尊无比巨大的雕像, 雕像的脸刻得惟妙惟肖,简直和云凡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当云凡看到了这个雕像的时候,才终于明白已经过了几十年,为什么这些野人还能认得出自己了,也不知道这个雕像是谁刻的。 这尊雕像表情威严,左手握着一柄雕刻成“燃烧着火焰”的火把,右手握着一根长长的黑色棍子, 那根黑色的棍子上栓着好几条线,和地上的几只兔子雕像连在一起,就好像栓着狗一样, 那些兔子雕像口中吊着树枝、疑似块茎植物,以及圆滚滚、圆嘟嘟的白鸟, 不用听人解释,大概也能看得出这个雕像的用意 是这位神明带来了火焰,这位神明豢养的兔子们为他们带来了丰收。 此刻,这尊高耸的雕像之下,有数道人影在忙碌,有几个正对着雕像指指点点,有几个正挥舞着石棍似乎在寻找角度 “二蛋!铁蛋!狗蛋!狗剩!大壮!你们在干什么!?快给我住手!” 看到雕像前的这一幕,一直跟在云凡身旁满脸堆笑的刚子顿时勃然大怒,出声怒喝道。 “我们在拆神像!大长老说,我们人类不需要神明!” 一个看上去有些憨厚的野人挠了挠头,望着刚子时说道: “大长老让我们明天拆,但是明天我们有事,都没有空,所以铁蛋叔说让我们今天抓紧时间赶紧拆了它。” “混账!神明赐予我们丰收和安宁,你们怎么敢怎么敢玷污神明的身躯!” 刚子气得脸都发红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喘不过气来,看得一旁的云凡有些无语 我不就在旁边吗?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的傲慢和无礼,你们已经惹得神明对我们不满了! “若不是我苦苦哀求,神明甚至要离去,不再眷顾我们!” 刚子气得脸发红,双手对着云凡: 第一百四十一章 无题(三十六)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这些野人的“神明” 可不就是云凡么? 当然,也怪不得云凡神经过敏,这一大帮子野人呼啦啦就这么涌过来了,任是谁见了心里也慌, 哪怕还记得自己是野人心目中的“神明”,云凡也不敢用安全去赌这些野人的敬畏之心, 就算知道这些野人把自己当成神明谁知道这些野人会不会突发奇想,吃了“神明”的肉自己也会变成神明? 话说回来,上次和这些野人聊天的时候,这些野人说的语言虽然带有一点粤语口音,但已经可以和自己正常交流了,怎么过了几十年,一个个又说回了野人语? “乌努!请赐予我们繁荣和丰收!” 底下一个石人高举着双手,匍匐前进,爬到云凡面前,小心翼翼地拜了下去。 “” 云凡都无语了,合着你会说普通话的啊? 还要我保佑你们繁荣和丰收? 是不是我不保佑你们,你们就把我当成邪神乱棍打死? 不过这或许也是一个机会 自己成了这些野人中的神,是不是就可以控制这些野人的行为? 但是“神”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成为一个“神”,就要拥有一批狂信徒,以作为自己的力量,还要拥有足够的威望,以承载信徒们的信仰。 换言之,自己需要表现得无所不能,才能得到“神明的权力”。 “你叫什么名字?” 云凡望着匍匐在身前的“石人”问道。 “我,我叫刚子!” 那“石人”战战兢兢地说道。 “刚子名字不错。” 云凡点了点头,又说道: “我可以赐予你们繁荣和丰收,但我不能平白赐予你们收获和成果,这会让你们懒惰,而懒惰必将付出代价,就像被圈养在养殖场中的白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望着一众“石人”的目光中已经被恐惧填满,便又出声安慰: “我会赐予你们智慧和知识, “你们要用你们的勤劳,你们的双手,自己去创造收获和幸福, “现在,带我去你们的领地,我要为你们祈福。” “乌努!哒哒!” 一众“石人”们再次齐声高呼,一部分人继续跪着,另一部分人殷切地分成两列,由刚子走在最前方,引着云凡向前去。 很快,云凡便带着安夏来到了“盘地”。 “盘地”已经聚集了一大群野人,他们身上没有穿着石甲,穿着用植物编织而成的衣服, 他们似乎已经得到了消息,小声的窃窃私语,不时用目光打量云凡。 和上次来“盘地”时有些许不同,“盘地”的建筑风格变得越发的精致,色调虽是一片漆黑,但不显阴森诡异, 而“盘地”的凹陷也越深了几分, 这让云凡不由得猜测,或许这里原本是没有“盘地”的,但野人们用那种漆黑液体把这一大片的土地都溶解,然后做成建筑后,才形成了“盘地”的独特面貌, 另外,除了这些比较细致的变化之外,“盘地”中央,原先野人的广场处,出现了一尊无比巨大的雕像, 雕像的脸刻得惟妙惟肖,简直和云凡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当云凡看到了这个雕像的时候,才终于明白已经过了几十年,为什么这些野人还能认得出自己了,也不知道这个雕像是谁刻的。 这尊雕像表情威严,左手握着一柄雕刻成“燃烧着火焰”的火把,右手握着一根长长的黑色棍子, 那根黑色的棍子上栓着好几条线,和地上的几只兔子雕像连在一起,就好像栓着狗一样, 那些兔子雕像口中吊着树枝、疑似块茎植物,以及圆滚滚、圆嘟嘟的白鸟, 不用听人解释,大概也能看得出这个雕像的用意 是这位神明带来了火焰,这位神明豢养的兔子们为他们带来了丰收。 此刻,这尊高耸的雕像之下,有数道人影在忙碌,有几个正对着雕像指指点点,有几个正挥舞着石棍似乎在寻找角度 “二蛋!铁蛋!狗蛋!狗剩!大壮!你们在干什么!?快给我住手!” 看到雕像前的这一幕,一直跟在云凡身旁满脸堆笑的刚子顿时勃然大怒,出声怒喝道。 “我们在拆神像!大长老说,我们人类不需要神明!” 一个看上去有些憨厚的野人挠了挠头,望着刚子时说道: “大长老让我们明天拆,但是明天我们有事,都没有空,所以铁蛋叔说让我们今天抓紧时间赶紧拆了它。” “混账!神明赐予我们丰收和安宁,你们怎么敢怎么敢玷污神明的身躯!” 刚子气得脸都发红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喘不过气来,看得一旁的云凡有些无语 我不就在旁边吗?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的傲慢和无礼,你们已经惹得神明对我们不满了! “若不是我苦苦哀求,神明甚至要离去,不再眷顾我们!” 刚子气得脸发红,双手对着云凡: “如今,神明来了,他将带来繁荣和丰收,他将带来安宁和幸福, “你们却要用自己的愚蠢令神明厌恶!” 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你们带来繁荣和丰收我不是说要让你们靠自己的双手吗? 云凡继续无语。 “神明?什么神明?” 之前那个一脸憨厚的野人挠了挠头: “大长老说了,就算是真的神明来了,也要把神像拆了,管他什么神明,我们人类只靠自己!” “你你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刚子都快被气哭了,眼泪已经溢出眼眶,他一边哽咽着,一边转头对云凡说道: “乌努,请原谅他的年幼无知,他的心地善良,只是一时被愚昧蒙蔽,请您宽恕他,我愿为您献上三头最肥硕的白鸟!” “” 云凡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低头望了望安夏,安夏的表情也有些茫然。 虽说如果想借着神的名头约束野人的行为,狂信徒是必要的, 但这个狂信徒是不是狂信徒过头了? 难道这里也有一个什么教,然后这个刚子是这个什么教的教宗? 第一百四十二章 无题(三十七)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你们不需要我的帮助了吗?” 云凡语气有些复杂地说道。 其实到了现在,他也不知道该给部落提供怎样的帮助了, 前前世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研究生,掌握的知识量有限,就是学得杂了一点,前世虽然也开启了科技之路,但术业有专攻,他培养的一批科学家掌握的知识量在后期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 高、精、专方面的知识,他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就像飞机、轮船,他大概知道个架构,但哪怕给他十年时间,恐怕也造不出来一架现成的。 而这个鲲背的世界,已经出现了飞机,修士们也出现了元婴之上的战力。 他的存在好像一下子变得可有可无。 铁柱依旧静静地跪着,一言不发。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自己掌握未来的方向吧, “这里不需要我,那我也该走了,在我走之前,帮我” 云凡迟疑了片刻,刚想说一句“帮我一件事,帮我压制你的族人,不要让他们发起战争,帮我维护百年和平”, 但话到嘴边,他不知为什么,忽然止住了话头,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我不会再插手你们的任何事,往后你们的生死存亡,与我无关。” 他揉了揉怀中安夏毛茸茸的脑袋,嘴角的笑意变得轻松起来: “放手去做吧,我给你们自由。” “感谢乌努的仁慈!” 铁柱又拜了一拜,随后抬起头来,眼神诚恳而热切: “神明赐予我们的一切,我们铭记于心,我心中充满了感恩,感恩神明的仁慈,宽恕我的罪过, “您的高风亮节,让我自惭形秽,我不知道该如何表示我的感激,也不知该如何报答神明的恩情, “就让我用最传统的报答方式,作为给神明送别的礼物!” “最传统的报答方式?” 云凡有些失笑: “是请我吃肉吗?” “不!是更传统、更原始的方式!” 铁柱虔诚地直起腰来,转过身去,背对着云凡: “我将我的生命、我的一切,都献给神明,尽管我的身躯已经老迈,但我对神明的虔诚依旧如往日般灼热, “就如我们初次相见时,我们部落人最原始、最虔诚的报答仪式!” “是什么?” 云凡不由得被勾起了好奇心。 “是” 铁柱“唰”地一下弯下了腰,撅着屁股大声喊道: “贝鲁!哒哒!!!” “乌努您这些年都没有现身,究竟是去了哪儿?如今回来,如果不介意的话,由我带你四处看看如何?” 铁柱已经很老了,说话都一喘一喘的,好在他的精神头还算不错,和云凡交流沟通无碍。 “可以。” 云凡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 “你们刚子,二狗,你们两都散了吧,当初神明希望我们和平、安宁,神明来了,你们却做这么一副样子,神明会对你们失望的!” 铁柱缓缓地说道。 “是,我们在神明面前的争吵,只会令仁慈的神明伤心!” 刚子欣喜若狂,虔诚地高举着双手,随后似挑衅般朝着二狗望了一眼。 “铁柱叔,他真是” 须发皆白的老人二狗望着云凡的身影,惊疑不定: “可我并不觉得他有什么独特之处” “一百年前,我见过他,当时他刚来到我们的部落,传授先是传授给我们火焰,为我们带来了明; “然后,他带来了一群兔子,教导我们种植和养殖,传授给我们石甲的制作,让我们拥有了充足的食物,以及抵御外敌的能力! “一百年了,他的外貌一点都没有改变,我记得清清楚楚,若不是神明,怎么会青春不老?”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真的?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神明?” 老人二狗的眼神已经变得惊疑不定。 “退下吧,让我带神明在部落走一走、看一看,你们不要打扰!” 铁柱用他那干枯如树枝的手轻轻地挥了挥,劝众人离去,就连之前搀扶着他的少年,也被他赶走。 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临走前,他们望着云凡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和探究,不像是看神明,倒像是再看稀有动物似的。 “乌努,人已经退去,不会再打扰你的清净,请您随我来,看看如今的我们的变化。” 铁柱朝着云凡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见铁柱一旁的少年有要走的意思,云凡开口说道: “要不还是让他扶着你吧,你年纪这么大了,还走得动吗?” “乌努真是仁慈啊我虽然已经很老了,但走两步路就不麻烦那孩子了,我看他也有点浮躁,大概是想去玩了吧?” 铁柱笑了笑,说道。 云凡望了他一眼。 到了百岁高龄,还能下地走动的,已经颇为难得,尤其是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能活这么久,还没病没灾,简直不可思议。 “要不,我扶着你好了?” 云凡想了想,说道。 “不用了。” 铁柱朝云凡望了一眼,眼神有些惊异。 大概是没想到贵为神明也会如此亲切。 他带着云凡缓缓向前走去,目光朝着四周扫视。 和兔国不同的是,人类部落的建筑是用一块块石头黏合建成的,一层又一层,黑漆漆一片,以云凡的审美来说,不怎么好看,但也有一种异样的风情。 这些房子都打有地基,至于有没有钢筋,却是看不出来,毕竟部落人建一栋房子的难度十分低,但就算没钢筋,这些房子的牢固程度也相当高。 吸引了云凡注意力的是,这些房子里竟然绽放着白光。 “乌努,这是松鼠国的商人给我们带来的礼物,名为电灯的东西,它可以让我们在黑暗中视物。” 铁柱见云凡的注意力被吸引,便解释道: “我们曾与他们有合作,他们想要我们为他们建造房屋,然后把食物和电器交易给我们, “还有电动机、电视,这两个东西一个是可以提供动力,一个是” “我知道,我对他们有了解。” “乌努真是无所不知。”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无题(三十八)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乌努您这些年都没有现身,究竟是去了哪儿?如今回来,如果不介意的话,由我带你四处看看如何?” 铁柱已经很老了,说话都一喘一喘的,好在他的精神头还算不错,和云凡交流沟通无碍。 “可以。” 云凡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 “你们刚子,二狗,你们两都散了吧,当初神明希望我们和平、安宁,神明来了,你们却做这么一副样子,神明会对你们失望的!” 铁柱缓缓地说道。 “是,我们在神明面前的争吵,只会令仁慈的神明伤心!” 刚子欣喜若狂,虔诚地高举着双手,随后似挑衅般朝着二狗望了一眼。 “铁柱叔,他真是” 须发皆白的老人二狗望着云凡的身影,惊疑不定: “可我并不觉得他有什么独特之处” “一百年前,我见过他,当时他刚来到我们的部落,传授先是传授给我们火焰,为我们带来了明; “然后,他带来了一群兔子,教导我们种植和养殖,传授给我们石甲的制作,让我们拥有了充足的食物,以及抵御外敌的能力! “一百年了,他的外貌一点都没有改变,我记得清清楚楚,若不是神明,怎么会青春不老?”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真的?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神明?” 老人二狗的眼神已经变得惊疑不定。 “退下吧,让我带神明在部落走一走、看一看,你们不要打扰!” 铁柱用他那干枯如树枝的手轻轻地挥了挥,劝众人离去,就连之前搀扶着他的少年,也被他赶走。 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临走前,他们望着云凡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和探究,不像是看神明,倒像是再看稀有动物似的。 “乌努,人已经退去,不会再打扰你的清净,请您随我来,看看如今的我们的变化。” 铁柱朝着云凡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见铁柱一旁的少年有要走的意思,云凡开口说道: “要不还是让他扶着你吧,你年纪这么大了,还走得动吗?” “乌努真是仁慈啊我虽然已经很老了,但走两步路就不麻烦那孩子了,我看他也有点浮躁,大概是想去玩了吧?” 铁柱笑了笑,说道。 云凡望了他一眼。 到了百岁高龄,还能下地走动的,已经颇为难得,尤其是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能活这么久,还没病没灾,简直不可思议。 “要不,我扶着你好了?” 云凡想了想,说道。 “不用了。” 铁柱朝云凡望了一眼,眼神有些惊异。 大概是没想到贵为神明也会如此亲切。 他带着云凡缓缓向前走去,目光朝着四周扫视。 和兔国不同的是,人类部落的建筑是用一块块石头黏合建成的,一层又一层,黑漆漆一片,以云凡的审美来说,不怎么好看,但也有一种异样的风情。 这些房子都打有地基,至于有没有钢筋,却是看不出来,毕竟部落人建一栋房子的难度十分低,但就算没钢筋,这些房子的牢固程度也相当高。 吸引了云凡注意力的是,这些房子里竟然绽放着白光。 “乌努,这是松鼠国的商人给我们带来的礼物,名为电灯的东西,它可以让我们在黑暗中视物。” 铁柱见云凡的注意力被吸引,便解释道: “我们曾与他们有合作,他们想要我们为他们建造房屋,然后把食物和电器交易给我们, “还有电动机、电视,这两个东西一个是可以提供动力,一个是” “我知道,我对他们有了解。” “乌努真是无所不知。” 铁柱点了点头,又说道: “他们对我们出售的器具和技术出价很高,我们无可奈何 “不过最近他们在鲲背上发现了一种名叫石油的东西,其实我们也发现了几处油田,只等开采之后,我们就把石油出售给松鼠国,到时我们也就有了和他们公平交易的权力了。” “连石油都有” 云凡暗暗惊叹。 “看,乌努,这里,是我们的农田,最近不知怎么了,每年都会出现一段时间的寒冷,我们的植物无法在寒冷的环境中生存,好在从松鼠国购进的一批玻璃建造出来的大棚可以保存温度,让植物正常生长,不至于影响我们的日常所需。” 铁柱指着盘地外围,一片连绵成一片的、被玻璃覆盖的棚子,淡淡地说道。 “这是温室大棚?” 云凡朝那片大棚望去,大棚内一行行、一列列的木制苗床上,铺满了漆黑的泥炭,泥炭上整整齐齐地长了一行的小绿苗,午后柔和的光线透过玻璃的折射照下来,将这一排绿苗照得莹莹泛光。 “是的,玻璃的制作工艺很简单,但要求十分精确,那时我们学了很久,才学会了玻璃的制作。” 铁柱带着云凡继续朝外,越过了这片反射着阳光的温室大棚,一边走,一边指着远处的一排排相对显得十分简陋的房子: “那边,是养殖场,这里的农田,还有那边的养殖场,只不过是我们人类部落建造的一小部分,虽然您已经很多年没来了,但我们的养殖、种植手艺也一直在进步。” “这些是什么?” 云凡突然指着道路两旁,一些明显被人为清理过的空地上,一块块漆黑的、石制的、看似是部件的,齐人高的东西问道。 “那些是我们的明。” 铁柱语气似乎带上了些许骄傲,他得意地说道: “那些松鼠拥有强大的,名为科技的东西,那些兔子也拥有武道,武力强盛,而我们人类,也有自己的明,虽然我们当前处于劣势,但当我们的明现世之后,我们也将拥有自己的底气。” “” 云凡望着那些“部件”,竟有些看不明白是什么用途。 谈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养殖场。 “这里的白鸟肥硕,这里的食物丰美,这一切都是拜乌努您所赐。”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无题(三十九)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年针继续顺时针划,时间继续向前流动, 云凡眼前的情景却陡然间变幻起来,他望着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废墟。 废墟被黑暗笼罩,废墟之上,遍地都散布着一些石甲、残骸,还有零零碎碎、撒得到处都是的尸体。 天空似乎在飘着雪花,极其细微,几乎不可见,雪花飘落,仿佛将这片废墟凝了一层白色的霜, 漆黑的夜色中,远方依稀能看到火光,仿佛萤火虫般闪烁着,忽大忽小,伴随着惨叫声、嘶吼声,仿佛撕破了时空, 朝远方望去,能看到被火光环绕的地方,由松鼠驾驭的钢铁洪流已经撕裂了披着石甲的人类构建的防线,天空之上,钢铁之翼盘亘着,不时投下致命的焰火, “年针”已经旋转了两圈,距离云凡上一次去人类部落的时间又过了二十四年,人类部落的人口又增加了数百,他们拥有着厚实的石甲,相对发达的科技,相对强大的武力,但在与松鼠的战争中,人类占据了完全的下风。 “你的袖手旁观将会导致人类灭亡。” 伶冬的声音在云凡耳边轻轻浮现: “他们需要你。” “不,他们不需要。” 云凡望着这一片疯狂厮杀的战场,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是,他们都快死了。” 伶冬说道。 “是的,所以他们需要建设属于自己的明,他们会寻找到自己的道路。” 云凡微微偏过头,将目光望向远方,伴随着地动山摇的震动,远方深邃的黑暗中,逐渐浮现出了一个宛若山岳般的身影, 这道身影仿佛隐身于黑暗之中,轮廓几乎不可见,但每当火光泛起时,这道身影狰狞的线条便浮现出来,仿佛黑夜中的魔神,降临在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废墟。 “那是什么?” 伶冬的声音似乎有些惊异: “像是科技但又由灵力驱动,灵力科技吗?可是我们的灵力科技好像不是这样的。” “这是他们的明。” 云凡仰望着那道巨大的身影,望着那由一块块漆黑的石头制成的部件搭建而成的庞然大物,淡漠地说道: “灵力有灵力明,科技有科技明,前世的他将二者合一,以科技为主、灵气为辅,创造了灵力科技, “但道路又不止有一条,别人的路,只适合做参考,何况还是一条已经失败了的路 “他们在灵力和科技的基础上,利用自身的优势,创造出了机甲明。” “灵力科技和机甲明有什么区别?” “一个是别人的明,一个是他们自己的明,一个是其他明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延续,另一个是他们自身在这个世界存在的证明。” “没有意义。” “是,没有意义,这世间万物,一切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包括存在本身,灵力科技和机甲明没有本质的区别, “但我不记得曾在哪本书上见过一句话,被我遗忘了很久,直到最近才想起来,解答了我的许多疑惑, “那句话告诉我一个道理, “存在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但正因如此,我们才要给存在赋予意义, “正如那句话所说,这个世界,我来过,我奋斗过,我深爱过,我不后悔。” “你的心魔” “没了。或者说其实一直都未曾存在过。” “怎么可能?没有心魔,那你一直以来都在压制着什么?” “” 云凡沉默,闭口不言。 远方,石巨人朝着松鼠国的钢铁洪流冲了过去,摧枯拉朽,原本占据上风的松鼠国毫无还手之力。 伶冬忽然有些烦躁起来,她望着一脸淡然的云凡,心里没来由的感觉有些慌乱, 她的目光望向宛若山岳般的石巨人,轻抿红唇,于身前幻化出炼妖镜的镜面,伸指在“年针”上轻划。 年针转了一圈,炼妖镜背后映射的,代表着兔子的蓝色区域陡然沸腾起来。 “不论他们创造出了怎样的明,结局都是一样的。” 伶冬指向远方: “明只会带来灾难和毁灭,进步只会带来战争与死亡。” 远方深邃的黑暗中,蓝色的兔子成群结队,他们身上的灵力绽放着光芒,将天空照亮, 十二年过去,兔子们结束了内斗,族群数量再次膨胀起来,他们需要资源,需要土地, 他们以掠夺者的姿态闯入了战场,悍然朝着人类发动了战争, 在那群兔子的正中央,一只强大的兔子变幻了形体,身形膨胀起来,化作一只身高数丈的巨兔,直直朝着石巨人撞去。 巨兔的体型比石巨人偏小,战力也稍有不如,但在巨兔的牵制下, 云凡一棍子砸下去,神像的脚踝便出现了一处裂痕。 他体内虽没有灵力,但对结构的薄弱处的敏感,以及观察灵力的眼力,都赋予了他对“破绽”的捕捉能力,所以这一棍下去便奏功。 当然,对神像足有五丈高的高度,这点裂缝相对来说显得十分渺小,但对云凡来说已经足够。 他早已蓄势待发的伏羲剑顺着裂缝飞快地刺了进去,随后被深深地卡在其中,若非有裂缝的存在,伏羲剑相对会卡得更浅一些,不像现在几乎穿透。 在伏羲剑没入其中之后,云凡便手握石棍,对着伏羲剑的剑柄自左向右,仿佛打高尔夫球般重重一挥,伏羲剑瞬间从神像的脚踝处飞了出去。 砍石头不像砍树那么便利,尤其是这种加固的石头,内部作用力更强,没有石棍的借力,想要砍断神像的脚踝更加困难,现在脚踝被砍了一半,想完全砍断就方便多了。 云凡挥舞着石棍,对着脚踝另一面完好的脚弯又是一棍子, 棍落,先是“咔嚓”的一声清脆,随后就仿佛冰面破裂,裂缝飞快的蔓延,神像的另一只脚也不断冒出细微的裂缝, 这神像的结构并不算合理,失去了一只脚的支点,便失去了平衡,一点一点地倾斜。 第一百四十五章 无题(四十)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云凡一棍子砸下去,神像的脚踝便出现了一处裂痕。 他体内虽没有灵力,但对结构的薄弱处的敏感,以及观察灵力的眼力,都赋予了他对“破绽”的捕捉能力,所以这一棍下去便奏功。 当然,对神像足有五丈高的高度,这点裂缝相对来说显得十分渺小,但对云凡来说已经足够。 他早已蓄势待发的伏羲剑顺着裂缝飞快地刺了进去,随后被深深地卡在其中,若非有裂缝的存在,伏羲剑相对会卡得更浅一些,不像现在几乎穿透。 在伏羲剑没入其中之后,云凡便手握石棍,对着伏羲剑的剑柄自左向右,仿佛打高尔夫球般重重一挥,伏羲剑瞬间从神像的脚踝处飞了出去。 砍石头不像砍树那么便利,尤其是这种加固的石头,内部作用力更强,没有石棍的借力,想要砍断神像的脚踝更加困难,现在脚踝被砍了一半,想完全砍断就方便多了。 云凡挥舞着石棍,对着脚踝另一面完好的脚弯又是一棍子, 棍落,先是“咔嚓”的一声清脆,随后就仿佛冰面破裂,裂缝飞快的蔓延,神像的另一只脚也不断冒出细微的裂缝, 这神像的结构并不算合理,失去了一只脚的支点,便失去了平衡,一点一点地倾斜。 伴随着倾斜的幅度加大,裂缝破裂的密集程度也一点一点地加大,神像倒塌的速度也陡然加快起来, 伴随着轰然地一声巨响,神像重重地砸落在地,碎石不多,但神像的外貌也已样貌全非。 “今日,我下神谕,我之信徒,必遵神谕而行!” 云凡望着那一片目光错愕的野人,大声喊道: “从今往后,你们便是自身的神灵! “从今往后,你们必须信仰自己! “我命令你们,信仰自己的勤劳和努力, “我命令你们,积极工作,用自己的双脚丈量土地! “我命令你们热爱部落、志存高远、自强不息、诚信守义、知耻改过、仁厚待人、尊老爱幼、勤俭好学, “我命令你们,你们不需要神明,你们的神明,就是你们自己!” 这番话前后矛盾。 但云凡认为,他已经完整地表达了他的意见。 他指着坠落于地的神像,环视众人,高声说道: “现在,我命令你们,把旧信仰毁灭,建立新的未来!” 一边说,他一边将目光望向远处眺望着这边的铁柱。 铁柱心领神会,似松了一口气般,长长一叹,随后轻轻拉扯身旁二长老二狗的袖子,在二狗耳边轻声低语。 片刻之后,二狗登高一呼,二狗的追随者们仿佛潮水般涌来,手持棍棒,将神像砸得粉碎。 刚子与他的跟随者,那些虔诚的狂信徒们则似乎还未从“被自己信仰的神明所背叛”这样的事实中缓过神来,错愕地望着面前的一切。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早已趁乱离开了部落。 “师傅,我们不是要阻止他们发动战争吗?现在算是阻止了吗?” 安夏好奇地对云凡问道。 “我想赌一把。” 云凡抱着安夏,朝着北边的大湖走去: “我想看一种极其微小的可能性,或者说或许根本就不曾存在过的希望。” “什么意思呀?” “我似乎明白了这个考验的根本,虽然我还是不明白她的目的但我想,我已经找到了破局之法。” “唔” 安夏沉默了下来,虽然还是不理解云凡话中的意思 但既然云凡也没有理清头绪,安夏也不打算给云凡一团乱麻的思绪继续添乱了。 一人一兔再次走到了湖边,这回他们没有再遇到松鼠国的埋伏。 “鲲背的面积好像在扩张。” 云凡望着天空之上划过的一架飞机排出的尾气,悠悠长叹。 事物的出现,大多都是先有需求,才有创造。 以原先鲲背的面积,是不需要“飞机”这种东西的。 但现在望着这架直奔鲲背“环形山脉”外的飞机,云凡的意识出现了片刻的恍惚。 松鼠国也在扩张,不过他们没有选择向兔国和人类的领地扩张,而是朝“环形山脉”的外围占领土地。 驻足片刻,云凡再次带着安夏上了湖岸边的船。 船离岸后,过了许久,似乎能看到数道人影从南边人类的部落冲了过来,跪在湖岸边,高举着双手,似乎在欢送,又似乎在挽留。 云凡没有搭理,船只渐行渐远,渐渐地,朝湖岸望已经望不见那些人类的身影。 依稀还能听到湖岸边传来一声悲痛的哭号,听上去像是刚子的,但没过多久,声音就消失不见了。 船又漂泊了许久,渐渐能看到那高耸入云的巨树,以及巨树之下,立于树洞中等待的白衣少女。 少女脸上的笑意似乎有些淡漠,话也变得少了起来, 不过,在伶冬目光的深处,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东西,像是期待,又像是忐忑不安、犹豫不决,这些情绪被她很好地隐藏在眼底,没有人能从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中读出她此刻的情绪。 云凡的船靠近的树洞之后,她没有搭话,径直朝树洞深处走去。 云凡也没在意,栓好了船只,带着安夏爬上了树洞,现在树洞距离水面已经很高了,爬到树洞中颇有些费力。 不久之后,云凡出现在“炼妖镜”前。 炼妖镜背后投影的三方势力,下方代表着人类的黄色区域有朝着左边代表着松鼠的红色区域蔓延的趋势,右边的蓝色区域也有些蠢蠢欲动。 人类与松鼠有交战的趋势,而右边由阿禄的后代管理的兔子们,局势也渐渐开始不稳,皇室对兔国的掌控力开始直线下降。 “你失败了,对吗?” 伶冬望着这败坏的局势,悠悠一叹。 “未必。” 云凡面无表情,伸手轻轻地按在了指针之上。 片刻之后,下方的黄色区域与左边的红色区域便迅速膨胀起来,双方碰撞在一起,将周围无色的背景板都染得一片通红; 右边的蓝色区域也如开水沸腾,兔国的皇室已经压制不住各地崛起的强者,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你失败了。” 伶冬轻声说道。 “未必!”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无题(四十一) “从来只有心魔控制人,但我从未想过,心魔居然还能控制” “这是他的战果。” 树洞中,伶冬盘腿而坐,坐在她面前的是一脸淡然的云凡和满脸警惕的安夏。 “我能感受到他心里藏有仇恨,愿意为他的谋划付出一切,他早已有了取死之心,所以他与我合作 “其实他终归要死,就算当时没死,再过一年半载,他也要彻底消亡, “所以你不用想让我成神,就算我成神,他也不会回来了。” 云凡说道。 “” 伶冬沉默了许久,小声说道: “我不信。” “信与不信,我也不在乎,我现在对输赢已经无所谓了,凡人胜利也好,神明胜利也罢,该做的我和他已经尽量去做了,战败了,战果也有了, “剩下的就看凡人如何了 “在此之前,我唯一想做的,就是限制一下十二魔器,让被入魔的人扩张的趋势变慢,趁着这个时间把这个世界普通人的生活条件改善一下” 云凡笑了笑: “成不成神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成神以后的生活是怎样我无法去幻想,我是打算如果我没成神,而成了神明养殖的子民,至少我可以过得舒服一点,不用整天茹毛饮血的好歹能抽支烟不是?” “你我以为你和他一样” 伶冬有些迟疑地开口,云凡却是坦然一笑: “我和他不一样,区别就在于我有自知之明,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所以我打算混吃等死,最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这个世界没有救世主,个人的力量最多只能做到锦上添花,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五年前的一系列事情打乱了我的计划 “我没有预料到张元会来招惹我,所以张元死了; “我没有预料到我徒儿因为对飞鹤宗的怨恨想借刀杀人让童姥灭了飞鹤宗,给我这个童姥的最大阻碍刺了一剑,所以我对童姥的谋算落了空, “我没有预料到童姥脱离了禁锢,也没有预料到童姥拥有令自己越来越强的秘法,所以我制造的一批火箭筒没能送童姥归西, “最终我不得不动用战果,而动用战果的代价,就是提前让他消散,然后融入其中,消磨祂的意志” “嘤师傅对不起!” 缩在云凡怀中的安夏紧紧地抓住了云凡的衣领,委屈巴巴地说道。 “那她她这是怎么回事?” 伶冬指着缩在云凡怀里动来动去的安夏,有些头疼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自从那次之后,她就变成这样了” 云凡似乎已经接受了现状,无奈地揉着安夏的脑袋说道: “好了好了,不怪你,别蹭了,再蹭下去我衣服都要被你蹭破了!” “怕不是入了魔?” 伶冬有些迟疑地说道。 “呸!我看你才入魔!” 安夏转头怒视着伶冬说道: “你找人找疯了,把我师傅认错了对吧?从刚才就在这里絮絮叨叨的,我跟师傅感情好,关你什么事儿啊?” 对伶冬,安夏心里莫名的感到一种危机感,她能感觉到伶冬对自己的师傅似乎有种莫名的感情,所以此刻语气中充满了敌意。 “我只是怀疑” 伶冬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 “你怎么不怀疑你自己呢?” “我自己?我不用怀疑,因为我确信我已入魔,所以才借此地栖身,此地可以隔绝灵气,所以我才能保持清醒。” 伶冬一脸正色地说道。 “你” “入魔其实只是约定俗成的说法,人心有欲,当欲望被灵气无限放大,便入了魔, “说到底,捣鬼的也只是灵气而已,就像我说的,爱是欲望,欢喜是欲望,追求梦想,爱一个人,喜欢吃什么东西,都是欲望, “但人并非没有克制欲望的能力,只要不运转灵气时,就会直面本心,所以以我猜测,安夏并未入魔。” 云凡按住了躁动的安夏,平静地对伶冬说道。 “我看她就像入魔一样,怕不是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我咬死你唔” “行了,乖徒儿别闹,她没恶意的。” 云凡一把捏住了安夏的腮帮子,无奈地说道。 可是我有恶意!这个女的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安夏气鼓鼓地缩在云凡怀中,挑衅般怒视着伶冬。 “言归正传,现在确定考验完成了吧?” 云凡转头对伶冬说道: “考验结束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带上炼妖镜离开。” 伶冬说道: “以前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把他做的事告诉你,现在我大概是明白了你这种自暴自弃一样的态度,他大概是无法指望你了。” “炼妖镜就是他留下的传承?” 云凡见伶冬点了点头,便笑道: “为什么要把炼妖镜给我?不是说已经不指望我了吗,你就不怕宝物蒙尘?” “除了你,我已经没有人可以托付了。” 伶冬幽幽一叹: “你能做到就做,不能做到我也无能为力了。” “对了,我一直很好奇,炼妖镜到底是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二魔器有东皇钟、轩辕剑、盘古斧、炼妖壶、昊天塔、伏羲琴、神农鼎、崆峒印、昆仑镜、女娲石、太一轮和造物仙鼎, “都是神明用以控制这个世界的宝物,但我师傅给我留了一柄伏羲剑,你又给我留了一件炼妖镜,名字似乎对不上?” 顿了顿,云凡又说道: “这些东西不会是他炼制的吧?他炼制这些东西做什么?也想控制这世界吗?” “不,只是为了对抗十二魔器,这和你的想法并不冲突。” 伶冬指着云凡的伏羲剑,说道: “手持此剑遥斩伏羲琴,可令伏羲琴失效,同时它也具备与伏羲琴相类似的效果; “手持炼妖镜可免于被困炼妖壶中,同时炼妖镜也具备炼妖壶的类似效果。”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悬浮在空中、带有些微裂痕的镜子摘下,放在云凡手中: “拜你所赐,这面镜子出现了些许裂痕,不过不影响使用,镜中的世界已经被驱逐,里面空荡荡一片,不消耗炼妖镜的力量,所以大概过几天就自己愈合了, “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了,至于你怎么用、会不会用,看你自己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无题(完)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四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从来只有心魔控制人,但我从未想过,心魔居然还能控制” “这是他的战果。” 树洞中,伶冬盘腿而坐,坐在她面前的是一脸淡然的云凡和满脸警惕的安夏。 “我能感受到他心里藏有仇恨,愿意为他的谋划付出一切,他早已有了取死之心,所以他与我合作 “其实他终归要死,就算当时没死,再过一年半载,他也要彻底消亡, “所以你不用想让我成神,就算我成神,他也不会回来了。” 云凡说道。 “” 伶冬沉默了许久,小声说道: “我不信。” “信与不信,我也不在乎,我现在对输赢已经无所谓了,凡人胜利也好,神明胜利也罢,该做的我和他已经尽量去做了,战败了,战果也有了, “剩下的就看凡人如何了 “在此之前,我唯一想做的,就是限制一下十二魔器,让被入魔的人扩张的趋势变慢,趁着这个时间把这个世界的生活条件改善一下” 云凡笑了笑: “成不成神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成神以后的生活是怎样我无法去幻想,我是打算如果我没成神,而成了神明养殖的子民,至少我可以过得舒服一点,不用整天茹毛饮血的好歹能抽支烟不是?” “你我以为你和他一样” 伶冬有些迟疑地开口,云凡却是坦然一笑: “我和他不一样,区别就在于我有自知之明,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所以我打算混吃等死,最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这个世界没有救世主,个人的力量最多只能做到锦上添花,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五年前的一系列事情打乱了我的计划 “我没有预料到张元会来招惹我,所以张元死了; “我没有预料到我徒儿对飞鹤宗的怨恨想借刀杀人让童姥灭了飞鹤宗,给我这个童姥的最大阻碍刺了一剑,所以我对童姥的谋算落了空, “我没有预料到童姥脱离了禁锢,也没有预料到童姥拥有令自己越来越强的秘法,所以我制造的一批火箭筒没能送童姥归西, “最终我不得不动用战果,而动用战果的代价,就是提前让他消散,然后融入其中,消磨祂的意志” “嘤师傅对不起!” 缩在云凡怀中的安夏紧紧地抓住了云凡的衣领,委屈巴巴地说道。 “那她她这是怎么回事?” 伶冬指着缩在云凡怀里动来动去的安夏,有些头疼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自从那次之后,她就变成这样了” 云凡似乎已经接受了现状,无奈地揉着安夏的脑袋说道: “好了好了,不怪你,别蹭了,再蹭下去我衣服都要被你蹭破了!” “怕不是入了魔?” 伶冬有些迟疑地说道。 “呸!我看你才入魔!” 安夏转头怒视着伶冬说道: “你找人找疯了,把我师傅认错了对吧?从刚才就在这里絮絮叨叨的,我跟师傅感情好,关你什么事儿啊?” 对伶冬,安夏心里莫名的感到一种危机感,她能感觉到伶冬对自己的师傅似乎有种莫名的感情,所以此刻语气中充满了敌意。 “我只是怀疑” 伶冬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 “你怎么不怀疑你自己呢?” “我自己?我不用怀疑,因为我确信我已入魔,所以才借此地栖身,此地可以隔绝灵气,所以我才能保持清醒。” 伶冬一脸正色地说道。 “你” “入魔其实只是约定俗成的说法,人心有欲,当欲望被灵气无限放大,便入了魔, “说到底,捣鬼的也只是灵气而已,就像我说的,爱是欲望,欢喜是欲望,追求梦想,爱一个人,喜欢吃什么东西,都是欲望, “但人并非没有克制欲望的能力,只要不运转灵气时,就会直面本心,所以以我猜测,安夏并未入魔。” 云凡按住了躁动的安夏,平静地对伶冬说道。 “我看她就像入魔一样,怕不是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我咬死你唔” “行了,乖徒儿别闹,她没恶意的。” 云凡一把捏住了安夏的腮帮子,无奈地说道。 可是我有恶意!这个女的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安夏气鼓鼓地缩在云凡怀中,挑衅般怒视着伶冬。 “言归正传,现在确定考验完成了吧?” 云凡转头对伶冬说道: “考验结束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带上炼妖镜离开。” 伶冬说道: “以前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把他做的事告诉你,现在我大概是明白了你这种自暴自弃一样的态度,他大概是无法指望你了。” “炼妖镜就是他留下的传承?” 云凡见伶冬点了点头,便笑道: “为什么要把炼妖镜给我?不是说已经不指望我了吗,你就不怕宝物蒙尘?” “除了你,我已经没有人可以托付了。” 伶冬幽幽一叹: “你能做到就做,不能做到我也无能为力了。” “对了,我一直很好奇,炼妖镜到底是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二魔器有东皇钟、轩辕剑、盘古斧、炼妖壶、昊天塔、伏羲琴、神农鼎、崆峒印、昆仑镜、女娲石、太一轮和造物仙鼎, “都是神明用以控制这个世界的宝物,但我师傅给我留了一柄伏羲剑,你又给我留了一件炼妖镜,名字似乎对不上?” 顿了顿,云凡又说道: “这些东西不会是他炼制的吧?他炼制这些东西做什么?也想控制这世界吗?” “不,只是为了对抗十二魔器,这和你的想法并不冲突。” 伶冬指着云凡的伏羲剑,说道: “手持此剑遥斩伏羲琴,可令伏羲琴失效,同时它也具备与伏羲琴相类似的效果; “手持炼妖镜可免于被困炼妖壶中,同时炼妖镜也具备炼妖壶的类似效果。”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悬浮在空中、带有些微裂痕的镜子摘下,放在云凡手中: “拜你所赐,这面镜子出现了些许裂痕,不过不影响使用,镜中的世界已经被驱逐,里面空荡荡一片,不消耗炼妖镜的力量,所以大概过几天就自己愈合了, “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了,至于你怎么用、会不会用,看你自己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北芦洲事(上) “原来如此,龙皇麒麟王!着实可恨!白虎一族也算为我妖族铸下荣光,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却被他们无端猜疑,陷害至此!” 咕咕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来投入我麾下,实属明智之举!不过出于谨慎,我还要再验证一番你的身份” “验证?” 白莲一愣,眉毛竖起: “验证什么?” “验证你的身份,毕竟我们不能只凭你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你是白虎一脉的” 当然,还要验证你是否真的心向我凤皇一脉,当然这就不太好说出口了 “居然还要验证我的身份?我原以为,凤皇一脉为妖族正统,不曾想竟也如此迂腐!” 白莲冷哼一声,抬头直视咕咕: “我是白虎一脉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同为妖族,只要为妖族立功,为妖族流血,敢战、能战、死战、不怕战,哪怕便是八流血脉的白猪一族,也该有应有的待遇! “凤皇一脉门户之见如此之重,实在太令我失望!我今日来此,就是个错误,我看你凤凰一脉也不过如此,心胸之狭隘,和那应龙尊者有何区别?” 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且慢!且停下!” 坐于皇位上的咕咕急急开口,但白莲却径直往外走去, 咕咕朝左右一看,七彩孔雀还在发愣,金翅大鹏却已心领神会,身形一闪,便已经出现在白莲身前,将白莲拦下; 白莲转过身,冷眼望着咕咕,不耐烦地说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凤皇一脉莫非想强留我么?” “我不是” 咕咕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被白莲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白莲的话虽难听,但却句句都正中了咕咕的痒处,看似辱骂,但话里话外透着的期待却是一种无言的夸赞,透着一种“我其实本来很崇拜你,没想到你却名不符实”的味道, 最后还贬低了应龙尊者一通,然后把咕咕和应龙尊者混为一谈,作为保险阈值, 应龙尊者是何等人物?应龙尊者强大无比,明明并非正统,却能让一众妖族的强族心服口服, 即便咕咕的表现令白莲失望,却也能和应龙尊者相比,可见白莲原先期待的咕咕是何等王霸威武? 这落差一出现,咕咕顿时难受无比,心有不甘,但又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 “莫非我误会你了么?” 白莲“犹豫”了片刻,明为问询,实则引导。 咕咕也并非愚钝之辈,被一番引导之下,脑海中宛若灵光一闪,急忙说道: “我所说的验证,并非你必须非十二尊者一脉的意思,我凤皇一脉博大宽怀,对妖族一视同仁,怎会有门户之见! “但我总要确认你的身份,白虎一脉虽与我凤皇一脉不对付,但也有和你白虎一脉相交好的人! “你若入我凤皇一脉,这些人必对你多加照顾,若你非白虎一脉的妖,岂不是欺骗了他们感情? “何况,我还要确认你是否龙皇一脉派来预先潜伏在我凤皇一脉,了解情况,充当内应的卧底, “这些事虽繁琐,但一位皇者若一点都不设防,那不叫拥有皇者胸襟,而是单纯的愚蠢!” “原来如此,倒是我考虑不周!” 白莲仿佛恍然大悟般叹了口气,点头道: “这也是必要之事,要验证我的身份,我会尽力配合你们。” “我听说,白莲为白虎一脉的天才,麒麟一族的天骄,年纪不大,便已达到五品巅峰,甚至可与六品初的强者战数十回合而不败, “身份可以伪造,但修为造不了假,若你想证明自己的身份,与我交手如何?” 一旁的金翅大鹏皱着眉头,对白莲说道。 “这却是个验证的好办法!” 咕咕赞同地点了点头,将目光望向白莲。 其他的不容易验证,但实力这一项,却是最好的验证方法,即便是在应龙尊者手下,五品巅峰强者都不多,能与六品一战的更是稀有, 更何况妖族强者交手时,血脉的特点暴露无遗,是否白虎一脉一看便知。 “既然如此,那我便应下,怎么交手?在这里吗?” 白莲转过身去,平静地望着金翅大鹏问道。 “就在此地,不化形,以人身交手,你全力出手,我会把你的招式余波悉数全收。” 金翅大鹏双手负于身后,居高临下地望着白莲,一派强者风范。 “全力出手?你防得住么?” 白莲将信将疑地问道。 金翅大鹏负着双手,不言语,气度十足, 咕咕适时地开口说道: “这点你不用担心,金翅大鹏尊者为我凤皇一脉妖族第一战力,虽修为只有六品初,但距离六品中期也只有一步之遥,验证你的修为绰绰有余。” “是么?” 白莲上前一步,体内灵力运转,周围的灵气在她的灵力运转之下聚集,产生了灵压。 这一步踏出,金翅大鹏瞳孔一缩,淡定气质不存,浑身一震,也运转起灵力,如临大敌。 六品! 六品,意味着尊者级别的战力,如今妖族尊者,除蛊雕尊者外,无一不是六品强者! 即便他的实力在尊者们中也属于佼佼者,但对待同阶强者,若是轻视,吃亏的只是自己! 金翅大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而此刻,白莲也出手, 白莲的招式稳扎稳打,一手在腰间,一手平推,迈前一步,一只看上去有些秀气的拳头就已经向前砸去, 随着拳出,一只灵气幻化的三丈白虎便宛若山间跳跃, 这仅只是切磋,从白莲幻化出来的招式规模也能看得出来,白莲未出全力, 但面对这一拳,金翅大鹏脸色大变,急忙后退,这一刻,他竟有一种面临死亡的恐惧! 白莲并未有赶尽杀绝之意,见金翅大鹏退去,便收了招式,平静地说道: “你不接招么?不接招,怎么验证我的实力?” “你六品中期?还是六品后期?还是巅峰?” 金翅大鹏脸色有些难看。 开玩笑,能让他有面对死亡的感觉,实力绝对比他强! 还验证什么实力? 她来验证自己还差不多! 第一百四十九章 北芦洲事(下)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三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大概六品中期吧。” 白莲淡然说道: “在我突破五品巅峰之后,我的修为便直接越过了六品初期,直接达到了六品中期境界,可惜,当日我若有此境界,我父亲也不会死了。 “对了,你还要继续验证吗?这算是对我实力的验证通过了吗?” “” 金翅大鹏张口欲言,却说不出话来。 验证? 还验证个屁! 别说验证,可能打都打不过! “通过了!你的实力得到了我的认可!” 咕咕连忙给自己的得力干将解围。 “其他的验证呢?” 白莲说道。 “待我确认你父亲确实死于麒麟王或龙皇之手,就可以了。” 咕咕笑着说道: “若你通过验证,你便是我凤皇一脉第六大尊者,白莲尊者!” 与金翅大鹏的交手,白莲的灵力与体内的血脉共鸣,灵气化形后的景象已经证明了白莲确为白虎一族。 白虎一族有五品强者实力的族人并不多,确认白莲的身份并不难,若再确信了其父死于真龙一脉的妖之手,白莲便不可能是真龙一脉派来的卧底。 想到白莲冠绝群雄的六品中期修为,今后凤凰一脉又添一大将,咕咕不由得凤颜大悦。 真龙领 潜龙院 云鸿志被软禁在此处,每日除了食住便是修行,生活单调。 当然,也有好处,人类修行和妖族修行不同,恢复了人的身份,他也终于可以放开了修行,不会有顾虑。 但好处和坏处是相对的,作为俘虏,云鸿志没有任何除日常所需以外的优待,作为紧缺品的修行用灵石也自然不会配给。 这让云鸿志的修行进展十分缓慢。 闲暇之余,云鸿志也 “原来如此,龙皇麒麟王!着实可恨!白虎一族也算为我妖族铸下荣光,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却被他们无端猜疑,陷害至此!” 咕咕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来投入我麾下,实属明智之举!不过出于谨慎,我还要再验证一番你的身份” “验证?” 白莲一愣,眉毛竖起: “验证什么?” “验证你的身份,毕竟我们不能只凭你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你是白虎一脉的” 当然,还要验证你是否真的心向我凤皇一脉,当然这就不太好说出口了 “居然还要验证我的身份?我原以为,凤皇一脉为妖族正统,不曾想竟也如此迂腐!” 白莲冷哼一声,抬头直视咕咕: “我是白虎一脉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同为妖族,只要为妖族立功,为妖族流血,敢战、能战、死战、不怕战,哪怕便是八流血脉的白猪一族,也该有应有的待遇! “凤皇一脉门户之见如此之重,实在太令我失望!我今日来此,就是个错误,我看你凤凰一脉也不过如此,心胸之狭隘,和那应龙尊者有何区别?” 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且慢!且停下!” 坐于皇位上的咕咕急急开口,但白莲却径直往外走去, 咕咕朝左右一看,七彩孔雀还在发愣,金翅大鹏却已心领神会,身形一闪,便已经出现在白莲身前,将白莲拦下; 白莲转过身,冷眼望着咕咕,不耐烦地说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凤皇一脉莫非想强留我么?” “我不是” 咕咕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被白莲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白莲的话虽难听,但却句句都正中了咕咕的痒处,看似辱骂,但话里话外透着的期待却是一种无言的夸赞,透着一种“我其实本来很崇拜你,没想到你却名不符实”的味道, 最后还贬低了应龙尊者一通,然后把咕咕和应龙尊者混为一谈,作为保险阈值, 应龙尊者是何等人物?应龙尊者强大无比,明明并非正统,却能让一众妖族的强族心服口服, 即便咕咕的表现令白莲失望,却也能和应龙尊者相比,可见白莲原先期待的咕咕是何等王霸威武? 这落差一出现,咕咕顿时难受无比,心有不甘,但又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 “莫非我误会你了么?” 白莲“犹豫”了片刻,明为问询,实则引导。 咕咕也并非愚钝之辈,被一番引导之下,脑海中宛若灵光一闪,急忙说道: “我所说的验证,并非你必须非十二尊者一脉的意思,我凤皇一脉博大宽怀,对妖族一视同仁,怎会有门户之见! “但我总要确认你的身份,白虎一脉虽与我凤皇一脉不对付,但也有和你白虎一脉相交好的人! “你若入我凤皇一脉,这些人必对你多加照顾,若你非白虎一脉的妖,岂不是欺骗了他们感情? “何况,我还要确认你是否龙皇一脉派来预先潜伏在我凤皇一脉,了解情况,充当内应的卧底, “这些事虽繁琐,但一位皇者若一点都不设防,那不叫拥有皇者胸襟,而是单纯的愚蠢!” “原来如此,倒是我考虑不周!” 白莲仿佛恍然大悟般叹了口气,点头道: “这也是必要之事,要验证我的身份,我会尽力配合你们。” “我听说,白莲为白虎一脉的天才,麒麟一族的天骄,年纪不大,便已达到五品巅峰,甚至可与六品初的强者战数十回合而不败, “身份可以伪造,但修为造不了假,若你想证明自己的身份,与我交手如何?” 一旁的金翅大鹏皱着眉头,对白莲说道。 “这却是个验证的好办法!” 咕咕赞同地点了点头,将目光望向白莲。 其他的不容易验证,但实力这一项,却是最好的验证方法,即便是在应龙尊者手下,五品巅峰强者都不多,能与六品一战的更是稀有, 更何况妖族强者交手时,血脉的特点暴露无遗,是否白虎一脉一看便知。 “既然如此,那我便应下,怎么交手?在这里吗?” 白莲转过身去,平静地望着金翅大鹏问道。 “就在此地,不化形,以人身交手,你全力出手,我会把你的招式余波悉数全收。” 金翅大鹏双手负于身后,居高临下地望着白莲,一派强者风范。 “全力出手?你防得住么?” 白莲将信将疑地问道。 金翅大鹏负着双手,不言语,气度十足, 咕咕适时地开口说道: 第一百五十章 庄龙入返虚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预计四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中洲 云上金雾 庄龙手中握着一把金灿灿的长剑,身影似虚似实,隐隐似有金光从他体内透出。 “炼神返虚原来如此,这便是炼神返虚!” 庄龙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金色长剑握得更紧。 “将神识用自身本源炼化,灵气随自身本源而变化,即为炼神返虚。” 在庄龙身旁,一道身披道袍、已从飘忽变得凝实的道士身影缓缓地悬浮在空中,双腿盘坐,手持拂尘,一派仙家气象。 “只是对灵石的消耗未免多了些。” 庄龙望向屋中角落望去,只见角落堆积着大片大片的灰色石块,这些石块由灵石消耗一空后形成,而且这些石块,也只是庄龙所消耗灵石的冰山一角。 尽管是化神修士突破返虚境所用,但相比飞鹤宗的灵石资源,未免也太多了些。 修士修行,灵气贯穿始终, 从炼气期开始,凝聚气旋,形成灵力,便算是入了修行路,而后将灵力与自身血液相融,化为精血储存灵力于体内,成为一名炼气期修士; 随后便是体修的灵力覆身,或是剑修的灵剑合一,称为筑基; 再之后,便是灵力入脉,可透脉而出,与灵气相合,是为凝脉; 再之后,灵力贯通全身脉络,灵力与灵气共鸣,灵气随心意而动,是为金丹; 再之后,灵气化形,千变万化,并可最大程度地发挥招法威力,是为元婴; 再之后,灵力入识海,壮大神识,以神识操纵灵气,此时可打破招法桎梏,万法随心,是为化神; 而至如今,将神识用自身本源炼化,灵气随自身本源而变化,即成返虚。 借轩辕剑修行需以精血为引,而精血需消耗大量的灵力,灵力又是由大量的灵气转化,即便是以云上金雾灵气的浓郁程度,也有些不堪承受这剧烈的修行之法,需以大量的灵石提供灵气,庄龙从化神突破返虚,几乎消耗了半个飞鹤宗的灵石, 这可不是以往屈尊在七曜宗之下,靠卖飞鹤生存的飞鹤宗的一般灵石,而是如今执中洲宗派之牛耳,在中洲地位至高无上的飞鹤宗的一半灵石,不可谓不夸张。 “那你认为,值得吗?” 一旁悬浮于半空的道士虚影双眼半睁半闭,语气胸有成竹,仿佛智珠在握。 “值!当然值得!突破返虚,耗费这点资源算得上什么?” 庄龙站起身,将手中的金色长剑平举于身前,喃喃自语: “力量这充盈的力量,轩辕剑这就是神器的力量么?” “不,你错了,我说过,力量不是平白赐予的,有所付出,才能有所得, “轩辕剑只不过一个引子罢了,你所有的力量,来自于你的信念,而非来自于轩辕剑,只要你坚定你的信念,你的力量将无穷无尽, “信念坚定,手持轩辕剑将无坚不摧,昔日此剑之主为人皇,人皇立誓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番誓言,感天动地,于是众仙纷纷出手,采首山之铜为人皇铸剑, “首山为上古开天辟地之神化生天地之后,残留的头颅所化,具有不可思议之威能, “采首山之铜所铸之剑也具备一丝开天辟地的不可思议之威力, “昔日人皇信念坚定无比,手持此剑,与上古巨魔蚩尤连战九场,终于得胜,后被称为人初祖,天下共拜之; “你拥有信念,天下无人可敌,但你若失去了信念,你将顷刻间入魔,修为不得寸进,甚至倒退!” 道人斜瞥了庄龙一眼,悠悠然问道: “我问你,你的信念可还在?” “自然还在!” “那么,你的信念是什么?” “是让飞鹤宗名振天下!” “飞鹤宗,是你一人的飞鹤宗么?” “自、自然非我一人的飞鹤宗!” “你一个人冠绝宇内,便算是将飞鹤宗发扬光大了么?” “当然不是!这如何能算!” 庄龙额头上忽然冒出茂密的冷汗,声音变得干涩。 “你看,你仅差半步,便要入了魔道!飞鹤宗是飞鹤宗,庄龙是庄龙,你修为强大了,但信念却已偏离,如此你的修为便成了无根之萍,随时都有可能跌落回谷底! “好好想想,你变强的信念是什么,为达成你的信念该如何做?莫要自误!” 普贤真人声若鸣雷,宛若当头棒喝,一下子便将庄龙惊醒,喃喃自语起来: “是了,我的修为,是建立在我的信念之上!失去了信念,我的力量便会如亭台楼阁,镜花水月! “我的信念,是飞鹤宗!飞鹤宗强,则我强!” “该如何让飞鹤宗强?” 普贤真人微微一笑,轻轻点头,孺子可教也。 “该如何让飞鹤宗强” 庄龙眼神涣散,征然片刻,忽然回过神来,将目光望向手中平举的金色长剑: “轩辕剑!” “看来,你已找到了你的路!” 普贤真人感慨般叹道: “既然如此,我的使命也该完成了!” “你” 庄龙一愣,急忙问道: “普贤真人,你这话是何意?” “大概六品中期吧。” 白莲淡然说道: “在我突破五品巅峰之后,我的修为便直接越过了六品初期,直接达到了六品中期境界,可惜,当日我若有此境界,我父亲也不会死了。 “对了,你还要继续验证吗?这算是对我实力的验证通过了吗?” “” 金翅大鹏张口欲言,却说不出话来。 验证? 还验证个屁! 别说验证,可能打都打不过! “通过了!你的实力得到了我的认可!” 咕咕连忙给自己的得力干将解围。 “其他的验证呢?” 白莲说道。 “待我确认你父亲确实死于麒麟王或龙皇之手,就可以了。” 咕咕笑着说道: “若你通过验证,你便是我凤皇一脉第六大尊者,白莲尊者!” 与金翅大鹏的交手,白莲的灵力与体内的血脉共鸣,灵气化形后的景象已经证明了白莲确为白虎一族。 第一百五十一章 暴行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四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大概六品中期吧。” 白莲淡然说道: “在我突破五品巅峰之后,我的修为便直接越过了六品初期,直接达到了六品中期境界,可惜,当日我若有此境界,我父亲也不会死了。 “对了,你还要继续验证吗?这算是对我实力的验证通过了吗?” “” 金翅大鹏张口欲言,却说不出话来。 验证? 还验证个屁! 别说验证,可能打都打不过! “通过了!你的实力得到了我的认可!” 咕咕连忙给自己的得力干将解围。 “其他的验证呢?” 白莲说道。 “待我确认你父亲确实死于麒麟王或龙皇之手,就可以了。” 咕咕笑着说道: “若你通过验证,你便是我凤皇一脉第六大尊者,白莲尊者!” 与金翅大鹏的交手,白莲的灵力与体内的血脉共鸣,灵气化形后的景象已经证明了白莲确为白虎一族。 白虎一族有五品强者实力的族人并不多,确认白莲的身份并不难,若再确信了其父死于真龙一脉的妖之手,白莲便不可能是真龙一脉派来的卧底。 想到白莲冠绝群雄的六品中期修为,今后凤凰一脉又添一大将,咕咕不由得凤颜大悦。 真龙领 潜龙院 云鸿志被软禁在此处,每日除了食住便是修行,生活单调。 当然,也有好处,人类修行和妖族修行不同,恢复了人的身份,他也终于可以放开了修行,不会有顾虑。 但好处和坏处是相对的,作为俘虏,云鸿志没有任何除日常所需以外的优待,作为紧缺品的修行用灵石也自然不会配给。 这让云鸿志的修行进展十分缓慢。 闲暇之余,云鸿志也关注起了妖族之事。 主要是一些妖族八卦,主要方法是等有守卫之流的妖族路过时,就跑去听墙根,听一些家长里短的故事。 俘虏的待遇就是如此,充满了无奈和无聊。 当然,这个状况不会持续太久,师弟已经动身前往中洲,待师弟从中洲搬来救兵,与凤皇一脉的妖族合纵连横一同对付应龙尊者之后,一切就会苦尽甘来,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从北芦洲到中洲,以金丹修士御剑飞行,大约需要半个月的功夫,船只就算慢一些,来回两个月也够了。 只要熬过这两个月,一切都会苦尽甘来 云鸿志晃了晃脑袋,把烦闷的念头抛开,一边在院中的石桌上斟茶,一边想起最近听到的一个小道消息。 “我们凤皇一脉新加来了一位尊者,实力强大得可怕!” “尊者?稀奇!不过实力再强,有金翅大鹏尊者强大么?金翅大鹏尊者可是我妖族仅次于四圣兽的最强战力!” “嘿,你是没看到那天的场面,那天白莲尊者只出了一拳,金翅大鹏尊者就急急忙忙躲开,然后白莲尊者邀战,金翅大鹏尊者甚至都不敢接!” “不会吧?真的假的?” “此事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嘘,噤声,一会下了值,你去我房里,我俩慢慢说” 白莲尊者?妖族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尊者? 云鸿志思索片刻,不由悠悠一叹。 金翅大鹏的实力,他十分了解,化神境,和当初的法河老僧、五光散人实力相仿,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谁知道现在随随便便又冒出来一个什么白莲尊者,随便一拳,就吓得金翅大鹏不敢还手? 那该有多强? 妖族底蕴之强大,可见一斑,只是不知如今的人族如何了 正思虑着,软禁他的院子大门忽然涌进了两排妖兵,这阵仗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一看就是有大人物要来和他对话了。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就算有,妖族也没有办法强迫他交出来, 加上之前他欺骗了一众妖族高层,妖族高层们对他恨得很,也没兴趣来和他叙旧, 所以这间院子已经很长时间没妖来了,现在是谁要来看他? 他将目光朝两排妖兵的中央望去,正看到一个白发美人大咧咧地朝院中走了过来。 “幸会,我叫白莲。” 白发美人一来,就径直走到云鸿志的石桌旁,大马金刀地坐下。 “找我有事?” 云鸿志将倒好的茶推到这白发美人面前,轻轻一笑。 “嗯。” 白发美人点了点头,指着云鸿志的胸口说道: “我能听到你心里的声音,它告诉我,你想复活一个人。” 此事只有极少人妖族绝不可能知道,可她怎么 云鸿志推茶杯的动作一僵,随后恢复自然: “没有的事。” “天底下可以死而复生的办法只有一种,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女娲石?” 白发美人缓缓将茶杯推开,直视着云鸿志说道。 “” 云鸿志脸色突然变得阴晴不定,沉默以对。 “女娲石在我这里,天下只此一枚。 “看你的样子,有人向你许诺过?要么是骗你,要么是打着从我这里弄到手的主意,这些事我不关心,也没兴趣了解, “我问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 白莲的性子向来单刀直入,见面不过五句话,便将目的和盘托出。 “合作?” 云鸿志望着四周被瞬间布下的灵力屏障,此刻已是心乱如麻。 女娲石在面前这妖手中? 不是在应龙尊者手中吗? 师弟骗了自己? 还是这个妖是应龙尊者派来的? 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目的? “你是妖,我是人,为什么找我合作?” 云鸿志有些艰难地说道。 “因为你心里有渴望,我感受得到。” 白莲手中浮现微弱的七彩光芒,片刻之后,一枚七彩石子便出现在她手中。 “这枚就是女娲石,但想要使用这枚女娲石需要集齐真龙一脉、凤凰一脉、麒麟一脉的本源真意, “真龙一脉的本源真意在你身上,麒麟一脉的比较麻烦,凤凰一脉的,过段时间我会帮你创造机会,从凤皇手中夺过来。” “你有什么目的?” 云鸿志声音有些干涩,已经伸手到了一半,但始终不敢接过那枚五色石子。 这个白莲仿佛知晓一切秘密,无所不知,令人畏惧。 第一百五十二章 孙家 “等等!” 见石华藏要离去,庄龙又说道: “去的时候,你和真武宗的那位宗主见个面,对大齐七星出手的时候,让他当主力, “你毕竟才元婴,遭遇大齐七星的濒死反击保不准会有危险, “而且白月宗、真武宗、无涯宗、纯阳宗,这四个宗门的宗主是借给大齐七星镇场子用的,免得他们一事无成,丢了七师弟的面子, “但四位化神,不是他们的私兵!不是他们想怎么用就能怎么用的,大齐七星要支援北芦洲有自己的算盘,出点自己的人也就算了,居然还带了三位宗主、若干修士弟子同去,此举已经越界! “关于这一点,也该让他们清醒清醒。” “知道的,我办事,你放心。” 石华藏离去,庄龙望着石华藏的背影暗暗点头。 石华藏为人稳重,处理事务有条不紊,是最适合做掌门继位的人选。 相比之下,阳佟海尽管实力更强一些,但性子冷淡,一心修行,能力倒是差了些许。 掌门这个位置,不是实力强就能当的,七师弟实力强大,返虚也可轻易败之,即便是手握轩辕剑的如今的自己面对七师弟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但七师弟性子懒惰,与蛟龙一战后便离开了中洲,四处游山玩水,浑然不顾飞鹤宗的发展壮大,如今想来,庄龙也是有些庆幸,幸好当初自己没有把飞鹤宗的掌门之位交给七师弟。 人各有志 各有各的信念吧。 庄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悠悠抿茶。 江坡 孙家宅院 孙家主要经营医疗、药材生意,兼具部分化工厂的工作,虽说主家一脉人丁凋零,但旁支族人数量倒是不少。 正值新年,孙家主家虽人丁凋零,但作为孙家地位最高的一脉,却也热闹无比,无数旁支来往拜年络绎不绝, 当然,除新年外,主家一脉小少爷孙叶的成人礼,以及同时举办的大婚之礼,也是如此热闹的重要原因, 在新年这喜庆的日子,在这标示着孙叶将成为一位真正的成年人的日子里,孙叶将迎娶他在大齐书院结识的第十房老婆, 不仅如此,除这十房老婆外,第十一房、十二房、十三房老婆的婚礼也提上了日程, 由于孙叶地位尊贵的缘故,被孙家大小姐孙蕊逼迫而不得不去的大齐书院几乎成了孙叶的选秀后花园,在大齐书院念书的贫困女学生挖空了心思想抱上这么一根金大腿,为此差点没打出火来, 好在孙叶来者全收、俱收并蓄,以一颗博爱之心将一场有可能发生的大战消弭于无形。 这一切的源头,来自孙家家主的怂恿。 由于大齐七星与中洲大势力移山宗对立的缘故,身为大齐七星重要成员的孙家家主遭了移山宗宗主陆大有的暗算, 这些蛮子手段多,像以前的童姥所属的“虫蛮”擅长豢养虫蛇辅助伤敌,也有“兽蛮”擅长豢养凶兽,各具特色, 不过这两大派系的蛮子在前两年的妖族之乱中元气大伤,受到了严重的影响,飞鹤宗也在妖族动乱中自顾不暇, 好在大齐七星并未受到影响,且中洲并非妖族的大本营,当时动乱的妖族大多境界不高,于是便迅速平定了乱局。 当然,“虫蛮”和“兽蛮”也从此一蹶不振,退出了历史舞台,蛮宗仅剩“花蛮”独领风骚, 属于“花蛮”的移山宗在动乱中几乎没有遭受什么损失。 “花蛮”移山宗的宗主陆大有却并不擅长“花蛮”的手段,不过即便是掌握的那一点用毒之法的皮毛,也足够孙家家主吃一壶的, 被陆大有暗算后,孙家家主卧床不起,精力也逐年下降,可以说是躺着等死,天天盯着天花板,盯着盯着,忽然有天幡然醒悟 自己拼死拼活撑起了这个孙家,撑起了这么大的一片家业,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自己那一个可怜巴巴的独苗? 等自己驾鹤仙去,女儿嫁人,孙家主家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苗,等旁支的那些兄弟姐妹靠着人多势众逐渐把持了孙家的权柄,然后主家成旁支,旁支成主家 哪怕是兄弟姐妹,也不能完全信任,主家人丁凋零,是自己的问题,没办法, 但孙叶不能重蹈覆辙,孙家主家要开枝散叶,人丁兴旺,才能保证孙家主家一脉的权柄不会旁落,这一切的重担便压在了年纪尚轻的小少爷孙叶身上。 为此,孙叶不过十岁出头时,孙家主就暗中指使丫鬟勾搭孙叶上床,食髓知味之后,孙叶娶妻那是一房接一房,甚至已经有几个身子康健的,出现了孕吐现象。 孙家主越想越是得意,不由哼起了小曲,忽然听到门外有动静,一个家丁晃晃张张地装了进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孙家主变了脸色: “家、家主!飞鹤宗,呼飞鹤宗三长老,上门来了!” 孙家主挥手一摆,一个丫鬟便将他扶了起来,他出神地望着气喘吁吁的家丁,表情阴晴不定。 大过年的,正好又是儿子的大婚之日,飞鹤宗的长老来这里干什么? 贺年、贺喜,这种事绝不可能,飞鹤宗长老地位尊贵,除了邬家家主有后台、有底气,其他大齐七星的家主说话都要赔上积分小心翼翼的,地位差距不小,若只是有事通知,派一名弟子来也就是了,何必亲自过来? 而且孙家和飞鹤宗的关系一般,他倒是想跟飞鹤宗攀上关系,但奈何自己的儿子资质一般,女儿倒是天赋过得去,却死脑筋,一根筋地站在邬家那边 莫非是觉得孙家有可利用之处,想拉拢自己? 想到这里,孙家主不由得心里暗喜,如果飞鹤宗的长老亲自上门是为了此事,背弃邬家、倒向飞鹤宗一边也不算坏事, 火器的威力是很强大,但终究只是外物,别看如今的大齐七星如日中天,那只是有大齐国师和飞鹤宗撑腰的结果, 除邬家外,其余六家和飞鹤宗、大齐国师这些后台隔了一层,孙家主也心知肚明他们几家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给邬家当靶子。 像现在大齐七星和移山宗敌对,陆大有不敢对邬家下手,就暗中给自己动手脚, 邬家缺乏证据,也不好为孙家出头,于是自己只好躺在床上吃闷亏。 想到如果自己能抱上飞鹤宗这条大腿 孙家主顿时精神起来,挣扎着起身,气虚无力地说道: “飞鹤宗长老真人来了,是福瑞登门啊!万万不可怠慢,快随我去拜见真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 灭门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四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继蛟龙之乱三年后,中洲首次出现了返虚境强者。 中洲唯一的返虚,当之无愧的中洲第一人。 此刻,在庄龙的闭关之处前聚集了大量的飞鹤宗长老、执事,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一片,在庄龙出关时,齐声庆贺。 “恭喜掌门!” 地位更高一层的长老们,如阳佟海、石华藏等原先飞鹤宗之人,也齐声道贺: “恭喜师兄!” “不必如此。” 庄龙摆了摆手,忽然转头望着石华藏道: “三师弟,先前我突破返虚时,偶然得了一部上古功法,修行事半功倍,正可壮大我飞鹤宗! “你负责功法一类的事务,我将功法交付与你,你务必将此功法传授给信得过的长老、执事、首徒弟子, “随后,飞鹤宗广开山门我入了返虚,飞鹤宗也不能一直固守着这云上金雾,也该扩张了。” “什么功法可以事半功倍?” 石华藏下意识地忽略了庄龙的后半段话,光开山门、招收弟子的事不归他管,若不是找他问计商量的,他就只会关心他的本职工作。 “你一看便知。” 庄龙伸指一抬,一粒血珠便浮现在他的指尖,他将这粒血珠以灵力包裹,送到了石华藏面前,缓缓没入石华藏体内。 石华藏没有拒绝,说实话他也没有拒绝的能力,他和庄龙的差距太大了,他借着金雾的辅助修为一路畅通,距离化神仅一步之遥,而此刻的庄龙却已经迈入了返虚境, 足足比他高了两个大境界,无异于天与地的差别。 那枚血液没入了他的体内,在藏于血液内的神识运转之下,带动得石华藏体内的灵力也随之运转起来,片刻之后,鲜血流转了一周天,石华藏也随之恢复了清明。 “这功法深奥而精妙,闻所未闻!恐怕真有事半功倍之效果!” 石华藏开口,令周围长老、执事们纷纷侧目,但石华藏的话却未说完: “但这功法所需要的资源数量,也是闻所未闻!若是一两个长老修行还好,连执事弟子都分发,恐怕” “此事我已知晓,不用担心!” 庄龙摆了摆手,说道: “我早已有盘算,大齐七星那些人毕竟是商人一群商人,却也分配有灵石资源,他们又不修炼,要来干什么? “所以我打算过些时日,将大齐七星占有的灵石份额取回来,嗯,此事也交给你了,务必把话带到, “若是大齐七星听话还好,毕竟是云凡师弟的产业,我还留有几分薄面, 但若是这些大齐七星直到现在都没有醒悟到自己奴才的身份,恐怕就是不清醒了! “拥有大齐七星的份额,大概够我们用很长时间了,其他的,再说吧。” “好,既然如此,必不负嘱托。” 石华藏重重地说道。 中洲 江坡 邬家的地位如日中天,大齐七星几乎掌控着中洲几乎所有的生意,而邬家则是几乎掌控着整个大齐七星。 此刻,邬家的家主府,一道身着薄青衫的美人俏脸微怒,胸口起伏,却久久不发一言。 憋屈、痛苦,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让她满心的烦躁。 “家主,确定要答应飞鹤宗的条件吗?可如果把所有的灵石储备和灵石来源归入飞鹤宗,我们的很多项研究可能都会陷入停滞, “而且我们如今的生产技术水平还远远达不到强大,很多设备、武器等,都是用灵石来维持的, “如果断了灵石供应,各地的工厂将停止运转不说, “且依赖灵石的各地的战备不足以压制当地的武力,恐有危险” 江坡的邬家管事漱明磊忧心忡忡地给邬语彤添油加醋,令邬语彤烦上加烦。 “我知道,但如今飞鹤宗实力最强,我大齐七星也是靠飞鹤宗的庇护,才可与图谋不轨的移山宗博弈, “如果我们和飞鹤宗翻脸,不说飞鹤宗对我们如何,光是移山宗对我们施加的压力就足以压垮我们!” 邬语彤无奈地说道: “我们当前拥有的武器还不足以对化神以上的修士造成太大的威胁,杀伤力足够、命中率不足,始终是我们的硬伤,在这致命的硬伤解决之前,我们只能依托于飞鹤宗生存,不然我们或许会在顷刻间分崩离析。” “但我们的研究进展大部分是依靠灵石,如果失去了灵石,我们的进展将会倒退”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 邬语彤揉着太阳穴,有些无奈地说道: “麻烦你和石仙长说一声,就说要求我们都答应,不过让他们务必给我们留下四成灵石的收入渠道,否则大齐七星的发展就会出问题。” “好,我知道了。” 永州 飞鹤宗 “四成的收入渠道?这些商人,倒还真敢开口!” 石华藏望着手中的传信,对身旁一同喝茶的庄龙笑着说道。 “这些商人,已经习惯了讨价还价,总想见缝插针的找机会为自己牟取最大的利益,却不知有些利益,是他们绝无法染指的!何其愚蠢!” 庄龙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不过,那毕竟和七师弟有关,我们也不能欺压太过,要给七师弟一个面子, “这样吧,三师弟,你去跑一趟,大齐七星除了邬家以外,你随便挑一家,灭门,杀鸡儆猴,让那些得寸进尺的商人知道什么要求该提、什么要求不该提, “等到下次有事找他们时,他们也就自然明白该用什么姿态来面对我们了。” “灭门?可” “三师弟,不可妇人之仁! “以往我们对灵石的需求不大,且七师弟对我飞鹤宗、对中洲有恩,把灵石让出大部分给大齐七星无妨; “但如今若想飞鹤宗强,便需要大量的灵石,这些侵吞了大量灵石的商人便是我们的绊脚石、阻道之石! “绊脚石不根除,便有可能继续拦路, “商人都是见了利益便走不动道,若不让他们见血,怎么息了他们多余的心思? “仅仅只是杀鸡儆猴已经算是对他们十分善良了。” “我明白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孙蕊的决心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呀哈哈终于回到这个曾让老身一败涂地的鬼地方了!” 一位望上去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女单跨着一只修长细白的腿子立于船头,语气得意洋洋,声音却清脆悦耳,令码头上来往的人都望呆了眼。 这少女穿着两裆小衣,短短的裙子勉强能遮住该遮住的地方,身前的微微隆起看似没什么规模,但细瞧却也有几分风味, 她脑后两边编着麻花辫,额头中央悬着一缕细滑柔顺的黑发,但除这缕黑发外,她头顶上却出现了大片与她年龄不符合的少白头。 在她身后,一位束着单马尾、眉目透着英气的女青年缓缓走到她身旁,却落了她一个身位,仿佛怕惹得少女不满似的。 “为什么要救我们?” 她望着少女意气风发的侧颜,小心翼翼地说道。 当日,鲲自深海现世,四周灵气被吸纳一空,失去了灵气的支持,修士的表现与普通人也并无两样,除童姥、陆大有、余化三人凭着化神之上的修为逃脱了巨鲲的笼罩范围、蛊雕的种族天性可于水中生存外, 其余修士皆毫无还手之力,即便是金丹期的孙蕊、唐广,也迅速跌破了境界,无法御空,只能被巨浪席卷,身不由己地落入水中;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他们被巨浪冲远,只要有体内残存的灵力护身,运气不差的话,也就渐渐脱离了巨鲲汲取灵气的范围,得以恢复灵力, 但他们运气却倒霉到家了,当他们好不容易摆脱了巨浪的影响,从海里冒了出来,然后便惊恐地发现,蛊雕也被冲到了他们附近。 唐广受到晕船的影响,体内的修为十分发挥不出两分,这会已经不知被水冲去了哪里,怕不是连浮起来都是个问题, 矮子更惨,只有筑基修为,在巨浪的冲击下,是否能活下来也很难说, 面对凶性大发的蛊雕,孙蕊根本没有支援她的助力,只能独自面对, 水中是蛊雕的主场,孙蕊的修为也有所不如,望着张着血盆大口直冲而来的蛊雕,孙蕊都快绝望了, 但就在蛊雕的血盆大口即将咬在她身上,一根从天而降的蔓藤长矛将蛊雕扎了个对穿,受惊之下,蛊雕抽身便走,一去不回,孙蕊也逃得一命。 那支蔓藤有清晰的术法痕迹,孙蕊见过,是北芦洲蛮宗法修的独特术法风格,船上的蛮宗修士只有三个,陆大有、余化、童姥, 陆大有和余化巴不得自己去死,自然不可能救自己,莫非是童姥? 可,童姥为什么要救自己? 孙蕊的疑惑并没有得到解答,但自天空之上降落,将其托出海面,顺手将唐广、矮子从海里捞出来的蛟龙,坐实了救了自己一命的人是童姥的事实。 “嗯嗯?为什么要救你老身看你顺眼,顺手救了不行吗?” 童姥歪了歪脑袋,嘻嘻一笑,牙齿白得发光: “老身看你像个好人,在北芦洲的时候,你愿意割肉喂我尽管没能喂成,但老身记你这个情分。” “原来如此” 孙家主颤颤巍巍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急急忙忙地赶去见飞鹤宗真人,然后干脆利落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机。 他的胸口穿了一个血洞,鲜血泊泊而出,他的双眼怒目圆睁,仿佛在质问,但目光已然涣散。 石华藏收回长剑,由于灵力覆于长剑的缘故,剑身并未沾到鲜血。 此刻,他站在堂室,这里是孙家待客之处,由于石华藏身份尊贵的缘故,来主家祝贺的旁支们都被赶了出去,这里仅有石华藏、孙家主以及一众下人。 望着门外好奇地围成了一圈打量堂室内情况结果被这惊人一幕吓得目瞪口呆的一众孙家旁支,石华藏满意地点了点头: “都聚在一块了,倒是方便得很。” 他手持长剑,缓缓朝着门外走去。 “救、救命啊!!!” “杀人啦!!!” 这些围观的旁支终于意识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一下子作鸟兽散,乌泱泱一片朝着大门跑去, 他们本就天赋一般,即便是灵气爆发后,他们也才大部分勉强够到了筑基的标准,凝脉都极为少见, 加上火炮战部在附近也没有部署,此刻面对这位出手杀人的元婴巅峰,他们连询问的胆子都被吓没了。 石华藏也不急,甚至都没怎么起心思出手,只偶尔一剑遥斩,便有一位孙家人倒地。 这些人跑不掉。 因为此刻纯阳宗宗主正堵在大门口,后门和侧门也有几位执事看守,这些修为低下的孙家人插翅难飞。 不过盏茶功夫,孙家满地横尸,血流满地。 石华藏与纯阳宗宗主坐在孙家大门对面的石椅喝茶,而飞鹤宗的执事弟子们,以及纯阳宗一众执事弟子也配合着对孙家进行地毯式搜索。 不时有枪声响起,让石华藏直皱眉头。 “枪械对低阶修士的威胁不小,要我说,还是直接禁止邬家生产这类武器,否则若是有一天,普通人也拥有了威胁修士的能力,恐怕” 纯阳宗宗主不住地摇头,又说道: “对了,刚刚有弟子汇报,今日孙家大婚,孙家的小少爷接亲去了,留着也是一个隐患,要不要找过去除了他?” “不必。” 石华藏折扇掩面,轻轻抿了一口茶,说道: “有时候留一两个人,效果比直接灭人满门要好,最重要的是,这种蝼蚁般的存在我飞鹤宗不畏惧他的报复。” “也是,听说那孙家小少爷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种马,这样的家伙,也不指望他能做出什么事来。” 纯阳宗宗主哈哈一笑,站起身朝石华藏拱了拱手: “那我便回去了,无涯宗那老东西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他儿子开的大齐踏春馆却是真不错,若石真人有闲暇,可同去。” “奉劝宗主一句,修为才是第一位。” “哈哈,我自然省得,不过你们飞鹤宗那位七师弟不也说过,要劳逸结合才有效果。” “再奉劝宗主一句,不要相信我七师弟说的任何一句话。” 第一百五十五章 孤立无援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孙家主颤颤巍巍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急急忙忙地赶去见飞鹤宗真人,然后干脆利落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机。 他的胸口穿了一个血洞,鲜血泊泊而出,他的双眼怒目圆睁,仿佛在质问,但目光已然涣散。 石华藏收回长剑,由于灵力覆于长剑的缘故,剑身并未沾到鲜血。 此刻,他站在堂室,这里是孙家待客之处,由于石华藏身份尊贵的缘故,来主家祝贺的旁支们都被赶了出去,这里仅有石华藏、孙家主以及一众下人。 望着门外好奇地围成了一圈打量堂室内情况结果被这惊人一幕吓得目瞪口呆的一众孙家旁支,石华藏满意地点了点头: “都聚在一块了,倒是方便得很。” 他手持长剑,缓缓朝着门外走去。 “救、救命啊!!!” “杀人啦!!!” 这些围观的旁支终于意识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一下子作鸟兽散,乌泱泱一片朝着大门跑去, 他们本就天赋一般,即便是灵气爆发后,他们也才大部分勉强够到了筑基的标准,凝脉都极为少见, 加上火炮战部在附近也没有部署,此刻面对这位出手杀人的元婴巅峰,他们连询问的胆子都被吓没了。 石华藏也不急,甚至都没怎么起心思出手,只偶尔一剑遥斩,便有一位孙家人倒地。 这些人跑不掉。 因为此刻纯阳宗宗主正堵在大门口,后门和侧门也有几位执事看守,这些修为低下的孙家人插翅难飞。 不过盏茶功夫,孙家满地横尸,血流满地。 石华藏与纯阳宗宗主坐在孙家大门对面的石椅喝茶,而飞鹤宗的执事弟子们,以及纯阳宗一众执事弟子也配合着对孙家进行地毯式搜索。 不时有枪声响起,让石华藏直皱眉头。 “枪械对低阶修士的威胁不小,要我说,还是直接禁止邬家生产这类武器,否则若是有一天,普通人也拥有了威胁修士的能力,恐怕” 纯阳宗宗主不住地摇头,又说道: “对了,刚刚有弟子汇报,今日孙家大婚,孙家的小少爷接亲去了,留着也是一个隐患,要不要找过去除了他?” “不必。” 石华藏折扇掩面,轻轻抿了一口茶,说道: “有时候留一两个人,效果比直接灭人满门要好,最重要的是,这种蝼蚁般的存在我飞鹤宗不畏惧他的报复。” “也是,听说那孙家小少爷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种马,这样的家伙,也不指望他能做出什么事来。” 纯阳宗宗主哈哈一笑,站起身朝石华藏拱了拱手: “那我便回去了,无涯宗那老东西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他儿子开的大齐踏春馆却是真不错,若石真人有闲暇,可同去。” “奉劝宗主一句,修为才是第一位。” “哈哈,我自然省得,不过你们飞鹤宗那位七师弟不也说过,要劳逸结合才有效果。” “再奉劝宗主一句,不要相信我七师弟说的任何一句话。” “” 远处 一座大红花轿停在街道的阴暗角落,一位看上去刚成年的青年默默地望着远处不断传出惨叫与哭泣声的孙家宅院,仿佛像望着一片波平浪静的大海,安静无声。 站在他周围的下人们已经吓破了胆,有的跌坐于地,有的脸色惨白,甚至有失禁的,害得四周的空气都满是难闻的臭味。 女方的人已经被吓得落荒而逃,新娘也提着裙子惊叫着跑了,青年无动于衷。 渐渐地,一团火光从孙家所在之处冲天而起,浓烟滚滚,不再有惨叫声、哭泣声,唯有一片死寂。 呯! “飞鹤宗怎能如此!” 邬语彤重重地一掌拍在桌上,俏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 “他们不想得罪云仙长,也不想放弃利益。” 邬家主家管事漱明磊皱着眉头说道: “所以他们想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我们,他们有对付我们的办法。” “我自然知晓!但孙家上百条人命,只是他们用来展示自身力量的工具么?” 邬语彤咬牙说道。 “他们不想和我们彻底翻脸,如果我们拒绝,他们以取消庇护作为对我们的报复,任由移山宗欺压我们的话,他们也不好对云仙长交代,于是便采用了最有效率的方式,” 漱明磊叹了一口气,说道: “大齐七星只有邬家和云仙长有关系,对飞鹤宗来说,灭一家附属势力,向我们提出警告,对我们造成的困扰不小,但也不至于如灭顶之灾” “” 邬语彤沉默了下来。 漱明磊很好的履行了他的职责,在自己愤怒之时详细地分析局势,令自己陷入思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之后,所做的决策也就不会出现冲动型失误。 现在该是她履行一位家主的职责,冷静思考,然后做出决策。 “让出去。” 她平静地说道。 “四成的灵石矿可不是小数目,还有我们分散在大齐各处的战部以及当下正在进行的研究,灵石缺口也很大, “如果我们召回大齐各处的战部,调动战备资源,或许可与飞鹤宗一战。” 漱明磊淡淡地说道。 “没必要。” 邬语彤摇了摇头: “我们没必要和飞鹤宗对着干,至少我们没必要站在台前, “我们有后台,没必要行险,而且就算没有资源,部分研究也可以进行,随着时间推移,我们的技术力会逐级提升,届时我们的声音才会有分量,而且” 顿了顿,她将目光望向南方,无奈地说道: “而且,飞鹤宗那位宗主迈入了那个境界,凭我们如今掌握的科技,还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中洲北部,一处繁华的码头。 一架破渔船缓缓朝着此处行驶而来,在一众豪华帆船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地不起眼。 和这幅不起眼的外表相对应的是,这艘看上去破破旧旧的大渔船里,有一队说出去能把人活活吓晕过去的超级豪华阵容。 一位返虚、两位化神、两位金丹。 第一百五十六章 茫然无助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孙家 火烧了两天两夜,接连不断的爆炸令孙家宅院周围的建筑房屋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 站在这片废墟前,孙蕊的脑子一片空白。 本来回中洲之行,孙蕊就已经做好了生离死别的准备。 父亲时日无多,她回来取自己藏匿的军备物资外,也有见自己父亲最后一面,为父亲最后再尽一次孝的打算。 顺便收拾那个胆大包天的亲弟弟,让他知道得罪了姐姐的后果。 过了年,孙叶就要举行成人礼了,到时孙叶有了继承孙家的资格,届时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任孙家,成人礼、家主继承礼, 中间间隔的时间很短,如果不抓紧时间收拾这个不老实的弟弟,过了家主继承礼,就没机会收拾他了。 去了七趟大齐国子监,带了八房老婆回来,还要把自己的亲姐姐嫁出去,每当想到孙叶一桩接一桩的荒唐事,孙蕊就有些哭笑不得。 但现在那个纨绔荒唐的小少爷,或许就静静地沉眠在这里,再也不荒唐了,但也再也见不到了。 父亲 父亲有些重男轻女,倒也没短过自己的东西,衣食住行,每一样都尽量满足自己,还放心地把孙家交给自己打理。 本来说回来给父亲最后尽一次孝,结果却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还有老是絮絮叨叨地叮嘱她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的乳娘林氏,老是讲一些笨拙的笑话逗自己开心的丫鬟春香, 他们都沉眠于此。 她没有家了。 为什么? 孙家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要遭受这灭门之祸? “老爷!!” 一声凄厉的哀嚎,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矮子冲了过来,径直扑到了废墟上,眼泪哗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谁干的?谁干的啊!!!” 他的声音凄厉,仿佛撕心裂肺般, 这艘渔船是童姥半途打劫的,按童姥的说法,她拉了一路的船,拉得有些乏了,不打算再带着他们一路飞到中洲。 船上除必要的水手、掌舵人外,大部分非必要的人,都被童姥以“太吵”的名义清理得一干二净。 船只停靠后,船上的人,除那些必要的水手外,下船后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方。 一方是孙家人,孙蕊、矮子、唐广, 另一方则是童姥和移山宗的陆大有、余化二人一妖。 “记得我们的约定,如果被我知道你玩忽职守,对这件事不上心的话我会让你全家死光光哟” 童姥笑嘻嘻地给孙蕊留下了一个警告,随后带着陆大有、余化二人,朝着移山宗的所在走去。 移山宗位于原先七曜宗所在的三才峰,三才峰位于江坡附近,原先是七曜宗所有,后被飞鹤宗所夺去, 但飞鹤宗在永州城已有了云上金雾,这三才峰便赐予了移山宗,成为了移山宗的山门所在。 三才峰虽然距离江坡很近,但双方毕竟不同路,毕竟宗门修行所在,一般都不会让凡人在周围聚居分润灵气,所以下了船后,双方便分道扬镳。 “没想到我们还能活下来,小姐。” 待童姥走后,矮子长长一叹道: “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个吃人的妖,反倒比同为人类的大齐国师要靠谱得多。” “慎言!大齐国师说不定还活着,若被他知道了你今日所说的话,小心他记仇。” 孙蕊皱了皱眉头,瞪了矮子一眼。 矮子不为所动。 “这里就是中洲吗?” 一旁的唐广目光呆滞,喃喃开口。 码头岸边尽是满载而归或即将启航的商船,装卸货物的、招揽生意的、迎送亲友的,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过了码头朝内岸望去,能看到一条条笔直的街道,以及街道两旁整整齐齐的商铺,还有各式各样的普通路人,还有挑着担叫卖的小商小贩,车水马龙的场面,一直延伸到码头外围, 除了常见的马车外,还有许多具备金属光泽的庞然巨物,在街上有条不紊地移动。 他不知道那个东西叫“汽车”,是权贵才有能力使用的奢侈品,只觉得中洲的环境、中洲的事物,每一样都那么令他新奇。 “这里是靠近江坡边上的城镇,虽然是大齐七星重点发展的地区之一,但论起豪华、气派,论起发达程度,还是与江坡有所不如的。” 孙蕊见唐广看直了眼睛,便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又说道: “回到江坡后,我去取回我私藏的一批战备物资,物资的调动需要时间,这段时间我送你去大齐战将馆,能学多少学多少,知道了吗?” “嗯” 唐广点了点头。 “走吧,事不宜迟,我先送你去大齐战将馆,等我把手头的事忙完,就去接你。” 孙蕊当先朝着码头内走去。 “您好,请登记一下姓名,和来历。” “大齐七星,孙家,孙蕊。” 码头接待处附近小范围内安静了片刻。 “怎么了?” 孙蕊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孙家信物晃了晃。 “原原来是孙家的贵人,怠慢了,您慢走。” 孙蕊径直离去,没有在此浪费时间。 大齐七星的孙家怎么说也是一方大势力,突然现身震惊四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所以她也没有多想。 云上金雾 飞鹤宗 “孙家已灭,携灭门之势逼邬家低头,想必轻而易举。” “不若今日上门如何?此时邬家正惊魂未定,想来邬家不会有胆子再与我飞鹤宗谈条件。” “不妥。” “如何不妥?” “我飞鹤宗拥有两位返虚之上的强者,云游未归的五光真人想来此时距离返虚也不远,其他洲有哪个势力能比得上我飞鹤宗的浑厚实力?说我们是九洲第一宗门也不为过, “以我们如今的身份地位,如大齐七星这等凡人势力,应战战兢兢亲自上门才对, “可大齐七星这些年却在做什么? “用利益笼络我飞鹤宗弟子也就罢了,被利益所诱的弟子修行路也不长,但那些下放到大齐各地,用以镇压不轨邪修、为我飞鹤宗收集资源的外门弟子,被大齐七星用七师弟的名头欺压、打击、拉拢,真当我们看不到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 孙叶的闲棋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这艘渔船是童姥半途打劫的,按童姥的说法,她拉了一路的船,拉得有些乏了,不打算再带着他们一路飞到中洲。 船上除必要的水手、掌舵人外,大部分非必要的人,都被童姥以“太吵”的名义清理得一干二净。 船只停靠后,船上的人,除那些必要的水手外,下船后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方。 一方是孙家人,孙蕊、矮子、唐广, 另一方则是童姥和移山宗的陆大有、余化二人一妖。 “记得我们的约定,如果被我知道你玩忽职守,对这件事不上心的话我会让你全家死光光哟” 童姥笑嘻嘻地给孙蕊留下了一个警告,随后带着陆大有、余化二人,朝着移山宗的所在走去。 移山宗位于原先七曜宗所在的三才峰,三才峰位于江坡附近,原先是七曜宗所有,后被飞鹤宗所夺去, 但飞鹤宗在永州城已有了云上金雾,这三才峰便赐予了移山宗,成为了移山宗的山门所在。 三才峰虽然距离江坡很近,但双方毕竟不同路,毕竟宗门修行所在,一般都不会让凡人在周围聚居分润灵气,所以下了船后,双方便分道扬镳。 “没想到我们还能活下来,小姐。” 待童姥走后,矮子长长一叹道: “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个吃人的妖,反倒比同为人类的大齐国师要靠谱得多。” “慎言!大齐国师说不定还活着,若被他知道了你今日所说的话,小心他记仇。” 孙蕊皱了皱眉头,瞪了矮子一眼。 矮子不为所动。 “这里就是中洲吗?” 一旁的唐广目光呆滞,喃喃开口。 码头岸边尽是满载而归或即将启航的商船,装卸货物的、招揽生意的、迎送亲友的,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过了码头朝内岸望去,能看到一条条笔直的街道,以及街道两旁整整齐齐的商铺,还有各式各样的普通路人,还有挑着担叫卖的小商小贩,车水马龙的场面,一直延伸到码头外围, 除了常见的马车外,还有许多具备金属光泽的庞然巨物,在街上有条不紊地移动。 他不知道那个东西叫“汽车”,是权贵才有能力使用的奢侈品,只觉得中洲的环境、中洲的事物,每一样都那么令他新奇。 “这里是靠近江坡边上的城镇,虽然是大齐七星重点发展的地区之一,但论起豪华、气派,论起发达程度,还是与江坡有所不如的。” 孙蕊见唐广看直了眼睛,便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又说道: “回到江坡后,我去取回我私藏的一批战备物资,物资的调动需要时间,这段时间我送你去大齐战将馆,能学多少学多少,知道了吗?” “嗯” 唐广点了点头。 “走吧,事不宜迟,我先送你去大齐战将馆,等我把手头的事忙完,就去接你。” 孙蕊当先朝着码头内走去。 “您好,请登记一下姓名,和来历。” “大齐七星,孙家,孙蕊。” 码头接待处附近小范围内安静了片刻。 “怎么了?” 孙蕊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孙家信物晃了晃。 “原原来是孙家的贵人,怠慢了,您慢走。” 孙蕊径直离去,没有在此浪费时间。 大齐七星的孙家怎么说也是一方大势力,突然现身震惊四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所以她也没有多想。 云上金雾 飞鹤宗 “孙家已灭,携灭门之势逼邬家低头,想必轻而易举。” “不若今日上门如何?此时邬家正惊魂未定,想来邬家不会有胆子再与我飞鹤宗谈条件。” “不妥。” “如何不妥?” “我飞鹤宗拥有两位返虚之上的强者,云游未归的五光真人想来此时距离返虚也不远,其他洲有哪个势力能比得上我飞鹤宗的浑厚实力?说我们是九洲第一宗门也不为过, “以我们如今的身份地位,如大齐七星这等凡人势力,应战战兢兢亲自上门才对, “可大齐七星这些年却在做什么? “用利益笼络我飞鹤宗弟子也就罢了,被利益所诱的弟子修行路也不长,但那些下放到大齐各地,用以镇压不轨邪修、为我飞鹤宗收集资源的外门弟子,被大齐七星用七师弟的名头欺压、打击、拉拢,真当我们看不到么? “若不是看在七师弟的面子上,大齐七星即便有火器,也不过是自取灭亡! “该让他们清楚地位尊卑,即便要上门,也该是他们三拜九扣地来我飞鹤宗,就算看在七师弟的面子上,免了三拜九扣,也该是他们上门!” “有道理,若邬家还是冥顽不灵,我便再下山去,灭大齐七星一门,直到邬家清醒为止。” “正当如此!” 江坡 将唐广丢到了大齐战将馆后,孙蕊便租了一辆马车,直奔孙家而去。 孙家有自己的“汽车”,这在别处难得一见的奢侈品,大齐七星几乎人手一辆,不过也要回到孙家之后才能把车开出来。 这种纯靠灵石驱动的东西,普通人基本用不了,算是修士的特供品,筑基修士就能用,以弥补在修士们在金丹期之前没有坐骑时赶远路的麻烦。 当然,若非因为矮子修为低,自己又不想提着矮子一路御剑飞行,不然她就直接飞回孙家去了。 “你们要去青秀区啊?以前孙家的地盘嘛,我给你们讲,最近青秀区可出了件不得了的大事!” 赶马车的车夫是个健谈的人,当然,也有孙蕊没有展露出自己金丹境界的缘故,孙蕊没兴趣看别人对自己战战兢兢的。 “青秀区还能出什么大事,要出了什么乱子,难道孙家人都死光了不成?” 矮子嗤笑一声,青秀区地盘不大,有大齐七星之一的孙家镇着,什么乱子都能轻而易举地被镇压,君不见当年妖族之乱,大齐七星所辖的区域都是三下五除二,干脆利落地就把乱子清理得干干净净,一点波澜都未起。 但接下来马夫的话,却令孙蕊和矮子同时变了脸色,他转过头,一脸震惊地望着矮子,低声惊呼: “哎哟,神了,这都被你猜中了!就昨天的事儿,大过年的,孙家还办着婚宴呢,一下子就灭门了!一家老小,哎哟,那个惨呐” 第一百五十八章 暗藏的人手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夜色,悄然降临。 邬家的大门前,孙蕊依旧直挺挺地跪着,跪得有些头晕眼花。 她压制了修为,灵力气旋不再运转,此刻她的身体与普通习武女子相差不大,跪了一整天,双腿又胀又木又痛,已经麻得令她感受不到双腿的存在, 而且别人下跪是坐在小腿上,但她认为除非叩拜,不然下跪便应该直挺挺地跪着,所以她全身的重量压迫在膝盖上,那种剧痛令她的身子都在颤抖。 她已经抖了一天了。 但邬家却仿佛将她无视,除了一个被派出来问她意图的丫鬟外,没有任何人搭理她。 除邬家这里,她借不到任何人,除非到北芦洲去,把唐广那支战部的几十人接过来。 但 唐广是不可能愿意把自己的人借给她对付飞鹤宗的。 因为哪怕唐广是一个蛮子,也知道对飞鹤宗出手,是取死之道。 移山宗也是同理,哪怕童姥回了中洲,敢借人对大齐国师所在的飞鹤宗出手吗? 大齐国师或许有限制,但被惹怒之后不顾一切全力出手,相信镇杀童姥轻而易举。 有能力,有意愿与飞鹤宗对抗的,唯有全力以赴进入备战状态的邬家。 邬家同样有大齐国师做后台,对飞鹤宗霸占资源的态度也有不满。 邬家也是此刻孙蕊唯一有可能借到战部的地方。 但邬家现在的样子 很显然,已经决定妥协。 孙蕊有些心凉了。 孙家当初成为大齐七星之一,是得了邬家承诺的,会尽最大努力庇护孙家,全力支持孙家的发展。 如今孙家灭了,明明大齐七星还有一战之力,邬家却选择了龟缩、妥协。 她对那位大齐七星的领袖,心里没来由地感到有些失望。 也有些不知该何去何从。 “邬家有人!” 矮子猛地站起身来: “邬家有很多人才!有好几支战部的预备役,甚至有些都已经被淘汰,如果邬家肯借人”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变得低了下去,眼神也变得黯淡起来: “他们不会借的,哪怕只是一些被淘汰的货色,都不可能借给我们的。” “会不会的,总要试试。” 孙蕊说道。 “不用试了,没用的,如果邬家真的有心开战,现在就已经开战了,看邬家那边安安静静的,恐怕邬家主已经决定妥协了。” 矮子长叹道。 “” 孙蕊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大小姐,你要去哪儿?” “” “大小姐?” “” “大小姐,等等我!等等我” 江坡邬家 “木雕姐姐!木雕姐姐!这道题怎么做?” 一处独立的宅院中,一道娇嫩清脆的声音仿佛银铃轻响。 “这种题目都不会?选A。” “咦?为什么呀,可是我觉得答案B好像更符合题意。” “由A平方A2E可得A的特征值满足入平方入2,故A的特征值为1或2; “又A4,所以A的三个特征值满足入1入2入34,可知A的特征值为1,2,2,其正惯性指数为1,负惯性指数为2,x平方Ax的规范形为Y1平方Y2平方Y3平方,所以选A,有什么问题?” “唬阿!原来如此!我好像明白了!” “基础题型罢了,你的基础还不够牢靠,打好基础以后,这种题目就游刃有余了。” “嗯!谢谢木雕姐姐!” “你就算不肯叫我仙人,叫我一声慈航道人也是可以的,我不是已经和你做过自我介绍了吗?” “咦?你不是山中的小精灵吗?” “你非要这么叫也可以。” “谢谢你,山中的小精灵我回去继续做作业啦!” “话说,介不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吧山中的小精灵” “你这么努力学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唔” “为了你主人的夸奖?” “嗯。” “可是你主人已经三年没回来了。” 雕刻得活灵活现的持剑仙子木雕轻声说道: “三年未归,他很可能已经死了,或者,很有可能已经把你忘了。” “” 花莺莺静静地望着手中的木雕,沉默不语。 “你最大的愿望不是永远永远和主人在一起吗? “如果,我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回到你和你主人相遇的时候,回到你和你主人相处的那段最快乐的时光,一直和你的主人在一起,你愿意吗?” 木雕之上,缓缓浮现了一层白雾,仿佛在隐隐地闪烁着光芒。 “”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回到过去,回到那时候只有你和你的主人,两个人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的日子,当然,还是需要一点条件的,你需要修行,然后持续不断的给一面镜子提供能量很简单的。” “主人告诉过我,人要活在当下,不在过去,也不在未来。” “那好吧,随你的便。” 木雕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说道: “我会再在你这里待一年,你有一年的时间可以考虑,如果你哪天改变主意了,可以告诉我。” 人生而有缺,十二仙器的寄宿之人必须满足相对应的缺陷。 如女娲石,对应的是对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感到畏惧之人,或是因某种原因对复生有渴望之人; 或如轩辕剑,对应的是对力量,或是对求不得之事有渴望之人。 而慈航道人所持有的昆仑镜,对应的是留恋过去,或极度渴望未来而舍弃现在之人。 花莺莺并不符合十二仙器寄宿的条件。 当然,人是会变的,说不定三年没变的人,又过了一年,心态会大变样也说不定,慈航道人和花莺莺相当熟悉,倒也不介意再多等一年。 花莺莺一蹦一跳地走了出去,正看到邬语彤路过,望见了花莺莺,笑着打了个招呼: “莺莺,厨房那边做了点荔枝膏,一会我让人送一碗去你房里。” “咦!真的吗谢谢邬姐姐,邬姐姐最好啦” 花莺莺眼睛弯弯地眯了起来,笑得像朵花。 “爱学习是好事,但也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了,适当点注意休息” 不知是什么缘故,今天的邬语彤格外的唠叨,逮到了花莺莺,便一直叮嘱个不停, 第一百五十九章 地道与卧底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邬家有人!” 矮子猛地站起身来: “邬家有很多人才!有好几支战部的预备役,甚至有些都已经被淘汰,如果邬家肯借人”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变得低了下去,眼神也变得黯淡起来: “他们不会借的,哪怕只是一些被淘汰的货色,都不可能借给我们的。” “会不会的,总要试试。” 孙蕊说道。 “不用试了,没用的,如果邬家真的有心开战,现在就已经开战了,看邬家那边安安静静的,恐怕邬家主已经决定妥协了。” 矮子长叹道。 “” 孙蕊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大小姐,你要去哪儿?” “” “大小姐?” “” “大小姐,等等我!等等我” 江坡邬家 “木雕姐姐!木雕姐姐!这道题怎么做?” 一处独立的宅院中,一道娇嫩清脆的声音仿佛银铃轻响。 “这种题目都不会?选A。” “咦?为什么呀,可是我觉得答案B好像更符合题意。” “由A平方A2E可得A的特征值满足入平方入2,故A的特征值为1或2; “又A4,所以A的三个特征值满足入1入2入34,可知A的特征值为1,2,2,其正惯性指数为1,负惯性指数为2,x平方Ax的规范形为Y1平方Y2平方Y3平方,所以选A,有什么问题?” “唬阿!原来如此!我好像明白了!” “基础题型罢了,你的基础还不够牢靠,打好基础以后,这种题目就游刃有余了。” “嗯!谢谢木雕姐姐!” “你就算不肯叫我仙人,叫我一声慈航道人也是可以的,我不是已经和你做过自我介绍了吗?” “咦?你不是山中的小精灵吗?” “你非要这么叫也可以。” “谢谢你,山中的小精灵我回去继续做作业啦!” “话说,介不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吧山中的小精灵” “你这么努力学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唔” “为了你主人的夸奖?” “嗯。” “可是你主人已经三年没回来了。” 雕刻得活灵活现的持剑仙子木雕轻声说道: “三年未归,他很可能已经死了,或者,很有可能已经把你忘了。” “” 花莺莺静静地望着手中的木雕,沉默不语。 “你最大的愿望不是永远永远和主人在一起吗? “如果,我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回到你和你主人相遇的时候,回到你和你主人相处的那段最快乐的时光,一直和你的主人在一起,你愿意吗?” 木雕之上,缓缓浮现了一层白雾,仿佛在隐隐地闪烁着光芒。 “”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回到过去,回到那时候只有你和你的主人,两个人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的日子,当然,还是需要一点条件的,你需要修行,然后持续不断的给一面镜子提供能量很简单的。” “主人告诉过我,人要活在当下,不在过去,也不在未来。” “那好吧,随你的便。” 木雕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说道: “我会再在你这里待一年,你有一年的时间可以考虑,如果你哪天改变主意了,可以告诉我。” 人生而有缺,十二仙器的寄宿之人必须满足相对应的缺陷。 如女娲石,对应的是对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感到畏惧之人,或是因某种原因对复生有渴望之人; 或如轩辕剑,对应的是对力量,或是对求不得之事有渴望之人。 而慈航道人所持有的昆仑镜,对应的是留恋过去,或极度渴望未来而舍弃现在之人。 花莺莺并不符合十二仙器寄宿的条件。 当然,人是会变的,说不定三年没变的人,又过了一年,心态会大变样也说不定,慈航道人和花莺莺相当熟悉,倒也不介意再多等一年。 花莺莺一蹦一跳地走了出去,正看到邬语彤路过,望见了花莺莺,笑着打了个招呼: “莺莺,厨房那边做了点荔枝膏,一会我让人送一碗去你房里。” “咦!真的吗谢谢邬姐姐,邬姐姐最好啦” 花莺莺眼睛弯弯地眯了起来,笑得像朵花。 “爱学习是好事,但也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了,适当点注意休息” 不知是什么缘故,今天的邬语彤格外的唠叨,逮到了花莺莺,便一直叮嘱个不停, 不过花莺莺年纪虽小,性格却是极好,没有一丝一毫不耐烦的意思,不时点点头,笑眯眯的像只乖巧的小狗儿。 这让邬语彤的心情都被治愈了不少,因为昨日的事而心烦的情绪也有所缓解, 但天有不测风云,没过一会儿,漱明磊老管事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凑到邬语彤耳边轻声低语。 邬语彤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复杂。 “家主,该怎么办?” 漱明磊皱着眉头,不住地长叹。 “还能怎么办?难道真给她一支战部?” 邬语彤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对飞鹤宗妥协,是如今虽无奈却不得不为之的办法,如果她看不开的话,被她捅出了篓子,如今云仙长不在,没人能护得住我们, “就让她跪着吧,顺便,传令下去,所有大齐七星以及旗下附庸家族、商会等势力,这段时间内严格管控军用物资,不许有任何形式的流出,违者将会面临大齐七星的联手制裁, “还有,让他们看好自己的人手,让他们不要和孙家的遗孤有任何接触,以免给我们招惹麻烦。” “我看不如把她” “孙家被灭门,报复,邬家不还手已经是凉了人心,如果还要把孙家遗孤抓起来你猜会是什么后果?” 邬语彤摇了摇头: “让她跪着,也不要管她,就让她自生自灭。” 邬家门口 一道窈窕的俪影跪于邬家大门前,在人来人往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的夺目。 人们好奇地打量着她,窃窃私语,声音中有惋惜、同情,也有不怀好意的揣测。 在这条街道附近,一个相对偏僻的巷口,一个青年正静静地望着那道下跪的身影,脸上无喜无悲。 第一百六十章 红枫荣归故里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永州 和江坡极高的政治地位不同,永州城不但是大齐七星邬家的军火重镇,还是距离中洲最大的宗门,飞鹤宗最近的城市。 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令这曾经的东南第一重镇,如今拥有了不下于江坡的地位。 前任永州城守红枫,不但是大齐七星火炮战部培训院第一批培训出来的最优秀的火炮手,还是飞鹤宗天赋资质同代稳拿第二的超级天才。 原本这位在双方都看好的超级天才,理应左右逢源,地位水涨船高,变成拥有极高地位的大红人,但随着他的卸任,他也从风口浪尖上急流勇退,脱离了政治漩涡。 事实证明,他的急流勇退是一个极其明智的选择,飞鹤宗与大齐七星关系紧密时,他占尽便宜; 如今飞鹤宗与大齐七星关系破裂,斗争的火也烧不到他的身上,甚至双方各论各的,都给这位急流勇退的聪明人卖面子。 不得不说,红枫的运气实在好到了极致。 “孙叶” 孙蕊突然停下了脚步,将孙叶也拉得停了下来。 “怎么了?” 孙叶疑惑地回过头,望见孙蕊脸上的表情迟疑不定。 “你还活着如果我们还招惹飞鹤宗,我怕会给你带来危险。” 孙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算了吧,飞鹤宗实力强大,光是化神就有三位,还有一位大齐国师,就算我们报复成功,我们也会陷入危险 “孙家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你没活下来也就算了,你活下来了,毕竟还要延续孙家的香火”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早有盘算。” 孙叶笑了笑,说道: “如果飞鹤宗遭到了报复,而且是被一支成建制的战部报复,你说,他们会不会迁怒大齐七星? “如果他们迁怒大齐七星,会不会对大齐七星其他几家动手? “如果他们要对大齐七星的其他几家动手,以警告大齐七星,发泄自己的怒火,你说邬家要不要保护其他几大家族? “保护,那就代表着与飞鹤宗正面交战,不保护,则大齐七星分离崩析,七星结盟时的同盟条约作废,这绝不是邬家那位愿意看到的 “如果他们要对上飞鹤宗,我们这支战部有人有资源,能战能打,战部的战将还是一位强大的金丹修士,邬家会任由我们被飞鹤宗屠杀吗?” “你你怎么” “你是问我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聪明对吧?” “我只是奇怪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能说。” “呵你就是不肯承认我的优秀,你们这些人啊,偏见!成天盯着我娶了几房老婆老婆娶得多,不正是证明了自身的优秀吗? “蠢货才会把自己的聪明才智写在脸上,你还去什么大齐战将馆,我真的搞不懂你,我都是直接请大齐战将馆的老师亲自过来给我上课,上不好就揍他一顿 “我老早就拿了黄金战将的牌子,还兼修了爆破专业,评级为高级爆破师,我骄傲了吗?” “” 孙蕊目瞪口呆。 “别这么看着我行了,走吧,跟我去看看我这些年费劲巴拉地给你收拢的人手,这可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一位统御着强大战部的女战将应该比统御着一群杂兵的女战将更容易嫁出去一点吧?” “去死!” 邬家 即便是在深夜,邬语彤的房间也亮着油灯。 厚厚的资料堆满了房间,要处理的琐事堆积如山,邬语彤打了个呵欠,打算在四更前把所有的事忙完。 忽然,一个丫鬟闯了进来,附在邬语彤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早点休息吧。” 邬语彤点了点头,望着丫鬟离开房间,随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云仙长已经三年未归,他的影响力也在逐渐降低。 孙老爷子,别怪我不帮你女儿,我是真的不敢帮忙啊。 她沉默良久,又叹了一口气,继续埋头于案牍之中。 孙叶召集的人手正好百人规模,清一色的筑基,还有几位凝脉。 在灵气爆发之后,曾经足以在一个大宗派内成为内门弟子的筑基修士,如今在凡间也不再是稀奇物种,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差不多的天赋,很轻松就能堆出来一批。 当然,这“差不多的天赋”倒也不至于随处可见。 至少孙蕊对这样的战部心里是满意了,尽管质量比不上北芦洲那边,但也称得上是一支百战之师。 “姐,我们带着这些人,一起去把你贪污下来的物资取回来吧。” “什、什么贪污,我都说了那是我凭本事挣的!” “好好好,行行行,我们去把你藏起来的、凭本事挣的物资取回来,事不宜迟,马上动身吧。” “对了,孙叶,你准备怎么报复飞鹤宗?有什么计划吗?” “有啊!嗯不如你先说说你的,你有什么计划吗?你原本是打算怎么对付飞鹤宗的?” “用诱饵引诱飞鹤宗一批弟子执事动身,然后战部集火歼灭。” “” “怎么了?你的计划呢?” “先不说我的计划,你的打算就这?” “有、有什么问题吗?” “你就打算杀一批执事弟子?就这点出息?” “孙叶!你什么意思?” 孙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你有出息?你倒是说说看你打算怎么样!” “你调查过是谁灭了我们孙家吗?” 孙叶没有正面回答。 “没有。” “那我告诉你,是一个叫石华藏的长老。” “你你要杀长老?” “长老不好杀,也杀不死,而且那位石华藏长老大概也是受飞鹤宗那位宗主的指使。不过,你记得在有云上仙界之前,石华藏长老住在哪座峰吗?” “我怎么知道?” “当时飞鹤宗有九峰,当时,他就住在两仪峰上,飞鹤宗九峰被童姥灭了七峰,他的两仪峰还在。” “你是要” “嗯,他灭我孙家的门,我也要杀了他全家。” “不、不行的吧!” 孙蕊脸色变白: 第一百六十一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孙叶” 孙蕊突然停下了脚步,将孙叶也拉得停了下来。 “怎么了?” 孙叶疑惑地回过头,望见孙蕊脸上的表情迟疑不定。 “你还活着如果我们还招惹飞鹤宗,我怕会给你带来危险。” 孙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算了吧,飞鹤宗实力强大,光是化神就有三位,还有一位大齐国师,就算我们报复成功,我们也会陷入危险 “孙家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你没活下来也就算了,你活下来了,毕竟还要延续孙家的香火”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早有盘算。” 孙叶笑了笑,说道: “如果飞鹤宗遭到了报复,而且是被一支成建制的战部报复,你说,他们会不会迁怒大齐七星? “如果他们迁怒大齐七星,会不会对大齐七星其他几家动手? “如果他们要对大齐七星的其他几家动手,以警告大齐七星,发泄自己的怒火,你说邬家要不要保护其他几大家族? “保护,那就代表着与飞鹤宗正面交战,不保护,则大齐七星分离崩析,七星结盟时的同盟条约作废,这绝不是邬家那位愿意看到的 “如果他们要对上飞鹤宗,我们这支战部有人有资源,能战能打,战部的战将还是一位强大的金丹修士,邬家会任由我们被飞鹤宗屠杀吗?” “你你怎么” “你是问我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聪明对吧?” “我只是奇怪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能说。” “呵你就是不肯承认我的优秀,你们这些人啊,偏见!成天盯着我娶了几房老婆老婆娶得多,不正是证明了自身的优秀吗? “蠢货才会把自己的聪明才智写在脸上,你还去什么大齐战将馆,我真的搞不懂你,我都是直接请大齐战将馆的老师亲自过来给我上课,上不好就揍他一顿 “我老早就拿了黄金战将的牌子,还兼修了爆破专业,评级为高级爆破师,我骄傲了吗?” “” 孙蕊目瞪口呆。 “别这么看着我行了,走吧,跟我去看看我这些年费劲巴拉地给你收拢的人手,这可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一位统御着强大战部的女战将应该比统御着一群杂兵的女战将更容易嫁出去一点吧?” “去死!” 邬家 即便是在深夜,邬语彤的房间也亮着油灯。 厚厚的资料堆满了房间,要处理的琐事堆积如山,邬语彤打了个呵欠,打算在四更前把所有的事忙完。 忽然,一个丫鬟闯了进来,附在邬语彤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早点休息吧。” 邬语彤点了点头,望着丫鬟离开房间,随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云仙长已经三年未归,他的影响力也在逐渐降低。 孙老爷子,别怪我不帮你女儿,我是真的不敢帮忙啊。 她沉默良久,又叹了一口气,继续埋头于案牍之中。 孙叶召集的人手正好百人规模,清一色的筑基,还有几位凝脉。 在灵气爆发之后,曾经足以在一个大宗派内成为内门弟子的筑基修士,如今在凡间也不再是稀奇物种,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差不多的天赋,很轻松就能堆出来一批。 当然,这“差不多的天赋”倒也不至于随处可见。 至少孙蕊对这样的战部心里是满意了,尽管质量比不上北芦洲那边,但也称得上是一支百战之师。 “姐,我们带着这些人,一起去把你贪污下来的物资取回来吧。” “什、什么贪污,我都说了那是我凭本事挣的!” “好好好,行行行,我们去把你藏起来的、凭本事挣的物资取回来,事不宜迟,马上动身吧。” “对了,孙叶,你准备怎么报复飞鹤宗?有什么计划吗?” “有啊!嗯不如你先说说你的,你有什么计划吗?你原本是打算怎么对付飞鹤宗的?” “用诱饵引诱飞鹤宗一批弟子执事动身,然后战部集火歼灭。” “” “怎么了?你的计划呢?” “先不说我的计划,你的打算就这?” “有、有什么问题吗?” “你就打算杀一批执事弟子?就这点出息?” “孙叶!你什么意思?” 孙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你有出息?你倒是说说看你打算怎么样!” “你调查过是谁灭了我们孙家吗?” 孙叶没有正面回答。 “没有。” “那我告诉你,是一个叫石华藏的长老。” “你你要杀长老?” “长老不好杀,也杀不死,而且那位石华藏长老大概也是受飞鹤宗那位宗主的指使。不过,你记得在有云上仙界之前,石华藏长老住在哪座峰吗?” “我怎么知道?” “当时飞鹤宗有九峰,当时,他就住在两仪峰上,飞鹤宗九峰被童姥灭了七峰,他的两仪峰还在。” “你是要” “嗯,他灭我孙家的门,我也要杀了他全家。” “不、不行的吧!” 孙蕊脸色变白: “战部如果在山下部署,他们也可以看得见,然后提前做好防范,只要他们顶住了第一轮攻击,强者倾巢而出,我们光凭这一支战部绝对挡不住他们的!” “我说了,这些年我拉了很多人,包括在飞鹤宗、移山宗、大齐七星,都有我埋下的棋子, “另外,我在永州有一支地下水道工程队,曾经为飞鹤宗干过活。” “我我有些不明白。” “所以,你只是白银战将,而我是黄金战将!” 孙叶嗤笑一声: “我借着给飞鹤宗疏通下水道的名义,在飞鹤宗的两峰下面都挖了地道,等开战时,从地道给他们送十吨炸药过去,借飞鹤宗的内应把炸药填满整座两仪峰, “我虽然只是高级爆破师,距离爆破大师还有一段距离,但找到这么一座小山的薄弱点给它炸得四分五裂,对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等两仪峰一炸,那些强者忙着四处救火,到处救人的时候,你就带着战部杀上去,三轮轰炸,轰完转头就走,直奔永州邬家, “永州城是邬家的命脉,是军火中心,庇护我们足够了, “邬家那臭娘们是个聪明人,不会看不清局势的,到时我们这支战部,她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第一百六十二章 窃贼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这一幕让红枫感觉说不出的滑稽。 他朝殿堂飞下去,走到大门前,那些弟子原本在排队,看到红枫出现,齐齐让开了路。 这些弟子虽然不认识红枫,但红枫御剑而来,表明红枫修为至少也在金丹,而且能在飞鹤宗堂而皇之的御空,说明是友非敌。 所以红枫的待遇和飞鹤宗长老差不多。 顺着红枫的目光望去,正看到两仪峰附近的一处山道上,正有几个戴着古怪头盔的人对着两仪峰上指指点点,态度不甚恭敬,但也不算倨傲,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望见这一幕,那执事不免有些不满,高声喊道: “你们做什么呢?没看到我飞鹤宗要招待贵客么,你们要维修,等贵客上了山再开工行不行?” 那几个古怪的人似乎吓了一跳,呆呆地望了那执事片刻,随后齐齐躬身,连连道歉,随后仿佛受了惊的兔子般绕过山去,不见了踪影。 “红真人见谅,前两天飞鹤宗的下水道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出了问题,导致山上的污水排不下去,已经有多名弟子反映,所以才请了一批下水道维修工来 “不过红真人不用担心,下水道已经维修完了,这些人只是在做最后的检查,现在山上排水系统可以正常使用。” 执事谄媚地对红枫微笑,虽说如今灵气爆发了,但来飞鹤宗的人也多了,如今飞鹤宗执事大部分都由凝脉修士担任,只有少数几个比较重要的执事职务才会由金丹修士担任, 这个执事做些迎来送往的工作,想来地位不高,修为也不怎么样,对红枫这位金丹巅峰、仅差一步就能迈入元婴的大修士,自然恭敬有加。 “哦?是吗?” 红枫眉毛一动,忽然心生一计,对执事问道: “这自动排污的管道,可真是方便!” “那是自然,我飞鹤宗七长老智慧通神,随手做些小把戏,也能惊艳世人!” 这个执事显然是个飞鹤宗七长老云凡的崇拜者,拍起马屁来一点都不嫌肉麻。 “那云上仙界呢?也有这自动排污的管道么?” 红枫说道。 “啊?这这却是没有” “那各位长老们我是说那些飞鹤宗的内门弟子,平时是怎么” “啊,这个,自然是用茅茅厕” “嘶!这可真是” 红枫暗暗摇头,目光望见身边脸色变得难看的段心宁,心中暗暗得意。 段心宁最喜欢洁净,前几年还好,茅厕就茅厕,那也是没办法,忍忍就算了, 但在永州这个仅次于江坡的科技发达地区住了几年,受了“科技”的好处,把习惯也养叼了,再让段心宁蹲茅厕,恐怕段心宁是万万不会愿意的。 而且段心宁还怀着孩子,对茅厕这种极度污浊之地心底有排斥,恐怕更不愿意去了。 只要心里有抵触,自己再顺水推舟,给段心宁一个台阶下,段心宁大概也就顺坡下驴,打消上“云顶仙界”的念头了。 天时、地利、人和,妙极。 当然,现在最大的难题,还是“该如何把夫人平稳的送到山上去”。 不提红枫这边考虑如何平稳地送段心宁上山, 另一边, 一男一女两道身影遥望着远处孤单屹立的两座山峰。 在这两道身影的身后,是一支数十人的战部。 这支战部人人都握着一支长管,长管漆黑发亮,望上去宛若崭新的一般,这些人的身旁,堆积着一个又一个的体积巨大的包裹。 “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不论是爆破的位置,还是人手的安排,都已经准备齐全,只等天色已黑,就可以动手了。” 男青年的身体转过头,朝着身旁的女青年一笑: “姐,到时候如果飞鹤宗有人飞过来,你要保护我啊。” “看情况吧,如果一下子飞来两三个元婴,我可未必能保护你。” 女青年无奈地说道。 “那不至于,云上仙界很高,他们反应过来也没那么快, “云下的两仪峰、青云峰一般最多只有一名金丹坐镇,哪怕是元婴,接连被炸药、火箭筒轰击,大概率也会受重伤,飞过来也只是当靶子的命; “哪怕云上仙界的仙人们反应过来了,朝我们这边追杀过来,我们也早已经钻进地下,顺着地道口朝永州城安全撤离, “怕只怕漏网之鱼,更怕那漏网之鱼直直地朝我飞过来,那就难受了。” 男青年苦笑着说道。 “放心吧,我会全力以赴,就算我死了,我都不会让你死的。” “什么啊,你别这么说话,让我害怕。” “稀奇,你也有害怕的事?” “这不是废话嘛?你死了,我大概也活不成了,我这心里还心心念念着我的第十房小老婆,可不能让别人给娶了” “赶紧去死!” 天色渐暗,段心宁在两仪峰中段的客房中,已经沉沉睡去。 嘱咐了几位丫鬟好生看护段心宁后,红枫伸了个懒腰,难得闲暇,他打算趁着夕阳还没有落下去,在飞鹤宗周围转转。 青云峰是个好地方,除了是现在的外门弟子居所外,曾经还是那位中洲最强者、飞鹤宗第七长老、大齐国师的住所,也是他曾经的初恋住过时间最长的地方。 当然,说是初恋,其实也只是单相思,而且时间也过去好几年了,他都快忘了那个银发少女长什么样子了,他也没有什么执念,只是单纯地想去那边转转,怀念一下过去,感慨一下青春。 一眨眼,二十多岁了。 一路御剑行空,飞到了青云峰上,昔日前任掌门所在的青云峰变成了一片乱糟糟的外门弟子居所,虽是无奈为之,但也望得有几分凄凉。 除了半山腰林立的木屋外,那片小湖、那座鸟鹏都已经消失不见,如今的飞鹤宗坐拥整个大齐,早已经不用像以往一样靠贩卖飞鹤换取修行资源, 加在他们对前几年的妖兽之乱还犹有余悸,不敢再豢养和灵兽有关的东西,所以也不再搭建鸟鹏豢养灵兽云鸟、飞鹤。 引起红枫注意的是,在青云峰半山腰那片空地的正中央,有一个高高的殿堂,里面摆满了古怪的、布满了铁锈的东西。 第一百六十三章 山崩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顺着红枫的目光望去,正看到两仪峰附近的一处山道上,正有几个戴着古怪头盔的人对着两仪峰上指指点点,态度不甚恭敬,但也不算倨傲,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望见这一幕,那执事不免有些不满,高声喊道: “你们做什么呢?没看到我飞鹤宗要招待贵客么,你们要维修,等贵客上了山再开工行不行?” 那几个古怪的人似乎吓了一跳,呆呆地望了那执事片刻,随后齐齐躬身,连连道歉,随后仿佛受了惊的兔子般绕过山去,不见了踪影。 “红真人见谅,前两天飞鹤宗的下水道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出了问题,导致山上的污水排不下去,已经有多名弟子反映,所以才请了一批下水道维修工来 “不过红真人不用担心,下水道已经维修完了,这些人只是在做最后的检查,现在山上排水系统可以正常使用。” 执事谄媚地对红枫微笑,虽说如今灵气爆发了,但来飞鹤宗的人也多了,如今飞鹤宗执事大部分都由凝脉修士担任,只有少数几个比较重要的执事职务才会由金丹修士担任, 这个执事做些迎来送往的工作,想来地位不高,修为也不怎么样,对红枫这位金丹巅峰、仅差一步就能迈入元婴的大修士,自然恭敬有加。 “哦?是吗?” 红枫眉毛一动,忽然心生一计,对执事问道: “这自动排污的管道,可真是方便!” “那是自然,我飞鹤宗七长老智慧通神,随手做些小把戏,也能惊艳世人!” 这个执事显然是个飞鹤宗七长老云凡的崇拜者,拍起马屁来一点都不嫌肉麻。 “那云上仙界呢?也有这自动排污的管道么?” 红枫说道。 “啊?这这却是没有” “那各位长老们我是说那些飞鹤宗的内门弟子,平时是怎么” “啊,这个,自然是用茅茅厕” “嘶!这可真是” 红枫暗暗摇头,目光望见身边脸色变得难看的段心宁,心中暗暗得意。 段心宁最喜欢洁净,前几年还好,茅厕就茅厕,那也是没办法,忍忍就算了, 但在永州这个仅次于江坡的科技发达地区住了几年,受了“科技”的好处,把习惯也养叼了,再让段心宁蹲茅厕,恐怕段心宁是万万不会愿意的。 而且段心宁还怀着孩子,对茅厕这种极度污浊之地心底有排斥,恐怕更不愿意去了。 只要心里有抵触,自己再顺水推舟,给段心宁一个台阶下,段心宁大概也就顺坡下驴,打消上“云顶仙界”的念头了。 天时、地利、人和,妙极。 当然,现在最大的难题,还是“该如何把夫人平稳的送到山上去”。 不提红枫这边考虑如何平稳地送段心宁上山, 另一边, 一男一女两道身影遥望着远处孤单屹立的两座山峰。 在这两道身影的身后,是一支数十人的战部。 这支战部人人都握着一支长管,长管漆黑发亮,望上去宛若崭新的一般,这些人的身旁,堆积着一个又一个的体积巨大的包裹。 “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不论是爆破的位置,还是人手的安排,都已经准备齐全,只等天色已黑,就可以动手了。” 男青年的身体转过头,朝着身旁的女青年一笑: “姐,到时候如果飞鹤宗有人飞过来,你要保护我啊。” “看情况吧,如果一下子飞来两三个元婴,我可未必能保护你。” 女青年无奈地说道。 “那不至于,云上仙界很高,他们反应过来也没那么快, “云下的两仪峰、青云峰一般最多只有一名金丹坐镇,哪怕是元婴,接连被炸药、火箭筒轰击,大概率也会受重伤,飞过来也只是当靶子的命; “哪怕云上仙界的仙人们反应过来了,朝我们这边追杀过来,我们也早已经钻进地下,顺着地道口朝永州城安全撤离, “怕只怕漏网之鱼,更怕那漏网之鱼直直地朝我飞过来,那就难受了。” 男青年苦笑着说道。 “放心吧,我会全力以赴,就算我死了,我都不会让你死的。” “什么啊,你别这么说话,让我害怕。” “稀奇,你也有害怕的事?” “这不是废话嘛?你死了,我大概也活不成了,我这心里还心心念念着我的第十房小老婆,可不能让别人给娶了” “赶紧去死!” 天色渐暗,段心宁在两仪峰中段的客房中,已经沉沉睡去。 嘱咐了几位丫鬟好生看护段心宁后,红枫伸了个懒腰,难得闲暇,他打算趁着夕阳还没有落下去,在飞鹤宗周围转转。 青云峰是个好地方,除了是现在的外门弟子居所外,曾经还是那位中洲最强者、飞鹤宗第七长老、大齐国师的住所,也是他曾经的初恋住过时间最长的地方。 当然,说是初恋,其实也只是单相思,而且时间也过去好几年了,他都快忘了那个银发少女长什么样子了,他也没有什么执念,只是单纯地想去那边转转,怀念一下过去,感慨一下青春。 一眨眼,二十多岁了。 一路御剑行空,飞到了青云峰上,昔日前任掌门所在的青云峰变成了一片乱糟糟的外门弟子居所,虽是无奈为之,但也望得有几分凄凉。 除了半山腰林立的木屋外,那片小湖、那座鸟鹏都已经消失不见,如今的飞鹤宗坐拥整个大齐,早已经不用像以往一样靠贩卖飞鹤换取修行资源, 加在他们对前几年的妖兽之乱还犹有余悸,不敢再豢养和灵兽有关的东西,所以也不再搭建鸟鹏豢养灵兽云鸟、飞鹤。 引起红枫注意的是,在青云峰半山腰那片空地的正中央,有一个高高的殿堂,里面摆满了古怪的、布满了铁锈的东西。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里面摆的东西是 电器? 他不太确定,除了外表像插着电线的电器外,没有其他的方式能证明这些东西和电有关。 第一百六十四章 剑杀百里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在一阵剧烈的轰隆隆声中,摇摇欲坠的两仪峰仿佛雪山崩塌,又像是一堆碎石被剧烈的摇晃,山体中段被密集的炸药炸得松脆的山体向下塌陷,山顶的结构也随之崩塌, 火光,仿佛冲破天幕, 伴随着巨量的、快速运动的巨石,本就被爆炸的冲击力撞得七零八碎的房屋也终于顶不住压力不断地坍塌, 即便是修士,面对这宏伟的天地之力,也显得如此的无力,炼气、筑基修士仿佛被洪水席卷的蚂蚁,没一会儿就被掩埋在石块之中; 凝脉修士也只能支撑片刻,终究也挡不住大势所趋,几位金丹修士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波震得失神,失去了最佳的逃生机会,没能御剑而起,于是也被掩埋在巨石中,生死不知; 山顶倒是有一道身影御空而起,不过身形有些微微晃荡,显然哪怕是元婴境界,陡然被如此巨量的爆炸余波冲击,也受了些轻伤。 连元婴真人都如此,修为不过堪堪达到凝脉的段心宁现在如何了? 红枫几乎在瞬间就红了眼眶,猛地朝着两仪峰那崩塌的山体飞去。 此刻,还在坍塌的山体仍具备巨大的危险性,坠落的山体若是砸中了身体,数以吨计的重量远比元婴一击还要可怕, 但对金丹修士来说,这点危险性还不足以造成威胁,只要不失了警惕,提前避让那些巨石,剩下的一些体型较小的石头最多能让他们气息一滞,不被连续撞击的话一般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段心宁所在的位置在半山腰, 青云峰现在是外门弟子的居所,不代表两仪峰上就没有弟子, 两仪峰是飞鹤宗用来迎客、待客的地方,除了必备的具有一定武力的执事、内门弟子用于守卫、巡查,还有大批花了大半辈子却修行无望、无法筑基的失败者, 他们已不再能享受外门弟子的资源,但又不甘心下山离去、未来仅止于此,所以只好来两仪峰做些杂活,主要也是做一些迎来送往的工作,以换取一些修行用的资源; 有时候也会跑跑腿,作为飞鹤宗的代表组队去各地做些杂务,如与皇室、一些小宗门、大齐七星等势力传递信息,一些不重要的事,都是由这些两仪峰的弟子来完成的。 这些弟子穷困潦倒,难免出点歪心思再正常不过,像眼前的这个弟子,不知怎么得了偷窃的机会,溜上了青云峰上的殿堂把带着电线的电器偷了回来, 这些东西不论是卖给别人做收藏,或是留着自己研究,心里期盼着能从中研究出什么绝世功法来,对这些贫困潦倒的弟子想来诱惑力都不小。 “没、没有,我” 那名弟子脸色更白了,双腿如抖筛,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冒了出来。 “把东西留下,明天自己去找两仪峰的长老领罚。” 红枫摆了摆手,示意那名弟子离开。 那名弟子浑身一颤,惊讶地望着红枫。 “走吧,明天不去领罚的话,你知道后果。” 红枫不耐烦地说道。 他没打算出手责罚这名弟子,因为他现在不算是飞鹤宗的人。 哪怕这名弟子犯了错,也该由飞鹤宗专门掌管刑罚的人负责处理,其他任何人,包括大齐皇室、大齐七星,甚至移山宗,只有协助飞鹤宗擒拿犯错弟子的权力,否则将会被飞鹤宗追究。 关于这点,红枫还是拎得清的。 见红枫点头,那名弟子好似卸下了重担般,将包裹放下,急急忙忙地朝山下跑去。 这倒是让红枫有些疑惑,这弟子如果不是住在两仪峰山上,那他拿着这偷窃来的东西往山上跑做什么? 他倒也没有多想,捡起包裹便朝着半山腰走去。 很快,他回到了住处,他将包裹放下,打算拆了包裹看看这里面那位飞鹤宗七长老留下的电器,这纯粹出于好奇心,除此之外,横竖也是睡不着,也有打发时间的意思。 包裹拆开后,包裹中的东西便出现在红枫眼中。 和预料之中的布满了电子元件的线路板不同,包裹里装满了一根根短管子,用布带绑在了一起,这些短管子和一根电线相连,电线上还连着一个看上去有些古怪的钟表。 这是什么东西? 红枫满脸的诡异,除了这东西古怪的外形,连接着这东西的电线也十分崭新,根本不像是青云峰上那些老旧的电线、电路。 而且,这东西,总给他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他曾经是大齐七星火炮营最优秀的火炮手,当然现在还是不是就不一定了,但当时他在火炮营中地位不低,可以解除一些相对比较深层次的东西。 那种名为“火箭筒”的东西,用到两种炸药,一种是火箭弹内部的炸药,那个他当时权限不够,没有资格了解; 但那个用来推动火箭弹的“发射药”,由于制作过程相对简单,他还是有了解的,就是用类似“王水”的东西处理棉花、木材纸张等,点燃后会产生猛烈的爆炸。 那位“炸药专家”曾向自己展示过他的研究成果,用那个类似“王水”的东西处理经过一系列复杂工序提取出来的名为“甘油”的东西,可以制作出一种威力极其可怕的烈性炸药, 不过这个炸药的性质十分不稳定,所以需要混进去一种名叫“硅藻土”的东西,以避免它发生意外爆炸。 尽管比不上“凝脉修士专用”的火箭弹内部的炸药威力,但也十分骇人。 时间过了太久,他已经有些快要忘了当时的情景,但现在拆开了这个包裹,又在好奇的驱使下拆开了那几个管子,那独特的、淡淡的焦味,让红枫一下子就从回忆中被拉了回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这是一包炸药! 极其危险! 为什么那个弟子会带着一包炸药上两仪峰? 说起来,那弟子的行为也有些可疑,被自己放过后选择了下山而不是上山也就算了,他从青云峰一路跑到两仪峰,难道两座峰巡查的执事弟子全都都没发现,全都没盘问? 第一百六十五章 势如水火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青云峰现在是外门弟子的居所,不代表两仪峰上就没有弟子, 两仪峰是飞鹤宗用来迎客、待客的地方,除了必备的具有一定武力的执事、内门弟子用于守卫、巡查,还有大批花了大半辈子却修行无望、无法筑基的失败者, 他们已不再能享受外门弟子的资源,但又不甘心下山离去、未来仅止于此,所以只好来两仪峰做些杂活,主要也是做一些迎来送往的工作,以换取一些修行用的资源; 有时候也会跑跑腿,作为飞鹤宗的代表组队去各地做些杂务,如与皇室、一些小宗门、大齐七星等势力传递信息,一些不重要的事,都是由这些两仪峰的弟子来完成的。 这些弟子穷困潦倒,难免出点歪心思再正常不过,像眼前的这个弟子,不知怎么得了偷窃的机会,溜上了青云峰上的殿堂把带着电线的电器偷了回来, 这些东西不论是卖给别人做收藏,或是留着自己研究,心里期盼着能从中研究出什么绝世功法来,对这些贫困潦倒的弟子想来诱惑力都不小。 “没、没有,我” 那名弟子脸色更白了,双腿如抖筛,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冒了出来。 “把东西留下,明天自己去找两仪峰的长老领罚。” 红枫摆了摆手,示意那名弟子离开。 那名弟子浑身一颤,惊讶地望着红枫。 “走吧,明天不去领罚的话,你知道后果。” 红枫不耐烦地说道。 他没打算出手责罚这名弟子,因为他现在不算是飞鹤宗的人。 哪怕这名弟子犯了错,也该由飞鹤宗专门掌管刑罚的人负责处理,其他任何人,包括大齐皇室、大齐七星,甚至移山宗,只有协助飞鹤宗擒拿犯错弟子的权力,否则将会被飞鹤宗追究。 关于这点,红枫还是拎得清的。 见红枫点头,那名弟子好似卸下了重担般,将包裹放下,急急忙忙地朝山下跑去。 这倒是让红枫有些疑惑,这弟子如果不是住在两仪峰山上,那他拿着这偷窃来的东西往山上跑做什么? 他倒也没有多想,捡起包裹便朝着半山腰走去。 很快,他回到了住处,他将包裹放下,打算拆了包裹看看这里面那位飞鹤宗七长老留下的电器,这纯粹出于好奇心,除此之外,横竖也是睡不着,也有打发时间的意思。 包裹拆开后,包裹中的东西便出现在红枫眼中。 和预料之中的布满了电子元件的线路板不同,包裹里装满了一根根短管子,用布带绑在了一起,这些短管子和一根电线相连,电线上还连着一个看上去有些古怪的钟表。 这是什么东西? 红枫满脸的诡异,除了这东西古怪的外形,连接着这东西的电线也十分崭新,根本不像是青云峰上那些老旧的电线、电路。 而且,这东西,总给他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他曾经是大齐七星火炮营最优秀的火炮手,当然现在还是不是就不一定了,但当时他在火炮营中地位不低,可以解除一些相对比较深层次的东西。 那种名为“火箭筒”的东西,用到两种炸药,一种是火箭弹内部的炸药,那个他当时权限不够,没有资格了解; 但那个用来推动火箭弹的“发射药”,由于制作过程相对简单,他还是有了解的,就是用类似“王水”的东西处理棉花、木材纸张等,点燃后会产生猛烈的爆炸。 那位“炸药专家”曾向自己展示过他的研究成果,用那个类似“王水”的东西处理经过一系列复杂工序提取出来的名为“甘油”的东西,可以制作出一种威力极其可怕的烈性炸药, 不过这个炸药的性质十分不稳定,所以需要混进去一种名叫“硅藻土”的东西,以避免它发生意外爆炸。 尽管比不上“凝脉修士专用”的火箭弹内部的炸药威力,但也十分骇人。 时间过了太久,他已经有些快要忘了当时的情景,但现在拆开了这个包裹,又在好奇的驱使下拆开了那几个管子,那独特的、淡淡的焦味,让红枫一下子就从回忆中被拉了回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这是一包炸药! 极其危险! 为什么那个弟子会带着一包炸药上两仪峰? 说起来,那弟子的行为也有些可疑,被自己放过后选择了下山而不是上山也就算了,他从青云峰一路跑到两仪峰,难道两座峰巡查的执事弟子全都都没发现,全都没盘问? 难道他们就不会怀疑这名弟子偷了东西? 这名弟子究竟是哪里来的? 白日时,那几名戴着古怪头盔、对着两仪峰上指指点点的下水道维修工在脑海中一闪而逝,此刻红枫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拿着这包炸药扭头就朝着两仪峰外飞去。 这东西,太过危险,不能留在两仪峰,不然一但爆发,掀起的石块与火光会造成大面积的伤亡。 他急急忙忙飞到飞鹤宗数里外,一路提心吊胆,好不容易才找了个空旷无人的、合适的地方,连忙将手中的炸药往下一丢,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种炸药除了用火焰引爆外,被震荡冲击也会导致爆炸的发生,所以一般有本体和引爆物两部分组成,红枫对这种炸药的结构不了解,不敢贸然拆解,所以打算用最粗暴的方式直接引爆。 他屏息凝神,注视着那包裹从天而降,一点一点地没入黑暗中,等待包裹中的炸药因遭受撞击而爆发出剧烈的火光,然而 轰隆!!! 一声巨响,从红枫身后猛地炸裂开来,将红枫吓了一跳,随后便是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同时出现,连成了一片, 红枫脸色惨白,几乎站不稳了,在半空中猛地转过身去,只见身后的两仪峰上冒出了一团又一团猛烈的火焰,道道灼热的波浪冲天而起,伴随而来的滚滚浓烟仿佛铺天盖地的沙尘暴般, 猩红的火焰在两仪峰的每一寸角落妖艳绽放,两仪峰上,成片的房屋接乱不断的坍塌 第一百六十六章 剑与火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距离两仪峰两里多地 “距离太远了,很难保证精度,难得的是,你培养的这支战部准头倒是还不错。” 望着远处冲天的火光,孙蕊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身旁的孙叶说道。 “别感慨了,赶紧跑吧,两仪峰上的真人还好,要是云上仙界的仙人反应过来了,我们就跑不掉了!” 孙叶嘴上说着,话头却没有止住的意思,一边指挥战部撤离,一边感慨: “也是因为你扣下来的物资太陈旧了,有效射程太短,不然我们会安全很多!” “我说” 孙蕊望着满地的金属长筒,有些犹豫: “这些火箭筒发射器真的要当一次性使用吗?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火箭筒发射器了,如果邬家不肯接纳我们的话” “这个东西又不贵,以前铁值钱的时候还珍贵点,现在一百就能锻造一支 “而且,如果邬家不肯接纳我们,我们被飞鹤宗追杀也死定了,有没有这些东西都一样的。” “等等一下,我看你那么胸有成竹,我以为你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这世上哪有什么十足的把握,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孙叶!” 离开火炮营太久,红枫对当前的火箭弹头的威力预估已经出现了偏差,好在这些微的偏差并不算致命,尽管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终归还是被红枫挡了下来。 估不清数量的弹头暴雨般坠落,将本就已经四分五裂的两仪峰再次被炸得掀起了一大片冲天而起的灰尘,灰尘遮蔽天空,也将整座山头笼罩,无法视物,唯独红枫所在的地方被红枫用灵力护罩隔绝出了一片净土。 他强忍着翻江倒海般的难受,转过头去,朝段心宁挤出了一个微笑: “我说了,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放心吧,在我身后,我会为你抵挡一切。” 话刚说完,他忽然脸色剧变,匆忙上前一把将段心宁抱起,御剑便要升空。 他听到了尖锐的气浪破空声,和先前的火箭弹破空声如出一辙,这是第二轮炮击出现的标志。 火箭筒有需要装填的弊端,每次发射后,都需要有一定的装药时间,弹药充足时,这种状况对火力压制的需求不利, 所以正常来说,会把火炮战部拆成三部分,一部分负责装填弹药,另两部分交替开火, 第一波轰炸结束后,紧跟着第二波轰炸会在短时间内出现,等第二波轰炸结束时,第一波的火炮手火箭筒弹药也已经大致装填了一半,如此交替循环, 此时破空声再现,显然是第二波轰炸衔尾而至。 谁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红枫要逃离这里,不然即便是他拼尽全力,恐怕也无法保护段心宁的平安! 轰!!! 又是一轮猛烈的爆炸,火光裹挟着气浪朝着四周席卷,红枫运气有些不佳,在先前第一波轰炸掀起的烟尘中,导致在第二波轰炸到来时他难以视物,没能及时避开一枚鬼魅般的火箭弹头, 那枚火箭弹头直接在他附近爆裂,爆炸掀起的气浪和石块直接穿透了他的灵气护盾,重重地撞在他的身躯, 尽管他已经尽全力抱着怀中的段心宁,但气浪冲击之下,二人依旧还是被冲撞得分开,齐齐摔在废墟之上。 “噗呃” 红枫再次喷出一口浓血,两次轰炸的冲击,都被他尽全力的阻挡,身体已经有些难以承受如此高额的负担, 不过在第二波轰炸结束时,他悬着的一颗心也轻轻地放了下来。 火箭筒轰炸有个间歇期,第二波轰炸和第三波轰炸之间的衔接部分,除了需要让第一波轰炸时的火炮手装填弹药外,也需要给战部的战将留一个判断局势、传达命令的余裕, 在这短暂的片刻时间里,他和段心宁是安全的, 他的灵力虽然被消耗了许多,还受了不轻的伤势,但足以御剑飞行; 段心宁之前虽然被气浪的余波震了出去,但因为有自己的保护,受的伤势也并不重,接下来只要自己趁着对方火箭筒轰炸的间歇期带着段心宁离开这里,他们就安全了。 当然,为防夜长梦多,还是要争分夺秒才能避免意外。 他猛地站起身来,朝段心宁所在的位置冲去,之前被气浪冲开时,段心宁被自己尽最后的力气送到了一处草丛多的地方, 尽管段心宁大概还是会受到一些冲撞,还可能会有危险,但事急从权,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此刻他便是直奔那处草丛而去, 不过片刻,他翻过一块巨石,望见远处静静地躺在地上,似乎陷入了昏迷的段心宁,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刚缓到一半,一道道尖锐的破空声再次出现在他耳边,仿佛愚弄凡人的恶魔,在诡计得逞后猖狂而肆意的嘲讽,恐惧在一瞬间便占据了他的面孔, 他疯了一般地朝着段心宁所在的地方冲去,但一枚缀着长长火光的东西,先他一步到达了段心宁的所在之处, 伴随着刺眼的橙色光芒,灼热的火焰冲天而起,仿佛一只恶魔的手,将周围的一切都撕碎, 高温气浪瞬间撞到了红枫的身上,他忘了运转灵力,甚至连他的佩剑都没能握住,身体仿佛被一头巨兽正面冲撞,整个人飞了出去。 他的眼神茫然,甚至到摔落在地时,浑身仿佛粉碎般的剧痛都没能让他缓过神来,他仰望着冲天的烟尘,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是因为那支作恶的战部,还是因为运气不好? 或者说,自己就不应该出门,不应该听段心宁的带她出来旅行,不应该 他仰望天空,良久,身体有些发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往身体外流, 这个时候他应该爬起来,第一时间制止这些失去的东西,但他却陷入了思维的困境,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第一百六十七章 逃离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离开火炮营太久,红枫对当前的火箭弹头的威力预估已经出现了偏差,好在这些微的偏差并不算致命,尽管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终归还是被红枫挡了下来。 估不清数量的弹头暴雨般坠落,将本就已经四分五裂的两仪峰再次被炸得掀起了一大片冲天而起的灰尘,灰尘遮蔽天空,也将整座山头笼罩,无法视物,唯独红枫所在的地方被红枫用灵力护罩隔绝出了一片净土。 他强忍着翻江倒海般的难受,转过头去,朝段心宁挤出了一个微笑: “我说了,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放心吧,在我身后,我会为你抵挡一切。” 话刚说完,他忽然脸色剧变,匆忙上前一把将段心宁抱起,御剑便要升空。 他听到了尖锐的气浪破空声,和先前的火箭弹破空声如出一辙,这是第二轮炮击出现的标志。 火箭筒有需要装填的弊端,每次发射后,都需要有一定的装药时间,弹药充足时,这种状况对火力压制的需求不利, 所以正常来说,会把火炮战部拆成三部分,一部分负责装填弹药,另两部分交替开火, 第一波轰炸结束后,紧跟着第二波轰炸会在短时间内出现,等第二波轰炸结束时,第一波的火炮手火箭筒弹药也已经大致装填了一半,如此交替循环, 此时破空声再现,显然是第二波轰炸衔尾而至。 谁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红枫要逃离这里,不然即便是他拼尽全力,恐怕也无法保护段心宁的平安! 轰!!! 又是一轮猛烈的爆炸,火光裹挟着气浪朝着四周席卷,红枫运气有些不佳,在先前第一波轰炸掀起的烟尘中,导致在第二波轰炸到来时他难以视物,没能及时避开一枚鬼魅般的火箭弹头, 那枚火箭弹头直接在他附近爆裂,爆炸掀起的气浪和石块直接穿透了他的灵气护盾,重重地撞在他的身躯, 尽管他已经尽全力抱着怀中的段心宁,但气浪冲击之下,二人依旧还是被冲撞得分开,齐齐摔在废墟之上。 “噗呃” 红枫再次喷出一口浓血,两次轰炸的冲击,都被他尽全力的阻挡,身体已经有些难以承受如此高额的负担, 不过在第二波轰炸结束时,他悬着的一颗心也轻轻地放了下来。 火箭筒轰炸有个间歇期,第二波轰炸和第三波轰炸之间的衔接部分,除了需要让第一波轰炸时的火炮手装填弹药外,也需要给战部的战将留一个判断局势、传达命令的余裕, 在这短暂的片刻时间里,他和段心宁是安全的, 他的灵力虽然被消耗了许多,还受了不轻的伤势,但足以御剑飞行; 段心宁之前虽然被气浪的余波震了出去,但因为有自己的保护,受的伤势也并不重,接下来只要自己趁着对方火箭筒轰炸的间歇期带着段心宁离开这里,他们就安全了。 当然,为防夜长梦多,还是要争分夺秒才能避免意外。 他猛地站起身来,朝段心宁所在的位置冲去,之前被气浪冲开时,段心宁被自己尽最后的力气送到了一处草丛多的地方, 尽管段心宁大概还是会受到一些冲撞,还可能会有危险,但事急从权,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此刻他便是直奔那处草丛而去, 不过片刻,他翻过一块巨石,望见远处静静地躺在地上,似乎陷入了昏迷的段心宁,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刚缓到一半,一道道尖锐的破空声再次出现在他耳边,仿佛愚弄凡人的恶魔,在诡计得逞后猖狂而肆意的嘲讽,恐惧在一瞬间便占据了他的面孔, 他疯了一般地朝着段心宁所在的地方冲去,但一枚缀着长长火光的东西,先他一步到达了段心宁的所在之处, 伴随着刺眼的橙色光芒,灼热的火焰冲天而起,仿佛一只恶魔的手,将周围的一切都撕碎, 高温气浪瞬间撞到了红枫的身上,他忘了运转灵力,甚至连他的佩剑都没能握住,身体仿佛被一头巨兽正面冲撞,整个人飞了出去。 他的眼神茫然,甚至到摔落在地时,浑身仿佛粉碎般的剧痛都没能让他缓过神来,他仰望着冲天的烟尘,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是因为那支作恶的战部,还是因为运气不好? 或者说,自己就不应该出门,不应该听段心宁的带她出来旅行,不应该 他仰望天空,良久,身体有些发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往身体外流, 这个时候他应该爬起来,第一时间制止这些失去的东西,但他却陷入了思维的困境,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也越来越冷,但莫名的,他忽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烫,比之前火箭弹引起的热浪还要灼热,烫得他几乎难以忍受, 他下意识望腰后摸去,摸到了一个厚实的剑柄。 这柄剑不是他的佩剑,他的佩剑已经在刚才的冲击中丢失了。 这柄剑是下午的时候,师傅赠予的,说是 通往力量的路? 红枫的双眼猛地一亮,握着长剑,缓缓地坐起身来: “对,不是因为那支作恶的战部,也不是因为运气不好 “不是出门的罪过,也不是其他的原因! “我最大的错误,是我还不够强! “如果我拥有力量,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及我的身边人,如果我拥有力量,我将斩尽敌手,天下无人敢与我为敌! “我没有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力量! “这才是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根源!” 他缓缓地拔出了腰间那柄庄龙赐予的长剑,四周的烟尘随着他的气息改变而缓缓旋转起来,火焰腾空,仿佛为他而舞动。 “我需要力量,唯有力量,才能令我获得安宁, “我需要力量,唯有力量,才能让这世间一切尽随我心意!” 他长剑指天,四周的灵气随他而动,如同一个天然形成的火龙卷,聚在他剑尖之上。 这一刻,他迈入了元婴。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叶落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国师在战术总录中留下一句话,万物有法就有破!” 孙叶镇定地望着周围深邃的黑暗,沉声说道: “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东西,修士亦然! “不论是体修、法修或是剑修,在到达传说中化神之上的境界,合而为一之前,必定存在着弱点,不然也不必把这三种修士区分开来!” 顿了顿,他又说道: “他们的弱点,往往是他们最擅长的领域! “就如体修最擅长的是近身战法,但往往缺乏隔空攻击的手段,面对擅长缠斗的法修往往会被灵力耗空而亡! “法修最擅长的是术法,但剑修招法专精一道更胜一筹,号称一剑破万法! 在天上飞的修士,尤其是受了伤的修士,哪怕是个元婴,面对火箭筒的轰击,也有陨落的风险,毕竟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火箭筒可以空无数次,但只要轰中一次,那名修士就会丧失所有的抵抗能力,甚至就此陨落。 所以交错式撤退可以在对撤退速度影响不大的前提下有效阻止修士的靠近。 但如果这名修士落地,借着各种各样的掩体隐藏身形,再适时开启灵力护盾抵挡火箭筒的余波,衔尾追击的话,战部就会被拖入泥沼。 修士落地后,可以更灵活的追击,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修士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或许是在左边,或许是在右边, 为保证有效干扰修士的追击进程,只能降低速度,提高警惕,这和孙叶的谋划不符。 这种高机动性、又具备不小杀伤力的单兵,尤其是在这种视野有限的黑夜环境,难以锁定目标,最是令人头疼。 “姐,你能挡住元婴一击吗?” 孙叶望着两仪峰的方向,清晰而快速的说道。 “普通的元婴很勉强,不过刚才那个人的气势不算太强,很可能是刚突破不久,而且气息不稳,像是受了点伤,对付这样的对手,只是阻拦的话不难。” 孙蕊自信地说道。 金丹打元婴,难如登天,若没有凝脉搭档配合,也只有被一击秒杀的命。 但孙叶召集的人手中还是有几位凝脉的,配合孙蕊联手,加上对手也不算太强,阻挡一击不算难。 “那就留一支战部随时待命,三律、二律全速撤离,如果遭遇修士袭击,全力开火!” 孙叶没有说让孙蕊做什么,孙蕊也没有问,二人都是战将,一些基本的默契还是有的。 在孙叶的指挥下,战部放弃了“交错式撤退”,转而变成了全速撤退,整支战部朝着西南方向全速狂奔。 飞鹤宗距离永州城十分遥远,即便是骑乘飞鹤,也要大半个时辰的路程, 若是普通人组成的战部,这么长的路程,加上还要背负弹药包和厚重的火箭筒发射器,急行军恐怕也要三四个时辰, 就算孙叶的这支战部大部分都是由筑基修士组成,体力充足,这段路程也需要至少一个时辰才能完成。 若是能熬过这段路程,向永州城防求援,这支战部也就安全了。 嗡! 就在战部全速撤离的当口,一柄长剑于黑夜中杀至,仿佛一道耀眼的流光,刺向撤退的战部最末尾的一名。 铛!!! 孙蕊一剑杀出,剑身划过的痕迹宛若一条雪亮的匹练,重重地与那支飞来的长剑相碰,将那支长剑劈得倒退。 云之剑的路数并不注重威力,而注重诡异与隐秘、防不胜防,不过用剑之人似乎也不擅长使用云之剑,所以被孙蕊轻易地抓住了剑路,一剑奏功。 不过,那人也不气馁,也没有转换剑路的意思,他擅长雷之剑,但雷之剑需要近身对敌,面对火炮的威胁,近身对敌实在太过危险, 好在他还会半吊子的云之剑,尽管收效甚微,倒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不能让他们再这么拖下去,不然若是被他们回了永州 我现在不再是永州城守,新任的永州城守是大齐七星的嫡系,未必愿意卖我面子,若他们得了永州城大齐七星一方势力的庇护,报仇就没有现在这么容易了! 隐于暗处的红枫咬牙收回了长剑,他借着地形与植被的掩护,绕过战部的侧方拔腿就跑, 凭着元婴修士惊人的移动速度,他很快就绕到了战部的前方,仿佛一只游弋在巨鲸身旁的不怀好意的鲨鱼般,脚步未停,手中长剑再一次飞了出去! 噗嗤! 夜色下,长剑破空,这一剑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那支战部最前方的一名战部成员,那名战部成员脚步一个踉跄,鲜血喷涌而出,没能做出什么挣扎,便倒地身亡。 战部出现了首例伤亡! 孙叶一时间只感觉头大无比! 隐藏于夜色中的那名修士非常棘手,甚至比对付一位完好无损的元婴巅峰还要令他感到棘手! 追杀他们的修士,恰好修行了云之剑,而且攻击遭受一名小小的金丹修士阻截,不但没有用更强大的招数来击败孙蕊来挽回自己的颜面,也没有什么“擒贼先擒王”的念头, 反倒暂避锋芒,一门心思地要跟战部的普通成员过不去! 而且这名修士寻找掩体的动作熟练得令人震惊,每藏入一处山石、草木,都能恰好堵死在视线的死角,这样的情况下,火箭筒的命中率将会极大程度的降低,仅能以余波伤人,令人感到棘手无比 若那名修士是一位金丹还好说,或许还能对那名修士造成些许影响,但那名修士明显是元婴境,那点余波对那名修士的影响微乎其微。 孙叶有些后悔,战部携带的火箭筒弹药为一种不知名混合高爆炸药,具备重量轻的特点,他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战部携带的弹药以这种高爆炸药为主, 另一种最新研制的燃料弹药由于重量比这种高爆炸药高十倍,携带不便,加上他自己估计也没有用得上这种弹药的场合,所以没带来, 不然只需要几枚高燃火箭弹封锁,弹药引爆时产生的局部区域高温、高压足以让那名躲来躲去的修士吃一壶。 “孙叶,该怎么办?”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七星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在天上飞的修士,尤其是受了伤的修士,哪怕是个元婴,面对火箭筒的轰击,也有陨落的风险,毕竟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火箭筒可以空无数次,但只要轰中一次,那名修士就会丧失所有的抵抗能力,甚至就此陨落。 所以交错式撤退可以在对撤退速度影响不大的前提下有效阻止修士的靠近。 但如果这名修士落地,借着各种各样的掩体隐藏身形,再适时开启灵力护盾抵挡火箭筒的余波,衔尾追击的话,战部就会被拖入泥沼。 修士落地后,可以更灵活的追击,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修士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或许是在左边,或许是在右边, 为保证有效干扰修士的追击进程,只能降低速度,提高警惕,这和孙叶的谋划不符。 这种高机动性、又具备不小杀伤力的单兵,尤其是在这种视野有限的黑夜环境,难以锁定目标,最是令人头疼。 “姐,你能挡住元婴一击吗?” 孙叶望着两仪峰的方向,清晰而快速的说道。 “普通的元婴很勉强,不过刚才那个人的气势不算太强,很可能是刚突破不久,而且气息不稳,像是受了点伤,对付这样的对手,只是阻拦的话不难。” 孙蕊自信地说道。 金丹打元婴,难如登天,若没有凝脉搭档配合,也只有被一击秒杀的命。 但孙叶召集的人手中还是有几位凝脉的,配合孙蕊联手,加上对手也不算太强,阻挡一击不算难。 “那就留一支战部随时待命,三律、二律全速撤离,如果遭遇修士袭击,全力开火!” 孙叶没有说让孙蕊做什么,孙蕊也没有问,二人都是战将,一些基本的默契还是有的。 在孙叶的指挥下,战部放弃了“交错式撤退”,转而变成了全速撤退,整支战部朝着西南方向全速狂奔。 飞鹤宗距离永州城十分遥远,即便是骑乘飞鹤,也要大半个时辰的路程, 若是普通人组成的战部,这么长的路程,加上还要背负弹药包和厚重的火箭筒发射器,急行军恐怕也要三四个时辰, 就算孙叶的这支战部大部分都是由筑基修士组成,体力充足,这段路程也需要至少一个时辰才能完成。 若是能熬过这段路程,向永州城防求援,这支战部也就安全了。 嗡! 就在战部全速撤离的当口,一柄长剑于黑夜中杀至,仿佛一道耀眼的流光,刺向撤退的战部最末尾的一名。 铛!!! 孙蕊一剑杀出,剑身划过的痕迹宛若一条雪亮的匹练,重重地与那支飞来的长剑相碰,将那支长剑劈得倒退。 云之剑的路数并不注重威力,而注重诡异与隐秘、防不胜防,不过用剑之人似乎也不擅长使用云之剑,所以被孙蕊轻易地抓住了剑路,一剑奏功。 不过,那人也不气馁,也没有转换剑路的意思,他擅长雷之剑,但雷之剑需要近身对敌,面对火炮的威胁,近身对敌实在太过危险, 好在他还会半吊子的云之剑,尽管收效甚微,倒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不能让他们再这么拖下去,不然若是被他们回了永州 我现在不再是永州城守,新任的永州城守是大齐七星的嫡系,未必愿意卖我面子,若他们得了永州城大齐七星一方势力的庇护,报仇就没有现在这么容易了! 隐于暗处的红枫咬牙收回了长剑,他借着地形与植被的掩护,绕过战部的侧方拔腿就跑, 凭着元婴修士惊人的移动速度,他很快就绕到了战部的前方,仿佛一只游弋在巨鲸身旁的不怀好意的鲨鱼般,脚步未停,手中长剑再一次飞了出去! 噗嗤! 夜色下,长剑破空,这一剑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那支战部最前方的一名战部成员,那名战部成员脚步一个踉跄,鲜血喷涌而出,没能做出什么挣扎,便倒地身亡。 战部出现了首例伤亡! 孙叶一时间只感觉头大无比! 隐藏于夜色中的那名修士非常棘手,甚至比对付一位完好无损的元婴巅峰还要令他感到棘手! 追杀他们的修士,恰好修行了云之剑,而且攻击遭受一名小小的金丹修士阻截,不但没有用更强大的招数来击败孙蕊来挽回自己的颜面,也没有什么“擒贼先擒王”的念头, 反倒暂避锋芒,一门心思地要跟战部的普通成员过不去! 而且这名修士寻找掩体的动作熟练得令人震惊,每藏入一处山石、草木,都能恰好堵死在视线的死角,这样的情况下,火箭筒的命中率将会极大程度的降低,仅能以余波伤人,令人感到棘手无比 若那名修士是一位金丹还好说,或许还能对那名修士造成些许影响,但那名修士明显是元婴境,那点余波对那名修士的影响微乎其微。 孙叶有些后悔,战部携带的火箭筒弹药为一种不知名混合高爆炸药,具备重量轻的特点,他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战部携带的弹药以这种高爆炸药为主, 另一种最新研制的燃料弹药由于重量比这种高爆炸药高十倍,携带不便,加上他自己估计也没有用得上这种弹药的场合,所以没带来, 不然只需要几枚高燃火箭弹封锁,弹药引爆时产生的局部区域高温、高压足以让那名躲来躲去的修士吃一壶。 “孙叶,该怎么办?” 孙蕊有些不淡定了,这支战部的成员大多数都由筑基组成,在一名元婴一心偷袭的情况下,哪怕招法一般,基本也都是一剑一个, 一个小时,能有多少名战部成员给他杀? 而且这些战部成员是人,不是棋子,是人就有情绪,有情绪就会影响士气,眼睁睁看着同伴一个个死于非命,士气低落之下,保不准会不会脱离队伍逃生, 而若是停下急行军,全神戒备的话,那名修士可不是孤立无援的孤狼,飞鹤宗那边的修士此刻应该还不会那么快缓过劲来, 但只要他们反应过来,由飞鹤宗的长老带队一路追杀,今日将会变成他们的末日。 第一百七十章 归去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深邃漆黑的夜色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耀眼的白光,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紧随而至的气浪带着难以言喻的高温,带着一股子焦糊的怪味,伴随着如海啸般翻涌的灰色尘浪与黑色浓烟,烫得人连呼吸都感觉肺部撕裂般的痛。 地面仿佛在扭动,在颤抖,温度在不断地攀升,周围的树在后仰,战部的众人也被热浪撞得东倒西歪。 高温在灼烧着他们的身体,即便运转灵力也有些难以抵御,他们哀嚎着、痛哭着,像在人群中与父母走丢的孩童般不知所措。 “所有人向东面撤离!” 一道清澈、冷静的声音自人群中传出,让混乱的战部成员们逐渐变得冷静了下来。 孙蕊一边从地上拉起伤员,一边安排一些战部骨干成员的工作,将事情办得井井有条,滴水不漏。 这令战部重新恢复了运转的同时,恢复了镇定的战部修士们望着孙蕊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按理说正常情况下,修士逃生有多快跑多快,首先想到的应该是御剑飞行,御剑飞行绝对比光靠着两条腿跑路要快得多,哪怕双腿运转灵力也一样。 不过这样子,修士也就成了靶子,尤其是还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只需一次齐射,包管能让御剑升空的修士被炸得粉碎。 但如果靠双脚撒足狂奔,而火炮战部又未曾占据高地,尤其是在这一片漆黑,唯有先前被炮轰之处燃烧的些微火焰以照明的环境下,想拦住那名修士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名修士实在谨慎得过了头。 “没关系,就算没能把他留下,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我说过,我们的目的是逃生,而不是杀敌!” 孙叶望着那道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摇了摇头: “趁现在,我们抓紧时间跑吧,不然让飞鹤宗的真人们留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我们就死定了。” 孙蕊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冷,转身便是一剑,黑暗中,一件黑漆漆的物事被一分为二, 但片刻后,这件物事忽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同时,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从那物事中传了出来,声浪厚实而强大,若体质弱一些的,恐怕直接能被震晕过去。 “闪光弹!那个该死的家伙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孙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一旁的孙蕊倒是没怎么受声浪影响,不过一闪即逝的强光也令她忍不住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两道声音接连响起,让他们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师叔!我已帮你控制住贼人,趁此机会,尽快出手!” “干得不错!且看师叔云生千剑诀!” 话音刚落,剑鸣声起,宛若百剑齐鸣! “元婴?云之剑?” 孙叶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飞鹤宗第二名元婴出现了! 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赶来,说明两仪峰、青云峰上坐镇的元婴修士足有两名! 而且这名后支援来的元婴修士,还是他最不想对付的对手 在化神之下,除法修外,唯一拥有大范围杀伤招法的,专修云之剑的剑修! 他们的运气简直坏到了极致! 簌簌簌簌 大片的剑气坠落,密集如雨! 剑气越少,威力越强,这大片的剑雨看似滂沱,但威力还称不上毁天灭地,单论一片剑气的威力,也就和一名普通的筑基修士出手相差不离, 但这片剑雨针对的也不过是一群大部分由筑基修士构成的战部而已! 而且之前那枚闪光弹出现时,朝那枚闪光弹望过去的也不少,这一部分人丧失了战斗力,面对坠落的剑雨,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一时惨叫声延绵不绝,鲜血飞溅,光是这一招造成的战果,便成倍于先前那个红袍修士! “你们这些无耻之辈!竟敢毁我山门,今日我要你们尽数丧命于此!” 一道身影于林间走出,灰衣黑发,头戴斗笠,脸上神情已是怒极。 战部一方,光是粗略地扫一眼,经受方才的剑雨洗礼,已经有十数人倒下,生死不明。 孙蕊望了望一旁犹未能睁开眼睛的孙叶,小声说道: “我拖住他,你带着人撤。” 说完,她朝几名凝脉境的战部成员点了点,当先朝着那灰衣黑发的修士冲去。 “竟然还敢对我出手?找死!” 斗笠修士眼中的怒意更盛,长剑脱手飞出,这一剑,极快,极狠,孙蕊根本无法避开,只能拿剑去挡, 但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 而且先前被红枫偷袭了一剑,孙蕊的手本就受了伤,面对这一剑,她只能勉强将剑挡偏,长剑依旧还是直直地没入了她的肩膀,令她整个人被撞得倒飞出去。 那几名跟在孙蕊身后的凝脉见状也纷纷停下了脚步,脸露惶恐之色。 几名凝脉配合金丹修士可以勉强阻拦一位元婴修士,但重点是在于“金丹”,而不是那几名配合的凝脉, 现在金丹被打退了,他们几个凝脉冲上去,也只是送死而已。 “全体列队!一律、二律” 孙叶强忍着难受的痛苦,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正打算指挥战部众人,却看到一柄长剑划破长空,在他面前悬停。 擒贼先擒王。 此刻,这支战部的直属战将孙叶性命落于敌手,局势急转直下,只需长剑向前一送,这支战部便可能失去了主心骨。 “说!你是什么人,你受谁的指使,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来毁我飞鹤宗的山门!?” 那戴着斗笠的修士冷冷地说道。 “终究还是棋差一招啊!” 孙叶苦笑起来,缓缓地站起身,对那戴斗笠的修士说道: “我等确实受人指使来摧毁飞鹤宗的山门,不但如此,指使我们的人还在暗中密谋一件针对飞鹤宗的大事,要令你飞鹤宗千年基业一朝尽丧, “若我把指使我们的人说出来,再把他们密谋的大事告知真人,真人可否放我等一条生路?” 第一百七十一章 翻脸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按理说正常情况下,修士逃生有多快跑多快,首先想到的应该是御剑飞行,御剑飞行绝对比光靠着两条腿跑路要快得多,哪怕双腿运转灵力也一样。 不过这样子,修士也就成了靶子,尤其是还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只需一次齐射,包管能让御剑升空的修士被炸得粉碎。 但如果靠双脚撒足狂奔,而火炮战部又未曾占据高地,尤其是在这一片漆黑,唯有先前被炮轰之处燃烧的些微火焰以照明的环境下,想拦住那名修士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名修士实在谨慎得过了头。 “没关系,就算没能把他留下,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我说过,我们的目的是逃生,而不是杀敌!” 孙叶望着那道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摇了摇头: “趁现在,我们抓紧时间跑吧,不然让飞鹤宗的真人们留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我们就死定了。” 孙蕊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冷,转身便是一剑,黑暗中,一件黑漆漆的物事被一分为二, 但片刻后,这件物事忽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同时,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从那物事中传了出来,声浪厚实而强大,若体质弱一些的,恐怕直接能被震晕过去。 “闪光弹!那个该死的家伙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孙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一旁的孙蕊倒是没怎么受声浪影响,不过一闪即逝的强光也令她忍不住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两道声音接连响起,让他们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师叔!我已帮你控制住贼人,趁此机会,尽快出手!” “干得不错!且看师叔云生千剑诀!” 话音刚落,剑鸣声起,宛若百剑齐鸣! “元婴?云之剑?” 孙叶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飞鹤宗第二名元婴出现了! 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赶来,说明两仪峰、青云峰上坐镇的元婴修士足有两名! 而且这名后支援来的元婴修士,还是他最不想对付的对手 在化神之下,除法修外,唯一拥有大范围杀伤招法的,专修云之剑的剑修! 他们的运气简直坏到了极致! 簌簌簌簌 大片的剑气坠落,密集如雨! 剑气越少,威力越强,这大片的剑雨看似滂沱,但威力还称不上毁天灭地,单论一片剑气的威力,也就和一名普通的筑基修士出手相差不离, 但这片剑雨针对的也不过是一群大部分由筑基修士构成的战部而已! 而且之前那枚闪光弹出现时,朝那枚闪光弹望过去的也不少,这一部分人丧失了战斗力,面对坠落的剑雨,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一时惨叫声延绵不绝,鲜血飞溅,光是这一招造成的战果,便成倍于先前那个红袍修士! “你们这些无耻之辈!竟敢毁我山门,今日我要你们尽数丧命于此!” 一道身影于林间走出,灰衣黑发,头戴斗笠,脸上神情已是怒极。 战部一方,光是粗略地扫一眼,经受方才的剑雨洗礼,已经有十数人倒下,生死不明。 孙蕊望了望一旁犹未能睁开眼睛的孙叶,小声说道: “我拖住他,你带着人撤。” 说完,她朝几名凝脉境的战部成员点了点,当先朝着那灰衣黑发的修士冲去。 “竟然还敢对我出手?找死!” 斗笠修士眼中的怒意更盛,长剑脱手飞出,这一剑,极快,极狠,孙蕊根本无法避开,只能拿剑去挡, 但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 而且先前被红枫偷袭了一剑,孙蕊的手本就受了伤,面对这一剑,她只能勉强将剑挡偏,长剑依旧还是直直地没入了她的肩膀,令她整个人被撞得倒飞出去。 那几名跟在孙蕊身后的凝脉见状也纷纷停下了脚步,脸露惶恐之色。 几名凝脉配合金丹修士可以勉强阻拦一位元婴修士,但重点是在于“金丹”,而不是那几名配合的凝脉, 现在金丹被打退了,他们几个凝脉冲上去,也只是送死而已。 “全体列队!一律、二律” 孙叶强忍着难受的痛苦,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正打算指挥战部众人,却看到一柄长剑划破长空,在他面前悬停。 擒贼先擒王。 此刻,这支战部的直属战将孙叶性命落于敌手,局势急转直下,只需长剑向前一送,这支战部便可能失去了主心骨。 “说!你是什么人,你受谁的指使,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来毁我飞鹤宗的山门!?” 那戴着斗笠的修士冷冷地说道。 “终究还是棋差一招啊!” 孙叶苦笑起来,缓缓地站起身,对那戴斗笠的修士说道: “我等确实受人指使来摧毁飞鹤宗的山门,不但如此,指使我们的人还在暗中密谋一件针对飞鹤宗的大事,要令你飞鹤宗千年基业一朝尽丧, “若我把指使我们的人说出来,再把他们密谋的大事告知真人,真人可否放我等一条生路?” 这话一出,战部的成员们还好,孙蕊望着他的眼神却有些怪异。 孙家是被飞鹤宗灭的,现在带着战部回来报复,天经地义的事,哪有什么人指使?还什么“针对飞鹤宗的大事”,她怎么完全没听过? “你受何人指使?他们又在密谋什么?” 那灰衣黑发、戴斗笠的修士沉吟了片刻,缓缓地说道: “你若是说出来,再让我验证一番,确认是对的,我可考虑手下留情。” “真人此话当真?” 孙叶脸上挤出了明显的喜色,喜出望外地说道。 “确认是真,你说吧。” 那修士已有些不耐烦了。 “可此事事关重大,这里人多耳杂,若是被人听了去,那些人改了计划,该如何是好? “不如我去仙人身旁,真人用灵力屏障隔绝我们的声音,我再悄悄告诉真人。” 孙叶擦了擦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说道。 “也可,你来。” 那灰衣黑发的修士点了点头,见孙叶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便在四周布下灵力屏障,面无表情地说道: “说吧,你是受何人指使,竟敢对我飞鹤宗出手?” “我我是” 第一百七十二章 追踪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孙家竟还有人存活,甚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如此狠辣的报复,完全出乎了飞鹤宗的意料。 这让包括阳佟海、石华藏等人心里都不由感到有些茫然。 人只有吃了教训,才会有自我反思的念头,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我不是都说了?有什么事好好谈、慢慢谈,何必要用灭门的手段来威慑大齐七星?” 公孙玉明摇了摇头: “这下好了,就算云师弟回来了,此事也无法善了!” “云师弟是我飞鹤宗的人,就算回来了,也应该站在我飞鹤宗这边,大齐七星该为此事付出代价!” 阳佟海冷冷地说道。 其实不用付出代价也行。 一旁的石华藏却默默地想着: 只要邬家肯把参与此事的所有人亲自交出来,态度诚恳,并约束旗下战部的行动,限制火器的流通,飞鹤宗可小惩大诫,既往不咎。 此事的发展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邬家有大齐国师的背后支撑,而且邬家对灵石的需求也是极其恐怖, 但如今飞鹤宗新功法的推行,对灵石的需求总量也陡增,于是便再也不能对大齐七星消耗的大量灵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不能给大齐七星一个深刻的教训,展露飞鹤宗对灵石资源势在必得的决心,恐怕心存侥幸的大齐七星也不会轻易交出灵石矿的份额,而是会不断地试探飞鹤宗的底线 而且除了利用灭门的手段威慑,其实飞鹤宗对大齐七星也没什么办法。 首先,邬家绝对不能动,邬家是云凡在凡间不知为何而布置的棋子,和云凡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云凡不但是飞鹤宗长老,还是前任掌门弟子,而且实力强大得不可思议,尽管或许这种实力有问题,但也足以令云凡在中洲具有无与伦比的分量。 于情于理,飞鹤宗都站不住脚,动了邬家的利益还好,若动了邬家本身,云凡回来了,以云凡的性子,说不定会直接脱离飞鹤宗,这绝对是飞鹤宗无法忍受的损失,不单只是失去了一员强大的战力 脱离飞鹤宗后,今后云凡所做的事若是又与飞鹤宗产生了冲突,云凡可就没有同门之宜的约束了。 直接动手抢劫的话,飞鹤宗的人本来就不多,在大齐各地分散出去的大部分执事、弟子们的忠诚度都存疑,让他们帮自己抢夺灵石,被他们中饱私囊的可能性反倒更大些, 用这种手段处理问题,甚至可能还不如直接答应了大齐七星的条件,由大齐七星分派的城守采集灵石后上交,然后飞鹤宗约束分布各地的执事弟子并提供保护,然后拿六成要划算得多。 至少大齐七星对分派各处的城守都有督查机制,对各地的掌控能力比飞鹤宗要强, 而且大齐七星分派各地的城守与飞鹤宗分散出去的执事、弟子们双方泾渭分明,那些弟子为飞鹤宗做事时大齐七星的城守们又可作为飞鹤宗的“耳目”,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种局面飞鹤宗暂时还不愿意打破。 所以灭一门大齐七星,杀鸡儆猴,也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孙家竟还有人存活,甚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如此狠辣的报复,完全出乎了飞鹤宗的意料。 这让包括阳佟海、石华藏等人心里都不由感到有些茫然。 人只有吃了教训,才会有自我反思的念头,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我不是都说了?有什么事好好谈、慢慢谈,何必要用灭门的手段来威慑大齐七星?” 公孙玉明摇了摇头: “这下好了,就算云师弟回来了,此事也无法善了!” “云师弟是我飞鹤宗的人,就算回来了,也应该站在我飞鹤宗这边,大齐七星该为此事付出代价!” 阳佟海冷冷地说道。 其实不用付出代价也行。 一旁的石华藏却默默地想着: 只要邬家肯把参与此事的所有人亲自交出来,态度诚恳,并约束旗下战部的行动,限制火器的流通,飞鹤宗可小惩大诫,既往不咎。 此事的发展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邬家有大齐国师的背后支撑,而且邬家对灵石的需求也是极其恐怖, 但如今飞鹤宗新功法的推行,对灵石的需求总量也陡增,于是便再也不能对大齐七星消耗的大量灵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不能给大齐七星一个深刻的教训,展露飞鹤宗对灵石资源势在必得的决心,恐怕心存侥幸的大齐七星也不会轻易交出灵石矿的份额,而是会不断地试探飞鹤宗的底线 而且除了利用灭门的手段威慑,其实飞鹤宗对大齐七星也没什么办法。 首先,邬家绝对不能动,邬家是云凡在凡间不知为何而布置的棋子,和云凡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云凡不但是飞鹤宗长老,还是前任掌门弟子,而且实力强大得不可思议,尽管或许这种实力有问题,但也足以令云凡在中洲具有无与伦比的分量。 于情于理,飞鹤宗都站不住脚,动了邬家的利益还好,若动了邬家本身,云凡回来了,以云凡的性子,说不定会直接脱离飞鹤宗,这绝对是飞鹤宗无法忍受的损失,不单只是失去了一员强大的战力 脱离飞鹤宗后,今后云凡所做的事若是又与飞鹤宗产生了冲突,云凡可就没有同门之宜的约束了。 直接动手抢劫的话,飞鹤宗的人本来就不多,在大齐各地分散出去的大部分执事、弟子们的忠诚度都存疑,让他们帮自己抢夺灵石,被他们中饱私囊的可能性反倒更大些, 用这种手段处理问题,甚至可能还不如直接答应了大齐七星的条件,由大齐七星分派的城守采集灵石后上交,然后飞鹤宗约束分布各地的执事弟子并提供保护,然后拿六成要划算得多。 至少大齐七星对分派各处的城守都有督查机制,对各地的掌控能力比飞鹤宗要强, 第一百七十三章 逃脱礼物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公孙玉明沉默下来,尽管觉得飞鹤宗这回做的事有些不地道,但他毕竟是飞鹤宗的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石华藏也不再发难,一路飞行,只是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公孙玉明常年坐镇赤炼峰,擅长炼器, 三年前蛟龙刚灭的时候,由于云凡的请求,公孙玉明时常下山与大齐七星合作,传授一些炼器之法,顺便帮忙锻造一些复杂的材料。 听说公孙玉明在江坡勾搭有妇之夫,还把苦主打了个半死,声称: 我挖墙脚怎么了?挖墙脚有错吗?我能挖你的墙角,不正说明你这墙角有缝? 你对你女人不好,难道就不许别人对你女人好了么?若不是你对她不好,我如何有机可乘?她跟着你吃够了苦头,什么好东西都没能享用过!要不是我,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脱!我只是在替天行道! 那位苦主气得半死,他在大齐七星有些地位,哭着跑去邬家大门磕头,要邬家给他讨个公道,哪知道大齐七星要讨好这位核心中的核心的“科研人员”,结果那苦主又被邬家打了个半死 自那以后,公孙玉明和大齐七星的关系便好了许多,时常在江坡一待就是几个月, 除了传授炼器之法、辅助炼制特殊材料外,便是和那位有夫之妇到处撒狗粮、秀恩爱,恨不得昭告天下以彰显自己的胜利,偶尔才回一趟飞鹤宗, 修为也因此而受影响,最近才堪堪突破到元婴初期。 如今大齐七星的战部攻击了飞鹤宗,双方必定将势如水火,难以善罢甘休,若是大齐七星和飞鹤宗开战,公孙玉明不至于倒戈,但会不会消极怠战? 难说得很! 看来以后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提醒一下庄龙,最好回避一下公孙玉明了 一边想着,前方爆炸所在的方向突然出现了两道人影,飘飘忽忽地朝着这边飞来。 “那个人是谁?红袍怎么有点眼熟?” 公孙玉明显然没有意识到石华藏已经对他有些疏远,犹自开口问道。 “那人咦?” 还未等石华藏回答,公孙玉明忽然身子一颤,一下子就将来人认了出来,随后陡然变了脸色,声音有些颤抖: “红枫?他他怀中抱着的是” 红枫是上一任的永州城守,也是曾在飞鹤宗出过风头的红枫, 最最主要的是修为没丢飞鹤宗的人,甚至称得上给飞鹤宗长脸,还和飞鹤宗有几分香火之情,所以今日他带着妻子来飞鹤宗游玩,出现在此地不足为奇, 公孙玉明常年在江坡厮混,而红枫在大齐七星火炮营培训的时候,也在江坡待过好些日子,这一对师侄住得近,加上年纪差距不大,也算是聊得来,经常相约去游玩,所以公孙玉明一下子就认出了红枫; 此刻红枫怀中抱着一具破碎得不成样子的躯体,似乎经过高温烧灼,烂糊一片,四肢也像是经过剧烈的冲击,有明显骨折的迹象。 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没能第一时间毙命,过了这么久,被伤势拖累,大概也活不成了。 原先公孙玉明还以为红枫怀中抱着的是红枫的妻子,还有些不以为意,但看到那具尸体身上那柄已经融化变形的长剑,一下子汗毛炸起,浑身颤栗起来。 那柄剑细长、短小,专为修习“云之剑”所打造,有剑柄却没有剑格,以减小空气阻力,更加悄无声息。 当然,这柄长剑已经烂得不成样子,第一眼甚至很难能认得出来,之所以公孙玉明能认得出来,还是因为那柄剑是他打造的,身为一名兼修炼器的剑修,他对每一炳亲自过手的、用心锻造的长剑都印象深刻。 听到公孙玉明开口,阳佟海、石华藏也齐齐变了脸色,飞快地朝着红枫所在的地方飞去,将红枫包围起来。 “二师叔、三师叔、六师叔,弟子惭愧,没能救下四师叔,四师叔遭了毒手” 红枫御剑悬停于空中,气息有些虚弱,脸色惨白,低着头沮丧地说道。 “发生了什么?林兴朋怎么会死?” 阳佟海目光如刀,凌厉地望着身前的红枫,语气中带了几分怒意。 飞鹤宗这么多年来,陨落的真人屈指可数! 就连三年前,蛟龙之乱,七曜宗被灭,元婴真人陨落无数,飞鹤宗九峰被拆了七峰,飞鹤宗的真人也没有出现过任何伤亡! 唯一被蛟龙吞入腹中的云鸿志也没有受半点伤,被云凡救了下来! 如今三年过去,飞鹤宗实力早已今非昔比,最初的七位真人,全都有元婴之上的实力! 加入了飞鹤宗的五光真人,以及排行第二的阳佟海,甚至都有了化神修为! 而飞鹤宗掌门庄龙,更是有了如当日蛟龙一般的返虚境实力! 飞鹤宗强大如斯,反倒折损了一位真人! 这让阳佟海如何不惊?如何不怒? “四师叔受了贼人暗算,以告知机密情报的借口靠近了四师叔,但那贼人身上绑满了炸弹,在靠近四师叔后将身上的炸弹引爆,四师叔就” 红枫咬牙切齿: “我与这些人无冤无仇,这些人不但杀我妻子,还杀我四师叔,我与他们不共戴天!今日后,若飞鹤宗与他们开战,我红枫第一个回归,身先士卒,不死不休!” 阳佟海点了点头,心里倒也有些欣慰。 红枫看样子已经突破了元婴,若是能回飞鹤宗,也算是一大助力。 损失了林兴朋、好几位金丹、若干凝脉、筑基弟子,得了一个与飞鹤宗感情深厚的元婴,至少也算回了点本。 “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对了,你以前不是在大齐七星那边当什么炮王吗?你认得那些人吗?” 他又问道。 “他们朝西南方向去的!西南方向城池不多,最近的便是永州,所以他们可能往永州去了! “那些人,我不认得,但我认得其中一个女的! “前两年围剿小皇帝的时候,我曾和她联手合作将小皇帝击毙,当时她担任指挥官!” 红枫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 “大齐七星,孙家,主家长女,孙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被卷入泥潭的七星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当然,灵力能源是有局限性的。 最大的局限性在于,灵力需要修士作为转化的媒介,也就是说利用灵石作为能源制造的一切设备,都需要修士来操作,而且最低需求是能达到“灵物合一”的筑基。 但修士也并不是一种常见的东西,受天赋所累,即便是在灵气爆发的这三年来,连凝气都做不到的人依旧占据了中洲总人口的大多数,仅剩下小部分人可以作为修士,享受特权福利。 一种数量有限、使用有限制的能源,迟早会量大、性能好、清洁无污染的电能所取代,仅仅只是当前一些材料因为技术问题无法达标,而修士的炼器技艺可以将大齐七星的材料学明等级提升一个台阶,以此为基础进而推动其他科技树的进展,所以才会对灵石有着巨大的需求。 大齐七星真的不打算和修士们争夺灵石,邬语彤这次来,也是打算与修士一方开诚布公, 等大齐七星对电能的利用达到了一定的台阶,大齐七星摆脱了对灵石的依赖,就不会再和飞鹤宗争灵石的归属权了。 一边在思索着该如何与飞鹤宗谈判,一边将目光望向远处那冲天的火光。 这种爆炸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无非是城市要发展, 孙家战部第三律第二什第一组组长今天的运气背到家了。 第三律受伤轻的负责带受伤重的离开,他受的伤不重,但也算不上轻,当时脑子一热,觉得自己受伤不重就站出来了。 然后受了重伤的有二十个,站出来的受伤轻的却只有十九个。 他被分配了两个,他一个受伤不轻不重的要带着两个重伤战友离开这里。 倒霉就倒霉在,中洲的妖基本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平时难得一见,只有到野外才偶尔遇到一两只,偏偏他就遇到了。 而且还直接遇到了一窝,一眼望去七八朵花妖正流着泛荧光的哈喇子虎视眈眈地望着他。 从体型上看,这些花妖的修为大多都是筑基,还有一个凝脉。 从外表上看,这些花妖是低阶妖物里头最难缠的种类,攻击性强不说,还带着剧毒。 对于低阶修士来说,这种类型的妖物,绝对能在“最不想在野外遇到的妖物排行榜”排行前列。 这一刻,他是真想把两名重伤队友喂给花妖然后直接跑路算了。 但他分配到的两个重伤队友正好就是他的组员。 朝夕相处的战友情,他实在狠不下那个心。 所以这一刻,在荣誉、道德、友情种种感情的驱使下,仿佛奔向风车的堂吉诃德,他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拔剑与花妖大战。 他心知他今日必死,出手也只攻不防,求一个解脱,这一刻,他的心灵前所未有的宁静。 但就在第一只花妖那带着剧毒的舌头穿透了他的肩膀时,一柄长剑从天而降,在数只花妖的间隙肆意穿行,仿佛砍瓜切菜,如入无人之境,一剑一个。 没一会儿,花妖们就死光了,只留下满地的带着荧光的长舌尸体。 他望着肩膀伤口周围那些肉眼可见的、正飞快地朝着他的心脏蔓延的毒素脉络,陷入了沉思。 刚刚怎么就光想着一心求死呢? 但凡他只要有那么一点点求生欲,但凡挡一下,哪怕就挡一下,说不定就活下来了。 怎么就一心想求死呢? 沉默良久,忽然,一道冷漠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耳边: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他抬头望了望,望见六道身影飞在天空,眼神有些茫然。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群人,人数约半百,他们去了哪里?” 那人又问道。 “” 他伸出手来,朝着西南面指了指,说道: “往那边的化工厂走了。” “西南面?化工厂?” 那人点了点头,西南面通往永州方向,那个化工厂如果也在去永州方向的必经之路上,那此人就没有欺骗自己。 确认了孙家战部的去向后,六位真人一齐动身,朝西南一路飞去。 望着六道身影划破长空,他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幸运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距离永州约十里 一座废弃的化工厂遥遥在望,除了寂静的厂房外,还有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似乎正排着队往地下钻,看到六位真人御空而来,似乎受到了惊吓,钻地道的速度快了几分。 那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身后背着长管状的东西,除此之外,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半瘪的暗绿色背包,这种带着鲜明风格的独特标识,已经足以表明这些人的身份。 “就在那边!他们要逃了!” 石华藏将纸扇一合,眼睛一眯: “他们在钻下水道!是了,听说最近两仪峰的下水道出了问题,那批下水道维修工频繁在两仪峰附近活动, “想来他们就是借着维修下水道的机会,躲过了巡察执事的视线把炸药运送到两仪峰叛徒手中,两仪峰便是因此而毁!” “追!” 阳佟海话不多,当先朝着那几人追去。 下水道深埋于地下,四通八达,若不入管道中,根本不可能知道通往何方,即便是以化神修士的威能,在地面上乱轰一气,也很难能刚好碰中运气能轰中那支一路奔逃的战部。 此时最后一个扛着长管子的孙家战部成员已经跳进了下水道,阳佟海紧跟着跳了下去,手中长剑嗡嗡作响, 他已经做好了杀戮的准备,也做好了被埋伏的准备,但他和林兴朋、红枫这些人是不同的,林兴朋只是元婴中期,红枫更是只有刚突破元婴的水准, 但他是化神后期! 就算遭遇火箭筒正面轰击,他自信也仍旧能拥有一战之力! 他一跃而下,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但他能听见黑暗中有几道微弱的呼吸声。 这令他不由得有些疑惑,这些人没有使用火器,也没有抓紧时间逃脱,反而静静地待在这深邃的黑暗中,莫非是想近身搏杀了自己? 就凭这几名筑基?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路南下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孙家战部第三律第二什第一组组长今天的运气背到家了。 第三律受伤轻的负责带受伤重的离开,他受的伤不重,但也算不上轻,当时脑子一热,觉得自己受伤不重就站出来了。 然后受了重伤的有二十个,站出来的受伤轻的却只有十九个。 他被分配了两个,他一个受伤不轻不重的要带着两个重伤战友离开这里。 倒霉就倒霉在,中洲的妖基本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平时难得一见,只有到野外才偶尔遇到一两只,偏偏他就遇到了。 而且还直接遇到了一窝,一眼望去七八朵花妖正流着泛荧光的哈喇子虎视眈眈地望着他。 从体型上看,这些花妖的修为大多都是筑基,还有一个凝脉。 从外表上看,这些花妖是低阶妖物里头最难缠的种类,攻击性强不说,还带着剧毒。 对于低阶修士来说,这种类型的妖物,绝对能在“最不想在野外遇到的妖物排行榜”排行前列。 这一刻,他是真想把两名重伤队友喂给花妖然后直接跑路算了。 但他分配到的两个重伤队友正好就是他的组员。 朝夕相处的战友情,他实在狠不下那个心。 所以这一刻,在荣誉、道德、友情种种感情的驱使下,仿佛奔向风车的堂吉诃德,他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拔剑与花妖大战。 他心知他今日必死,出手也只攻不防,求一个解脱,这一刻,他的心灵前所未有的宁静。 但就在第一只花妖那带着剧毒的舌头穿透了他的肩膀时,一柄长剑从天而降,在数只花妖的间隙肆意穿行,仿佛砍瓜切菜,如入无人之境,一剑一个。 没一会儿,花妖们就死光了,只留下满地的带着荧光的长舌尸体。 他望着肩膀伤口周围那些肉眼可见的、正飞快地朝着他的心脏蔓延的毒素脉络,陷入了沉思。 刚刚怎么就光想着一心求死呢? 但凡他只要有那么一点点求生欲,但凡挡一下,哪怕就挡一下,说不定就活下来了。 怎么就一心想求死呢? 沉默良久,忽然,一道冷漠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耳边: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他抬头望了望,望见六道身影飞在天空,眼神有些茫然。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群人,人数约半百,他们去了哪里?” 那人又问道。 “” 他伸出手来,朝着西南面指了指,说道: “往那边的化工厂走了。” “西南面?化工厂?” 那人点了点头,西南面通往永州方向,那个化工厂如果也在去永州方向的必经之路上,那此人就没有欺骗自己。 确认了孙家战部的去向后,六位真人一齐动身,朝西南一路飞去。 望着六道身影划破长空,他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幸运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距离永州约十里 一座废弃的化工厂遥遥在望,除了寂静的厂房外,还有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似乎正排着队往地下钻,看到六位真人御空而来,似乎受到了惊吓,钻地道的速度快了几分。 那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身后背着长管状的东西,除此之外,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半瘪的暗绿色背包,这种带着鲜明风格的独特标识,已经足以表明这些人的身份。 “就在那边!他们要逃了!” 石华藏将纸扇一合,眼睛一眯: “他们在钻下水道!是了,听说最近两仪峰的下水道出了问题,那批下水道维修工频繁在两仪峰附近活动, “想来他们就是借着维修下水道的机会,躲过了巡察执事的视线把炸药运送到两仪峰叛徒手中,两仪峰便是因此而毁!” “追!” 阳佟海话不多,当先朝着那几人追去。 下水道深埋于地下,四通八达,若不入管道中,根本不可能知道通往何方,即便是以化神修士的威能,在地面上乱轰一气,也很难能刚好碰中运气能轰中那支一路奔逃的战部。 此时最后一个扛着长管子的孙家战部成员已经跳进了下水道,阳佟海紧跟着跳了下去,手中长剑嗡嗡作响, 他已经做好了杀戮的准备,也做好了被埋伏的准备,但他和林兴朋、红枫这些人是不同的,林兴朋只是元婴中期,红枫更是只有刚突破元婴的水准, 但他是化神后期! 就算遭遇火箭筒正面轰击,他自信也仍旧能拥有一战之力! 他一跃而下,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但他能听见黑暗中有几道微弱的呼吸声。 这令他不由得有些疑惑,这些人没有使用火器,也没有抓紧时间逃脱,反而静静地待在这深邃的黑暗中,莫非是想近身搏杀了自己? 就凭这几名筑基? 他感到有些滑稽,正要举起剑来,将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灭杀, 突然,这片深邃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微弱的声响,一小团火苗在黑暗中绽放起了光芒。 阳佟海猛地一愣,朝四周打量了一圈,这里似乎被一大片暗红色的砖块包围起来了,这些砖块没有用水泥相连,堆叠得也有些松松垮垮。 “欢迎飞鹤宗真人莅临,这里是我家小少爷亲自铸造的城堡,” 那背负着长管的人将手中的火苗朝着那些与砖块相连的长管丢去,笑着说道: “这是我家小少爷给飞鹤宗各位真人送的礼物,我家小少爷还给这里起了个名字,叫 “TNT城堡!” 轰!!! 炽热的火光将天空照得亮如白昼,望着视线尽头那冲天的光柱,邬语彤紧皱着眉头,心里隐隐总感觉有些不妙。 她此行的目的,是带着中洲这一个月采集来的十成灵石矿,亲自给飞鹤宗送去,并登门赔罪。 顺便,她还抱着些许侥幸的心思,想尽最后的努力和飞鹤宗进行谈判。 科技和灵力一样,是基于能源之上的亭台楼阁,没有能源的支撑,大部分的研究进展都会停滞不前。 第一百七十六章 唐氏孤儿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一路南下一路南下 “一路南下,去干什么?” 带着战部仅剩的五十多人 那些重伤的病患自然是没机会跟她一起南下了,所以她此刻实际能统领的战部仅有一半出头,也就是说战损接近折半。 这无比巨大的战损没有让孙蕊感到挫败,毕竟连杀了几名金丹,一名元婴,还有一位化神生死不明,如果一定要付出代价的话,这些代价还是值得的。 所以,尽管战部已经大减员,孙蕊也已经证明了自己以及自己的战部足够英勇善战,为什么邬语彤会让孙蕊一路南下? 此举有何深意? 她不信邬语彤是一个只顾着一时之气,在即将面临强敌时,放弃眼前己方这支可观的战力,而弃之不用的人。 那种人愚蠢、狭隘,没有肚量,那样的废物也不会被大齐国师那神仙般的人物选中,别说把大齐七星撑起来,能不能把一个邬家撑起来都是一个问题。 “我果然不适合当家主啊这些勾心斗角、绕来绕去的东西,只要稍微深奥一点,我就无法应付了!” 孙蕊长长一叹,心里有些不甘,但却又只能无可奈何。 “孙叶那臭小鬼说我不适合当战将狗屁!我倒觉得我蛮适合的!只是没有他那么会算计, “而且赌性重赌性重怎么就成了评判一个战将水平的标准了?路又不是只有一条!” 她气闷地朝路边的石头踢了一脚,悠悠地一叹: “唉,看来我没机会和飞鹤宗交手了也罢,总会有机会的, “待战部重组之日,便是我孙蕊归来之时!” 五十多个筑基毕竟还是太少。 吸收战部的好苗子需要时间,队伍的磨合,又需要时间。 不过颓废了片刻,孙蕊又变得斗志昂扬。 但隐隐约约地,她总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忘记了什么呢?” 她郁闷地思索了片刻,很快便将这莫名其妙的感觉抛到了脑后。 她率领着战部一路向南,一往无前。 距离江坡大约数千里路,一家占地面积仅有数十亩,也就是区区近万平方米的小破馆子大门口,孤零零地站着一个孤零零的人。 那孤零零的人抱着怀里显得孤零零的书,孤零零地长叹了一口气。 这都快半个月了。 孙小姐。 你到底靠不靠谱啊? 来不来,你好歹留个信吧? 你就算有急事,你派个人过来讲清楚,然后好歹把我安顿一下,要么把我送回去 你最起码给我包吃包住吧? 好家伙,把老子往这里一丢,我还以为你都安排好了,结果昨天居然有人管老子要学费住宿费? 要不是老子身上刚好有那么几两银子 咕噜噜 肚子里传来的一阵闷响,打断了唐广抱怨般的牢骚。 “老子好饿啊” 他惆怅地望着天空,呢喃道: “老子想回家” “哟哟哟,这不是唐广嘛?怎么几天不见,这么颓废了?” 一道略显得有些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让唐广愣了半晌。 他转过身去,看到一个身形略胖、五短身材,却穿着一身将军甲胃的人,正面露嘲讽地看着他。 “狗屁!邬家家主亲至,你还要劳什子家主令!” 那金丹战将笑骂一声,朝邬语彤所在的马车指了指,随后让开了道路。 那负责传令的凝脉修士忙走到邬语彤的马车前,见邬语彤正探着脸朝这边望,确认了邬语彤的身份后,便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的竹简递了过去。 大齐七星已经能批量生产纸张,但纸张易损毁,竹简相对更安全些。 邬语彤接过了竹简,起初脸色还云淡风轻,在她看来,永州城还能出什么大事? 永州是大齐七星的军火库之一,有金丹强者坐镇,有战部坐镇,综合战力仅次于江坡这七星汇合之地, 最主要的是,永州是有盟友的,飞鹤宗距离永州就在百里之外,虽说现在飞鹤宗和大齐七星关系紧张,但此时的飞鹤宗与大齐七星相互依存,就像当初皇室与七曜宗一般,飞鹤宗并不想让大齐七星这个实际统治着中洲的势力出现什么问题。 在她看来,无非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许是某项研究出了成果,或许是某位研究人员丢了性命 但她的目光落在竹简之上时,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弱柳扶风般的身子也剧烈地颤抖起来。 “嘉庆四年,正月初七,丑时三刻,孙家长女携战部至永州城,声称已按令行事,千里奔袭飞鹤宗炸毁飞鹤宗山门,此刻两仪峰已被夷平,死伤飞鹤宗弟子无数,金丹长老若干,后,逃离时,击杀元婴长老一名,金丹长老三名,一名化神长老与两名元婴长老生死不明, “孙家长女请求紧急支援,永州城已进入战备状态,全城戒严 “你他妈的” 素来以性子儒雅随和,气质素雅娴丽,每逢大事有静气而闻名,即便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邬家家主,大齐七星的领袖,此刻竟忍不住爆出了一句粗口来,引得周围如众星拱月般簇拥在她身旁的一众下属不由得频频侧目,但她此刻已经顾不得维护自己的形象了。 飞鹤宗九峰,仅剩的两峰之一,两仪峰,被人炸了! 现在云下双峰就剩下一座青云峰了! 是谁干的? 是谁这么大胆!? 孙家长女 孙蕊? 她怎么敢的!? 她想到了数日前跪在邬家大门前的身影,只感觉脑袋仿佛要炸开,脑门嗡嗡作响。 两仪峰被夷平 死伤飞鹤宗弟子无数 击杀元婴长老一名,金丹长老三名一名化神长老与两名元婴长老生死不明! 孙蕊啊孙蕊,我也不是没见过你,但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耐? 我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啊,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你闯了多大的祸,你捅了多大篓子,你自己心里有数吗? 你捅破天了知道吗? 你捅了娄子,没关系,你倒是跑啊,你孙家不是有船吗? 你跑出中洲去,你跑去东封洲,跑去蜀洲,跑去南汉洲,天下之大,你哪里去不了? 你为什么偏偏要跑到我的永州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乱局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狗屁!邬家家主亲至,你还要劳什子家主令!” 那金丹战将笑骂一声,朝邬语彤所在的马车指了指,随后让开了道路。 那负责传令的凝脉修士忙走到邬语彤的马车前,见邬语彤正探着脸朝这边望,确认了邬语彤的身份后,便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的竹简递了过去。 大齐七星已经能批量生产纸张,但纸张易损毁,竹简相对更安全些。 邬语彤接过了竹简,起初脸色还云淡风轻,在她看来,永州城还能出什么大事? 永州是大齐七星的军火库之一,有金丹强者坐镇,有战部坐镇,综合战力仅次于江坡这七星汇合之地, 最主要的是,永州是有盟友的,飞鹤宗距离永州就在百里之外,虽说现在飞鹤宗和大齐七星关系紧张,但此时的飞鹤宗与大齐七星相互依存,就像当初皇室与七曜宗一般,飞鹤宗并不想让大齐七星这个实际统治着中洲的势力出现什么问题。 在她看来,无非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许是某项研究出了成果,或许是某位研究人员丢了性命 但她的目光落在竹简之上时,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弱柳扶风般的身子也剧烈地颤抖起来。 “嘉庆四年,正月初七,丑时三刻,孙家长女携战部至永州城,声称已按令行事,千里奔袭飞鹤宗炸毁飞鹤宗山门,此刻两仪峰已被夷平,死伤飞鹤宗弟子无数,金丹长老若干,后,逃离时,击杀元婴长老一名,金丹长老三名,一名化神长老与两名元婴长老生死不明, “孙家长女请求紧急支援,永州城已进入战备状态,全城戒严 “你他妈的” 素来以性子儒雅随和,气质素雅娴丽,每逢大事有静气而闻名,即便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邬家家主,大齐七星的领袖,此刻竟忍不住爆出了一句粗口来,引得周围如众星拱月般簇拥在她身旁的一众下属不由得频频侧目,但她此刻已经顾不得维护自己的形象了。 飞鹤宗九峰,仅剩的两峰之一,两仪峰,被人炸了! 现在云下双峰就剩下一座青云峰了! 是谁干的? 是谁这么大胆!? 孙家长女 孙蕊? 她怎么敢的!? 她想到了数日前跪在邬家大门前的身影,只感觉脑袋仿佛要炸开,脑门嗡嗡作响。 两仪峰被夷平 死伤飞鹤宗弟子无数 击杀元婴长老一名,金丹长老三名一名化神长老与两名元婴长老生死不明! 孙蕊啊孙蕊,我也不是没见过你,但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耐? 我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啊,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你闯了多大的祸,你捅了多大篓子,你自己心里有数吗? 你捅破天了知道吗? 你捅了娄子,没关系,你倒是跑啊,你孙家不是有船吗? 你跑出中洲去,你跑去东封洲,跑去蜀洲,跑去南汉洲,天下之大,你哪里去不了? 你为什么偏偏要跑到我的永州来? 永州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是真的住不下你这么一尊神仙,你惹的篓子,我们也真的兜不住啊!!! 我们大齐六星到底招你惹你了? 不说其他人,当初你们孙家地位风雨飘摇,我邬家要物资给物资,要人手给人手,要生产资料给生产资料,可曾苛待过你们? 灭你全家的是飞鹤宗,你非要拖我们下水,你有良心吗? 你孙蕊就是个王八蛋,你孙蕊就不是个东西! 这一刻,邬语彤是真的有点想哭。 委屈得想哭。 她甚至萌生出了撂挑子不干的念头。 这么大的场面,她真的兜不住! 她就是把脑袋摘下来也兜不住! 她深吸了一口气,身子依旧有些颤抖,脸色有些发白,她颤抖着柔软丰润的唇,仿佛重病的老人交代后事般,颤颤巍巍地说道: “进城,马上进城去 “那个传令的,你就别进城了,马上去江坡,去告诉漱明磊永州出大事了,天大的事! “去让他把所有的战部统统调集,除了必要的城防战部,统统调到永州来! “另外,让他暗中调度军备物资不,不用暗中,用最快的速度,把距离永州最近的城市,把江坡的军备物资全部调过来! “修士在凝脉或以上的,优先征调,还有,堤防纯阳宗真人 “虽然他或许会心有顾虑选择观战,但也有可能会巴结飞鹤宗的修士 “留神他的行踪,有来永州的可能性,第一时间汇报!” 邬语彤放下了帘子,脸色阴沉得吓人。 要打仗了 此战,避无可避! 永州 城守府周围的一间三进三出的大宅院中 刚找到一处宅院落脚,准备好好补个觉的孙蕊,忽然收到了来自邬家家主的召集命令,一下子有点懵。 送去江坡的紧急情报才刚刚动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邬家家主就从江坡赶到永州来了? 飞都飞不了那么快吧? 难道现在邬家又研究出了什么神奇的科技,能在半盏茶的时间内从江坡飞到永州城来? 心里泛着嘀咕,孙蕊有些忐忑地朝城守府走去。 她在赌。 赌邬语彤的野心真有孙叶所说的那么大,赌邬语彤不甘心永远屈居于修士宗门之下,不甘心把自己交出去,让大齐七星的其他六星寒心,让大齐七星分崩离析。 赌赢了,大齐七星将成为孙家的避风港,与飞鹤宗开战,双方彻底撕破脸,百无禁忌。 赌输了,自己将会被交出去,不单是自己,孙叶给自己留下的战部也会一个不剩的打包带走,和自己一起被送去飞鹤宗,至于下场大概是求死不能吧。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城主府,在城主府的客厅中,已有一道穿着薄青衫的曼妙倩影背对着她站着,那窈窕婀娜的身子,此刻看上去似乎有些几乎微不可查的颤抖。 “孙蕊” 孙蕊一到,那女子便开口,声音软软腻腻,语气却咬牙切齿。 “邬家主,早上好呀?” 孙蕊堆起了笑脸,小意讨好般的笑道。 “带着你的人” 那女子猛地晃了一下,随后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怒骂般,一字一顿地喝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返虚的强大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听到传令兵的消息,邬语彤表情十分镇定。 庄龙要来,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尽管比预料中来得早了许多。 正常情况下,双方势力出现了矛盾,都是先局部摩擦,不断的展示态度、表明底线,以能最大限度的避免战争的出现。 直到磨出火星了,发现双方的矛盾不可调和,才进入第二个阶段,束缚其四肢,最大程度地消灭其所能仰仗的力量,至少令其无法行动自如,此时对方大概也差不多该投降了。 可若是对方还不清醒,便钳制其要害,拿捏其七寸,兵临城下却不破城,于城门口来来回回,甚至光明正大进进出出,张狂嚣张之态尽显无疑,令其难受却无可奈何,看清现实,于是便只能妥协。 到了这时,若是对方还倔强,依旧还是死不投降,那才到真刀真枪直捣黄龙的时候。 大齐七星剪去了一星,还有六星未剪,飞鹤宗却死伤了好几位长老,庄龙大概也是失去耐心了,直接跳过了剪四肢的阶段,跑来拿捏永州城这个大齐七星的要害,眼看着就要直捣黄龙。 “你还有事吗?” 唐广轻声说道。 “有,当然有。” 胖子脸上堆起了笑脸: “我听说,你是一个蛮子?” “这虽不是什么好词,倒也贴切。” 唐广皱了皱眉头,似有些不满。 “你来这里,是有目的的吧?” 胖子笑了笑: “你们北芦洲那边正在打仗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是来借兵器来了。” “然后呢。” “然后,现在的孙蕊,是万万不能离开中洲的,只要孙蕊想出中洲,飞鹤宗必定会沿海追杀,所以孙蕊已经被困在这里了。” 那胖子呵呵笑道: “眼看着中洲就要乱起来了,飞鹤宗与大齐七星的战争势必会从永州朝着四面八方延伸,届时,人人自危,就算孙蕊修为不弱,但她也要为自己身后跟着的那些战部考虑。”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毕竟是她亲弟弟给她留下的唯一遗物了,我猜她会宁可和你毁约,也不会让那支战部轻易地陷入无谓的危机之中。” “” 唐广沉默不言。 “我现在给你开个条件孙蕊当初想在北芦洲折腾一支骁勇的战部出来,她现在估计不会再有这个念头了, “不如你和我合作,我给你们提供武器和资源,帮你们去北芦洲对付那些妖族,以后你们以我为主,如何?” 胖子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 唐广皱起了眉头: “你似乎来头不小,我调查过飞鹤宗、移山宗,调查过大齐七星,几乎把所有的金丹修士我都记在脑海中,但我从未听说过你这号人。” “得了吧,你怎么会听说过我这号人呢?毕竟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就连我背后的人,也不过是一个小人物罢了。” 胖子长叹了一口气,朝唐广笑了笑: “你到底干不干?你要是不干的话,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你去找你的上家,我去找我的下家,大家一别两宽。” “干!我当然干!我只是有点好奇前几天你老是给我上眼药,故意跟我过不去,为什么?” 唐广好奇地问道。 “因为你跟着的那个主子,是导致我侄子死于非命的刽子手啊。” 胖子悠悠一叹: “我侄子天赋那么好,实在让我没想到啊可惜,他还是死了。” “” 唐广眼神中依旧充满了茫然。 “算了,我是谁的人,重要吗?” 胖子摇了摇头,说道: “再过段时间,我送你回北芦洲去,中洲的水太深,局势太乱,你的本事又太小,你擅长的东西,也无法发挥,在这里待得久了,怕你哪天突然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走吧,你再抓紧时间学点战将之道,等物资调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出发。” “对了,我还想问问,为什么中洲会乱起来?” 唐广好奇地问: “中洲没有返虚吗,听说飞鹤宗在中洲最强,应该也有几尊返虚强者,火炮可以对付元婴,甚至对付化神,但对付返虚恐怕还有些难吧? “以飞鹤宗的实力,大齐七星搅起的乱子应该会顷刻间平息,难道是返虚强者没对大齐七星出手,故意让中洲乱起来?” “几尊?返虚?你在说什么东西,你以为返虚是大白菜?” 胖子翻了个白眼: “就在半个多月前,你们快回到中洲的时候,飞鹤宗庄龙突破了返虚,成了此时整个中洲唯一的返虚! “在此之前,中洲连一个返虚都没有,去哪里来的好几尊返虚?” “唯一的返虚?还是刚突破的?” 唐广不可思议地说道: “你们中洲这么弱?” “” 胖子感觉有些心累。 “返虚为天地之所钟,是没有那么容易出现的!” 他长长一叹,说道: “你说中洲弱,好,我们对比一下就知道了,你们北芦洲蛮子和妖族交手,占过便宜吗?” “但妖族有五尊返虚啊。” “” 胖子愣了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 “那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妖族也会内讧,两大妖族一脉的至今未能分出高下,人族只要足够隐蔽、低调,一般都可以活得更长一些。” 唐广语气平静,仿佛理所当然般,忽然似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不是还有一个庄龙吗?庄龙就算仅仅只是刚突破返虚,应该也不容小觑,大齐七星应该还没有能力阻挡吧?” “那是自然,不过” 胖子的语气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在当日,庄龙现身的时候,永州城出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家伙。” 时间倒回数日 把孙蕊打发去一路南下后,邬语彤便集齐了永州城中驻守的,仅有的三支战部,开始谋划对付修士的计划。 火箭筒的威力虽猛,但也自有其缺点,首先弹道的飞行速度是个硬伤。 推进药不足的情况下,弹道飞行的速度甚至可能比筑基狂奔的速度还慢。 而就算推进药充足,充其量也不过相当于金丹修士掷一枚石子般的速度。 第一百七十九章 剑与蛇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你还有事吗?” 唐广轻声说道。 “有,当然有。” 胖子脸上堆起了笑脸: “我听说,你是一个蛮子?” “这虽不是什么好词,倒也贴切。” 唐广皱了皱眉头,似有些不满。 “你来这里,是有目的的吧?” 胖子笑了笑: “你们北芦洲那边正在打仗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是来借兵器来了。” “然后呢。” “然后,现在的孙蕊,是万万不能离开中洲的,只要孙蕊想出中洲,飞鹤宗必定会沿海追杀,所以孙蕊已经被困在这里了。” 那胖子呵呵笑道: “眼看着中洲就要乱起来了,飞鹤宗与大齐七星的战争势必会从永州朝着四面八方延伸,届时,人人自危,就算孙蕊修为不弱,但她也要为自己身后跟着的那些战部考虑。”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毕竟是她亲弟弟给她留下的唯一遗物了,我猜她会宁可和你毁约,也不会让那支战部轻易地陷入无谓的危机之中。” “” 唐广沉默不言。 “我现在给你开个条件孙蕊当初想在北芦洲折腾一支骁勇的战部出来,她现在估计不会再有这个念头了, “不如你和我合作,我给你们提供武器和资源,帮你们去北芦洲对付那些妖族,以后你们以我为主,如何?” 胖子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 唐广皱起了眉头: “你似乎来头不小,我调查过飞鹤宗、移山宗,调查过大齐七星,几乎把所有的金丹修士我都记在脑海中,但我从未听说过你这号人。” “得了吧,你怎么会听说过我这号人呢?毕竟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就连我背后的人,也不过是一个小人物罢了。” 胖子长叹了一口气,朝唐广笑了笑: “你到底干不干?你要是不干的话,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你去找你的上家,我去找我的下家,大家一别两宽。” “干!我当然干!我只是有点好奇前几天你老是给我上眼药,故意跟我过不去,为什么?” 唐广好奇地问道。 “因为你跟着的那个主子,是导致我侄子死于非命的刽子手啊。” 胖子悠悠一叹: “我侄子天赋那么好,实在让我没想到啊可惜,他还是死了。” “” 唐广眼神中依旧充满了茫然。 “算了,我是谁的人,重要吗?” 胖子摇了摇头,说道: “再过段时间,我送你回北芦洲去,中洲的水太深,局势太乱,你的本事又太小,你擅长的东西,也无法发挥,在这里待得久了,怕你哪天突然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走吧,你再抓紧时间学点战将之道,等物资调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出发。” “对了,我还想问问,为什么中洲会乱起来?” 唐广好奇地问: “中洲没有返虚吗,听说飞鹤宗在中洲最强,应该也有几尊返虚强者,火炮可以对付元婴,甚至对付化神,但对付返虚恐怕还有些难吧? “以飞鹤宗的实力,大齐七星搅起的乱子应该会顷刻间平息,难道是返虚强者没对大齐七星出手,故意让中洲乱起来?” “几尊?返虚?你在说什么东西,你以为返虚是大白菜?” 胖子翻了个白眼: “就在半个多月前,你们快回到中洲的时候,飞鹤宗庄龙突破了返虚,成了此时整个中洲唯一的返虚! “在此之前,中洲连一个返虚都没有,去哪里来的好几尊返虚?” “唯一的返虚?还是刚突破的?” 唐广不可思议地说道: “你们中洲这么弱?” “” 胖子感觉有些心累。 “返虚为天地之所钟,是没有那么容易出现的!” 他长长一叹,说道: “你说中洲弱,好,我们对比一下就知道了,你们北芦洲蛮子和妖族交手,占过便宜吗?” “但妖族有五尊返虚啊。” “” 胖子愣了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 “那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妖族也会内讧,两大妖族一脉的至今未能分出高下,人族只要足够隐蔽、低调,一般都可以活得更长一些。” 唐广语气平静,仿佛理所当然般,忽然似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不是还有一个庄龙吗?庄龙就算仅仅只是刚突破返虚,应该也不容小觑,大齐七星应该还没有能力阻挡吧?” “那是自然,不过” 胖子的语气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在当日,庄龙现身的时候,永州城出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家伙。” 时间倒回数日 把孙蕊打发去一路南下后,邬语彤便集齐了永州城中驻守的,仅有的三支战部,开始谋划对付修士的计划。 火箭筒的威力虽猛,但也自有其缺点,首先弹道的飞行速度是个硬伤。 推进药不足的情况下,弹道飞行的速度甚至可能比筑基狂奔的速度还慢。 而就算推进药充足,充其量也不过相当于金丹修士掷一枚石子般的速度。 耗能大,性价比低,但目前为止,大齐七星也没法批量制造如手枪等精密的武器,毕竟不是什么武器都能像火箭筒一样简单 火箭筒根本就是根结实的管子,搭配燃料推进系统,再丢一枚火箭弹进去,就可以发射了。 所以大齐七星的战斗手段其实有些相对单一。 “我们的目的,在于拖延时间,而不是杀敌!” 永州城守府的客厅,邬语彤指着面前的战术模拟沙盘,对深浅的三位战将沉声说道: “永州的战备资源并不算先进,可称得上战力的人不多,战略物资的总量也不太充足,凭这些东西和那些上天入地的修士打,毫无疑问我们将会输得很惨, “好在我们也有可以利用的地方,此刻飞鹤宗的五光真人未归,阳佟海、石华藏、公孙玉明重伤,林兴朋死亡,飞鹤宗现在正处于最脆弱的时候,很难腾出人手来对付我们,唯一对我们有威胁的,或许也只有庄龙不远千里来亲自出手了 “对付一些金丹,对我们来说问题不大,而若是庄龙亲自出手,我们就围魏救赵” 第一百八十章 返虚之战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一道金光冲天而起,仿佛刺破了黑暗的利刃,为这世间挥洒光明。 那是一道仿佛直通天地的剑气,即便远远观望,也能感受到从那道冲天的剑气中隐隐透过来的威压,令人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这是人皇的气势,君临天下的皇者之道,此剑一出,在场修士身旁的佩剑竟都开始剧烈地颤抖,仿佛下一刻就会崩碎; 无数柄长剑的剑鸣联合在一处,仿佛隐雷翻涌,又仿佛万兽齐鸣! “返虚返虚修士竟如此强大!” 邬语彤震撼地望着n “讨说法?” 庄龙冷笑起来: “他捣鼓出来的东西害死了他的师兄,这事我都不跟你们计较,他还好意思来讨说法?” “” 邬语彤咬牙沉默了片刻,说道: “那是孙家所为,和我们邬家有什么关系,和永州有什么关系?” “既然和你们没关系,那就把孙家的余孽交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庄龙平静地说道。 “他们不在永州!” “那他们在哪?” “小女子并不知情!” “那就让开!” 庄龙冷冷地说道: “我入永州城内,杀个天翻地覆,自然就可将他们逼出来!” “永州是我邬家的命脉” 邬语彤咬牙: “还请真人换个条件!” “换个条件?也行!” 庄龙说道: “从今往后,大齐七星制作的所有火器、弹药,无偿供给飞鹤宗,并限制火器的流通,且大齐七星与大齐七星麾下任何势力都不得使用火箭筒,违者斩立决!” “这这也不行,没了火器,我大齐七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没有诚意,那便滚吧!” 庄龙毫不客气地说道。 “” 邬语彤见道理讲不通,便收了讲理的念头,长叹道: “庄真人,我有一支战部,方才已一路朝飞鹤宗去,若得不到我的回信我不想做一些两败俱伤的事,还请真人三思。” “你在威胁我?” “是。”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大齐国师与我” “少扯他的虎皮!我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杀你,但今日他师兄死了,你在这里拦我做事,我即便杀了你,他也无话可说! “而且我飞鹤宗有云上仙界,如今青云峰弟子已经被悉数带去云上仙界安置,你就算把青云峰炸了又如何?炸了一个空壳子罢了! 庄龙轻蔑地一笑,说道: “也罢,看在师弟的面子上,不如我给你一个机会如何?” “机会?” 邬语彤皱起了眉头,望着庄龙有些疑惑。 “你大齐七星的火炮自诩天下无双,现在我站在这里不动,你让你们的战部对我出手,在你们的弹药耗尽之前,但凡我后退半步,我飞鹤宗对两仪峰之事便不再追究,如何?” “后退半步既往不咎?” 邬语彤脸上出现喜色: “此话当真?” “我庄龙还不屑于向你这种商贾之辈撒谎!” 庄龙冷哼道。 “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便不客气了 “列队!一级准备!” 邬语彤雷厉风行,当下便招呼身后排成两个方阵的战部下令。 拜云凡留下的带你深入浅出关于修士的基础知识与了解所赐, 尽管她的资质不高,但对修士的世界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修士每个境界的划分,修士的特点,以及灵力的性质,都在书上说得清清楚楚,即便是返虚境界的修士,体内的灵力转换速率也是有限的。 即便有灵力护身,即便能吸取周围的灵气,当体内的灵力供应不上消耗的速度时,强大的返虚修士,也会逐渐虚弱。 当日的童姥若非吞了七座山峰的灵脉,体内灵力在那段时间变得浩瀚如烟海,又加上妖族体质天生强大的特性,也不至于让百支火箭筒加十支特制火箭筒都奈何不得。 庄龙突破返虚还没到一个月,又没有灵脉增幅,又是不擅长防御的剑修,比当日的童姥不知差了几许! 更何况,这里还是永州城! 大齐七星的军火库! 几乎所有淘汰下来的、准备分配给中洲其他城市的战备物资,全都暂存在此处! 尽管这里的武器可能没有江坡那边的那么先进,但这里的战备物资储备量,放眼天下,无出其右! “交错开火!” 邬语彤一声令下,火炮齐鸣。 下了令,逆着轰隆的炮火,邬语彤转头对身旁的永州邬家管事苏向明说道: “让预备役战部也过来,还有城防的卫兵, “再征调城里的修士,一些体格强壮的普通人也拉过来, “你修为也不差,你也去取一支火箭筒,开火的人多一个是一个! “不会用火炮没关系,目标是打固定靶,又不是打移动靶!贴近了打! “如果实在不会,那就让他们现场教学、现场训练! “对了,回城里的时候,再让管后勤的那帮人,火速把战备物资送来!所有,大到新型弹药,小到黑火药,全都给我送来!” “是。” 苏向明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就朝着永州城内奔去。 “呼” 邬语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望向被火焰吞噬的庄龙,柳叶眉微皱,心里总隐隐莫名的有些不安。 很快,在两支战部携带的弹药消耗殆尽之前,苏向明带着一大群人将爆炸的正中心围了起来,错开了永州城门的方向,将人群分立于三方, 这群人一人拿着一支火箭筒,在两大战部的战将指挥下,一同朝着庄龙的所在之处开火,虽然人数多,但开火的节奏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庄龙所在的位置始终被炮火笼罩。 漆黑的浓烟笼罩了天空,甚至令这一片区域都变得昏暗起来,一枚又一枚的火箭弹咆哮着撕裂了空间,没入那片不断往外扩散的黑烟里, 熊熊燃烧的火焰,带来的灼热气温使得尚处于初春时节的天气,如今却燥热得仿佛像是在盛夏。 邬语彤皱着眉头,那种不安的感觉始终在笼罩着。 时间逐渐推移,从清晨到烈日当空,开火的火箭筒渐渐出现了问题,即便经过阵法的加固,部分火箭筒依旧出现了龟裂,甚至炸膛的迹象。 第一百八十一章 风平浪涌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讨说法?” 庄龙冷笑起来: “他捣鼓出来的东西害死了他的师兄,这事我都不跟你们计较,他还好意思来讨说法?” “” 邬语彤咬牙沉默了片刻,说道: “那是孙家所为,和我们邬家有什么关系,和永州有什么关系?” “既然和你们没关系,那就把孙家的余孽交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庄龙平静地说道。 “他们不在永州!” “那他们在哪?” “小女子并不知情!” “那就让开!” 庄龙冷冷地说道: “我入永州城内,杀个天翻地覆,自然就可将他们逼出来!” “永州是我邬家的命脉” 邬语彤咬牙: “还请真人换个条件!” “换个条件?也行!” 庄龙说道: “从今往后,大齐七星制作的所有火器、弹药,无偿供给飞鹤宗,并限制火器的流通,且大齐七星与大齐七星麾下任何势力都不得使用火箭筒,违者斩立决!” “这这也不行,没了火器,我大齐七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没有诚意,那便滚吧!” 庄龙毫不客气地说道。 “” 邬语彤见道理讲不通,便收了讲理的念头,长叹道: “庄真人,我有一支战部,方才已一路朝飞鹤宗去,若得不到我的回信我不想做一些两败俱伤的事,还请真人三思。” “你在威胁我?” “是。”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大齐国师与我” “少扯他的虎皮!我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杀你,但今日他师兄死了,你在这里拦我做事,我即便杀了你,他也无话可说! “而且我飞鹤宗有云上仙界,如今青云峰弟子已经被悉数带去云上仙界安置,你就算把青云峰炸了又如何?炸了一个空壳子罢了! 庄龙轻蔑地一笑,说道: “也罢,看在师弟的面子上,不如我给你一个机会如何?” “机会?” 邬语彤皱起了眉头,望着庄龙有些疑惑。 “你大齐七星的火炮自诩天下无双,现在我站在这里不动,你让你们的战部对我出手,在你们的弹药耗尽之前,但凡我后退半步,我飞鹤宗对两仪峰之事便不再追究,如何?” “后退半步既往不咎?” 邬语彤脸上出现喜色: “此话当真?” “我庄龙还不屑于向你这种商贾之辈撒谎!” 庄龙冷哼道。 “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便不客气了 “列队!一级准备!” 邬语彤雷厉风行,当下便招呼身后排成两个方阵的战部下令。 拜云凡留下的带你深入浅出关于修士的基础知识与了解所赐, 尽管她的资质不高,但对修士的世界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修士每个境界的划分,修士的特点,以及灵力的性质,都在书上说得清清楚楚,即便是返虚境界的修士,体内的灵力转换速率也是有限的。 即便有灵力护身,即便能吸取周围的灵气,当体内的灵力供应不上消耗的速度时,强大的返虚修士,也会逐渐虚弱。 当日的童姥若非吞了七座山峰的灵脉,体内灵力在那段时间变得浩瀚如烟海,又加上妖族体质天生强大的特性,也不至于让百支火箭筒加十支特制火箭筒都奈何不得。 庄龙突破返虚还没到一个月,又没有灵脉增幅,又是不擅长防御的剑修,比当日的童姥不知差了几许! 更何况,这里还是永州城! 大齐七星的军火库! 几乎所有淘汰下来的、准备分配给中洲其他城市的战备物资,全都暂存在此处! 尽管这里的武器可能没有江坡那边的那么先进,但这里的战备物资储备量,放眼天下,无出其右! “交错开火!” 邬语彤一声令下,火炮齐鸣。 下了令,逆着轰隆的炮火,邬语彤转头对身旁的永州邬家管事苏向明说道: “让预备役战部也过来,还有城防的卫兵, “再征调城里的修士,一些体格强壮的普通人也拉过来, “你修为也不差,你也去取一支火箭筒,开火的人多一个是一个! “不会用火炮没关系,目标是打固定靶,又不是打移动靶!贴近了打! “如果实在不会,那就让他们现场教学、现场训练! “对了,回城里的时候,再让管后勤的那帮人,火速把战备物资送来!所有,大到新型弹药,小到黑火药,全都给我送来!” “是。” 苏向明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就朝着永州城内奔去。 “呼” 邬语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望向被火焰吞噬的庄龙,柳叶眉微皱,心里总隐隐莫名的有些不安。 很快,在两支战部携带的弹药消耗殆尽之前,苏向明带着一大群人将爆炸的正中心围了起来,错开了永州城门的方向,将人群分立于三方, 这群人一人拿着一支火箭筒,在两大战部的战将指挥下,一同朝着庄龙的所在之处开火,虽然人数多,但开火的节奏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庄龙所在的位置始终被炮火笼罩。 漆黑的浓烟笼罩了天空,甚至令这一片区域都变得昏暗起来,一枚又一枚的火箭弹咆哮着撕裂了空间,没入那片不断往外扩散的黑烟里, 熊熊燃烧的火焰,带来的灼热气温使得尚处于初春时节的天气,如今却燥热得仿佛像是在盛夏。 邬语彤皱着眉头,那种不安的感觉始终在笼罩着。 时间逐渐推移,从清晨到烈日当空,开火的火箭筒渐渐出现了问题,即便经过阵法的加固,部分火箭筒依旧出现了龟裂,甚至炸膛的迹象。 与之相比,更无奈的是 永州的弹药库存,似乎并没有邬语彤想象中那么充足。 而庄龙所在的地方,依旧剑气冲霄,气势没有丝毫下落。 这和云凡所留下的资料描述可不相符。 邬语彤心中的不安越发严重,但此刻她也已经没有多余的办法了。 时间推移到了未时一刻。 火箭筒已经全部损毁。 不论是使用火箭筒的战部修士们,还是临时拉来被逼使用火箭筒的壮丁,双手几乎都被过载的火箭筒身烧得透烂。 然而 那被黑烟笼罩的区域正中央,那冲天的剑气,却依旧不曾减弱半分。 第一百八十二章 灵力无限之剑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烟尘散去,周围的修士都跑得差不多了,将此处围着的,仅剩下几个对邬家忠心耿耿的修士,当然这些修士不算什么强者,筑基境界占据了大多数。 在这圈人围着的中央,站着一位望上去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女,少女脑后两边编着麻花辫,额头中央悬着一缕细滑柔顺的黑发,不过稍微有些少白头; 少女穿着穿着两裆小衣,短短的裙子勉强能遮住该遮住的地方,身前的微微隆起看似没什么规模,但细瞧却也有几分风味。 北芦童姥,三年前在中洲闯下了赫赫凶名,当时的中洲第一大宗门因北芦童姥而灭, 当时的北芦童姥带着一大群如蝗虫般的北芦洲元婴,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势不可挡,所向披靡,在童姥的赫赫凶名之下,趁着烟尘跑路的那些修士也说不清到底是被庄龙吓跑的还是被童姥吓跑的。 “云凡呢?他去了哪里?” 庄龙望着身前的十一二岁少女,眉头紧皱着。 童姥现身的意义,并不只是单纯的意味着这当前的局势多了一位目的不明的返虚强者。 当初童姥被云凡打败后,被云凡带着离开了,那时在飞鹤宗的都知道此事,所以,此刻童姥的出现,意味着云凡也很有可能到了。 飞鹤宗的主要目的是今后大齐七星开采灵石的所有权,顺便如果能让大齐七星限制火器的持有,供应武器给飞鹤宗使用,那自然再好不过, 杀孙家余孽只是顺带,除了复仇外,立威、震慑、恐吓,让大齐七星认清现实,才是飞鹤宗的根本目的, 永州是邬家的根据地,邬家是大齐七星之首,以逼孙家余孽现身的借口灭了永州可起到杀鸡儆猴、定鼎乾坤的作用。 但如果云凡出现了呢? 云凡的性子捉摸不定,杀孙家余孽、灭永州城,也不知道云凡会不会拦,至少庄龙猜不透云凡的想法, 但是大齐七星是云凡一手创办的,光凭这一点,飞鹤宗就没办法从大齐七星手里抢灵石, 自己拥有了轩辕剑,修为也到了返虚的地步,但自己究竟是不是云凡的对手,庄龙心里其实还是有点犯嘀咕的。 如果不能从大齐七星手里抢灵石,那飞鹤宗杀孙家余孽、灭永州,还有什么意义? “” 孙蕊顿时皱起了眉头,有些牙疼: “那我们去那个破地方干什么?去西边的卫国,或者穿过鲁国到燕国去,走,我们改道!” “大小姐你不是想拉人补充战部吗?” “是啊!” “真武宗、白月宗、纯阳宗还在呢,每个宗门都有好几位元婴坐镇” “” “大小姐,我们就五十多个人,连一支满编战部都没有,弹药也只有每人一个基数” 矮子苦笑起来: “到了卫国、燕国那边,咱们可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了,一旦飞鹤宗和大齐七星的关系变得紧张,甚至双方开战, “到时那几个墙头草一样的宗门可保不准对我们什么态度,一旦他们对我们起了什么心思,两个元婴就能灭了我们” “” 孙蕊默然无语。 在这片难言的沉默中,这辆劳斯莱斯幻影一路朝着鲁国飞奔而去。 另一边 永州城大门 “冥顽不灵!你不过多活片刻罢了,不论你藏在何处,我庄龙今日便是掘地三尺,也要让你无所匿形!” 庄龙的深情高呼没有得到回应,兴许是感到有些难为情,于是便恼羞成怒起来, 他高举着轩辕剑,浑身绽放着金光,金色的剑气直冲云霄,在他的操纵下,一点一点、缓慢地斩向永州城的城门。 他是故意的,他想把这一剑斩下去,也就是一眨眼的事,但他就是要慢慢地挥剑,这一剑足以将永州城一分为二,只要身处于城中,便能望得一清二楚, 毁灭永州城不是目的,立威、逼孙家战部现身才是。 在庄龙身旁围了一圈的战部、散修等,此时望着这惊天一剑,已经麻木了,他们没有出手,也不敢出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剑斩下去,看着这座宏伟的东南重镇,即将被庄龙一剑化为废墟。 就在道高大宏伟得不可思议的剑气即将落在永州城头上时,突然,原先气势十足的庄龙浑身一震,随后猛地收了全身的金光,手中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西北方向劈去! 轰!!! 明明是剑气,这一剑下去斩得却仿佛山岳坠地一般,动静大得惊人,在庄龙周围围着的修士,修为稍低一些,甚至都差点站不稳了, 仅仅是余波,便有如此威力,可见这一剑是如何惊世骇俗。 但那剑气所去的方向,那片被掀起的茫茫黄尘中,一道娇小的身影却宛若流星般飞来,那道身影身旁的灵力翻涌如海浪,将剑气与尘土统统荡开,朝着庄龙直直冲来, 还未等众人看清那道身影的模样,那道身影已经撞到了原先庄龙的所在之处,紧接着,远比方才更恐怖的余波便仿佛在原处炸开了一枚高能震荡弹,只听轰的一声,冲击波朝着四面八方横冲直撞,将围成一圈的众人撞得东倒西歪。 邬语彤的修为其实也不算弱,筑基巅峰,在场中也算是排行中上游了,在猝不及防地遭遇了冲击波的袭击后,一跤跌倒在了地上,随后又很快地坐起身来,试图看清场中究竟出现了什么变故, 但此时黄沙弥漫,厚重的黄尘翻涌如云,连睁眼都感觉难受无比,哪里能看得清局势? 只好一边揉眼睛,一边不断退后,避免再次遭到冲击波的波及。 但却在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肘被什么东西给拉住,触感冰凉、滑腻,说不出的古怪。 “你是大齐七星的天权星,对吧?” 一道甜嫩的清脆童音冷不丁地出现在邬语彤耳边,将邬语彤吓了一跳。 她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浓厚的黄尘中一道娇小可爱的身影俏立着,看不清外貌,仅能看得清轮廓,约莫十一二岁的孩童模样。 第一百八十三章 真-龙之财宝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 孙蕊顿时皱起了眉头,有些牙疼: “那我们去那个破地方干什么?去西边的卫国,或者穿过鲁国到燕国去,走,我们改道!” “大小姐你不是想拉人补充战部吗?” “是啊!” “真武宗、白月宗、纯阳宗还在呢,每个宗门都有好几位元婴坐镇” “” “大小姐,我们就五十多个人,连一支满编战部都没有,弹药也只有每人一个基数” 矮子苦笑起来: “到了卫国、燕国那边,咱们可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了,一旦飞鹤宗和大齐七星的关系变得紧张,甚至双方开战, “到时那几个墙头草一样的宗门可保不准对我们什么态度,一旦他们对我们起了什么心思,两个元婴就能灭了我们” “” 孙蕊默然无语。 在这片难言的沉默中,这辆劳斯莱斯幻影一路朝着鲁国飞奔而去。 另一边 永州城大门 “冥顽不灵!你不过多活片刻罢了,不论你藏在何处,我庄龙今日便是掘地三尺,也要让你无所匿形!” 庄龙的深情高呼没有得到回应,兴许是感到有些难为情,于是便恼羞成怒起来, 他高举着轩辕剑,浑身绽放着金光,金色的剑气直冲云霄,在他的操纵下,一点一点、缓慢地斩向永州城的城门。 他是故意的,他想把这一剑斩下去,也就是一眨眼的事,但他就是要慢慢地挥剑,这一剑足以将永州城一分为二,只要身处于城中,便能望得一清二楚, 毁灭永州城不是目的,立威、逼孙家战部现身才是。 在庄龙身旁围了一圈的战部、散修等,此时望着这惊天一剑,已经麻木了,他们没有出手,也不敢出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剑斩下去,看着这座宏伟的东南重镇,即将被庄龙一剑化为废墟。 就在道高大宏伟得不可思议的剑气即将落在永州城头上时,突然,原先气势十足的庄龙浑身一震,随后猛地收了全身的金光,手中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西北方向劈去! 轰!!! 明明是剑气,这一剑下去斩得却仿佛山岳坠地一般,动静大得惊人,在庄龙周围围着的修士,修为稍低一些,甚至都差点站不稳了, 仅仅是余波,便有如此威力,可见这一剑是如何惊世骇俗。 但那剑气所去的方向,那片被掀起的茫茫黄尘中,一道娇小的身影却宛若流星般飞来,那道身影身旁的灵力翻涌如海浪,将剑气与尘土统统荡开,朝着庄龙直直冲来, 还未等众人看清那道身影的模样,那道身影已经撞到了原先庄龙的所在之处,紧接着,远比方才更恐怖的余波便仿佛在原处炸开了一枚高能震荡弹,只听轰的一声,冲击波朝着四面八方横冲直撞,将围成一圈的众人撞得东倒西歪。 邬语彤的修为其实也不算弱,筑基巅峰,在场中也算是排行中上游了,在猝不及防地遭遇了冲击波的袭击后,一跤跌倒在了地上,随后又很快地坐起身来,试图看清场中究竟出现了什么变故, 但此时黄沙弥漫,厚重的黄尘翻涌如云,连睁眼都感觉难受无比,哪里能看得清局势? 只好一边揉眼睛,一边不断退后,避免再次遭到冲击波的波及。 但却在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肘被什么东西给拉住,触感冰凉、滑腻,说不出的古怪。 “你是大齐七星的天权星,对吧?” 一道甜嫩的清脆童音冷不丁地出现在邬语彤耳边,将邬语彤吓了一跳。 她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浓厚的黄尘中一道娇小可爱的身影俏立着,看不清外貌,仅能看得清轮廓,约莫十一二岁的孩童模样。 她的手肘正是被这道身影伸出的小手拉住,手虽小,但力道大得出奇,她想扯回自己的手,却连半分也移动不得。 “你是” 邬语彤有些慌张,声音也有些小心翼翼。 “我是谁不重要的啦,重要的是你现在应该很需要我,嘻嘻” 那道身影将手缩了回去,双手叉腰,甩了甩头发,仰视着邬语彤说道: “我这个人呢,不喜欢说废话,我就跟你开诚布公地说了,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交易?” 邬语彤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 “你要和我交易什么?” “我帮你对付飞鹤宗那个老东西,你嘛,就帮我找一个人。” 那道娇小的身影左右微微晃着脑袋,声音甜甜腻腻的,却又带着带着几分清脆爽利,风格独特: “飞鹤宗那老东西可是返虚喔,你和我做交易,很划算的!不过做生意嘛规矩我懂!要诚实守信,是不是? “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寿命快到了,活不长啦,最多两年,或许一年,我就要死翘翘了,一年以后,你们就只能自求多福咯 “怎么样,这个生意你们做不做?” 那道声音仿佛生怕邬语彤不同意似的,没等邬语彤回答,便有些紧张兮兮地说道: “你不会不敢吧?你胆子这么小?大齐七星之首诶!人尽知,天权为尊诶!这么划算的买卖,别人求都求不来! “原本和我做生意的是孙家那个小丫头,但是那个小丫头家里出了事,交易做不下去啦,所以才便宜了你,我跟你讲喔,要是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啦!” 嗡! 一道剑气打断了这段自卖自夸的“推销”,令这声音的主人“啧”的一声,语气十分不爽,她挥手轻描淡写地拍散了剑气,对邬语彤说道: “那个老东西太烦人了,我先去揍他一顿,你好好考虑一下喔。” 说完,她便回转身,隐入了黄尘之中。 “破魔拳!法河,你要管我飞鹤宗的事!?” 黄尘之中,一道语气满含怒意的声音隆隆如雷鸣,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道甜甜腻腻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怒意: “谁让你把老身的美女拳乱改名字的?信不信老身一拳打爆你的狗头!” 第一百八十四章 僵持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七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童姥被逼急了。 她吞噬了七条灵脉,一跃而入返虚,修为举世无敌,甚至就连当时的世界都有些无力承载她的存在,几近于天下无敌, 但灵脉并非无穷无尽,三年的时间,连消带打,又被云凡压制,灵脉早就被消耗得差不多了,仅仅在突破了云凡的控制时让她从返虚初期晋升到返虚中期,便已经后继乏力。 如今体内的灵力就是一个正常的返虚中期储备,打了这么久,都快要消耗得差不多了,庄龙一个返虚初期,哪来那么多灵力能坚持到现在? “陆大有、余化、于蓓蓓!你们三个,给我滚过来!” 九洲历来没有强者尊严的传统,单挑打不过就群殴,之所以童姥一直和庄龙单打独斗,只不过是因为她自信庄龙远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现在看到庄龙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顿时喊起了帮手。 “他娘的,老子早就想逮着这姓庄的干他娘的一炮,可算是给老子找到机会了!” 一道相当粗犷的声音从附近不远处响起,随后便是一道震耳欲聋的爆鸣,一枚篮球粗、数丈长的火箭弹带着长长的尾焰,朝着庄龙飞了过来, 发射这枚火箭弹的发射器壮硕无比,已经根本不能用“火箭筒”来形容了,分明是一门巨大无比的“火箭炮”, 这是移山宗收藏(强取豪夺)的大齐七星的特制炮弹,全中洲仅此一枚,普通的元婴修士甚至都无法抵御弹药发射时产生的恐怖后坐力与能直接把人烤熟的高温, 这枚“门柱子”似的东西看得庄龙眼角都抽了一下,扭头就要走,但刚准备动身,一大片带着针刺的蔓藤朝他猛地将他笼罩起来, 庄龙行动受制,眼见着那“门柱子”越来越近,也不跑了,双手持剑,斜挡在身前,周身灵气围绕着他的身躯开始剧烈的旋转,仿佛一道龙卷风拔地而起,将飞驰而来的炮弹吞噬其中。 火焰被狂风席卷,平地里仿佛涌出了一道火焰烧成的喷泉,有些未能站稳、被气势所震慑的普通修士被吸入狂风之中,顷刻间便被嘶成了碎片, 借此之机,童姥也终于得以脱身,跳到邬语彤身旁,一边帮邬语彤抵御炮弹爆炸产生的灼热的冲击波,一边伸手道: “有灵石吗?给我一些!” 她并不指望这枚弹药能把庄龙击杀,或许能让庄龙受一点点伤,但为她与庄龙交手提供的优势并不算大, 所以她借着此刻战斗的间隙,找上邬语彤,以希图破局。 “你要多少?” 邬语彤 —————————— “我飞鹤宗的事,与你无关!” 庄龙用轩辕剑的剑尖指着童姥,冷冷地喝道: “让开!” “那可不行呢!老身刚和大齐七星谈妥了生意,还是要讲一讲契约精神的,要是你说要让,老身就让,那老身还怎么有脸和大齐七星谈生意呀?” 童姥舔了舔饱满姣美的红唇,伸着一根青葱般的指头朝庄龙勾了勾,抿着唇轻笑: “向老身出剑吧,让老身看看你本事如何!” “……” 庄龙眼神闪烁了片刻,随后变得坚定,手中轩辕剑一挥,一道狭长而锋锐的剑气仿佛从地下“长”了出来,转瞬间便如山岳般高大,一路将土地劈开,使得泥土如分开海浪般分成两边, 这道剑气裹挟着惊人的气势朝着童姥及童姥身后的永州城劈去。 三年前,童姥便是返虚,如今三年过后,童姥的实力如何,庄龙也没底。 不过如今庄龙已经退无可退,如今童姥回归,移山宗元婴也像层出不穷的野草,一茬又一茬,这时候再不争,飞鹤宗恐怕就真的争不了了。 “用这种招式……看不起我?” 剑气快如闪电,童姥嘴角却挂着轻蔑的微笑,那勾着的青葱白指一番,朝着庄龙一指, 这一刻,庄龙感觉到了剧烈的危机,猛地朝旁边一闪,随后他便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旁穿过,带起了一阵微不可查的风。 庄龙瞳孔一缩,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剑气消散了,童姥所指之处,仅留下一条宛若河道般的痕迹,蔓延向远方,朝远处眺望,痕迹凝而不散。 庄龙不知道当初云凡凭着这一招让童姥差点就当场毙命,当时云凡手中仅有五光真人储备的一枚铜钱,而当时的五光真人修为仅有半步化神,储备在铜钱中的灵力更是十不存一, 在如此苛刻的条件下还能差点斩杀了一位化神,可见这一招的潜力有多恐怖。 此刻,童姥以返虚修为使出这一招,威力更甚! 耗尽了整座永州城的战备资源都未能让庄龙后退一步,在童姥的这一指之下,却只能狼狈地躲避! 仅一招,庄龙便落入了下风! “如何?刚才你不是很嚣张嘛,怎么连老身的一指头都不敢挡,狼狈得像条狗一样只顾着躲阿?” 童姥嘴巴也毒,得势不饶人,掩唇,像是邻家的小姑娘般笑得轻松且自然。 “逞口舌之利,没有意义。” 庄龙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举起手中的轩辕剑,冷冷地说道: “我会让你知道,我敢向你挥剑的底气源于何处。” “啊咧?好嚣张唷!快让我见识见识!” 童姥歪了歪脑袋,眼神中有嘲讽。 “……” 庄龙无言,忽然身形向前疾冲,快若闪电,朝着童姥迅速接近。 童姥又出指,但庄龙接连闪躲,竟全数躲了过去。 “啧。” 童姥顿时皱起了眉头,脸色有些无奈。 衍空指消耗低,速度快,威力惊人,看似完美,但实际上还是有缺点的。 衍空指说是指法,其实还是一种阵法。 阵法最大的弊端,就是发动的时间有间隙,所以惧怕近战。 最主要的是,衍空指距离越近,范围越窄,出手需要酝酿,实际上远不如剑招、拳法之类的灵便,所以只要被近身,基本就很难打得过同阶的强者了。 当然,在云凡手中,这一切都不是问题,童姥见过云凡出手,距离越近,反而越感觉到危险,这和云凡那强得吓人的灵识,天下无双的眼力,以及那快得让童姥都感到自惭形秽的结阵速度有关。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旅人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七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我飞鹤宗的事,与你无关!” 庄龙用轩辕剑的剑尖指着童姥,冷冷地喝道: “让开!” “那可不行呢!老身刚和大齐七星谈妥了生意,还是要讲一讲契约精神的,要是你说要让,老身就让,那老身还怎么有脸和大齐七星谈生意呀?” 童姥舔了舔饱满姣美的红唇,伸着一根青葱般的指头朝庄龙勾了勾,抿着唇轻笑: “向老身出剑吧,让老身看看你本事如何!” “……” 庄龙眼神闪烁了片刻,随后变得坚定,手中轩辕剑一挥,一道狭长而锋锐的剑气仿佛从地下“长”了出来,转瞬间便如山岳般高大,一路将土地劈开,使得泥土如分开海浪般分成两边, 这道剑气裹挟着惊人的气势朝着童姥及童姥身后的永州城劈去。 三年前,童姥便是返虚,如今三年过后,童姥的实力如何,庄龙也没底。 不过如今庄龙已经退无可退,如今童姥回归,移山宗元婴也像层出不穷的野草,一茬又一茬,这时候再不争,飞鹤宗恐怕就真的争不了了。 “用这种招式……看不起我?” 剑气快如闪电,童姥嘴角却挂着轻蔑的微笑,那勾着的青葱白指一番,朝着庄龙一指, 这一刻,庄龙感觉到了剧烈的危机,猛地朝旁边一闪,随后他便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旁穿过,带起了一阵微不可查的风。 庄龙瞳孔一缩,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剑气消散了,童姥所指之处,仅留下一条宛若河道般的痕迹,蔓延向远方,朝远处眺望,痕迹凝而不散。 庄龙不知道当初云凡凭着这一招让童姥差点就当场毙命,当时云凡手中仅有五光真人储备的一枚铜钱,而当时的五光真人修为仅有半步化神,储备在铜钱中的灵力更是十不存一, 在如此苛刻的条件下还能差点斩杀了一位化神,可见这一招的潜力有多恐怖。 此刻,童姥以返虚修为使出这一招,威力更甚! 耗尽了整座永州城的战备资源都未能让庄龙后退一步,在童姥的这一指之下,却只能狼狈地躲避! 仅一招,庄龙便落入了下风! “如何?刚才你不是很嚣张嘛,怎么连老身的一指头都不敢挡,狼狈得像条狗一样只顾着躲阿?” 童姥嘴巴也毒,得势不饶人,掩唇,像是邻家的小姑娘般笑得轻松且自然。 “逞口舌之利,没有意义。” 庄龙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举起手中的轩辕剑,冷冷地说道: “我会让你知道,我敢向你挥剑的底气源于何处。” “啊咧?好嚣张唷!快让我见识见识!” 童姥歪了歪脑袋,眼神中有嘲讽。 “……” 庄龙无言,忽然身形向前疾冲,快若闪电,朝着童姥迅速接近。 童姥又出指,但庄龙接连闪躲,竟全数躲了过去。 “啧。” 童姥顿时皱起了眉头,脸色有些无奈。 衍空指消耗低,速度快,威力惊人,看似完美,但实际上还是有缺点的。 衍空指说是指法,其实还是一种阵法。 阵法最大的弊端,就是发动的时间有间隙,所以惧怕近战。 最主要的是,衍空指距离越近,范围越窄,出手需要酝酿,实际上远不如剑招、拳法之类的灵便,所以只要被近身,基本就很难打得过同阶的强者了。 当然,在云凡手中,这一切都不是问题,童姥见过云凡出手,距离越近,反而越感觉到危险,这和云凡那强得吓人的灵识,天下无双的眼力,以及那快得让童姥都感到自惭形秽的结阵速度有关。 童姥可没有那么强大的灵识和眼力,阵法也不是童姥擅长的东西,此刻被庄龙近身,衍空指的弊端顿时展露无疑。 不过…… 一个刚突破的返虚,还是一个剑修,不想着扬长避短,却敢和自己这个在返虚境界待了整整三年的体修近身缠斗? 童姥差点便笑出声,望着贴近到身前的庄龙,挥拳便锤, 她根本不讲什么招法,被体修贴身的剑修,历来只有防御的结果,哪怕返虚境界已经不分体修、剑修了,但优势还是有的,而且庄龙才突破多久? 一时拳落如雨; 一如童姥所料,庄龙支着一柄长剑,左支右绌,被乱拳打得根本没有出剑的机会,不但寸功未立,反倒被童姥打得连连后退,距离永州城门越来越远。 两名返虚交手产生的余波,令通身由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的永州城门都裂开了好几道狰狞的口子,若不是庄龙被童姥打得连连后退,恐怕这城门都已经被双方交手的余波轰碎。 在交手时,还能兼顾到这微不足道的细节,可见童姥还是稳稳地占据了上风的, 不过随着交手的时间拖长,童姥越来越感觉到隐隐有些不妙。 修士对拼时,只防不攻的那一方消耗的灵力往往要远高于出手的那一方,在这样的局面下,要不了多久,庄龙体内的灵力就会消耗一空。 但,庄龙根本没有改变局面的意思,只是双手长剑舞得密不透风,一路“雨之剑”用得真如狂风暴雨,溢散的剑气朝着四面八方彪射而去,将几名贴得太近、躲闪不及的筑基刺得爆裂开来。 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 按理说,就算是一名返虚高阶的修士,像应龙尊者那样的,被童姥这么毫无顾忌地一通暴打,体内灵力也应该差不多消耗一空,就算没有,至少也应该因为灵力不济而出现伤势, 但庄龙却一路硬碰硬地从头防到尾,根本连半点喘息之机都没有,气势却没有半点萎靡! 这哪里像一个刚突破没多久的返虚初期修士,根本就是十个返虚修士一个接一个地在和她打车轮战! (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到现在灵力都还没有耗尽阿? (飞鹤宗……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大齐国师,一个突破像吃饭喝水一样轻松的安夏,又来了一个体内灵力仿佛无穷无尽的庄龙! (这见了鬼的宗门怎么尽是出这种奇葩玩意!) 童姥在心底暗骂一声,咬牙切齿。 (不能再拖下去了! (再拖下去……我可能真的要被他耗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混乱之地 庄龙退避后,童姥与大齐七星达成了协议,大齐七星帮童姥寻找童姥要寻找的“身上有大日符纹”的人,童姥则坐镇七星,防止飞鹤宗卷土重来。 为了配合大齐七星,童姥将移山宗并入大齐七星旗下,供大齐七星驱策,以便能让大齐七星能腾出更多的人手,寻找童姥要找的人。 值得一提的是…… “你们建的这个……” “养殖场。” “嗯……这是否有伤天和?” 邬语彤望着移山宗宗门内,那大片大片堆积着的半死不活的普通人,看到那些普通人身上密布的蔓藤、枝条深深地扎根在那些普通人体内,不由得眉头轻皱。 “有伤天和?” 童姥咧了咧嘴,嗤笑一声: “我们半斤八两呢,你也配来和我说有伤天和吗?” “何以见得?” 邬语彤也不生气,只是抿唇轻笑。 “咦?你自己不知道的呀?也是,你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天权星呢~” 童姥嘻嘻一笑: “听说你们的工厂很缺人,费尽心力找人工作,甚至不惜用一些手段…… “说起来,大齐国师捣鼓出来的东西,还真是十分神奇呢,十倍产量的稻谷……这东西不会没有限制吧?至少种完以后,那片地短时间是用不得了, “当然,我相信你们是不会没有解决的办法的,但你们也不缺那么多的粮食,那些多出来的人手刚好就跑来给你们的工厂工作,不然就活不下去,你看,这是多么巧合的事? “回来的时候,我有幸去参观了你们的工厂,那些工人一个个瘦骨嶙峋,一身污黑,你们的粮食都快发霉了,他们还勉勉强强才能吃饱, “每天上工的时候被工头拿着鞭子驱赶,打得遍体鳞伤,看他们饿得头昏眼花,还要做八个时辰的活,还听说这些工人一个个的,都还欠着你们的钱,还一辈子都还不完,” 童姥指着“养殖场”中那一堆又一堆全身上下都被蔓藤的根系贯穿,却又死不了的人,勾着嘴角笑道: “你看这些人,和你名下工厂里的那些工人有什么区别?至少我们可不会让他们饿肚子!” “……如今中洲危机四伏,外有北芦洲妖族虎视眈眈,内有……” 邬语彤想说移山宗、飞鹤宗对大齐七星虎视眈眈,大齐七星为了自保,不得不尽全力提升自己的实力,但想了想,却没开口。 若仔细论起来,大齐七星和这些宗门也确实没什么区别,不过她还是有自信,如果没有这些宗门存在,大齐七星会对普通人更善良一些。 ……然而,真是如此吗? 一道若隐若现的念头闪过邬语彤的脑海,她愣了片刻,强撑着镇定说道: “至少我邬家还是严格遵守六个时辰工作时间,每一位工人都能保证丰衣足食……” “那是你们邬家,你们邬家有大齐国师做后台,当然不介意做个大善人嘛,其他的商人为了不掉队,像大齐七星其他六星,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所做的事情比我们又好多少?” 童姥轻蔑的一笑,轻轻地揽住邬语彤的手臂,柔声说道: “所以嘛,大家都差不多,何必抗拒我们这个小小的要求呢?只要移山宗足够强大,驱使移山宗做事,你们也可以便利很多,不然你拿什么应付飞鹤宗的反扑呢? “你不会以为我今天帮你把庄龙拦下,他就心甘情愿善罢甘休了吧?嘻嘻…… “移山宗强大的根基,在合理利用资源……没错,对我们来说,这些人就是可以利用的资源,你又何必这么古板?” “这事……绝对不行!” 邬语彤的神情变幻: “人应该存在底线,这是应有的良心!” “喔~良心~哈哈,什么良心,你,还有你背后的大齐七星不过是大齐国师手底下的狗罢了,一条狗,还谈什么良心呀?” 童姥哈哈大笑: “你以为大齐国师悲天悯人,所以跟在大齐国师身后,便是善良与正义呀?你是一个商人哎!你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念头阿!” 她将脸凑近邬语彤,嘴角几乎咧到了脖子根,嘲讽般笑着: “听好啦,你,只是一枚棋子,在大齐国师心里,你和路边的狗唯一的区别,就在你比狗有用, “你以为你是在大齐国师的指点下,为了普通人的权益,不得不忍辱负重、背负骂名?错!狗就是狗,狗的唯一用处,就是帮主人咬主人想让你咬的人,然后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替主人被打死,就像那个小皇帝一样…… “我听说了喔,我回到中洲的时候,了解过中洲的局势,那个小皇帝也是大齐国师的棋子吧?都是身负使命,为大齐国师铺路的,他兢兢业业地为你们大齐七星撑起了一个繁盛的大齐,然后大齐被你们大齐七星吞噬殆尽, “现在,你兢兢业业地撑起了一个大齐七星……会被什么人吞噬得一干二净呢? “真可怜阿,邬家主,你记不记得那个小皇帝是怎么死的?被野狗分尸,尸骨无存,嘻嘻,连骨头都不剩,真可怜阿! “他有没有良心?有没有底线?有没有信仰?他也是给大齐国师卖命的,有好下场吗?” 童姥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着邬语彤的脸: “你……也是一样的,邬家的家主大人,看看你这张脸……多么娇嫩,多么好看,满是青春的气息,让我看了都忍不住的心动呢……你想想你会怎么死呢? “呵呵,哈哈哈哈……大齐国师啊大齐国师,都说我北芦童姥杀人不眨眼,但我看啊,他才是真的狠,是真的恶毒,你却以为他是什么圣人么?呵呵呵……” “你……” 邬语彤后退了两步,挣脱了童姥挽着自己的手,声音有些颤抖,那红润的唇也有些颤抖,她皱着眉头,将目光转去一边,不敢直视童姥的眼睛: “容我……考虑一下,再……给我一些时间。” “嘻嘻,好好考虑,你的时间很长很长,你可以慢慢想,慢慢思考,不用急。” 童姥拧腰舒臂,慢悠悠地打了个呵欠,眼里满载着慵懒的笑意,然后她伸着青葱般白嫩的玉指轻轻地挑了挑邬语彤的下巴,凑过脸去,仰着那张娇妍可爱的小脸浅浅地笑着: “你知道吗?我年轻的时候,就和你一样天真,什么改变这个世界啦……人人安居乐业啦,哈哈,最后我才发现,只有实力才是一切的基础,小姑娘,你……还嫩了点啦。”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世外桃源 与此同时 孙蕊的劳斯莱斯-幻影朝着南方一路绝尘,来到了一座名为“朗镇”的小城。 “过了‘朗镇’,就到朝阳城了,现在天色已晚,大小姐,我们找个客栈住宿吧?” 矮子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小城轮廓,对主驾驶座上的孙蕊问道。 “开了一天的车,也有些乏了,就暂时先住着吧……嗯,对了,战部那边不用去通知,他们这会大概已经到朝阳城了,就让他们先在朝阳城待着,等明天直接和他们汇合。” 孙蕊伸了个懒腰,脸上已有了几分憔悴。 即便是金丹修士,用灵力驱动这辆劳斯莱斯-幻影一整天,此刻也已经感到有些疲惫。 这东西和御剑飞行差不多,虽然主要是以灵石作为主要能源,但也需要灵识控制,时间过了那么久,早就有些乏了。 “朗镇的城守是哪方势力的人?好不好打交道?” 正准备继续开车进城,孙蕊忽然似想到了什么,问道。 “是刘家的人,刘家主要负责钢铁厂的生意,不太难打交道。” 矮子想了想,说道。 “刘家?大齐七星的刘家?不是说大齐七星不怎么插手这边的势力吗?怎么会有大齐七星的人做城守?” 孙蕊有些讶异的问道。 “大齐七星也确实不插手这边的事,不过那些宗门的修士哪里懂得什么城市的管理?还有很多类似修桥、修路之类的工程,房产建设、法律、城防安全、治安维持, “那些宗门弟子只知道闷头修炼,要么就是圈一块地然后就作威作福,哪里懂得这些门道?像以前的时候,那些宗门弟子也是靠大齐皇室下放的官员治理, “现在我们大齐七星也在着重培养这方面的相关人才,所以刘家能派人来这里执政,顺便和这里的修士们换一些好处, “你要说这座城市的太上皇,那就是移山宗门下的修士,这座城市的实际管理者,其实还是我们大齐七星的人。” 矮子说道: “来到朗镇,只要我们和这里的城守打一个招呼,就基本能畅通无阻……呃,反正凭大小姐的修为,在这里也能畅通无阻的。” “也是。” 孙蕊点了点头,继续发动了汽车。 在三年前,所谓的东南重镇永州城,城守也不过是一位金丹罢了。 如今三年后,灵气爆发,这种小城市的城守,撑死了也不过凝脉,一般正常情况下,大多不过是筑基罢了。 宗门出师的弟子,也一般以筑基、凝脉居多。 以孙蕊的实力,足以在这种偏门小镇横行无阻了。 刚开了一段路,拐了一个弯,道路正中央突然出现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人,这群人或站或坐,看上去像劫道的,但这群人里有老有少,正中间又围着几个看着伤势不轻的人, 哪家劫道的会拖家带口的,还带着伤员? 孙蕊有些看不明白这些人的来路,原本这时候最合适的做法应该是掉头让路,但孙蕊艺高人胆大,把车停了下来,探出头去问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 “……” 似乎被孙蕊的声音惊动,这群人中的其中三个掏出了武器,望着孙蕊一脸警惕, 让孙蕊惊讶的是,这些人的武器居然是一支支的长管子,这是大齐七星的火炮战部才有的配备——火箭筒。 移山宗、飞鹤宗也有这样的武器,但是弹药被大齐七星严格管制,所以平时并不以这种武器作为主要攻击手段。 不过,这群人手中的火箭筒有些古怪,孙蕊能看得出,这些“长管子”的材料和打造方法相对有些简陋, 和自己当初留下的那一批战备资源的技术水准差不多,并没有经过更新换代,可以说是相对比较老式的武器, 这种武器发射的火箭弹射速相对比较慢,威力相对也比较小,对付普通的金丹修士大概是没问题的,对付元婴修士可能就要打上一个问号了。 “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孙家的人!” 孙蕊高声喊道: “你们也是大齐七星的人吗?是刘家的人?” “……我们不是刘家的人。” 路中央的人对孙蕊的警惕更甚: “不要自找麻烦。” “自找麻烦?” 孙蕊有些无语: “我没有自找麻烦,你们挡路了,拦在路中央,是准备劫道吗?” “……” 站在路中央的那三位手持火箭筒的人一齐愣了一下,朝四周望了一眼,顿时有些窘迫: “对、对不起,如果你要过路的话,请绕路,或者稍等片刻……我们有人受了重伤,需要治疗,不能轻易挪动。” 这三位手持火箭筒的人看上去颇为年轻,有些年轻人特有的腼腆。 “受伤?” 孙蕊愣了一下,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这番举动顿时令那三个手持火箭筒紧张起来。 “别紧张,我孙家是做药材生意的,对医疗方面也有涉猎,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可以帮你们看看他们的伤势。” 孙蕊见这群人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开炮的架势,连忙解释道。 “你是……医生?” 三位手持火箭筒的年轻人中,一个瘦瘦高高、看上去有些稚嫩的年轻人开口问道。 这年轻人在三人中看上去年纪最小,约莫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但这三人却一副以他为首的样子。 “算是吧,如果真要论的话……我的医术可能一般般,治好大部分简单的伤势倒没什么问题。” 孙蕊笑了笑,说道。 那几位年轻人面面相觑,似乎有些犹豫,但他们身后,一个约五六十岁模样的老汉焦急的声音让他们坚定了决心: “余阳!他们……他们快不行了!” 那为首的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咬了咬牙,忽然朝两边退开,恭恭敬敬地朝孙蕊拱了拱手: “请你……请你救救他们,拜托了,我们……我们会尽力回报你!” “回报?” 孙蕊望着这些衣衫褴褛的家伙,“嗤”地一笑: “算了吧,我这人呢,做好事不求回报,你们要给我回报,那是侮辱我的人格!而且看你们这身打扮,还能有什么好东西回报我?” 一边说着,她一边朝那群衣衫褴褛的人中间围着的伤员走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缘由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地上的伤员是几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但看上去却像是三四十岁的样子,神情憔悴,身上满是可怖的浮肿,四肢、小腹、背部,都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口,正往外淌血。 现在有两个两鬓斑白的老先生,正拿着金疮药在那几个人的身上敷,血大概是止住了,但那几个青年的气息却依旧越来越微弱,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体内窃取他们的生命力一样。 “赵郎中,请你务必要救下他们的命,如果没有大书他们,我们的大部分教学进展都会停滞……” 一个五短身材的年轻人语气有些焦急,死死地抓着那约莫五六十岁的老汉焦急地说道。 “劳资晓得的嘛!劳资不是给他们上药了嘛,啷个晓得勒个没得效果嘛!” 老汉一手握着烟斗,一手给那几个重伤的人敷金疮药,然后又回过头去,望着缓缓走过来的孙蕊说道: “劳资是没得法子咯,女娃子,你是个好人,你是有个啥法子,你摆摆撒。” ———————— 与此同时 孙蕊的劳斯莱斯-幻影朝着南方一路绝尘,来到了一座名为“朗镇”的小城。 “过了‘朗镇’,就到朝阳城了,现在天色已晚,大小姐,我们找个客栈住宿吧?” 矮子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小城轮廓,对主驾驶座上的孙蕊问道。 “开了一天的车,也有些乏了,就暂时先住着吧……嗯,对了,战部那边不用去通知,他们这会大概已经到朝阳城了,就让他们先在朝阳城待着,等明天直接和他们汇合。” 孙蕊伸了个懒腰,脸上已有了几分憔悴。 即便是金丹修士,用灵力驱动这辆劳斯莱斯-幻影一整天,此刻也已经感到有些疲惫。 这东西和御剑飞行差不多,虽然主要是以灵石作为主要能源,但也需要灵识控制,时间过了那么久,早就有些乏了。 “朗镇的城守是哪方势力的人?好不好打交道?” 正准备继续开车进城,孙蕊忽然似想到了什么,问道。 “是刘家的人,刘家主要负责钢铁厂的生意,不太难打交道。” 矮子想了想,说道。 “刘家?大齐七星的刘家?不是说大齐七星不怎么插手这边的势力吗?怎么会有大齐七星的人做城守?” 孙蕊有些讶异的问道。 “大齐七星也确实不插手这边的事,不过那些宗门的修士哪里懂得什么城市的管理?还有很多类似修桥、修路之类的工程,房产建设、法律、城防安全、治安维持, “那些宗门弟子只知道闷头修炼,要么就是圈一块地然后就作威作福,哪里懂得这些门道?像以前的时候,那些宗门弟子也是靠大齐皇室下放的官员治理, “现在我们大齐七星也在着重培养这方面的相关人才,所以刘家能派人来这里执政,顺便和这里的修士们换一些好处, “你要说这座城市的太上皇,那就是移山宗门下的修士,这座城市的实际管理者,其实还是我们大齐七星的人。” 矮子说道: “来到朗镇,只要我们和这里的城守打一个招呼,就基本能畅通无阻……呃,反正凭大小姐的修为,在这里也能畅通无阻的。” “也是。” 孙蕊点了点头,继续发动了汽车。 在三年前,所谓的东南重镇永州城,城守也不过是一位金丹罢了。 如今三年后,灵气爆发,这种小城市的城守,撑死了也不过凝脉,一般正常情况下,大多不过是筑基罢了。 宗门出师的弟子,也一般以筑基、凝脉居多。 以孙蕊的实力,足以在这种偏门小镇横行无阻了。 刚开了一段路,拐了一个弯,道路正中央突然出现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人,这群人或站或坐,看上去像劫道的,但这群人里有老有少,正中间又围着几个看着伤势不轻的人, 哪家劫道的会拖家带口的,还带着伤员? 孙蕊有些看不明白这些人的来路,原本这时候最合适的做法应该是掉头让路,但孙蕊艺高人胆大,把车停了下来,探出头去问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 “……” 似乎被孙蕊的声音惊动,这群人中的其中三个掏出了武器,望着孙蕊一脸警惕, 让孙蕊惊讶的是,这些人的武器居然是一支支的长管子,这是大齐七星的火炮战部才有的配备——火箭筒。 移山宗、飞鹤宗也有这样的武器,但是弹药被大齐七星严格管制,所以平时并不以这种武器作为主要攻击手段。 不过,这群人手中的火箭筒有些古怪,孙蕊能看得出,这些“长管子”的材料和打造方法相对有些简陋, 和自己当初留下的那一批战备资源的技术水准差不多,并没有经过更新换代,可以说是相对比较老式的武器, 这种武器发射的火箭弹射速相对比较慢,威力相对也比较小,对付普通的金丹修士大概是没问题的,对付元婴修士可能就要打上一个问号了。 “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孙家的人!” 孙蕊高声喊道: “你们也是大齐七星的人吗?是刘家的人?” “……我们不是刘家的人。” 路中央的人对孙蕊的警惕更甚: “不要自找麻烦。” “自找麻烦?” 孙蕊有些无语: “我没有自找麻烦,你们挡路了,拦在路中央,是准备劫道吗?” “……” 站在路中央的那三位手持火箭筒的人一齐愣了一下,朝四周望了一眼,顿时有些窘迫: “对、对不起,如果你要过路的话,请绕路,或者稍等片刻……我们有人受了重伤,需要治疗,不能轻易挪动。” 这三位手持火箭筒的人看上去颇为年轻,有些年轻人特有的腼腆。 “受伤?” 孙蕊愣了一下,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这番举动顿时令那三个手持火箭筒紧张起来。 “别紧张,我孙家是做药材生意的,对医疗方面也有涉猎,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可以帮你们看看他们的伤势。” 孙蕊见这群人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开炮的架势,连忙解释道。 “你是……医生?”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报复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与此同时 孙蕊的劳斯莱斯-幻影朝着南方一路绝尘,来到了一座名为“朗镇”的小城。 “过了‘朗镇’,就到朝阳城了,现在天色已晚,大小姐,我们找个客栈住宿吧?” 矮子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小城轮廓,对主驾驶座上的孙蕊问道。 “开了一天的车,也有些乏了,就暂时先住着吧……嗯,对了,战部那边不用去通知,他们这会大概已经到朝阳城了,就让他们先在朝阳城待着,等明天直接和他们汇合。” 孙蕊伸了个懒腰,脸上已有了几分憔悴。 即便是金丹修士,用灵力驱动这辆劳斯莱斯-幻影一整天,此刻也已经感到有些疲惫。 这东西和御剑飞行差不多,虽然主要是以灵石作为主要能源,但也需要灵识控制,时间过了那么久,早就有些乏了。 “朗镇的城守是哪方势力的人?好不好打交道?” 正准备继续开车进城,孙蕊忽然似想到了什么,问道。 “是刘家的人,刘家主要负责钢铁厂的生意,不太难打交道。” 矮子想了想,说道。 “刘家?大齐七星的刘家?不是说大齐七星不怎么插手这边的势力吗?怎么会有大齐七星的人做城守?” 孙蕊有些讶异的问道。 “大齐七星也确实不插手这边的事,不过那些宗门的修士哪里懂得什么城市的管理?还有很多类似修桥、修路之类的工程,房产建设、法律、城防安全、治安维持, “那些宗门弟子只知道闷头修炼,要么就是圈一块地然后就作威作福,哪里懂得这些门道?像以前的时候,那些宗门弟子也是靠大齐皇室下放的官员治理, “现在我们大齐七星也在着重培养这方面的相关人才,所以刘家能派人来这里执政,顺便和这里的修士们换一些好处, “你要说这座城市的太上皇,那就是移山宗门下的修士,这座城市的实际管理者,其实还是我们大齐七星的人。” 矮子说道: “来到朗镇,只要我们和这里的城守打一个招呼,就基本能畅通无阻……呃,反正凭大小姐的修为,在这里也能畅通无阻的。” “也是。” 孙蕊点了点头,继续发动了汽车。 在三年前,所谓的东南重镇永州城,城守也不过是一位金丹罢了。 如今三年后,灵气爆发,这种小城市的城守,撑死了也不过凝脉,一般正常情况下,大多不过是筑基罢了。 宗门出师的弟子,也一般以筑基、凝脉居多。 以孙蕊的实力,足以在这种偏门小镇横行无阻了。 刚开了一段路,拐了一个弯,道路正中央突然出现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人,这群人或站或坐,看上去像劫道的,但这群人里有老有少,正中间又围着几个看着伤势不轻的人, 哪家劫道的会拖家带口的,还带着伤员? 孙蕊有些看不明白这些人的来路,原本这时候最合适的做法应该是掉头让路,但孙蕊艺高人胆大,把车停了下来,探出头去问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 “……” 似乎被孙蕊的声音惊动,这群人中的其中三个掏出了武器,望着孙蕊一脸警惕, 让孙蕊惊讶的是,这些人的武器居然是一支支的长管子,这是大齐七星的火炮战部才有的配备——火箭筒。 移山宗、飞鹤宗也有这样的武器,但是弹药被大齐七星严格管制,所以平时并不以这种武器作为主要攻击手段。 不过,这群人手中的火箭筒有些古怪,孙蕊能看得出,这些“长管子”的材料和打造方法相对有些简陋, 和自己当初留下的那一批战备资源的技术水准差不多,并没有经过更新换代,可以说是相对比较老式的武器, 这种武器发射的火箭弹射速相对比较慢,威力相对也比较小,对付普通的金丹修士大概是没问题的,对付元婴修士可能就要打上一个问号了。 “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孙家的人!” 孙蕊高声喊道: “你们也是大齐七星的人吗?是刘家的人?” “……我们不是刘家的人。” 路中央的人对孙蕊的警惕更甚: “不要自找麻烦。” “自找麻烦?” 孙蕊有些无语: “我没有自找麻烦,你们挡路了,拦在路中央,是准备劫道吗?” “……” 站在路中央的那三位手持火箭筒的人一齐愣了一下,朝四周望了一眼,顿时有些窘迫: “对、对不起,如果你要过路的话,请绕路,或者稍等片刻……我们有人受了重伤,需要治疗,不能轻易挪动。” 这三位手持火箭筒的人看上去颇为年轻,有些年轻人特有的腼腆。 “受伤?” 孙蕊愣了一下,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这番举动顿时令那三个手持火箭筒紧张起来。 “别紧张,我孙家是做药材生意的,对医疗方面也有涉猎,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可以帮你们看看他们的伤势。” 孙蕊见这群人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开炮的架势,连忙解释道。 “你是……医生?” 三位手持火箭筒的年轻人中,一个瘦瘦高高、看上去有些稚嫩的年轻人开口问道。 这年轻人在三人中看上去年纪最小,约莫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但这三人却一副以他为首的样子。 “算是吧,如果真要论的话……我的医术可能一般般,治好大部分简单的伤势倒没什么问题。” 孙蕊笑了笑,说道。 那几位年轻人面面相觑,似乎有些犹豫,但他们身后,一个约五六十岁模样的老汉焦急的声音让他们坚定了决心: “余阳!他们……他们快不行了!” 那为首的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咬了咬牙,忽然朝两边退开,恭恭敬敬地朝孙蕊拱了拱手: “请你……请你救救他们,拜托了,我们……我们会尽力回报你!” “回报?” 孙蕊望着这些衣衫褴褛的家伙,“嗤”地一笑: “算了吧,我这人呢,做好事不求回报,你们要给我回报,那是侮辱我的人格!而且看你们这身打扮,还能有什么好东西回报我?” 一边说着,她一边朝那群衣衫褴褛的人中间围着的伤员走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九十章 王冲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前脚刚在城守安排的客房住下,后脚孙蕊就带着矮子翻出了院子,沿着僻静无人的巷子一路狂奔。 “大小姐!我们还没有安顿下来,这么做不太好吧? “而且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里的势力情况,我们太冒险了!” 矮子的头摇成了拨浪鼓,脸上的表情胆战心惊。 “富贵险中求,你懂个屁!” 孙蕊轻哼一声,说道: “我们还有一支战部要养,哪怕只是五十人,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虽然我们往后可能没办法补充高能弹药,但便宜的火药弹药还是要买的,我们哪来的钱? “邬家那位家主可是说了,让我们自行南下,自生自灭,自己解决这支战部的消耗! “吃喝拉撒,衣食住行,还要给他们发钱用,而且他们修行还要灵石!你给得起吗?不去抢,你去拿什么养战部?” “我当然知道,可是小姐” “没什么可是!听我的准没错!” “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运输队现在在哪里啊” “” 孙蕊的身子猛地僵住,错愕地望着矮子: “你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大小姐!” 矮子都快哭了: “我怎么知道你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啊!都没跟我商量就把我拉出来了!” “那我们回去问问城守?” 孙蕊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现在回去问,城守一准知道我们去打劫移山宗的运输队了,移山宗在这座城里跟城守他就是一伙的,你寻思他能让你去把运输队打劫了吗?” 矮子欲哭无泪: “咱们前脚打劫了运输队,后脚人家城守就能把这事告诉那位王冲真人!” “这这倒也是!矮子,不然你想个办法出来怎么样?” “我?我想办法哎哟,我的大小姐” “孙真人远道而来,恕我城守职位在身,未能远迎,还请孙真人赎罪!” 城守端着酒杯,酒杯里盛着烈酒,望着孙蕊满脸堆笑。 每一位金丹修为的强者,都是大人物。 金丹修士和凝脉修士是不同的,因为凝脉修士还可以被人力威胁,一支强弩队一次齐射,修为稍差一些的凝脉修士就已经有了陨落的危机,而金丹强者,甚至可以短时间内在十数支强弩队中杀个七进七出,来去自如。 当然,自从大齐七星的出现,局势出现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原本高高在上的金丹修士,如今也已经变得不再高不可攀,就连曾经神话一般的元婴修士,也有些被拉下神坛的趋势。 但毕竟这里只是一个偏远小城,而且金丹修士高高在上的印象早已经刻印在人心的最深处,根深蒂固,不是短短两三年可以改变的,所以城守面对孙蕊时,那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自然而然。 “我只是路过而已,没必要搞这么大的排场唔,这果汁味道不错。” 孙蕊端着一杯橙色的果汁和城守手中的烈酒碰杯,随后轻抿了一口,脸上出现了赞许的神色。 “这是我们朗镇的特产阳光果,若是真人喜欢,我让下人给您送一些。” 城守眉开眼笑,脸上恭维之色更浓。 若是一些阳光果,便满足了这位孙真人的胃口,城守便是送几车也心甘情愿,怕只怕这位孙真人胃口太大,贪得无厌,跟自己勒索大笔钱财宝物,那就难办了。 以往大齐七星未现世的时候,这些真人们并不怎么顾虑维持宗门运转的开支,就算他们不下山勒索,也会有被妖物威胁的商人、皇室眼巴巴地供养,以寻求这些“仙人”的庇护,就像是定期交纳保护费,仙人肯不肯动手,一向只看那些普通人的诚意如何; 大齐七星成立后,拥有了自保之力,自然不再眼巴巴地求“仙人”们为他们斩妖除魔, “仙人”们失了供奉,又没有生财的门路,无奈之下也只好沾染了些许烟火气,开始想方设法的敛财,下放到各个城市的执事弟子们占地收租,放贷收债等等,以供养宗门的繁盛 现在这位孙真人虽然曾经属于大齐七星,和他同属于一个阵营,但现在孙家灭了,谁知道这个孙真人有没有捞一笔钱以图东山再起的念头? 而且大齐七星里面的金丹也着实少见,除了那些精锐战部的战将,很少有人能达到金丹境界,谁知道修到金丹的人和普通的大齐七星的大人物思维方式会不会有所不同? 如果不给的话 以前大齐七星强盛时还好,还可以替各地的城守撑腰,现在大齐七星风雨飘摇,都自身难保了,偌大一个孙家说被灭就被灭,哪还能庇护这么一个偏远小城? 指望移山宗那边的修士撑腰,那可怕更不可能了,移山宗那边的修士知道了,大概也只会幸灾乐祸。 所以哪怕城守是大齐七星之一的刘家的人,面对孙蕊也不得不多加几分小心翼翼。 “不用不用,你给我安排一间客房,让我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就走。” 孙蕊的回答让城守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越发殷勤起来,当即让人安排了最好的客房,又不断地给孙蕊说一些趣事,只为博孙蕊一笑,一时间宾主尽欢。 宴饮到了一半,这时候孙蕊也差不多饱了,正打算离席告辞,回房歇息,突然一个内侍打扮的家伙急匆匆闯了进来, 城守喝骂了那内侍几句,然后朝孙蕊歉意地一笑,令内侍说明来意。 在城守招待金丹真人这样的贵客时,不惜破坏气氛也要来向城守汇报,这显然是极其重要的情报,非要城守做决定不可了。 那内侍说道: “城守大人,方才王真人回来了,发现了百花大院那边的事,怒不可遏,孤身朝城外出发,估计是” “王真人?等等,他不是护送矿区的灵石回来么?他自己回来的?” 城守瞪大了眼睛,有些焦急地说道。 “小的不知或许是在半路上得了消息” 内侍低下头,小声说道。 “这个王冲蛮” 第一百九十一章 打劫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孙真人远道而来,恕我城守职位在身,未能远迎,还请孙真人赎罪!” 城守端着酒杯,酒杯里盛着烈酒,望着孙蕊满脸堆笑。 每一位金丹修为的强者,都是大人物。 金丹修士和凝脉修士是不同的,因为凝脉修士还可以被人力威胁,一支强弩队一次齐射,修为稍差一些的凝脉修士就已经有了陨落的危机,而金丹强者,甚至可以短时间内在十数支强弩队中杀个七进七出,来去自如。 当然,自从大齐七星的出现,局势出现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原本高高在上的金丹修士,如今也已经变得不再高不可攀,就连曾经神话一般的元婴修士,也有些被拉下神坛的趋势。 但毕竟这里只是一个偏远小城,而且金丹修士高高在上的印象早已经刻印在人心的最深处,根深蒂固,不是短短两三年可以改变的,所以城守面对孙蕊时,那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自然而然。 “我只是路过而已,没必要搞这么大的排场唔,这果汁味道不错。” 孙蕊端着一杯橙色的果汁和城守手中的烈酒碰杯,随后轻抿了一口,脸上出现了赞许的神色。 “这是我们朗镇的特产阳光果,若是真人喜欢,我让下人给您送一些。” 城守眉开眼笑,脸上恭维之色更浓。 若是一些阳光果,便满足了这位孙真人的胃口,城守便是送几车也心甘情愿,怕只怕这位孙真人胃口太大,贪得无厌,跟自己勒索大笔钱财宝物,那就难办了。 以往大齐七星未现世的时候,这些真人们并不怎么顾虑维持宗门运转的开支,就算他们不下山勒索,也会有被妖物威胁的商人、皇室眼巴巴地供养,以寻求这些“仙人”的庇护,就像是定期交纳保护费,仙人肯不肯动手,一向只看那些普通人的诚意如何; 大齐七星成立后,拥有了自保之力,自然不再眼巴巴地求“仙人”们为他们斩妖除魔, “仙人”们失了供奉,又没有生财的门路,无奈之下也只好沾染了些许烟火气,开始想方设法的敛财,下放到各个城市的执事弟子们占地收租,放贷收债等等,以供养宗门的繁盛 现在这位孙真人虽然曾经属于大齐七星,和他同属于一个阵营,但现在孙家灭了,谁知道这个孙真人有没有捞一笔钱以图东山再起的念头? 而且大齐七星里面的金丹也着实少见,除了那些精锐战部的战将,很少有人能达到金丹境界,谁知道修到金丹的人和普通的大齐七星的大人物思维方式会不会有所不同? 如果不给的话 以前大齐七星强盛时还好,还可以替各地的城守撑腰,现在大齐七星风雨飘摇,都自身难保了,偌大一个孙家说被灭就被灭,哪还能庇护这么一个偏远小城? 指望移山宗那边的修士撑腰,那可怕更不可能了,移山宗那边的修士知道了,大概也只会幸灾乐祸。 所以哪怕城守是大齐七星之一的刘家的人,面对孙蕊也不得不多加几分小心翼翼。 “不用不用,你给我安排一间客房,让我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就走。” 孙蕊的回答让城守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越发殷勤起来,当即让人安排了最好的客房,又不断地给孙蕊说一些趣事,只为博孙蕊一笑,一时间宾主尽欢。 宴饮到了一半,这时候孙蕊也差不多饱了,正打算离席告辞,回房歇息,突然一个内侍打扮的家伙急匆匆闯了进来, 城守喝骂了那内侍几句,然后朝孙蕊歉意地一笑,令内侍说明来意。 在城守招待金丹真人这样的贵客时,不惜破坏气氛也要来向城守汇报,这显然是极其重要的情报,非要城守做决定不可了。 那内侍说道: “城守大人,方才王真人回来了,发现了百花大院那边的事,怒不可遏,孤身朝城外出发,估计是” “王真人?等等,他不是护送矿区的灵石回来么?他自己回来的?” 城守瞪大了眼睛,有些焦急地说道。 “小的不知或许是在半路上得了消息” 内侍低下头,小声说道。 “这个王冲蛮” 城守正要骂出声,但目光扫到孙蕊那个方向,硬生生将辱骂的话憋了回去,气恼地说道: “不就是丢了几个花肥,我再给他几个不就得了?若是运输队出了什么事”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目光阴晴不定。 朗镇的实际统治者,是驻守在朗镇的移山宗修士王冲,朗镇的一切都归属于王冲。 不过朗镇需要城守管理,灵石矿的开采也需要来自大齐七星的技术,所以每个月的灵石矿份额也是有城守一份的,这一份灵石将会定时上交给大齐七星。 当灵石缴纳的次数足够时,城守就可以拿到升迁的机会,调任去更富饶的城市,甚至有可能拥有一支独属于自己的火炮战部。 若是运输队出了什么事,他这个月的份额就没了,他这个月在大齐七星那边的评分,也将会受到影响。 “看来你这边要有得忙了。” 正七上八下地担忧着,一旁的孙蕊却突然开口: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了,你给我安排一间客房住下吧,我也有些乏了。” 城守望着孙蕊猛地一愣,这一刹那,他差点感动得想要哭出来。 多么体贴的金丹真人,多么善解人意的金丹真人,而且这位孙真人不图钱、不变态,就真的只是借个地方暂住,住完就走 看看那些雁过拔毛,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油都刮下来一层的那些“修士真人”,鲜明的对比啊!! 他连忙起身,殷勤地对孙蕊笑道: “您稍等,这就给您安排!全朗镇最好的客房,绝对让您满意!” “随便吧,有个住的地方就行。” 孙蕊又打了个呵欠,随后跟着城守起身,跟着城守朝城守安排的客房慢悠悠地踱步而去。 一边走,她一边勾着嘴角,小声对默默跟在自己身旁的矮子说道: “矮子,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又能发财,又能复仇,你猜我想干什么?” 第一百九十二章 谋城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半个时辰后 一辆行驶的马车缓缓朝着朗镇方向移动。 说是马车,其实现在大多都已经不再使用马匹来拉车,除了有可能为妖族隐藏的马匹具备对车队足够的威胁,安全性不足外,马匹提供的动力也已经无法满足拉载重量可怖的灵石所需。 所以现在马车的动力统统都是使用“蒸汽火车头”,只不过出于习惯,现在依旧还是称其为马车。 赵老郎中开口后,其他几人都开始有些躁动起来。 余阳望在眼里,烦在心里,一时有些走神,突然一只手突兀地伸了出来,在余阳面前一拍,将一件急速飞来的东西给拍飞回去,将余阳惊了一身冷汗。 和金丹修士交手时走神,无异于自寻死路。 “小心一些,我不可能每次都能救你你已经失误两次了!” 救了余阳的年轻人是队伍里唯一的筑基,名叫梁东,比余阳大了七岁。 “谢谢,我我会调整过来的。” 余阳点了点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撇到梁东那只刚刚替他拦下攻击的手,眼角突然跳了起来: “梁、梁东,你的手受伤了?” 梁东的手上似乎有细微的血丝往下流淌,像是被什么东西扎到了一样。 “受伤?有吗?我没留意,或许伤口太小唔?怎么回事,我的手有点麻” 梁东望了望手掌上的血丝,忽然身躯晃了一下,整个人推金山、倒玉柱般跌倒在地,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梁东!梁东,你怎么了?” 望见了这一幕的众人顿时慌了神,一个个六神无主,赵郎中想凑上前看梁东的伤势,却见梁东体内一条粗壮的蔓藤猛地窜了出来,吓得赵郎中一跤跌坐在地,脸色惨白。 “王冲!王冲他” 另一个手持火箭筒的年轻人脸色剧变,手中扳机已经按了下去,一枚火箭弹闪烁着耀眼的火光飞向官道一旁的中年男人身影, 余阳也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第二枚火箭弹紧随其后,朝那道身影飞去。 那道身影陡然朝两边飞奔,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就连那道身影的脚下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出了一个深坑, 两枚火箭弹一前一后越过他之前所在之处,装在两颗树上,爆炸的烈焰眨眼间便将那两棵树吞没。 另一边,险之又险躲过了火箭弹的王冲缓缓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咧嘴笑了起来,笑得他脸上的符纹都有些扭曲: “就这点本事,也想对付爷爷我?” 他朝着余阳等人所在的地方缓缓走去,脚步越来越快,一只手紧握成拳,整个人如陨石飞坠,灵力凝聚于他的拳峰,大片的灵气沸腾着汇聚在他的身边,如翻涌的浪潮,令人望之生畏。 余阳捡起地上梁东的那支火箭筒,却没有抬起来瞄准那倒狂奔而来的身影。 修士用的武器和普通人用的是不一样的,修士用的火箭筒经过了符的加固,威力更强、射速更快,但这样的火箭筒,必须要以灵力催动火箭筒身上的符,不然炸膛几乎是必然的事。 面对那道狂奔而来的身影,他们已经束手无策。 这一刻,余阳深陷绝望,只能静静地等待死亡。 那道身影越来越近,翻涌的灵气已经先一步朝着这边蔓延,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众人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急促的剑鸣,随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一柄剑划破了长空,义无反顾地撞到了王冲身上用以护身的灵力护盾, 长剑倒飞,王冲的身形也随之一滞,身体外部翻涌的灵气海也瞬间倒卷, 随后便是一道窈窕的倩影从天而降,接住了倒飞的长剑,顺势朝着王冲便是一剑, 王冲的反应并不慢,在那窈窕的倩影出剑的刹那,双手灵力如海中漩涡,齐齐聚集在他掌中,与那柄长剑狠狠地拼了一记。 嘭! 灵气翻涌,冲击波将众人掀得东倒西歪,那道持剑的倩影倒飞了出去,落在余阳等人面前踉跄了数步才勉强站稳了身形。 “是是你?” 望见这道身影,令余阳感到有些意外,这身影正是不久前帮他们治好了伙伴伤势的大姐姐,算上上次,这位大姐姐已经救了他们两次了。 “幸会,又见面了。” 孙蕊朝余阳笑了笑,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地上那两支冒烟的火箭筒和他们身后干瘪的弹药包,脸色突然变了一下: “没弹药了?” 余阳被她这么没头没尾的一问搞得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指着地上仅剩的最后一支火箭筒说道: “还剩最后一支。” “给我。” 孙蕊的语气不容置疑。 余阳下意识地就将火箭筒递了过去,不知为何,他对眼前的女青年有种莫名的信任。 孙蕊借过了火箭筒,眉头轻挑: “这么老的款式你们从哪里买的?现在这玩意都淘汰了吧?” 余阳有些尴尬,不知作何答复,只好低头沉默。 这批武器是当今的德隆皇帝在两年前赠予他们的物资,在两年前,这批武器算是十分标准的制式武器了,不过这两年随着科技的发展,武器更新换代快,他们又没有购进武器的渠道,连补充弹药都相当困难,也只好将就用了。 “这玩意可未必打得中弹药只有一枚?” 孙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 余阳沉默着点了点头。 “算了算了。” 孙蕊将火箭筒扛在肩上,将目光望向先前那片被冲击波掀起的尘土覆盖的区域。 从那片区域中,缓缓地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是哪边的人?飞鹤宗还是大齐七星?贸然对我出手,不怕我移山宗找你背后的势力算账吗?” “” 孙蕊没有回答,反而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纵身朝着那片被灰尘覆盖的区域猛地冲了进去! “火炮火炮要保持距离不然误伤” 余阳喉咙“咕咚”一声动了一下,一只手将伸未伸,就这么僵在半空。 轰!!! 火焰冲天而起,一道身影随之被掀飞,然后仿佛一支断了线的风筝,跌落在余阳周围。 “大、大姐姐,你”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奇怪的朝阳城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赵老郎中开口后,其他几人都开始有些躁动起来。 余阳望在眼里,烦在心里,一时有些走神,突然一只手突兀地伸了出来,在余阳面前一拍,将一件急速飞来的东西给拍飞回去,将余阳惊了一身冷汗。 和金丹修士交手时走神,无异于自寻死路。 “小心一些,我不可能每次都能救你你已经失误两次了!” 救了余阳的年轻人是队伍里唯一的筑基,名叫梁东,比余阳大了七岁。 “谢谢,我我会调整过来的。” 余阳点了点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撇到梁东那只刚刚替他拦下攻击的手,眼角突然跳了起来: “梁、梁东,你的手受伤了?” 梁东的手上似乎有细微的血丝往下流淌,像是被什么东西扎到了一样。 “受伤?有吗?我没留意,或许伤口太小唔?怎么回事,我的手有点麻” 梁东望了望手掌上的血丝,忽然身躯晃了一下,整个人推金山、倒玉柱般跌倒在地,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梁东!梁东,你怎么了?” 望见了这一幕的众人顿时慌了神,一个个六神无主,赵郎中想凑上前看梁东的伤势,却见梁东体内一条粗壮的蔓藤猛地窜了出来,吓得赵郎中一跤跌坐在地,脸色惨白。 “王冲!王冲他” 另一个手持火箭筒的年轻人脸色剧变,手中扳机已经按了下去,一枚火箭弹闪烁着耀眼的火光飞向官道一旁的中年男人身影, 余阳也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第二枚火箭弹紧随其后,朝那道身影飞去。 那道身影陡然朝两边飞奔,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就连那道身影的脚下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出了一个深坑, 两枚火箭弹一前一后越过他之前所在之处,装在两颗树上,爆炸的烈焰眨眼间便将那两棵树吞没。 另一边,险之又险躲过了火箭弹的王冲缓缓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咧嘴笑了起来,笑得他脸上的符纹都有些扭曲: “就这点本事,也想对付爷爷我?” 他朝着余阳等人所在的地方缓缓走去,脚步越来越快,一只手紧握成拳,整个人如陨石飞坠,灵力凝聚于他的拳峰,大片的灵气沸腾着汇聚在他的身边,如翻涌的浪潮,令人望之生畏。 余阳捡起地上梁东的那支火箭筒,却没有抬起来瞄准那倒狂奔而来的身影。 修士用的武器和普通人用的是不一样的,修士用的火箭筒经过了符的加固,威力更强、射速更快,但这样的火箭筒,必须要以灵力催动火箭筒身上的符,不然炸膛几乎是必然的事。 面对那道狂奔而来的身影,他们已经束手无策。 这一刻,余阳深陷绝望,只能静静地等待死亡。 那道身影越来越近,翻涌的灵气已经先一步朝着这边蔓延,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众人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急促的剑鸣,随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一柄剑划破了长空,义无反顾地撞到了王冲身上用以护身的灵力护盾, 长剑倒飞,王冲的身形也随之一滞,身体外部翻涌的灵气海也瞬间倒卷, 随后便是一道窈窕的倩影从天而降,接住了倒飞的长剑,顺势朝着王冲便是一剑, 王冲的反应并不慢,在那窈窕的倩影出剑的刹那,双手灵力如海中漩涡,齐齐聚集在他掌中,与那柄长剑狠狠地拼了一记。 嘭! 灵气翻涌,冲击波将众人掀得东倒西歪,那道持剑的倩影倒飞了出去,落在余阳等人面前踉跄了数步才勉强站稳了身形。 “是是你?” 望见这道身影,令余阳感到有些意外,这身影正是不久前帮他们治好了伙伴伤势的大姐姐,算上上次,这位大姐姐已经救了他们两次了。 “幸会,又见面了。” 孙蕊朝余阳笑了笑,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地上那两支冒烟的火箭筒和他们身后干瘪的弹药包,脸色突然变了一下: “没弹药了?” 余阳被她这么没头没尾的一问搞得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指着地上仅剩的最后一支火箭筒说道: “还剩最后一支。” “给我。” 孙蕊的语气不容置疑。 余阳下意识地就将火箭筒递了过去,不知为何,他对眼前的女青年有种莫名的信任。 孙蕊借过了火箭筒,眉头轻挑: “这么老的款式你们从哪里买的?现在这玩意都淘汰了吧?” 余阳有些尴尬,不知作何答复,只好低头沉默。 这批武器是当今的德隆皇帝在两年前赠予他们的物资,在两年前,这批武器算是十分标准的制式武器了,不过这两年随着科技的发展,武器更新换代快,他们又没有购进武器的渠道,连补充弹药都相当困难,也只好将就用了。 “这玩意可未必打得中弹药只有一枚?” 孙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 余阳沉默着点了点头。 “算了算了。” 孙蕊将火箭筒扛在肩上,将目光望向先前那片被冲击波掀起的尘土覆盖的区域。 从那片区域中,缓缓地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是哪边的人?飞鹤宗还是大齐七星?贸然对我出手,不怕我移山宗找你背后的势力算账吗?” “” 孙蕊没有回答,反而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纵身朝着那片被灰尘覆盖的区域猛地冲了进去! “火炮火炮要保持距离不然误伤” 余阳喉咙“咕咚”一声动了一下,一只手将伸未伸,就这么僵在半空。 轰!!! 火焰冲天而起,一道身影随之被掀飞,然后仿佛一支断了线的风筝,跌落在余阳周围。 “大、大姐姐,你” 余阳脸色剧变,伸手便想将孙蕊拉起来, 但孙蕊已经先他一部站了起来,随后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双手叉腰,得意地对余阳笑道: “这才是火箭筒的正确使用方式脸贴脸开火,要是这都还不中的话,这东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余阳的表情一下子呆滞住,嘴巴张得老大,望着孙蕊的眼神充满了震惊的神采。 这个大姐姐好好帅!帅炸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奇怪的城守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步行了近二十里,孙蕊才终于靠近了朝阳城的城门口。 递交了身份证明后,孙蕊和矮子、雷华便站在城门口,等朝阳城的城守现身。 “大小姐” 矮子望着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流,突然对孙蕊说道: “大小姐,我怎么感觉朝阳城里的人似乎和其他地方的有点不太一样?” “不一样?哪不一样?” 孙蕊朝周围的人扫了一眼,并未看出这些人和其他地方的有什么不同。 通往朝阳城的官道上,一辆孤独的马车正在孤独地行驶着。 “大小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矮子望着朝阳城的方向,慢悠悠地问道。 “把朝阳城打下来,然后招兵买马” “好主意!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朗镇是一个好地方,虽然这里的修行好苗子相对比较等等?” 矮子愣了一下: “大小姐,你是不是说错了?不是说打朗镇吗?” “朗镇?朝阳城的地理位置和资源不都比朗镇要强?” 孙蕊奇怪地望着他说道。 “大小姐你” 矮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其实吧,我觉得朗镇是一个不错的地方,我们现在有人有钱,大小姐的修为又是金丹,就像是池子里钻进了一条鳄鱼,咱们可以在朗镇过得很滋润的, “而且朗镇的王冲已经死了,我们夺取了朗镇还是不难的; “朝阳城那边是以前的七曜宗,现在并入了飞鹤宗的一位金丹长老,手下凝脉也不少,我们要把朝阳城打下来,很难的” “既然那么纠结,我们两个一起打下来不就好了?” 孙蕊奇怪地说道。 “” 矮子不答话了。 最近的孙蕊,没法沟通。 聊不下去。 再聊,矮子怕自己高血压上来了。 一路行驶,二人距离朝阳城仅剩下一小段路了,已经有孙家战部的修士在此等候, 见孙蕊到了,忙迎上去。 “秦启是吧?我记得你。” 孙蕊朝那位修士望了一眼,这个秦启只有筑基修为,性格相当较真,所以人缘不太好,不过年轻,天赋还不错,倒是一个值得拉拢的目标。 不是说孙叶把战部交给孙蕊,孙蕊就能完全掌控这支战部的,真能做到令行禁止、一视同仁的战部,目前也就只有邬家手里掌握着一两支,算是邬家的私兵, 其他大齐七星共用的战部,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拉帮结派、老乡会小团体的状况,无法完全禁止,这种令行禁止的战部培养难度可见一斑, 俗话说人多了壮胆,小团体一搞起来,什么三人一组、三组一什、三什一律,根本就形如虚设,有的小组里面的修士仗着自己修为高,或者仗着自己人脉广,挑战组长的权威,质疑组长的工作分配, 然后军纪大乱,军心不稳 这种情况只能靠时间来磨合,严肃战纪,训练到“不能搞小团体”的念头刻进他们的本能,这样的战部才能算培养成功, 可现在孙蕊哪来那么多时间来磨合? 大齐七星和飞鹤宗之间的战争她并不看好,谁知道大齐七星能在飞鹤宗手底下撑多久? 而且眼看着就要跟朝阳城开战了,争分夺秒,浪费时间在磨合这支半成品战部上,不如用更有效率的办法,以毒攻毒,自己也拉一个小团体, 重用那些人缘不好的人,这样的人接受任务、然后分派任务时不会有远近亲疏之分,办事相对更公平一些, 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那些不被重用的人看到这样人缘不好的人都被重用了,心里肯定不服气,会更下力气证明自己。 这样的法子不是长久之计,不能一碗水端平,时间一长,必生祸端,但时间紧迫,孙蕊也没法子可想。 “大小姐,我不叫秦启,秦启已经死了,我叫雷华。” 雷华顿了顿,毫不犹豫地说道: “大小姐,您可能记性不好。” “” 孙蕊愣了一下,没有接话。 难怪人缘不好,就这破嘴,人缘能好才怪了。 “大小姐那是贵人多忘事,谁有空记你们这些小角色啊?” 一旁的矮子挑了挑眉: “大小姐要记的都是大事,都是大人物!你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配让大小姐记住嘛?” “行了行了,别搞这套!” 孙蕊有了个台阶下,顺势借坡下驴,同时心里也有点欣慰,矮子还是有点用的嘛。 她都忘了矮子也是一个大毒舌,专门戳人心窝子。 “战部在哪里?城里还是城外?” 她又对雷华问道。 “在城外驻扎,已经有三波人问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了。” 雷华顿了顿,说道: “不过都是一些没什么修为的这里的城守好像不太重视我们。” “不太重视不应该啊?是因为实力太强,所以对我们自然而然的轻蔑,还是真的不想搭理我们?” 孙蕊摸了摸下巴,眉头皱了起来。 这支战部,有四名凝脉,剩下的全都是清一色的筑基,这样的战力不论是放到哪里都会令人警惕,怎么这里的城守就派几批普通人过来交涉? 不过有一点还是让孙蕊相当欣慰的,这支战部没有违背她的命令私自进城去,宁肯在城外风餐露宿。 “走,带我去驻扎营地。” 孙蕊开着车一路偏移了官道,走到了一条几近荒废的岔路口。 走了大约十里地,一片连绵整齐的营地便出现了。 野外驻扎已经成了战部的习惯,毕竟战部距离城市太近的话,容易影响军心不说,还扰民,所以这种野外扎营生活对战部的修士们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全体集合!清点人数!” 孙蕊走下车去,轻声喝道。 很快,这支人数半百的战部便聚集起来,全员到齐。 “黄律长、邓律长,轮流负责看守我身后的这一车物资,这批物资很重要,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那个,你,雷华是吧?你跟我进城去,帮我处理一些琐事,其他人保护好物资,不得让物资出现半点差池!” 孙蕊分派好任务后,便带上矮子,还有那个小修士雷华,朝朝阳城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鸿门宴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通往朝阳城的官道上,一辆孤独的马车正在孤独地行驶着。 “大小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矮子望着朝阳城的方向,慢悠悠地问道。 “把朝阳城打下来,然后招兵买马” “好主意!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朗镇是一个好地方,虽然这里的修行好苗子相对比较等等?” 矮子愣了一下: “大小姐,你是不是说错了?不是说打朗镇吗?” “朗镇?朝阳城的地理位置和资源不都比朗镇要强?” 孙蕊奇怪地望着他说道。 “大小姐你” 矮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其实吧,我觉得朗镇是一个不错的地方,我们现在有人有钱,大小姐的修为又是金丹,就像是池子里钻进了一条鳄鱼,咱们可以在朗镇过得很滋润的, “而且朗镇的王冲已经死了,我们夺取了朗镇还是不难的; “朝阳城那边是以前的七曜宗,现在并入了飞鹤宗的一位金丹长老,手下凝脉也不少,我们要把朝阳城打下来,很难的” “既然那么纠结,我们两个一起打下来不就好了?” 孙蕊奇怪地说道。 “” 矮子不答话了。 最近的孙蕊,没法沟通。 聊不下去。 再聊,矮子怕自己高血压上来了。 一路行驶,二人距离朝阳城仅剩下一小段路了,已经有孙家战部的修士在此等候, 见孙蕊到了,忙迎上去。 “秦启是吧?我记得你。” 孙蕊朝那位修士望了一眼,这个秦启只有筑基修为,性格相当较真,所以人缘不太好,不过年轻,天赋还不错,倒是一个值得拉拢的目标。 不是说孙叶把战部交给孙蕊,孙蕊就能完全掌控这支战部的,真能做到令行禁止、一视同仁的战部,目前也就只有邬家手里掌握着一两支,算是邬家的私兵, 其他大齐七星共用的战部,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拉帮结派、老乡会小团体的状况,无法完全禁止,这种令行禁止的战部培养难度可见一斑, 俗话说人多了壮胆,小团体一搞起来,什么三人一组、三组一什、三什一律,根本就形如虚设,有的小组里面的修士仗着自己修为高,或者仗着自己人脉广,挑战组长的权威,质疑组长的工作分配, 然后军纪大乱,军心不稳 这种情况只能靠时间来磨合,严肃战纪,训练到“不能搞小团体”的念头刻进他们的本能,这样的战部才能算培养成功, 可现在孙蕊哪来那么多时间来磨合? 大齐七星和飞鹤宗之间的战争她并不看好,谁知道大齐七星能在飞鹤宗手底下撑多久? 而且眼看着就要跟朝阳城开战了,争分夺秒,浪费时间在磨合这支半成品战部上,不如用更有效率的办法,以毒攻毒,自己也拉一个小团体, 重用那些人缘不好的人,这样的人接受任务、然后分派任务时不会有远近亲疏之分,办事相对更公平一些, 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那些不被重用的人看到这样人缘不好的人都被重用了,心里肯定不服气,会更下力气证明自己。 这样的法子不是长久之计,不能一碗水端平,时间一长,必生祸端,但时间紧迫,孙蕊也没法子可想。 “大小姐,我不叫秦启,秦启已经死了,我叫雷华。” 雷华顿了顿,毫不犹豫地说道: “大小姐,您可能记性不好。” “” 孙蕊愣了一下,没有接话。 难怪人缘不好,就这破嘴,人缘能好才怪了。 “大小姐那是贵人多忘事,谁有空记你们这些小角色啊?” 一旁的矮子挑了挑眉: “大小姐要记的都是大事,都是大人物!你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配让大小姐记住嘛?” “行了行了,别搞这套!” 孙蕊有了个台阶下,顺势借坡下驴,同时心里也有点欣慰,矮子还是有点用的嘛。 她都忘了矮子也是一个大毒舌,专门戳人心窝子。 “战部在哪里?城里还是城外?” 她又对雷华问道。 “在城外驻扎,已经有三波人问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了。” 雷华顿了顿,说道: “不过都是一些没什么修为的这里的城守好像不太重视我们。” “不太重视不应该啊?是因为实力太强,所以对我们自然而然的轻蔑,还是真的不想搭理我们?” 孙蕊摸了摸下巴,眉头皱了起来。 这支战部,有四名凝脉,剩下的全都是清一色的筑基,这样的战力不论是放到哪里都会令人警惕,怎么这里的城守就派几批普通人过来交涉? 不过有一点还是让孙蕊相当欣慰的,这支战部没有违背她的命令私自进城去,宁肯在城外风餐露宿。 “走,带我去驻扎营地。” 孙蕊开着车一路偏移了官道,走到了一条几近荒废的岔路口。 走了大约十里地,一片连绵整齐的营地便出现了。 野外驻扎已经成了战部的习惯,毕竟战部距离城市太近的话,容易影响军心不说,还扰民,所以这种野外扎营生活对战部的修士们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全体集合!清点人数!” 孙蕊走下车去,轻声喝道。 很快,这支人数半百的战部便聚集起来,全员到齐。 “黄律长、邓律长,轮流负责看守我身后的这一车物资,这批物资很重要,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那个,你,雷华是吧?你跟我进城去,帮我处理一些琐事,其他人保护好物资,不得让物资出现半点差池!” 孙蕊分派好任务后,便带上矮子,还有那个小修士雷华,朝朝阳城的方向走去。 既然要提拔雷华,那肯定要给雷华立功的机会,不然随心所欲地提拔,也会影响了战部的风气。 至于将战部留在城外驻守的原因 要是部队进了城,那简直是一场灾难,只要和人有接触,战部难免就会受到影响,就算不会产生欺男霸女、引起民愤的恶劣情况,人心一散了,队伍也散了,等一出现情况想要召集战部,还能召集得起来吗? 第一百九十六章 救场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孙蕊好半天没能回过神来,不过她也并非易于之辈,灵植禁锢、集火攻击,这些都是她玩剩下的,自然知道应对之法。 让她诡异的是这城主小妾前后的变化,这位城主小妾对普通人究竟是什么立场? 不过此刻威胁已经逼近,孙蕊也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手腕微倾,一瓶透明无色的药水出现在她的手中。 大齐七星的火箭筒时有难以命中的情况,所以很多时候都会用法修配合,令目标陷入困扰之中,以提升火箭筒的命中率。 但植物的生命力极度旺盛,导致战后战场的清理变成了一个不小的难题,于是法修针对灵植的特点,专门培育出了一种名为“除草剂”的无色无味的液体,只需倾倒少许在灵植身上,灵植便会在极短时间内失去生命力。 孙蕊把一整瓶除草剂都倒了下去,这株灵植十分特殊,带有浓浓的血煞之气,不过也顶不住这一整瓶除草剂的毒性,一下子就萎靡了下去。 行动恢复了自由后, 阮秀秀献上来的宝物,是一株体型异常庞大的花。 这花茎高达2米,分枝短而粗,色泽艳丽,玉笑珠香,风流潇洒,富丽堂皇,不过通身连枝带叶,包括花瓣,都由艳丽的腥红构成,望之令人有种不寒而耸的诡异。 孙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邻城移山宗真人赠予的珍贵宝物,饱食血肉,用以修行,无往而不利!即便贵人有金丹修为,也对贵人的修行大有裨益!” 阮秀秀殷切地介绍着那株鲜红的花瓣,面有得色: “只需每日给这株灵花供养花肥,这株灵花就会源源不断地提供灵气,虽提供的灵气不多,一日也只能提供一枚灵石的灵气,但相比灵石高昂的价格,此物想来应该还可以入贵人的眼!” “这这东西” 孙蕊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这东西需要的花肥是?” “自然是那些贱民阿!” 阮秀秀嘴角微勾,笑得说不出的邪恶: “一天喂一个贱民,便可以让这朵花存活,一天喂十个贱民,便可以让这朵花产生一枚灵石的灵气! “贵人是大齐七星的大人物,应该知道此物的珍贵,毕竟天底下,可没有这么划算的买卖拉!” 用人命换灵石?看不出来,这飞鹤宗的城守竟和移山宗修士一般,成了一丘之貉 就连这少女如此年幼,谈及人命时,也是一副轻蔑的神情,这朝阳城和城守有关的人,从上到下,有几个是无辜的? 看来我也不用做什么心理准备了,今夜就回战部,明日一早就攻城,我是一刻也不想和这些肮脏的刽子手待在一块了! 孙蕊打定了主意,脸上却堆满了笑容: “确实是十分划算的买卖,这份礼物我非常喜欢,就收下了,在此向未来的城守夫人说一声谢谢。” “这什么未来的城守夫人,秀秀可不敢僭越!” 阮秀秀涨红了脸,说道: “礼物赠予贵人,贵人喜欢,秀秀的心就放了下来,只是还有些惶恐,此物虽玄妙,终究还是有缺陷,必须以人类精血浇筑,若停了一日,便需以百日蕴养,出行时多有不便,而且此物也算有伤天和” “无妨,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东西?” 孙蕊挥了挥手,心里对这十四五岁模样,心肠却如蛇蝎般的少女越发厌恶,不过她不想让城主府的这些人感受到她的不满,虽说城守走了,但谁知道城里还有多少战部、强者? 何况她现在身上的伤势也还未痊愈,未免打草惊蛇,得不偿失,等明日一早,她带着战部杀将进来,再翻脸也不迟。 所以她打定了主意,顺着阮秀秀的话头,安抚道: “我别的不多,下属还是有不少的,我让他们好好给我看着,每天喂一个贱民不,两个,保证这宝物不出意外即可, “至于有伤天和什么天和,我们修士便是天,那些普通人,弱小便是原罪,死多一些,有什么所谓?” “贵人真乃豪士也!单凭这句话,秀秀便要敬贵人一杯!” 阮秀秀的脸涨得越发的红,又给孙蕊敬了一杯酒, 见孙蕊喝下酒,然后又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她便笑眯眯地对孙蕊说道: “此物乃朝阳城特色佳肴,不知贵人觉得,味道如何?” “尚可。” 孙蕊顿了顿,似想到了什么,又说道: “不知这道菜有何门道?” “菜品本身没什么门道,不过菜肴的材料,却是十分独特!” 阮秀秀嘻嘻一笑: “此乃上好的人肉做成,取弱冠之子腹肉烹制,虽手艺不算上佳,但材质的优秀足以弥补手艺的缺陷!” 这话一出,孙蕊的脸色出现了一瞬间的苍白,然后又很快的被她调整了过来。 朝阳城的城守府,居然以人肉为食! 这一城的人,比妖还像妖! 已可称之为恶魔! 她竟在这群恶魔的怂恿下,吃了一块同胞的血肉! 不行,我不能向她表露我的敌意我不能让她心生警惕,甚至要让她有一种“自己人”的错觉,才能在明天率领战部奇袭的时候,达到最好的效果 她心里、胃里,接连地翻涌,又被她强压了下去,她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头来,朝阮秀秀笑道: “你骗人!” “啊?” 阮秀秀娇躯一震,脸上的笑容依旧阳光: “小女子待贵人以诚,贵人何故认为受到了欺骗?” “这根本就不是人肉的味道!” 孙蕊笑了笑: “我自小以人肉为食,江坡的贱民不知被我吃了多少,还能分辨不出人肉与其他肉的味道么?怕是你家的厨子选错了肉,或是拿错了菜吧?” “怎、怎会如此?” 阮秀秀神情出现了些许慌乱,连忙伸出筷子夹一块肉放入手中,随后脸色沉了下来: “这厨子真是岂有此理!” “无妨,人肉的味道,也不过尔尔,我吃得多了,也腻了,吃一些普通的家畜,换换口味也不错。”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场误会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阮秀秀献上来的宝物,是一株体型异常庞大的花。 这花茎高达2米,分枝短而粗,色泽艳丽,玉笑珠香,风流潇洒,富丽堂皇,不过通身连枝带叶,包括花瓣,都由艳丽的腥红构成,望之令人有种不寒而耸的诡异。 孙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邻城移山宗真人赠予的珍贵宝物,饱食血肉,用以修行,无往而不利!即便贵人有金丹修为,也对贵人的修行大有裨益!” 阮秀秀殷切地介绍着那株鲜红的花瓣,面有得色: “只需每日给这株灵花供养花肥,这株灵花就会源源不断地提供灵气,虽提供的灵气不多,一日也只能提供一枚灵石的灵气,但相比灵石高昂的价格,此物想来应该还可以入贵人的眼!” “这这东西” 孙蕊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这东西需要的花肥是?” “自然是那些贱民阿!” 阮秀秀嘴角微勾,笑得说不出的邪恶: “一天喂一个贱民,便可以让这朵花存活,一天喂十个贱民,便可以让这朵花产生一枚灵石的灵气! “贵人是大齐七星的大人物,应该知道此物的珍贵,毕竟天底下,可没有这么划算的买卖拉!” 用人命换灵石?看不出来,这飞鹤宗的城守竟和移山宗修士一般,成了一丘之貉 就连这少女如此年幼,谈及人命时,也是一副轻蔑的神情,这朝阳城和城守有关的人,从上到下,有几个是无辜的? 看来我也不用做什么心理准备了,今夜就回战部,明日一早就攻城,我是一刻也不想和这些肮脏的刽子手待在一块了! 孙蕊打定了主意,脸上却堆满了笑容: “确实是十分划算的买卖,这份礼物我非常喜欢,就收下了,在此向未来的城守夫人说一声谢谢。” “这什么未来的城守夫人,秀秀可不敢僭越!” 阮秀秀涨红了脸,说道: “礼物赠予贵人,贵人喜欢,秀秀的心就放了下来,只是还有些惶恐,此物虽玄妙,终究还是有缺陷,必须以人类精血浇筑,若停了一日,便需以百日蕴养,出行时多有不便,而且此物也算有伤天和” “无妨,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东西?” 孙蕊挥了挥手,心里对这十四五岁模样,心肠却如蛇蝎般的少女越发厌恶,不过她不想让城主府的这些人感受到她的不满,虽说城守走了,但谁知道城里还有多少战部、强者? 何况她现在身上的伤势也还未痊愈,未免打草惊蛇,得不偿失,等明日一早,她带着战部杀将进来,再翻脸也不迟。 所以她打定了主意,顺着阮秀秀的话头,安抚道: “我别的不多,下属还是有不少的,我让他们好好给我看着,每天喂一个贱民不,两个,保证这宝物不出意外即可, “至于有伤天和什么天和,我们修士便是天,那些普通人,弱小便是原罪,死多一些,有什么所谓?” “贵人真乃豪士也!单凭这句话,秀秀便要敬贵人一杯!” 阮秀秀的脸涨得越发的红,又给孙蕊敬了一杯酒, 见孙蕊喝下酒,然后又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她便笑眯眯地对孙蕊说道: “此物乃朝阳城特色佳肴,不知贵人觉得,味道如何?” “尚可。” 孙蕊顿了顿,似想到了什么,又说道: “不知这道菜有何门道?” “菜品本身没什么门道,不过菜肴的材料,却是十分独特!” 阮秀秀嘻嘻一笑: “此乃上好的人肉做成,取弱冠之子腹肉烹制,虽手艺不算上佳,但材质的优秀足以弥补手艺的缺陷!” 这话一出,孙蕊的脸色出现了一瞬间的苍白,然后又很快的被她调整了过来。 朝阳城的城守府,居然以人肉为食! 这一城的人,比妖还像妖! 已可称之为恶魔! 她竟在这群恶魔的怂恿下,吃了一块同胞的血肉! 不行,我不能向她表露我的敌意我不能让她心生警惕,甚至要让她有一种“自己人”的错觉,才能在明天率领战部奇袭的时候,达到最好的效果 她心里、胃里,接连地翻涌,又被她强压了下去,她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头来,朝阮秀秀笑道: “你骗人!” “啊?” 阮秀秀娇躯一震,脸上的笑容依旧阳光: “小女子待贵人以诚,贵人何故认为受到了欺骗?” “这根本就不是人肉的味道!” 孙蕊笑了笑: “我自小以人肉为食,江坡的贱民不知被我吃了多少,还能分辨不出人肉与其他肉的味道么?怕是你家的厨子选错了肉,或是拿错了菜吧?” “怎、怎会如此?” 阮秀秀神情出现了些许慌乱,连忙伸出筷子夹一块肉放入手中,随后脸色沉了下来: “这厨子真是岂有此理!” “无妨,人肉的味道,也不过尔尔,我吃得多了,也腻了,吃一些普通的家畜,换换口味也不错。” 孙蕊轻轻一笑,一副宽宏大度的样子: “横竖你今日也送了我一件大礼,深得我意,吃错了肉,些许小瑕疵,算得了什么呢? “雷华,把宝物收下,将宝物毫发无伤地带回去,便算你一功!” “是!” 雷华接过灵花,脸上的神情有些激动。 带一朵花回去便能算一功,这功劳未免也太好赚了! “不行,贵人请见谅,我还是无法容忍我家那下贱的奴仆犯如此错误!” 然而,阮秀秀却始终阴沉着脸,起身离席,说道: “我去厨房亲自监督,今日必要让贵人尝尝我朝阳城的特色佳肴!” “真不必了,普通家畜即可!” 孙蕊忙说道。 “那如何行?传出去,恐怕要说我李家怠慢了贵客!” 阮秀秀脚步快速地朝厅室外走去, 但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了下来,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阮夫人?你” 孙蕊正疑惑地开口,却见阮秀秀的身躯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她慢慢地低下头去,先是低低的浅笑,随后笑声逐渐升高,越升越高,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为何而战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记得那时的小皇帝问过她一句话。 “你为何而战呢?” 孙蕊强行压下身体的不适,飞快地跃下最后一栋房屋,此时,她距离城门仅差十数丈距离,距离如此之短,往日不过一个飞跃便可跨越,但落地之后,孙蕊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头也变得昏昏沉沉的,几乎无法思考。 这种感觉毒?我什么时候中了毒? 孙蕊望着身上不知何时出现的红色半点,脸上出现了愕然的神情。 吃饭的时候,她特地暗中检查过每一道菜肴,可以确定食物中没有任何毒性,这是基本的谨慎,她并不缺。 那自己中的毒是从哪里来的? 孙蕊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自己从城守府二楼飞到另一栋居民楼的楼顶时,楼顶上被自己打破的那一排植株。 从城守府中逃离时,绝不可能飞到高空,高空之上的灵力稀薄,飞上去有可能导致灵力不济,而若是飞得稍微低一些,则必定会遭受火箭弹的威胁, 而往下跑也是不可能的,楼下有一整支战部埋伏,所以周围一圈居民楼的楼顶,绝对是必经之路、逃生要道,如果自己是战部的指挥官,如果自己早有预谋,是绝不可能不会在周围一圈的居民楼上面做手脚的 算计 被算计了! 孙蕊不禁在心里油然而生出几分懊悔,但此时为时已晚。 不行,要出城 城外应该有战部负责刺探情报的人,看到我出现,应该能反应过来 只要出了城就安全了! 孙蕊手持长剑,跌跌撞撞地朝城外冲去,身形颇有些狼狈,但她的速度却越走越慢,走到后面都几乎都是在挪步了。 就在她终于走到城门口,仅差几步就能冲出城门时,城门口突然涌进了一大群人,为首的两人手中倒提着两根长管,而这群人的服饰却根本不是孙家战部的制式套装。 完蛋了 孙蕊一下子跌倒在地,逐渐丧失意识。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姐姐?大姐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样?受受伤了?” “大姐!大姐!你来得正好,这里有一个伤员! “什么?大齐七星来这里接任的新城守?吃人不眨眼?刽子手?屠夫? “你一定误会了她不是这样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孙蕊才缓缓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睛望去,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间相对简陋的混凝土房中。 “你醒啦?” 一道声音吸引了孙蕊的注意,孙蕊缓缓地转过头,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处于十分严重的麻痹状态,连转个头都十分艰难。 那位“城主小妾”正端着一碗药汤,有些尴尬地望着孙蕊说道: “醒了的话,就把药喝了吧,喝完了药大概体内的毒就解了。” “” 孙蕊犹豫了一下,张开了嘴。 “城主小妾”一勺一勺地给孙蕊喂完了药汤,随后脸上带着十足的诚意,十分歉意地说道: “真的很对不起,没有搞清楚你的情况就对你出手,我向你道歉,也请你谅解 “我们太过弱小,所以我们只能提高警惕,谨慎地应对每一个有可能会威胁到我们的人,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所以 “你的同伴的死,我很抱歉,我们会为他举办一场葬礼,并尽可能的赔偿,还有你的另一位同伴受了伤,我们也会全力治好他的伤势,希望你不要见怪!” “你到底是?” 孙蕊缓缓地说道。 “唔,忘了自我介绍,阮秀秀确实是我的名字,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城守小妾,确切地说,城守其实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 阮秀秀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愤怒: “这个城守为了提升修为,不惜与移山宗合作,用人血培育灵植,死在城守手中的人如尸山血海,不计其数! “他还苛捐杂税,巧立名目,用以向邻城购买灵石 “所以在我们战部成立一个月后,我们就暗中谋划将城守暗杀,随后夺取了朝阳城的掌控权。” 顿了一下,她又说道: “要说我是什么人我的身份没什么特殊,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还有如今掌控着这座城的人,也都只是普通人,不是修士,也不是大齐七星的重要人物 “我们只是侥幸获得了一批物资和科技资料,曾四处流亡的普通人罢了。” “你们原来早知道我就不在酒宴上演那场戏了,” 孙蕊笑了一下,问道: “你们怎么确定我不是你们所说的那种用人血培育灵植、杀人如麻的人?” “因为你救了余阳他们两次,我相信像你这样好心的人,是不会做出草菅人命的恶事的,我宁肯相信那是一场误会。” 阮秀秀认真地说道: “我们不冤枉好人,也不放过恶人,永不妥协,永不放弃, “如果谁做出了这样的事,谁就要受到相应的惩罚,就像这次我” 说到这里,阮秀秀的表情显得有些悲伤: “因为我误会了你,导致你们受了重伤,还死了一个同伴, “而且,我们的人为了麻痹你,让你放下警惕,那些陪酒的人,也都死了” 沉默了片刻,阮秀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很愧疚,所以,犯了错就要认,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我会放弃朝阳城的执政权,把时间用在政治思想的提升上,提升思想觉悟,并支付所有伤亡人口的治疗费用和抚恤金。” “” 孙蕊有些疑惑的望着阮秀秀那张满是自责和内疚的脸,只感觉这名少女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死几个下人,有必要这样吗? 是逢场作戏,体现自己的责任心? 若是换一个人,孙蕊只会觉得虚伪,甚至会打心里看不起,但不知为何,她看到阮秀秀那认真而愧疚的神情,总感觉或许这少女并不是故作姿态。 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就为了几个下等人,几个可以随意支配、随意欺骗的奴仆做到这样的地步?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孙蕊强行压下身体的不适,飞快地跃下最后一栋房屋,此时,她距离城门仅差十数丈距离,距离如此之短,往日不过一个飞跃便可跨越,但落地之后,孙蕊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头也变得昏昏沉沉的,几乎无法思考。 这种感觉毒?我什么时候中了毒? 孙蕊望着身上不知何时出现的红色半点,脸上出现了愕然的神情。 吃饭的时候,她特地暗中检查过每一道菜肴,可以确定食物中没有任何毒性,这是基本的谨慎,她并不缺。 那自己中的毒是从哪里来的? 孙蕊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自己从城守府二楼飞到另一栋居民楼的楼顶时,楼顶上被自己打破的那一排植株。 从城守府中逃离时,绝不可能飞到高空,高空之上的灵力稀薄,飞上去有可能导致灵力不济,而若是飞得稍微低一些,则必定会遭受火箭弹的威胁, 而往下跑也是不可能的,楼下有一整支战部埋伏,所以周围一圈居民楼的楼顶,绝对是必经之路、逃生要道,如果自己是战部的指挥官,如果自己早有预谋,是绝不可能不会在周围一圈的居民楼上面做手脚的 算计 被算计了! 孙蕊不禁在心里油然而生出几分懊悔,但此时为时已晚。 不行,要出城 城外应该有战部负责刺探情报的人,看到我出现,应该能反应过来 只要出了城就安全了! 孙蕊手持长剑,跌跌撞撞地朝城外冲去,身形颇有些狼狈,但她的速度却越走越慢,走到后面都几乎都是在挪步了。 就在她终于走到城门口,仅差几步就能冲出城门时,城门口突然涌进了一大群人,为首的两人手中倒提着两根长管,而这群人的服饰却根本不是孙家战部的制式套装。 完蛋了 孙蕊一下子跌倒在地,逐渐丧失意识。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姐姐?大姐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样?受受伤了?” “大姐!大姐!你来得正好,这里有一个伤员! “什么?大齐七星来这里接任的新城守?吃人不眨眼?刽子手?屠夫? “你一定误会了她不是这样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孙蕊才缓缓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睛望去,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间相对简陋的混凝土房中。 “你醒啦?” 一道声音吸引了孙蕊的注意,孙蕊缓缓地转过头,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处于十分严重的麻痹状态,连转个头都十分艰难。 那位“城主小妾”正端着一碗药汤,有些尴尬地望着孙蕊说道: “醒了的话,就把药喝了吧,喝完了药大概体内的毒就解了。” “” 孙蕊犹豫了一下,张开了嘴。 “城主小妾”一勺一勺地给孙蕊喂完了药汤,随后脸上带着十足的诚意,十分歉意地说道: “真的很对不起,没有搞清楚你的情况就对你出手,我向你道歉,也请你谅解 “我们太过弱小,所以我们只能提高警惕,谨慎地应对每一个有可能会威胁到我们的人,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所以 “你的同伴的死,我很抱歉,我们会为他举办一场葬礼,并尽可能的赔偿,还有你的另一位同伴受了伤,我们也会全力治好他的伤势,希望你不要见怪!” “你到底是?” 孙蕊缓缓地说道。 “唔,忘了自我介绍,阮秀秀确实是我的名字,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城守小妾,确切地说,城守其实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 阮秀秀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愤怒: “这个城守为了提升修为,不惜与移山宗合作,用人血培育灵植,死在城守手中的人如尸山血海,不计其数! “他还苛捐杂税,巧立名目,用以向邻城购买灵石 “所以在我们战部成立一个月后,我们就暗中谋划将城守暗杀,随后夺取了朝阳城的掌控权。” 顿了一下,她又说道: “要说我是什么人我的身份没什么特殊,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还有如今掌控着这座城的人,也都只是普通人,不是修士,也不是大齐七星的重要人物 “我们只是侥幸获得了一批物资和科技资料,曾四处流亡的普通人罢了。” “你们原来早知道我就不在酒宴上演那场戏了,” 孙蕊笑了一下,问道: “你们怎么确定我不是你们所说的那种用人血培育灵植、杀人如麻的人?” “因为你救了余阳他们两次,我相信像你这样好心的人,是不会做出草菅人命的恶事的,我宁肯相信那是一场误会。” 阮秀秀认真地说道: “我们不冤枉好人,也不放过恶人,永不妥协,永不放弃, “如果谁做出了这样的事,谁就要受到相应的惩罚,就像这次我” 说到这里,阮秀秀的表情显得有些悲伤: “因为我误会了你,导致你们受了重伤,还死了一个同伴, “而且,我们的人为了麻痹你,让你放下警惕,那些陪酒的人,也都死了” 沉默了片刻,阮秀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很愧疚,所以,犯了错就要认,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我会放弃朝阳城的执政权,把时间用在政治思想的提升上,提升思想觉悟,并支付所有伤亡人口的治疗费用和抚恤金。” “” 孙蕊有些疑惑的望着阮秀秀那张满是自责和内疚的脸,只感觉这名少女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死几个下人,有必要这样吗? 是逢场作戏,体现自己的责任心? 若是换一个人,孙蕊只会觉得虚伪,甚至会打心里看不起,但不知为何,她看到阮秀秀那认真而愧疚的神情,总感觉或许这少女并不是故作姿态。 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就为了几个下等人,几个可以随意支配、随意欺骗的奴仆做到这样的地步? 孙蕊恍然间,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那一日,大齐皇宫里那张被火焰烧灼,表情却始终坦然自若的那张小皇帝的脸。 第二百章 站着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对阮秀秀的说法,孙蕊有些不置可否。 对农民是否善良,放在其他地方,全看那些地主的心黑不黑;放在朝阳城,也是全看朝阳城的心黑不黑。 这二者之间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么? 或许更统一一些? 说起来,这看上去十几岁的孩子,是怎么从整座朝阳城的大批修士手中把田地的所有权抢过来的? 这倒是有些稀奇了。 要说靠民心,那些修士可不是蠢人,他们也会恩威并施,即便拿了那些农民九成的粮,也会让那些农民磕头谢恩,感恩戴德,未必会轻易被这十几岁的孩子改变观念; 要说靠武力就凭他们手里那些低端武器和那小猫三两只的人,能把这座城市打下来? 想着想着,她们已经走上街去,街上不时有人朝孙蕊投来好奇、敬畏等情绪糅杂而成的目光,而投向阮秀秀的,则大多都是尊敬。 看他们的样子,估计若不是有自己在旁边,他们已经凑过来和阮秀秀唠嗑套近乎了。 这令孙蕊不由得又朝阮秀秀望了一眼。 说起来,走出门到现在,都没见阮秀秀带个护卫什么的虽然有自己在也不需要什么护卫,但阮秀秀就这么信任自己吗? 歇了两天之后,孙蕊恢复了许多,已经基本可以保证行动自如了。 她决定在这座城中走一走、看一看。 矮子有点倒霉,身上的伤势还没痊愈,孙蕊探望过之后,见矮子没有性命之忧,便松了一口气。 至于雷华 谁管他死不死? 孙氏战部是孙家的私军,是孙叶的私人财产,死了一个人,就像是损失了一笔钱,虽然肉痛,不过和战部还剩下的五十多个人对比,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至于秀秀 倒是为那些用以迷惑孙蕊的人落过数日眼泪,初时,孙蕊还觉得有些尊敬,但时间久了,便又感觉有些虚伪。 这次孙蕊决定在朝阳城随便走走,正巧阮秀秀由于自责与内疚,卸任了执政的权力,加上孙蕊的身份有些敏感,对朝阳城的情况也不了解,唯恐孙蕊和朝阳城发生冲突,于是阮秀秀便陪同孙蕊一起看看朝阳城内的景象。 于是孙蕊趁着同行的机会,朝阮秀秀抛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为什么会因为那些人的死而感到悲伤?如果是按你所说,他们不过都是战部的人,他们加入了战部,早已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确实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而且是大齐七星派来朝阳城上任的城守,用他们的命,换我死,不是很划算吗?” 顿了一下,她又说道: “如果我没有落入你们的陷阱,以你们的战部素质想要对付我,无疑会造成更大的伤亡,会死更多的人,而你的举止,不是以最小的代价,避免了最大的牺牲吗?” 她试图理解阮秀秀的念头,但这理解的过程却给她带来了更大的疑惑, 她的这番话如果放在大齐七星,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毕竟一支战部的价值何其珍贵,每一个战部中的成员都是无价之宝,和普通人对比,普通人有什么价值可言? 所以如果是大齐七星,或许同样会采用这样的战术,不过使用的诱饵,大概是普通人, 阮秀秀这方势力是和大齐七星完全不一样的,区别就在阮秀秀使用的“诱饵”是珍贵的战部成员 珍不珍贵的不好说,毕竟那些人的修为也不怎么样,但价值上确实比普通人要高, 而阮秀秀这一方也确实达成了目的,完成了战术目标即便最后因为情报问题而导致结果出现了偏差,但那也是因为情报的失误, 阮秀秀这又是引咎辞职,又是自责哭泣,莫非是做戏给人看? 若是如此,孙蕊便有些看不起了。 “可是,有些东西,是不能用代价去衡量的,一旦人的生命可以用代价衡量,就代表人本身被贴上了标签,这次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换最大的战果,下次可以用相对小的代价换相对大的战果” 阮秀秀的语气有些沉重: “一点一点的突破底线,最后就会把人看成一件件物品,到了那时,你就不再是人了,你会变成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披着人皮的恶魔?” 孙蕊愣了一下,忽然想到自己与童姥的交易,与蛊雕尊者的交易 用死囚换取强者的友谊,不论是当时还是现在,她都觉得像是一举两得的买卖。 甚至如果把这件事拿出去,大齐七星也能得万民赞誉,人人赞叹。 但在阮秀秀的眼中,这却是恶魔行径吗? “是呀,不论他们是什么身份,是战部的士兵,或者是普通的百姓,他们都是人呀,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呀。” 阮秀秀叹了一口气: “很多人都是极力反对用诱饵作为牺牲的棋子迷惑你的注意,因为没有人有权力可以决定别人的生死” “战争不也是让别人去送死吗?” 孙蕊有些不满的反驳道。 “不一样的。” 阮秀秀笑了笑,又说道: “是我一力主张使用诱饵战术,并在战部中获得了几位自愿做诱饵的士兵的支持现在你也看到了,这一切都是无意义的牺牲。” “我看不见得,你觉得的无意义的牺牲,只是建立在我并非十恶不赦的基础上。” 孙蕊反唇相讥。 二人话不投机,便不再往下聊,走出了那间简陋的屋子。 这里似乎是阮秀秀的住所,孙蕊往后打量了一眼,心里不由默默地有些感慨。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在她看来,这个阮秀秀的理念或许在执政方面是正确的,但在战部战术上,却有些稚嫩。 不过不论这个“萌芽”势力曾经的执政者是虚伪还是圣母,至少她还算清廉,如果不是做戏的话。 这一栋两层的小排楼,看上去还算崭新,家具的摆设之类也算温馨,但整体也不过是最基础的配置罢了,配不上她这“曾经的朝阳城执政者”的身份。 二人走出了房子,便看到无数的视线朝着这边望来。 有好奇,有打量,却是少了之前的那种敌意。 第二百零一章 北方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歇了两天之后,孙蕊恢复了许多,已经基本可以保证行动自如了。 她决定在这座城中走一走、看一看。 矮子有点倒霉,身上的伤势还没痊愈,孙蕊探望过之后,见矮子没有性命之忧,便松了一口气。 至于雷华 谁管他死不死? 孙氏战部是孙家的私军,是孙叶的私人财产,死了一个人,就像是损失了一笔钱,虽然肉痛,不过和战部还剩下的五十多个人对比,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至于秀秀 倒是为那些用以迷惑孙蕊的人落过数日眼泪,初时,孙蕊还觉得有些尊敬,但时间久了,便又感觉有些虚伪。 这次孙蕊决定在朝阳城随便走走,正巧阮秀秀由于自责与内疚,卸任了执政的权力,加上孙蕊的身份有些敏感,对朝阳城的情况也不了解,唯恐孙蕊和朝阳城发生冲突,于是阮秀秀便陪同孙蕊一起看看朝阳城内的景象。 于是孙蕊趁着同行的机会,朝阮秀秀抛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为什么会因为那些人的死而感到悲伤?如果是按你所说,他们不过都是战部的人,他们加入了战部,早已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确实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而且是大齐七星派来朝阳城上任的城守,用他们的命,换我死,不是很划算吗?” 顿了一下,她又说道: “如果我没有落入你们的陷阱,以你们的战部素质想要对付我,无疑会造成更大的伤亡,会死更多的人,而你的举止,不是以最小的代价,避免了最大的牺牲吗?” 她试图理解阮秀秀的念头,但这理解的过程却给她带来了更大的疑惑, 她的这番话如果放在大齐七星,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毕竟一支战部的价值何其珍贵,每一个战部中的成员都是无价之宝,和普通人对比,普通人有什么价值可言? 所以如果是大齐七星,或许同样会采用这样的战术,不过使用的诱饵,大概是普通人, 阮秀秀这方势力是和大齐七星完全不一样的,区别就在阮秀秀使用的“诱饵”是珍贵的战部成员 珍不珍贵的不好说,毕竟那些人的修为也不怎么样,但价值上确实比普通人要高, 而阮秀秀这一方也确实达成了目的,完成了战术目标即便最后因为情报问题而导致结果出现了偏差,但那也是因为情报的失误, 阮秀秀这又是引咎辞职,又是自责哭泣,莫非是做戏给人看? 若是如此,孙蕊便有些看不起了。 “可是,有些东西,是不能用代价去衡量的,一旦人的生命可以用代价衡量,就代表人本身被贴上了标签,这次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换最大的战果,下次可以用相对小的代价换相对大的战果” 阮秀秀的语气有些沉重: “一点一点的突破底线,最后就会把人看成一件件物品,到了那时,你就不再是人了,你会变成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披着人皮的恶魔?” 孙蕊愣了一下,忽然想到自己与童姥的交易,与蛊雕尊者的交易 用死囚换取强者的友谊,不论是当时还是现在,她都觉得像是一举两得的买卖。 甚至如果把这件事拿出去,大齐七星也能得万民赞誉,人人赞叹。 但在阮秀秀的眼中,这却是恶魔行径吗? “是呀,不论他们是什么身份,是战部的士兵,或者是普通的百姓,他们都是人呀,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呀。” 阮秀秀叹了一口气: “很多人都是极力反对用诱饵作为牺牲的棋子迷惑你的注意,因为没有人有权力可以决定别人的生死” “战争不也是让别人去送死吗?” 孙蕊有些不满的反驳道。 “不一样的。” 阮秀秀笑了笑,又说道: “是我一力主张使用诱饵战术,并在战部中获得了几位自愿做诱饵的士兵的支持现在你也看到了,这一切都是无意义的牺牲。” “我看不见得,你觉得的无意义的牺牲,只是建立在我并非十恶不赦的基础上。” 孙蕊反唇相讥。 二人话不投机,便不再往下聊,走出了那间简陋的屋子。 这里似乎是阮秀秀的住所,孙蕊往后打量了一眼,心里不由默默地有些感慨。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在她看来,这个阮秀秀的理念或许在执政方面是正确的,但在战部战术上,却有些稚嫩。 不过不论这个“萌芽”势力曾经的执政者是虚伪还是圣母,至少她还算清廉,如果不是做戏的话。 这一栋两层的小排楼,看上去还算崭新,家具的摆设之类也算温馨,但整体也不过是最基础的配置罢了,配不上她这“曾经的朝阳城执政者”的身份。 二人走出了房子,便看到无数的视线朝着这边望来。 有好奇,有打量,却是少了之前的那种敌意。 这时,孙蕊才恍然大悟,自己和阮秀秀进城时,那些投来的怨毒目光原来是向着自己的。 这令孙蕊不由有些尴尬。 “阮会长!” 一个体型像瘦麻杆似的女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堆着笑脸朝孙蕊打了个招呼: “阮会长,俺们已经把土地都派发下去了,每家每户的土地也已经登记落实,俺家老黑头这辈子做梦都想要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这回终于实现了,特地让我来谢你勒!” “这个,还是要说明一下,土地不是属于他的,是属于他所在的集体的,他只是拥有了收益权、使用权和经营权” 软秀秀轻咳了一声,说道。 “这俺也听不明白,俺也没读过书反正比那些个扒皮强!” 那瘦麻杆似的女人挠了挠头,乐呵呵地走了。 “派发土地?收益权、使用权、经营权?” 孙蕊好奇地问道: “这又是什么意思?” “朝阳城把所有的田地都收归己有,然后按土地的肥沃与贫瘠、距离村庄的远与近、是水田还是旱田、交通和水利等多方面考量,按照每一户的人数分配。” 阮秀秀解释道。 “还不如直接把土地分配到每个人头上,这么做和那些修士地主有什么区别?” 第二百零二章 蛊雕尊者的回归 “” 孙蕊抿着唇,望着窗外逐渐低沉的黄昏沉默了良久,突然开口说道: “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加入我们?欢迎你成为朝阳城的一员!” 阮秀秀笑眯眯地说道: “只要你走正规手续、正规流程,完全可以把户口迁到朝阳城来!” “朝阳城的一员?迁户口?” 孙蕊不可思议地说道: “就这样?我可是金丹修士!!” “不然呢?” 秀秀忽闪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我可是金丹修士!我还带着一支半百人的战部!不说给我分地称王,至少也得给我封个名誉官吧?” 孙蕊指着自己的鼻子,没好气地说道。 “大姐姐,你的思想很危险,觉悟有待提高啊!” 阮秀秀的大眼睛眯了起来,眼神有些危险: “我觉得我有必要给大姐姐加一个考核,考核的内容,是科学社会主义,还有唯物主义,如果通不过考核,我会把大姐姐标记成重点关注的危险人物,你会在一段时间内被监视我想大姐姐应该不介意吧?” “我介意!凭什么这么对我?” 孙蕊柳眉倒竖,似嗔似怒: “我觉得我的思想很正常!从来都很正常!哪有什么危险!” “从来如此,便对么?” 阮秀秀幽幽地说道。 “你这、这是什么歪理!” 孙蕊气红了脸: “我堂堂金丹修士,去哪里不被人当成座上宾,偏偏你把我当贼一样防着!” “他们把你当成座上宾,是因为他们怕你,但我们不怕你。” 阮秀秀幽幽地说道: “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火炮,面对威胁,我们从不妥协,这是原则问题,我们不能给你任何机会威胁到人民,哪怕有一个人因你而死,也是我们的失职!” “好吧好吧!行!算你嘴皮子厉害!把你那两本劳什子书给我拿过来,我看完了,考核就算过了吧?” 孙蕊不耐烦地说道。 “你要通过考试,认真领会精神,才能算通过考核!” 阮秀秀这才眉开眼笑,宛若雨过初晴: “另外,除了你,还有你手下的那支战部如果想加入朝阳城,也要通过同样的考核,不然与隐藏的威胁一视同仁!” “哼,我只是说我个人加入朝阳城,我可没说让我的战部加入朝阳城啊!” 孙蕊挑起了眉毛,哼哼冷笑。 “悉听尊便。” 阮秀秀却头也不抬,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那可是一支完全由筑基组成的战部!原本我是想把他们并入朝阳城的,可惜呀” 孙蕊双手环抱胸前,嘴角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还是不明白啊!” 阮秀秀却是叹了一口气: “我们不会让任何不稳定因素威胁到朝阳城的百姓,哪怕威胁再小,哪怕好处再大,我们也不会接受,因为我们要守护朝阳城的每一个人,让每一个人都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 孙蕊愣了一下,摇头笑了笑: “看你这么严肃的,我开玩笑呢我考试,行了吧?我让我那些战部的人也一起考试,不为别的,我就有点好奇好奇你们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欢迎!” 阮秀秀笑意盈盈。 北芦洲 一路风尘仆仆,蛊雕尊者终于突破了重重困难,回到了凤皇的领地真龙领。 当看到蛊雕尊者时,咕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回来了?” 咕咕感动地一把扶住了蛊雕尊者,眼泪唰唰地往下掉: “爱卿不在的日子里,我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你的安危!如今你终于回来了,我的这颗心,也总算是放下来了!” “陛下” 蛊雕尊者感动得不行。 论修为,他修为微弱,在十二尊者中排行垫底,即便是凤皇这样修行不久的人,也已经赶上了他的境界,他甚至一度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很可能逐渐会被凤皇放弃。 但他没想到,如今凤皇却为他担心到了这个地步! 如何不令他感动有加! 千金买马骨罢了,要不是为了笼络其他尊者的忠心,鬼才懒得理你这个老东西,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恶心死了!放手啊! 咕咕一脸堆笑,好声安抚了虎口脱险的蛊雕尊者的情绪,心里开始盘算起来蛊雕尊者的脱险会给凤皇一脉带来什么实质上的好处。 首先,与云凡的交易,凤皇一脉已经牢牢的占据了主动权,云凡一方没有蛊雕作为人质,而自己这一方,却拿捏着云凡的师兄, 不论是往后和来自中洲的援兵联手对抗以此作为筹码让中洲一方出力更大,亦或者把这份筹码当做人情卖给云凡,都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云凡有多强,他是知道的,三年前能击败一位返虚,足以证明他的实力,就算不是应龙尊者的对手,配合童姥、四凶,也足以令应龙尊者落入下风。 应龙尊者再强,能挡得住六位返虚? 而击败应龙尊者后 适当的利益,还是要让一些的,割一些地出去送给云凡,剩下的利益大头,有云凡的师兄作为筹码,尽可成自己的囊中之物。 有人、有地,加上自己那冠绝天下、想来要不了多久便能步入返虚的天赋,天下何愁不姓咕? 想到这里,咕咕的鸟嘴都不由得咧到了耳后根。 此时此刻,咕咕突然想找一个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毕竟富贵不还乡,若锦衣夜行,不跟人分享自己的得意,自己岂不是白得意了? 他晃了晃脑袋,很快便锁定了一个人选。 端木鸿! 也就是云凡的师兄,真龙一脉的皇者。 假皇!欺骗了他的感情! 说什么要辅佐自己 都是骗人的! 咕咕感觉自己的心都被伤透了! 他想报复,想带着蛊雕尊者出现在端木鸿面前,他要好好地欣赏端木鸿的表情从平淡变得震惊,再过渡向恐惧和惶恐! 他就是这么小家子气!小心眼! 他愤而起身,脸上却出现了一个狰狞的笑容,拉着蛊雕尊者便朝着端木鸿的软禁之处跑去。 第二百零三章 时移世易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六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潜龙院 云鸿志的软禁之处。 云鸿志把玩着手中的七彩石头,脸色阴晴不定。 自从那一日,白莲来过之后,这枚神奇的石子便出现在了云鸿志的手中。 “” 孙蕊抿着唇,望着窗外逐渐低沉的黄昏沉默了良久,突然开口说道: “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加入我们?欢迎你成为朝阳城的一员!” 阮秀秀笑眯眯地说道: “只要你走正规手续、正规流程,完全可以把户口迁到朝阳城来!” “朝阳城的一员?迁户口?” 孙蕊不可思议地说道: “就这样?我可是金丹修士!!” “不然呢?” 秀秀忽闪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我可是金丹修士!我还带着一支半百人的战部!不说给我分地称王,至少也得给我封个名誉官吧?” 孙蕊指着自己的鼻子,没好气地说道。 “大姐姐,你的思想很危险,觉悟有待提高啊!” 阮秀秀的大眼睛眯了起来,眼神有些危险: “我觉得我有必要给大姐姐加一个考核,考核的内容,是科学社会主义,还有唯物主义,如果通不过考核,我会把大姐姐标记成重点关注的危险人物,你会在一段时间内被监视我想大姐姐应该不介意吧?” “我介意!凭什么这么对我?” 孙蕊柳眉倒竖,似嗔似怒: “我觉得我的思想很正常!从来都很正常!哪有什么危险!” “从来如此,便对么?” 阮秀秀幽幽地说道。 “你这、这是什么歪理!” 孙蕊气红了脸: “我堂堂金丹修士,去哪里不被人当成座上宾,偏偏你把我当贼一样防着!” “他们把你当成座上宾,是因为他们怕你,但我们不怕你。” 阮秀秀幽幽地说道: “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火炮,面对威胁,我们从不妥协,这是原则问题,我们不能给你任何机会威胁到人民,哪怕有一个人因你而死,也是我们的失职!” “好吧好吧!行!算你嘴皮子厉害!把你那两本劳什子书给我拿过来,我看完了,考核就算过了吧?” 孙蕊不耐烦地说道。 “你要通过考试,认真领会精神,才能算通过考核!” 阮秀秀这才眉开眼笑,宛若雨过初晴: “另外,除了你,还有你手下的那支战部如果想加入朝阳城,也要通过同样的考核,不然与隐藏的威胁一视同仁!” “哼,我只是说我个人加入朝阳城,我可没说让我的战部加入朝阳城啊!” 孙蕊挑起了眉毛,哼哼冷笑。 “悉听尊便。” 阮秀秀却头也不抬,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那可是一支完全由筑基组成的战部!原本我是想把他们并入朝阳城的,可惜呀” 孙蕊双手环抱胸前,嘴角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还是不明白啊!” 阮秀秀却是叹了一口气: “我们不会让任何不稳定因素威胁到朝阳城的百姓,哪怕威胁再小,哪怕好处再大,我们也不会接受,因为我们要守护朝阳城的每一个人,让每一个人都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 孙蕊愣了一下,摇头笑了笑: “看你这么严肃的,我开玩笑呢我考试,行了吧?我让我那些战部的人也一起考试,不为别的,我就有点好奇好奇你们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欢迎!” 阮秀秀笑意盈盈。 北芦洲 一路风尘仆仆,蛊雕尊者终于突破了重重困难,回到了凤皇的领地真龙领。 当看到蛊雕尊者时,咕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回来了?” 咕咕感动地一把扶住了蛊雕尊者,眼泪唰唰地往下掉: “爱卿不在的日子里,我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你的安危!如今你终于回来了,我的这颗心,也总算是放下来了!” “陛下” 蛊雕尊者感动得不行。 论修为,他修为微弱,在十二尊者中排行垫底,即便是凤皇这样修行不久的人,也已经赶上了他的境界,他甚至一度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很可能逐渐会被凤皇放弃。 但他没想到,如今凤皇却为他担心到了这个地步! 如何不令他感动有加! 千金买马骨罢了,要不是为了笼络其他尊者的忠心,鬼才懒得理你这个老东西,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恶心死了!放手啊! 咕咕一脸堆笑,好声安抚了虎口脱险的蛊雕尊者的情绪,心里开始盘算起来蛊雕尊者的脱险会给凤皇一脉带来什么实质上的好处。 首先,与云凡的交易,凤皇一脉已经牢牢的占据了主动权,云凡一方没有蛊雕作为人质,而自己这一方,却拿捏着云凡的师兄, 不论是往后和来自中洲的援兵联手对抗以此作为筹码让中洲一方出力更大,亦或者把这份筹码当做人情卖给云凡,都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云凡有多强,他是知道的,三年前能击败一位返虚,足以证明他的实力,就算不是应龙尊者的对手,配合童姥、四凶,也足以令应龙尊者落入下风。 应龙尊者再强,能挡得住六位返虚? 而击败应龙尊者后 适当的利益,还是要让一些的,割一些地出去送给云凡,剩下的利益大头,有云凡的师兄作为筹码,尽可成自己的囊中之物。 有人、有地,加上自己那冠绝天下、想来要不了多久便能步入返虚的天赋,天下何愁不姓咕? 想到这里,咕咕的鸟嘴都不由得咧到了耳后根。 此时此刻,咕咕突然想找一个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毕竟富贵不还乡,若锦衣夜行,不跟人分享自己的得意,自己岂不是白得意了? 他晃了晃脑袋,很快便锁定了一个人选。 端木鸿! 也就是云凡的师兄,真龙一脉的皇者。 假皇!欺骗了他的感情! 说什么要辅佐自己 都是骗人的! 咕咕感觉自己的心都被伤透了! 他想报复,想带着蛊雕尊者出现在端木鸿面前,他要好好地欣赏端木鸿的表情从平淡变得震惊,再过渡向恐惧和惶恐! 第二百零四章 移花接木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可完成) 云鸿志死了。 咕咕心烦意乱,只感觉这倒霉事来得特别莫名其妙。 心理承受能力有这么差么? 不过是两句恐吓、一句威逼,居然就自寻了短见! 死了也就罢了,和云凡的交易怎么办? 这位前主人的脾气,咕咕可是知道的,本就对妖族有憎恶,如今又出了这篓子事,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这回别说主动权了,盛怒之下,云凡直接放弃交易,联合应龙尊者杀过来都有可能! 这云鸿志心理承受能力就这么差,一两句逆话都听不得? 咕咕越想越是心烦,越想越是愤怒,只感觉全天下仿佛都在和他作对,以至于诸事不顺,流年不利。 他在凤皇的金銮殿前徘徊来、徘徊去,迫切地想着此事该如何补救,该如何跟云凡解释…… 突然,一名妖兵闯进了金銮殿中,对咕咕说道: “陛下,端木鸿身上掉落了一件奇异的物事,还请陛下定夺!” “奇异的……物事?” ———————————— 潜龙院 云鸿志的软禁之处。 云鸿志把玩着手中的七彩石头,脸色阴晴不定。 自从那一日,白莲来过之后,这枚神奇的石子便出现在了云鸿志的手中。 女娲石。 充满了生命力,可令死人复生的宝物,如今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了云鸿志手中。 原本云鸿志应该欣喜若狂,但此刻他望着女娲石,满脑子都是当日云凡的话: 人死去再复生,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就像是把一个人的记忆完完整整地复刻在一个玩偶身上,即便那个玩偶再逼真,那个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如果这世上有灵魂还好说…… 如果有灵魂,那人的本质便是灵魂,即便再造一具躯体,也不过是把灵魂换了一具可使用的身躯,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 但按照云凡的说法,女娲石的威能,不过是从身体到记忆重新再造一个人,而不是靠什么玄而又玄的“灵魂”,除非“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这什么“跳出三界外、不在无形中”意味着什么,云鸿志不知道,但毕竟触及到关于“时间”的领域,想来绝不是什么能轻易办到的事情。 别说时间,云鸿志连“空间”都不懂得如何利用,哪怕他当初在飞鹤宗担任的便是旁门杂学…… 像乾坤袋、储物戒这样神秘的东西,不过是运气好,遇到了如当日童姥破返虚撑破了空间,留下的空间裂缝,随后以物体作为承载制作而成,根本就不具备批量生产的条件,这称不上是对空间的掌握,只是一种对现有资源的有效利用罢了。 而“跳出三界外、不在无形中”则绝对是已经凌驾于时间之上的范畴了,以他的资质,别说什么“跳出三界外、不在无形中”,就是这辈子成返虚恐怕都困难。 能成化神都不错了。 当然,这都不重要,人生在世,小事何必太计较? 问题是……用女娲石复活,真的不用付出代价吗? 这才是云鸿志最纠结的原因。 白莲说,想创教,想复活白莲的父亲,但白莲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找上自己的? 自己有什么本钱值得白莲这样的大人物看重? 因为自己是云凡的师兄这一层关系? 还是……真的因为自己想复活爱人的执念? 或者,要想达成复活的条件,需要收集齐凤皇一脉、真龙一脉、麒麟一脉的真意,收集三大皇族的真意,一统妖族……这才是白莲的目的? 摇了摇头,云鸿志打算等云凡回来,和云凡商量之后,再做打算。 比起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妖族女人,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师弟。 哪怕这个师弟心里恐怕也藏着别的盘算,但至少也比妖族值得信赖……吧? 正想着,院子的大门处突然出现了一阵不小的动静,有两排妖兵涌了进来,分列两旁,让云鸿志不由得一愣: (莫非白莲又有事找我?) 除了白莲外,现在基本不会有人找云鸿志了。 人憎鬼嫌,说的就是云鸿志现在的状态。 然而,当一根粗大的鸟腿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云鸿志打消了念头。 凤皇? 来找他干什么? 云鸿志一愣,朝手中的女娲石望了一眼,犹豫了片刻,将其收了起来。 “龙皇!真是好久不见!” 咕咕一脸得意地闯进了门中,眉飞色舞: “我看带谁来看望你了?” 云鸿志皱了皱眉头,正要说些什么,突然看到咕咕身后的蛊雕尊者,猛地一愣。 如果他没记错,蛊雕尊者应该是被作为人质,跟着云凡一路回了中洲准备搬救兵,但为什么如今却出现在这里? “一切,都在朕的算计之中,你师弟……还差了几分火候!” 咕咕得意地大笑起来,一副志得意满的小人姿态。 “……” 云鸿志望着咕咕得意的样子,忽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女娲石在白莲手中,这也就罢了,云鸿志可以接受欺骗,毕竟云凡是“自己人”。 人生在世,小事何必太计较? 如果连自己人都计较,恐怕这世上有很多坎都没法过了。 但蛊雕尊者孤身归来…… 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自己的那个师弟,也未必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可信。 他抬头,望着咕咕,轻声说道: “如果你想和我师弟合作,你不会杀我。” “呃……” 咕咕得意的表情顿了一下,思索了片刻,又狞笑起来: “是!我确实不会杀你,但你也别指望你师弟能把你救回去!你要倒霉了!” “我也没指望我师弟把我救回去。” 云鸿志腼腆地一笑——他一向如此,仿佛一个邻家男孩,也正因如此,咕咕才被他人畜无害的外表所迷惑,骗取了信任。 发现云鸿志的脸上并没有出现自己所期盼的“从平淡变得震惊,再过渡向恐惧和惶恐”,反倒出现了这标志性的笑容,咕咕再也得意不起来了,脸上一副因无能而被激怒的表情。 他望着一脸腼腆的云鸿志,突然狞笑起来: “你知道为什么你隐藏身份潜入进来,差点杀了我,却还在这里被好吃好喝的供着吗?” “为什么?”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百零五章 谋三脉伏应龙(一)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潜龙院 云鸿志的软禁之处。 云鸿志把玩着手中的七彩石头,脸色阴晴不定。 自从那一日,白莲来过之后,这枚神奇的石子便出现在了云鸿志的手中。 女娲石。 充满了生命力,可令死人复生的宝物,如今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了云鸿志手中。 原本云鸿志应该欣喜若狂,但此刻他望着女娲石,满脑子都是当日云凡的话: 人死去再复生,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就像是把一个人的记忆完完整整地复刻在一个玩偶身上,即便那个玩偶再逼真,那个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如果这世上有灵魂还好说…… 如果有灵魂,那人的本质便是灵魂,即便再造一具躯体,也不过是把灵魂换了一具可使用的身躯,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 但按照云凡的说法,女娲石的威能,不过是从身体到记忆重新再造一个人,而不是靠什么玄而又玄的“灵魂”,除非“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这什么“跳出三界外、不在无形中”意味着什么,云鸿志不知道,但毕竟触及到关于“时间”的领域,想来绝不是什么能轻易办到的事情。 别说时间,云鸿志连“空间”都不懂得如何利用,哪怕他当初在飞鹤宗担任的便是旁门杂学…… 像乾坤袋、储物戒这样神秘的东西,不过是运气好,遇到了如当日童姥破返虚撑破了空间,留下的空间裂缝,随后以物体作为承载制作而成,根本就不具备批量生产的条件,这称不上是对空间的掌握,只是一种对现有资源的有效利用罢了。 而“跳出三界外、不在无形中”则绝对是已经凌驾于时间之上的范畴了,以他的资质,别说什么“跳出三界外、不在无形中”,就是这辈子成返虚恐怕都困难。 能成化神都不错了。 当然,这都不重要,人生在世,小事何必太计较? 问题是……用女娲石复活,真的不用付出代价吗? 这才是云鸿志最纠结的原因。 白莲说,想创教,想复活白莲的父亲,但白莲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找上自己的? 自己有什么本钱值得白莲这样的大人物看重? 因为自己是云凡的师兄这一层关系? 还是……真的因为自己想复活爱人的执念? 或者,要想达成复活的条件,需要收集齐凤皇一脉、真龙一脉、麒麟一脉的真意,收集三大皇族的真意,一统妖族……这才是白莲的目的? 摇了摇头,云鸿志打算等云凡回来,和云凡商量之后,再做打算。 比起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妖族女人,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师弟。 哪怕这个师弟心里恐怕也藏着别的盘算,但至少也比妖族值得信赖……吧? 正想着,院子的大门处突然出现了一阵不小的动静,有两排妖兵涌了进来,分列两旁,让云鸿志不由得一愣: (莫非白莲又有事找我?) 除了白莲外,现在基本不会有人找云鸿志了。 人憎鬼嫌,说的就是云鸿志现在的状态。 然而,当一根粗大的鸟腿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云鸿志打消了念头。 凤皇? 来找他干什么? 云鸿志一愣,朝手中的女娲石望了一眼,犹豫了片刻,将其收了起来。 “龙皇!真是好久不见!” 咕咕一脸得意地闯进了门中,眉飞色舞: “我看带谁来看望你了?” 云鸿志皱了皱眉头,正要说些什么,突然看到咕咕身后的蛊雕尊者,猛地一愣。 如果他没记错,蛊雕尊者应该是被作为人质,跟着云凡一路回了中洲准备搬救兵,但为什么如今却出现在这里? “一切,都在朕的算计之中,你师弟……还差了几分火候!” 咕咕得意地大笑起来,一副志得意满的小人姿态。 “……” 云鸿志望着咕咕得意的样子,忽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女娲石在白莲手中,这也就罢了,云鸿志可以接受欺骗,毕竟云凡是“自己人”。 人生在世,小事何必太计较? 如果连自己人都计较,恐怕这世上有很多坎都没法过了。 但蛊雕尊者孤身归来…… 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自己的那个师弟,也未必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可信。 他抬头,望着咕咕,轻声说道: “如果你想和我师弟合作,你不会杀我。” “呃……” 咕咕得意的表情顿了一下,思索了片刻,又狞笑起来: “是!我确实不会杀你,但你也别指望你师弟能把你救回去!你要倒霉了!” “我也没指望我师弟把我救回去。” 云鸿志腼腆地一笑——他一向如此,仿佛一个邻家男孩,也正因如此,咕咕才被他人畜无害的外表所迷惑,骗取了信任。 发现云鸿志的脸上并没有出现自己所期盼的“从平淡变得震惊,再过渡向恐惧和惶恐”,反倒出现了这标志性的笑容,咕咕再也得意不起来了,脸上一副因无能而被激怒的表情。 他望着一脸腼腆的云鸿志,突然狞笑起来: “你知道为什么你隐藏身份潜入进来,差点杀了我,却还在这里被好吃好喝的供着吗?” “为什么?” 云鸿志淡淡地问道。 “因为如果我们虐待你,蛊雕尊者的处境也会变得危险!” 咕咕嘴越咧越开,几乎收敛不住: “但是,现在蛊雕尊者回来了……你之前差点杀了我的帐,我们可以好好算一算了!” 云鸿志一愣,突然将手中长剑横在脖子上,对咕咕笑道: “我这一剑下去,你猜会发生什么?” “你、你要做什么!?” 咕咕猛地愣住,脸色剧变: “有话好好说!你不要想不开!” “你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吗?说的就是……我死后,你凤皇领不单只要对付应龙尊者那边的强者,还要对付我师弟带来的中洲战部!” 云鸿志腼腆地笑着: “你想摆布我,还差几分火候!” “冷静点!冷静点!你没必要跟我置气而丢命!活着不好吗?活着最重要!你……” 咕咕一张鸟脸已经变得惨白,声音变得语无伦次,心里已经放弃了继续胁迫的打算。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百零六章 谋三脉伏应龙(二)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恢复了?” 白莲收起了长棍,朝咕咕露出了一个美好的微笑: “感觉如何?” “有些不适应,如果可以,我还是想要换回原来人类的身体。” 咕咕叹了一口气: “可惜,那具身体已经没了。” “是的,味道不错。” 白莲说着意味不明的话,眼神有些飘忽: ———————————— “很简单,捅自己一剑即可。” 白莲的话一瞬间令大殿众妖安静了下来。 “万万不可!此事性命攸关,怎能如此儿戏!” 蛊雕尊者脸色一正: “此事可从长计议,凤皇陛下万金之躯,万万不可冒险……” “说什么呢?她也没说让我抹脖子,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咕咕古怪地望着蛊雕尊者说道。 这马屁拍得,着实大失水准,搞得他这凤皇一脉的皇者,妖族未来的希望,秉持气运而生的天骄好像多怕死似的。 虽然他也确实很怕死。 “臣这不是……关心太过……” 蛊雕尊者嗫嚅着说道。 “既然白莲尊者看破了此物的虚实,我便试试此物的神异!” 咕咕环视了一眼,突然对金翅大鹏说道: “金翅大鹏尊者,这里你的修为最……咳咳,我对你的能力有信心,来,刺我一剑!” 原本金翅大鹏的修为在凤皇领的一众尊者中排行第一,但如今白莲尊者出现后……便不好说了。 金翅大鹏也不啰嗦,毫不犹豫地出手,不过他不用剑,更擅长用爪子,此时他几步腾空,一爪拍出,锋锐的爪子一下子便穿透了咕咕的肩膀。 噗嗤! 爪子拔出,咕咕闷哼一声,倒退了两步,眼神有些恍惚,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同时,他手中的五彩印记绽放光芒,丝丝缕缕的彩色灵气不断地在他肩膀处徘徊,没过多久,便将他的伤势恢复。 “真是如此!” 咕咕脸上一瞬间出现了惊喜的表情,他能感觉到,他肩膀处的血肉不断修复的同时,也一点一点地在被改造,越来越契合灵力的运转…… 这意味着,运转灵力时,他那一处的血肉将会变得更加坚固! “陛下,恭喜了,此物难得,想必拥有此物之后,要不了多久,陛下的修为将会日益精进,更上一层楼!” 白莲微微躬身,嘴角勾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陛下实乃天选之人,天命既定!” “恭喜陛下!” 一众尊者齐声贺道。 —————— 一年后 咕咕的眼神有些呆滞。 “你怎么了,陛下,不继续了吗?” 咕咕身前,白莲手持一根长棍,笑眯眯地问道。 “继续?不……啊,对,我要变强……继续!” 咕咕眼神出现了片刻的清明,表情有些抗拒、有些挣扎,但很快又恢复成了呆滞。 咚!!! 长棍砸落,重重地砸在咕咕的脑门上,血肉飞溅,咕咕晕头转向了半天,险些便要站不稳。 但很快,一缕五彩光芒在咕咕的脑门上荤绕,咕咕刚刚被开了瓢的脑壳飞速的愈合。 一年的时间悄然流逝,得了女娲石相助,咕咕的修为突飞猛进,飞跃至六品境界。 实力飞速增长的同时,咕咕的状态也逐渐变得有些不对劲。 容易恍惚、走神,一天到晚,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 身为皇者,一天到头都这个状态,显然是十分失责的。 好在凤皇一脉这一年来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凤皇一脉最大的敌人,霸占了凤皇一脉领地的应龙尊者,现任的妖族龙皇,被北芦洲的蛮族拖住了。 这听上去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应龙尊者何其强大?五位七品联手伏击都惨败而归,蛮族连七品强者都没有,何德何能让应龙尊者的野心受阻? 但真龙一脉和蛮族之间的战争这些年却硬是诡异地僵持了下去,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在凤皇一脉的妖族在龙皇一方也埋有暗子,不至于让凤皇一脉的妖族们对当前的局势两眼一抹黑。 按探子提供的情报,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应龙尊者这一年来似乎一直在寻找着什么东西,无心开战,没了应龙尊者,龙皇一方的优势荡然无存。 虽说蛮族的实力也在一年前急剧削弱,蛮族的援兵中,来自中洲的三支援兵战部,有两支战部的六品战将销声匿迹,据说是死在了海上; 剩下的那支战部的战将也不知何故,一改平日任劳任怨的征战风格,变得有些消极怠战; 蛮族的青木、庚金、弱水、烈阳四大战部也被灭了两支, 蛮族一方的六品仅剩下两位,加一位来自中洲的消极怠战的援军。 而龙皇一方手下有六品巅峰的麒麟王,六品中期的天狗尊者、玄武尊者,以及一众修为在五品徘徊的新任尊者们,不论是人数亦或者顶尖战力上,都具备绝对的优势, 就算没有应龙尊者参战,一年时间,理论上也应该把蛮族打下来了,但偏偏就在蛮族一方逐渐陷入颓势的时候,中洲又来了一支援军, 那支援军掌握着一种古怪的武器,每一位战部的成员,出手时都拥有相当于化神一击的威力,让第一次接触这种武器的龙皇一方死伤惨重,天狗尊者身死,麒麟王也受了重伤…… 于是龙皇一方与蛮族在这一年时间大战不起,小乱不断。 凤皇一脉也一直风平浪静至今。 咚!!! 又是一棍狠狠地砸在咕咕头上,将咕咕的半个脑袋敲碎,随后五彩光芒再度在咕咕的脑袋上盘亘。 “交手时不要走神!” 白莲手中长棍挥舞,咕咕还未恢复,又是一棍砸在咕咕的脑袋上。 咕咕忽然感到有些不对。 就算他能恢复受损的身躯,白莲的攻击频率也未免太快了。 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以前都是等他的伤势恢复,才开始第二轮的交手,但现在他恢复的速度已经跟不上白莲出手的节奏了。 (这不对劲! (完全不对劲! (白莲尊者她……想杀我!) 咕咕猛地一惊,张开鸟嘴便要喊,但白莲的第二棍又砸在了他的嘴上,这一棍蕴含的灵力恐怖得骇人,哪怕现在修为突飞猛进的咕咕和白莲的修为同处于六品,面对这一棍,也毫无还手之力。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百零七章 谋三脉伏应龙(三)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很简单,捅自己一剑即可。” 白莲的话一瞬间令大殿众妖安静了下来。 “万万不可!此事性命攸关,怎能如此儿戏!” 蛊雕尊者脸色一正: “此事可从长计议,凤皇陛下万金之躯,万万不可冒险……” “说什么呢?她也没说让我抹脖子,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咕咕古怪地望着蛊雕尊者说道。 这马屁拍得,着实大失水准,搞得他这凤皇一脉的皇者,妖族未来的希望,秉持气运而生的天骄好像多怕死似的。 虽然他也确实很怕死。 “臣这不是……关心太过……” 蛊雕尊者嗫嚅着说道。 “既然白莲尊者看破了此物的虚实,我便试试此物的神异!” 咕咕环视了一眼,突然对金翅大鹏说道: “金翅大鹏尊者,这里你的修为最……咳咳,我对你的能力有信心,来,刺我一剑!” 原本金翅大鹏的修为在凤皇领的一众尊者中排行第一,但如今白莲尊者出现后……便不好说了。 金翅大鹏也不啰嗦,毫不犹豫地出手,不过他不用剑,更擅长用爪子,此时他几步腾空,一爪拍出,锋锐的爪子一下子便穿透了咕咕的肩膀。 噗嗤! 爪子拔出,咕咕闷哼一声,倒退了两步,眼神有些恍惚,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同时,他手中的五彩印记绽放光芒,丝丝缕缕的彩色灵气不断地在他肩膀处徘徊,没过多久,便将他的伤势恢复。 “真是如此!” 咕咕脸上一瞬间出现了惊喜的表情,他能感觉到,他肩膀处的血肉不断修复的同时,也一点一点地在被改造,越来越契合灵力的运转…… 这意味着,运转灵力时,他那一处的血肉将会变得更加坚固! “陛下,恭喜了,此物难得,想必拥有此物之后,要不了多久,陛下的修为将会日益精进,更上一层楼!” 白莲微微躬身,嘴角勾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陛下实乃天选之人,天命既定!” “恭喜陛下!” 一众尊者齐声贺道。 —————— 一年后 咕咕的眼神有些呆滞。 “你怎么了,陛下,不继续了吗?” 咕咕身前,白莲手持一根长棍,笑眯眯地问道。 “继续?不……啊,对,我要变强……继续!” 咕咕眼神出现了片刻的清明,表情有些抗拒、有些挣扎,但很快又恢复成了呆滞。 咚!!! 长棍砸落,重重地砸在咕咕的脑门上,血肉飞溅,咕咕晕头转向了半天,险些便要站不稳。 但很快,一缕五彩光芒在咕咕的脑门上荤绕,咕咕刚刚被开了瓢的脑壳飞速的愈合。 一年的时间悄然流逝,得了女娲石相助,咕咕的修为突飞猛进,飞跃至六品境界。 实力飞速增长的同时,咕咕的状态也逐渐变得有些不对劲。 容易恍惚、走神,一天到晚,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 身为皇者,一天到头都这个状态,显然是十分失责的。 好在凤皇一脉这一年来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凤皇一脉最大的敌人,霸占了凤皇一脉领地的应龙尊者,现任的妖族龙皇,被北芦洲的蛮族拖住了。 这听上去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应龙尊者何其强大?五位七品联手伏击都惨败而归,蛮族连七品强者都没有,何德何能让应龙尊者的野心受阻? 但真龙一脉和蛮族之间的战争这些年却硬是诡异地僵持了下去,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在凤皇一脉的妖族在龙皇一方也埋有暗子,不至于让凤皇一脉的妖族们对当前的局势两眼一抹黑。 按探子提供的情报,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应龙尊者这一年来似乎一直在寻找着什么东西,无心开战,没了应龙尊者,龙皇一方的优势荡然无存。 虽说蛮族的实力也在一年前急剧削弱,蛮族的援兵中,来自中洲的三支援兵战部,有两支战部的六品战将销声匿迹,据说是死在了海上; 剩下的那支战部的战将也不知何故,一改平日任劳任怨的征战风格,变得有些消极怠战; 蛮族的青木、庚金、弱水、烈阳四大战部也被灭了两支, 蛮族一方的六品仅剩下两位,加一位来自中洲的消极怠战的援军。 而龙皇一方手下有六品巅峰的麒麟王,六品中期的天狗尊者、玄武尊者,以及一众修为在五品徘徊的新任尊者们,不论是人数亦或者顶尖战力上,都具备绝对的优势, 就算没有应龙尊者参战,一年时间,理论上也应该把蛮族打下来了,但偏偏就在蛮族一方逐渐陷入颓势的时候,中洲又来了一支援军, 那支援军掌握着一种古怪的武器,每一位战部的成员,出手时都拥有相当于化神一击的威力,让第一次接触这种武器的龙皇一方死伤惨重,天狗尊者身死,麒麟王也受了重伤…… 于是龙皇一方与蛮族在这一年时间大战不起,小乱不断。 凤皇一脉也一直风平浪静至今。 咚!!! 又是一棍狠狠地砸在咕咕头上,将咕咕的半个脑袋敲碎,随后五彩光芒再度在咕咕的脑袋上盘亘。 “交手时不要走神!” 白莲手中长棍挥舞,咕咕还未恢复,又是一棍砸在咕咕的脑袋上。 咕咕忽然感到有些不对。 就算他能恢复受损的身躯,白莲的攻击频率也未免太快了。 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以前都是等他的伤势恢复,才开始第二轮的交手,但现在他恢复的速度已经跟不上白莲出手的节奏了。 (这不对劲! (完全不对劲! (白莲尊者她……想杀我!) 咕咕猛地一惊,张开鸟嘴便要喊,但白莲的第二棍又砸在了他的嘴上,这一棍蕴含的灵力恐怖得骇人,哪怕现在修为突飞猛进的咕咕和白莲的修为同处于六品,面对这一棍,也毫无还手之力。 “咕……咯……” 咕咕绝望地望向四周,这一年来打碎凤皇的身体让凤皇借五彩印记淬炼肉身已经成了惯例,凤皇被打得血肉模糊也已成了常态,所以这边发生的事基本没什么人关注。 白莲的长棍越落越快,咕咕的身躯从头到脚,一点一点地溃散。 不知过了多久,白莲缓缓地收回了长棍。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百零八章 谋三脉伏应龙(四) 这一刀,太快,太狠,太猛,麒麟王完全没能反应过来,关刀就落到了他的面前。 白莲可不是杂鱼。 一年前,白莲就已经达到了六品中期的境界,而且真实战力远胜当时的境界,就连仅差六品中期一步之遥的金翅大鹏,也不敢与其交手。 如今一年后,白莲的修为也已经达到了六品巅峰,于妖族进修,战力更是突飞猛进。 反观麒麟王,却养了一年的伤,修为未曾退步已是极为难得,想再进一步,却是难如登天。 此消彼长之下,白莲的战力已经到了对麒麟王足以造成致命威胁的地步。 偏偏麒麟王又对白莲下意识的轻视,所以此刻被白莲猝不及防的偷袭,这一刀下去,麒麟王的魂都差点被吓没了。 “啊啊啊啊!!!” 他猛地咆哮起来,身上的血肉翻滚,片片黑色的鳞片覆盖于身周,他的身体也在这一瞬间疯狂地膨胀起来, 片刻之后,一只足有十几丈高的墨黑麒麟冲破了疗养营帐,傲首挺胸地出现在妖族前线。 噗嗤! 白莲的一刀重重地劈落在麒麟王的脚,麒麟王化形之后,提升的是总体战力,防御并没有增加多少,所以这一刀劈得深可见骨、血肉横飞—— 画面看起来很是壮观,但白莲其实也知道,相对于麒麟王此刻的体型来说,这点“芝麻大点”的伤口,根本不会对麒麟王造成什么影响。 “上!” 白莲后撤数步,命令简洁明了; 云鸿志也并非含糊之人,飞身对着麒麟的伤口便是一爪—— 云鸿志是剑修,擅长用剑,但凤皇的翅膀根本不适合拿剑,凤皇的战法更倾向于体修,而且是相对较为灵活的体修,接着可飞空的优势,居高临下,不时冷不丁地伸出爪子,将目标抓下一块肉。 本就不适应妖皇体内的化神境界修为,如今剑修用体修的打法,云鸿志的这一抓就连白莲看着都连连摇头, 果不其然,麒麟王伸腿一踢,云鸿志的招式便被破,然后整个人仿佛一个破麻袋般,翻滚着朝远处摔去。 (终归是修为提升得太快,战斗的技巧还有些跟不上。) 麒麟王看到如此不堪一击的凤皇,倒是放松了几分,哪怕有化神修为又如何?不会利用自身的力量,和废鸟有什么两样? 现在对于麒麟王来说,最大的敌人,还是面前的那个白发少女。 面前的少女手持雪亮的关刀,表情严肃认真,但却丝毫没有体型变化的迹象。 为什么这个白发少女不化形? 莫非……她是人类? 可自己明明在她身上闻到了属于同类的味道,百分百能确定着白发少女绝对和人类无关。 可她为什么不化形? 妖族若不化形,战力甚至可能缩减一半! 化形可不光是图体型大,当体内被压制的精血一次释放时,不论是灵力的转换、灵力的总量、招式的杀伤力,都会有显着的提升, 而妖族少有修人族招法,遇到对手化形,一般都会选择一起化形,以增加胜利的筹码; 除非这白发少女对自身的实力自信到就算用人形化身,也敢跟自己抗衡的程度。 从方才这少女劈出的那一刀来看,她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正疑惑间,麒麟王突然看到白发少女手中的关刀突然迎风而涨,几乎长到了如他一般高! 嗡!!! 关刀再次落下,刀势中裹挟的灵力,将四周的烟尘远远掀开,本就已经被麒麟王撑烂了的疗养营帐一下子就好像被喷发的海浪冲走,朝着四周翻涌; 他没想到,这白发少女没有选择化形,倒是先把手里的武器化形成了一件大杀器。 问题是,在白发少女没有化形的前提下,这件大杀器还能具备足够的威慑力,这就很不简单了。 如果这白发少女化形……手持这柄巨大的关刀,会有如何可怕的破坏力? 麒麟王咬了咬牙,低下头,以头上的硬角对那柄关刀撞去。 铛!!! 关刀与麒麟王的硬角相碰,撞出了金属交鸣的声音。 灵力翻涌,宛若浪潮,一路奔向远方。 另一边,应龙尊者已与凤皇一脉的尊者们交上了手。 返虚境界间交手的余波席卷四方,方圆十里寸草不生。 应龙尊者与四凶虽同为返虚,但应龙尊者掌握着本源真意,且真身黄龙真人又掌握着玄妙术法,对灵力的掌控无法以道里计, 所以即便四凶齐出手,加上金翅大鹏、七彩孔雀、蛟龙尊者等人联手配合,也飞快地落入了下风。 应龙尊者越打越勇,也越打越怒。 妖族前线的动静越来越大,甚至他没转头,已经能感受到麒麟王化形后产生的浩大的灵气波动。 麒麟王都已经被逼化形了! 这些凤皇一脉的返虚、尊者,在拖着自己! 目的就是让自己无法回援! 算计自己! 应龙尊者越想越怒,身上的金色火焰都猛烈地燃烧起来。 昔年,黄帝蚩尤大战时,它为助黄帝争帝而于南极杀蚩尤、夸父; 它为助大禹治水而以尾画地成江、开辟龙门、擒无支祁, 它堪称战绩第一的无双战神。 尽管伤了本源,但也并非一些宵小之辈可以算计! 若非心思全在寻找女娲石上,若非想让这具身躯能再用得久一些,他如何会把这些宵小放在眼里! 如今,这些宵小竟敢算计于他,那便应承受算计他的后果! 他的怒不可遏,金色火光冲天而起,高温几乎要撕裂这片天穹! 甚至在金色火焰的周边,已经出现了细细碎碎的裂缝,那是空间即将被破碎的征兆! 即便是应龙尊者,爆发出这样的力量也并非没有代价,但彻底解决妖族后方的这些癣疥之疾,一切都值得! 但……就在应龙尊者的气势越来越强,强到这片空间都几乎承载不住他的力量时,他的气息一滞,变强的速度陡然间慢了下来。 就好像一个在铁笼子里不断膨胀的气球,此时气球已经触碰到了铁笼子的边缘,他能感觉到,如果再继续膨胀下去,他会爆体身亡。 这绝非正常!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百零九章 谋三脉伏应龙(五) “怎么回事?” 应龙尊者警惕地望着四周,心里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这种感觉太熟悉,就像…… 他将目光朝着四周的空间裂缝望去,这些空间裂缝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锁定了,而且那一道道空间裂缝给他的感觉,有点像…… 在克制他。 “太一轮!?” 应龙尊者又惊又怒,将目光四处打量,此刻,他才留意到地面的官道上有一道瘦小的白袍身影, 那道身影一手托着一座外形宛若小型楼宇的青色小鼎,另一只手托着一个有四方角的圆形轮盘,轮盘之上是一支竖着的、笔状的指针,正对着轮盘悬浮。 “是你?太上!” 应龙尊者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道门有三位尊神,为道门的最高神“三清”。 仙界之上,道门为尊,其余万界众神,如佛教、圣人门下等,皆为道门附庸。 然三清时有不合,尤其如今天界濒临崩溃,诸神有陨落之危,为自身生存,三清间的矛盾日益严重。 十二金仙隶属于“玉清”门下,也有佛教之人,即便“太清”的身份和地位都远非他可比,他也无需看“太清”的脸色。 而且这也并非“太清”真身降临,只不过是“太清”的投影“太上”罢了。 何况……太上还算计了他! 尽管不知道太上的目的,但既然太上出现在了此处,并且协助凤皇一脉的四凶、尊者们对自己出手,说明这一切都是太上的算计! 拖住自己,然后派人去妖族前线做什么? 他怒视着那穿着白袍的老人,不免有些心慌意乱。 “黄龙真人,别来无恙。” 老人静静地望着悬浮在天空之上的黄金巨龙,声音虽轻,但却轻而易举地传遍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于此稍候,待时机合适,我会为你解除禁锢。” 语气平淡却霸道,不容置疑! “李!!!恶!!!” 应龙尊者气得都差点笑出声了: “你是看我玉清一脉无人?” “玉清一脉门人无数。” 老人说道。 “那你安敢如此欺我!莫非想让玉清一脉与太清一脉不死不休?” 应龙尊者开始扯虎皮、拉大旗,表面怒不可遏,其实心里越来越慌张。 道门三清,绝非易于之辈。 如今亲自出手,只是为了拖自己一些时间,好让他的人能去妖族前线对自己的人出手? 那么……出手之后呢? 这个老怪物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越想,应龙尊者越是感觉后脊发寒,迫不及待地就想离开。 “我无恶意,不要误会。” 老人的语气却始终淡淡的,像一碗清茶,清白寡淡。 “好……好!这是你逼我的!” 应龙尊者怒意上脸,气势陡然又上升一截! 金色的火焰遮蔽天空! 黄帝蚩尤大战时,它为助黄帝争帝而于南极杀蚩尤、夸父! 它以尾画地成江、开辟龙门、擒无支祁! 它堪称战绩第一的无双战神! 战绩第一的无双战神,又怎会没有底牌? —————— 白莲与麒麟王这边的战场 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麒麟王受伤不轻,但那白发少女的伤势,却要比他严重得多。 即便如此,那白发少女却始终未曾化形。 这让麒麟王感到有些奇怪,莫非这白发少女是想藏拙? 但藏拙这种事,藏得久了,可就真的变得拙了。 或者……这白发少女的身体出了问题? 一边想着,麒麟王一边将再度冲上来的妖皇远远踢开。 妖皇的修为提升得很快,但战力实在算不上强,若非与自己同为化神,恐怕早就已经被自己踢成烂泥。 对自己来说,这二人中对自己威胁较大的,还是这个白发的少女。 望见这白发少女手中那与身体严重不成比例的关刀再度朝他劈了下来,麒麟王咆哮一声,体外的鳞片燃起了一片黑黝黝的火焰, 火焰凝实,明明是虚幻之物,却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 轰!!! 二者相碰,麒麟王后退数步,踩垮了营帐无数;白发少女却倒飞出去,咳出了一口血来。 (终归是吃了无法化形的亏,这女娃要败了!) 麒麟王又是一脚将趁势上前的妖皇踢开,忽然感到一阵晕眩。 (身上的伤势终归还是有些影响,这一战之后,恐怕又要再养些日子了…… (不过,为什么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麒麟王茫然片刻,忽然脸色剧变,向正朝着自己奔来的妖皇望去。 接连被自己击飞那么多次,为什么现在妖皇还是毫发无伤? 妖皇根本未能有效阻挡多少次自己的攻击,别说妖皇只有六品初期的样子,哪怕六品巅峰,被自己这样爆踢,也应该无力再战才对! 妖皇到底什么情况? 正想着,先前的那种晕眩的感觉再度袭来,麒麟王越发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弱。 他感觉到,身上的伤口处似乎正有什么东西不断地在流失,而且现在被妖皇攻击的位置,此刻竟有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我现在的状态不对……不能再和他们纠缠下去了!) 麒麟王打定了主意! 要跑! 要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 白发少女的关刀又至,麒麟王却顾不得阻挡,扭身便朝着北方逃去! 此刻龙皇在北方,只要得了龙皇庇护,自己便还有机会活下去! 但没跑两步,他便一个踉跄,栽倒在了地上。 他无力地睁大着眼睛,眼睁睁地望着那巨大无比的关刀逐渐占据了他的视野,朝着他的脑袋一点一点,缓慢而又坚定地劈了下去。 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 应龙尊者燃烧了本源,金色的火焰撑开了天地。 他疯狂地煅烧着周围的空间裂缝,一边挥舞着爪子拍飞了衔尾追来的四凶,一边狠狠地瞪着地上那神情平和的老人。 他在考虑,要不要试试拼死把太上杀了,或者重伤了太上。 三清都出了问题,在这方世界,无法动用太强的力量,只能借十二仙器的力量护身。 如果自己出手,说不定能把玉清一脉的对手,三清之一的太清灭杀在此。 犹豫了片刻,应龙尊者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念头。 三清、三皇、佛门,那些神明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他不过一介金仙,对神明动了心思,那才是找死。 而且他已在此界下注,投入了大量的本源仙力,一切应以求稳为主,否则唯恐得不偿失。 还是交给玉清师傅他老人家操心吧。 想到这里,应龙尊者不再看向地上的老人,转身就朝着妖族前线的方向飞去。 麒麟王的声音已经消失很久了,恐怕太上已经达成了他的目的。 虽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无可奈何。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百一十章 谋三脉伏应龙(完)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在一众妖族内鬼的掩护下,云鸿志拎着一枚血淋淋的、鸽子蛋大小的珠子,跟在白莲身后一路朝凤皇一脉的地盘跑去。 这一路基本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上百年来,大大小小无数的妖族在人族的掌控之下忍辱负重,全靠“妖皇”这个名号作为支撑着他们活下去的信念,作为他们发心中不灭的光, 所以显然,应龙尊者低估了“妖皇”这个名号在一众妖族心中的份量。 当然,云鸿志现在也并非安全了, —————————— “怎么回事?” 应龙尊者警惕地望着四周,心里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这种感觉太熟悉,就像…… 他将目光朝着四周的空间裂缝望去,这些空间裂缝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锁定了,而且那一道道空间裂缝给他的感觉,有点像…… 在克制他。 “太一轮!?” 应龙尊者又惊又怒,将目光四处打量,此刻,他才留意到地面的官道上有一道瘦小的白袍身影, 那道身影一手托着一座外形宛若小型楼宇的青色小鼎,另一只手托着一个有四方角的圆形轮盘,轮盘之上是一支竖着的、笔状的指针,正对着轮盘悬浮。 “是你?太上!” 应龙尊者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道门有三位尊神,为道门的最高神“三清”。 仙界之上,道门为尊,其余万界众神,如佛教、圣人门下等,皆为道门附庸。 然三清时有不合,尤其如今天界濒临崩溃,诸神有陨落之危,为自身生存,三清间的矛盾日益严重。 十二金仙隶属于“玉清”门下,也有佛教之人,即便“太清”的身份和地位都远非他可比,他也无需看“太清”的脸色。 而且这也并非“太清”真身降临,只不过是“太清”的投影“太上”罢了。 何况……太上还算计了他! 尽管不知道太上的目的,但既然太上出现在了此处,并且协助凤皇一脉的四凶、尊者们对自己出手,说明这一切都是太上的算计! 拖住自己,然后派人去妖族前线做什么? 他怒视着那穿着白袍的老人,不免有些心慌意乱。 “黄龙真人,别来无恙。” 老人静静地望着悬浮在天空之上的黄金巨龙,声音虽轻,但却轻而易举地传遍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于此稍候,待时机合适,我会为你解除禁锢。” 语气平淡却霸道,不容置疑! “李!!!恶!!!” 应龙尊者气得都差点笑出声了: “你是看我玉清一脉无人?” “玉清一脉门人无数。” 老人说道。 “那你安敢如此欺我!莫非想让玉清一脉与太清一脉不死不休?” 应龙尊者开始扯虎皮、拉大旗,表面怒不可遏,其实心里越来越慌张。 道门三清,绝非易于之辈。 如今亲自出手,只是为了拖自己一些时间,好让他的人能去妖族前线对自己的人出手? 那么……出手之后呢? 这个老怪物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越想,应龙尊者越是感觉后脊发寒,迫不及待地就想离开。 “我无恶意,不要误会。” 老人的语气却始终淡淡的,像一碗清茶,清白寡淡。 “好……好!这是你逼我的!” 应龙尊者怒意上脸,气势陡然又上升一截! 金色的火焰遮蔽天空! 黄帝蚩尤大战时,它为助黄帝争帝而于南极杀蚩尤、夸父! 它以尾画地成江、开辟龙门、擒无支祁! 它堪称战绩第一的无双战神! 战绩第一的无双战神,又怎会没有底牌? —————— 白莲与麒麟王这边的战场 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麒麟王受伤不轻,但那白发少女的伤势,却要比他严重得多。 即便如此,那白发少女却始终未曾化形。 这让麒麟王感到有些奇怪,莫非这白发少女是想藏拙? 但藏拙这种事,藏得久了,可就真的变得拙了。 或者……这白发少女的身体出了问题? 一边想着,麒麟王一边将再度冲上来的妖皇远远踢开。 妖皇的修为提升得很快,但战力实在算不上强,若非与自己同为化神,恐怕早就已经被自己踢成烂泥。 对自己来说,这二人中对自己威胁较大的,还是这个白发的少女。 望见这白发少女手中那与身体严重不成比例的关刀再度朝他劈了下来,麒麟王咆哮一声,体外的鳞片燃起了一片黑黝黝的火焰, 火焰凝实,明明是虚幻之物,却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 轰!!! 二者相碰,麒麟王后退数步,踩垮了营帐无数;白发少女却倒飞出去,咳出了一口血来。 (终归是吃了无法化形的亏,这女娃要败了!) 麒麟王又是一脚将趁势上前的妖皇踢开,忽然感到一阵晕眩。 (身上的伤势终归还是有些影响,这一战之后,恐怕又要再养些日子了…… (不过,为什么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麒麟王茫然片刻,忽然脸色剧变,向正朝着自己奔来的妖皇望去。 接连被自己击飞那么多次,为什么现在妖皇还是毫发无伤? 妖皇根本未能有效阻挡多少次自己的攻击,别说妖皇只有六品初期的样子,哪怕六品巅峰,被自己这样爆踢,也应该无力再战才对! 妖皇到底什么情况? 正想着,先前的那种晕眩的感觉再度袭来,麒麟王越发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弱。 他感觉到,身上的伤口处似乎正有什么东西不断地在流失,而且现在被妖皇攻击的位置,此刻竟有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我现在的状态不对……不能再和他们纠缠下去了!) 麒麟王打定了主意! 要跑! 要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 白发少女的关刀又至,麒麟王却顾不得阻挡,扭身便朝着北方逃去! 此刻龙皇在北方,只要得了龙皇庇护,自己便还有机会活下去! 但没跑两步,他便一个踉跄,栽倒在了地上。 他无力地睁大着眼睛,眼睁睁地望着那巨大无比的关刀逐渐占据了他的视野,朝着他的脑袋一点一点,缓慢而又坚定地劈了下去。 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章 回程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怎么回事?” 应龙尊者警惕地望着四周,心里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这种感觉太熟悉,就像…… 他将目光朝着四周的空间裂缝望去,这些空间裂缝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锁定了,而且那一道道空间裂缝给他的感觉,有点像…… 在克制他。 “太一轮!?” 应龙尊者又惊又怒,将目光四处打量,此刻,他才留意到地面的官道上有一道瘦小的白袍身影, 那道身影一手托着一座外形宛若小型楼宇的青色小鼎,另一只手托着一个有四方角的圆形轮盘,轮盘之上是一支竖着的、笔状的指针,正对着轮盘悬浮。 “是你?太上!” 应龙尊者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道门有三位尊神,为道门的最高神“三清”。 仙界之上,道门为尊,其余万界众神,如佛教、圣人门下等,皆为道门附庸。 然三清时有不合,尤其如今天界濒临崩溃,诸神有陨落之危,为自身生存,三清间的矛盾日益严重。 十二金仙隶属于“玉清”门下,也有佛教之人,即便“太清”的身份和地位都远非他可比,他也无需看“太清”的脸色。 而且这也并非“太清”真身降临,只不过是“太清”的投影“太上”罢了。 何况……太上还算计了他! 尽管不知道太上的目的,但既然太上出现在了此处,并且协助凤皇一脉的四凶、尊者们对自己出手,说明这一切都是太上的算计! 拖住自己,然后派人去妖族前线做什么? 他怒视着那穿着白袍的老人,不免有些心慌意乱。 “黄龙真人,别来无恙。” 老人静静地望着悬浮在天空之上的黄金巨龙,声音虽轻,但却轻而易举地传遍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于此稍候,待时机合适,我会为你解除禁锢。” 语气平淡却霸道,不容置疑! “李!!!恶!!!” 应龙尊者气得都差点笑出声了: “你是看我玉清一脉无人?” “玉清一脉门人无数。” 老人说道。 “那你安敢如此欺我!莫非想让玉清一脉与太清一脉不死不休?” 应龙尊者开始扯虎皮、拉大旗,表面怒不可遏,其实心里越来越慌张。 道门三清,绝非易于之辈。 如今亲自出手,只是为了拖自己一些时间,好让他的人能去妖族前线对自己的人出手? 那么……出手之后呢? 这个老怪物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越想,应龙尊者越是感觉后脊发寒,迫不及待地就想离开。 “我无恶意,不要误会。” 老人的语气却始终淡淡的,像一碗清茶,清白寡淡。 “好……好!这是你逼我的!” 应龙尊者怒意上脸,气势陡然又上升一截! 金色的火焰遮蔽天空! 黄帝蚩尤大战时,它为助黄帝争帝而于南极杀蚩尤、夸父! 它以尾画地成江、开辟龙门、擒无支祁! 它堪称战绩第一的无双战神! 战绩第一的无双战神,又怎会没有底牌? —————— 白莲与麒麟王这边的战场 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麒麟王受伤不轻,但那白发少女的伤势,却要比他严重得多。 即便如此,那白发少女却始终未曾化形。 这让麒麟王感到有些奇怪,莫非这白发少女是想藏拙? 但藏拙这种事,藏得久了,可就真的变得拙了。 或者……这白发少女的身体出了问题? 一边想着,麒麟王一边将再度冲上来的妖皇远远踢开。 妖皇的修为提升得很快,但战力实在算不上强,若非与自己同为化神,恐怕早就已经被自己踢成烂泥。 对自己来说,这二人中对自己威胁较大的,还是这个白发的少女。 望见这白发少女手中那与身体严重不成比例的关刀再度朝他劈了下来,麒麟王咆哮一声,体外的鳞片燃起了一片黑黝黝的火焰, 火焰凝实,明明是虚幻之物,却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 轰!!! 二者相碰,麒麟王后退数步,踩垮了营帐无数;白发少女却倒飞出去,咳出了一口血来。 (终归是吃了无法化形的亏,这女娃要败了!) 麒麟王又是一脚将趁势上前的妖皇踢开,忽然感到一阵晕眩。 (身上的伤势终归还是有些影响,这一战之后,恐怕又要再养些日子了…… (不过,为什么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麒麟王茫然片刻,忽然脸色剧变,向正朝着自己奔来的妖皇望去。 接连被自己击飞那么多次,为什么现在妖皇还是毫发无伤? 妖皇根本未能有效阻挡多少次自己的攻击,别说妖皇只有六品初期的样子,哪怕六品巅峰,被自己这样爆踢,也应该无力再战才对! 妖皇到底什么情况? 正想着,先前的那种晕眩的感觉再度袭来,麒麟王越发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弱。 他感觉到,身上的伤口处似乎正有什么东西不断地在流失,而且现在被妖皇攻击的位置,此刻竟有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我现在的状态不对……不能再和他们纠缠下去了!) 麒麟王打定了主意! 要跑! 要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 白发少女的关刀又至,麒麟王却顾不得阻挡,扭身便朝着北方逃去! 此刻龙皇在北方,只要得了龙皇庇护,自己便还有机会活下去! 但没跑两步,他便一个踉跄,栽倒在了地上。 他无力地睁大着眼睛,眼睁睁地望着那巨大无比的关刀逐渐占据了他的视野,朝着他的脑袋一点一点,缓慢而又坚定地劈了下去。 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 应龙尊者燃烧了本源,金色的火焰撑开了天地。 他疯狂地煅烧着周围的空间裂缝,一边挥舞着爪子拍飞了衔尾追来的四凶,一边狠狠地瞪着地上那神情平和的老人。 他在考虑,要不要试试拼死把太上杀了,或者重伤了太上。 三清都出了问题,在这方世界,无法动用太强的力量,只能借十二仙器的力量护身。 如果自己出手,说不定能把玉清一脉的对手,三清之一的太清灭杀在此。 犹豫了片刻,应龙尊者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念头。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章 路遇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那能一样吗?” 云凡 ———————————— 鲲背之上 云凡背负着双手,俯瞰着浩瀚的云海,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若光只是看他的架势,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风采,但配上他身上那一件凉飕飕的短内衬,便显得有些狼狈。 他的背后接连不断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地传到云凡耳边,从云凡那微红的老脸可以看得出,云凡此刻的心情也并非如他表现得那么平静。 “师、师傅!” 片刻之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下来,一道清脆而带着几分扭捏的声音: “我不会穿呀!” “有、有那么难吗!” 云凡勃然大怒: “就往身上一卷,然后衣带一扎,这很难吗!” “可是这个衣服好宽啊!它老是往下滑!” 那声音有些懊恼,光是听声音,便仿佛能看到少女轻皱着眉头,鼓着小嘴,气呼呼的样子。 “那你、那你多打两个结不行吗!?” “不要!可是这样好丑!” “再丑总好过被看到吧!?” “……是师傅的话就没关系。” 那声音小声嘀咕。 “少、少废话!赶紧给我穿上!!” 云凡的脸已经红得像烧起来似的。 “唔……”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片刻之后,那声音说道: “我穿好了!” “……” 云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回转身去,正看到安夏被一件宽大的白袍裹了起来, 她身段苗条、腰肢纤细,被衣带一扎,多出来的衣带飘飘忽忽,几乎要拖到地上去; 肩膀两边垂下的银发如瀑,滑顺光亮得几乎能当成镜子,银发里藏着的颈子细细长长,光滑柔润,却不显瘦削, 小小的瓜子脸蛋整个皱着,似乎还因为白袍的不合身而感到不适。 白袍、银发、牛奶般嫩滑的肌肤,在微微倾洒的阳光下,泛着令人目眩的光芒。 “师傅,我们回去了吗?” 安夏朝身后的环状山脉望了一眼: “这个……炼妖镜,要怎么收起来?” “我也不知道。” 云凡摇了摇头: “不过,既然伶冬没提,估计这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我们先回去再说。” “师傅好像对那个人很信任呢!那个人对师傅一定很重要吧?” 安夏忽然转过身,笑眯眯地望着云凡,一脸天真无邪的神情。 明明只是看似无意的一问,但不知为什么,云凡在这一刻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危险的感觉突如其来,让云凡在片刻之间都有种心悸的错觉, 好在他对危险的直觉,已经敏锐到“洞察入微”的地步,哪怕是一点点的不对劲,他也会下意识地规避! 不过一瞬,他便做出了矢口否认安夏的猜测的决定: “当、当然不是!我跟她不熟,都没见过几次!她只是我一个朋友的爱人罢了!” “唔,原来是这样!” 安夏若有所思。 这一刻,危险的感觉悄悄退去。 云凡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这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竟能让我如此心跳加速…… (莫非…… (莫非我在害怕? (开、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大乘转世,灵识天下无双,有什么东西能让我感到害怕? (错觉,一定是错觉!) 正当云凡强自镇定,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受惊的心灵,好不容易恢复了几分的时候, 突然,他听到安夏冷不丁地幽幽开口: “对了,师傅,上鲲背的时候,是那个女的救了你吧?那时候师傅你是和她一起住的吗?” 嘶—— 云凡脸色微变,心里暗暗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子凉意从脊柱的尾部一路往上蔓延,直直传到脑后根,全身的汗毛在这一刻同时倒竖了起来。 是,或者不是? 该坦诚相见,还是撒谎保平安? 要是撒谎被拆穿了怎么办? 种种念头不断地在云凡脑海涌现,云凡沉默了半晌,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我跟她分房住的。” 话音刚落,云凡感觉到那危险的预感不但没有消散,反倒在这一刹那陡然激增, 他望着面前笑魇如花的安夏,没来由的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于断头台上,那锋锐的刀口距离他的脖颈就只差零点零一公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云凡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就像是脑门上突然亮起了一个大灯泡,智慧的光芒让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深刻而睿智: “其实,她不是人。” “什么?” 安夏显然没想到云凡会这么回答,一下子愣住了。 “她只是一段信息,一段记忆,借着炼妖镜幻化而成的鲲生存,她没有本体,本身是虚幻的,利用灵力构建而成的幻影。” 云凡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可以把她当成……” “咦咦咦咦!!!” 安夏脸色突变,声音突然高了好几个分贝: “师傅!难道她……她是鬼!?” “呃……这个……这个嘛,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但更确切的说,她……” “呜啊啊啊啊好可怕!!!” 云凡话未说完,便感觉到一个娇小的身子扑到了怀里,微微地颤抖着。 “不至于吧?喂!你好歹也是元婴修士,你怕什么鬼啊?” 云凡脸色漆黑如锅底。 “就是好可怕啊!师傅保护我!” “你让我一个连修为都没有的人,保护你一个元婴!?” 云凡差点都被气笑了: “差不多就得了!别抱了,我们准备回去了。” “呜呜……我还是好害怕……” 安夏把脸深埋在云凡怀中,贪婪地呼吸着: “在师傅怀里会给我一种安全感……” “给我适可而止!” 云凡黑着脸试图把安夏推开,本以为要废九牛二虎之力,但没想到轻轻一推,安夏就“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师傅……” 安夏可怜巴巴地望着云凡: “徒儿摔倒了,要抱抱才能起来!” “你哪学来的这破毛病!?赶紧给我起来!” 云凡差点就想破口大骂,好不容易才忍住了,伸手朝安夏拉去。 “我不起来!师傅你之前都一直抱我的!现在不抱了,一定是不喜欢徒儿了!” 安夏将手缩在身后,避开了云凡的手,一双水晶般的眸子水汪汪的,委屈得像被抢了玩具的猫。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三章 局势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在一众妖族内鬼的掩护下,云鸿志拎着一枚血淋淋的、鸽子蛋大小的珠子,跟在白莲身后一路朝凤皇一脉的地盘跑去。 这一路基本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上百年来,大大小小无数的妖族在人族的掌控之下忍辱负重,全靠“妖皇”这个名号作为支撑着他们活下去的信念,作为他们发心中不灭的光, 所以显然,应龙尊者低估了“妖皇”这个名号在一众妖族心中的份量。 当然,云鸿志现在也并非安全了,如果应龙尊者寻到了他们的踪迹,一路尾随而来,没有四凶掩护,云鸿志很可能会丧命于应龙尊者之手。 不过,如果回到凤皇领之后—— 凤皇一脉如今的地盘是原先的真龙领,但被妖皇占据之后,加上“龙皇”的背叛,如今也已经更名为凤皇领。 回到凤皇领之后,应龙尊者便难以轻易对云鸿志等人动手了。 妖皇的身份是一面大旗,应龙尊者如果对凤皇领众妖出手,势必会让妖族前线出现变故,现在妖族前线本就一团乱麻,这种变故若是出现,想必蛮族一方绝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这样的情况不会一直保持下去。 当妖族前线的混乱逐渐平定,应龙尊者腾出手来,就是凤皇一脉要倒霉的时候。 当然,云鸿志也不关心这一点,他关心的是……妖族三大王族本源真意被收集完成,白莲尊者还会兑现她的承诺吗?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云鸿志与凤皇一脉的妖族汇合。 一众凤皇一脉的尊者齐齐向云鸿志道贺,氛围喜气洋洋,不过在他们的眉间,依稀能看到几缕愁绪。 凤皇一脉占了大便宜,妖皇的背叛者麒麟王死于妖皇之手,本应该值得庆贺,但他们也不是蠢妖,都知道这次之后,很可能就是龙皇与凤皇双方开战的标志。 而且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但对底层的妖族来说,杀了麒麟王终归是一件自相残杀的事,此事难免会有损妖皇的名声。 好坏难料。 在一片沉默中,云鸿志与白莲一路回到了凤皇领。 “把他服下去。” 回到妖皇的住所之后,白莲指着云鸿志手中那枚血淋淋的珠子笑着说道。 “不用把他们交给你吗?” 云鸿志问道。 “女娲石选择了你。” 白莲顿了一下,说道: “此神物也并非什么人都可用的,我是妖……妖天生便比人少了一些东西。” 说到这里,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洞悉这世间本质后,我……也有些厌倦了,如今唯一的执念,也仅剩复活我父。 “如今妖族三大皇族血脉的本源真意已落入你手中,你还在犹豫什么?” “……这世间的本质,是什么?” 云鸿志好奇地问道。 “天地皆为棋盘,你我皆为棋子。” “什么意思?” “意思是……” 白莲缓缓地望向天空: “有一个古怪的东西,正在安排我们的命运。” “……” 云鸿志觉得这一刻的白莲有些神神叨叨的,像是一个早已失传的职业——“神棍”。 这种神神叨叨的性格,也难怪白莲说想立教。 “你不相信么?” 白莲笑了笑: “我也不相信,但我可以试着为你证明一下…… “比如说,你绝不会轻易的获得你想要的东西,因为当你获得你想要的东西之后,你的‘故事’就结束了。” “什么意思?” 云鸿志满脸的疑惑。 “每一件神器,都有它存在的意义,如果你利用这件神器获得了你想要的东西,你还会愿意按照命运安排的路去走吗?” 白莲笑道。 “我……还是听不明白。” 云鸿志摇了摇头,满脸的疑惑。 “听不明白没关系,你们人类有一句谚语,叫做‘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现在,只要你把妖族三大皇族血脉的本源真意合而为一,你就可以复活你想复活的人,但你绝对会遭遇意料之外的阻碍,不信你可以试试。” “……” 云鸿志狐疑地望着白莲,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将麒麟王体内的那枚鸽子大的珠子送入了口中。 片刻后,他的皮肤上陡然间浮现出了无数细密的血色纹路,这些纹路细小、扭曲,仿佛像是一种古怪的文字,正在云鸿志的身上复刻着什么东西, 这些血红的纹路越来越密集,几乎将云鸿志染得仿佛一个血人一般。 “呜……呃啊啊啊!!!” 云鸿志扬天咆哮起来,凤皇一脉、麒麟一脉、真龙一脉三大皇族的本源真意尽归于一身之后,仿佛发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海量的信息疯狂的涌入了云鸿志的脑海,几乎将他的脑袋撑爆开来。 白莲默默地以灵力布下屏障,将声音隔绝,盘坐于地,静静地凝视着不断挣扎、咆哮着的云鸿志,面无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云鸿志终于恢复了意识。 “是……是真的!三大皇族血脉的本源真意,真的藏着她的信息!” 刚一苏醒,云鸿志便一脸的喜色: “我……可以复活她了!” “……” 白莲沉默不语。 “谢谢你!” 云鸿志深呼吸数次,向白莲道谢之后,突然手一挥,一道血红的匹练向他身前射出, 这道匹练盘旋、扭曲,渐渐地构建成了一团翻滚的血肉, 这团血肉一点一点的生长,一点一点的膨胀,四肢、皮肤、五官、毛发,渐渐地,一道曼妙的身影便出现在云鸿志的面前。 “阿茹……” 云鸿志的眼神有些迷离,这一刻,即便是他也有些心跳加速。 死者复生,今日要实现了! “只要我把你的记忆还给你,我就可以和你再次相逢……”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闪着明亮的光芒。 那光中蕴含着面前这道身影所有的记忆,赋予肉身记忆之后,便代表着故人的新生。 指尖距离那道曼妙的身影越来越近,云鸿志屏住了呼吸。 但就在这时,一道有些虚无、空幻的声音,陡然间在这方空间震荡起来: “原来是你……偷了我的女娲石?” 话音刚落,云鸿志指尖的光芒转瞬间便消失无踪。 “若想要取回这段信息,亲自来找我要!” 那声音再次响起,声音的来处无根无源,很快便消失无踪。 云鸿志的手指僵在半空,脸色变幻,阴晴不定。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四章 寻路 不知不觉,二人已穿过了云海。 少了云海的隔绝,云海之下的灵气也逐渐变得浓郁起来,虽然现在还不足以让安夏御剑飞行,但再过一段时间,大概就足够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辨别回中洲的方向。 望着这片茫茫大海,云凡突然有些懊恼起来。 早知道自己应该先问一下伶冬,下了云海以后往哪飞的。 最不济,问一下现在鲲停的地方是在哪里,不然要是一路朝九洲的方向背道而驰,一路飞出大海,可未必是好事。 地球是圆的,九洲可不是,飞出去可就回不来了。 想了想,云凡突然眼睛一动,朝着东南方向一指: “那边有个小岛,我们先去那里停一下,然后利用植物学和动物学知识来找到我们要去的方向吧!” “植物学?动物学?师傅又要教徒儿奇怪的知识了吗?” “什、什么奇怪的知识啊?这些都是很有必要、很重要的知识!” 云凡轻咳一声,语气十分严肃: “动植物学是生物学的分支学科,让我们可以更好的开发、利用、改造和保护动植物资源,让植物为人类提供更多的食物、纤维、药物、建筑材料等等,我们也可以从它们身上获得我们急需的信息, “这是一门深奥的学问,这是一门需要刻苦钻研才能有所成就的学问,怎么是奇怪的知识呢?” “噢!原来如此!师傅学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师傅的智慧宽如大海,师傅足智多谋、料事如神!” “……不错!你师傅我便是帅气与智慧的结合,英雄与侠义的化身,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高大威猛,满身皆是才华,人称:山崩地裂,水倒流,鬼见愁是也!” 应对彩虹屁,云凡从来没在怕的。 什么叫三十六计?什么叫“假痴不癫”? 云凡对兵法早已烂熟于心! 果然,安夏仿佛被噎住了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云凡不由得得意一笑,小样的,想捧杀我?这点儿技俩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 嘴角刚勾起一半,云凡突然感觉到背着自己的安夏托着自己的手不轻不重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下。 “师傅……你刚刚好帅呀……” 安夏小声念叨着,从云凡的视角望去,安夏那牛奶般白皙的脸蛋连着细白幼嫩的脖颈此时已经变得一片通红。 “……” 云凡也一下子猛地愣住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安夏做了什么? 我被……非礼了? 我被自己的徒儿调戏了? 大腿处被掐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就像一门攻城锤,不断地轰击着云凡的心脏。 他恼羞成怒! 我云凡前世今生一向是个行得正、站得直的正人君子!教出来的徒弟,怎会如此咸湿! 女孩子家家,怎能如此不矜持! 一定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学坏了! “安夏!你……” “阿呀,师傅,有灵气了,我要加速咯!” 正打算大声呵斥的云凡突然被脸蛋已经红得像烙铁似的安夏出声打断,随后云凡便感觉到了一种急剧的下坠感,胸口一下子像被堵住了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片刻之后,脸色苍白的云凡从安夏的背上跳了下来,痛痛快快地吐了一地。 安夏扶着云凡的手,轻拍着云凡的背,脸色带着几分心虚: “师傅你怎么了?师傅你没事吧?都怪我都怪我,我不应该飞那么快,师傅,你不要生徒儿的气,下次我飞慢点好不好?” “……” 云凡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瞪了安夏一眼,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结果被这事一打岔,之前矫正安夏思想品德教育的气势已经被泄了不少,只好“哼”地一声,打算不跟这个臭小鬼计较。 “诶嘿嘿,师傅不说话,那就是原谅我了!师傅师傅~” 安夏一把抱着云凡的手臂,腻呼呼地说道: “教我用植物学动物……唔……用动物学植物?学动物和植物?反正教我用动物和植物辨认方向吧!” “是植物学和动物学!” 云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指着不远处一个正探头探脑朝着这边望的狗头说道: “看到那条狗了吗?” “看到了!它刚才一直在看我们,好烦哦!” 安夏先是抱怨了一句,随后眼前一亮: “等一下,我好像明白了!植物学、动物学……只要我们知道九洲妖族大致的分布结构和特点,就可以知道这只狗妖是来自于哪个洲的,然后我们就可以判断出我们大致的方位了对不对?” “……” 云凡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嘿嘿嘿!师傅!我是不是说中了呀?” 安夏勾着嘴角扬起俏脸,得意洋洋地对云凡说道。 “那个……其实……” 云凡的脸色变得有些异样。 该不该说? 不说的话,安夏真把事情搞得这么麻烦了怎么办? 但是说了的话……我突然感觉我逼格好低啊…… 犹豫了良久,云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安夏满怀期待的目光中,像牙疼一样呲着牙说道: “你把它锤一顿,锤到它服了,然后问他这里距离哪个洲比较近不就好了?” “……” 安夏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僵住,那白玉般的脸上一下子浮现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植物学? “……动物学?” “对啊,这不就用到了动物学的本质了吗?” “动物学的本质?” “但凡动物,都是不打不老实的,你锤它一顿,它就老实了,你问啥它就说啥,这就是学习的好处,这就是知识的力量,你学会了吗?” “……” 安夏黑着脸朝那探头探脑的狗妖冲了过去。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嗷呜呜呜!咿呜呜喔!汪汪汪呜呜……” 望着远处上演的惨绝人寰的一幕,云凡暗暗地点头。 孺子可教也。 看来要不了多久,安夏就可以深刻掌握动植物学知识,成为新一代的动植物学的大师了。 锤了半盏茶的功夫,安夏黑着脸拎着一条死狗模样的东西走了过来。 啪嗒! 那条被锤得面目全非的死狗摔在地上,望着云凡的目光充满了恐惧。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五章 故人 “徒儿,不是让你先别用‘白金之星’了吗?” 云凡无奈地说道。 “可是师傅,我感觉我跟这套拳法好契合!” 安夏挥了挥白生生的拳头,朝云凡呲牙一笑。 云凡叹了一口气,伸手在安夏的脑袋上点了点,随后朝地上的那条“死狗”踢了一脚: “起来!别装死!” 那狗爬了起来,那狗眼睛又圆又大,一根猩红的舌头耷拉下来,跟着狗喘气不断地抖动着, 它后腿屈着,前腿搭在地上,看上去又可怜又乖巧。 “卖什么萌呢?给我站好了!” 云凡又朝这死狗踢了一脚,将这狗踢得呜呜直叫。 妖族就这点不好,灵智太高了,尤其是这种没什么攻击性的妖族,最是擅长伪装,前世云凡可不止吃了一次亏。 “汪汪……” “说人话!” 云凡又踢了一脚,着重在那条狗脖子上破破烂烂的项圈点了一下,冷笑着说道: “别以为你能瞒得过我,你修为都三品了,已经可以调整发音的结构,而且你身上有人类的痕迹,会不懂得人类说的话?” “……” 那狗表情一僵,随后歪了歪脑袋,一脸天真无邪。 “剁了吧,今晚吃狗肉火锅。” 云凡漠然对安夏说道。 “不要啊汪!!我说!我说人话还不行吗!” 那狗顿时被吓住了,啪地一下站了起来: “不要杀我!” “早这么老实不就好了?” 云凡哼地一声: “说吧,你从哪里来的?这里是哪里?去中洲的方向怎么走?” 顿了顿,他又说道: “我们走的时候,会带上你一起,要是你不老实,路上我们就把你宰了喂鱼!” “汪呜?中洲……中洲是哪?” “……剁了吧,今晚吃狗肉火锅。” “汪!!!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狗脸色变得惨白: “我是从东封洲来的,这辈子没离开过东封洲,又被东封洲的和尚追杀,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中洲啊汪!” “……中洲跟东封洲那么近,你会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啊汪!我成妖之前,一直在一个普通的农户家里看门,成妖以后东封洲的老和尚就开始清扫整个东封洲的妖族,我是拼了命才逃了一条命出来,跑的时候往哪个方向跑都不记得,哪里有机会知道中洲在哪里啊汪!” “……剁了吧,今晚吃狗肉火锅。”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了啊汪!” “我知道啊,既然你不知道,那你就没用了,我把你剁了吃狗肉火锅,有什么问题?” “你!我……我!对了!这座岛上有一个人类!人类比我了解的肯定多!如果问他的话,他一定知道!” “哦,带我去。” “我……” 那狗眼神闪烁,那真诚、踏实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有些狡诈、谨慎起来: “我不带你去!我带你去了,你一定会杀了我汪!!除非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否则……” “……剁了吧,今晚吃狗肉火锅。” “你杀了我就没人给你带路了!” “就这么大个岛,我还要你给我带路?徒儿,动手!” 噗嗤! 安夏缓缓拔出了插在那狗脖子上的剑,然后捏着狗脖子拎起来,对云凡笑道: “师傅,今晚我给你做烤狗肉吃吧!” “那个再说吧,我们先去找找这条死狗说的这座岛上的人在哪里。” 云凡望着四周的环境,慢悠悠地说道。 这座巴掌大的岛,总面积也就几百平方米左右,在高空上要不是他的眼力拔尖,恐怕都没人能找得到这茫茫大海上这么点面积的小岛, 所以想要在这座小岛上找到要找的人,除非这小岛像蓬莱的云顶天宫一样下面别有洞天,不然还是很容易就能找到的。 云凡当先朝着小岛的内围走去。 小岛上光秃秃的,只有几棵孤零零的树,还有满地的碎石,如果一定要说还有什么地方能藏身,或许只有在小岛偏内侧的一座山了。 山上,或者山下住着人? 没过多久,云凡就走到了小山的周围。 山上光秃秃的,山下也是,看上去不像有住人的迹象。 云凡朝四周望了一眼,突然鼻翼动了动,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灵气的味道! 所谓的妖气,便是灵气通过妖的身躯,被妖的身躯过滤后遗留的味道,在这一点上,人的身躯也具备类似的效果,虽然微弱,但如果修为足够高,也可以像妖气一样明显。 他嗅到了灵气的味道,属于人的味道,而且极其浓郁……这代表着,这里潜藏着一名修为强大的修士! 云凡皱了皱眉,打算放弃和这名修士接触。 能让他隔着这么远嗅到味道,说明这人至少也有化神以上的修为了。 安夏虽然是元婴,但境界还不算巩固,就算和自己在“镜中世界”修行了近一年时间,也不过算具备了正常的元婴战力罢了,加上“板红根”或许可以和化神一战,但未必能赢,而且还要兼顾保护自己…… 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不去招惹这个至少化神境界的强者了。 正当云凡准备带着安夏悄悄离开,但就在这时,他猛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将他锁定了。 他对这种锁定的感觉太熟悉了,这是被本源炼化过的神识,唯有达到返虚境界才能拥有的特征。 返虚修士! 尽管那人似乎才刚迈入返虚不久,境界有些不稳,但也足够可怕! “区区返虚,也敢窥伺我!” 云凡紧握着伏羲剑,猛地转过身,朝着气势出现之处怒视,他的灵识不能外放,体内也没有灵力,但只要那人的灵识与自己接触,就会被自己的灵识欺骗。 大乘期的灵识,能不能唬住人? 只要那人不出来看,绝对能唬得住! 要是唬不住,也实在没办法了…… 麻烦就麻烦在,如果自己再次爆发大乘期的力量,自己又要沉寂三年,其他地方还好,云鸿志那边怎么办? 三年时间,蛊雕尊者又不在自己手中,一直等不到自己的消息的凤皇一脉妖族那边,会不会把云鸿志给宰了泄愤? 云凡死死地盯着锁定自己的灵识方向,屏住了呼吸。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六章 琴声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在一处被蔓藤、杂草遮掩的位置,一道身影若隐若现。 那道身影所处的地方幽邃、漆黑,令人望着便感到几分凉意,按山体的倾斜角度看,应该是一个山洞。 云凡并未仔细探查,所以漏过了这个地方,现在仔细观察,才发现这个约四尺的小山洞周围的布置有明显的人工痕迹, ———————— “徒儿,不是让你先别用‘白金之星’了吗?” 云凡无奈地说道。 “可是师傅,我感觉我跟这套拳法好契合!” 安夏挥了挥白生生的拳头,朝云凡呲牙一笑。 云凡叹了一口气,伸手在安夏的脑袋上点了点,随后朝地上的那条“死狗”踢了一脚: “起来!别装死!” 那狗爬了起来,那狗眼睛又圆又大,一根猩红的舌头耷拉下来,跟着狗喘气不断地抖动着, 它后腿屈着,前腿搭在地上,看上去又可怜又乖巧。 “卖什么萌呢?给我站好了!” 云凡又朝这死狗踢了一脚,将这狗踢得呜呜直叫。 妖族就这点不好,灵智太高了,尤其是这种没什么攻击性的妖族,最是擅长伪装,前世云凡可不止吃了一次亏。 “汪汪……” “说人话!” 云凡又踢了一脚,着重在那条狗脖子上破破烂烂的项圈点了一下,冷笑着说道: “别以为你能瞒得过我,你修为都三品了,已经可以调整发音的结构,而且你身上有人类的痕迹,会不懂得人类说的话?” “……” 那狗表情一僵,随后歪了歪脑袋,一脸天真无邪。 “剁了吧,今晚吃狗肉火锅。” 云凡漠然对安夏说道。 “不要啊汪!!我说!我说人话还不行吗!” 那狗顿时被吓住了,啪地一下站了起来: “不要杀我!” “早这么老实不就好了?” 云凡哼地一声: “说吧,你从哪里来的?这里是哪里?去中洲的方向怎么走?” 顿了顿,他又说道: “我们走的时候,会带上你一起,要是你不老实,路上我们就把你宰了喂鱼!” “汪呜?中洲……中洲是哪?” “……剁了吧,今晚吃狗肉火锅。” “汪!!!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狗脸色变得惨白: “我是从东封洲来的,这辈子没离开过东封洲,又被东封洲的和尚追杀,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中洲啊汪!” “……中洲跟东封洲那么近,你会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啊汪!我成妖之前,一直在一个普通的农户家里看门,成妖以后东封洲的老和尚就开始清扫整个东封洲的妖族,我是拼了命才逃了一条命出来,跑的时候往哪个方向跑都不记得,哪里有机会知道中洲在哪里啊汪!” “……剁了吧,今晚吃狗肉火锅。”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了啊汪!” “我知道啊,既然你不知道,那你就没用了,我把你剁了吃狗肉火锅,有什么问题?” “你!我……我!对了!这座岛上有一个人类!人类比我了解的肯定多!如果问他的话,他一定知道!” “哦,带我去。” “我……” 那狗眼神闪烁,那真诚、踏实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有些狡诈、谨慎起来: “我不带你去!我带你去了,你一定会杀了我汪!!除非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否则……” “……剁了吧,今晚吃狗肉火锅。” “你杀了我就没人给你带路了!” “就这么大个岛,我还要你给我带路?徒儿,动手!” 噗嗤! 安夏缓缓拔出了插在那狗脖子上的剑,然后捏着狗脖子拎起来,对云凡笑道: “师傅,今晚我给你做烤狗肉吃吧!” “那个再说吧,我们先去找找这条死狗说的这座岛上的人在哪里。” 云凡望着四周的环境,慢悠悠地说道。 这座巴掌大的岛,总面积也就几百平方米左右,在高空上要不是他的眼力拔尖,恐怕都没人能找得到这茫茫大海上这么点面积的小岛, 所以想要在这座小岛上找到要找的人,除非这小岛像蓬莱的云顶天宫一样下面别有洞天,不然还是很容易就能找到的。 云凡当先朝着小岛的内围走去。 小岛上光秃秃的,只有几棵孤零零的树,还有满地的碎石,如果一定要说还有什么地方能藏身,或许只有在小岛偏内侧的一座山了。 山上,或者山下住着人? 没过多久,云凡就走到了小山的周围。 山上光秃秃的,山下也是,看上去不像有住人的迹象。 云凡朝四周望了一眼,突然鼻翼动了动,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灵气的味道! 所谓的妖气,便是灵气通过妖的身躯,被妖的身躯过滤后遗留的味道,在这一点上,人的身躯也具备类似的效果,虽然微弱,但如果修为足够高,也可以像妖气一样明显。 他嗅到了灵气的味道,属于人的味道,而且极其浓郁……这代表着,这里潜藏着一名修为强大的修士! 云凡皱了皱眉,打算放弃和这名修士接触。 能让他隔着这么远嗅到味道,说明这人至少也有化神以上的修为了。 安夏虽然是元婴,但境界还不算巩固,就算和自己在“镜中世界”修行了近一年时间,也不过算具备了正常的元婴战力罢了,加上“板红根”或许可以和化神一战,但未必能赢,而且还要兼顾保护自己…… 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不去招惹这个至少化神境界的强者了。 正当云凡准备带着安夏悄悄离开,但就在这时,他猛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将他锁定了。 他对这种锁定的感觉太熟悉了,这是被本源炼化过的神识,唯有达到返虚境界才能拥有的特征。 返虚修士! 尽管那人似乎才刚迈入返虚不久,境界有些不稳,但也足够可怕! “区区返虚,也敢窥伺我!” 云凡紧握着伏羲剑,猛地转过身,朝着气势出现之处怒视,他的灵识不能外放,体内也没有灵力,但只要那人的灵识与自己接触,就会被自己的灵识欺骗。 大乘期的灵识,能不能唬住人? 只要那人不出来看,绝对能唬得住! 要是唬不住,也实在没办法了……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七章 结伴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徒儿,不是让你先别用‘白金之星’了吗?” 云凡无奈地说道。 “可是师傅,我感觉我跟这套拳法好契合!” 安夏挥了挥白生生的拳头,朝云凡呲牙一笑。 云凡叹了一口气,伸手在安夏的脑袋上点了点,随后朝地上的那条“死狗”踢了一脚: “起来!别装死!” 那狗爬了起来,那狗眼睛又圆又大,一根猩红的舌头耷拉下来,跟着狗喘气不断地抖动着, 它后腿屈着,前腿搭在地上,看上去又可怜又乖巧。 “卖什么萌呢?给我站好了!” 云凡又朝这死狗踢了一脚,将这狗踢得呜呜直叫。 妖族就这点不好,灵智太高了,尤其是这种没什么攻击性的妖族,最是擅长伪装,前世云凡可不止吃了一次亏。 “汪汪……” “说人话!” 云凡又踢了一脚,着重在那条狗脖子上破破烂烂的项圈点了一下,冷笑着说道: “别以为你能瞒得过我,你修为都三品了,已经可以调整发音的结构,而且你身上有人类的痕迹,会不懂得人类说的话?” “……” 那狗表情一僵,随后歪了歪脑袋,一脸天真无邪。 “剁了吧,今晚吃狗肉火锅。” 云凡漠然对安夏说道。 “不要啊汪!!我说!我说人话还不行吗!” 那狗顿时被吓住了,啪地一下站了起来: “不要杀我!” “早这么老实不就好了?” 云凡哼地一声: “说吧,你从哪里来的?这里是哪里?去中洲的方向怎么走?” 顿了顿,他又说道: “我们走的时候,会带上你一起,要是你不老实,路上我们就把你宰了喂鱼!” “汪呜?中洲……中洲是哪?” “……剁了吧,今晚吃狗肉火锅。” “汪!!!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狗脸色变得惨白: “我是从东封洲来的,这辈子没离开过东封洲,又被东封洲的和尚追杀,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中洲啊汪!” “……中洲跟东封洲那么近,你会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啊汪!我成妖之前,一直在一个普通的农户家里看门,成妖以后东封洲的老和尚就开始清扫整个东封洲的妖族,我是拼了命才逃了一条命出来,跑的时候往哪个方向跑都不记得,哪里有机会知道中洲在哪里啊汪!” “……剁了吧,今晚吃狗肉火锅。”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了啊汪!” “我知道啊,既然你不知道,那你就没用了,我把你剁了吃狗肉火锅,有什么问题?” “你!我……我!对了!这座岛上有一个人类!人类比我了解的肯定多!如果问他的话,他一定知道!” “哦,带我去。” “我……” 那狗眼神闪烁,那真诚、踏实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有些狡诈、谨慎起来: “我不带你去!我带你去了,你一定会杀了我汪!!除非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否则……” “……剁了吧,今晚吃狗肉火锅。” “你杀了我就没人给你带路了!” “就这么大个岛,我还要你给我带路?徒儿,动手!” 噗嗤! 安夏缓缓拔出了插在那狗脖子上的剑,然后捏着狗脖子拎起来,对云凡笑道: “师傅,今晚我给你做烤狗肉吃吧!” “那个再说吧,我们先去找找这条死狗说的这座岛上的人在哪里。” 云凡望着四周的环境,慢悠悠地说道。 这座巴掌大的岛,总面积也就几百平方米左右,在高空上要不是他的眼力拔尖,恐怕都没人能找得到这茫茫大海上这么点面积的小岛, 所以想要在这座小岛上找到要找的人,除非这小岛像蓬莱的云顶天宫一样下面别有洞天,不然还是很容易就能找到的。 云凡当先朝着小岛的内围走去。 小岛上光秃秃的,只有几棵孤零零的树,还有满地的碎石,如果一定要说还有什么地方能藏身,或许只有在小岛偏内侧的一座山了。 山上,或者山下住着人? 没过多久,云凡就走到了小山的周围。 山上光秃秃的,山下也是,看上去不像有住人的迹象。 云凡朝四周望了一眼,突然鼻翼动了动,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灵气的味道! 所谓的妖气,便是灵气通过妖的身躯,被妖的身躯过滤后遗留的味道,在这一点上,人的身躯也具备类似的效果,虽然微弱,但如果修为足够高,也可以像妖气一样明显。 他嗅到了灵气的味道,属于人的味道,而且极其浓郁……这代表着,这里潜藏着一名修为强大的修士! 云凡皱了皱眉,打算放弃和这名修士接触。 能让他隔着这么远嗅到味道,说明这人至少也有化神以上的修为了。 安夏虽然是元婴,但境界还不算巩固,就算和自己在“镜中世界”修行了近一年时间,也不过算具备了正常的元婴战力罢了,加上“板红根”或许可以和化神一战,但未必能赢,而且还要兼顾保护自己…… 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不去招惹这个至少化神境界的强者了。 正当云凡准备带着安夏悄悄离开,但就在这时,他猛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将他锁定了。 他对这种锁定的感觉太熟悉了,这是被本源炼化过的神识,唯有达到返虚境界才能拥有的特征。 返虚修士! 尽管那人似乎才刚迈入返虚不久,境界有些不稳,但也足够可怕! “区区返虚,也敢窥伺我!” 云凡紧握着伏羲剑,猛地转过身,朝着气势出现之处怒视,他的灵识不能外放,体内也没有灵力,但只要那人的灵识与自己接触,就会被自己的灵识欺骗。 大乘期的灵识,能不能唬住人? 只要那人不出来看,绝对能唬得住! 要是唬不住,也实在没办法了…… 麻烦就麻烦在,如果自己再次爆发大乘期的力量,自己又要沉寂三年,其他地方还好,云鸿志那边怎么办? 三年时间,蛊雕尊者又不在自己手中,一直等不到自己的消息的凤皇一脉妖族那边,会不会把云鸿志给宰了泄愤? 云凡死死地盯着锁定自己的灵识方向,屏住了呼吸。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八章 两个和尚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深更半夜,哪来的琴声? 莫非是那个老和尚? 那个老和尚在弹琴? 和尚弹琴这事就不吐槽了,这老和尚大半夜的,弹什么琴呢? 总之,经过这番琴声的干扰,二人间的暧昧气氛一下子被毁得一干二净。 “睡有睡相,要睡觉就好好睡!” 云凡翻身将一脸委屈的安夏放在床板上, 至于修复的方法,云凡不知道,也不关心。 毕竟云凡连炼妖镜的用处都不清楚,对炼妖镜也没什么期待。 当然,些许猜测也是有的。 炼妖镜,听名字便能听得出,这是由“炼妖壶”和“昆仑镜”两样神器的名字组合而成的, 昆仑镜具备可改变自身一定范围的时间的特性,具体范围和改变的幅度未定。 炼妖壶则是可吸纳、炼化天下万物的特性,壶中自有天地。 鲲背上的世界,和“炼妖壶”的壶中世界相似,加上云凡可以利用“炼妖镜”调节鲲背世界中的时间,由此可见,“炼妖镜”应该具备一定的“昆仑镜”和“炼妖壶”的能力。 至于具体的使用方法,还不得而知。 除了炼妖镜外,云凡手中的伏羲剑也有点“组合神器”的意思,从名字上看,伏羲剑是由“伏羲琴”和“轩辕剑”各取其一组合而成, 伏羲琴的效果可操纵人心,效果如何还未知; 轩辕剑代表着力量,也就是近乎无限的灵力。 伏羲剑有引动心魔的作用,显然具备了“伏羲琴”的特性, 至于伏羲剑具备的“锋锐”、“无坚不摧”的特性,这个更像连空间都可划破的无物不破的“盘古斧”,根本不符合“轩辕剑”的特征, 但在云凡看来,这“锋锐”、“无坚不摧”的特点,更像是因为“剑身的锻造技艺高,所以才表现出了这两样特性”的原因,和盘古斧无关, 毕竟盘古斧的特性是“空间”,伏羲剑的“锋锐”、“无坚不摧”,怎么看都和空间没什么关系。 至于为什么伏羲剑没有展示出轩辕剑的特性大概是云凡还未找到窍门。 如果这些东西是前世的自己铸造的 他的目的是什么? 十二魔物,其实云凡并不太看重。 如果神明的算计可以用纯粹的力量来解决,这十二魔物还算有点用,不论是为己所用,或者是摧毁,都有争夺的理由, 但纯粹的力量无法解决问题,摧毁这些魔物 且不论能不能摧毁,就算真能摧毁了,十二魔物也会以投影的方式重现世间。 在云凡在这个世界转世之前,前世的云凡就已经在这个世界布局,封印了十二魔物,制作了十二魔物的仿制品或者是十魔物,有两件魔物十分特殊,即便是前世的自己,也未必能仿造出来。 至于目的 云凡看不透,也不关心。 他只想让这个世界的生活条件变得好一些,等神明们达成了他们的目的,他的日子也不至于太难过。 如果这个世界变成了神明“新身躯”的组成构件,变成了神明的一部分,当神明“斩三尸”时,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都将同时被斩去三尸,以与神明同化。 什么是三尸? 上尸名“踞”,中尸名“踬”,下尸名“蹻”。 有典籍记载,三尸神“一居人头中,令人多思欲,好车马;一居人腹,令人好滋味,恚怒;一居人足令人好色,喜杀”。 词语用得十分严厉,仿佛有三尸神便是十恶不赦的罪过,唯有斩三尸,才能超脱。 但三尸神真正代表着的,是“进步的思想,抗争的勇气,和勤劳的习惯”。 没有服饰车马之欲,如何勤劳努力创造财富? 没有爱恨贪婪之欲,如何鼓起勇气与懦弱做抗争? 没有对美好的渴望,不追求更好的美食,不追求更好的未来,如何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更进一步? 三尸神斩后,此处便成了无欲无求的“长乐净土”,人人安居乐业,没有争斗,没有“八苦”,人人可得长生,不过因为没有了“三尸”,所以人们也不会有子嗣,众生永存,趋于平衡。 这是好事吗? 或许在地球上,受到现代教育的熏陶,得到现代科技的便利,人们会有不同的念头。 但是在九洲,在这个所有人都朝不保夕的地方,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一不小心就莫名其妙地丧了性命的地方,这就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好事。 所以他败了,败得彻底。 一场大战打得天昏地暗,人越来越多,他的人却越来越少,最后仅剩下几个不甘心的人孤军奋战,举世皆敌。 他没有输给神,但输给了人心。 其实打破神明的盘算,也很简单。 提高生活条件,人人吃得饱、穿得暖,安居乐业,让人们不被“斩三尸”后的生活所诱惑,神明的盘算则不攻自破。 然而,“灵气”的存在,让这件事变得遥不可及。 有灵气存在,人与人之间便有了无法调节的强弱之分,阶级壁垒远比因财富差距导致的要坚固、厚实得多。 和“阶层差距”不同,只要有“阶级差距”存在,这个世界就会有压迫和剥削,君不见历朝历代不论明君昏君,百姓皆艰苦,匿户百万比比皆是, 在这样的局势下,生产力与生产关系根本无法相适应,生产关系也不适合生产力发展,也就不用提提高生活条件了。 云凡可以一统天下,就像扶持一个“大齐七星”一样的势力,把整个中洲打下来,但到了那时,云凡就是整个九洲最大的“地主”、“皇帝”,云凡麾下的类似“大齐七星”一样的东西,也会像吸血虫一样疯狂的允吸九洲的鲜血。 如果扶持书院的那几个孩子 谁又能保证,在自己的帮助下,他们不会变成第二个“大齐七星”呢? 难道邬语彤没有看过唯物主义和社会主义吗? 他记载于书籍之上的所有知识,邬语彤都看过,但大齐七星有按他的想法变成他想要的样子吗? 如果没有自己帮助坐镇,这些孩子靠他们自己把火种传递下去了,倒还是有希望的。 第九章 远渡重洋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至于修复的方法,云凡不知道,也不关心。 毕竟云凡连炼妖镜的用处都不清楚,对炼妖镜也没什么期待。 当然,些许猜测也是有的。 炼妖镜,听名字便能听得出,这是由“炼妖壶”和“昆仑镜”两样神器的名字组合而成的, 昆仑镜具备可改变自身一定范围的时间的特性,具体范围和改变的幅度未定。 炼妖壶则是可吸纳、炼化天下万物的特性,壶中自有天地。 鲲背上的世界,和“炼妖壶”的壶中世界相似,加上云凡可以利用“炼妖镜”调节鲲背世界中的时间,由此可见,“炼妖镜”应该具备一定的“昆仑镜”和“炼妖壶”的能力。 至于具体的使用方法,还不得而知。 除了炼妖镜外,云凡手中的伏羲剑也有点“组合神器”的意思,从名字上看,伏羲剑是由“伏羲琴”和“轩辕剑”各取其一组合而成, 伏羲琴的效果可操纵人心,效果如何还未知; 轩辕剑代表着力量,也就是近乎无限的灵力。 伏羲剑有引动心魔的作用,显然具备了“伏羲琴”的特性, 至于伏羲剑具备的“锋锐”、“无坚不摧”的特性,这个更像连空间都可划破的无物不破的“盘古斧”,根本不符合“轩辕剑”的特征, 但在云凡看来,这“锋锐”、“无坚不摧”的特点,更像是因为“剑身的锻造技艺高,所以才表现出了这两样特性”的原因,和盘古斧无关, 毕竟盘古斧的特性是“空间”,伏羲剑的“锋锐”、“无坚不摧”,怎么看都和空间没什么关系。 至于为什么伏羲剑没有展示出轩辕剑的特性大概是云凡还未找到窍门。 如果这些东西是前世的自己铸造的 他的目的是什么? 十二魔物,其实云凡并不太看重。 如果神明的算计可以用纯粹的力量来解决,这十二魔物还算有点用,不论是为己所用,或者是摧毁,都有争夺的理由, 但纯粹的力量无法解决问题,摧毁这些魔物 且不论能不能摧毁,就算真能摧毁了,十二魔物也会以投影的方式重现世间。 在云凡在这个世界转世之前,前世的云凡就已经在这个世界布局,封印了十二魔物,制作了十二魔物的仿制品或者是十魔物,有两件魔物十分特殊,即便是前世的自己,也未必能仿造出来。 至于目的 云凡看不透,也不关心。 他只想让这个世界的生活条件变得好一些,等神明们达成了他们的目的,他的日子也不至于太难过。 如果这个世界变成了神明“新身躯”的组成构件,变成了神明的一部分,当神明“斩三尸”时,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都将同时被斩去三尸,以与神明同化。 什么是三尸? 上尸名“踞”,中尸名“踬”,下尸名“蹻”。 有典籍记载,三尸神“一居人头中,令人多思欲,好车马;一居人腹,令人好滋味,恚怒;一居人足令人好色,喜杀”。 词语用得十分严厉,仿佛有三尸神便是十恶不赦的罪过,唯有斩三尸,才能超脱。 但三尸神真正代表着的,是“进步的思想,抗争的勇气,和勤劳的习惯”。 没有服饰车马之欲,如何勤劳努力创造财富? 没有爱恨贪婪之欲,如何鼓起勇气与懦弱做抗争? 没有对美好的渴望,不追求更好的美食,不追求更好的未来,如何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更进一步? 三尸神斩后,此处便成了无欲无求的“长乐净土”,人人安居乐业,没有争斗,没有“八苦”,人人可得长生,不过因为没有了“三尸”,所以人们也不会有子嗣,众生永存,趋于平衡。 这是好事吗? 或许在地球上,受到现代教育的熏陶,得到现代科技的便利,人们会有不同的念头。 但是在九洲,在这个所有人都朝不保夕的地方,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一不小心就莫名其妙地丧了性命的地方,这就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好事。 所以他败了,败得彻底。 一场大战打得天昏地暗,人越来越多,他的人却越来越少,最后仅剩下几个不甘心的人孤军奋战,举世皆敌。 他没有输给神,但输给了人心。 其实打破神明的盘算,也很简单。 提高生活条件,人人吃得饱、穿得暖,安居乐业,让人们不被“斩三尸”后的生活所诱惑,神明的盘算则不攻自破。 然而,“灵气”的存在,让这件事变得遥不可及。 有灵气存在,人与人之间便有了无法调节的强弱之分,阶级壁垒远比因财富差距导致的要坚固、厚实得多。 和“阶层差距”不同,只要有“阶级差距”存在,这个世界就会有压迫和剥削,君不见历朝历代不论明君昏君,百姓皆艰苦,匿户百万比比皆是, 在这样的局势下,生产力与生产关系根本无法相适应,生产关系也不适合生产力发展,也就不用提提高生活条件了。 云凡可以一统天下,就像扶持一个“大齐七星”一样的势力,把整个中洲打下来,但到了那时,云凡就是整个九洲最大的“地主”、“皇帝”,云凡麾下的类似“大齐七星”一样的东西,也会像吸血虫一样疯狂的允吸九洲的鲜血。 如果扶持书院的那几个孩子 谁又能保证,在自己的帮助下,他们不会变成第二个“大齐七星”呢? 难道邬语彤没有看过唯物主义和社会主义吗? 他记载于书籍之上的所有知识,邬语彤都看过,但大齐七星有按他的想法变成他想要的样子吗? 如果没有自己帮助坐镇,这些孩子靠他们自己把火种传递下去了,倒还是有希望的。 但科技想要发展到足以抗衡灵力的地步,需要时间,漫长而无穷无尽的时间,而且是所有人都可以用得上的科技,而不是自己在前世捣鼓出来的“灵力科技”。 而这些孩子,根本没有时间了。 所以,这些孩子最终的结局也只会 “师傅!我看到大海了!” 突然,安夏的声音打断了云凡的沉思: “我们现在往哪里飞呀?” 第十章 找茬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水果店商铺前 商铺老板抱着那七八岁的孩子,脸色铁青。 水果店里的蛮修们旁若无人地畅谈,不时摘下一枚水果,上嘴就吃。 他对这些蛮宗吃的水果倒不是很在意,卖水果的别的不多,就是水果多,就算把这些水果全送了,倒也无伤大雅,亏那么一点点钱还是可以承受得起的。 但这些蛮宗的修士已经连续待了好几天了,往后还不知道要待多久。 这样下去生意还做不做了? 现在江坡的物价越来越高,高得吓人,凭这水果店的收入,他也只能勉强维持温饱,做其他生意,又没有门路,去外地,大齐七星的掌控能力又差,随时可能掉到什么坑里,死无葬身之地;去大齐七星的工厂好一点的工作也要门路,找别的小家族开的工厂恐怕死得更快 生活很难,生活来源一断,要不了多久自己或许就会变成路边的枯骨,但要是把自己的女儿送出去 蛮宗是什么地方?女儿去了那里,还能有命在吗? 大齐七星的控制力在这一年来急转直下,江坡的秩序逐渐出现了崩坏的迹象。 毕竟移山宗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宗门,是蛮宗,蛮宗里面全都是邪修,要不是因为大齐国师的约束,要不是因为对飞鹤宗的忌惮,加上代表着大齐国师的大齐七星也具备一些威胁他们的能力,他们早就把这可笑的大齐给掀得天翻地覆。 现在尽管移山宗从上到下都有约束的死命令,他们明面上不敢挑起是非,但暗地里搞些小动作,大齐七星负责维护秩序的人一般也不敢管, 毕竟就算现在有人犯了事,也是大齐七星一方的人去找移山宗讨说法,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大齐七星去找移山宗讨说法恐怕没什么意义。 他望着怀里的女儿,鼻子一酸,突然落下泪来: “娃,爹对不起你” “爹” 那女娃大概也清楚了自己今后的命运,那张嘴一下子就扁了: “俺不想跟他们走” “爹没办法,爹也没办法,娃子,你莫耍性子,也别怨爹,爹也想活下去,再不把你送走,爹也活不成了” “” 那女娃只是直勾勾地望着他,似乎不想让他难过,但心里也真的一点也不想跟那些蛮族的人离开。 她害怕他难过,也害怕落到那些人手里,一下子就陷入了两难。 就在这时。 “干嘛呢?干嘛呢!都堵在这里干嘛呢!还给不给人买瓜了?” 修士到了元婴,只要修为稍微深厚一些,就已经基本可以凭自身修为长途飞行,在金丹境界就有些困难。 等到了化神,修士凭自身飞行的速度已经不下于金丹御剑的速度了。 四年过去,法河的修为还在化神,这有些出乎云凡的意料,以法河的资质,四年的时间早就应该突破返虚了。 不过这样也好,安夏的修为已经到了元婴,又是可以御剑的剑修,追上法河不难,倒也不用因为跟不上所以窘迫地让法河飞慢点。 “师傅,我感觉那个老和尚有点奇怪” 安夏抓了抓云凡的袖子,有些犹豫地说道: “感觉他今天和昨天,完全不一样了。” “你留意到了?” 云凡点了点头: “他身上确实有问题,他的神智有些不清醒,昨天至少还可以和我们交流,今天我看他眼神都模糊了,或许被控制了意志” 顿了顿,他又说道: “不过,这和我们无关,秃驴的事,让秃驴自己解决,我们又不是物管,还能管天管地管空气?” “嗯,师傅!” 安夏点了点头: “那我们出发了吗?” “出发吧。” 云凡犹豫了一下,见安夏已经把后背贴了过来,便叹了口气,趴在安夏的背上。 安夏嘴角微勾,好看的眼睛出现了几分狡黠,那不安分、不老实的手又轻轻捏了一下,随后不顾云凡郁闷的抱怨,御剑升空,缀在两个老和尚身后朝着中洲的方向飞去。 中洲距离云凡二人所在的小岛并不算远。 不过三日,中洲的轮廓便已经若隐若现。 “终于回到中洲了!” 云凡趴在安夏的背上,望着那越靠越近的繁华,不由得在心里默默感慨。 四年不见,中洲的城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高楼大厦、灯红酒绿,还有停靠在路边的一辆辆光鲜亮丽的轿车,这些唯有在现代才能看得见的东西,此刻在中洲这个修士为首的世界重现, 唯独不变的,是一个又一个眼神茫然的普通人,正一如既往地、机械般地在安排好的“生活轨道”上来来回回地行走。 飞进了这座中洲北部的城市,这种感觉越是清晰,这里有修士时代的阶级分明,也有现代的光鲜亮丽。 有修士在路边高谈阔论,西装笔挺,又有强者身着长袍,仙风道骨,他们身后都跟着簇拥,有美丽窈窕的女伴,也有阿谀奉承的狗腿子,他们不需要保镖,但也不打算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修士是不沾人间烟火的,比如他们想要什么东西,只需要往那一坐,头也不回地吩咐几声,狗腿子就会让人把东西送过来。 就像那个看中了一间水果摊主怀里那七八岁孩童的一名身上画满了蛮纹的蛮宗修士,叫齐了几十个狗腿子坐在那间水果摊店门口,正高声叫嚣着: “我也讲明、讲道理的嘛,邬家那个臭娘们说城市里不许抢东西,不许抢人,好的嘛,我也没抢东西,也不抢你女儿,我就坐你店门口,你总不能赶人吧?” 这修士倒也没做什么过激的事,但这几十号人往这水果摊一坐,这水果摊老板也就没法做什么生意了。 前世这样的修士,云凡手底下有一大把,当时时局混乱,妖魔肆虐,云凡要依靠这些修士才能与神明对弈,尽管心里厌烦,却也不得不妥协。 有些东西如果真的一竿子打死,就没人替你卖命了。 而且这种无辜的、可怜的人,也不能去救,除非给这一两个人留下属于自己的标记。 第十一章 威胁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可完成 修士到了元婴,只要修为稍微深厚一些,就已经基本可以凭自身修为长途飞行,在金丹境界就有些困难。 等到了化神,修士凭自身飞行的速度已经不下于金丹御剑的速度了。 四年过去,法河的修为还在化神,这有些出乎云凡的意料,以法河的资质,四年的时间早就应该突破返虚了。 不过这样也好,安夏的修为已经到了元婴,又是可以御剑的剑修,追上法河不难,倒也不用因为跟不上所以窘迫地让法河飞慢点。 “师傅,我感觉那个老和尚有点奇怪” 安夏抓了抓云凡的袖子,有些犹豫地说道: “感觉他今天和昨天,完全不一样了。” “你留意到了?” 云凡点了点头: “他身上确实有问题,他的神智有些不清醒,昨天至少还可以和我们交流,今天我看他眼神都模糊了,或许被控制了意志” 顿了顿,他又说道: “不过,这和我们无关,秃驴的事,让秃驴自己解决,我们又不是物管,还能管天管地管空气?” “嗯,师傅!” 安夏点了点头: “那我们出发了吗?” “出发吧。” 云凡犹豫了一下,见安夏已经把后背贴了过来,便叹了口气,趴在安夏的背上。 安夏嘴角微勾,好看的眼睛出现了几分狡黠,那不安分、不老实的手又轻轻捏了一下,随后不顾云凡郁闷的抱怨,御剑升空,缀在两个老和尚身后朝着中洲的方向飞去。 中洲距离云凡二人所在的小岛并不算远。 不过三日,中洲的轮廓便已经若隐若现。 “终于回到中洲了!” 云凡趴在安夏的背上,望着那越靠越近的繁华,不由得在心里默默感慨。 四年不见,中洲的城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高楼大厦、灯红酒绿,还有停靠在路边的一辆辆光鲜亮丽的轿车,这些唯有在现代才能看得见的东西,此刻在中洲这个修士为首的世界重现, 唯独不变的,是一个又一个眼神茫然的普通人,正一如既往地、机械般地在安排好的“生活轨道”上来来回回地行走。 飞进了这座中洲北部的城市,这种感觉越是清晰,这里有修士时代的阶级分明,也有现代的光鲜亮丽。 有修士在路边高谈阔论,西装笔挺,又有强者身着长袍,仙风道骨,他们身后都跟着簇拥,有美丽窈窕的女伴,也有阿谀奉承的狗腿子,他们不需要保镖,但也不打算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修士是不沾人间烟火的,比如他们想要什么东西,只需要往那一坐,头也不回地吩咐几声,狗腿子就会让人把东西送过来。 就像那个看中了一间水果摊主怀里那七八岁孩童的一名身上画满了蛮纹的蛮宗修士,叫齐了几十个狗腿子坐在那间水果摊店门口,正高声叫嚣着: “我也讲明、讲道理的嘛,邬家那个臭娘们说城市里不许抢东西,不许抢人,好的嘛,我也没抢东西,也不抢你女儿,我就坐你店门口,你总不能赶人吧?” 这修士倒也没做什么过激的事,但这几十号人往这水果摊一坐,这水果摊老板也就没法做什么生意了。 前世这样的修士,云凡手底下有一大把,当时时局混乱,妖魔肆虐,云凡要依靠这些修士才能与神明对弈,尽管心里厌烦,却也不得不妥协。 有些东西如果真的一竿子打死,就没人替你卖命了。 而且这种无辜的、可怜的人,也不能去救,除非给这一两个人留下属于自己的标记。 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这些修士背后错综复杂,总会有一两个亲朋好友,而且彼此之间关系都不错,自己一时发了正义春,救了这些无辜的人,没准转头,这家人可能就被悄无声息地灭了一族。 就算在这些人身上留下了“属于自己一方”的标记,那些修士也照样会欺凌下一个、下下一个,永无休止。 无法用规则束缚的武力,则必定会陷于熵增的困境。 不过,今天这一个 倒是可以顺手管管。 云凡朝安夏望了一眼,然后看到安夏愣了一下,疑惑地和她对视。 云凡望着那如水晶般清澈的眼睛,心里暗暗感慨了一声。 人是会变的,要是最开始遇到安夏的时候,估计安夏早就已经冲过去把那个欺凌弱小的修士乱剑砍死了。 这到底是好是坏 还真不好说。 “徒儿” “师傅,我们管不管?” 还未等云凡说完,安夏便眨巴着眼睛问道。 “” 云凡愣了一下,笑了: “我以为你会直接冲上去砍人呢。” “唔” 安夏脸一红,正色道: “我听师傅的,师傅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师傅不让我做什么,肯定有师傅的道理!” “” 云凡望了望那双清澈的眼睛,突然伸手在安夏的脸上捏了一下: “去吧,不过记住,我们不是去救人的,我们是去找移山宗的茬的,去揍他一顿,让他把陆大有叫出来。” 如果童姥再次化身蛟龙肆虐中洲,用伏羲剑也无法震慑的时候,陆大有这样的战力便也是值得利用的工具。 一个用人类做修行资源的宗门,总比一个日食千人、万人的妖要好对付,至少宗门还可以限制,逼他们不用人修行,但妖相对难,因为妖需要摄取人身上的养分,不然会出问题。 “收到!” 安夏郑重地点了点头,风一般地朝那群移山宗的蛮子们杀了过去。 “国师有一颗慈悲之心,令老衲钦佩不已啊!” 法河双手合十,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那是,毕竟我可是佛门世尊,能不慈悲吗?” 云凡笑了笑,说道。 “施主说笑了,老衲已得见大士,得大士指点,知我佛世尊居无穷无尽天,未有法相示下,或许是施主与我佛有缘,那一日才令老衲产生了误会, “若施主有心,可与我一同聆听大士点拨,解脱无穷苦海,得以皈依正道。” 法河缓缓开口,慈眉善目,一派得道高僧模样。 云凡却是心中一沉,幽幽一叹。 黄龙真人他见过了,看来,三大菩萨也已经降临了。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十二章 江坡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对了,童姥呢?” 云凡又问道。 “童姥童姥她老人家在永州” 陆大有脸色一僵,小心翼翼地说道。 “对付童姥,你也要出一份力,没意见吧?” 云凡缓缓地说道。 “对对付童姥?” 陆大有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怎么,” 接连被扇了三个巴掌,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哪怕如今移山宗已有严令,当前大齐七星与飞鹤宗打得水深火热,移山宗必须保持中立,任何大齐七星或者是飞鹤宗的人,移山宗都必须秋毫无犯, 但是可忍、孰不可忍,脸上连着被扇了三个巴掌那种火辣辣的疼痛,几乎冲昏了他的理智! 他猛地站了起来,正要发作,却看到那少女随手一剑,剑气穿透了那西瓜,然后那道剑气就好像一根灵活的绳索,将那西瓜卷了起来: “对了,差点忘了,我们不可以浪费粮食!浪费粮食是不对的 “既然这块瓜是你吃的,你就把它吃完去吧。” “” 那蛮修的脸色一下子就僵住了。 剑气,基本是个筑基剑修都能办得到。 但剑气千变万化,随心而动,这便是至少金丹剑修才有的标志了。 这竟然是一位金丹以上的长老! 他才是筑基啊,一个半拉不死的筑基,去哪里招惹来了这至少金丹境界的长老真人来? 他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就萎了下去,额头冒汗,小声讨好: “是,既然是我吃的,我当然把他吃完,您教训得是!” 他蹲在地上,一边埋头吃瓜,一边小心地朝最外围的一名狗腿子眼神示意。 那狗腿子心领神会,悄悄地就往外溜,慌慌张张,仿佛做贼。 安夏留意到了那狗腿子,微不可察地一笑,又对那蹲在地上的蛮修喊道: “吃!吃完了就给我尝另一个瓜,让我看看甜不甜!” 移山宗 一名三百斤重的蛮子眼神阴鹜,缓缓地站起身。 “好大的胆子!哪怕是飞鹤宗,怎敢如此欺我!” 他缓缓地起身,随手招来一只金鹰,翻身便上座。 这是移山宗宗主曾经使用过的坐骑,如今被赐予他手中,这已经足以证明了他的身份和地位。 他是移山宗宗主的嫡传,身份尊贵的存在。 这里不是江坡,是江坡以北的一座小城。 他就是这座小城的王! 他就是这座小城的脸面! 那蛮修虽然不是他的弟子,但也不是能随便欺辱的无名之辈,事关移山宗的脸面! 他一路风卷残云,灵气冲天,他也是移山宗的金丹长老,所到之处,感受到的全是敬畏的目光。 很快,他就跑到了那水果店的大门前。 他缓缓从金鹰身上跳了下来,一朵狰狞的花张牙舞爪地从他衣袖中钻了出来。 水果店中,一名银发少女缓缓走了出来,她的身后,一只人立而起、近三丈高的红色兔子从她体内钻了出来。 “” 那巴掌大的、可怜巴巴的花妖跟那只三丈高的兔子对视,二者的体型在这一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花妖仿佛七十多岁的老男人勉强撑起了雄风后,推金山、倒玉柱般软了下去,挂在那蛮修手中,像一根煮烂了的面条。 “我” 那蛮修“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脸上突然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 “我,我是来买瓜的,这儿的瓜甜不甜?” 看着被一大群狗腿子加两个疯狂吃瓜的蛮修围在中间的安夏,法河有些惊异地对云凡问道: “方才那个是什么?” “” 云凡没有回答,紧皱着眉头。 “法相”又叫“法天象地”,是渡劫期修士独有的能力,是灵力、本源、灵识结合所化的身躯,更庞大的体型可以同时运转更庞大的灵力,发挥更大的威力,同时也能在四周的空气中汲取转化更多的灵气,就像妖躯一样。 不过妖本身便是依靠灵气赋予了神智,本源有缺,所以妖族无法突破渡劫。 所以前世最终之战,主力全都是人,或者披着妖皮的仙。 所以那时的法相清一色都是人形,云凡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兔型的法相。 能在元婴期修出法相已经很不可思议了,还修出了非人型的法相安夏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凡有些担忧。 过了许久,一阵轰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约六百公斤左右的胖子迈着粗壮如水缸般的腿,抖着一身的腱子肉,浩浩荡荡地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那胖子的脸上先是堆满了愤怒,脸色因愤怒而涨红、扭曲,但看到不远处仿佛旁观者一样的法河、法海、云凡三人,脸色顿时猛地一僵,脸上的愤怒一时间云消雾散。 “云兄弟,云兄弟!老子就觉得今天肯定能碰到好事,老子还寻思是什么事儿,原来是您老人家来了啊!” 移山宗宗主陆大有颤着脸上的肥肉,谄媚地凑到云凡面前: “不知道老子手底下那两个该死的狗东西怎么惹到您老人家了?那俩混账玩意,天天给我惹祸,要我说,就该打,狠狠地打,打烂了他们的脑壳,他们才老实!” “倒也没惹我,这不我徒儿请他们吃瓜呢么?” 云凡微微一笑: “顺便再把你给请过来一起吃,我还有些怕你这一年来修为暴涨,看不起我了,不想认我这个云兄弟了,所以才使了点小手段我想陆真人宽宏大量,肯定不会在意这些小问题的吧?” “当、当然不会在意!云兄弟请老子吃瓜,那是老子的荣幸!老子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在意?” 陆大有那腰越弯越低,那肥胖的身子都快趴在地上了,模样说不出的滑稽。 “行了,现在不用你吃瓜了,跟我回江坡逛逛,我许久没回来了,正好你来当个向导。” 云凡轻轻拍了拍陆大有的脑袋,像拍一条听话的狗。 对付恶人,气势一点都不能弱,你只要口气软了一点,他就觉得你怕了,你心虚了,他就敢变本加厉地欺负你。 但如果你气势足够强大,丝毫不露破绽,他就是你手下最忠诚的狗,敢于替你赴汤蹈火。 第十三章 木雕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接连被扇了三个巴掌,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哪怕如今移山宗已有严令,当前大齐七星与飞鹤宗打得水深火热,移山宗必须保持中立,任何大齐七星或者是飞鹤宗的人,移山宗都必须秋毫无犯, 但是可忍、孰不可忍,脸上连着被扇了三个巴掌那种火辣辣的疼痛,几乎冲昏了他的理智! 他猛地站了起来,正要发作,却看到那少女随手一剑,剑气穿透了那西瓜,然后那道剑气就好像一根灵活的绳索,将那西瓜卷了起来: “对了,差点忘了,我们不可以浪费粮食!浪费粮食是不对的 “既然这块瓜是你吃的,你就把它吃完去吧。” “” 那蛮修的脸色一下子就僵住了。 剑气,基本是个筑基剑修都能办得到。 但剑气千变万化,随心而动,这便是至少金丹剑修才有的标志了。 这竟然是一位金丹以上的长老! 他才是筑基啊,一个半拉不死的筑基,去哪里招惹来了这至少金丹境界的长老真人来? 他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就萎了下去,额头冒汗,小声讨好: “是,既然是我吃的,我当然把他吃完,您教训得是!” 他蹲在地上,一边埋头吃瓜,一边小心地朝最外围的一名狗腿子眼神示意。 那狗腿子心领神会,悄悄地就往外溜,慌慌张张,仿佛做贼。 安夏留意到了那狗腿子,微不可察地一笑,又对那蹲在地上的蛮修喊道: “吃!吃完了就给我尝另一个瓜,让我看看甜不甜!” 移山宗 一名三百斤重的蛮子眼神阴鹜,缓缓地站起身。 “好大的胆子!哪怕是飞鹤宗,怎敢如此欺我!” 他缓缓地起身,随手招来一只金鹰,翻身便上座。 这是移山宗宗主曾经使用过的坐骑,如今被赐予他手中,这已经足以证明了他的身份和地位。 他是移山宗宗主的嫡传,身份尊贵的存在。 这里不是江坡,是江坡以北的一座小城。 他就是这座小城的王! 他就是这座小城的脸面! 那蛮修虽然不是他的弟子,但也不是能随便欺辱的无名之辈,事关移山宗的脸面! 他一路风卷残云,灵气冲天,他也是移山宗的金丹长老,所到之处,感受到的全是敬畏的目光。 很快,他就跑到了那水果店的大门前。 他缓缓从金鹰身上跳了下来,一朵狰狞的花张牙舞爪地从他衣袖中钻了出来。 水果店中,一名银发少女缓缓走了出来,她的身后,一只人立而起、近三丈高的红色兔子从她体内钻了出来。 “” 那巴掌大的、可怜巴巴的花妖跟那只三丈高的兔子对视,二者的体型在这一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花妖仿佛七十多岁的老男人勉强撑起了雄风后,推金山、倒玉柱般软了下去,挂在那蛮修手中,像一根煮烂了的面条。 “我” 那蛮修“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脸上突然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 “我,我是来买瓜的,这儿的瓜甜不甜?” 看着被一大群狗腿子加两个疯狂吃瓜的蛮修围在中间的安夏,法河有些惊异地对云凡问道: “方才那个是什么?” “” 云凡没有回答,紧皱着眉头。 “法相”又叫“法天象地”,是渡劫期修士独有的能力,是灵力、本源、灵识结合所化的身躯,更庞大的体型可以同时运转更庞大的灵力,发挥更大的威力,同时也能在四周的空气中汲取转化更多的灵气,就像妖躯一样。 不过妖本身便是依靠灵气赋予了神智,本源有缺,所以妖族无法突破渡劫。 所以前世最终之战,主力全都是人,或者披着妖皮的仙。 所以那时的法相清一色都是人形,云凡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兔型的法相。 能在元婴期修出法相已经很不可思议了,还修出了非人型的法相安夏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凡有些担忧。 过了许久,一阵轰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约六百公斤左右的胖子迈着粗壮如水缸般的腿,抖着一身的腱子肉,浩浩荡荡地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那胖子的脸上先是堆满了愤怒,脸色因愤怒而涨红、扭曲,但看到不远处仿佛旁观者一样的法河、法海、云凡三人,脸色顿时猛地一僵,脸上的愤怒一时间云消雾散。 “云兄弟,云兄弟!老子就觉得今天肯定能碰到好事,老子还寻思是什么事儿,原来是您老人家来了啊!” 移山宗宗主陆大有颤着脸上的肥肉,谄媚地凑到云凡面前: “不知道老子手底下那两个该死的狗东西怎么惹到您老人家了?那俩混账玩意,天天给我惹祸,要我说,就该打,狠狠地打,打烂了他们的脑壳,他们才老实!” “倒也没惹我,这不我徒儿请他们吃瓜呢么?” 云凡微微一笑: “顺便再把你给请过来一起吃,我还有些怕你这一年来修为暴涨,看不起我了,不想认我这个云兄弟了,所以才使了点小手段我想陆真人宽宏大量,肯定不会在意这些小问题的吧?” “当、当然不会在意!云兄弟请老子吃瓜,那是老子的荣幸!老子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在意?” 陆大有那腰越弯越低,那肥胖的身子都快趴在地上了,模样说不出的滑稽。 “行了,现在不用你吃瓜了,跟我回江坡逛逛,我许久没回来了,正好你来当个向导。” 云凡轻轻拍了拍陆大有的脑袋,像拍一条听话的狗。 对付恶人,气势一点都不能弱,你只要口气软了一点,他就觉得你怕了,你心虚了,他就敢变本加厉地欺负你。 但如果你气势足够强大,丝毫不露破绽,他就是你手下最忠诚的狗,敢于替你赴汤蹈火。 规则束缚不了恶人,但实力可以,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但恶人只会杀你全家。 “云兄弟见外了,给云兄弟做向导,是云兄弟看得起老子,是老子的荣幸!” 陆大有腆着脸谄媚地笑着,像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第十四章 目标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花莺莺感觉到她似乎失去了什么东西。 她敏锐地从一直疼爱她的主人怀中的那银发“仙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缕若有若无的敌意。 就像是遭遇了外来侵略者的野兽,正若隐若现地展示着伟岸的身躯,以对外来入侵者发出警告。 “从主观上讲,自然是没错的,你杀了坏人嘛,他死有余辜,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杀错了人,怎么办?” 云凡朝窗外望去: “比如刚刚看到那个飞鹤宗的弟子,如果是那个黑心的老板给他下了药,想要偷偷杀了他谋夺那飞鹤宗弟子的财产,现在那飞鹤宗弟子只是在报复,你去把飞鹤宗弟子杀了这该怎么算?” “那、那就问清楚” “那如果老板一口咬死了他没下药,你该信谁?” “那查清楚” “那如果是一场误会,其实只是那飞鹤宗弟子误以为老板下了药,你又该怎么办” “” 安夏抱住了脑袋: “呜啊啊啊!好烦啊!!!” “更烦的还在后头,就算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查得一清二楚,你伸张了正义,后来人有样学样,给别人安一个罪名,就可以肆意杀人,抓住了别人犯的错,马上就动手,夺取了那人身上的财物,还美其名曰伸张正义,这算不算真正的正义呢?” “” 安夏从云凡的怀里钻了出来,眼神呆滞: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找到源头,然后铲除源头就可以了。” 灵气不就是这一切的源头么?只可惜铲除不掉啊 云凡笑了笑,说道: “把普通人的地位提升,让普通人也能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等到修士不再是修士,修士也变成了普通人的一员,掌控权力的人,身家富裕的人,贫穷的人,天生残疾的人,天生弱小的人,老人、孩子、女人,都归为普通人的一员, “把权力归还给所有的普通人,每个人就都能拥有平等、选举和被选举的权利,每个人也能拥有人身和信仰的自由,批评、建议、申诉、控告或者检举的权利和取得赔偿的权利,生活保障、社会暴涨和物质帮助的权利, “当然,他们还要履行基本的义务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普通人能拥有与修士对抗的能力的前提,否则修士会逐渐聚拢,变成一个又一个无法控制的小团体 “他们会逐渐脱离掌控,毕竟人人都把我命由我不由天挂在嘴边,没有人喜欢被管控着。” “” 安夏昏昏沉沉地在云凡怀中睡了过去。 远方,江坡邬家遥遥在望。 另一边 花莺莺正趴在桌上,睡得很香。 在她面前摆着两根试管,试管中的溶液正在翻滚。 “唔嗯!” 突然,她猛地惊醒,揉了揉眼睛,朝面前的试管望去。 试管沸腾,逐渐安静了下来,变成了无色透明的液体。 “唔又失败了吗?”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难过: “也是,我现在掌握的知识,还远不足以应付这么大的课题,或许或许主人可以,我不行的” “哼哼,就凭你人类的智慧,也想解析仙人的东西?” 在花莺莺身旁,摆放着一个小木雕,从中传出了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 “就凭你这高中三年级的水准,连我掌握的知识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想解析出灵气的成分,下辈子吧!” “谁是高中三年级啊!你才是高中三年级!” 花莺莺大怒: “人家还是刚上小学的小孩子!” “” 木雕沉默片刻,仿佛牙疼般说道: “你说得都对。” “别废话了!帮我参考一下用什么材料才能更好的承载灵气咦?我的灵石矿呢?” “早就用完了。” “怎么会用完了我一直很节省的” “灵石是稀有物,本就不多,你能有那么多灵石做实验已经很难得了。” “对了,木雕姐姐,你准备要走了吗?” “嗯,一年了,我也差不多该离开了。” 木雕说道: “我的时间不多,该去履行我的使命了。” “那好吧,这些日子里你帮我解决了不少的问题,还真有些舍不得你,等一会有空,我会亲自送你离开。” 花莺莺叹了一口气,从一旁的书架抽出了一本厚厚的书; “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翻翻资料,你再多指点我一些知识怎么样?” “” 刚翻了两页,一位白须老者闯了进来: “花小姐,云仙长回来了,还请去迎接一下。” “哪个云仙长?忙得很,不见不见!” 花莺莺头也不抬,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那白须老者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道: “是云凡,大齐国师,云仙长。” “大齐国师云凡云仙长” 花莺莺猛地抬起头来,水汪汪的眼睛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是主人?主人回来了?” 白须老者笑着点了点头。 “主人!主人” 花莺莺丢下书,迈开两条盈润的腿子朝屋外冲了出去。 邬家客厅 云凡居于上首,望着面前的储物戒指,面色惊异。 “这是孙家的孙蕊在一年前给您留下的东西。” 钟管事陪在一旁,微笑道: “一枚珠子,一根枝条,还有几片体积巨大的龟壳,据说是遗落在了海里,能找回来十分难得。” “确实难得,没想到还被她找回来了,有心了。” 云凡点了点头: “法河法海那两位秃高僧,还有那个死胖子,给他们安排好住处了吗?” “云仙长吩咐,岂有不办好之理?早已为他们安排好了住处,除了陆真人的住处有些麻烦外,其他都没出什么岔子。” 钟管事苦笑起来: “适合陆真人的床,真的不多了” “那死胖子,要不是有灵力调养身躯,我看他活不过五十岁!” 云凡哈哈一笑,又说道; “对了,你有空的话,帮我采一些夹子花的叶子来,我有用。” “没问题,江坡就有很多,现在派人出去,一个时辰就能取回来!” 钟管事犹豫了一下,说道: 第十五章 小事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从主观上讲,自然是没错的,你杀了坏人嘛,他死有余辜,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杀错了人,怎么办?” 云凡朝窗外望去: “比如刚刚看到那个飞鹤宗的弟子,如果是那个黑心的老板给他下了药,想要偷偷杀了他谋夺那飞鹤宗弟子的财产,现在那飞鹤宗弟子只是在报复,你去把飞鹤宗弟子杀了这该怎么算?” “那、那就问清楚” “那如果老板一口咬死了他没下药,你该信谁?” “那查清楚” “那如果是一场误会,其实只是那飞鹤宗弟子误以为老板下了药,你又该怎么办” “” 安夏抱住了脑袋: “呜啊啊啊!好烦啊!!!” “更烦的还在后头,就算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查得一清二楚,你伸张了正义,后来人有样学样,给别人安一个罪名,就可以肆意杀人,抓住了别人犯的错,马上就动手,夺取了那人身上的财物,还美其名曰伸张正义,这算不算真正的正义呢?” “” 安夏从云凡的怀里钻了出来,眼神呆滞: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找到源头,然后铲除源头就可以了。” 灵气不就是这一切的源头么?只可惜铲除不掉啊 云凡笑了笑,说道: “把普通人的地位提升,让普通人也能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等到修士不再是修士,修士也变成了普通人的一员,掌控权力的人,身家富裕的人,贫穷的人,天生残疾的人,天生弱小的人,老人、孩子、女人,都归为普通人的一员, “把权力归还给所有的普通人,每个人就都能拥有平等、选举和被选举的权利,每个人也能拥有人身和信仰的自由,批评、建议、申诉、控告或者检举的权利和取得赔偿的权利,生活保障、社会暴涨和物质帮助的权利, “当然,他们还要履行基本的义务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普通人能拥有与修士对抗的能力的前提,否则修士会逐渐聚拢,变成一个又一个无法控制的小团体 “他们会逐渐脱离掌控,毕竟人人都把我命由我不由天挂在嘴边,没有人喜欢被管控着。” “” 安夏昏昏沉沉地在云凡怀中睡了过去。 远方,江坡邬家遥遥在望。 另一边 花莺莺正趴在桌上,睡得很香。 在她面前摆着两根试管,试管中的溶液正在翻滚。 “唔嗯!” 突然,她猛地惊醒,揉了揉眼睛,朝面前的试管望去。 试管沸腾,逐渐安静了下来,变成了无色透明的液体。 “唔又失败了吗?”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难过: “也是,我现在掌握的知识,还远不足以应付这么大的课题,或许或许主人可以,我不行的” “哼哼,就凭你人类的智慧,也想解析仙人的东西?” 在花莺莺身旁,摆放着一个小木雕,从中传出了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 “就凭你这高中三年级的水准,连我掌握的知识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想解析出灵气的成分,下辈子吧!” “谁是高中三年级啊!你才是高中三年级!” 花莺莺大怒: “人家还是刚上小学的小孩子!” “” 木雕沉默片刻,仿佛牙疼般说道: “你说得都对。” “别废话了!帮我参考一下用什么材料才能更好的承载灵气咦?我的灵石矿呢?” “早就用完了。” “怎么会用完了我一直很节省的” “灵石是稀有物,本就不多,你能有那么多灵石做实验已经很难得了。” “对了,木雕姐姐,你准备要走了吗?” “嗯,一年了,我也差不多该离开了。” 木雕说道: “我的时间不多,该去履行我的使命了。” “那好吧,这些日子里你帮我解决了不少的问题,还真有些舍不得你,等一会有空,我会亲自送你离开。” 花莺莺叹了一口气,从一旁的书架抽出了一本厚厚的书; “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翻翻资料,你再多指点我一些知识怎么样?” “” 刚翻了两页,一位白须老者闯了进来: “花小姐,云仙长回来了,还请去迎接一下。” “哪个云仙长?忙得很,不见不见!” 花莺莺头也不抬,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那白须老者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道: “是云凡,大齐国师,云仙长。” “大齐国师云凡云仙长” 花莺莺猛地抬起头来,水汪汪的眼睛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是主人?主人回来了?” 白须老者笑着点了点头。 “主人!主人” 花莺莺丢下书,迈开两条盈润的腿子朝屋外冲了出去。 邬家客厅 云凡居于上首,望着面前的储物戒指,面色惊异。 “这是孙家的孙蕊在一年前给您留下的东西。” 钟管事陪在一旁,微笑道: “一枚珠子,一根枝条,还有几片体积巨大的龟壳,据说是遗落在了海里,能找回来十分难得。” “确实难得,没想到还被她找回来了,有心了。” 云凡点了点头: “法河法海那两位秃高僧,还有那个死胖子,给他们安排好住处了吗?” “云仙长吩咐,岂有不办好之理?早已为他们安排好了住处,除了陆真人的住处有些麻烦外,其他都没出什么岔子。” 钟管事苦笑起来: “适合陆真人的床,真的不多了” “那死胖子,要不是有灵力调养身躯,我看他活不过五十岁!” 云凡哈哈一笑,又说道; “对了,你有空的话,帮我采一些夹子花的叶子来,我有用。” “没问题,江坡就有很多,现在派人出去,一个时辰就能取回来!” 钟管事犹豫了一下,说道: “云仙长此次回来,是为了飞鹤宗和孙家的事吗?” “什么飞鹤宗和孙家的事?啊,要说借兵,那确实” 云凡正要再说,突然一道娇嫩婉转的声音从内室传了过来: “主人” “啊,是莺莺吗?” 云凡站起身,面露喜色,冷不丁地一道银发身影却突然钻到了他身前: “师傅,要抱抱!” 第十六章 反尔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云凡沉思了良久,叹了口气: “他们现在在哪里对峙?永州?” “是的。” 钟管事回答道。 “等过几天我亲自去一趟永州,解决这个问题,不用担心,小问题罢了。” 云凡点了点头: “” “主人感兴趣吗?主人想看吗?” 花莺莺眼睛一亮,有些激动地说道: “如果主人感兴趣,今晚我可以再做一次实验,嗯不过我没有灵石” “你们是不是克扣了研究资源了?” 云凡斜着眼朝钟管事问道。 花莺莺如果真能做到提取灵石中的灵气,说明花莺莺至少在“合成与分离”这门专业上还算下了点功夫,毕竟你要没点知识基础,你甚至都不知道“分离和提纯的主要方法”是什么这至少有高中的知识水准了。 四年从一个盲变成一个高中水平的研究员,花莺莺的进展在整个中洲应该也算是很快的。 那么花莺莺怎么说也算得上“研究型技术人才”了,而且还捣鼓出了阶段性研究成果, 这样的人才,在掌控着大半个中洲财富的飞鹤宗大本营江坡邬家,再怎么也不该断了研究的资源。 “仙长,最近最近大齐七星与飞鹤宗开战,正处于对峙时期,灵石都拿去前线做战时储备了,江坡江坡实在没多少了。” 这时,一直默默坐在一旁喝茶的钟管事忍不住开口说道: “云仙长此次回来,是为了飞鹤宗和孙家的事吗?” “” 云凡猛地愣住,表情古怪: “啥?你说啥?” “呃仙长不是为了飞鹤宗和孙家的事来的吗?” 钟管事有些犹豫。 “等等,你说什么飞鹤宗和大齐七星打起来了?” 云凡呲了呲牙,一副牙疼的表情: “你们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 钟管事也是一脸奇异: “仙长不知道吗?大齐七星和飞鹤宗都对峙了一年了,这一年里中洲明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仗了。” “不是你们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为什么啊?” 云凡无比地头疼: “好好的干嘛要打架?闲得慌?对了,大齐七星现在这么猛了,都可以跟飞鹤宗硬憾了?” “那倒没有,现在童姥在帮我们,飞鹤宗出手的话,童姥也会出手,所以双方僵持住了。” “” 云凡感到有点头晕: “童姥干嘛要帮你们啊?” “她需要我们帮她找人,很可惜这一年来,我们都没能帮她找到,好在她也不和我们计较。” 钟管事说道: “按照她的说法,她想见的人大概都已经死了,所以她也不强求,能见一面就见一面,不能见的话” 他顿了顿: “据她所说,她的寿命所剩无多,过个一年半载,寿命就差不多耗尽了,如今已经过了一年” “唉!” 云凡揉了揉脑袋: “说吧,你们跟飞鹤宗是怎么对上的?” “是因为灵石。” 钟管事犹豫了一下,说道: “飞鹤宗想要大齐七星的灵石,家主只愿让出六成,所以飞鹤宗灭了孙家,算是给大齐七星的警告,然后,然后” 他有些迟疑,偷偷看了一眼云凡的脸色: “然后孙家报复,炸毁了两仪峰,击杀了飞鹤宗的四长老,重伤了数位长老,彻底将飞鹤宗激怒,随后孙家向大齐七星寻求庇护,大齐七星不得不保护孙家,不然大齐七星顷刻间便会分崩离析” “” 云凡轻轻揉着怀中的安夏的脑袋,仿佛揉着一只银色的猫,将安夏的一头银发揉得乱七八糟,借此派遣烦闷的心情。 在他看来,不论是飞鹤宗、大齐七星,都是自己人,都是与他有相当深的关系的势力,一边是他的宗门,与他关系还不错的师兄弟,一边是他亲手扶持起来的势力,他的谋划、他对未来的唯一寄托,都在这里。 帮哪边? 对他来说,这不是问题,他最擅长的就是权衡利弊、平衡各方,只要摸清了问题的根结,找到了问题的源头,他就可以完美地将问题解决。 这是作为领袖的基本能力,他现在一眼就能看出问题的根源 对灵石资源的争夺。 问题的解决办法也很简单,两边各打八十大板,然后做个老好人,让两边各退一步,有什么需要,就付出一些利益,好好谈,慢慢谈,总能谈妥的。 但这冲突来得莫名其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按照他的想法,庄龙的性格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生平最大的梦想也就是壮大飞鹤宗,从未想过采取什么过激的办法让飞鹤宗揠苗助长, 庄龙领导的飞鹤宗坐镇中洲,就是一个稳固的镇石,能镇得中洲平稳安定,不会出现什么激烈的冲突,哪怕移山宗这种胆大包天之流,也只敢暗地里搞点小动作,绝不敢做事太过火; 而大齐七星的邬语彤,对邬家的感情还算深厚,一门心思只想着将邬家发展壮大,邬语彤本身也是个人才,合纵连横之道也略通一二,对商业的眼光或许有欠缺,但还称得上合格 占有生产要素,依靠经营企业、雇佣劳动者获得利润,这样的人很难评价是好是坏,邬家掌握了太多的权力,没有太多来自资产败落而降低地位的危机感,邬家的产业对于底层工人也未太过火; 但大齐六星为了避免被其他的小势力追赶、替代,必然不断的剥削底层工人的剩余价值以壮大自身的势力和战备,强化对自身势力管理的地区的控制力,这也是无奈之下的必然选择, 而邬语彤为了大齐七星地位的稳固,以及大齐七星的发展壮大,可想而知,也必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暗中推波助澜,这才能让大齐七星在大齐具备绝对的掌控权, 也正因如此,飞鹤宗才会逼迫大齐七星交出大齐七星所取得的灵石矿,而不是飞鹤宗将灵石矿据为己有,半颗都不愿分给大齐七星。 第十七章 提取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主人感兴趣吗?主人想看吗?” 花莺莺眼睛一亮,有些激动地说道: “如果主人感兴趣,今晚我可以再做一次实验,嗯不过我没有灵石” “你们是不是克扣了研究资源了?” 云凡斜着眼朝钟管事问道。 花莺莺如果真能做到提取灵石中的灵气,说明花莺莺至少在“合成与分离”这门专业上还算下了点功夫,毕竟你要没点知识基础,你甚至都不知道“分离和提纯的主要方法”是什么这至少有高中的知识水准了。 四年从一个盲变成一个高中水平的研究员,花莺莺的进展在整个中洲应该也算是很快的。 那么花莺莺怎么说也算得上“研究型技术人才”了,而且还捣鼓出了阶段性研究成果, 这样的人才,在掌控着大半个中洲财富的飞鹤宗大本营江坡邬家,再怎么也不该断了研究的资源。 “仙长,最近最近大齐七星与飞鹤宗开战,正处于对峙时期,灵石都拿去前线做战时储备了,江坡江坡实在没多少了。” 这时,一直默默坐在一旁喝茶的钟管事忍不住开口说道: “云仙长此次回来,是为了飞鹤宗和孙家的事吗?” “” 云凡猛地愣住,表情古怪: “啥?你说啥?” “呃仙长不是为了飞鹤宗和孙家的事来的吗?” 钟管事有些犹豫。 “等等,你说什么飞鹤宗和大齐七星打起来了?” 云凡呲了呲牙,一副牙疼的表情: “你们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 钟管事也是一脸奇异: “仙长不知道吗?大齐七星和飞鹤宗都对峙了一年了,这一年里中洲明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仗了。” “不是你们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为什么啊?” 云凡无比地头疼: “好好的干嘛要打架?闲得慌?对了,大齐七星现在这么猛了,都可以跟飞鹤宗硬憾了?” “那倒没有,现在童姥在帮我们,飞鹤宗出手的话,童姥也会出手,所以双方僵持住了。” “” 云凡感到有点头晕: “童姥干嘛要帮你们啊?” “她需要我们帮她找人,很可惜这一年来,我们都没能帮她找到,好在她也不和我们计较。” 钟管事说道: “按照她的说法,她想见的人大概都已经死了,所以她也不强求,能见一面就见一面,不能见的话” 他顿了顿: “据她所说,她的寿命所剩无多,过个一年半载,寿命就差不多耗尽了,如今已经过了一年” “唉!” 云凡揉了揉脑袋: “说吧,你们跟飞鹤宗是怎么对上的?” “是因为灵石。” 钟管事犹豫了一下,说道: “飞鹤宗想要大齐七星的灵石,家主只愿让出六成,所以飞鹤宗灭了孙家,算是给大齐七星的警告,然后,然后” 他有些迟疑,偷偷看了一眼云凡的脸色: “然后孙家报复,炸毁了两仪峰,击杀了飞鹤宗的四长老,重伤了数位长老,彻底将飞鹤宗激怒,随后孙家向大齐七星寻求庇护,大齐七星不得不保护孙家,不然大齐七星顷刻间便会分崩离析” “” 云凡轻轻揉着怀中的安夏的脑袋,仿佛揉着一只银色的猫,将安夏的一头银发揉得乱七八糟,借此派遣烦闷的心情。 在他看来,不论是飞鹤宗、大齐七星,都是自己人,都是与他有相当深的关系的势力,一边是他的宗门,与他关系还不错的师兄弟,一边是他亲手扶持起来的势力,他的谋划、他对未来的唯一寄托,都在这里。 帮哪边? 对他来说,这不是问题,他最擅长的就是权衡利弊、平衡各方,只要摸清了问题的根结,找到了问题的源头,他就可以完美地将问题解决。 这是作为领袖的基本能力,他现在一眼就能看出问题的根源 对灵石资源的争夺。 问题的解决办法也很简单,两边各打八十大板,然后做个老好人,让两边各退一步,有什么需要,就付出一些利益,好好谈,慢慢谈,总能谈妥的。 但这冲突来得莫名其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按照他的想法,庄龙的性格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生平最大的梦想也就是壮大飞鹤宗,从未想过采取什么过激的办法让飞鹤宗揠苗助长, 庄龙领导的飞鹤宗坐镇中洲,就是一个稳固的镇石,能镇得中洲平稳安定,不会出现什么激烈的冲突,哪怕移山宗这种胆大包天之流,也只敢暗地里搞点小动作,绝不敢做事太过火; 而大齐七星的邬语彤,对邬家的感情还算深厚,一门心思只想着将邬家发展壮大,邬语彤本身也是个人才,合纵连横之道也略通一二,对商业的眼光或许有欠缺,但还称得上合格 占有生产要素,依靠经营企业、雇佣劳动者获得利润,这样的人很难评价是好是坏,邬家掌握了太多的权力,没有太多来自资产败落而降低地位的危机感,邬家的产业对于底层工人也未太过火; 但大齐六星为了避免被其他的小势力追赶、替代,必然不断的剥削底层工人的剩余价值以壮大自身的势力和战备,强化对自身势力管理的地区的控制力,这也是无奈之下的必然选择, 而邬语彤为了大齐七星地位的稳固,以及大齐七星的发展壮大,可想而知,也必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暗中推波助澜,这才能让大齐七星在大齐具备绝对的掌控权, 也正因如此,飞鹤宗才会逼迫大齐七星交出大齐七星所取得的灵石矿,而不是飞鹤宗将灵石矿据为己有,半颗都不愿分给大齐七星。 双方实力相辅相成,也将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保持相对平衡,直到飞鹤宗发展壮大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像当初的七曜宗一样,当对资源的需求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双方才会爆发冲突; 但现在双方的冲突却莫名其妙的提前了,这绝不是无缘无故,必然有原因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庄龙的野心急剧膨胀? 第十八章 实验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花莺莺的实验室 由于花莺莺身份的特殊性,加上花莺莺对数理化专业的学习进展远超同辈,所以邬家专门为花莺莺配备了一个化学实验室 当然设备和地球的化学实验室比起来相对有些简陋,只有一些制作要求相对简单的,诸如光谱分析仪、离心机、恒温设备等等。 “不错不错!” 云凡从安夏手中接过那碗黑糊糊的东西,又从一旁取了一碗蜂蜜撒了上去: “正巧刚刚用剩的蜂蜜还有,配这个正好。” 顿了顿,他又皱起了眉头: “对了,这里刚刚炒过烟草,烟雾对身体不好,你先到别处去,别来靠近这里。” “好!” 安夏乖巧地点了点头,转回身去正要往外走,脚步突然一顿,眉头皱了起来。 她回过身望着云凡,眼神锐利: “师傅,这里的烟雾对身体不好,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 “啊,这” 云凡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我在做一些不重要的小事,这和你无关,你赶紧离开这里吧。” “不重要的小事?” 安夏朝云凡炒烟丝的锅里望了一眼: “是炒什么菜吗?” “这个这个不是吃的,你别管那么多,好了,别在这待着,回去吧。” 云凡揉了揉安夏的脑袋,小声劝说。 “可是你说这个烟雾对身体不好!” 安夏紧皱着眉头: “师傅要制作什么毒药吗?” “倒倒也不是毒药,这个是” “我好像见过!” 安夏眼神陡然变得犀利起来: “我记得师傅以前在青云峰上炒过这个东西,然后用白色的纸卷起来,然后放在嘴里,用火点燃,然后将烟雾吸入口中 “这个烟雾是对身体不好的东西吗?” “啊?这个” 云凡语气一滞,看到安夏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危险,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慌乱,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说道: “其实,这个东西是制作的时候,可能会对身体有一些危害,但是使用的时候对身体是无害的,所以你快回去,一会等制作好了,我再去找你好不好?” “师傅” 安夏狐疑地望着云凡那温和的笑脸,静静地望了半晌,望得云凡越望越心虚,脸上的那笑容越看越假。 “师傅,我也要试试!” 突然,安夏猛地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试试什么?” 云凡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 “我也要把这东西用白色的纸卷起来,然后放在嘴里,用火点燃,然后将烟雾吸入口中” “不行!!!” 云凡的脸色剧变,因愤怒而涨红: “你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可以学抽烟!?” “抽烟?可是师傅也抽烟了!师傅抽得,徒儿抽不得?” “你你,岂有此理,你要是敢抽烟,我打断你的腿!” “我就抽!师傅抽,我也抽,我不管!” 安夏眼神中闪现出一缕狡黠的眼神: “还是说,这个东西不像师傅说的使用的时候对身体是无害的一样,其实还是伤身的,对不对?对身体有害,不然师傅你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 “这这” 云凡哑口无言,他眼神闪烁,沉默了半晌,随后将目光从安夏身上移开,结结巴巴地说道: “反反正你不、不能抽烟!你敢抽、你敢抽,我打死你!” “好,我不抽!” 安夏猛地抓住了云凡的双手,咧嘴笑了起来: “师傅也不许抽!” “哪、哪有这样的道理!我抽不抽,关你什么事?” 云凡瞪着眼睛,语气凭空高了两度。 “那我也抽。” “你不许抽!你敢抽烟我打断你的腿!” “我抽不抽,关你什么事?”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你师傅!怎么不关我事?” “可我也是你徒儿呀!做徒儿的要对师傅好,本就天经地义!这东西对身体有害,我怎能让师傅受伤!” “这这不是受伤,这是我跟你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那就是师傅也不知道,所以这东西对身体有没有害,其实师傅也不知道!” 安夏伸手朝被云凡铲出来的烟丝抓去: “今天这烟,我抽定了!” “不许抽!” 云凡一把将安夏拉住,气急败坏地说道: “这东西确实有害!而且对身体损害极大,里面有名为尼古丁的慢性毒,长期使用会对喉咙和肺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还可能会患上一种难以治愈的病,很容易就死!你不许抽!” “这东西危害这么大?” 安夏一愣,下意识地离烟草远了些。 “没错!好好想想,师傅会害你吗?” 云凡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那师傅也不许抽了!” 安夏认真地说道: “我不想让师傅受到任何伤害我希望师傅健健康康的,所以师傅,不要再抽烟了。” “好,好,我答应你还不行嘛?” 云凡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 “我不抽,说不抽就不抽,你先回去,好不好?” “我先回去?那师傅呢?” 安夏问道。 “我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云凡顾左右而言他,表情有些不自然。 “师傅,你想干嘛?” 安夏虚着眼,突然说道: “该不会是想趁我走了以后,偷偷吃这东西吧?” “怎、怎么可能?你师傅我是这样的人吗?” 云凡涨红了脸,气得跳脚。 “当然不是!我相信师傅!” 安夏眯着眼睛微笑: “我来帮师傅把这东西毁了吧!不能再让这东西害人了!” “这没必要吧?好歹也是钟管事派人辛辛苦苦找回来的” “辛辛苦苦了一个时辰?找来了一斤多?” 安夏浅笑依旧。 “这” 云凡眼神剧烈闪烁,内心迟疑不已。 “莫非师傅是想趁徒儿走了,再偷偷吃这东西?” 安夏朝云凡凑近了几步,目光已经变得极其危险。 “当当然不主要是在这里在这里烧或许会影响环境啊,钟管事!” 云凡已方寸大乱,陡然看到一道苍老的身影走了进来,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高呼道: “钟管事!过来过来!” 第十九章 灵气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不错不错!” 云凡从安夏手中接过那碗黑糊糊的东西,又从一旁取了一碗蜂蜜撒了上去: “正巧刚刚用剩的蜂蜜还有,配这个正好。” 顿了顿,他又皱起了眉头: “对了,这里刚刚炒过烟草,烟雾对身体不好,你先到别处去,别来靠近这里。” “好!” 安夏乖巧地点了点头,转回身去正要往外走,脚步突然一顿,眉头皱了起来。 她回过身望着云凡,眼神锐利: “师傅,这里的烟雾对身体不好,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 “啊,这” 云凡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我在做一些不重要的小事,这和你无关,你赶紧离开这里吧。” “不重要的小事?” 安夏朝云凡炒烟丝的锅里望了一眼: “是炒什么菜吗?” “这个这个不是吃的,你别管那么多,好了,别在这待着,回去吧。” 云凡揉了揉安夏的脑袋,小声劝说。 “可是你说这个烟雾对身体不好!” 安夏紧皱着眉头: “师傅要制作什么毒药吗?” “倒倒也不是毒药,这个是” “我好像见过!” 安夏眼神陡然变得犀利起来: “我记得师傅以前在青云峰上炒过这个东西,然后用白色的纸卷起来,然后放在嘴里,用火点燃,然后将烟雾吸入口中 “这个烟雾是对身体不好的东西吗?” “啊?这个” 云凡语气一滞,看到安夏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危险,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慌乱,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说道: “其实,这个东西是制作的时候,可能会对身体有一些危害,但是使用的时候对身体是无害的,所以你快回去,一会等制作好了,我再去找你好不好?” “师傅” 安夏狐疑地望着云凡那温和的笑脸,静静地望了半晌,望得云凡越望越心虚,脸上的那笑容越看越假。 “师傅,我也要试试!” 突然,安夏猛地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试试什么?” 云凡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 “我也要把这东西用白色的纸卷起来,然后放在嘴里,用火点燃,然后将烟雾吸入口中” “不行!!!” 云凡的脸色剧变,因愤怒而涨红: “你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可以学抽烟!?” “抽烟?可是师傅也抽烟了!师傅抽得,徒儿抽不得?” “你你,岂有此理,你要是敢抽烟,我打断你的腿!” “我就抽!师傅抽,我也抽,我不管!” 安夏眼神中闪现出一缕狡黠的眼神: “还是说,这个东西不像师傅说的使用的时候对身体是无害的一样,其实还是伤身的,对不对?对身体有害,不然师傅你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 “这这” 云凡哑口无言,他眼神闪烁,沉默了半晌,随后将目光从安夏身上移开,结结巴巴地说道: “反反正你不、不能抽烟!你敢抽、你敢抽,我打死你!” “好,我不抽!” 安夏猛地抓住了云凡的双手,咧嘴笑了起来: “师傅也不许抽!” “哪、哪有这样的道理!我抽不抽,关你什么事?” 云凡瞪着眼睛,语气凭空高了两度。 “那我也抽。” “你不许抽!你敢抽烟我打断你的腿!” “我抽不抽,关你什么事?”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你师傅!怎么不关我事?” “可我也是你徒儿呀!做徒儿的要对师傅好,本就天经地义!这东西对身体有害,我怎能让师傅受伤!” “这这不是受伤,这是我跟你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那就是师傅也不知道,所以这东西对身体有没有害,其实师傅也不知道!” 安夏伸手朝被云凡铲出来的烟丝抓去: “今天这烟,我抽定了!” “不许抽!” 云凡一把将安夏拉住,气急败坏地说道: “这东西确实有害!而且对身体损害极大,里面有名为尼古丁的慢性毒,长期使用会对喉咙和肺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还可能会患上一种难以治愈的病,很容易就死!你不许抽!” “这东西危害这么大?” 安夏一愣,下意识地离烟草远了些。 “没错!好好想想,师傅会害你吗?” 云凡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那师傅也不许抽了!” 安夏认真地说道: “我不想让师傅受到任何伤害我希望师傅健健康康的,所以师傅,不要再抽烟了。” “好,好,我答应你还不行嘛?” 云凡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 “我不抽,说不抽就不抽,你先回去,好不好?” “我先回去?那师傅呢?” 安夏问道。 “我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云凡顾左右而言他,表情有些不自然。 “师傅,你想干嘛?” 安夏虚着眼,突然说道: “该不会是想趁我走了以后,偷偷吃这东西吧?” “怎、怎么可能?你师傅我是这样的人吗?” 云凡涨红了脸,气得跳脚。 “当然不是!我相信师傅!” 安夏眯着眼睛微笑: “我来帮师傅把这东西毁了吧!不能再让这东西害人了!” “这没必要吧?好歹也是钟管事派人辛辛苦苦找回来的” “辛辛苦苦了一个时辰?找来了一斤多?” 安夏浅笑依旧。 “这” 云凡眼神剧烈闪烁,内心迟疑不已。 “莫非师傅是想趁徒儿走了,再偷偷吃这东西?” 安夏朝云凡凑近了几步,目光已经变得极其危险。 “当当然不主要是在这里在这里烧或许会影响环境啊,钟管事!” 云凡已方寸大乱,陡然看到一道苍老的身影走了进来,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高呼道: “钟管事!过来过来!” “仙长找我有何吩咐?” 钟管事缓缓踱步,走到了云凡身前。 “帮我个忙,帮我把这些东西处理掉!” 云凡咬着后槽牙,一边给钟管事使眼色,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 第二十章 新的目标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灵石研磨成粉末后,花莺莺将大部分的灵石粉末贴上标签封存,随后将剩余的一部分粉末倒入了试管中,加入清水搅拌至浑浊。 随后,花莺莺从身后的冰柜中取出了一支装着红色液体的试管,将红色的液体倒入了溶液中。 “等一下,这是什么?” 云凡有些好奇地问。 “是血液哦!” 花莺莺一边专注地望着逐渐出现变色现象的溶液,对云凡说道: “这是我拜托钟管事取的” 花莺莺的实验室 由于花莺莺身份的特殊性,加上花莺莺对数理化专业的学习进展远超同辈,所以邬家专门为花莺莺配备了一个化学实验室 当然设备和地球的化学实验室比起来相对有些简陋,只有一些制作要求相对简单的,诸如光谱分析仪、离心机、恒温设备、高温锻造炉、粉碎机等等。 现在灵石还未送来,花莺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好先调试设备,做诸如试管消毒一类的工作。 在实验台旁,留意到花莺莺将高温锻造炉升起熊熊大火,一系列仪器轰轰隆隆地颤动起来, 木雕周边忽然产生了几缕微不可察的波动。 “你心情好像很不好。” 它轻声说道。 “有吗?没有啊。” 花莺莺尝试着将离心机开启,离心机内疯狂的旋转着。 高温锻造炉是这座简易离心机的动力源,这座高温锻造炉运转时消耗的能量巨大,甚至用灵石都有些难以为继,此时大齐七星对电能的利用已经到了一定的水准,但还不足以大功率的供给,有时会出现断断续续地现象,所以实验室最主要利用的能源还是火能。 “你瞒不过我的,你的情绪已经写在你的脸上,那种名为失去的痛苦,我很清楚!” 木雕身周荡起了阵阵的涟漪: “我可以让你回到过去我有一件宝物,可以让你回溯时光,回到你珍惜的那些岁月,你可以在那段快乐的时光一直生活下去,你不用再承受现在的这种痛苦。” “啧!” 花莺莺突然抬起头来,鄙夷地望着木雕: “这世上没有缺了什么就活不下去的,只有懦弱的家伙才会一直活在回忆里,过去的事已经过去,那就让它过去,没有了他,难道生活就过不去了吗? “是,我以前是很依赖他,但那是因为我还小,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现在我已经长大了,还要哭哭啼啼地盼望他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她将离心机按停,见设备运转一切正常,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道: “他不是我对未来的唯一寄托,我可以选择的人生有很多,比如成为科研道路的先驱,或者钻研商品研发,成为邬姐姐的得力臂助 “如果因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死要活的,那干脆去死好了。” 说着,她端起一旁的茶壶,慢悠悠地倒了一壶茶,嘴角渐渐勾起了一个迷人的弧度,活像是一个偷鸡的贼: “何况,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什么更好的选择?” “变得更优秀,让他依赖我,然后等他喜欢我的时候,我偏偏要自己一个人过谁叫他选了那个银色头发的女孩子,没选我?我花莺莺也很优秀的好吧!” “你变得自信了许多。” “人是会长大的嘛!” “好吧。” 木雕周围的波动悄悄平息,似乎有些遗憾。 沉寂了片刻,木雕突然又开口说道: “对了,我不是说,我要走了吗?” “现在?” 花莺莺一愣。 “没错,这时候差不多了。” 木雕缓缓地说道: “我找到了一个候选人,他非常符合我对候选人的要求,我希望你能将我送到他手中,作为这一年里我为你答疑解惑的回报。” “候选人?” 花莺莺的身子僵了一下,说道: “什么候选人?他在哪里,是什么样的?你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最近邬家来的客人,我能感觉到他十分强大,我可以肯定,他必定是我选中的候选人就把我送到最强大的那个人手中吧。” 木雕缓缓地说道。 “最强大的那个人?” 花莺莺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抓住了木雕,凑到脸前,微笑着说道: “你要找的人是我主人,对吧?” “你的主人?哪个是你主人?” 木雕似乎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没关系,你不用关心谁是我主人。” 花莺莺轻轻打开了粉碎机,笑得单纯且美好: “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什么东西哦,木雕姐姐。” 这是一个结构简单的粉碎机,不过材质却十分上等,粉碎腔的齿轮与周围的部件,都是专门经手飞鹤宗的公孙玉明炼制过的,虽然制作得不算精良,但优良的材质弥补了一切缺点。 “你出尔反尔” 木雕的声音渐渐消失,粉碎机中两边的齿轮像两排狰狞的牙齿,一点一点地将木雕吞没。 “莺莺才没有出尔反尔一切都是你自己想的哦!” 花莺莺将木雕被搅得破碎的残躯重复搅碎,随后将这些残躯丢进了另一台更小型的粉碎机中。 这是一台打粉专用的粉碎机,可以将细碎的材料打碎成细粉。 一分钟后,花莺莺将打得粉碎的木雕粉末倒了出来,取一部分加入清水搅拌溶解后,从身后的冷藏柜中取出了一管红色的液体,倒入了溶液中。 静置片刻,花莺莺将溶液倒入了离心机中。 许久之后,花莺莺将被离心机处理过的溶液倒入试管中,随后溶液很快便浑浊,花莺莺观察了片刻,溶液也没有出现沸腾现象。 “奇怪木雕里莫非没有灵气吗?” 花莺莺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忘了试管许久,良久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撕了一张标签草草地写了几行字贴在试管上,然后将试管封存,又将木雕剩下的粉末打包在一个密封的盒子中,贴了标签后和试管一同锁到了冰柜中。 “设备运转正常,仪器准备充分就等主人来看莺莺了!” 花莺莺双手捧着脸蛋,秋水般的眼眸眯了起来,脑袋左右轻摇,望着说不出的可爱。 第二十一章 设伏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花莺莺的实验室 由于花莺莺身份的特殊性,加上花莺莺对数理化专业的学习进展远超同辈,所以邬家专门为花莺莺配备了一个化学实验室 当然设备和地球的化学实验室比起来相对有些简陋,只有一些制作要求相对简单的,诸如光谱分析仪、离心机、恒温设备、高温锻造炉、粉碎机等等。 现在灵石还未送来,花莺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好先调试设备,做诸如试管消毒一类的工作。 在实验台旁,留意到花莺莺将高温锻造炉升起熊熊大火,一系列仪器轰轰隆隆地颤动起来, 木雕周边忽然产生了几缕微不可察的波动。 “你心情好像很不好。” 它轻声说道。 “有吗?没有啊。” 花莺莺尝试着将离心机开启,离心机内疯狂的旋转着。 高温锻造炉是这座简易离心机的动力源,这座高温锻造炉运转时消耗的能量巨大,甚至用灵石都有些难以为继,此时大齐七星对电能的利用已经到了一定的水准,但还不足以大功率的供给,有时会出现断断续续地现象,所以实验室最主要利用的能源还是火能。 “你瞒不过我的,你的情绪已经写在你的脸上,那种名为失去的痛苦,我很清楚!” 木雕身周荡起了阵阵的涟漪: “我可以让你回到过去我有一件宝物,可以让你回溯时光,回到你珍惜的那些岁月,你可以在那段快乐的时光一直生活下去,你不用再承受现在的这种痛苦。” “啧!” 花莺莺突然抬起头来,鄙夷地望着木雕: “这世上没有缺了什么就活不下去的,只有懦弱的家伙才会一直活在回忆里,过去的事已经过去,那就让它过去,没有了他,难道生活就过不去了吗? “是,我以前是很依赖他,但那是因为我还小,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现在我已经长大了,还要哭哭啼啼地盼望他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她将离心机按停,见设备运转一切正常,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道: “他不是我对未来的唯一寄托,我可以选择的人生有很多,比如成为科研道路的先驱,或者钻研商品研发,成为邬姐姐的得力臂助 “如果因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死要活的,那干脆去死好了。” 说着,她端起一旁的茶壶,慢悠悠地倒了一壶茶,嘴角渐渐勾起了一个迷人的弧度,活像是一个偷鸡的贼: “何况,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什么更好的选择?” “变得更优秀,让他依赖我,然后等他喜欢我的时候,我偏偏要自己一个人过谁叫他选了那个银色头发的女孩子,没选我?我花莺莺也很优秀的好吧!” “你变得自信了许多。” “人是会长大的嘛!” “好吧。” 木雕周围的波动悄悄平息,似乎有些遗憾。 沉寂了片刻,木雕突然又开口说道: “对了,我不是说,我要走了吗?” “现在?” 花莺莺一愣。 “没错,这时候差不多了。” 木雕缓缓地说道: “我找到了一个候选人,他非常符合我对候选人的要求,我希望你能将我送到他手中,作为这一年里我为你答疑解惑的回报。” “候选人?” 花莺莺的身子僵了一下,说道: “什么候选人?他在哪里,是什么样的?你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最近邬家来的客人,我能感觉到他十分强大,我可以肯定,他必定是我选中的候选人就把我送到最强大的那个人手中吧。” 木雕缓缓地说道。 “最强大的那个人?” 花莺莺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抓住了木雕,凑到脸前,微笑着说道: “你要找的人是我主人,对吧?” “你的主人?哪个是你主人?” 木雕似乎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没关系,你不用关心谁是我主人。” 花莺莺轻轻打开了粉碎机,笑得单纯且美好: “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什么东西哦,木雕姐姐。” 这是一个结构简单的粉碎机,不过材质却十分上等,粉碎腔的齿轮与周围的部件,都是专门经手飞鹤宗的公孙玉明炼制过的,虽然制作得不算精良,但优良的材质弥补了一切缺点。 “你出尔反尔” 木雕的声音渐渐消失,粉碎机中两边的齿轮像两排狰狞的牙齿,一点一点地将木雕吞没。 “莺莺才没有出尔反尔一切都是你自己想的哦!” 花莺莺将木雕被搅得破碎的残躯重复搅碎,随后将这些残躯丢进了另一台更小型的粉碎机中。 这是一台打粉专用的粉碎机,可以将细碎的材料打碎成细粉。 一分钟后,花莺莺将打得粉碎的木雕粉末倒了出来,取一部分加入清水搅拌溶解后,从身后的冷藏柜中取出了一管红色的液体,倒入了溶液中。 静置片刻,花莺莺将溶液倒入了离心机中。 许久之后,花莺莺将被离心机处理过的溶液倒入试管中,随后溶液很快便浑浊,花莺莺观察了片刻,溶液也没有出现沸腾现象。 “奇怪木雕里莫非没有灵气吗?” 花莺莺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忘了试管许久,良久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撕了一张标签草草地写了几行字贴在试管上,然后将试管封存,又将木雕剩下的粉末打包在一个密封的盒子中,贴了标签后和试管一同锁到了冰柜中。 “设备运转正常,仪器准备充分就等主人来看莺莺了!” 花莺莺双手捧着脸蛋,秋水般的眼眸眯了起来,脑袋左右轻摇,望着说不出的可爱。 “唔总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 片刻后,花莺莺轻轻摇晃的脑袋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一睁,“呼啦”一声便站了起来。 蹬蹬蹬蹬 她提着裙边一连小碎步跑出了实验室,跑到了自己的院子,从衣柜中翻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随后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将盒子上绑的绳子拆开,缓缓地掀开了盒盖。 第二十二章 猜测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提升普通人的综合实力,是云凡一直想做的事。 而且,云凡隐约间产生了一个想法。 如果能把所有的灵气吸空,创造一个没有灵气的、纯粹的世界,神明还能在这个世界降临吗? 对神明的存在形态,云凡曾有过猜测。 神明究竟是什么? 依托于什么而存在? 神明和灵气的关系是什么,为什么神明要斩三尸,为什么要在这个世界制造无数邪魔? 为什么唯有世人斩三尸,这世界才会变成神明的一部分? 三尸……和心魔,究竟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云凡猛地一愣。 按古籍记载,三尸神“一居人头中,令人多思欲,好车马;一居人腹,令人好滋味,恚怒;一居人足令人好色,喜杀”。 三尸神的外在表现,和心魔有什么区别? 几乎没有! 而心魔和修为的高低息息相关,心魔越重,修为也将越高。 人斩去三尸,便不再修行,那么这“被斩去的三尸”去了哪里? 世人斩三尸后,这世界便成了神明的一部分,而这些被斩去的三尸,是否便构成了神明的本体? 人只要生存,便会有欲念,这些被“斩三尸”的人,会不会是类似“永动机”一样的存在,持续不断地给神明提供“存在的基础”? 神明就是世人被斩去的所有“三尸”的集合体? 一种类似灵识、意念一样的存在? 灵识、意念是无法干涉现实世界的具体事物的,即便云凡有大乘期的恐怖灵识,也只是令他的感应力强得不可思议,却不能令他“虎躯一震,方圆十里化为齑粉”。 不过灵识可以借助灵气转化而成的灵力,间接地干涉这个世界。 ———————————— 除非他疯了,去搞什么邪恶的人体实验,不然不会把脑子动到血液上面。 望着不断沸腾的溶液,云凡渐渐被吸引了注意力,神情逐渐变得专注起来。 灵气的能量释放没有产生热量的变化,难道是产生了别的东西,例如独特的不可见光,或者声波? 他凑到花莺莺身旁,用光谱分析仪开始试图分析那支试管周围的光谱,不时与花莺莺交头接耳,小声交流。 安夏孤零零地望着一脸专注的二人,心里酸得仿佛像塞了两个发涩的柠檬,脸上的表情都不由拧巴到了一块。 但她也知道现在师傅在做的事或许很重要,不能在这个时候打扰师傅。 她只好孤零零地跑去一边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腮,看着已经开始进入状态,仿佛天作之合般的二人。 (不就是穿了件奇怪的衣服……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能穿,我不能穿么? (师傅又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师傅肯定是喜欢我的,师傅在意的是我,你穿这件破衣服,能吸引他一时,难道还能吸引他一世么? (师傅的心在我这里,你抢不走的。 (一定是这样的!) 她鼓着腮,气鼓鼓地望着,白玉般的脸蛋被双手托着,好像一个托在盘子上的雪白的大包子。 不知过去了多久,天色已经变得黑沉沉的,第一支“灵气试剂”的沸腾现象已经渐渐地停了下来。 云凡摸了摸胸口,想摸一支烟,但怀中空空,令他有些空落落的。 四个时辰过去了,实验毫无进展,对一个研究人员来说,这算是常态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这么长时间的全神贯注,即便是云凡,也不免感到些许疲惫。 (劳逸结合,我不能一直绷紧了神经,做研究最重要的是持之以恒的坚持,而不是短时间的爆发,我需要休息,好好的睡一觉,然后明天才能精神饱满地迎接挑战……) 云凡缓缓地伸了个懒腰看了看身旁眼神已经有些涣散的花莺莺,又看了看附近已经缩在沙发上沉沉睡去的安夏,无奈地笑了笑。 “你先回去休息,要劳逸结合,不然一直工作,可能反而会降低工作效率。” 云凡揉了揉花莺莺的脑袋,花莺莺抬头朝云凡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打着哈欠离开了实验室。 云凡又走向安夏,正要将安夏抱起送回房中,突然看到在实验台上,一碗黑乎乎、光滑闪亮的东西。 那碗龟苓膏他才吃了两口,就已经全然忘了吃,如今陡然间看到,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 他揉了揉肚子,发出了些微无奈地叹息,伸手将龟苓膏端了起来,就着上午撒的蜂蜜大快朵颐。 但在第一口吃下去的时候,他便猛地愣住。 他能感受到他早已停滞许久的灵力气旋正在缓缓的转动。 他体内某些被压制着的东西也猛地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在心神剧颤之下,他差点没能将其完全压制,令他心神都出现了片刻的恍惚。 “龟苓膏里的……灵气?” 他震惊地望着那碗平平无奇的龟苓膏,喃喃自语: “不,严格来说,这世上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灵气所侵染,只有在一些极其特殊的物体体内,才会聚集、沉淀, “龟苓膏的主材料是什么来着?龟甲、土茯苓、菊花,土茯苓和菊花的味道没有变,那就证明了土茯苓和菊花没有发生妖化的现象, “所以起效果的只可能是龟壳,龟壳具备和灵石差不多的性质……不,不止如此!” 不论是人或是妖,死去的身躯中都会凝成类似灵石,效果却比灵石要好的类似“凝脉玉髓”、“金丹”一样的东西, 所以生物体可以储存比普通物品储存量更多的灵气,具备有和灵石相似的特性,也算不得稀奇,甚至云凡也早有猜测, 尤其是人体的骨骼,灵气可与鲜血融合,骨骼有造血的功能,和灵气的相性高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不过此事就算确有其事,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把灵气从灵石中转移到死去的生物躯体上,除了能得到一个“大号灵石”外,没有任何意义, 但令云凡震惊的是,这口龟苓膏下去,他的灵力气旋竟开始转动起来——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十三章 炼化 找到钟管事之后,看到钟管事脸上的迷之微笑,云凡便知道他的烟算是稳了。 “云仙长,您的东西已经给你放到仓库中了,您在此稍等,我去令人取来。” 钟管事正要吩咐下人动身,却被云凡拦住: “不用了,我自己去取。” 他现在心情激荡,坐是坐不住的,去仓库取烟正好多走两步舒缓心情。 往仓库去要经过两个单独的院落,正当云凡打算绕过那两个院落时,他眉毛猛地一跳,留意到其中一个院落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座院落似乎被什么东西的灵识给锁定了,但云凡却没有找到在四周的灵识的归属。 这已足以说明这灵识的强大,尽管还未强到如云凡般的地步,但也绝非普通修士可比。 在当前的九洲,能拥有如此强大的灵识的,便只有…… 云凡眼神一凝,目光中已经带上了些许杀机。 仙人和神明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接受香火梳理阴阳的是神,餐风饮露修炼出来的是仙。 二者有区别,但无高下之分,最终都会变成相似的存在形态; 原本应该是如此……不过也不知何故,如今神与仙开始依据存在的状态逐渐分层, 意识强盛的,划分去“神”的那一边,意识弱小的,便划去“仙”的那一边, 像太上老君原先是混元大罗金仙,也算是仙人的一员,不过重新划分境界之后,却又因本身意识太强,被划到了神明的那一边。 神与仙便逐渐演变成了领导和狗腿子的关系,除了一些极个别仙人,大部分的神明地位都比仙人要高。 不过正因为大部分的仙人的意识都比神明弱小,他们所需的“三尸”数量上没有神明需要的那么多, 所以在神明拥有降临此世的能力前,在九州活跃的一般是仙人。 他们算是第一批摘桃子的。 这些仙人,尤其是前期的仙人,一般充当着类似申公豹、闻仲之流,搅得天下民不聊生,他们也可以借机培养出一批又一批供给他们收割的“羔羊”。 之后神明降临,“辅佐明君”,以封神之战瓜分天下归属。 不论是正是邪,这些仙人、神明,没有一个好东西。 望见锁定这座院落的灵识越来越明显,云凡眼中的杀意越重。 “这里好像是法海的住处?” 他摸了摸下巴,大概猜到了这位不知来历的仙人的目的。 仙人和神明一样,都是以意识体存在,而意识是不能单独存在的,所以仙人需要一个能寄托他们身体的“载体”供他们栖身,如十二魔器,便是适宜栖身的绝佳载体。 当然,一直居住于器物中也并非长久之道,由于没有“三尸”的供养,他们自身如果又一直在持续不断的消耗“三尸”的话,他们本身拥有的三尸很快就会被消磨殆尽。 那位法海老僧显然被选中,作为仙人降临的目标。 云凡心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位仙人尚未寻到载体,正处于最弱小的时候…… 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先宰了一位仙人?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宰仙人,他不是第一次干了。 上辈子那是真的群魔乱舞,仙人被他杀了一个又一个,当然,他杀的仙人并非本体,但仙人在此界殒灭也并非不需付出代价。 当然,每次杀仙人都是一番酣战死斗,甚至杀得遍体鳞伤、灵识俱损,那次有轻松过? 但这回,或许自己可以趁着仙人尚处于弱小时捡个便宜。 想到这里,云凡也不打算去仓库取烟草了,他犹豫了片刻,从怀中取出了一面镜子。 镜面上存在些许裂纹,云凡也未多在意,望了望四周后,将炼妖镜悬挂在了法海院子的大门上。 不论是神或是仙,手段都多得可怕,自己总要做多一层准备。 片刻后,法海院前的灵识悄悄收了回去。 云凡一愣,随后轻笑一声,转过身顺着灵识消失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 一面古朴的镜子飘飘忽忽地朝着邬家宅子的西边飞去。 这面镜子飞得飘飘忽忽,一下高、一下低,一副倒霉兮兮的样子,活像是在这漆黑的夜色里追逐着腐肉的一只加大号的苍蝇。 她被那个一直以来都一副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猝不及防之下的突然翻脸坑得损失惨重,险些便要身死道消。 好在她此番降临携带的本源仙力不少,倒也能维持下去。 只是被一个孩童戏耍,终究还是令祂有些颜面无光。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我佛不爱杀生,且你也算与我有缘…… “今日之后,我便收你为我座下童子,日日听我训戒,以磨砺你那顽劣性子,如此也算报答了你的收留之恩。” 慈航道人喃喃自语着。 祂不生气。 祂一点都不生气,甚至祂还在心中暗赞这孩子有慧根,极具天赋。 毕竟要是痛骂这孩子奸诈狡猾,岂不是显得自己度量小,而且连小孩都不如? 这点计较,这点城府,祂还是有的。 祂不会被情绪影响,祂可以理清思路,知道自己究竟需要什么、该干什么。 飞着飞着,距离祂的目标也已经越来越近,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晃悠悠地朝祂走来。 似乎是一位喝醉的醉鬼,这名醉鬼衣着华贵,不过没什么修为,想来应该是一位贵族子弟; 这醉鬼慈航道人并未在邬家见过,想来应该是外来客,结合今日邬家来了数位客人,必然是要摆宴席的,所以此人应该是那些来邬家的客人之一。 那面乱晃的镜子缓缓地悬浮在半空,不再乱晃,但那醉鬼却没有朝慈航道人希望的方向走,反倒直勾勾地朝镜子所在的位置走来。 “这醉鬼……算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 镜子沉默了片刻,缓缓漂浮到路边的一根柱子下,倚靠着柱子,借着夜色遮掩自己的身形。 倒不是怕这么一个区区一个醉鬼,主要是……在这关键的时刻,如果这醉鬼突然嚎一嗓子,说不定会误了自己的大事,还是小心为妙。 那醉鬼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仿佛随时都可能跌倒的样子,越过了镜子所在的地方。 正当慈航道人松了一口气时,那醉鬼却又踉踉跄跄地走了回来,直愣愣地走到了那根柱子旁。 只见那醉鬼打了个嗝,双手伸到了腰间,竟开始解起了缠在腰间的腰带。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十四章 流时 (他要干什么?) 慈航道人疑惑地望着那醉鬼的动作,突然猛地一惊。 醉汉,醉酒,这古怪的姿势,这十分微妙的动作…… 这醉汉想小解!? 望着腰带已经解了一半的醉汉,慈航道人有些坐不住了。 虽说佛法重实质不重形式,不重假相,只要心有佛法,看破了一切假象,即便摔落化粪池,也不会感觉恶心,甚至可如在牛奶蜂蜜池中遨游,可蝶泳、蛙泳、自由泳,万象不乱其心。 可那TM是用来忽悠信徒斩三尸的! 他们这些仙人灵识弱小,“三尸神”和灵识的比例并未失衡,那可是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正常人谁愿意被人滋一身啊? 镜子当即便朝一边飞了起来,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 但就在镜子飞起来的刹那,一道闪亮的剑光如闪电划破长夜,一剑劈落在那面镜子的边缘上! 咔嚓! 不过片刻,镜面上便出现了几道裂痕,朝着正片镜面蔓延! “你!” 慈航道人大惊,急急忙忙便要退去,但瞬息之间,长剑又至,这一剑又快又狠,快得让镜子险些避不开去,但就在长剑临身时,镜子的周围突然浮现出了一阵虚无的幻影, 片刻后,镜子仿佛一道虚无的流光,缓缓地“流淌”到了镜子先前所在的柱子下。 “游梭太虚?盘古斧?不对……时光逆转,昆仑镜吧?不知依附在昆仑镜上的是哪路仙人?” 那醉汉嘴上在一本正经地询问,手里的剑却分毫未停,慈航道人震惊于那醉汉对昆仑镜与其他神器的了解,一时未能反应过来,看到云凡的长剑又至,顿时不由得暗骂一声狡猾,忙不迭地再次化作流光,出现在慈航道人先前被长剑劈中之处。 但那醉汉却仿佛早已算计好一般,手中的长剑劈到中途猛地一转,重重地落在昆仑镜的出现之处,只听“咔嚓”一声,那镜子又一次出现了裂痕。 “同样的技俩,不要在我面前使用两次,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醉汉已无半点醉态,手中那柄漆黑的长剑仿佛黑夜中一条择人而噬的蛇,冷不丁就能从目标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不过他的下一剑却是斩空了,一道有些虚幻的身影突然从镜子的身周浮现, 那道虚幻的身影手持着一个羊脂白玉般的瓶子,瓶子中插着一根杨柳枝,见云凡的那一剑斩来,便将手中杨柳枝一挥,数粒细微的水滴从杨柳枝上脱落, 从那数粒细微的水滴中,又钻出了无数奇形怪状的虚影,猛地膨胀起来。 “玉净瓶?杨枝甘露?原来是你,慈航道人!” 醉汉——云凡不再伪装,也放弃了出剑的打算,扭头就跑。 慈航道人为阐教元始天尊座下十二金仙之一,曾破风吼阵,杀董天君;战菡芝仙,破风袋;破四象阵,收金光仙;联手文殊、普贤斗平金灵圣母。 当然,这点战绩并不足以令云凡感到畏惧,毕竟云凡前世也是杀仙如麻的角色,一些不太出名的小仙被他割草一样地杀,死在他手中的大仙也不计其数。 不过他现在没有修为傍身,遇到慈航道人的“灵识本源”玉净瓶,还是不得不退避一二。 玉净瓶为慈航道人灵识的衍生物,具备起死回生的力量—— 当然这个起死回生还要打个引号,玉净瓶并不能作用于动物,仅能作用于植物,而且还限定在未曾妖化的植物,限制非常的大, 但是不怕限制大,就怕不够强,玉净瓶的强大之处,在于它能利用储存于瓶中的“载体”迅速地刺激微生物或微生物的灵识快速生长—— 植物不止是有花花草草,在微生物的世界中,一部分细菌也具备植物的特征,例如一类叫做蓝细菌的细菌,含叶绿素却不含叶绿体,也没有线粒体、高尔基体、中心体、内质网和液泡等等,却有细胞壁,还能进行光合作用产生氧气,在地球历史上曾导致厌氧生物接近灭绝—— 这种藻类细菌分到植物那一类去完全没毛病,能被玉净瓶影响也理所当然; 当然,玉净瓶对植物的定义也十分的微妙,有些如能光合作用的眼虫,有细胞壁的鞭毛虫,还有些某某藻,这些带有明显植物特征的细菌却不符合玉净瓶对植物的定义,着实有些莫名其妙的。 当玉净瓶中的“杨枝甘露”洒在空中,漂浮于空中的、符合玉净瓶要求的微生物便会无限制地增殖、分裂,直到生长成为一株体型庞大的植物,然后因为过度分裂,而提前结束寿命,堪称一等一的“细菌杀手”。 “杨枝甘露”可以精准的控制分裂的幅度,以起到促进植物快速生长、恢复生机,或者直接促进目标身上的细菌生长,令中招者被细菌快速地汲取养分,枯槁而死。 不过,玉净瓶最恐怖的时候,还是玉净瓶还未寻到承载物时,处于一种与慈航道人“伴生”的状态,此时的“杨枝甘露”也同样处于灵识状态,这时挥洒出来的“杨枝甘露”也能同样对微生物起效, 不过作用的目标不再是微生物的“肉身”,而是微生物的“灵识”…… 灵识不像肉体般被基因所限制,这些微生物的“灵识”被“杨枝甘露”刺激后,便会像气球一样飞快地膨胀起来,但万事万物都不可能无限制地膨胀下去,灵识也受“三尸”,也即“本源”所限, 这些微生物本就没有多少“三尸”,维持本身那微弱的灵识不灭已是十分艰难,被“杨枝甘露”这么一“揠苗助长”,顿时便产生了连锁反应—— 疯狂地汲取四周事物的“三尸”,以弥补过于庞大的体型所产生的空缺,最终形成一种类似“庞氏骗局”的黑洞效应。 这种“连锁反应”会在微生物的“灵识”崩溃后终止,但在终止之前,周围大范围的生灵都会因“三尸神”混乱而导致意识被冲击,出现不同程度的问题。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十五章 陷阱 “我偷咗你哋嘅嘢?我睇你陈意礼惊系喺发开口梦!你哋三联社,一班废柴,可唔可以传承落嚟乜嘢嘢?都唔衬畀我东兴社睇得上?” 龙傲望着面前持棍的兔子冷笑起来: “话你地知,唔好以为自己特别伟大,大家都系江湖中人,咪谂住出几句口术嚟陷我东兴于不义! “而家,一系将我哋东兴社嘅人交出嚟,包嗰个叛徒,然后听畀我哋道歉,一系,你哋三联社灭亡就喺今日!” “江湖有句说话:‘刀头舔血还得快’, “人地劈我一刀,我一定劈番人地十刀。唔系人地训低,就系我训低。睇嘅只系边个唔好彩!” 持棍兔子大笑起来,抡圆了棍子,怒意勃发,须发皆张: “一个到气帮派,都敢大言不惭?我哋三联社都唔系好惹嘅,今日我就畀你龙傲死冇全尸,畀你东兴解散,睇下咩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轰!!! 长棍落下,龙傲却只以单手接棍,稳稳地接下了这一击, 他缓缓抬起头,不屑地望着身前的这只持棍朝他悍然一击的兔子,声音冷漠冰凉: “就凭你?仲差几分火候!” 说完,他沉腰立掌,以手做刀,悍然朝着那持棍兔子劈落! 持棍兔子不甘示弱,急急忙忙将劈出的长棍收回,架在身前, 但龙傲的掌风浑厚,他手中的长棍竟连半刻也拦不住!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他手中的长棍已经裂成了两截,身体被余波轰中,整只兔子倒飞了出去。 “大佬!” 龙傲的蛮横做法一下子就将一众三联社的兔子们激怒了,他们睚眦欲裂,纷纷挥舞起手中的兵器,朝着东兴社的兔子们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一时就仿佛两团浪花撞在了一块,掀起了水花无数,层层叠叠的喊杀声将这一片街区覆盖,乱成一团。 东兴社的武力明显强于三联社,没过多久,属于东兴社的“浪花”就浩浩荡荡地推了过去,三联社且战且退, 战局的中心很快就从街道正中央转移到了三联社武道馆中。 云凡、安夏二人原先位于东兴社队伍的中部,不过在云凡的授意下,二人态度摸鱼,消极避战,很快就到了东兴社队伍的末尾。 “师傅啊,我怎么感觉他们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的样子。” 安夏纳闷地抓着云凡的长袍,仰头望着云凡说道。 “我也看出来了,或许双方有什么内情,但他们热血上冲,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他们的经验就是一鼓作气,商量来、商量去,他们就失了锐气,不如先打一场,分个高下,再坐下来慢慢谈。” 云凡避开了一个冲红了眼的兔子,慢悠悠地说道: “如果有什么误会,打完以后,也就心平气和了,要么把误会解开,要么将错就错, “只要有一个‘交待’给底下那帮兔子,一般都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打来打去,他们是怎么维持了这么长时间的?” 安夏歪了歪脑袋,纳闷的问道。 “这不三十二个帮派,一下子就剩下八个了吗?” 云凡呵呵一笑: “走吧,我们到周围看看,找一个桌子椅子,点一杯奶茶慢慢等他们打完, “或许有机会我可以做一副纸牌什么的,下次遇到这种事我们也不至于太无聊。” “和师傅在一起不会感觉无聊哦!” “……我无聊。” “……唔。” 二人退到东兴社队伍的最后方,逆着兔潮往外走去。 街道空空荡荡,与街道相比,一排排房屋上小心翼翼探头出来看热闹的兔子们不在少数,看来凑热闹的优良传统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有。 “师傅!那里有一个凉草铺子!” 安夏惊喜地指着街道对面的一间空荡荡的店铺说道。 “不知道那里还有没有凉草卖,不然我们就可以做一份凉草慢慢吃了。” 云凡嘴角勾了勾,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忽然似发现了什么般猛地愣住,望着安夏问道: “徒儿,你有没有觉得……周围好像有点怪?” “咦?什么怪?哪里怪?” 安夏疑惑地抬起头,望着云凡问道。 “你不觉得,这条街好像有点安静冷清得过分?” 云凡环视着四周,有些疑惑地说道。 “安静冷清?” 安夏指着街道两旁的仿佛上看热闹的兔子,说道: “我觉得没有什么安静……” 正说着,街道两旁的兔子们突然猛地将窗户合上,一扇接着一扇,“噼里啪啦”就仿佛鞭炮声般接连响起, 一瞬间,这原先还有几分人气的街道,一下子就变得宛若像是一座死城。 “诶?他们这是怎么了?” 安夏收回手指,脸上的疑惑更浓: “为什么他们突然关窗了?” “我们刚来的时候,他们也是关窗的。” 云凡摸了摸下巴,忽然朝街道两边望去,忽然看到原先空空荡荡的两边街道,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大群黑压压的兔群, 就仿佛天空飘来的乌云,一点一点的将这片街区的光芒一点一点地吞噬得一干二净。 “看来,这是一个陷阱。” 云凡俯下身去,将安夏抱在怀中,犹豫了一会,却没有朝身后堆满了东兴社队伍的三联武道馆回头。 “师傅?” 安夏缩在云凡怀中,仰头朝云凡问道: “我们不去找东兴社庇护吗?” “他们都自身难保了,还庇护个鬼!” 云凡无奈地一笑: “我原本就想来打个酱油的,看来现在这酱油打不成了。” “那,师傅,要不要把我放下来?我可以帮你分担一部分压力。” 安夏眼若星辰,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你呀,还差点火候!” 云凡缓缓拔出了腰间的伏羲剑,朝两边的兔子们打量了一眼: “徒儿,群战和单打独斗是有区别的,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先看看我的作战方式,多学学,今后有机会再让你上场吧。” 顿了顿,他又轻笑着说道: “只要他们没有金丹,只要我有剑在手,我就是无敌的。” 第二十六章 三身 慈航道人疑惑地望着那醉鬼的动作,突然猛地一惊。 醉汉,醉酒,这古怪的姿势,这十分微妙的动作…… 这醉汉想小解!? 望着腰带已经解了一半的醉汉,慈航道人有些坐不住了。 虽说佛法重实质不重形式,不重假相,只要心有佛法,看破了一切假象,即便摔落化粪池,也不会感觉恶心,甚至可如在牛奶蜂蜜池中遨游,可蝶泳、蛙泳、自由泳,万象不乱其心。 可那t是用来忽悠信徒斩三尸的! 他们这些仙人灵识弱小,“三尸神”和灵识的比例并未失衡,那可是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正常人谁愿意被人滋一身啊? 镜子当即便朝一边飞了起来,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 但就在镜子飞起来的刹那,一道闪亮的剑光如闪电划破长夜,一剑劈落在那面镜子的边缘上! 咔嚓! 不过片刻,镜面上便出现了几道裂痕,朝着正片镜面蔓延! “你!” 慈航道人大惊,急急忙忙便要退去,但瞬息之间,长剑又至,这一剑又快又狠,快得让镜子险些避不开去,但就在长剑临身时,镜子的周围突然浮现出了一阵虚无的幻影, 片刻后,镜子仿佛一道虚无的流光,缓缓地“流淌”到了镜子先前所在的柱子下。 “游梭太虚?盘古斧?不对……时光逆转,昆仑镜吧?不知依附在昆仑镜上的是哪路仙人?” 那醉汉嘴上在一本正经地询问,手里的剑却分毫未停,慈航道人震惊于那醉汉对昆仑镜与其他神器的了解,一时未能反应过来,看到云凡的长剑又至,顿时不由得暗骂一声狡猾,忙不迭地再次化作流光,出现在慈航道人先前被长剑劈中之处。 但那醉汉却仿佛早已算计好一般,手中的长剑劈到中途猛地一转,重重地落在昆仑镜的出现之处,只听“咔嚓”一声,那镜子又一次出现了裂痕。 “同样的技俩,不要在我面前使用两次,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提升普通人的综合实力,是云凡一直想做的事。 而且,云凡隐约间产生了一个想法。 如果能把所有的灵气吸空,创造一个没有灵气的、纯粹的世界,神明还能在这个世界降临吗? 对神明的存在形态,云凡曾有过猜测。 神明究竟是什么? 依托于什么而存在? 神明和灵气的关系是什么,为什么神明要斩三尸,为什么要在这个世界制造无数邪魔? 为什么唯有世人斩三尸,这世界才会变成神明的一部分? 三尸……和心魔,究竟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云凡猛地一愣。 按古籍记载,三尸神“一居人头中,令人多思欲,好车马;一居人腹,令人好滋味,恚怒;一居人足令人好色,喜杀”。 三尸神的外在表现,和心魔有什么区别? 几乎没有! 而心魔和修为的高低息息相关,心魔越重,修为也将越高,修为越高,心魔也越重。 可见“三尸”便是修为的必要条件。 人斩去三尸,便不再修行,那么这“被斩去的三尸”去了哪里? 世人斩三尸后,这世界便成了神明的一部分,二者是同时出现的,那这些被斩去的三尸,是否便构成了神明的一部分? 人只要生存,便会有欲念,这些被“斩三尸”的人,会不会是类似“永动机”一样的存在,持续不断地给神明提供“存在的基础”? 想到这里,云凡的思维继续拓展,开始大胆假设,眼神光芒闪烁。 或许……神明无法持续生产“三尸”,对于神明来说,“三尸”其实是一种消耗品。 神明只是一团臃肿的意识,一团灵识,一种虚无的存在。 当神明的“三尸”耗尽,神明便会物色一个又一个的世界,让这些世界变成神明身躯的一部分,将这些世界的生灵圈养起来,作为给自己提供“三尸”的猪羊,以维持自身的存在。 而如果这些世界变成神明的一部分,那么神明便应该在这些世界“存在”,这些世界是三维,那神明的存在便应该遵循三维的规则,意识无法单独存在。 灵识、意念是无法干涉现实世界的具体事物的,即便云凡有大乘期的恐怖灵识,也只是令他的感应力强得不可思议,却不能令他“虎躯一震,方圆十里化为齑粉”。 单独的灵识、意念,如果无法影响这个世界,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便算是“不存在”的东西。 所以神明在这些世界中倾泄了一种名为“灵气”的东西,以作为自身身躯的承载。 灵识可以对灵气产生影响。 就像人可以自如地指挥自己的身体,灵识也可以让灵气产生变化。 人无法控制身体的每一处,就像人无法用意念让自己的大腿直接抬起来,却可以借助神经传导信息,让大腿的肌肉牵拉,以抬起自己的大腿; 同样的,灵识也无法直接指挥灵气,而是要借助灵力作为“传导神经”来间接“传导信息”。 而灵识能指挥灵力这个“传导神经”,靠的是与灵识并生的“三尸”。 此界生灵灵识中的“三尸”被神明夺取后,便与神明的本体融合,让神明在此界成为永恒不灭的主宰者, 神明可指挥灵力作为“神经”,操控“灵气”作为,“三尸”与灵气构成了神明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必要条件。 所以神明先在这个世界释放了灵气,等将这个世界的人灵识中的“三尸”养得足够肥硕,便现身收割, 先帮助“三尸”弱小的生灵战胜“三尸”强大的“邪魔”,随后以“成神”诱惑弱小的生灵献上信仰,自斩三尸。 届时,饱经苦难的“三尸”弱小的生灵将会对拯救了他们的神明深信不疑,最终一个个成为神明的畜牧。 如果没有了灵气,神明是否便无法降临这世间? 如果去除了这世间的灵气,这世界是否还有救? 如果没有了灵气作为“”,神明是否将无法维持存在的基础,彻底消亡? 第二十七章 灯泡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二十四小时内必定完成!最近上班上得脑子都废了,好在还有两天就能请假了……) 除非他疯了,去搞什么邪恶的人体实验,不然不会把脑子动到血液上面。 望着不断沸腾的溶液,云凡渐渐被吸引了注意力,神情逐渐变得专注起来。 灵气的能量释放没有产生热量的变化,难道是产生了别的东西,例如独特的不可见光,或者声波? 他凑到花莺莺身旁,用光谱分析仪开始试图分析那支试管周围的光谱,不时与花莺莺交头接耳,小声交流。 安夏孤零零地望着一脸专注的二人,心里酸得仿佛像塞了两个发涩的柠檬,脸上的表情都不由拧巴到了一块。 但她也知道现在师傅在做的事或许很重要,不能在这个时候打扰师傅。 她只好孤零零地跑去一边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腮,看着已经开始进入状态,仿佛天作之合般的二人。 (不就是穿了件奇怪的衣服……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能穿,我不能穿么? (师傅又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师傅肯定是喜欢我的,师傅在意的是我,你穿这件破衣服,能吸引他一时,难道还能吸引他一世么? (师傅的心在我这里,你抢不走的。 (一定是这样的!) 她鼓着腮,气鼓鼓地望着,白玉般的脸蛋被双手托着,好像一个托在盘子上的雪白的大包子。 不知过去了多久,天色已经变得黑沉沉的,第一支“灵气试剂”的沸腾现象已经渐渐地停了下来。 云凡摸了摸胸口,想摸一支烟,但怀中空空,令他有些空落落的。 四个时辰过去了,实验毫无进展,对一个研究人员来说,这算是常态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这么长时间的全神贯注,即便是云凡,也不免感到些许疲惫。 (劳逸结合,我不能一直绷紧了神经,做研究最重要的是持之以恒的坚持,而不是短时间的爆发,我需要休息,好好的睡一觉,然后明天才能精神饱满地迎接挑战……) 云凡缓缓地伸了个懒腰看了看身旁眼神已经有些涣散的花莺莺,又看了看附近已经缩在沙发上沉沉睡去的安夏,无奈地笑了笑。 “你先回去休息,要劳逸结合,不然一直工作,可能反而会降低工作效率。” 云凡揉了揉花莺莺的脑袋,花莺莺抬头朝云凡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打着哈欠离开了实验室。 云凡又走向安夏,正要将安夏抱起送回房中,突然看到在实验台上,一碗黑乎乎、光滑闪亮的东西。 那碗龟苓膏他才吃了两口,就已经全然忘了吃,如今陡然间看到,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 他揉了揉肚子,发出了些微无奈地叹息,伸手将龟苓膏端了起来,就着上午撒的蜂蜜大快朵颐。 但在第一口吃下去的时候,他便猛地愣住。 他能感受到他早已停滞许久的灵力气旋正在缓缓的转动。 他体内某些被压制着的东西也猛地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在心神剧颤之下,他差点没能将其完全压制,令他心神都出现了片刻的恍惚。 “龟苓膏里的……灵气?” 他震惊地望着那碗平平无奇的龟苓膏,喃喃自语: “不,严格来说,这世上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灵气所侵染,只有在一些极其特殊的物体体内,才会聚集、沉淀, “龟苓膏的主材料是什么来着?龟甲、土茯苓、菊花,土茯苓和菊花的味道没有变,那就证明了土茯苓和菊花没有发生妖化的现象, “所以起效果的只可能是龟壳,龟壳具备和灵石差不多的性质……不,不止如此!” 不论是人或是妖,死去的身躯中都会凝成类似灵石,效果却比灵石要好的类似“凝脉玉髓”、“金丹”一样的东西, 所以生物体可以储存比普通物品储存量更多的灵气,具备有和灵石相似的特性,也算不得稀奇,甚至云凡也早有猜测, 尤其是人体的骨骼,灵气可与鲜血融合,骨骼有造血的功能,和灵气的相性高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不过此事就算确有其事,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把灵气从灵石中转移到死去的生物躯体上,除了能得到一个“大号灵石”外,没有任何意义, 但令云凡震惊的是,这口龟苓膏下去,他的灵力气旋竟开始转动起来—— 灵力气旋的运转是需要灵识不断地推动,才能令灵力气旋持之以恒的运转,以此作为根基,辅以各种功法、术法、招法,令灵气与身体相合。 此时灵力气旋自行运转,而云凡的灵识未动,这意味着——有比灵力气旋更浓郁的灵力对云凡的灵力气旋产生了“势差”,由于渗透作用,所以自行推动了灵力气旋的运转, 换句话说,这碗龟苓膏中储存的东西或许不仅有灵气,还有灵力! 练气期,是炼制灵力、储存灵力的过程,由灵力气旋将灵气转化成灵力之后,将灵力与自身血液相融,化为精血储存灵力于体内, 等到筑基期时,便可将蕴含灵力的精血输送到身体各处,或者如剑修般将灵力透体而出,引动灵气,化作剑气伤敌。 灵识,便是人的念头,每个人体内都有灵识,这是与生俱来的东西,或强或弱,看个人的意志不同而定。 但不是每个人体内都有灵力。 依性格的差异性,每个人的灵识特性都不同,所以有部分人推动灵力气旋时会感到困难,从而导致灵气转化灵力的效率极低,这就导致了人与人之间的天赋差异。 这是一开始就决定好了的东西,根本无从改变, 但这碗龟苓膏里面的灵力直接越过了这一步,如果可以给人提供灵力,这意味着“人人都可修行”的可能性—— 当然,灵力具备不小的弊端,修行会不断地放大一个人的情绪,而且神明的计划本就打算让更多的人修行、让更多的人被心魔所困扰,所以云凡也没什么兴趣搞“全民修真”的念头, 但除了修行外,这种仿佛凭空出现的灵力可以做到更多的事—— 比如,作为普通人也可利用的、用灵识驱动方便快捷的、上限下限都极高的新能源。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十八章 弥勒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这个拿剑的家伙不好骗。 这是慈航道人对云凡的第一印象。 从这个拿剑的家伙先前的表现来看,这样的人阴险、狡诈,性格浮夸,这样的人一向自负、自大,如果还很聪明、不好骗的话—— 那就让他制定“游戏规则”,让他来布局骗自己。 聪明的人最多只能算是一个聪明的棋子,未必会是一个聪明的下棋人。 “我就喜欢一直对峙下去,你管得着吗?” 云凡手中伏羲剑稳如磐石,嘴角冷笑,心里如古井无波。 “你这又何苦?” 慈航道人装作一副无奈的表情,同时心思电转,试图猜测云凡的目的: “你既然知道昆仑镜的威能,想必也是知道昆仑镜的玄妙之处,想来一路寻找至此,是发现了宝物的动静,想据为己有的吧?” “……” 云凡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猛地一惊,脸上又出现了严肃的表情。 “方才那一刻,你的心防出现了破绽,若我方才出手,想必你早已中招,我本无意与你为敌,现在你相信我的诚意了么?” “……哼!” 云凡脸色难看,目光阴晴不定。 “宝物有灵,择明主而从之,你若与昆仑镜有缘,昆仑镜赠予你也无不可,但你若与昆仑镜无缘,纵使你百般算计,最终也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这又何苦?” 慈航道人循循善诱,仿佛在劝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到我手里,便是我的,哪有什么有缘无缘之说?” 云凡冷哼一声,目露不屑神色。 “你我如此僵持,你就不怕此间住处的那位钟管事,或是与你同行的同伴找了来?” 慈航道人成竹在胸: “你大半夜偷偷摸摸来这里,打的就是独吞宝物的主意吧?” “什、什么独吞,你在说什么笑话吗?” 云凡表情微变,眼神变得不善。 望见云凡的反应,慈航道人更是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邬家来了一批客人,祂的目标正是这批客人的其中之一,祂能感受到那人对过去有着极其深刻的执念,正是最适合昆仑镜的寄宿目标。 祂原本以为这个手段高明的聪明人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灵力波动与敌意,所以前来拦截自己,但没想到他的目的却是来夺取昆仑镜,也就是说…… 此人的地位,必定是在祂的目标之下的。 “你我二人如此僵持,若是时间长了,必定会惊动这里的人,若是被你的同伴发现了,赶到此处,宝物还有你的份么?” 慈航道人见云凡的脸色变了,心知已经达到了目的,便趁热打铁: “我达不成我的目的,你也与昆仑镜失之交臂,岂不可惜?” “你待如何?” 云凡阴沉着脸,语气不善。 “你我二人划出个道来,做个赌赛,规则可由你定,彼此分出个高下,输的那一方就做出退让,如此皆大欢喜,也不伤了和气,岂不美哉?” 慈航道人轻声说道。 “赌赛?好!” 云凡仿佛终于做通了心理建设工作,咬牙道: “但我又如何得知你会履行诺言?” “……我又如何能向你担保?” 慈航道人无奈苦笑: “你大可以制定一个你我败后不得不履行的赌赛,全看你本事。” “这样的赌赛,有意思……” 云凡愣了一下,开始苦苦思索,目光不断在四周游移。 此时的云凡看上去神思不属,最是适合偷袭的时机,慈航道人原想趁机挥洒“杨枝甘露”,但能说服面前这年轻人着实不易—— 祂和这年轻人一样,都不愿将这里的事曝光令众人知晓,那些客人的性子如何,祂不清楚,但她知道现在江坡的邬家是谁说了算: 这个拿剑的家伙不好骗。 这是慈航道人对云凡的第一印象。 从这个拿剑的家伙先前的表现来看,这样的人阴险、狡诈,性格浮夸,这样的人一向自负、自大,如果还很聪明、不好骗的话—— 那就让他制定“游戏规则”,让他来布局骗自己。 聪明的人最多只能算是一个聪明的棋子,未必会是一个聪明的下棋人。 “我就喜欢一直对峙下去,你管得着吗?” 云凡手中伏羲剑稳如磐石,嘴角冷笑,心里如古井无波。 “你这又何苦?” 慈航道人装作一副无奈的表情,同时心思电转,试图猜测云凡的目的: “你既然知道昆仑镜的威能,想必也是知道昆仑镜的玄妙之处,想来一路寻找至此,是发现了宝物的动静,想据为己有的吧?” “……” 云凡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猛地一惊,脸上又出现了严肃的表情。 “方才那一刻,你的心防出现了破绽,若我方才出手,想必你早已中招,我本无意与你为敌,现在你相信我的诚意了么?” “……哼!” 云凡脸色难看,目光阴晴不定。 “宝物有灵,择明主而从之,你若与昆仑镜有缘,昆仑镜赠予你也无不可,但你若与昆仑镜无缘,纵使你百般算计,最终也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这又何苦?” 慈航道人循循善诱,仿佛在劝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到我手里,便是我的,哪有什么有缘无缘之说?” 云凡冷哼一声,目露不屑神色。 “你我如此僵持,你就不怕此间住处的那位钟管事,或是与你同行的同伴找了来?” 慈航道人成竹在胸: “你大半夜偷偷摸摸来这里,打的就是独吞宝物的主意吧?” “什、什么独吞,你在说什么笑话吗?” 云凡表情微变,眼神变得不善。 望见云凡的反应,慈航道人更是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邬家来了一批客人,祂的目标正是这批客人的其中之一,祂能感受到那人对过去有着极其深刻的执念,正是最适合昆仑镜的寄宿目标。 祂原本以为这个手段高明的聪明人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灵力波动与敌意,所以前来拦截自己,但没想到他的目的却是来夺取昆仑镜,也就是说…… 此人的地位,必定是在祂的目标之下的。 “你我二人如此僵持,若是时间长了,必定会惊动这里的人,若是被你的同伴发现了,赶到此处,宝物还有你的份么?”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二十九章 “电池”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这个拿剑的家伙不好骗。 这是慈航道人对云凡的第一印象。 从这个拿剑的家伙先前的表现来看,这样的人阴险、狡诈,性格浮夸,这样的人一向自负、自大,如果还很聪明、不好骗的话—— 那就让他制定“游戏规则”,让他来布局骗自己。 聪明的人最多只能算是一个聪明的棋子,未必会是一个聪明的下棋人。 “我就喜欢一直对峙下去,你管得着吗?” 云凡手中伏羲剑稳如磐石,嘴角冷笑,心里如古井无波。 “你这又何苦?” 慈航道人装作一副无奈的表情,同时心思电转,试图猜测云凡的目的: “你既然知道昆仑镜的威能,想必也是知道昆仑镜的玄妙之处,想来一路寻找至此,是发现了宝物的动静,想据为己有的吧?” “……” 云凡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猛地一惊,脸上又出现了严肃的表情。 “方才那一刻,你的心防出现了破绽,若我方才出手,想必你早已中招,我本无意与你为敌,现在你相信我的诚意了么?” “……哼!” 云凡脸色难看,目光阴晴不定。 “宝物有灵,择明主而从之,你若与昆仑镜有缘,昆仑镜赠予你也无不可,但你若与昆仑镜无缘,纵使你百般算计,最终也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这又何苦?” 慈航道人循循善诱,仿佛在劝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到我手里,便是我的,哪有什么有缘无缘之说?” 云凡冷哼一声,目露不屑神色。 “你我如此僵持,你就不怕此间住处的那位钟管事,或是与你同行的同伴找了来?” 慈航道人成竹在胸: “你大半夜偷偷摸摸来这里,打的就是独吞宝物的主意吧?” “什、什么独吞,你在说什么笑话吗?” 云凡表情微变,眼神变得不善。 望见云凡的反应,慈航道人更是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邬家来了一批客人,祂的目标正是这批客人的其中之一,祂能感受到那人对过去有着极其深刻的执念,正是最适合昆仑镜的寄宿目标。 祂原本以为这个手段高明的聪明人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灵力波动与敌意,所以前来拦截自己,但没想到他的目的却是来夺取昆仑镜,也就是说…… 此人的地位,必定是在祂的目标之下的。 “你我二人如此僵持,若是时间长了,必定会惊动这里的人,若是被你的同伴发现了,赶到此处,宝物还有你的份么?” 慈航道人见云凡的脸色变了,心知已经达到了目的,便趁热打铁: “我达不成我的目的,你也与昆仑镜失之交臂,岂不可惜?” “你待如何?” 云凡阴沉着脸,语气不善。 “你我二人划出个道来,做个赌赛,规则可由你定,彼此分出个高下,输的那一方就做出退让,如此皆大欢喜,也不伤了和气,岂不美哉?” 慈航道人轻声说道。 “赌赛?好!” 云凡仿佛终于做通了心理建设工作,咬牙道: “但我又如何得知你会履行诺言?” “……我又如何能向你担保?” 慈航道人无奈苦笑: “你大可以制定一个你我败后不得不履行的赌赛,全看你本事。” “这样的赌赛,有意思……” 云凡愣了一下,开始苦苦思索,目光不断在四周游移。 此时的云凡看上去神思不属,最是适合偷袭的时机,慈航道人原想趁机挥洒“杨枝甘露”,但能说服面前这年轻人着实不易—— 祂和这年轻人一样,都不愿将这里的事曝光令众人知晓,那些客人的性子如何,祂不清楚,但她知道现在江坡的邬家是谁说了算: 尽管一直被扼制灵石的补给,但那只是因为江坡的大齐七星真的很缺灵石,各个部门都需要灵石作为研究以及各项设备的基础运转, 所以花莺莺也无法对这些部门应当分配的灵石下手。 不过,花莺莺的地位在江坡邬家实质上却是最高的,甚至连钟管家都要小心翼翼地与她交流,想来是因为和花莺莺的那个“主人”有关。 从先前花莺莺的反应看,花莺莺的主人很可能是祂要动手的目标,而花莺莺对祂自始自终都保持着高度警惕,并且用年纪小的天生优势隐藏得很好,在利用完祂之后狠狠地阴了祂一记。 以花莺莺对自己的警惕,是绝不可能让自己去接近那个“花莺莺的主人”的。 若是在这里僵持下去,被花莺莺发现,给自己来一个火炮齐轰…… 想想都觉得头疼。 面前的这个家伙也不好对付。 灵识强大得可怕,而且简直稳得不可思议,但此人身上又没有修为傍身,莫非“三尸”天生羸弱,无法修行? 这样的人倒是个适合做傀儡的好苗子,只可惜和昆仑镜的相性不合,而且祂的使命是“祸乱天下”,而这种人却更适合做“西岐二王”那样的“位面之子”。 这样的人,真的能偷袭得手吗? 如果偷袭失败了,那可就是不死不休…… 还不如老老实实按这人制定的“游戏规则”走,至少还有转圜的余地。 仅仅不过是一面之缘,竟令慈航道人有一些畏惧的情绪在心底油然而生,而这一点就连慈航道人自己都未曾意识到。 “有了!我想好了!” 突然,云凡眼前一亮,目光炯炯地望着面前的慈航道人: “我擅长剑术,但不擅长术法,而你,你擅长术法,想来对剑术没什么涉猎! “不如你我互换武器,你我再交手,一决胜负!如何?” “……” 慈航道人一阵无语。 这年轻人是自己把自己捆起来送到断头台来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棋局摆得还不错,这年轻人敢这么干,心里肯定有点把握的,不是藏了第二把剑,就是藏了一手术法的绝技, 而自己,就算也精通剑术,到头来自己和这年轻人交手也就半斤八两,横竖那年轻人都不吃亏,完全不影响什么。 但是……借自己的“灵识本源”来对付自己,这年轻人,他怎么敢的呀?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三十章 决心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找到钟管事之后,看到钟管事脸上的迷之微笑,云凡便知道他的烟算是稳了。 “云仙长,您的东西已经给你放到仓库中了,您在此稍等,我去令人取来。” 钟管事正要吩咐下人动身,却被云凡拦住: “不用了,我自己去取。” 他现在心情激荡,坐是坐不住的,去仓库取烟正好多走两步舒缓心情。 往仓库去要经过两个单独的院落,正当云凡打算绕过那两个院落时,他眉毛猛地一跳,留意到其中一个院落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座院落似乎被什么东西的灵识给锁定了,但云凡却没有找到在四周的灵识的归属。 这已足以说明这灵识的强大,尽管还未强到如云凡般的地步,但也绝非普通修士可比。 在当前的九洲,能拥有如此强大的灵识的,便只有 云凡眼神一凝,目光中已经带上了些许杀机。 仙人和神明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接受香火梳理阴阳的是神,餐风饮露修炼出来的是仙。 二者有区别,但无高下之分,最终都会变成相似的存在形态; 不过也不知何故,神与仙开始依据存在的状态逐渐分层, 意识强盛的,划分去“神”的那一边,意识弱小的,便划去“仙”的那一边, 像太上老君原先是混元大罗金仙,也算是仙人的一员,不过重新划分境界之后,却又因本身意识太强,被划到了神明的那一边。 神与仙便逐渐演变成了领导和狗腿子的关系,除了一些极个别仙人,大部分的神明地位都比仙人要高。 不过正因为大部分的仙人的意识都比神明弱小,他们所需的“三尸”数量上没有神明需要的那么多, 所以在神明拥有降临此世的能力前,在九州活跃的一般是仙人。 他们算是第一批摘桃子的。 这些仙人,尤其是前期的仙人,一般充当着类似申公豹、闻仲之流,搅得天下民不聊生,他们也可以借机培养出一批又一批供给他们收割的“羔羊”。 之后神明降临,“辅佐明君”,以封神之战瓜分天下归属。 不论是正是邪,这些仙人、神明,没有一个好东西。 望见锁定这座院落的灵识越来越明显,云凡眼中的杀意越重。 “这里好像是法海的住处?” 他摸了摸下巴,大概猜到了这位不知来历的仙人的目的。 仙人和神明一样,都是以意识体存在,而意识是不能单独存在的,所以仙人需要一个能寄托他们身体的“载体”供他们栖身,如十二魔器,便是适宜栖身的绝佳载体。 当然,一直居住于器物中也并非长久之道,由于没有“三尸”的供养,他们自身如果又一直在持续不断的消耗“三尸”的话,他们本身拥有的三尸很快就会被消磨殆尽。 那位法海老僧显然被选中,作为仙人降临的目标。 云凡心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位仙人是否尚未寻到载体,正处于最弱小的时候 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先宰了一位仙人?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宰仙人,他不是第一次干了。 上辈子那是真的群魔乱舞,仙人被他杀了一个又一个,当然,他杀的仙人并非本体,但仙人在此界殒灭也并非不需付出代价。 当然,每次杀仙人都是一番酣战死斗,甚至杀得遍体鳞伤、灵识俱损,那次有轻松过? 但这回,或许自己可以趁着仙人尚处于弱小时捡个便宜。 想到这里,云凡也不打算去仓库取烟草了,他犹豫了片刻,从怀中取出了一面镜子。 镜面上存在些许裂纹,云凡也未多在意,望了望四周后,将炼妖镜悬挂在了法海院子的大门上。 不论是神或是仙,手段都多得可怕,自己总要做多一层准备。 片刻后,法海院前的灵识悄悄收了回去。 云凡一愣,随后轻笑一声,转过身顺着灵识消失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 一面古朴的镜子飘飘忽忽地朝着邬家宅子的西边飞去。 这面镜子飞得飘飘忽忽,一下高、一下低,一副倒霉兮兮的样子,活像是在这漆黑的夜色里追逐着腐肉的一只加大号的苍蝇。 她被那个一直以来都一副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猝不及防之下的突然翻脸坑得损失惨重,险些便要身死道消。 好在她此番降临携带的本源仙力不少,倒也能维持下去。 只是被一个孩童戏耍,终究还是令祂有些颜面无光。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我佛不爱杀生,且你也算与我有缘 “今日之后,我便收你为我座下童子,日日听我训戒,以磨砺你那顽劣性子,如此也算报答了你的收留之恩。” 慈航道人喃喃自语着。 祂不生气。 祂一点都不生气,甚至祂还在心中暗赞这孩子有慧根,极具天赋。 毕竟要是痛骂这孩子奸诈狡猾,岂不是显得自己度量小,而且连小孩都不如? 这点计较,这点城府,祂还是有的。 飞着飞着,距离祂的目标也已经越来越近,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晃悠悠地朝祂走来。 似乎是一位喝醉的醉鬼,这名醉鬼衣着华贵,不过没什么修为,想来应该是一位贵族子弟; 这醉鬼慈航道人并未在邬家见过,想来应该是外来客,结合今日邬家来了数位客人,必然是要摆宴席的,所以此人应该是那些来邬家的客人之一。 那面乱晃的镜子缓缓地悬浮在半空,不再乱晃,但那醉鬼却没有朝慈航道人希望的方向走,反倒直勾勾地朝镜子所在的位置走来。 “这醉鬼算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 镜子沉默了片刻,缓缓漂浮到路边的一根柱子下,倚靠着柱子,借着夜色遮掩自己的身形。 倒不是怕这么一个区区一个醉鬼,主要是在这关键的时刻,如果这醉鬼突然嚎一嗓子,说不定会误了自己的大事,还是小心为妙。 那醉鬼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仿佛随时都可能跌倒的样子,越过了镜子所在的地方。 正当慈航道人松了一口气时,那醉鬼却又踉踉跄跄地走了回来,直愣愣地走到了那根柱子旁。 只见那醉鬼打了个嗝,双手伸到了腰间,竟开始解起了缠在腰间的腰带。 第三十一章 反目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这是一件黑白相间的、有白色荷叶边装饰的围裙,围裙内还有一件白领素色连身短裙,周围零零散散地放着蓝色打蝴蝶结、连裤丝袜、吊带袜。 这是一件名为“女仆装”的东西,由大齐国师在四年前于邬家亲手定制,可惜未等制作完成,便爆发了蛟龙之战。 之后这件“女仆装”便被封存了起来。 “主人好像很喜欢这件衣服。” 她将这件女仆装放在一边,轻轻地褪下了身上的裙裳。 她的身段窈窕、娇嫩婀娜,宛若一朵出水芙蓉,又像是一件精心制作的艺术品,在微暗的光芒下,皮肤也泛着瓷器般的光泽。 她对着镜子扭了扭腰,脸上浮现出了自信的神情。 “我比那个白头发的女人年轻。” 她又伸着一根手指在头发上卷了卷: “她年纪比我大,而且我头发是黑色的年纪大一些后,白色显老,” 她望着镜中那盈润剔透的小脸蛋,那一对淡淡的眉突然皱了起来: “但我没她好看” 她摸了摸下巴,仿佛像是在冥思苦想,想了许久,她咬了咬下唇: “所以我我要比那个白头发的女人更有用,邬姐姐说过,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脆弱的,但是需要与被需要的关系牢不可破。” 她伸手将放在一旁的女仆装捡了起来,喃喃自语: “我要变得比那个白头发的女人更有用,主人才会喜欢我” 顿了顿,她又小声说道: “或者和那个白头发的女人分享主人也没关系的。” 当云凡一手端着龟苓膏,一手搂着安夏来到了花莺莺的实验室,看到穿着女仆装的花莺莺正一丝不苟地调试着仪器,整个人一下子就呆住了。 他在这个世界待了六年,整整六年的时光,除了他捣鼓出的给自己穿的,他就从没见过在九洲有人穿过带有现代风格的衣服。 走到哪里都是袍、襜褕、襦、裙,就连他自己都忘了现代的衣服穿起来是什么感受。 而现在陡然看到穿着女仆装的花莺莺,无疑给了他巨大的冲击。 花莺莺的身形娇小,十四五岁的年纪令她看上去青春四溢,尤其是那张渐渐还未完全长开的脸蛋上配着的认真严肃的表情,所带来的反差萌令人忍不住赞叹不已; 本是严肃严谨的实验室,花莺莺穿着活泼可爱风格的女仆装却丝毫不显得突兀,反倒给实验室的氛围带来了几分勃勃生机,甚至让云凡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错觉 这是我的女仆,这是我的实验室,我的女仆正在为我忙碌。 这种爆棚的虚荣心让云凡好半天都没能缓过劲来,直到花莺莺陡然察觉到云凡的道理,眼带惊喜地喊了一声: “主人!你来啦?” 只见花莺莺一脸欣喜,放下手中调试着的设备“蹬蹬蹬蹬”地一路小跑跑到云凡身前,朝云凡搂着的安夏望了一眼,才似想起了什么似的,提着裙边笑意盈盈地对云凡施了一礼: “主人莺莺的新衣服好看吗?” “这不是女仆装么?你从哪里得来的?” 云凡脸带惊疑,目光游移不定,不过还未等花莺莺回答,他才似想起来了什么般说道: “这个是当初我在邬家托人定制的吧?你居然还记得这个有心了。” 他的记忆储存就像是一块容量巨大的磁盘,记忆并不会丢失,但强大的灵识带来了浩瀚的记忆容量,也让他在回忆一些未被标记的、不太重要的事时,会有些微的卡顿。 所以他回忆了片刻,才想起来,自己当初似乎曾因为恶趣味,向邬家定制过这么一件衣服。 “只要主人喜欢,莺莺天天这么穿!” 花莺莺双手负在身后,歪着脑袋,眼睛眯得像月牙儿,前胸也似有意、似无意地挺着,向云凡展露青春少艾的身躯的美好。 一旁看着花莺莺当面勾引自己的师傅,安夏几乎咬碎了银牙。 她看着笑得一派岁月静好的花莺莺,仿佛像看着一个虎口夺食的胆大包天的狐狸。 若是以往,有人敢这么欺她,她早就拔剑出鞘,将敌手大卸八块。 但花莺莺,斩不得。 且不说能不能斩,就算自己把花莺莺斩了,师傅也会生气的。 师傅生气了,就算本来喜欢自己,也会变得不那么喜欢了。 安夏是绝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在满心的担忧、莫明的惶恐交互作用下,安夏银牙越咬越紧,藏在衣袖下的拳头也越握越紧。 她的目光忽然落到花莺莺身上穿的那一套衣服上,暗暗下定了决心。 师傅喜欢这样的衣服?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可以穿! 我穿着的时候,绝对比她好看! “好了,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来看你做实验的。” 云凡伸手揉了揉花莺莺那一头乌亮的秀发,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灵石: “一枚灵石够不够用?不够的话,我再去取几枚过来。” “够了够了!” 花莺莺捧着灵石,一路小跑到了实验台前。 高温锻造炉还在熊熊燃烧,为实验室中的一座大型发电机输送能量,发电机又将能源输送到变压器中,将稳定的电流输送向实验台上的各种设备。 粉碎机轰轰隆隆地运转起来,齿轮咬合声混杂着发动机的声音不断地震颤着这座半封闭的实验室,令实验室周围的墙都随之不断地颤抖。 花莺莺深吸了一口气,将灵石丢近了粉碎机中。 轰咔嚓! 灵石的硬度极高,高得连纯钢制作并经过炼器之法加固的齿轮都猛地出现了片刻的卡顿,不过终是粉碎机的材质占据了上风,灵石被一点一点地吞没,被碾碎成了细细碎碎的小块石头。 如粉碎木雕时用的相似的手法,花莺莺将灵石先后用颚式粉碎机粗碎、超微粉碎机磨粉,能轻易对付木雕碎片的超微粉碎机在研磨灵石碎块时,也出现了似有些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好在在仪器破损前,灵石已经被完全研磨成粉。 第三十二章 木琴 许久之后,云凡从灵识海的核心处走了出去。 在他身后,挂着一大一小两个“巨人”,那两个“巨人”被五花大绑地绑在天空,他们目光空洞,眼神失去了神采。 慈航道人道行终究不如弥勒,没能坚持多久,就被摧毁了神智,而慈航与玉净瓶之间的联系也已经被完全割裂,玉净瓶为云凡所用。 慈航道人的灵识也被栓在此处,无法逃离。 当然,也并非全是好处。 今后云凡如果要释放心魔,可能要沉睡更长的时间,才能承受这两个家伙的反噬。 大概要从三年变成沉睡四年。 这是无法避免的事,云凡也无可奈何。 从灵识海中归来之后,云凡一阵恍惚,猛地看到身前站着一道银发身影,正背对着他,手持长剑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师傅?” 安夏留意到云凡这边的动静后,一脸惊喜的转过身来: “师傅你醒啦?我刚刚过来找你,发现你躺在这里,但是脉息平稳,没有病症,我怀疑有人对你出手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守在这里还好你没有事!” “唔,有心了,我刚刚咳,我刚刚就是睡了一觉,没事的。” 云凡爬起身,想了想,伸手揉了揉安夏的脑袋: “谢谢你。” “啊,什、什么呀,徒儿照顾师傅不是应该的吗,什么谢不谢的” 安夏脸一红,随后扑到了云凡怀中,小声说道: “刚刚都担心死我了,我又没有师傅那么聪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怕别怕,没事的,我这不是没事嘛?” 云凡拍了拍安夏的肩膀,轻声安慰。 “对了,师傅,你来这儿干嘛呀?距离实验室好远,我找了好久差点都没能找到” 安夏睁着眼睛,眼神中带着疑惑。 “我去取我的” 烟草二字差点便脱口而出,好在云凡及时刹住了车,望着安夏那温柔而认真的眼神,云凡停顿了半晌,目光突然朝旁边的院子望了一眼,眼睛一转,坦然自若地说道: “其实我和法海认识,老朋友了,我这看他难得来一趟,我就想找他聊聊,谁知道我的心魔突然出了问题,所以” 另一边 法河正独自坐在院中,手中轻抚着一柄古朴的木琴,迷茫的目光望向天空。 “意义何在意义何在呢?” 他轻抚着木琴,眼神再度变得茫然。 “法河,你又入魔了!” 法河手中的木琴传出了一阵威严的声音,传到法河的耳边: “唯有学习佛陀的慈悲、智慧、威力,及其殊胜功德,才能三觉圆满,万德具足,完成人格,成就佛道!才能具足自觉、觉他、觉满,如实知见一切法的性相,成就无上正等正觉的大圣者!” 法河将目光望向面前的木琴,眼神有些飘忽: “何谓自觉、觉他、觉满?” “当你对诸法实相有了正确的认识与觉悟,便为自觉;将自己所觉悟的真理转而觉悟他人,便为觉他;当你的智慧达到究竟圆满的境界,既为圆满!” 那木琴缓缓说道: “佛的意义,既为觉者、智者!所以修佛的目的,不外是要开智慧、求觉悟,而其关键,即在去除烦恼障及所知障!烦恼的根本就是贪瞋痴,所以要勤修戒定慧,息灭贪瞋痴,只要三毒息,三慧朗,就能破除无始以来的无明,此即自觉! “自觉之后进而能够觉他,也就是弘法或利生,是大功德,也是大智慧,当你觉悟圆满,福慧圆满具足,这时才是三觉圆,万德具的佛陀!” “弟子明白了!” 法河眼中疑惑稍散,双手合十,又问道: “众生众生皆可渡么?我也可成佛么?” “心、佛、众生,三无差别,大地众生皆有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著而不能证得,凡夫的清净自性本来与佛无异,所谓般若风光,人人本具,只因被无明烦恼所覆,因而不能显发,犹如明镜蒙尘、明月为乌云所覆。学佛即是去除烦恼,开显佛性的功夫。” 琴中又传来声音:“无论是多么顽劣愚痴的众生,也终有开悟、见性、圆满佛道的一天。” “谢尊者开悟!” 法河眼中疑惑尽去,口诵佛经,一时这方寸之地皆被诵经声所笼罩。 “善。” 琴中的声音简短,却仿佛隐隐带着嘉许。 法河的三尸有损。 这是它布局将自己送入法河的手中时发现的,这让他颇为可惜。 一株上好稻草若是被虫蛀了,任是谁都会觉得可惜的。 不过心痛过后,他突然在心里冒出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仙人、菩萨在世间传道,养殖这世间生灵,等这个世界成熟,瓜熟蒂落,神明会来收割。 降临这个世界的仙人、神明,每一位要做什么事,分多大的好处,都已经有了约定俗成的规矩,若有人出现了超出本身能力的贪婪,就会被所有仙人、神明针对,最终消散于天地。 无数年来,所有的仙人、神明,都始终按照这固定而循环的模式周而复始的生存,这早已成为了刻在他们骨子里的本能。 但在遇到了法河之后,他才突然从本能的惯性中猛地反应了过来。 这是最后的世界了! 所谓的时间线,就是一个由一个串联起来的世界,世界的灭亡意味着另一个世界的开始,世界的开始意味着上一个世界的落幕,每隔一段时间,会出现一次世界与世界之间相连时的“断裂”,这种“断裂”被众神称为“量劫”; 每当“量劫”来临时,众神便只能依靠在前几个世界中收割的“三尸”维持自身的“存在”,直到“量劫”结束,世界重启。 只要做好充足的准备,“量劫”并不可怕,众神也习惯了“量劫”的存在,每次“量劫”来临之时,他们都能应付得游刃有余。 直到 连续两次几近相邻的“量劫”,几乎将众神一网打尽,众神陷入了陨落的危机,惶惶不可终日。 第三十三章 求救讯息 第一次量劫过去时,众神还以为量劫会在以往一样,会在经历十二个世界之后才再次出现,但第一次量劫结束后,第一个世界毁灭时,第二次量劫又毫无预兆地悄然而至, 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众神们在这次的量劫中损失惨重,一些弱小的神明接连陨落,甚至就连一些强大的圣人,也猝不及防地在这次量劫之中耗尽了本源,身死道消,被消亡了“存在”。 也是在第二次量劫时,神明们重新确立了严格的等级制度,道行高深者为神,道行低微者为仙,并准备好了在下一个世界中,每个人应拿的份额。 一切都和谐而稳定,神明与仙人们互相之间谦逊有礼、一团和气,所有人都认为这次突如其来的第二次量劫只不过是一场意外,这次量劫之后,一切又会回到原来的轨迹。 但降临这个世界之前,元始悄悄召集了十二金仙密议,提出了他对这一次突如其来的量劫的猜测。 “这次的量劫,预示着无量量劫的到来!” 元始在会议上说道: “在众神封神之前,曾有神明在成神之前、创生世界之初,发现了一些不属于那个世界的痕迹,以此猜测,在我们存在的世界之前,也曾经存在过一个又一个世界,也曾经存在着神明,但不知为何,那些神明逐渐消失了, “如今看来,他们应该是遭到了一种足以令他们毁灭的劫难 “那些发现了前代神明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痕迹的人,获得了那些不知名神祇的本源遗泽,他们借遗泽强大自身,开辟神道,最终得以成圣。 “在那些不知名神祇遗留的本源中藏着大量被加密的信息,甚至还有一部分被截取的神念之风,他们妄图借这缕神念之风复生,却被太上及时洞悉了他们的意图,将他们遗留下来的灵识逐一清除,仅留下那一部分被加密的信息, “太上曾私下与我、如来、通天等诸圣人试图将那些不知名神祇遗留下来的信息解密,但百般努力,始终一无所获,直到这次量劫结束,世界处于创生之初,那些信息上加密的封锁出现了破损,我们才能得以读取其中的只言半语。” 元始将一件造型古怪的东西摆在众仙面前,那是一个可以翻合的长条状不明材质板,仿佛“两页书”一般,正面一半光滑如镜、一半排着数行奇形怪状的格子,背面浑浊。 “此物,我命名为造化玉碟,是那些不知名神祇留下的遗泽之一,其中记载信息之全、涉及之深、范围之广,令人叹为观止!其中,便记载有无量量劫的信息” 他伸指在那数行奇形怪状的格子上一个隐秘之处轻轻一按,正面那一半光滑如镜的面陡然亮了起来,一阵霞明玉映般的光芒不断地在那一半光滑如镜的面上闪烁着,同时有丝竹之音在那东西中传了出来。 “此处为造化玉碟的关键,可使造化玉碟展现其储存的信息” 元始在有数行奇形怪状的格子的面的下方一个空旷处轻轻按下,滑动,双击, 在那光滑的一面上,一个白色的物体也随之移动,直到一个写着“世界历史纪年表.txt”的白色物体上停顿片刻,一个白色的框便弹了出来。 “这里事无巨细地记载着他们的历史,不过内容太多、太长,所以这里记载的是最后一个世界的历史 “他们遭遇了无量量劫,两个连续的量劫就是无量量劫出现的前兆,在经历一次连续的量劫之后,第三次出现的量劫便是无量量劫, “无量量劫持续的时间远比量劫持续的时间要短得多,他们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最终只能接连陷入了沉睡,并在沉睡中泯灭、消失, “前车之鉴,道友们,我与你们有师徒之情,所以召集你们,如今无量量劫将至,唯有联手合作,我们才能共度难关!” 这是最后的世界线了,他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如果想安然度过无量量劫,靠自己的积累,靠如以往一样的准备,是必定无法安然度过这据说远比量劫恐怖的无量量劫的。 唯有拼了命的为自己攥取本源,让自己成为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才可能在这样前所未有的浩劫中,保存自身的存在。 封神的局中,最大的既得利益者,十有八九是神明。 封神有“祸乱天下”者,也有“替天行道”者,仙人蛊惑本源重而灵识轻者祸乱天下后,再由神明辅佐“位面之子”替天行道,收拢人心, 神明可以最大限度地收割本源,利用扶持起来的“位面之子”在这个世界牧羊,祂们可以在世界消亡之前,源源不断地在这个世界获得难以想象的大量本源。 而仙人,收割的本源多是来自“祸乱天下”者的一次性报酬,收割完毕后,便再无收入。 这一次,祂有些想做一次“牧羊人”。 就算被众神排挤、针对又如何? 无量量劫之后,能存活下来的,才有发言权! 这个法河倒是蛮适合做一个替他收割本源的“位面之子”,再不济,至少也能做一个“从龙之臣” 正想着,木琴突然浑身一颤,一道极其细微、极其弱小的本源携带着一段信息,缓缓地融入了祂的体内。 “殊,殊!我是慈航!不要回复!我是慈航!我落入了陷阱!不要声张,不要回复!马上离开,你现在很危险!千万不要被人发现!千万不要回复!” 慈航?陷阱? 突然收到了这段信息,祂心中充满了震惊,慈航道人被算计了? 慈航道人的道行在十二金仙中也排行前列,而且在这个世界也投入了大量的本源,是谁拥有如此大的神通,竟能算计了慈航道人? 还未等祂反应过来,第二段信息又在祂识海中浮现,这段信息和上一段信息是同时到的,但这一段信息的灵识出现了些微的磨损,让部分音节出现了几乎微不可察的失真: “我被一个疯子捉住了他心理变态的!他变态的!!!他不是人!!!他是个疯子,他是个疯子!救命,救我,我要离开这里救命!!!救我!!!啊啊啊啊!!! “不不要救我,来救我,你也会死的,你会死的!如来有一世身也陷在这里了,他是个疯子,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救我,不要来 “救命好可怕,我不想成神了,我不想当仙人了,好可怕,这个疯子啊啊啊啊!!!” 还差一两百字,等几分钟补上 第三十四章 法河跑路 “其实我和法海认识,老朋友了,我这看他难得来一趟,我就想找他聊聊,谁知道我的心魔突然出了问题,所以” 另一旁,云凡正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一旁院子的大门突然开了。 一个浑身邋里邋遢的老和尚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活像是一个幽灵。 “啊呃法海老兄,这么巧?上次的狗肉味道如何?你这是饿了出来吃宵夜?江坡有一个著名的狗肉夜市,你要不要” “” 法海没有搭理一副自来熟模样的云凡,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去。 “” 安夏将狐疑的目光朝云凡望去,望得云凡颇有些尴尬。 “法海法海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你发现没?” 云凡突然灵机一动,对安夏说道: “你看,法海这样子是不是有点失神?上次我们碰到他的时候,至少还能交流两句,现在直接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 “嗯嗯,我也有这种感觉,这个老和尚似乎状态不太对!” 安夏点头应道。 “所以,其实我今天来找他,也是有这个目的,想要探查一下法海身上究竟出了什么变故,谁想到” 云凡一本正经地胡诌道: “我现在怀疑,我这次的心魔出了问题,必定也和法海身上的古怪有关,或许有些人不愿意让我探查法海的异样,所以” “那师傅,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安夏问道。 “这个这个嘛” 云凡僵住了,犹豫了片刻,说道: “还是算了吧,没那个必要,看来法海身上的麻烦不小,我们还是” “可是,法海前辈不是你的老朋友吗?” “这个嘛,虽然是老朋友,但其实我和他也不太熟” 见安夏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云凡轻咳一声: “行了行了,大人的事,你少管!这里面弯弯绕太多,你把握不住的!” “那我们要追上去看看法海要去干嘛吗?一位返虚修士深更半夜出门,别是要做什么坏事吧?” 安夏问道。 “你就不兴他半夜睡太闷了出门溜溜弯?” 云凡摸了摸下巴: “不过,这个样子也确实有点可疑,要是半夜出去杀人放火,危害可不比童姥小了我们跟上去看看!” “好!” “等一下!” 云凡从怀中取出一面镜子,然后又放回了怀中: “做点安全措施。” 从怀中取出镜子的动作只是一个幌子,只是为了遮掩他从识海中取东西。 炼妖镜的用法他不太会,就像伏羲剑的用法他也不太熟悉一样,这些东西毕竟是前世的云凡、安夏炼制出来的东西,他因为一些缘故并没有参与其中,对这些东西的用法也不了解, 不过昆仑镜、炼妖壶这些神器的用法他一清二楚,把昆仑镜随身携带,至少多一门保命手段。 至于安夏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东西或多或少都有副作用,云凡也不介意把这些东西交给安夏让安夏自保能力更强,他自己倒不是很需要这种东西。 另一边,法河抱着木琴,趁着夜色小心翼翼地往邬家外移动。 “对,小心一些,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很危险,悄悄离开邬家,千万!不要发出动静!” 木琴中传出微乎其微的波动,若非细听,根本听不见声音的传递。 “尊者,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警惕?” 法河也变得有些神经兮兮地,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问道。 “域外天魔他们是来自于天外的杀戮种族,他们是产生走火入魔或心魔的主要原因,古往今来,即便是仙神,也有因这些域外天魔而陨落!” 殊信口胡诌的本事也有几分火候,这一番话下来,听得法河心肝都跟着颤起来 殊广法天尊仅仅只是投影,借着一件神物,就能控制一位返虚境界的修士,可见仙神之能,能让仙神都感到如此巨大的危机,这“域外天魔”该是何等可怕? 这下子也不用殊提醒,法河离开的动作越发小心翼翼,生怕惊扰到了那位连仙神都畏惧的存在。 同时,他也没忘记带上师兄。 法海是他的师兄,也是他最敬重的人,但法海的理念与他素有不合 无非就是感化和统治之争,法河认为只有将九洲一统,所有宗门都归入东封摩诃院,人人吃斋念佛,才能更好的弘扬佛法; 而法海认为此法有违天道,弘扬佛法应循序渐进,暗中布局,温水煮青蛙让细水长流,才能让佛法永垂不朽。 二人虽有理念之争,但没有发生过什么根本矛盾,但获得殊尊者赐予的神器“伏羲琴”之后,法河决定让东封洲正式向天下开战 这就完全违反了法海的初衷,于是二人出手争斗,最终得了伏羲琴相助的法河更胜一筹,成功将已突破至返虚境界的法海击败,并以伏羲琴操控法海心智。 法河相信,在自己成功一统九洲,弘扬佛法,铸成万法唯佛法万世长存的局面之后 法海应该会理解自己的苦心的。 此时伏羲琴由他操控,法海也是由他所控制,他轻抚琴弦,从法海的小院方向,缓缓走来一道老僧的身影,隐伏于黑暗中。 “尽快离去,不要再次逗留等等,法、法河,你看法海身后是不是跟着什么人?” 殊本来平静的语气陡然间发颤起来,连带着伏羲琴也跟着一起颤。 “什么?哪有什么好、好像是有两个人影的轮廓,我看不太清” 法河声音也发颤起来。 他是化神,目力极强,即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能凭借着微弱的一线光芒将四周的环境看得一清二楚, 但在这个月色明朗的夜,跟在法海身后的两道人影,他却只能看到两个模糊不清的轮廓,这让法河如何不胆颤心惊? “跑,马上跑,别带着你师兄了,马上跑!” 殊慌得六神无主,慌得伏羲琴震得像一个电动小马达一样不停地震动, 听到殊尊者吓成了这个样子,法河哪里还不知道有不对劲?当即遮掩动静也顾不得了,抱着琴破空就走,一路连爆发带秘法,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第三十五章 谎言 法河跑路的动静惊动了整个邬家。 除了因为做了一整天实验的花莺莺还闷在房里呼呼大睡,几乎所有人都被法河的动静惊醒,纷纷前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陆大有是第一个到的,当他出现在云凡身周,看到云凡拉着安夏的小手,仿佛一对壁人在月色下闲庭散步、花好月圆,而在云凡安夏二人身前,倒着那位返虚境界的、曾经的天下第一强者摩诃院院长法海 “对不起,打扰了。” 陆大有面露谄媚,点头哈腰,弓着腰扭头就走。 跑什么啊? 我也没打算对你动手啊。 怎么一副我要吃了你似的表情 “那胖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云凡疑惑地望着陆大有狼狈逃窜的背影,满心里都是莫名其妙的。 而抱头鼠窜的陆大有,心里已经将童姥骂了个狗血淋头。 “什么大齐国师的心魔,什么大齐国师有所顾虑不敢轻易出手,否则将不得不沉睡 “老子信了你的邪!老子上了你狗日的恶当! “什么劳什子心魔,老子看你倒像是个心魔! “老子今后绝不再信你个哈麻批的鬼话!” 一边说,他一边把藏在怀里的一封信撕毁。 信上的内容,是童姥的手书,让陆大有和她联手灭了飞鹤宗,顺势将大齐七星收编, 这是童姥临死前对同为蛮族的同胞最后的善意。 狗屁的善意!这就是一个火坑! 一个深不见底的火坑! 这其中,最大的坑就是飞鹤宗和大齐七星都是大齐七星的手笔,移山宗灭了飞鹤宗,收拢了大齐七星,等大齐国师回来了,真的不会当场气得大开杀戒? 结果童姥信誓旦旦地在信里说什么大齐国师的修为有弊端,只要把飞鹤宗灭了,收拢了大齐七星,早日突破返虚,大齐国师见木已成舟,又在九洲有布局,怕局势变动,心有顾虑,多半会选择和移山宗合作 狗屁! 看看,摩诃院的这位院长,不知道触了大齐国师的什么霉头,堂堂返虚境界的大修士,这不就被打成死狗一样? 大齐国师有半点不对劲吗? 有半点触发心魔即将倒霉的样子吗? 还有刚刚那个连夜跑路的,是法河没错吧? 虽然法河的修为没有突破到返虚,但也是半步迈进返虚的强者了,还不是跑得毫不犹豫? 最可怕的是刚才的战斗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 连半点动静都没有,一位返虚生死不知,一位化神巅峰连夜跑路! 这他娘的想对这位出手,看来现在还远远不是时候! 陆大有连滚带爬地离去后,漱明磊管事一脸警惕地来了。 跟着漱明磊来的还有一支战部,邬家其余战力已经悉数南下,这是邬家在江坡留下的最后的战力了。 “云仙长,发生了什么事?” 漱明磊望着地上躺着的老和尚法海,眼角微不可察地一跳。 法海的身份,他是知道的。 法河他认得,法海也被云凡介绍过,这两位分别是东封洲摩诃院院长和副院长。 按中洲的势力对比,那就是庄龙和阳佟海那个级别的角色,甚至可能比庄龙和阳佟海的地位更高一筹,毕竟曾经的九洲第一宗门,绝非浪得虚名。 这么一位狠角色,怎么在地上躺得跟死狗似的? “哦,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法海这老秃这老人家喝醉了,大晚上地跑了出来,然后不胜酒力我这不也是刚好撞见他的么?” 云凡望了望法河离去的方向,说道: “至于法河我是真不知道他什么情况,可能他老婆要生了?也没什么大事,都散了吧,对了,你,看你身强体壮的,你留下来帮我把法海送回他房里去,小心点,老人家身子骨弱,可别把人家磕到碰到,不然他讹你钱我都不好说话。” “” 漱明磊眼角都在跳。 一个返虚境界的强者,还是个和尚 且不论和尚喝不喝酒,一个返虚境界的强者,是怎么喝醉的啊? 而且一个和尚老婆要生了 槽点实在太多,漱明磊已经根本无从吐槽起。 而且最离谱的是 一个返虚境界的强者身子骨弱 漱明磊也是半百的人了,修为是金丹境,哪怕外表看上去苍老无力,但空手挑翻半个师的年轻小伙子恐怕都不带大喘气的,这返虚境界的强者还怕磕到碰到么? 好在身为邬家主家的总管事,漱明磊还是有几分果断的。 不关我事。 做好本分就行。 “还愣着干什么?仙长让你办事,你在这磨磨蹭蹭的,像话吗?” 漱明磊偏了偏头,对身旁还在发愣的一名修士喝道。 这是这支战部的一位律长,修为已有金丹。 在这几年大齐七星的悉心培养下,大齐七星培养的修士们也终于出了成果,战部中已经有了不少属于大齐七星的金丹修士,而且对大齐七星的命令言听计从。 如果没有大齐国师的名头压制,或是大齐国师出了不测,这些金丹修士还会愿意留在这里吗? 偶尔这种类似的念头会浮现在大齐七星高层的心头,但没人会去想,也没人会去提,仿佛每个人都习惯了得过且过。 “是、是!” 那位修士还有些发怔,随后很快回过了神,满眼敬仰地望着面前那约莫二十出头模样的年轻男女,随后哆哆嗦嗦地跑到法海旁边,抱着法海的手臂将法海抗了起来。 “把他送去他的房里,然后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云凡指挥那位金丹小修士离去后,又望着安夏说道: “乖徒儿,你去实验室等我,为师有些事要办。” “有事要办是关于法海的事吗?” “唔差不多吧。” 云凡的眼神有些飘忽。 “徒儿可以帮你吗?” “这个这个” 云凡眼神闪烁,似乎在斟酌说辞,这番模样落在安夏眼中,安夏仿佛明白了什么,眼神顿时变得黯然: “也是,徒儿的修为尚浅,也没什么本事,去了恐怕恐怕只会拖累师傅, “我明白了,徒儿听师傅的话,绝不会忤逆师傅,徒儿先行告退等师傅忙完了,记得回来和徒儿报个平安,徒儿会一直等你。” “我我其实” 云凡愣了一下,脸色变幻,似乎想解释,但安夏已经朝着云凡躬身行了一礼,随后转身决绝地离去。 “我其实就只是想去抽支烟” 云凡有些心虚。 这事似乎或许最好还是不要让安夏知道比较好。 他仿佛做贼般朝四周望了望,犹豫了许久,才迈着迟疑的步伐,朝着邬家的仓库走去。 第三十六章 犹豫 安夏一路小跑,朝实验室跑去,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错综复杂的情绪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她的心情。 “师傅一定是要独自去面对艰难的局面了,或许是强大的敌人,或许是一些麻烦的事情,或许 “如果师傅遇到了危险,我我连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我就像个拖累一样” 她顿住脚步,望向腰间的长剑,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不论我怎么追赶,都追不上师傅的脚步,可我我天赋一般,要怎样才能帮到师傅呢?” 她立在原处,沉思了片刻,陡然想起昨日下午,师傅望着花莺莺身上的那一套黑白相间的古怪的衣服,眼神直勾勾的 想到这里,心里没来由的一股子醋意就涌上来了。 “师傅喜欢看的衣服我也能穿!”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顿时变得坚定起来。 她朝着四周张望,轻皱着眉头,轻抿着嘴角,突然看到远处一道若隐若现的人影似乎正渐行渐远,顿时眼睛一亮,朝着那道身影跑去。 “漱管事!” 她朝那道白发白须的老者小声喊道: “先别走先别走!停一停停一停,我有事和你商量!” “咦?” 漱明磊留意到身后那银发少女正朝他小跑而来,不敢怠慢,连忙转身恭敬问道: “安仙长有何吩咐?” “唔,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问一下,今晚花莺莺穿的那套衣服叫什么名字?” 安夏跑到漱明磊面前,眼睛望着一边的花圃,有些扭捏地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不过是普通的旗袍罢了。” 漱明磊笑道: “说起来,这一套衣服与云仙长也算颇有渊源,是云仙长在邬家留下的服装制式,虽说如今邬家已经不再需要靠布行维持经济,但当初云仙长留下的各式衣物的做法,给邬家的发展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不不不,我是说我是说她晚上穿的那件那件黑白相间的,领子上还有奇怪的花边的衣服” 安夏连连摇头,连说带比划,漱明磊就着安夏的描述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 “安仙长所说的,是女仆装吧?” “女、女仆装?” 安夏一惊,脸色有些异样: “女仆装是什么?” “就是一种仆人工作时专用的穿着,特指女性仆人,而且衣服本身被美化过,采用上好的布料,而且加了许多花边做修饰,遮掩了工作服的简陋、粗糙,令这套衣服产生了独特的美感 “这套衣服的妙处在于,由于穿着衣服的女性地位并不卑微,而这件衣服却是地位卑微的女性工作时的穿着,二者搭配时,会产生一种反差,令人产生一种原始的征服欲,满足虚荣心, “这件衣服也是云仙长设计的,设计思路令人叹为观止只可惜这套衣服在中洲商贾、官宦人家之中有些吃不开,毕竟我们中洲就没几家仆人是穿这种衣服的,所以我们没有生产多少件类似款式的衣物, “不过我们的丫鬟装倒是销路还不错” “丫鬟装?女仆装?” 安夏表情陷入了挣扎,犹豫了许久,咬牙说道: “还有女仆装没?给我取一套来!” “有!有!” 漱明磊眉开眼笑: “这套衣服没什么销路,所以我邬家也没做多少,仅剩下两套,昨天给花小姐取了一套,正好还剩下一套,安仙长想要,我便给安仙长取来!” “那麻烦你了!” 安夏眼前一亮,想了想,又说道: “下次我会在我师傅面前多给你们说两句好话!” “这这如何使得!” 嘴上是这么说,漱明磊那张老脸却笑得仿佛一朵老菊花似的。 二人迅速达成了共识,安夏获得了一套崭新的女仆装,漱明磊也间接获得了云凡的好感,皆大欢喜。 另一边 云凡跑到了仓库,看守仓库的修士早得了吩咐,见是云凡来到,连忙让开,让云凡大摇大摆地进了仓库。 仓库里蕴藏的烟丝被小心细致地保存在仓库的最高处,而且被细心地烘干,烟丝色泽金黄蓬松,令云凡望之心动不已。 才望了第一眼,云凡就有些忍不住了。 四年了,足足四年的忍耐,终于重新与此物重逢。 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从旁边抽出一张纸来,撒上烟丝卷成一圈,剪去纸尖,又取出一枚从实验室顺来的火石,用一根棉条引燃火花,正要将烟头凑到火苗前,眼前却不知为何突兀地浮现出了安夏那张紧皱着眉头的脸。 “我希望师傅健健康康的,所以师傅,不要再抽烟了。” 云凡望着面前距离烟头只有寸许长的火苗,心里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些许抗拒的情绪。 我这是怎么了?居然因为一个小屁孩的话,而动摇了心神? 面前的火苗已经变得忽明忽灭,云凡咬了咬牙,一狠心,将烟头凑了过去。 淡淡的白雾在仓库中弥漫,云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忧虑尽去。 “我想做什么事,还轮不到一个小屁孩管!” 一边仿佛坚定信心般的喃喃自语,云凡一边对旁边跟在一旁的看守仓库的修士说道: “你来帮个忙,帮我叫几个人把这些烟丝用纸卷起来,尽可能细致,尽可能快,千万要隐蔽、不要声张!事成之后,我可指点你修行。” “是、是!” 那修士大喜,仿佛撞见了天上掉馅饼般,忙不迭地就往外跑,去呼朋引伴来为云凡办事。 许久之后,云凡将几包卷好的卷烟放在怀中,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仓库。 此时,天已大亮,邬家主家的一众仆役已经起床,各自忙碌起来,见云凡往外走,便一个个殷切地打起招呼,而且云凡所到之处,那些仆役们干起活来,仿佛都卖力得多。 云凡无心理会这些乱象,径直朝着花莺莺的实验室走去。 刚走到一半,看到正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一副还未睡醒的花莺莺从她的屋中走出,望见云凡便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主人早上好呀!” 第三十七章 决心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两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早啊莺莺!吃早饭没?” 即便是一晚上没睡,云凡依旧神完气足。 这是一个研究员应具备的基本素养。 “没吃呢,主人吃了吗?一起去吃好不好呀?” 花莺莺上前牵住了云凡的手,笑嘻嘻地说道。 “哦,一会再一起吃,我要先去实验室一趟。” 云凡说道。 安夏此刻还在实验室等着,而且还是专程等自己,不和安夏说一声,让安夏苦等终归有些不太好。 “好!” 花莺莺乖巧地点了点头,拉着云凡的手,仿佛牵着父亲手掌的、正准备上初中的女儿,乖巧伶俐,又兼具些活泼好动。 尽管感觉花莺莺的动作似乎有些刻意,或许有些别的心思,但云凡也未多太在意 在他看来,这个年纪的女孩,又身处于一个除了自己以外无依无靠的环境,难免会下意识地接近自己,扯虎皮拉大旗,以免在邬家被人看轻。 这点小心思,云凡也无意拆穿,甚至特地带着花莺莺在邬家人最多的地方转了一圈,以表明花莺莺和自己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免得等自己离开邬家久了,这些人以为花莺莺失了势来欺负她。 转了一圈后,云凡领着花莺莺回到了实验室。 安夏一路小跑,朝实验室跑去,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错综复杂的情绪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她的心情。 “师傅一定是要独自去面对艰难的局面了,或许是强大的敌人,或许是一些麻烦的事情,或许 “如果师傅遇到了危险,我我连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我就像个拖累一样” 她顿住脚步,望向腰间的长剑,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不论我怎么追赶,都追不上师傅的脚步,可我我天赋一般,要怎样才能帮到师傅呢?” 她立在原处,沉思了片刻,陡然想起昨日下午,师傅望着花莺莺身上的那一套黑白相间的古怪的衣服,眼神直勾勾的 想到这里,心里没来由的一股子醋意就涌上来了。 “师傅喜欢看的衣服我也能穿!”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顿时变得坚定起来。 她朝着四周张望,轻皱着眉头,轻抿着嘴角,突然看到远处一道若隐若现的人影似乎正渐行渐远,顿时眼睛一亮,朝着那道身影跑去。 “漱管事!” 她朝那道白发白须的老者小声喊道: “先别走先别走!停一停停一停,我有事和你商量!” “咦?” 漱明磊留意到身后那银发少女正朝他小跑而来,不敢怠慢,连忙转身恭敬问道: “安仙长有何吩咐?” “唔,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问一下,今晚花莺莺穿的那套衣服叫什么名字?” 安夏跑到漱明磊面前,眼睛望着一边的花圃,有些扭捏地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不过是普通的旗袍罢了。” 漱明磊笑道: “说起来,这一套衣服与云仙长也算颇有渊源,是云仙长在邬家留下的服装制式,虽说如今邬家已经不再需要靠布行维持经济,但当初云仙长留下的各式衣物的做法,给邬家的发展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不不不,我是说我是说她晚上穿的那件那件黑白相间的,领子上还有奇怪的花边的衣服” 安夏连连摇头,连说带比划,漱明磊就着安夏的描述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 “安仙长所说的,是女仆装吧?” “女、女仆装?” 安夏一惊,脸色有些异样: “女仆装是什么?” “就是一种仆人工作时专用的穿着,特指女性仆人,而且衣服本身被美化过,采用上好的布料,而且加了许多花边做修饰,遮掩了工作服的简陋、粗糙,令这套衣服产生了独特的美感 “这套衣服的妙处在于,由于穿着衣服的女性地位并不卑微,而这件衣服却是地位卑微的女性工作时的穿着,二者搭配时,会产生一种反差,令人产生一种原始的征服欲,满足虚荣心, “这件衣服也是云仙长设计的,设计思路令人叹为观止只可惜这套衣服在中洲商贾、官宦人家之中有些吃不开,毕竟我们中洲就没几家仆人是穿这种衣服的,所以我们没有生产多少件类似款式的衣物, “不过我们的丫鬟装倒是销路还不错” “丫鬟装?女仆装?” 安夏表情陷入了挣扎,犹豫了许久,咬牙说道: “还有女仆装没?给我取一套来!” “有!有!” 漱明磊眉开眼笑: “这套衣服没什么销路,所以我邬家也没做多少,仅剩下两套,昨天给花小姐取了一套,正好还剩下一套,安仙长想要,我便给安仙长取来!” “那麻烦你了!” 安夏眼前一亮,想了想,又说道: “下次我会在我师傅面前多给你们说两句好话!” “这这如何使得!” 嘴上是这么说,漱明磊那张老脸却笑得仿佛一朵老菊花似的。 二人迅速达成了共识,安夏获得了一套崭新的女仆装,漱明磊也间接获得了云凡的好感,皆大欢喜。 另一边 云凡跑到了仓库,看守仓库的修士早得了吩咐,见是云凡来到,连忙让开,让云凡大摇大摆地进了仓库。 仓库里蕴藏的烟丝被小心细致地保存在仓库的最高处,而且被细心地烘干,烟丝色泽金黄蓬松,令云凡望之心动不已。 才望了第一眼,云凡就有些忍不住了。 四年了,足足四年的忍耐,终于重新与此物重逢。 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从旁边抽出一张纸来,撒上烟丝卷成一圈,剪去纸尖,又取出一枚从实验室顺来的火石,用一根棉条引燃火花,正要将烟头凑到火苗前,眼前却不知为何突兀地浮现出了安夏那张紧皱着眉头的脸。 “我希望师傅健健康康的,所以师傅,不要再抽烟了。” 云凡望着面前距离烟头只有寸许长的火苗,心里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些许抗拒的情绪。 我这是怎么了?居然因为一个小屁孩的话,而动摇了心神? 第三十八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云凡的表情勃然变色! 他的怀里可是有十几包“巴马天成”的! 那味还没散呢! “啊,没、没什么,其实就是,就是” 云凡素来以急智著称,不过片刻之内,就想出了敷衍的办法: “昨天我不是炒那个烟草吗?那个味道留存得久,昨天我也没来得及洗澡,所以还留存有一点烟草的味道,很正常。” “可是,为什么味道这么重?” 安夏抬起头,目光犹带着几分狐疑。 “这,烟草味本来就味道重的,这不是很正常吗?” 云凡见安夏的目光还带着怀疑,不由将脸一板: “怎么,你是在质疑你师傅?” “没,没有,怎么会呢!” 安夏连连摇头。 “那就对了,当徒儿的,怎么能质疑师傅呢!” 云凡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师傅,你连澡都顾不上洗是一晚上没睡吗?” 安夏又问道。 “对,这不是没空嘛,如果我有空,我会第一时间找你的。” “这样啊,师傅一定在忙什么重要的事吧,而且这样的事一定很难、很辛苦吧?” “呃,啊哈哈,还好,也就” “师傅我知道的,每次表明没什么大事,每次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里总一直在背负着什么,师傅一直在默默地奋斗,在守护那些无辜的、可怜的人,但从不喜欢向人吹嘘自己的功绩, “昨晚师傅其实是遭遇了麻烦吧?你心魔发作的时候,身边应该有黑色的雾,但昨晚你身边没有所以师傅在撒谎,一定是用某种我难以理解的方式和别人交手对不对? “后来师傅把我支开,也是为了孤身去面对强大的敌人,只是不想让徒儿担心,所以表现得云淡风轻,昨晚的战斗一定很辛苦吧?” “” 云凡张口欲言,但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我昨晚抽烟去了我抽了一宿,辛苦倒倒也没有 这话他感觉他要在肚子里闷一辈子。 打死也不能让安夏知道。 要是让安夏知道了 云凡不由得暗暗地打了个冷颤。 “没关系的,师傅,我理解你的,师傅背负着一些沉重的东西,那些东西以目前徒儿的能力还无法承受,徒儿会努力修行,早日替师傅分担,现在徒儿修为还弱小,也帮不上师傅,只能想办法尽力让师傅开心一些,不要让师傅的心情那么沉重。” 安夏站起身,提着裙边转了一圈,红着脸说道: “师傅,您觉得徒儿好看吗?” “好看!” 云凡忙不迭地点头。 “我虽然帮不到师傅什么,但在师傅疲惫归来后,能对师傅的心情稍加慰藉,徒儿便心满意足了。” 安夏轻轻偎依在云凡身边,温柔得像冬日柔和的阳光,静静地释放着微弱的温暖。 云凡不由下意识地捂紧了胸口,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偷了东西的贼。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云凡吃完了早饭,清洗了餐具后,云凡洗了个澡,直接带着花莺莺走上实验台,继续昨天未完成的实验。 “我们今天的实验课题,是检验血液与灵气发生反应的主要成分,以及龟壳或者说各种动物的骨骼对灵力的储存能力,以及二者的流动关系,还要寻找一种灵气的传导介质,以避免灵气在从血液与灵石的混合物中传递到骨骼时产生浪费,顺便再检验蕴含灵气的骨骼被打碎、分离之后,是否能借助血液将灵气重新提取,还有灵气能否对法宝产生效果。” 云凡从怀中取出两件物品,放在桌上,分别是从唐广战部那位老元婴身上取来的飞行法宝“圆珠”,以及蛊雕尊者手中获得的特殊法宝“风枝”。 “可惜了,如果那件十二魔器之一的轩辕剑真的有无限灵力就好了,可以直接当作总能源用,不用担心能源问题,但轩辕剑和心魔挂钩,并不是真正的无限灵力。” 一边可惜地感慨,云凡一边朝实验台上的材料格子摸去。 “” 云凡望着格子上的小半截灵石,沉默了半晌。 “今天的灵石呢?胖子没送来?” 他怒不可遏,挽起了袖子: “我看这死胖子就是欠打!不收拾一顿,没记性!” “等、等一下,主人” 花莺莺扯了扯云凡的衣角: “那个大胖子那个大胖子说,他的灵石也就剩这么点了” “骗鬼呢?他堂堂移山宗的宗主,连几枚灵石储备都没有?” 云凡大怒,气势冲冲地往外跑去。 “云兄弟,云兄弟!老子真的没有骗你!老子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真心的!” 陆大有的院子,陆大有连哭带扒拉地抓着云凡的手,嚎得像是一个死了娘的孩子: “自从一年前大齐七星和飞鹤宗开战,市面上的灵石就不流通了,两边都疯了一样的储存灵石,运到前线,还比赛似的扩充军备,这两边虽然明面上没打起来,但暗地里都他娘的打出火花来了! “俺们移山宗格局小哇,就想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谁也不得罪!你说俺们敢动他们俩一枚灵石吗? “咱们修士到了金丹境界,不用灵石修炼,这修行进度就慢下来了,而且俺们蛮子,云兄弟你也知道的, “俺们蛮子靠蛮纹修行,不感悟劳什子大道,突破化神比较困难,但就是修行修得快,所以元婴多,这一年人吃马嚼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哪还能剩多少灵石下来?” “” 云凡有些怀疑地打量着他。 “老子说的都是真的!云兄弟不信可以到移山宗去,但凡云兄弟能在移山宗的库房找到半枚灵石,老子当场把这身肉刮下来给云兄弟煮馄饨吃!” 见云凡不信,陆大有一脸悲愤地跺了跺脚,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行了,别这样,搞得我好像把你怎么了似的。” 云凡无心和陆大有扯皮,拍了拍陆大有的肩: “咱们一起对付张元,那可是战友情,我怎么会不信你呢?起来吧,对了,这几天你没什么事吧?” 第三十九章 法海的变化 章节不全,先发后改,预计两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有还是有那么一点事的。” 陆大有感觉有些不妙,满脸堆笑地说道: “俺们移山宗事儿多啊!俺们蛮族,你知道的,天天打架,老子要是不去镇场子,他们能把三才峰打烂了!” “那就打烂了,修士嘛,打架是老本行了,不多打打架,怎么提升专业素养?” 云凡见陆大有似乎还要再说,连忙伸手阻止: “别说了,就这么定了,我看你也有很长时间没打架了吧?养尊处优了这么好几年现在有一千多斤了吧?这样子下去不行,太胖的话会影响身体健康的啊! “这么的吧,过几天我打算南下,你跟我去一趟,活动活动筋骨,不然成天呆在屋子里,人都要发霉了!” “老子、老子” 陆大有脸色一阵变幻,脸上的肥肉都在一阵阵地颤动: “那边都打出真火了!老子” “你不去?哦,原来你不想去的,我原先还把你当兄弟,现在看来,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唉,真是让我伤心!” 云凡长长一叹,挥了挥手: “也罢,那你别去了,往后也别喊我兄弟,今后你就在你的移山宗待着,没关系的,我这个人,不记仇,真的,我跟你说,我这个人一点都不记仇!” “别别别,云兄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云兄弟的事就是老子的事,云兄弟有事找我帮忙,老子要不把手里的事放下专心帮云兄弟,那是看不起云兄弟! “你放心,老子陆大有,说话算话,为兄弟两肋插刀,云兄弟你要南下,老子就陪你南下,谁来拦老子都不好使!” 陆大有脸色发青,拉着云凡的手连连开口,那一副焦急的样子仿佛一个在挽留情郎的少女,说不出的婉转缠绵。 “行了行了,你准备准备吧,别说我没给你时间,你自己安排一下你们移山宗的破事,别等回来了你们移山宗的那帮狗崽子把江坡搞得一团乱麻,否则” 云凡笑着拍了拍陆大有的脸,轻声说道: “我想杀你,我甚至都不用亲自动手,你信不信?” “老子” 陆大有脸色煞白,怔在原地,一声都不敢吭。 “好了,我有事先走了,你该干嘛干嘛去,记住我的话。” 云凡转过身去,背对着陆大有挥了挥手,带着安夏和花莺莺往院外走去。 望着云凡的背影渐行渐远,陆大有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浑身都在颤抖。 格老子的老子还不够强,老子还不是他的对手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老子不能翻脸,老子要乖,老子要继续当他的狗,不急,不能急,一点都不能急 他颤抖着,胸口剧烈地欺负,仿佛一个风箱般剧烈地喘气。 刚出了院门口,云凡就看到白发白须的漱明磊静静地等在门口。 云凡的表情勃然变色! 他的怀里可是有十几包“巴马天成”的! 那味还没散呢! “啊,没、没什么,其实就是,就是” 云凡素来以急智著称,不过片刻之内,就想出了敷衍的办法: “昨天我不是炒那个烟草吗?那个味道留存得久,昨天我也没来得及洗澡,所以还留存有一点烟草的味道,很正常。” “可是,为什么味道这么重?” 安夏抬起头,目光犹带着几分狐疑。 “这,烟草味本来就味道重的,这不是很正常吗?” 云凡见安夏的目光还带着怀疑,不由将脸一板: “怎么,你是在质疑你师傅?” “没,没有,怎么会呢!” 安夏连连摇头。 “那就对了,当徒儿的,怎么能质疑师傅呢!” 云凡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师傅,你连澡都顾不上洗是一晚上没睡吗?” 安夏又问道。 “对,这不是没空嘛,如果我有空,我会第一时间找你的。” “这样啊,师傅一定在忙什么重要的事吧,而且这样的事一定很难、很辛苦吧?” “呃,啊哈哈,还好,也就” “师傅我知道的,每次表明没什么大事,每次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里总一直在背负着什么,师傅一直在默默地奋斗,在守护那些无辜的、可怜的人,但从不喜欢向人吹嘘自己的功绩, “昨晚师傅其实是遭遇了麻烦吧?你心魔发作的时候,身边应该有黑色的雾,但昨晚你身边没有所以师傅在撒谎,一定是用某种我难以理解的方式和别人交手对不对? “后来师傅把我支开,也是为了孤身去面对强大的敌人,只是不想让徒儿担心,所以表现得云淡风轻,昨晚的战斗一定很辛苦吧?” “” 云凡张口欲言,但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我昨晚抽烟去了我抽了一宿,辛苦倒倒也没有 这话他感觉他要在肚子里闷一辈子。 打死也不能让安夏知道。 要是让安夏知道了 云凡不由得暗暗地打了个冷颤。 “没关系的,师傅,我理解你的,师傅背负着一些沉重的东西,那些东西以目前徒儿的能力还无法承受,徒儿会努力修行,早日替师傅分担,现在徒儿修为还弱小,也帮不上师傅,只能想办法尽力让师傅开心一些,不要让师傅的心情那么沉重。” 安夏站起身,提着裙边转了一圈,红着脸说道: “师傅,您觉得徒儿好看吗?” “好看!” 云凡忙不迭地点头。 “我虽然帮不到师傅什么,但在师傅疲惫归来后,能对师傅的心情稍加慰藉,徒儿便心满意足了。” 安夏轻轻偎依在云凡身边,温柔得像冬日柔和的阳光,静静地释放着微弱的温暖。 云凡不由下意识地捂紧了胸口,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偷了东西的贼。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云凡吃完了早饭,清洗了餐具后,云凡洗了个澡,直接带着花莺莺走上实验台,继续昨天未完成的实验。 “我们今天的实验课题,是检验血液与灵气发生反应的主要成分,以及龟壳或者说各种动物的骨骼对灵力的储存能力,以及二者的流动关系, 第四十章 朝阳城事(一)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中洲南部 朝阳城 孙蕊已经在这座城市待了一年有余。 她的战部也终于扩充到了满编状态,整支战部整装待发,气势恢宏。 当然比起先前的满编状态差了许多,毕竟先前的战部是经过孙叶精挑细选,里面都是对战部忠心耿耿的人,战部的协调能力也足够强大, 而此时的战部,尽管经过一年的培养,也还有一小半的修士难以做到和战部拥有应有的默契。 这一日,孙蕊正在朝阳城外训兵。 “孙姐姐,有你的信!” 突然,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朝孙氏战部的兵营中闯了进来,手中扬着一封信,语气有些急切: “是永州那边来的!跟着信来的还有十几个修士!” “永州?修士?” 孙蕊接过信,目光越过那少年,望见那少年身后,有十几名健壮的修士朝着兵营中走来,顿时恍然大悟。 在邬家养伤的那批修士终于把伤养好,来朝阳城报道了。 被孙叶精心挑选、细心培养的这批修士每一个都十分珍贵,他们是这支战部的灵魂,见战部老成员归来,孙蕊也颇为欣喜。 “孙姐姐,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我今天还要教书今天城外又来了一批流民,等我上完课,还要安置他们呢!” 那带路的少年擦了擦额角的汗,朝孙蕊笑了笑,说道。 “余阳啊余阳,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找个对象?” 孙蕊甩了甩手里的信封,对那少年打趣道: “你看萧浩不就找了一个,遇到这些琐事要办的时候,全部都推给他相好的去办,他办正事完全不耽误,你看你遇到事全都亲力亲为多累呀。” “孙姐姐不要打趣我,我找对象可不是找杂役,我要找对象一定是找一个喜欢的,然后尊重她的想法,又不是非要对我有利我才找。” 余阳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笑,那张稚嫩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些微被剃过留下的胡茬子,让他的外表看上去多了几分男人味。 “哟,那我听明白了,你这是要求太高,找不到喜欢的,是不是?” 孙蕊双手叉腰,调笑道。 “倒、倒也不是,其实我我” 余阳悄悄望了孙蕊一眼,脸色一红,有些扭捏地说道: “我要、我要回去了,孩子们还、还等着我上课呢!” “去吧去吧,一会我也回去转转,说起来,我已经有段日子没见到秀秀了,她现在恢复了职位,应该挺忙的吧?” 孙蕊不打算把玩笑开得太过,笑着说道。 “秀秀?秀秀她她确实挺忙的,她刚刚恢复原职可能没空陪你了,” 余阳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 “安置流民其实本来不是我负责的,我回头跟人说一下,不帮那个忙的,然后我我上完课,就过来陪你在朝阳城逛逛吧?” “那最好了,麻烦你了!” “那我,那我先回去上课了,你你等我上完课,我只上一节课,上完我在城门口等等你!” 余阳的脸已经红得像火烧着了似的,话一说完,就忙不迭地回头,一溜小跑地往回跑去。 “这个余阳啊” 孙蕊无奈地摇了摇头,逐一跟回归的部下们打了招呼,才将那封来自永州的信拆了开来。 良久之后,孙蕊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信是由邬语彤寄来的,看样子邬语彤十分不待见孙蕊,字迹有些急促,看上去显得有些潦草。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两件事,简洁、直接 第一,永州准备开战了,邬语彤警告孙蕊千万不要回永州城去,措辞颇为严厉,写到强调孙蕊不要回永州城时,字迹都明显重了几分。 第二,成立“大齐七星长老会”,确立孙家为大齐七星永久成员,孙蕊为长老会永久荣誉长老。 这两件事代表大齐七星始终未曾屈服,也代表了邬家保护孙蕊的决心,说实话,看到这两件事时,孙蕊心里是有些微感动的。 不过仅只是片刻,孙蕊便将这封信折了起来,顺手施展了一个小法术,将信封焚毁。 “我要的可不是什么荣誉长老、永久成员,也不需要什么保护,我要的是复仇啊!” 她素手一挥,将信封的灰烬散落,随后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对周围喊道: “全员集合!” “有还是有那么一点事的。” 陆大有感觉有些不妙,满脸堆笑地说道: “俺们移山宗事儿多啊!俺们蛮族,你知道的,天天打架,老子要是不去镇场子,他们能把三才峰打烂了!” “那就打烂了,修士嘛,打架是老本行了,不多打打架,怎么提升专业素养?” 云凡见陆大有似乎还要再说,连忙伸手阻止: “别说了,就这么定了,我看你也有很长时间没打架了吧?养尊处优了这么好几年现在有一千多斤了吧?这样子下去不行,太胖的话会影响身体健康的啊! “这么的吧,过几天我打算南下,你跟我去一趟,活动活动筋骨,不然成天呆在屋子里,人都要发霉了!” “老子、老子” 陆大有脸色一阵变幻,脸上的肥肉都在一阵阵地颤动: “那边都打出真火了!老子” “你不去?哦,原来你不想去的,我原先还把你当兄弟,现在看来,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唉,真是让我伤心!” 云凡长长一叹,挥了挥手: “也罢,那你别去了,往后也别喊我兄弟,今后你就在你的移山宗待着,没关系的,我这个人,不记仇,真的,我跟你说,我这个人一点都不记仇!” “别别别,云兄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云兄弟的事就是老子的事,云兄弟有事找我帮忙,老子要不把手里的事放下专心帮云兄弟,那是看不起云兄弟! “你放心,老子陆大有,说话算话,为兄弟两肋插刀,云兄弟你要南下,老子就陪你南下,谁来拦老子都不好使!” 陆大有脸色发青,拉着云凡的手连连开口,那一副焦急的样子仿佛一个在挽留情郎的少女,说不出的婉转缠绵。 第四十一章 朝阳城事(二)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八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有还是有那么一点事的。” 陆大有感觉有些不妙,满脸堆笑地说道: “俺们移山宗事儿多啊!俺们蛮族,你知道的,天天打架,老子要是不去镇场子,他们能把三才峰打烂了!” “那就打烂了,修士嘛,打架是老本行了,不多打打架,怎么提升专业素养?” 云凡见陆大有似乎还要再说,连忙伸手阻止: “别说了,就这么定了,我看你也有很长时间没打架了吧?养尊处优了这么好几年现在有一千多斤了吧?这样子下去不行,太胖的话会影响身体健康的啊! “这么的吧,过几天我打算南下,你跟我去一趟,活动活动筋骨,不然成天呆在屋子里,人都要发霉了!” “老子、老子” 陆大有脸色一阵变幻,脸上的肥肉都在一阵阵地颤动: “那边都打出真火了!老子” “你不去?哦,原来你不想去的,我原先还把你当兄弟,现在看来,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唉,真是让我伤心!” 云凡长长一叹,挥了挥手: “也罢,那你别去了,往后也别喊我兄弟,今后你就在你的移山宗待着,没关系的,我这个人,不记仇,真的,我跟你说,我这个人一点都不记仇!” “别别别,云兄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云兄弟的事就是老子的事,云兄弟有事找我帮忙,老子要不把手里的事放下专心帮云兄弟,那是看不起云兄弟! “你放心,老子陆大有,说话算话,为兄弟两肋插刀,云兄弟你要南下,老子就陪你南下,谁来拦老子都不好使!” 陆大有脸色发青,拉着云凡的手连连开口,那一副焦急的样子仿佛一个在挽留情郎的少女,说不出的婉转缠绵。 “行了行了,你准备准备吧,别说我没给你时间,你自己安排一下你们移山宗的破事,别等回来了你们移山宗的那帮狗崽子把江坡搞得一团乱麻,否则” 云凡笑着拍了拍陆大有的脸,轻声说道: “我想杀你,我甚至都不用亲自动手,你信不信?” “老子” 陆大有脸色煞白,怔在原地,一声都不敢吭。 “好了,我有事先走了,你该干嘛干嘛去,记住我的话。” 云凡转过身去,背对着陆大有挥了挥手,带着安夏和花莺莺往院外走去。 望着云凡的背影渐行渐远,陆大有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浑身都在颤抖。 格老子的老子还不够强,老子还不是他的对手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老子不能翻脸,老子要乖,老子要继续当他的狗,不急,不能急,一点都不能急 他颤抖着,胸口剧烈地欺负,仿佛一个风箱般剧烈地喘气。 刚出了院门口,云凡就看到白发白须的漱明磊静静地等在门口。 “云仙长,法海老前辈醒了。” 漱明磊有些犹豫地对云凡说道: “不过,老前辈他似乎有些奇怪。” “怎么了?” 云凡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个这个,说不明白,还是请云仙长您亲自去看看。” 漱明磊有些犹豫地说道。 “能有什么说不明白的” 云凡皱了皱眉头,正要说什么,不过看到漱明磊那为难的神色,顿时恍然大悟: “哦,大概懂了,带我去看看。” “谢云仙长体量。” 漱明磊松了一口气,朝前带路。 “师傅,那个老和尚怎么了?” 安夏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些不好的事。” 云凡摸了摸下巴: “漱管事为人谨慎,不愿得罪人,所以大概是即便正常描述都会得罪人的状态吧。” “我想象不出来” 安夏伸着一根手指卷了卷身前的银色长发,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到了就知道了。” 云凡说完,转头又对默默跟在一旁的花莺莺说道: “莺莺,过几天我可能要南下到永州去,你在江坡有空的话,帮我做一些实验吧,一些对灵石的需求不高的实验,我会设计实验步骤给你,你按照步骤完成,然后把实验的结果记录下来。” “主人要去永州?要去帮邬姐姐吗?” 花莺莺仰头朝云凡问道。 “嗯。” 云凡简短地回应,一下子便吸引得安夏和漱明磊同时转过头来。 对于大齐七星和飞鹤宗之间的战争,云凡的态度始终模棱两可,在云凡没有表态前,没人清楚云凡究竟打算帮哪边, 虽说云凡有说让双方休战慢慢谈,但以双方那打出真火的样子,双方未必能如云凡所想达成和解,总要有一方妥协。 安夏的立场,倒是更偏向飞鹤宗那边,虽说当初庄龙及一众飞鹤宗的同门弟子对安夏的势利,导致她对飞鹤宗也没什么好感, 不过因为对飞鹤宗的误会,她对飞鹤宗的报复刺杀大齐国师,导致童姥无人能制,以至于让飞鹤宗险些被毁灭,所以她心里有些愧疚,但她也不想因此而影响云凡的想法。 至于花莺莺,倒是更偏向大齐七星一些,对花莺莺来说,她自小在邬家长大,相对更有归属感,不过她也不蠢,知道在这种大事面前,她是没什么发言权的,所以也不在云凡面前谈起此事。 而漱明磊,更是地位低微,生怕说错话,更不敢和云凡谈起此事,只敢将此事一五一十、不参杂任何个人情绪的告知。 如今云凡表态,此事便有了一个定论,云凡选择了大齐七星。 “原本我是想大家坐下来慢慢谈,好好谈,没必要打个你死我活的,北方的北芦洲局势险峻,蛮族估计快要撑不住了,到时妖族南下,我们中洲还内讧,恐怕谁也讨不了好处, “不过,莺莺你的发现让我产生了一点猜想,如果这个猜想成真,或许我倒也不用倚靠修士的力量,不过我们需要大量的灵石资源用来做研究,毕竟实验的消耗还是非常” 云凡一边走,一边说,说着说着,便走到了法海的院子大门。 第四十二章 朝阳城事(三) “去、去永州?” 余阳猛地一愣,眉头皱了起来: “永州……永州现在很危险的,而且,那边的局势艰难,一支战部也改变不了什么。” “是的,但是我不得不去,你应该知道,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孙蕊缓缓地说道。 “啊,也、也是呢。” 余阳似想起了什么,长长地叹了口气: “飞鹤宗……可恶!” “你们云老师不是飞鹤宗的吗?我带人去对付飞鹤宗,你们不会介意吗?” 孙蕊突然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倒不会……其实我感觉,云老师似乎不太想和我们有太深的交集。” 余阳忽然说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最近我突然有这种感觉……还有秀秀他们,陆学文他们,也有这种感觉,但是具体又不知道怎么说。” 他挠了挠头,似乎有些苦恼,还有些烦躁: “那时候我们还小,不太懂为人处世的道理,嗯……其实我们现在年纪也不大,我们不懂的事太多了, “那时候我们被赶出邬家,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没有深想,只是以为邬家和云老师闹矛盾了,或者那个邬姐姐是个坏人,她以为云老师死了,或者因为别的所以才把我们赶走, “但是后面仔细想想,其实不是的,因为云老师的那个丫鬟现在还住在邬家,所以……云老师对邬家其实还有影响力的, “而之所以邬姐姐把我们赶出邬家,我觉得很可能是有云老师的授意,因为邬姐姐其实胆子不大的,小心谨慎,哪怕再讨厌我们,也不敢不经过云老师的同意就把我们赶出邬家,毕竟我们也算是‘邬家的人’…… “这一层道理非常的浅显,所以等我们年纪稍大一些后,接触的人多了,渐渐也就发现了端倪,其实真正把我们赶出邬家的人,是云老师。 “我们没有人能理解云老师的用意,甚至有人因此对云老师感到生气,埋怨他抛弃了我们,但是秀秀是个很聪明的人,她总是能从另外的角度提出不一样的看法—— “没有云老师的授意,邬姐姐是不可能赶人的,这么浅显的事,只要后面接触的事多了,总能看得出来的,云老师会不会是故意让我们发现,其实把我们赶走的人是他呢? “他会不会是想彻底断了和我们的关系?毕竟亲手把我们赶出去和面都不露就把我们赶出去,带来的感受是释然不同的,如果他亲手把我们赶出邬家,我们会一直记着他的恩情,但他这样做,反倒是像想要把我们和他之间的羁绊从根本上割裂似的……” “他为什么要断了和你们的关系?” “……孙姐姐,如果我能猜到云老师的心思,那我就比秀秀还聪明了。” 余阳无奈地笑了笑: “云老师这个人,很奇怪,他平时看上去好像好不正经,但是有时候他会在晚上独自望着月亮,好像为什么事所苦恼,看上去好像很孤独…… “说起来,好像没人见过云老师的家人,就连飞鹤宗那边的‘仙人’,好像也没人对云老师有多少了解,云老师就好像凭空出现一样……” “他确实是凭空出现的。” 孙蕊点了点头: “飞鹤宗的六长老公孙玉明和我们大齐七星交流最多,平日敬几杯酒,也曾说起过飞鹤宗的几位长老,其中最神秘的就是这个七长老, “当初你们云老师上山时是和四长老打了个赌,赌的就是‘不用灵力,谁的手段更胜一筹’,赌赢了才上了山去,随后他又和飞鹤宗的其他长老打赌,将其他长老,甚至连当时的掌门一同击败,这才赢到了第七长老的位置。” “孙姐姐,这次大齐七星和飞鹤宗开战,或许是这四年来中洲规模最大的一次战争了,这样的战争,云老师说不定会出现,如果你去了永州,正好遇到了云老师的话,可不可以帮我们问问他为什么要抛弃我们?” 余阳转过身,望着孙蕊,目光有些热切。 “当然可以,我会帮你们问的。” 孙蕊失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还有,还有……” 余阳那张有些稚嫩的脸微微一红,小声说道: “你……去到中洲,一定要旗开得胜,千万不要受伤,一点都不要,我……我想要孙姐姐平平安安的,等孙姐姐回来,我有一件事想跟孙姐姐说。” “有什么事现在说不好吗?” 孙蕊奇怪地问。 “这、这件事比较私密,不太好说,还是等、等孙姐姐回来再说吧!” 余阳有些慌张地说道。 “哦!我懂了,一定是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想要等我回来帮你说说媒,是不是? “也是,你这软绵绵的性子,虽然喜欢你的女孩子不少,但真能跟你当朋友的没几个吧?想委托人帮你说媒,你能委托的还真不多……不过你为什么不去找秀秀帮忙?” 孙蕊好奇地打量着余阳,忽然恍然大悟似地说道: “该不会你想谈的对象就是秀秀吧?秀秀可不好对付啊~” “当、当然不是!” 余阳急得眼眶都红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孙蕊,一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好啦,开玩笑呢!放心吧,等我把飞鹤宗的那帮仙人宰个干净,再回来帮你说媒,保证帮你说一门称心如意的婚事!” 孙蕊一把揽住余阳的肩膀,哈哈大笑。 (称心如意……吗?) 余阳望着孙蕊那干净白皙的脸蛋,脸越发红得像是被开水烫过似的。 陪孙蕊逛了一天的朝阳城,余阳与孙蕊分别,随后将孙蕊决定参战的事汇报给了秀秀等几位朝阳城高层。 关于孙蕊参战之事,余阳放弃了议论权,这是他对本身的状态有忧虑而产生的自觉—— 他毕竟是朝阳城的管理者之一,对孙蕊的异样感情会影响他决定整个朝阳城的未来方针时产生不必要的偏向。 他睡了个懒觉,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次日 “余阳,孙蕊离开了。” 一个推着轮椅的身影出现在余阳家的大门。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四十三章 南下 “离开了?通过了?怎么这么快?” 余阳望着门口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有些愕然。 “孙蕊要走的事,早就和秀秀说过了,只是秀秀嘴比较严,一直不提这事。” 坐在轮椅上的身影缓缓地用五指梳理了一下他的中分头,朝余阳一笑: “我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声,孙蕊战部的战备补给我们会给予一定程度的支持,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 “这样啊,那我就放……放心……嗯?” 余阳猛地抬起头,表情变得窘迫: “你这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行了,你对孙蕊的那点心思,谁还不知道?” 那人哂笑道: “现在你不用担心了,虽然不能保证她的安全,但至少能让她的战部不会因为缺少战备而陷入困境—— “其实这也是我们和她的一场交易,她帮我们抵御外敌,帮我们维持治安,还有一些军事行动,全部被她用来换取这次的战备资源支持,以及她的战部的人员补充; “她虽然加入了我们朝阳城,但毕竟不是我们本土养出来的战部,如果不给她实际的利益,她怎么会肯替我们做这么多事?” “原来如此……我以为她……” “你以为她是什么乐于助人的仙女吗?想多啦,余阳,如果你对她有意,能把她争取过来当然最好,要是不能……可别被她挖过去了,我们朝阳城知识水平高的人不多,失去每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 那人轻声说道: “不过这次你做得挺好的,和自己有关的事尽量避嫌,严格遵循《公务员法》,不然你就要和秀秀一样,停职个一年半载了。” “律法是约束,也是保护我们的工具,这基础的觉悟我还是有的。” 余阳挺直了身板,一字一顿地说道。 “怕就怕保不住……” “什么?” “没什么。” 那人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阴沉,忽然朝着余阳凑近了几分: “余阳,你最近……有没有感觉朝阳城的气氛好像有点怪?” “气氛?有点怪?我完全没留意,我要么在办公,要么在教书……唔,最近孩子们的情绪是有点低沉,是不是因为北方那边的战事影响?我觉得这事还要安抚一下比较好……” 余阳思索着说道。 “不,我不是指这个,我是说那些修士……算了,当我没说,过两天我要出一趟远门,你要不要一起?” 那人眼神闪躲,顾左右而言他。 “你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 余阳似埋怨地望了他一眼: “出远门?你要去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考察一下一处新矿区,我们最近硝矿挺缺的。” 那人迟疑了片刻,轻声说道: “你真的不去?” “不去了,我还有教学任务呢,朝阳城的事我也脱不开身,你去吧。” 余阳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随便你,我没什么事了,先回去了,余阳……” 那人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停顿了片刻,合上了嘴巴: “没事,我先走了,再见。” 最后的那句“再见”,那人咬得颇重,说完之后,他推着轮椅转头离开,头也不回,仿佛不想和余阳多聊似的。 “今天的陆学文,好像有点奇怪啊……” 余阳望着那推轮椅的背影,小声嘟囔着。 书院的几名少年在朝阳城的第一场战役【朝阳战役】中,与朝阳城城主的接连交手,因为对修士的战力预估不足,即便得到了朝阳城居民的全力支持,也不慎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莽撞易怒的钟大壮落入了对方埋设好的陷阱,被捕捉之后,钟大壮被朝阳城主亲自吊在城门口三日三夜,被鞭子抽得流干了鲜血。 阮秀秀在躲避朝阳城城主的爪牙时,不慎被一名法修的术法余波波及,身后留下了大片狰狞的伤疤。 陆学文则是被一名剑修削去了双腿,险些丧命。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付出,才换来了如今朝阳城的安宁。 确实如此……吗? 余阳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陆学文先前那副阴沉的表情,以及那句云山雾绕、模棱两可的话,突然打了个冷颤。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发抖的感觉?” 他缩了缩身子,回屋披了一件衣服,朝屋外走去。 睡到这时候,也差不多该去给孩子们上课了。 他走到朝阳城的中心街道,忽然感觉街上似乎比以往要冷清了许多。 熟悉的早点摊子倒是还在,但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行色匆匆,脸色隐藏的慌乱也不知源自何处。 “老板,来两份包子,一份豆浆,豆浆里放点糖。” 余阳走到一家早点摊前,排出几枚铜板,对早点摊老板说道。 “好。” 老板的情绪出乎意料的低沉,听到余阳的话,便默默地取了两个包子、一份加了糖的豆浆,放在余阳面前,然后便坐在一旁,目光望着冷冷清清的街道沉默不语。 “老板,你怎么回事,今天好像没什么情绪啊?” 余阳一边吃包子,一边打趣道: “今天生意不好,心情急坏了吧?没事,等我有空查查是什么情况,做生意别愁眉苦脸的呀?” “嗨,和生意没什么关系,余部长,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你能不能回答一下?” 那老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笑着对余阳说道。 “你说,只要不涉及一些关键的讯息,我能解答尽量会给你解答。” 余阳一边吃包子,一边回答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问问……” 老板握紧了拳头,似乎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小声说道: “您觉得,朝阳城能……能一直这么安宁吗?” “这个,我也不好向你保证,但我可以担保,如果朝阳城遭遇了外来之敌,我们会全力保卫你们的安全。” 余阳坐直了身子,严肃地说道。 “真的吗?” “真的。” “其实我倒也不是怕死,我老婆孩子全没了,被朝阳城主抓了当‘花肥’,我就剩下烂命一条,我豁得出去,但是这几年的时间,看着朝阳城渐渐变得漂亮了,我终归……还是有点舍不得的,我记得我孩子那时候天天在那条街上撒着欢的跑,但那条路坑多,他老摔坑里,现在那条街修了路,他要是还活着,就不怕他摔坑里了……” 老板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往事来,余阳听得有些不耐烦,便匆匆把包子、豆浆吃了个精光,站起身来: “我这还有事呢,不好意思啊老板,下次我来再听你说。” “嗯,好嘞!” 老板脸上的阴郁似乎宽松了些许,笑着和余阳道别。 天色有些阴沉,似乎快要下雨了,在黑沉沉的天气中,余阳匆匆忙忙地向学校跑去。 又是充满了希望的一天。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四十四章 麻烦事 “师傅,快下雨了。” “吃饭的时候不要讲话。” “不嘛!天气凉凉的,风也凉凉的,吹得好舒服呀!” “快吃,不然一会饭也凉凉的。” “师傅,我最近掌握了一门法术哦!我可以给变凉的饭加热,但又不会烧得饭碗黑糊糊的!” “直接烧煤蒸一下不就好了?你这灵力消耗了恢复得又慢,遇到紧急情况还得消耗灵石恢复,不浪费吗?” “……哦,我知道了。” “赶紧吃,吃完了我们还要坐一天的马车……去永州的路还长着呢。” “好!” “……我说陆大有,你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小点声?” 云凡有些不满地对远处正胡吃海喝的陆大有喊道。 “老子又不是故意的!” 陆大有小声嘟囔了一声,有些犹豫地望着面前的两大桶饭菜—— 普通的碗已经无法满足陆大有的日常进食需求了,一碗接一碗的进补可能都赶不上陆大有消化的速度,所以陆大有现在吃饭都是选择用桶吃饭。 这么大的食量,每次入口的食物都是多得难以计数,这些食物在陆大有的嘴里翻搅时,量变引发了质变,即便陆大有尽力缩减了音量,还是难免有食物的挤压声从他嘴里传出来。 “老子……老子……” 见云凡望着他的目光越来越不善,陆大有一咬牙,将几个桶一起提了起来,仿佛一个赌气的孩子般气冲冲地说道: “老子上别处吃去!” “胖子就是事多。” 云凡指了指往外跑的陆大有,却看到安夏望着他的目光有些欲言又止,顿时似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变,将碗往桌上一摆: “我不吃了!” “师傅,怎么了?” 安夏一边扒拉着饭粒,一边好奇地问道。 “减肥!” 云凡义正辞严地说道。 “师傅你减肥做什么?师傅不胖!一点都不胖,完全不用减肥的!” 安夏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嘴里往外蹦着瞎话。 “我意已决,不用再劝!” 云凡转头,朝一旁的一只金鹰望去。 移山宗相对更擅长灵植,不擅长豢养灵兽,而这只金鹰都有凝脉修为,显然这只金鹰并非移山宗所豢养。 这只金鹰是当初妖族在中洲作乱时,在移山宗兴风作浪的几只最强大的妖的跟班,并非陆大有原来的坐骑。 这坐骑非一般人可乘坐,妖族野性难驯,乘坐者极易被妖族反噬,移山宗之所以留下这只妖,也只是用来研究用,没有当作实际使用意图的意思。 当然,对安夏和云凡来说,震慑这两只妖不过是小问题罢了。 “你,过来把我吃剩的东西吃了,吃饱了好上路。” 云凡端起碗,对那只金鹰招手道。 “……” 那只金鹰歪着头望着云凡面前的剩菜,目光中仿佛带着鄙夷。 “你们不吃的话,就代表着你们已经没什么用了,那我只好……送你们上路了。” 云凡默默握住了身旁的伏羲剑,朝那只金鹰露出了一个危险的微笑。 “咕咕!!!” 那只金鹰勃然变色,鸡飞狗跳般地扑棱着翅膀飞快地飞到了云凡身旁,小鸡啄米般快速地啄起了碗中的食物。 鹰在平常的时候叫声和鸽子倒也差不多。 “咕咕!!!” 云凡正准备将手里的碗丢去一边,一个邋里邋遢的光头也凑了过来,跟鸽子一样朝云凡手中的碗凑去。 “……法海!” 云凡大怒: “跟那儿蹲着去!你再捣乱,我就敲木鱼!” “阿巴阿巴!贼秃敲木鱼!咿嘻嘻!” 法海老和尚完全没有什么得道高僧的模样,蹲在地上朝云凡做了个鬼脸后,就伸着一根手指数蚂蚁玩。 自从那一日法河莫名其妙的跑路后,法海就变成了这一副心智不全的模样,一天天和尿玩泥巴,玩得不亦乐乎。 这已经完全无法沟通了,估计也算不上什么战力,在法海的神智恢复之前,永州的飞鹤宗与大齐七星之战,恐怕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 但这位毕竟是返虚境界的强者,而且失了心智的强者,无人可制的情况下,说不定比拥有心智的强者还要可怕得多,云凡可不敢把这么一位祖宗独自放在江坡,不然江坡一乱,云凡的实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没过一会儿,陆大有打着饱嗝,拍着肚子走到云凡身旁: “老子吃完了,出发了没?” “走吧。” 云凡点了点头,指着法海对陆大有说道: “按照惯例,老规矩,你背着这秃驴在地上跑,我和我徒儿在天上飞,你可留神别把我们追丢了,不然我还得回头找你,老兄,别看咱们有交情,你知道的,我发火的时候六亲不认的。” “哎?你看不起老子?老子可能跑了!老子就怕这只破鹰飞得太慢,老子还得跟着减慢速度,这不耽误云兄弟的事嘛?” 陆大有一拍大腿,脸上满是懊恼: “可惜了,可惜了!老子咋就把余化和于蓓蓓这两瘪犊子派出去了呢?要是他们在,一人背着云兄弟,一人背着令高徒,可不就妙得很?可惜了!” “行了,别贫,我们该出发了,我们的下一站……嗯,距离永州不远了,我们先去紫云城歇一晚上,然后直接去永州。” “妙!太妙了,云兄弟安排的行程,多一步嫌累赘,少一步又完不成,简直妙到了极点,老子这么多年没佩服过什么人,云兄弟你算一个!” “……” 云凡指着陆大有,对安夏说道: “看看人家,学学人家是怎么夸的,马屁硬拍还能这么顺畅自然,你再看看你夸人来来回回就两个词,你就不惭愧吗?” “徒儿……徒儿惭愧!” 安夏低头: “徒儿可以学!” “那你加油,回头多拍两句我听听。” 云凡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们出发!” 一行四人启程一路朝着南方奔去。 —————— 在云凡等人南下的必经之路上,一座宏伟的城池屹立在永州北部。 东南四城被童姥毁了三城,剩下永州城一家独大,不过经过三年的发展,曾经中等规模的城镇紫云城也逐渐接过了原先东南四城之一的职责,成为新的东南四大重镇之一。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四十五章 永州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离开了?通过了?怎么这么快?” 余阳望着门口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有些愕然。 “孙蕊要走的事,早就和秀秀说过了,只是秀秀嘴比较严,一直不提这事。” 坐在轮椅上的身影缓缓地用五指梳理了一下他的中分头,朝余阳一笑: “我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声,孙蕊战部的战备补给我们会给予一定程度的支持,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 “这样啊,那我就放……放心……嗯?” 余阳猛地抬起头,表情变得窘迫: “你这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行了,你对孙蕊的那点心思,谁还不知道?” 那人哂笑道: “现在你不用担心了,虽然不能保证她的安全,但至少能让她的战部不会因为缺少战备而陷入困境—— “其实这也是我们和她的一场交易,她帮我们抵御外敌,帮我们维持治安,还有一些军事行动,全部被她用来换取这次的战备资源支持,以及她的战部的人员补充; “她虽然加入了我们朝阳城,但毕竟不是我们本土养出来的战部,如果不给她实际的利益,她怎么会肯替我们做这么多事?” “原来如此……我以为她……” “你以为她是什么乐于助人的仙女吗?想多啦,余阳,如果你对她有意,能把她争取过来当然最好,要是不能……可别被她挖过去了,我们朝阳城知识水平高的人不多,失去每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 那人轻声说道: “不过这次你做得挺好的,和自己有关的事尽量避嫌,严格遵循《公务员法》,不然你就要和秀秀一样,停职个一年半载了。” “律法是约束,也是保护我们的工具,这基础的觉悟我还是有的。” 余阳挺直了身板,一字一顿地说道。 “怕就怕保不住……” “什么?” “没什么。” 那人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阴沉,忽然朝着余阳凑近了几分: “余阳,你最近……有没有感觉朝阳城的气氛好像有点怪?” “气氛?有点怪?我完全没留意,我要么在办公,要么在教书……唔,最近孩子们的情绪是有点低沉,是不是因为北方那边的战事影响?我觉得这事还要安抚一下比较好……” 余阳思索着说道。 “不,我不是指这个,我是说那些修士……算了,当我没说,过两天我要出一趟远门,你要不要一起?” 那人眼神闪躲,顾左右而言他。 “你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 余阳似埋怨地望了他一眼: “出远门?你要去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考察一下一处新矿区,我们最近硝矿挺缺的。” 那人迟疑了片刻,轻声说道: “你真的不去?” “不去了,我还有教学任务呢,朝阳城的事我也脱不开身,你去吧。” 余阳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随便你,我没什么事了,先回去了,余阳……” 那人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停顿了片刻,合上了嘴巴: “没事,我先走了,再见。” 最后的那句“再见”,那人咬得颇重,说完之后,他推着轮椅转头离开,头也不回,仿佛不想和余阳多聊似的。 “今天的陆学文,好像有点奇怪啊……” 余阳望着那推轮椅的背影,小声嘟囔着。 书院的几名少年在朝阳城的第一场战役【朝阳战役】中,与朝阳城城主的接连交手,因为对修士的战力预估不足,即便得到了朝阳城居民的全力支持,也不慎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莽撞易怒的钟大壮落入了对方埋设好的陷阱,被捕捉之后,钟大壮被朝阳城主亲自吊在城门口三日三夜,被鞭子抽得流干了鲜血。 阮秀秀在躲避朝阳城城主的爪牙时,不慎被一名法修的术法余波波及,身后留下了大片狰狞的伤疤。 陆学文则是被一名剑修削去了双腿,险些丧命。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付出,才换来了如今朝阳城的安宁。 确实如此……吗? 余阳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陆学文先前那副阴沉的表情,以及那句云山雾绕、模棱两可的话,突然打了个冷颤。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发抖的感觉?” 他缩了缩身子,回屋披了一件衣服,朝屋外走去。 睡到这时候,也差不多该去给孩子们上课了。 他走到朝阳城的中心街道,忽然感觉街上似乎比以往要冷清了许多。 熟悉的早点摊子倒是还在,但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行色匆匆,脸色隐藏的慌乱也不知源自何处。 “老板,来两份包子,一份豆浆,豆浆里放点糖。” 余阳走到一家早点摊前,排出几枚铜板,对早点摊老板说道。 “好。” 老板的情绪出乎意料的低沉,听到余阳的话,便默默地取了两个包子、一份加了糖的豆浆,放在余阳面前,然后便坐在一旁,目光望着冷冷清清的街道沉默不语。 “老板,你怎么回事,今天好像没什么情绪啊?” 余阳一边吃包子,一边打趣道: “今天生意不好,心情急坏了吧?没事,等我有空查查是什么情况,做生意别愁眉苦脸的呀?” “嗨,和生意没什么关系,余部长,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你能不能回答一下?” 那老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笑着对余阳说道。 “你说,只要不涉及一些关键的讯息,我能解答尽量会给你解答。” 余阳一边吃包子,一边回答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问问……” 老板握紧了拳头,似乎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小声说道: “您觉得,朝阳城能……能一直这么安宁吗?” “其实我倒也不是怕死,我老婆孩子全没了,被朝阳城主抓了当‘花肥’,我就剩下烂命一条,我豁得出去,但是这几年的时间,看着朝阳城渐渐变得漂亮了,我终归……还是有点舍不得的,我记得我孩子那时候天天在那条街上撒着欢的跑,但那条路坑多,他老摔坑里,现在那条街修了路,他要是还活着,就不怕他摔坑里了……”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四十六章 紫云城 云凡四人是飞进紫云城的。 他们没有派人把南下的消息朝邬语彤传递,因为云凡也是临时起意要南下的,而中洲传递消息的速度受到路的平整、路上的危险所影响,速度并不快, 而且还有妖族的影响,作为交通工具的马匹等生物也变得难以驯服,而石油、电能等能源还未能有效利用,所以交通工具也是一个老大难问题, 所以中洲往南传递消息的速度,恐怕还没有云凡等人赶路的速度快。 当然,云凡是从江坡邬家来的,倒也不怕身份证明一类的问题,只是紫云城的城守对云凡等人从天而降的方式颇有微词。 “大人,最近我们大齐七星和飞鹤宗关系正焦灼,两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冲突,正是戒严的时候,您这一来,惊动了我们紫云城的八个战部,就在刚才,我们差点就万炮齐鸣了,这样很危险的!” 紫云城的城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穿着一身白袍,一脸的穷酸相,他站在云凡等人面前,一脸的埋怨。 而在城守的身后,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近千人,一排又一排整齐的rpg架在他们肩头,密密麻麻的黑洞洞的洞口齐齐朝着云凡等人瞄准,四处都是沉默而肃杀的氛围。 云凡不由感到有些好笑。 怎么说自己前世也是亲手指挥正邪大战的,手底下的战部茫茫多得就连他自己也不能掌握一个精确的数字, 就这么点规模的人,也跟自己立威……是不是寒酸了点? 此时此刻,有三道身着斗笠披风、身带长剑的身影立于紫云城前,静静地凝视着这繁华的城镇。 天阴沉沉的,连带着阵阵吹来的风都带了几许潮湿的气息,这样的天气令人连心情都不由得感到有些抑郁。 “三师弟、六师弟,此战对我飞鹤宗的发展举足轻重,若此战成,我飞鹤宗将突破无灵石可用之窘境,也不再被大齐七星所挟制。” 立于最前方的、左脸眼下有一大片烧痕的身影缓缓开口,对身后的二人说道。 “阳师兄,仅靠我们三人,足以维持阵法运转了么?” 在他身后,一名白衣黑发、手持写有“风”字折扇的修士有些迟疑地说道。 “石师弟放心,五光真人亲手为我们量身定制的阵法,当是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左脸眼下有一大片烧痕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望着立于最后,目光望着紫云城似乎有些出神的红衣红发的修士说道: “公孙玉明,你在想什么?” “嗯?什么?我……我没在想什么。” 红衣红发的公孙玉明愣了一下,将头偏了回来,朝那左脸眼下有一大片烧痕的人笑了笑: “我只是在想,我们现在所做的事,和邪修,究竟有什么区别呢?” 电光骤闪,雷声轰隆震耳,阵阵细细碎碎的雨丝落了下来,落在三人的斗笠上,飞溅而起,化作阵阵雨雾,将三人的面容遮住。 “你……在说什么?” 阳佟海缓缓朝着公孙玉明靠近,语气带上了几分凶厉。 “我说,我们现在所做的事,和邪修究竟有什么区别?” 公孙玉明缓缓抬头,目光直视着阳佟海,分毫不退: “阳师兄,我不懂什么大局,不懂什么算计,我只知道我们现在要用生人修行,我只问你一句,我们的所作所为,和邪修究竟有什么分别!?请你告诉我!” “公孙玉明,你和大齐七星的人待在一起待了太久,被那些市侩之人影响得太深了。” 阳佟海冷着脸缓缓说道: “这一年来,针对大齐七星的事你一直消极怠工,我和掌门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管你,掌门甚至还尽心尽力地传你精血修行之法,如今你却在这里为这些大齐七星的人分辩……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飞鹤宗的长老,而不是大齐七星的长老?” “庄龙传的修行法不正常,绝对有问题!你们就没发现修行之后,你们的性格都变得偏执了么?” 公孙玉明咬牙说道: “我不修那劳什子法门,我只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把你们一个个变得如此冷血、如此残酷!” “公孙师弟,你到底在说什么?莫非你忘了当初我两仪峰一峰弟子皆死于大齐七星之手的惨状,莫非那大齐七星的人就不冷血么?” 一旁的石华藏忍不住开口道: “这座紫云城是大齐七星的势力,我知道你善良,但哪有把善良对敌人的道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谈何冷血、残酷之有?” “是,因为是敌人的领地,所以你们可以肆意杀人,甚至用这些无辜的人的命去修行那什么‘精血之法’,确实和那劳什子‘精血修行之法’无关,你们本来就这么冷血,就像当初大齐七星的孙家,石师兄也是说灭门就灭门,根本没想过孙家里有没有无辜的人!” 公孙玉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我只想问你们,我们此举和邪修有何不同?我只想问你们,你们的心安么?” “公孙玉明……” 阳佟海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既然你想要一个答案,好,那我就给你一个答案。” 他拔出剑来,在两位师弟震惊的目光下,一剑朝公孙玉明劈去,他擅长的是雨之剑,没有雷之剑那瞬间爆发的速度,也没有风之剑恢弘的气势,强就强在一剑接一剑的延绵不绝, 但这仅仅只是一剑,公孙玉明就已经有些招架不住,匆忙地抬起长剑格挡住阳佟海的剑势之后,剑气便冲破了他的灵气护盾,“轰”地一声撞到了他的身上。 这一剑阳佟海有留手,剑气散而不凝,所以没有将公孙玉明的身体割裂,但分散的剑气撞在公孙玉明的身上,还是将公孙玉明撞得吐出了一口血来,他颓然坐地,错愕地望着阳佟海,显然是想不明白阳佟海为什么会对他出手。 “这就是你要的答案,你还想不明白吗?” 第四十七章 异状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此时此刻,有三道身着斗笠披风、身带长剑的身影立于紫云城前,静静地凝视着这繁华的城镇。 天阴沉沉的,连带着阵阵吹来的风都带了几许潮湿的气息,这样的天气令人连心情都不由得感到有些抑郁。 “三师弟、六师弟,此战对我飞鹤宗的发展举足轻重,若此战成,我飞鹤宗将突破无灵石可用之窘境,也不再被大齐七星所挟制。” 立于最前方的、左脸眼下有一大片烧痕的身影缓缓开口,对身后的二人说道。 “阳师兄,仅靠我们三人,足以维持阵法运转了么?” 在他身后,一名白衣黑发、手持写有“风”字折扇的修士有些迟疑地说道。 “石师弟放心,五光真人亲手为我们量身定制的阵法,当是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左脸眼下有一大片烧痕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望着立于最后,目光望着紫云城似乎有些出神的红衣红发的修士说道: “公孙玉明,你在想什么?” “嗯?什么?我……我没在想什么。” 红衣红发的公孙玉明愣了一下,将头偏了回来,朝那左脸眼下有一大片烧痕的人笑了笑: “我只是在想,我们现在所做的事,和邪修,究竟有什么区别呢?” 电光骤闪,雷声轰隆震耳,阵阵细细碎碎的雨丝落了下来,落在三人的斗笠上,飞溅而起,化作阵阵雨雾,将三人的面容遮住。 “你……在说什么?” 阳佟海缓缓朝着公孙玉明靠近,语气带上了几分凶厉。 “我说,我们现在所做的事,和邪修究竟有什么区别?” 公孙玉明缓缓抬头,目光直视着阳佟海,分毫不退: “阳师兄,我不懂什么大局,不懂什么算计,我只知道我们现在要用生人修行,我只问你一句,我们的所作所为,和邪修究竟有什么分别!?请你告诉我!” “公孙玉明,你和大齐七星的人待在一起待了太久,被那些市侩之人影响得太深了。” 阳佟海冷着脸缓缓说道: “这一年来,针对大齐七星的事你一直消极怠工,我和掌门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管你,掌门甚至还尽心尽力地传你精血修行之法,如今你却在这里为这些大齐七星的人分辩……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飞鹤宗的长老,而不是大齐七星的长老?” “庄龙传的修行法不正常,绝对有问题!你们就没发现修行之后,你们的性格都变得偏执了么?” 公孙玉明咬牙说道: “我不修那劳什子法门,我只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把你们一个个变得如此冷血、如此残酷!” “公孙师弟,你到底在说什么?莫非你忘了当初我两仪峰一峰弟子皆死于大齐七星之手的惨状,莫非那大齐七星的人就不冷血么?” 一旁的石华藏忍不住开口道: “这座紫云城是大齐七星的势力,我知道你善良,但哪有把善良对敌人的道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谈何冷血、残酷之有?” “是,因为是敌人的领地,所以你们可以肆意杀人,甚至用这些无辜的人的命去修行那什么‘精血之法’,确实和那劳什子‘精血修行之法’无关,你们本来就这么冷血,就像当初大齐七星的孙家,石师兄也是说灭门就灭门,根本没想过孙家里有没有无辜的人!” 公孙玉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我只想问你们,我们此举和邪修有何不同?我只想问你们,你们的心安么?” “公孙玉明……” 阳佟海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既然你想要一个答案,好,那我就给你一个答案。” 他拔出剑来,在两位师弟震惊的目光下,一剑朝公孙玉明劈去,他擅长的是雨之剑,没有雷之剑那瞬间爆发的速度,也没有风之剑恢弘的气势,强就强在一剑接一剑的延绵不绝, 但这仅仅只是一剑,公孙玉明就已经有些招架不住,匆忙地抬起长剑格挡住阳佟海的剑势之后,剑气便冲破了他的灵气护盾,“轰”地一声撞到了他的身上。 这一剑阳佟海有留手,剑气散而不凝,所以没有将公孙玉明的身体割裂,但分散的剑气撞在公孙玉明的身上,还是将公孙玉明撞得吐出了一口血来,他颓然坐地,错愕地望着阳佟海,显然是想不明白阳佟海为什么会对他出手。 “这就是你要的答案,你还想不明白吗?” 阳佟海收了剑,冷冷地说道: “在这世界上,实力才是决定话语权的唯一标准,你想要公平?你想要善良?好,如果你拥有绝对的力量,飞鹤宗你说了算,别说不灭紫云城,就算你全力支持大齐七星,让飞鹤宗给大齐七星当狗,飞鹤宗上下也无人敢忤逆你的意见! “你可以善待紫云城的人,善待永州城的人,甚至你去江坡当皇帝,你爱民如子,殚精竭虑要让大齐过上好日子,所有人都会支持你,因为什么?真的因为你的善良打动了他们么?不,是因为你够强,没有人敢反对你!” 他伸手将公孙玉明从地上拉了起来,轻声说道: “你说邪修,移山宗是不是邪修?移山宗是不是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邪修?可是现在他们够强,他们天天去各地搜集生人,用生人做修行的资源,有人说他们是邪修吗? “实力才是制定规则的标准,师弟,你只有变强,你才能制定规则,你也看到了,移山宗不和我们抢灵石,把所有的灵石收入全部都让给了大齐七星和我们飞鹤宗,但他们出元婴的速度还是比我们快得多,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缺灵石,他们用生人修行,可以让门下弟子快速突破至金丹,元婴便只不过是水到渠成,而我们,灵石却只能供给金丹以上的长老,长此以往,我飞鹤宗被移山宗压了一头,被移山宗拿我宗门弟子当作修行资源,你便不觉得冷血了么?” 他拍了拍公孙玉明的肩,宽慰般说道: “而且,我们也并非没有底线,我们只用敌人的血,来铸成我们的修行之路,你又何必对这些敌人大发善心?”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四十八章 阵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云凡四人是飞进紫云城的。 他们没有派人把南下的消息朝邬语彤传递,因为云凡也是临时起意要南下的,而中洲传递消息的速度受到路的平整、路上的危险所影响,速度并不快, 而且还有妖族的影响,作为交通工具的马匹等生物也变得难以驯服,而石油、电能等能源还未能有效利用,所以交通工具也是一个老大难问题, 所以中洲往南传递消息的速度,恐怕还没有云凡等人赶路的速度快。 当然,云凡是从江坡邬家来的,倒也不怕身份证明一类的问题,只是紫云城的城守对云凡等人从天而降的方式颇有微词。 “大人,最近我们大齐七星和飞鹤宗关系正焦灼,两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冲突,正是戒严的时候,您这一来,惊动了我们紫云城的八个战部,就在刚才,我们差点就万炮齐鸣了,这样很危险的!” 紫云城的城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穿着一身白袍,一脸的穷酸相,他站在云凡等人面前,一脸的埋怨。 而在城守的身后,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近千人,一排又一排整齐的RPG架在他们肩头,密密麻麻的黑洞洞的洞口齐齐朝着云凡等人瞄准,四处都是沉默而肃杀的氛围。 云凡不由感到有些好笑。 怎么说自己前世也是亲手指挥正邪大战的,手底下的战部茫茫多得就连他自己也不能掌握一个精确的数字, 就这么点规模的人,也跟自己立威是不是寒酸了点? 不过云凡倒也能理解这位城守嚣张的外表下,那种谨慎和忐忑不安。 修士,尤其是高阶修士,在城内就宛若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引爆,强大的机动能力加上恐怖的破坏力,在缺乏完整的监控设备、锁定能力的热武器、以及战备完整的机动战部的情况下,这样的捣乱分子将会让人无比的头疼。 现在毕竟是战时,在现在大齐七星与飞鹤宗对立,飞鹤宗又是一个修士宗门,高阶修士数量庞大的情况下,对敌后渗透的预防无疑是绝对必要的举措。 一般在常人幻想中,像大齐国师、移山宗宗主、摩诃院院长,这三位传奇级别的大人物出现在这种边陲哪怕是重镇,这重镇的管理者也会眼巴巴地跑出来像狗一样奴颜婢膝地巴结讨好 如果真有这样的城镇管理者,那就代表这个城镇所属的势力已经处于败落的边缘,朝不保夕,对下属的管理者失去了掌控力,大齐七星虽说现在局势不太好,但也不至于在战场附近的城镇就已经出现了离心离德的状况。 即便那城守知道自己在三年前掌灭蛟龙,也下意识对自己多加提防,毕竟在邬语彤开口之前,谁也不知道“大齐国师”是敌是友,要知道“大齐国师”还有一层半公开的身份飞鹤宗第七长老。 而且当初被大齐国师一掌灭了的童姥可是如今大齐七星的盟友,要是被大齐国师再来这么一下,一下把童姥给拍死了,大齐七星对付飞鹤宗的唯一底牌可就没了。 至于移山宗的陆大有和摩诃院的法海老僧移山宗可是一直跟大齐七星不怎么对付的,只是在飞鹤宗和大齐七星咬起来之后才变得安分了不少,陆大有在这里只会起到反效果。 法海老僧那就更加陌生了,何况法海还疯了。 局势乱成这个样子,各种关系复杂得像一团乱麻,邬语彤又没有对这边给什么指示,一切都要这位城守自行做主,于是他也只好一副公事公办,不巴结也不疏远的态度了。 “云大人既然拥有江坡邬家的令牌,紫云城,大人可随意行走,晚些时候,末将会为大人准备下榻之处,若有其他需求,大人也可提出, “末将公务在身,不便久留,此人乃犬子,留此人做传令兵,若大人有事,可由犬子代为传递。” 那个一副老儒生模样的城守朝身旁一名一个精明干练的中年人指了指,随后背负着双手,转头离去。 “在下袁敬星,仙长若有吩咐,可呼唤在下。” 那中年人朝云凡拱了拱手,云凡朝他望了一眼,有些意外地说道: “云之剑?丛云剑诀?丛云真诀?真传弟子?” “大、大人你” 那中年人错愕地望着云凡,脸上的表情仿佛见了鬼似的。 “没想到啊,你爹那一副浓眉大眼的,暗地里却做了两手准备袁敬星,这个是你原来的名字吗?还是最近改的?” 云凡摸了摸下巴,有些好奇地问道。 “是、是三年前改的。” 大概是知道云凡不好糊弄,袁敬星变得老实起来。 “那你原来叫什么名字?袁敬鹤?” 云凡笑道。 “原来是、是叫袁崇鹤。” “好名字,原本是想攀飞鹤宗的高枝,现在改攀大齐七星的高枝了对不对?” “大人说笑了。” 袁敬星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你看我这嘴,就是碎,你别在意啊,劳驾你先给我们安排一个住的地方吧,我们明天就出发去永州了,到了那边说不定直接就打起来,我们得好好休息。” 让你爹给我摆下马威,恶心不到你爹我还恶心不到你? 云凡心里暗暗一笑,随后指着身后的人对袁敬星说道: “我和我徒儿一个屋,那个胖子,移山宗宗主知道吧?和那两只鹰一个屋,那个疯和尚你小心点,那个疯和尚修为高得吓人,真认真打起来,两个胖子都不够他打的,童姥也只能和他打个平手, “你找两个人尽量顺着他的脾气捋,要是压不住局势,就找我来解决,我跟你讲,千万别惹急了这疯和尚,我不太想和他交手,要是我真和他打起来,你们这紫云城也得完蛋,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我知道了。” 袁敬星这一下子后背冷汗全下来了,望着云凡背后那疯了的法海,正看到那疯和尚转头朝他望了过来, 那疯和尚翻着白眼、吐着舌头,那张笑得傻不愣登的嘴不断地往下流淌着哈喇子,手里还拍着掌: “甜甜!我的小甜甜在哪里?诶嘿嘿” 第四十九章 同门操戈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师傅,快下雨了。” “吃饭的时候不要讲话。” “不嘛!天气凉凉的,风也凉凉的,吹得好舒服呀!” “快吃,不然一会饭也凉凉的。” “师傅,我最近掌握了一门法术哦!我可以给变凉的饭加热,但又不会烧得饭碗黑糊糊的!” “直接烧煤蒸一下不就好了?你这灵力消耗了恢复得又慢,遇到紧急情况还得消耗灵石恢复,不浪费吗?” “哦,我知道了。” “赶紧吃,吃完了我们还要坐一天的马车去永州的路还长着呢。” “好!” “我说陆大有,你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小点声?” 云凡有些不满地对远处正胡吃海喝的陆大有喊道。 “老子又不是故意的!” 陆大有小声嘟囔了一声,有些犹豫地望着面前的两大桶饭菜 普通的碗已经无法满足陆大有的日常进食需求了,一碗接一碗的进补可能都赶不上陆大有消化的速度,所以陆大有现在吃饭都是选择用桶吃饭。 这么大的食量,每次入口的食物都是多得难以计数,这些食物在陆大有的嘴里翻搅时,量变引发了质变,即便陆大有尽力缩减了音量,还是难免有食物的挤压声从他嘴里传出来。 “老子老子” 见云凡望着他的目光越来越不善,陆大有一咬牙,将几个桶一起提了起来,仿佛一个赌气的孩子般气冲冲地说道: “老子上别处吃去!” “胖子就是事多。” 云凡指了指往外跑的陆大有,却看到安夏望着他的目光有些欲言又止,顿时似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变,将碗往桌上一摆: “我不吃了!” “师傅,怎么了?” 安夏一边扒拉着饭粒,一边好奇地问道。 “减肥!” 云凡义正辞严地说道。 “师傅你减肥做什么?师傅不胖!一点都不胖,完全不用减肥的!” 安夏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嘴里往外蹦着瞎话。 “我意已决,不用再劝!” 云凡转头,朝一旁的一只金鹰望去。 移山宗相对更擅长灵植,不擅长豢养灵兽,而这只金鹰都有凝脉修为,显然这只金鹰并非移山宗所豢养。 这只金鹰是当初妖族在中洲作乱时,在移山宗兴风作浪的几只最强大的妖的跟班,并非陆大有原来的坐骑。 这坐骑非一般人可乘坐,妖族野性难驯,乘坐者极易被妖族反噬,移山宗之所以留下这只妖,也只是用来研究用,没有当作实际使用意图的意思。 当然,对安夏和云凡来说,震慑这两只妖不过是小问题罢了。 “你,过来把我吃剩的东西吃了,吃饱了好上路。” 云凡端起碗,对那只金鹰招手道。 “” 那只金鹰歪着头望着云凡面前的剩菜,目光中仿佛带着鄙夷。 “你们不吃的话,就代表着你们已经没什么用了,那我只好送你们上路了。” 云凡默默握住了身旁的伏羲剑,朝那只金鹰露出了一个危险的微笑。 “咕咕!!!” 那只金鹰勃然变色,鸡飞狗跳般地扑棱着翅膀飞快地飞到了云凡身旁,小鸡啄米般快速地啄起了碗中的食物。 鹰在平常的时候叫声和鸽子倒也差不多。 “咕咕!!!” 云凡正准备将手里的碗丢去一边,一个邋里邋遢的光头也凑了过来,跟鸽子一样朝云凡手中的碗凑去。 “法海!” 云凡大怒: “跟那儿蹲着去!你再捣乱,我就敲木鱼!” “阿巴阿巴!贼秃敲木鱼!咿嘻嘻!” 法海老和尚完全没有什么得道高僧的模样,蹲在地上朝云凡做了个鬼脸后,就伸着一根手指数蚂蚁玩。 自从那一日法河莫名其妙的跑路后,法海就变成了这一副心智不全的模样,一天天和尿玩泥巴,玩得不亦乐乎。 这已经完全无法沟通了,估计也算不上什么战力,在法海的神智恢复之前,永州的飞鹤宗与大齐七星之战,恐怕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 但这位毕竟是返虚境界的强者,而且失了心智的强者,无人可制的情况下,说不定比拥有心智的强者还要可怕得多,云凡可不敢把这么一位祖宗独自放在江坡,不然江坡一乱,云凡的实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没过一会儿,陆大有打着饱嗝,拍着肚子走到云凡身旁: “老子吃完了,出发了没?” “走吧。” 云凡点了点头,指着法海对陆大有说道: “按照惯例,老规矩,你背着这秃驴在地上跑,我和我徒儿在天上飞,你可留神别把我们追丢了,不然我还得回头找你,老兄,别看咱们有交情,你知道的,我发火的时候六亲不认的。” “哎?你看不起老子?老子可能跑了!老子就怕这只破鹰飞得太慢,老子还得跟着减慢速度,这不耽误云兄弟的事嘛?” 陆大有一拍大腿,脸上满是懊恼: “可惜了,可惜了!老子咋就把余化和于蓓蓓这两瘪犊子派出去了呢?要是他们在,一人背着云兄弟,一人背着令高徒,可不就妙得很?可惜了!” “行了,别贫,我们该出发了,我们的下一站嗯,距离永州不远了,我们先去紫云城歇一晚上,然后直接去永州。” “妙!太妙了,云兄弟安排的行程,多一步嫌累赘,少一步又完不成,简直妙到了极点,老子这么多年没佩服过什么人,云兄弟你算一个!” “” 云凡指着陆大有,对安夏说道: “看看人家,学学人家是怎么夸的,马屁硬拍还能这么顺畅自然,你再看看你夸人来来回回就两个词,你就不惭愧吗?” “徒儿徒儿惭愧!” 安夏低头: “徒儿可以学!” “那你加油,回头多拍两句我听听。” 云凡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们出发!” 一行四人启程一路朝着南方奔去。 在云凡等人南下的必经之路上,一座宏伟的城池屹立在永州北部。 东南四城被童姥毁了三城,剩下永州城一家独大,不过经过三年的发展,曾经中等规模的城镇紫云城也逐渐接过了原先东南四城之一的职责,成为新的东南四大重镇之一。 第五十章 各执己见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云凡在紫云城住了下来。 紫云城的风景比起江坡要好一些,主要是晚间时分紫云城的晚霞颜色是紫色的,十分独特,而这也是紫云城名字的由来。 “师傅!这里的饭不好吃。” 云凡的屋中,安夏端着一个瓦罐,放在云凡面前: “我给你熬了一锅佛跳墙!刚好需要的材料这里都有卖听说这个难度好像挺高的诶,可是我刚刚尝了一下,味道还不错喔!” 佛跳墙这道菜,九洲自然是没有的,甚至就算几年前有这种类似的名字,也会很快被扼杀在摇篮里,无法流通; 摩诃院是决不允许这种渎佛的菜肴名称出现的。 当然,修士的地域观念很强,一些大宗门势力会把大范围面积的区域视为自身领地,外来势力,哪怕是摩诃院,只要势力差距不会太大,都会毫不犹豫地表现出敌视的情绪, 所以摩诃院在中洲没法开什么分院,当然,飞鹤宗、移山宗虽然不愿意让摩诃院在中洲开什么分院,却也不想太过得罪摩诃院,对这种相对禁忌的名称会有所限制; 至于大齐七星若非这一年摩诃院正副两位院长的状态不太对,邬语彤早已向摩诃院寻求合作了,为示友好,自然也不会放任这种得罪摩诃院的菜肴名称。 这道菜是从云凡手中流传出去的,没能流传多远,也就在飞鹤宗小范围传播,当然还没传播几天就被当时的掌门安平扼杀了,这份菜谱也只能在云凡的书架上孤独的落灰。 “嗯?这里有海鲜?” 云凡轻轻掀开了瓦罐,望着里面的鲍鱼海参忍不住愣了一下。 九洲的鲍鱼、海参和地球上的名字不同,性状和味道也出现了少许的差异,为了还原出前世佛跳墙的味道,云凡在这份食谱上付出了颇多心血,对食材的了解也到了一定的境界,这锅里的气味一冲上来,他就知道这锅佛跳墙的海鲜是真正的海鲜,而不是养殖的。 海鲜可不是什么便宜货,除了紫云城距离大海距离不短外,大海边上的危险也是不可忽视的困难,受灵气的影响,鱼类、鸟类、爬行类,甚至甲壳类,都有可能成为致命的威胁,普通人想要拿到这种海产,无疑要冒着巨大的危险。 “这是紫云城的特产。” 安夏说道: “我听那个卖海鲜的小贩说,以前炼钢技术还未发展起来的时候,铁器的锻造手艺一般,这样的锻造水准铸造出来的长剑在我们修士手中稍不注意就会断折,技术高明的炼器师又难得一见,所以紫云城的修士就专门带人去捕海兽,取海兽之骨做修士之剑,顺便带回一些海产品, “现在炼钢技术发展起来了,钢铁的铸造技艺也提升到了一定的水准,就算没有炼器师,也可以锻造出韧性足够的长剑,对海兽之骨也没那么大的需求了,但这个传统却保留了下来, “出海杀海兽、取海兽骨,普通人也跟在修士强者身后,收集一些刺球、海丸子之类的东西,然后在强者的护送下协助修士强者将货物运送回紫云城。” “可是这里距离海还有很远。” “其实也不远城外就是九曜江,九曜江顺着东方一路航行,支流会经过飞鹤宗,主干直通大海,海上航行虽然比不上陆地的快马,但运货的速度却比马车要有效率得多。” 安夏认真地科普道。 “哦?不错啊,看来你有认真了解了蛮多东西的。” “嘿嘿,出去买食材的时候看到有买海参的店铺,就多问了几句。” “海参海兽骨骼” 云凡摸了摸下巴: “灵气的提取需要动物的骨骼,如果未来灵力电池可以制作,势必需要大量的骨骼,大海大海是个好地方,大海中的生物比陆地多得多,在短时间内,他们的骨骼取之不竭、用之不尽,所以未来我们灵力电池的原材料,可以靠这里提供” “” 安夏歪了歪脑袋,没有吭声。 对云凡的想法,安夏想来是懒得猜的态度猜测比自己聪明的人的想法,往往只会弄巧成拙,就算猜中了,也会吃力不讨好,所以在能理解云凡的思路之前,安夏决定在需要发表意见的场合保持沉默。 “一会我们去拜访一下这家小贩,还有那位出海的修士算了,先放放吧,能出海的修士多了去了,没必要和他沟通,我们只是去了解海上的情况,去问问每次出海能有多少收获而已。” 云凡一边说,一边打了一勺佛跳墙送到嘴里,轻轻点了点头: “味道上乘,就是火候差了点。” “我下回会注意火候的,我就是怕师傅饿了。” 安夏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还怕我饿?” 云凡不由莞尔,揉了揉安夏的眉,忽然眉头一皱,朝天空望去。 “怎么了,师傅?” 安夏疑惑地问道。 “唔,没什么。” 云凡指着天上的云,似有些不确定: “云变色了,你看到没有?” “云?变色?” 安夏歪了歪脑袋。 “刚才你有没有感觉天暗了一下?” “好像有。” “这是阵法启动时,阵法本身的材质引动灵气出现的形体遮住了太阳的光芒,所以会有一瞬间的昏暗,之后灵气又逐渐趋于平稳,不过阵法本身的存在还是会有一点残留, “紫色的云是因为此处的灵气分布的不同而产生的太阳光折射变化,阵法再加一层折射,所以云变色了。” 云凡有些感慨地说道: “这么大规模的阵法,至少要数位金丹才能布置下来,而且还要一位精通阵法之人做技术支持,不然也难以为继,看不出来,这紫云城小小一座城池,竟卧虎藏龙,我看那城守也不过凝脉修为,是怎么请动数位金丹给他布阵的? “还是说这是邬语彤的手笔布阵所需花肥不菲,这么一座城市,请数位金丹布阵镇压,还要一位道行高深的阵修相助,未免也太奢侈了些,还是说这城里藏着什么秘密?” 第五十一章 分道扬镳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朝天上的云望了片刻,云凡打算不再搭理这事。 邬语彤在这里做了什么布置,等明天去了永州,找邬语彤问问就行。 现在还是赶紧把汤喝了,然后去找小贩聊聊天。 喝了汤后,云凡带着安夏朝袁城守安排的院子外走去。 “两位大人要出门吗?想来两位大人对紫云城还不太熟悉,需不需要向导?” 刚走出院门,就看到袁敬星殷勤地跑了过来,眼巴巴地问。 “没事,就随便逛逛,你要没事的话,可以跟在我们后面走走,或者派两个小修士跟着我们也行。” 对这种明显是监视的行为,云凡也不生气,袁城守派自己的儿子过来监视,也有交付作为人质,表示自己并无敌意的意思,已经算很会做人了,要是派两个大头兵跟在自己身后而且还是“按死命令办事”那种,那就有得烦了。 见云凡似乎很好说话的意思,袁敬星顿时大受感动,当即一声不吭地后退十步,仿佛一个隐形人般缀在云凡身后。 但凡做大事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没脸没皮的特质,就像袁敬星其实也知道自己做的事讨人嫌,像一个恶心的牛皮糖一样跟在别人身后,甩又甩不掉, 但此举也是无奈,要是不跟在云凡二人后面,这两个人在紫云城悄悄搞出点什么事来,倒霉的可就不止他一个人了。 现在云凡已经表现出了体谅,他也不能再不知好歹,尽可能淡化自己的存在,以免让云凡看到了感到厌烦。 一行三人走走停停,没一会儿就走到海鲜店的门口,正好看到一个精赤着上身的年轻男人准备将店门合上。 一股浓厚的海鲜味扑面而来,带着难以言喻的腥臭,足可见这里的卫生条件不太好,而且可能食品规范也不太到位,或许会有死鱼死虾也被当活鱼活虾给不懂行的人买走。 想到这里,云凡不由朝安夏望了一眼。 “都是活的!新鲜的!” 然而,安夏却仿佛知道云凡要说什么似的,鼓着脸跺脚说道。 “” 云凡将视线默默地转回了海鲜店大门,对那个已经开始淘钥匙准备锁门的年轻男人喊道: “老兄,准备关门休息啦?” “啊?哪儿能呢!只要客人要买海鲜,我这儿一整天都能营业!” 那年轻男人先是一惊,随后转回头去,低弯着腰对云凡讨好般笑道。 顾客即上帝,这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哪怕打扮得穷酸的叫花子,只要是来正经做生意的,那也得笑脸迎人,何况面前这二人衣着华贵,一看就是大主顾。 话刚说完,他突然眼睛一亮,朝云凡二人身后的袁敬星高声喊道: “我说怎么今儿喜鹊登门,原来是贵客来了!袁大人,您也要来照顾小的生意么?对了,今儿咱们紫云城的战部动静不小,搞得人心惶惶的,听说还来了个大人物?” “别跟我搭话,那大人物就在你面前呢,小心伺候着,要说错了话我拔你的舌头!” 袁敬星脸色一黑,连连摆手,扭头就将视线望向别处,尽力淡化自己的存在。 负责监视的人是最讨嫌的,袁敬星都恨不得让两位把自己忘了,这家伙倒好,还越过这两位和自己打招呼 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啊?大、大人物?” 那年轻男人猛地一惊,将视线转了回来。 这两位衣着华贵、年轻得过分的青年,看年纪约莫比自己还小一些,若是家世显赫,在自己眼中倒也算得上大人物,但能让袁敬星都称为大人物的,明显不是他所认为的“大人物”,而是一种地位远超出他认知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未免也太年轻了吧? “咕咚” 他咽了一口口水,脸上已经带上了小心翼翼地讨好的笑容: “您您找小的有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来找你问些问题,聊聊天,你现在有空吗?” 云凡指着他身后的店铺: “你铺子里有坐的地方吗?我们进去坐坐?” “好嘞!” 年轻男人点头哈腰,跟着云凡朝凉茶铺子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 云凡边走边问。 “小人谢大眼,眼睛的眼。” 谢大眼似乎还有些拘束,有些局促不安地望着云凡。 “你们店里的海货,都是从海边捞的吗?” “您这话说得,海货不是从海边捞的,难道还是从河里捞的么?” 谢大眼被云凡的这一问,紧张感顿时消失了不少。 “那捞海里的东西,一般什么收获比较多?” 云凡又问道。 “一般一般是螃蟹、贝壳,这些没什么人吃的,肉少,但紫云城外地人不少,吃这些图个新鲜!” 说到这里,谢大眼叹了一口气: “但是现在大齐七星和飞鹤宗开战,这一片都划成了战区,这门生意就有些不好做了。” “螃蟹贝壳贝壳应该不行,贝壳充其量只能算是分泌物,算不上骨骼,但是螃蟹体表的甲壳算外骨骼的一种,就像乌龟一样 “算了,你把两样都拿来我看可以吗?” 云凡对谢大眼说道。 “当然,当然!” 谢大眼急急忙忙地从两个充满了腥臭气味的水箱里分别掏出了一个贝壳、一个螃蟹,递到云凡手中。 “这味道你平时好歹做一下卫生吧,不怕影响生意?” 云凡有些嫌弃地接过了这两样东西,顺手把螃蟹的钳子给拔了。 “小的小的不会做生意,嘿嘿,小的蠢笨,全靠长辈们带回来的海货质量好!” 谢大眼脸上堆笑,心里却不住暗骂: 我要是把卫生做好了,吸引了一大帮公子哥过来白吃白拿,我生意还用不用做了? “你长辈带回来的海货?不是你?” 云凡一愣,望着谢大眼问道。 “大人又说笑了,小的年纪小,本事低,没经验还没修为,想要出海,还得再锻炼几年呢!” “那你家长辈在哪里?我可不可以见见?” 云凡将手里的贝壳和螃蟹放下,望着谢大眼问道。 第五十二章 理念之争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十二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我家长辈已经出城了,恐怕没那么早回来” 谢大眼支支吾吾地说道。 “出城了?出城去做什么?” 云凡问道。 “去去外城寻花问柳,最近出海越来越少,短则三四个月,长则一年半载,不出海的渔民都无所事事,所以出海归来的渔民都喜欢结伴去外地青楼找乐子。” “找乐子?你长辈?你爹?” “是。” “你爹去找乐子?寻花问柳?青楼?” 云凡不可思议地问道: “你不觉得心里别扭?” “这这一开始是有一点,但是但是他带小的去了几次,小的心里便不别扭了。” 谢大眼脸上挤出了几个憨厚的笑容: “若是大人有兴趣,小的可向大人推荐几个不论表子还是里子都是极品的极品,每一个都被小的亲身验证,那身段,那劲道” 锵! 安夏默默地拔出了长剑。 “喂!徒儿!算了算了!不至于!没必要!好了,冷静一点!” “我砍死这王八蛋!居然要带师傅去青楼!师傅别拦我!我砍死他!啊啊啊!!!” 海鲜店里陷入了片刻的混乱,随后逐渐趋于平静。 蹲在店门口的袁敬星默默地掏出了一个小本子,一支炭笔,在本子上记了一行字: “国师之徒,似与国师情感有超出师徒之情,醋意大,不可触其霉头” 海鲜店中,安夏与谢大眼分别从愤怒与惶恐的情绪中缓了过来,云凡的问话得以继续。 “大概什么时候回来,能估计得出来吗?” 云凡又问。 “这我哪里能知晓!” 谢大眼哭丧着脸。 “唉!” 云凡想了想,说道: “有认识的随船队同行的人吗?最好对海运的事了解得比较多的。” 每次出海运海货归来,最了解运回的货物总数的,恐怕也只有随船同行的人了。 “这,上一次海货才刚运回来不久,大部分的人都结伴外出了,恐怕留在紫云城的没多少不对,有一个,小的想起来了!” 谢大眼恍然大悟般说道: “城东郊外有个孩子,虽然年纪不大,地位也不高,但是每次出海都跟着!他对海运还有经验,如果想问有关海运的问题,找他准没错。” “这样?有没有具体一些的地址?” 云凡问道。 “大人!” 这时,身后的袁敬星腆着脸凑了过来: “大人,我可以!对这城里的人,我都了解一二,大人要找人,可以让小的代劳,小的可以直接把他请来” “别,请人过来可不是问问题的态度。” 云凡摆了摆手,说道: “你带我过去找他吧。” 说着,他又朝谢大眼丢了一贯钱,说道: “这是给你的,海运的生意,好好做,以后我们可能会有合作,而且这个日子想来不会太久。” “谢谢大人!” 谢大眼眉开眼笑,心里却暗暗吐槽: 才一贯钱?这大人物可真抠门 得亏云凡不知道这谢大眼脑子里在琢磨些什么,不然恐怕得在他脸上啐一口,拿你个螃蟹、河蚌,问你两个问题,你还想要多少钱? 不要脸! 双方友好告别后,云凡在袁敬星的带领下,朝着城东郊外走去。 “那个孩子我记得,姓辛,叫辛鸿,他老娘得了富人病,要花不少的钱,原本他家里还是有点闲钱的,有个小院子,衣食无忧, “他还有个爹,父子俩出海运海产非常拼,回回都去,回回都活了下来,赚的钱除了够给他娘治病,还能隔三差五地吃一顿肉, “他爹前两年到江坡孙家谋了个好工作,江坡那边的人都说大齐七星是扒皮,干活都起早贪黑,但在大齐七星干活也是真的来钱,毕竟比起江坡那边的活,别的地方的活可都是要命的 “可惜,也算他倒霉,后面飞鹤宗灭孙家,他那时就在孙家附近看热闹,结果被当成了孙家的人也给一并灭了 “那个孩子没了爹,得自己一个人撑起家,柴米油盐,还有他老娘的病也要花钱,后来实在没办法了,他就把他家的房子卖了,搬到了郊区去,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紧的。” “真可怜啊” 安夏抓住了云凡的袖子: “飞鹤宗灭孙家,只是为了逼大齐七星交出灵石资源却害了这些无辜的人,师傅,我觉得这是我们飞鹤宗的错,既然我们是飞鹤宗的人,我们要不要稍微弥补一下?” “这种不复杂的小事,倒没什么影响。” 云凡点了点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若是情况不复杂,举手之劳的帮个小忙倒也无关紧要,虽然没什么意义就是了。 三人走走停停,很快就出现在城东郊外。 城外并非荒凉一片,紫云城与一座座村落相连,以一条条水泥道相通,同时,还有零零星星几座自建的茅屋零星地散落在紫云城周围,布局并不规范,大概是紫云城的管理者也没心思整治这些问题。 辛鸿的住所就在其中一座有些简陋、有些粗糙,但看上去颇为结实的茅屋。 “辛鸿!辛鸿,你” 天色有些昏暗,袁敬星修为不过筑基巅峰,目力算不上强,所以一时没能看清周围的环境,不过在看到远处那间门户大开、门口趴着一个妇人的茅屋,一瞬间变了脸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急急忙忙地冲上前去,将地上的妇人扶起,这妇人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嘴唇发青,看上去体质已经虚弱到了极致,虽然还有几丝细若游丝的气,但也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徒儿,你带有丹药没?” 云凡转头对安夏问道。 “带了。” 安夏点了点头,取出一个药瓶,以术法引了水灌入瓶中,将药瓶中的丹药与水化开, 随后她走到那妇人身前,将药瓶中的药水倒入了妇人的口中。 “唔” 片刻之后,妇人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悠悠醒转,但还未等众人问询,她又“哇”地吐出一口血来,脸上的血色再度褪去。 第五十三章 焦灼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十二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这是怎么回事?” 突发的状况让安夏有些无措。 “嗯?” 云凡也凑了过来,他伸手在那妇人的手掌上一点,那妇人却仿佛被一根针扎到般,身躯一震,手臂剧烈地颤抖,那被云凡触碰的手掌位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了一颗水泡来。 “这是灵力过敏?” 云凡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这几乎是无药可救的病症按理说这世界发展到了现在,这世界的生灵都应该逐渐适应了拥有灵气的环境,居然还有人对灵气过敏?而且灵气爆发已经有四年,她居然能活到现在?” “师傅,过敏是什么意思?” 安夏好奇地问道。 “一般情况下,外来物质进入人体,人体会自动产生应激反应,认定为有益的会被吸收,认定为有害的会将其驱逐或消灭,当身体产生的应激反应过度剧烈,就会导致过敏反应。” 云凡简单地解释道: “就像有些人闻到花粉的气味会觉得全身都痒,有些人却没什么感觉,每个人的体质都有差异,这个女人就是对灵气过敏,在灵气爆发后,她的身体自动反击,昼夜不停,就像一团不断燃烧的火,逐渐烧空了柴薪, “这已经不是救不救的问题了或许有别的手段可以重塑她的身体,但她如今的本体,已经油尽灯枯,耗尽本源,神都救不了了。” “大人,这里可能出事了,辛鸿应该是和人产生了纠纷,如今生死不明” 袁敬星语气严肃地说道: “在下即刻派人彻查,大人要找的人,在下必定全力寻找,全力以赴!” “那就” “救救我儿子” 云凡正要开口,突然一道微弱的声音出现,令云凡停下了声音。 在场三人无一不是耳聪目明之辈,如此微弱、声如蚊蚋的音量,却逃不脱三人的耳力,三人同时朝那被袁敬星扶起来的妇人望去。 “我儿子被歹人捉了去歹人往西去了,救救我儿子” 那妇人目不能睁,嘴里兀自张合,任由嘴角溢血,犹在喊着“救救我儿子”,没说两句,忽然头一歪,已是失去了生命气息。 “歹人?” 袁敬星愣了一下,忽然转过头来,有些为难地说道: “可能是移山宗那边的人” “移山宗啊?懂了。” 云凡点了点头。 移山宗的修行需要用生人精血喂养妖物,以换取妖物释放的灵气,仔细想想,和灵气电池有些相似,妖物体内的骨骼想来在移山宗换取灵气的过程中起了巨大的作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移山宗的一种科学研究成果了。 不过这种成果有着不小的弊端,一是精血消耗量庞大,而且移山宗似乎因为使用的是妖物转化灵气,所以限制了使用的精血只能是人类精血,而灵气电池却连动物血也可以用。 二是妖物的危险性,妖物天生野性难驯,就算迫于无奈之下与人合作,早晚也都会噬主,所以移山宗一般不敢将妖物培养得过于强大,以避免被妖物反噬,但若妖物修为不够强大,能生产的灵气浓度也显得有些差强人意。 可以说若非这两样弊端限制了蛮族的发展,恐怕蛮族才是九洲的第一势力。 至于这个妇人为什么没有被捉走 移山宗也不是生冷不忌的,他们对材料的品质也有要求,像这种半死不活的,身带疾病的,尤其是还对灵气过敏的 当下脚料都嫌多余。 “我去收拾这些歹人吧,毕竟我是去找人办事的,我去把人救了,显得有诚意些。” 云凡开口说道。 “这,这又何必如此!那辛鸿不过是小人物,何须大人亲自出手?” 袁敬星急忙说道: “这等小事,交给小人去办好了,若辛鸿得知是因为大人的缘故而被救,也会对大人感恩戴德的!” “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不敢!” “事情紧急,等你调动人手,人都死得差不多了,还对我感恩戴德?” 云凡摇了摇头: “歹人往西去了,估计没走多远,我和我徒儿去追,你把这女人收拾一下,整理一下遗容,别急着安葬,如果我把人救回来了,还能让他看最后一眼。” 想了想,他又说道: “对了,你去跟陆大有说一声,让他往我这里来,告诉他大略方向就行,告诉他如果找不到我,他就死定了 “哦,还有,他的那两只鹰留在城里没人看着也麻烦,而且现在距离永州也不远了,让陆大有顺手宰了再出来。” “大人,那两只鹰会不会有些暴殄天物” “给你一句忠告,别想着利用妖,妖是很危险的。” 云凡轻声说道。 妖族是天生的灵识弱小、三尸强大,毕竟未开灵智的动物,仅靠本能驱动行为,这样的东西,是神明最好的棋子。 当神明布局完毕,这些妖族将成为邪修的马前卒。 这种危险的东西,能不留还是不留为好。 “是是!” 与袁敬星分别之后,云凡带着安夏独自朝西边的方向走去。 西边是一片稀疏的树林,到处都是被砍伐过的痕迹,显然紫云城飞快发展的城市化建设让这片密林遭了殃。 “师傅,我们一直往西去吗?” 安夏拉着云凡的袖子问道: “这样子能找得到那些移山宗的修士吗?” “大概不行,还是要找找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 云凡望着四周稀疏的密林,慢悠悠地说道。 “蛛丝马迹?我好像当初听碎石峰的同门说过,追踪的技巧是辨识脚印、寻找在林中留下的衣料师傅你会这个吗?” 安夏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不会。” 云凡摇了摇头: “但我们可以靠别的方法辨认他们在这里留下的痕迹比如说,灵气。” “灵气?” “他们是修士,所以他们无时无刻都在运转着灵力,所以这里的灵气必定有他们留下的痕迹,这种痕迹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淡,所以就算有别的修士经过他们留下的痕迹,我们也能辨认得出他们真正的路线 “只要沿着他们留下的痕迹一直走,就能找到他们了。” 第五十四章 风和风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十二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高高在上?仙人?” 公孙玉明的身子晃了晃,忽然似明白了什么,笑着说道: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你们的目的?你们想当高高在上的仙人,你们想要仙威盖世,你们害怕了,害怕那些普通人拥有威胁你们的力量,害怕失去现在的地位, “你们害怕那些卑贱的普通人可以和你们平起平坐,所以你们要拼了命的修行,以保住自己的地位,对不对? “你们真可悲啊,为了当人上人,为了让自己凌驾于普通人之上,你们一个个都疯了,不择手段,杀人如麻 “也是,你们可以把所有的普通人都当作敌人,你们已经不把自己当人了,你们把自己当仙人,当神明,就是没把自己当人!” “公孙玉明!” 石华藏轻喝道: “你被大齐七星那个妖女蛊惑了!你给我冷静下来,想想你究竟说了什么话!我是你师兄!” “是,你是我师兄,阳佟海也是我师兄,庄龙也是我师兄,所以我不想让你们再错下去了!” 公孙玉明高声道: “收手吧!至少保留最后一点人性,我一直很尊敬你们,我年纪轻,我一直把你们当前辈!可是你们今天的这个做派,让我看不起你们!” “你在跟谁讲话?和师兄讲话是这样的态度吗?” 石华藏握紧了折扇,一时有些情绪失控,连折扇都被他给握得弯折: “我是为你好!为你好,你却以为我在害你? “我一直在忍让你,你骂我们疯了,骂我们没人性,若我不是你师兄,我早已一剑杀了你! “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醒悟?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什么醒悟、什么执迷不悟,我只知道大丈夫行得正、站得直,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们睁大眼睛看看周围那些普通人,看看他们的样子,他们哪一点像敌人?他们什么时候想过和你们做对!” 公孙玉明拔出长剑,朝地上丢去: “今天我公孙玉明要叛离飞鹤宗,从此不再是飞鹤宗修士!我耻与你们为伍!” “你你你竟要叛离飞鹤宗我从未想过你要叛离飞鹤宗!” 石华藏颤抖地指着公孙玉明: “你知道叛离飞鹤宗的代价吗?” “知道,断一臂,终生不可持剑。” 公孙玉明伸出一只手来,笑着对石华藏说道: “断吧,哪怕断一只手,我也不想再与你们同在一片蓝天下!” “你好,很好!” 石华藏背负双手,转过身去,对阳佟海说道: “阳师兄是碎尸峰的峰主,掌管戒律,执行戒律之事就请阳师兄来吧。” “嗯。” 阳佟海不爱做决策,也不太喜欢动脑子,他更喜欢做一个执行人,所以掌管刑罚的职务倒符合他的性子。 如今公孙玉明要叛离飞鹤宗,即便他与公孙玉明也有多年师兄弟的感情,但戒律就是戒律,戒律面前,不循私情,他不会因此网开一面。 他不想思考为什么公孙师弟始终执迷不悟,为什么对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的力量如此抗拒,他只知道公孙师弟犯了戒律,犯了戒律,就该受到惩罚。 长剑举起,剑光晦暗。 就在这时,一道高亢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住手!!!你们这帮移山宗的杂碎,你们移山宗的宗主都被我绑到这里来了,你们还敢行凶!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速速束手就擒,我还可对你们从轻发落,不然我把你们宗主拉过来,你们砍一个人,我打断你们宗主一条腿呃,怎么怎么是你们?” 三人震惊地朝身后那放声高呼的人望去。 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那放声高呼的人也从一片乱世中钻了出来,目光呆滞。 这三个家伙,怎么有点熟悉? 而在那放声高呼的人身后,一个正告诉飞来的硕大无比的肉球一个踉跄,“嘭”的一声砸到了地上。 老子日你仙人板板!大齐国师,你这狗杂种,根本不讲道理!老子手底下的弟子杀人,凭什么砍老子一条腿? 局势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僵持。 “师、师兄们?是你们?啊哈哈,这么巧,你们也来惩奸除恶啊?” 云凡以手击掌,恍然大悟: “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还被你们抢先了一步,不过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此刻阳佟海、石华藏、公孙玉明三人各自保持着一个滑稽的动作,石华藏背对着公孙玉明,阳佟海高举着长剑,公孙玉明伸着右手别过头去, 看上去感觉就像是那种拍手掌游戏,一个拍,一个躲,谁先拍中谁先输。 “哦,我懂了,公孙师兄,你和那些移山宗的邪修有一腿,是不是?让我看看嗯?符阵眼熟的手笔,这是提供灵气的符阵吧?好啊,公孙玉明,你居然鬼迷心窍,研究这种邪恶的手段,你你你唉,你这又是何必呢!” 云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又转头对阳佟海说道: “阳师兄,没必要这样子,看在我的面子上给我一个面子,公孙师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何必做得这么绝?要我看,干脆放了他,没必要砍他脑袋” “云真人!” 阳佟海冷冷的开口,语气冰冷中又带着几分生疏: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便不想理会;现在既然你回来了,我问你几个问题!” “怎么许久不见,变得这么生分了?” 云凡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你要问问题,你就问呗?” “大齐七星和飞鹤宗,你要站在哪边?” 阳佟海冷冷地说道。 “什么站在哪边?” 云凡愣了一下,问道。 “两仪峰被大齐七星的人炸毁,林兴朋死于贼人之手!如今我飞鹤宗要灭大齐七星,你站哪边!?” 阳佟海厉喝道。 “灭大齐七星?你们当初不是只想让大齐七星交出孙家人、让出灵石资源么?怎么又变成灭大齐七星了?” 云凡皱起了眉头: “何况当初也是你们灭了孙家在先” 第五十五章 辛鸿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十二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城郊,一座画满了符的平地。 “我们没有多少灵石了,每一枚灵石都要省着点用,只能靠这些人作为阵法的启动能源,按照五光真人的计算,这些灵气的总量应该足以完成阵法所需了。” 石华藏轻摇纸扇,环视着四周。 四周整整齐齐地捆绑着上百人,每一个人身上都被划满了细细碎碎的剑痕,这些剑痕的分布似乎暗藏规律,隐隐似有什么东西在和这些剑痕共鸣, 地上的符散发着阵阵微弱的光芒,与剑痕遥相呼应。 “其他地方的布置够隐蔽吗?挑选的人都健康吗,有没有被人发现?可不要大阵运转到一半,阵心就被人打破了,或者有人扛不住流血而死,大阵能源不足,直接停止运转了。” 一旁的阳佟海打量着那些被捆绑起来的人,皱着眉头说道。 “出了点小问题,我们对这些以精血布阵的事没什么经验,所以在押送这些普通人过来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跑了一批人,备用的那些人顶上都不太够用,所以我只好去捉了一批。” 石华藏摇着纸扇,有些无奈地说道。 “怎么会跑了?不是已经给他们下了禁制吗?他们是怎么跑掉的?” 阳佟海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就要问六师弟了。” 石华藏转头望着公孙玉明,眼神明暗不定,意味不明。 “问我干什么?他们能冲破禁制是他们的本事,我一直尽心尽力,绝无半点差池!” 公孙玉明冷着脸说道: “怪只怪你下的禁制太弱,没能把他们完全禁锢,和我有什么关系?” “或许你也不是故意的,你只是无意中留下了什么东西,或者不小心透露了什么,我说得对不对,公孙师弟?” 石华藏轻摇纸扇,轻声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岂有此理,我冒着被遭天谴的风险,昧着良心跟着你们做这事,尽心尽力力保不出任何差错,你们还不满意,还要我怎样?现在一出了事,你们就怀疑我!” 公孙玉明黑着一张脸,冷冷地说道。 “和你没关系?那就当你没关系吧,不过我一直以来都有个问题想问你,不知公孙师弟方不方便告诉我?” 石华藏朝公孙玉明靠近了些,目光有些锋锐。 “问题?好啊,你问,我听,我不保证我一定能回答你,但我一定用心回答,如何?” 公孙玉明高仰着头,冷哼着说道。 “我就欣赏师弟的坦荡,既然你如此说了,那我便问你” 石华藏将纸扇一合,指着公孙玉明问道: “掌门推行精血修行法已有一年有余,为什么你的修为还是元婴?” “你这是什么问题?” 公孙玉明皱着眉头: “飞鹤宗七位内门长老,我排第六!我修为最弱,我元婴,有什么问题?” “你是元婴,当然没问题,但你是元婴初期,那就有问题了!” 石华藏眯了眯眼睛: “四年前,你是金丹中期,你用了三年时间从金丹中期突破到了元婴初期,进度可喜,令人赞叹!” 他指着公孙玉明,冷声道: “如今又过了一年,你的修为毫无寸进!庄龙让你修习精血修行法,你是半点没修吧?” “我修不修,关你什么事?” 公孙玉明双臂在胸前环抱,冷笑着说道。 “你修没修,自然不关我事,但是你是内门长老,你是飞鹤宗的脸面,你修为只有元婴初期,就有问题了!” 石华藏深吸了一口气: “外门长老已经有数位元婴初期,他们不比你弱!曾经的内门弟子红枫,也已经突破到了元婴中期!内门长老名额有限,若你再不增进修为,你如何能担任这内门长老的职务?” “那便不当了,把我从内门长老降至外门长老吧,我没意见!” 公孙玉明摆手说道。 “你怎么” 石华藏愕然地望着一脸无所谓的公孙玉明,一脸痛心的模样: “你怎么如此不上进!” “是,上进,然后去做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邪修,做一个把人命当草芥的恶魔吗!?” 公孙玉明声音陡然变高了起来: “我实话告诉你!没错,那些跑掉的人就是我放的!因为我做不到吃人不吐骨头,我做不到把人命当草芥!” “你?真的是你!” 石华藏朝着公孙玉明逼近了两步: “为什么?那些都是大齐七星统治下的人,是我们的敌人!你为什么要把我们的敌人放走?难道你敌人和自己人都分不清吗!?” “敌人?自己人?他们都只是普通人!” “普通人就是我们的敌人!他们已经掌握了反抗我们的武器,他们要抢我们的资源!两仪峰没了,林兴朋死在他们手上!” 石华藏似乎有些失态,身子晃了晃,显然已对公孙玉明极度失望: “我,庄龙掌门,阳佟海,我们都是为你好,我们都在替你着想,你的修为停滞不前,已经有长老非议说我们有失偏颇,十分不满,但我们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因为我们是师兄弟! “可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你的师兄弟?” “我” 公孙玉明的身子晃了晃,眼神有些闪躲,但他很快恢复了过来: “你在混肴概念!普通人和普通人的标准不一样,大齐七星是大齐七星,这些被大齐七星统治的人,和大齐七星根本不一样!他们是无辜的,和大齐七星根本不算一类的人!” “不一样?他们拿起武器就是大齐七星的人,放下武器就是普通人,怎么不算一类人?” 石华藏冷笑: “你知道现在大齐七星什么战部最多么?大齐七星的精锐战部没几个,但大齐七星的普通战部,由普通人,拿着降低了威力的火箭筒组成的普通战部,只要数量足够,甚至可以威胁到化神! “这样的普通人,你不把他们杀怕了,不把他们杀得不敢再冒犯仙威,你以为你还能再俗世里当一个高高在上的仙人么?” 第五十六章 伏羲剑的真正用法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两边各自开打,陆大有和阳佟海修为相当,都在化神巅峰,半步就能迈入返虚, 不过陆大有入化神巅峰比较早,灵力更浑厚一些,而且一个体修,一个剑修,被体修近战贴身的剑修战力会大打折扣,所以阳佟海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安夏和石华藏的战斗倒是毫无悬念,几乎是一边倒的吊打,一个化神,哪怕只是化神初期,收拾一个元婴境界的修士根本就没什么难度,这种差距已经是用技巧无法弥补的了, 不过石华藏先前想诈云凡一句“你打赢了我就放你走”,结果云凡根本就没提这事,让石华藏好生郁闷,走又不敢走,输又不敢输,打赢安夏难免会让安夏受伤,他也不敢,只好郁闷地和安夏拆起招来, 心情烦闷之下,石华藏拆招的方式也较为粗暴,往往安夏剑刚出一半,石华藏就已经把安夏的剑招破了,让安夏颇为郁闷恼火。 “你呢,你也要和我交手么?” 云凡望着远处傻愣着的公孙玉明,微笑着说道。 “师弟!” 出乎云凡的意料,公孙玉明一脸兴高采烈的表情,迫不及待地问道: “师弟,你那边还缺人吗?” “缺缺人?” 云凡都被公孙玉明的反应弄愣了,好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对,缺不缺人?” 公孙玉明有些迫切的问道: “我也不想在飞鹤宗待了,我刚刚已经给阳师兄和石师兄说过了,老子要叛出飞鹤宗!老子要投靠你!” “你别跟那胖子学口头禅背叛飞鹤宗,投靠我,真的假的啊?” “你也看到了,刚刚阳佟海就是要砍的手,要按门规处罚我!” “这不是应该的吗?” “哎?你、我” 公孙玉明被噎得一口气有些上不来,气急败坏地说道: “你就说你收不收吧?” “不是,你图啥啊?” 云凡心里悄悄泛起了嘀咕。 除了对公孙玉明的投靠感到莫明奇妙外,其实 其实云凡对公孙玉明心里是有点嫌弃的 虽然公孙玉明修为不算弱,尽管只有元婴初期,但算修士的平均战力水平的话,他的战力也能妥妥地排在上游,尤其是现在高端战力急缺的大齐七星,加一个公孙玉明简直是如虎添翼, 最主要的是,公孙玉明还是一个炼器师 现代科技,能源和材料是关键中的关键。 他们是现代科技的基础,也是现代社会繁荣的基础,一切的科技都是在利用新能源、寻找新材料的基础上诞生的。 灵气是修士世界的能源之一,比起火能、电能,灵气具备更多的可能性,具备更多的利用方式,也存在着更大的弊端。 而九洲世界新材料的诞生,往往来自存在于九洲世界的一个相对传统的职业 炼器师。 炼器师这门技艺和灵气这项能源是配套的,没有灵气,炼器师将会变成一个拙劣的铁匠,但拥有灵气时,炼器师可以制作出一些现代科技不具备的独特工具 比如具有能量护罩的盾牌,或者变幻五行的工具。 当然,这些工具的使用者也有限制,只有修士可以使用。 而在灵力的使用限制被解除后,炼器师的重要性还会进一步提高, 像公孙玉明这种水平相对较高的炼器师,将会变得越来越珍贵。 但是 公孙玉明上辈子勾搭过有夫之妇。 这辈子说不定也已经开始了。 就这个黑点,让云凡感到十分的膈应。 虽然公孙玉明找的借口很漂亮: “成王败寇!我喜欢她,她喜欢我,所以她跟了我,有什么错?我能给她带来更好的生活,我能给她带来快乐,她也喜欢我,这就是两情相悦!道德?两情相悦,哪有什么不道德?” 但事实上这就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 以伤害别人为代价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是损人利己的事,不论用什么冠冕堂皇的词语,对别人造成伤害就是既定事实, 这是一种自私的行为,代表着情绪化和争强好胜无底线的性格,最重要的是,这种性格的人往往控制力都很差。 换句话说,就是一枚不定时爆炸的小型炸弹,威力不大,但每次爆炸都能让人头疼。 云凡并不想给这么一位难伺候的主擦屁股。 “我图啥?我不想当一个侩子手!” 公孙玉明指着身后那一群被捆绑在一个个画满了符阵眼上放血的普通人,冷笑着说道: “飞鹤宗最近在修行一门庄龙不知道从哪里获得的精血修行法,并从中开发出了用精血提炼灵气的技术,你看看这些人,就是用来供给这座大阵的能源,这里足足有一百人,全部都是用来当作一次性消耗品的材料! “除了这里外,还有四个阵眼,每个阵眼都有相同数量的人,他们用这个阵眼布置大阵,你知道目的是什么吗?” “精血修行法?一次性消耗品?阵?” 云凡错愕地望着公孙玉明。 “你猜不到吧?我都猜不到!他们想用这座大阵把这座城市禁锢,在大齐七星反应过来之前将整座紫云城屠戮殆尽,获取足够的精血用以充当修行资源!” 公孙玉明冷笑着说道: “这种行径,与禽兽何异?我根本无法接受! “所以,我刚刚和石华藏摆明了车马,我就是要叛离飞鹤宗!我不想和这些禽兽同在一个势力! “但是,除了飞鹤宗,我却无处可去了,就算我去大齐七星,大齐七星也不会信任我,所以十有八九会拒绝收留我 “但如果我不去大齐七星,以我飞鹤宗叛逃长老的身份,还拒绝了接受砍手的刑罚,阳佟海那边负责掌管刑罚的长老、弟子,一定会追杀我到死!” 顿了顿,他又迫切地望着云凡说道: “师弟,你到底收不收,倒是说句话啊?” “唔,这个” 云凡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师弟,你真不收我?” 公孙玉明又逼上前一步。 “其实吧,师兄,我觉得” 第五十七章 琐事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十二个消失左右可完成 话音未落,一道锐利的剑光迅猛地朝着云凡所在之处斩来! 这一剑威力内敛,却快得不可思议,内里蕴含的灵力汹涌得宛若滔滔不绝的潮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斩向云凡, 这绝非普通的化神、元婴修士能斩出,唯有到了化神巅峰,半步迈入了返虚境界的强者,才能斩出这妙到毫巅的一剑! 这一剑,若云凡不解放心魔,凭云凡的肉身是绝不可能躲过这快若闪电、气势完足的一剑的,但就在长剑即将临身的刹那,云凡的身形突然如流水般幻化,鬼魅般出现在方才现身的落石后,手中一柄黑漆漆的剑朝着阳佟海遥遥一斩,阳佟海的身躯便猛地一颤,脸上出现了片刻的恐慌。 “阳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云凡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满地说道。 即便是已经决定了要帮大齐七星,要从双方手中夺一大批灵石过来用以做普通人也能使用的灵力的研究,但他从未想过和自己的师兄刀剑相向。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没想对自己的师兄弟动手,倒是他的师兄,先向他拔了剑。 “既然你已决意与我飞鹤宗为敌,你还问什么?” 阳佟海挣扎了片刻,恢复了意识,冷冷地望着云凡说道: “以前,我们看走眼了,以为你是一个天赋高但不爱修行的人,但四年前,你掌灭蛟龙,已经足以证明你的实力!” 阳佟海缓缓举起剑,指着云凡说道: “我不是你的对手,估计庄龙也比你差几分,你既然在飞鹤宗,实力又最强,飞鹤宗以你为主也无不妥,但你手下势力杀我师弟,你竟还包庇纵容,实乃欺师灭祖! “你既已叛出飞鹤宗,我也不必再顾及什么师兄弟情谊,我乃碎石峰峰主,掌管飞鹤宗戒律,我虽非你对手,也敢与你一战!” “没必要吧?能讲点道理吗?” 云凡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 “二师伯,我敬您一声师伯,不但尊敬您的修为,还尊敬您的品行,但若您再对我师傅出手,我会与你不死不休!” 安夏也快速赶到云凡身前,拔出剑来,望着阳佟海冷冷地说道。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有什么师傅,就有什么徒弟,你安夏区区一内门弟子,竟敢对内门长老出剑!” 阳佟海剑上的灵力逐渐凝聚,吸引了周围的灵气化作气旋: “这样也好,你们师徒俩沆瀣一气勾搭成奸,不论你们谁留在飞鹤宗,都败坏我飞鹤宗的风气!现在把你们使徒一齐逐出飞鹤宗,也算是为飞鹤宗做了贡献!” “阳佟海!!!你在说什么!?” 云凡握着伏羲剑,心里已是动了肝火,云凡面前的安夏也眼眶泛红,气得发抖。 二人之间的恋情本就多有忌讳,此刻被阳佟海说起,与世俗的纲常伦理不符,阳佟海本意只是想说二人背叛师门伤及师门利益 在这一点上,二人都是无所谓的态度,但阳佟海的措辞却歪打正着地砸中了不该砸中的地方,一下便将二人激怒。 “怎么?我说你们沆瀣一气勾搭成奸,难道有错?” 阳佟海朝着云凡二人走去,长剑再度凝成灵气气旋: “我今日或许杀不了你,但必定让你付出代价!接剑吧,云凡!” 他一边走,一边运转灵力,石华藏也跟在他身旁,抬剑朝云凡走去。 “我不和你交手,我出手,你必死!” 云凡朝后退了两步,冷冷地说道: “所以,陆大有,上!” 嘭! 一道宛若重炮发射的爆响从云凡身后响起,一枚一千多斤重的肉球轰地一声撞向阳佟海,掀起的尘浪宛若海浪般朝着四周蔓延,尘浪冲到云凡面前时,被安夏挥剑一转,便悉数飞到了别处去。 “我给你一次机会,念在同门师兄弟情谊的份上,我不出手,只要你没死在陆大有手中,你就有活路,要是你死了,你也活该, “你俩修为相当,虽然不知道这几年你的修为为什么能提升得这么快,但都不重要了,能不能活下去,看你自己。” 不再看和陆大有打成一团的阳佟海,云凡又望向持剑逼近的石华藏,对安夏说道: “徒儿,你三师伯交给你了,你修为不如他,但加上板红根,可与他平分秋色,正好可借此让你磨练剑术,我会为你压阵,安心去吧。” “是,师傅!” 安夏有些可惜地朝一旁已与陆大有打得不可开交的阳佟海望了一眼,比起石华藏,她更想对阳佟海出手,毕竟刚才阳佟海的一番话令她恼怒之极。 倒也不是怕毁了自己的清誉反正自己已经认定了和师傅在一起,些许流言蜚语,对她而言不过是浮云流风,听得不顺耳时最多反讽一句便是了,了不起承受一些异样的目光,只要能和师傅在一起,这些异样的目光又有何惧?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她知道师傅关于情感方面,脸皮比关于其他方面的脸皮还要薄许多,被自己亲一口都能脸红半天,牵个手,手都能僵住,这样的师傅 听到了这样的话,会不会对二人之间的感情产生动摇? 安夏怕的正是这一点,哪怕云凡心里只是产生了一丁点的动摇,也是安夏万万无法接受的! 只可惜云凡没给她和阳佟海动手的机会,究其原因,也是自己的实力太弱 想到这里,安夏猛地将目光望向石华藏,眼中仿佛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就凭你,也想当我对手?” 石华藏先是有些鄙夷地朝安夏望了一眼,随后带着些忌惮的目光朝云凡望去: “就只让你徒弟对付我?你不出手?” “我不出手,你随意。” 云凡冷笑着环抱双臂,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石华藏却是心中暗骂,装,就硬装! 看这态度,一会要是出了什么情况,云凡不出手才怪了! 他望着面前那一脸战意昂扬的安夏,不由嘴里发苦。 他这是给云凡的徒儿做陪练来了。 刚才自己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应该拼命拉住阳佟海的! 第五十八章 胜负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十二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云凡都看傻了! 这TM这路数怎么有点熟悉? 不但是云凡,就连交手的阳佟海、石华藏、安夏、陆大有都停了下来,错愕地望着满地撒泼的公孙玉明,眼前的这一幕,不知为何总给他们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贵宗都是这个风格?” 陆大有都有些发懵,对停下了交手,错愕地望着公孙玉明方向的阳佟海问道。 “害群之马!” 阳佟海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飞鹤宗没有这种不要面皮的人!和我飞鹤宗无关!” “老子不信!” 陆大有咧嘴笑了起来: “说不定一会老子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你也会满地打滚求老子放过你!” “找死!!!” 阳佟海不爱说话,本来脸皮就薄,被陆大有这么一激,顿时冒了真火,手中剑势更快了三分,一手“雨之剑”真如暴雨打在了肥梨花上,打得那朵肥梨花的叶子一个劲的乱颤,一时竟有压着陆大有打的趋势。 “安夏,你看到了没?” 正在与安夏交手的石华藏一脸苦涩,苦心孤诣地对安夏说道: “你看看,你瞅瞅他们那德行,哪有半点人样子?你这四年时间能突破元婴,已经足以说明你天赋的强大,你又何必把你的天赋浪费了,跟这些不要脸皮的人混在一起? “听师伯一句劝,和他们混没前途的!” “谁跟你师伯?你们想对我师傅出手,你们就已经不是我师伯了!” 安夏单手挽了一个剑花,对石华藏邀战: “来,战!” 不管安夏、石华藏、陆大有、阳佟海两边的战团已经打得一团火热,云凡还在望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公孙玉明,满脑子都在思考着一个头疼的问题 究竟是谁,带起了这股子歪风邪气? 最主要是,撒泼打滚耍无赖,安夏还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抓着自己大腿耍无赖的时候也令人赏心悦目 不说安夏,就说自己,自己也算有那么一点小英俊,年纪也小,哪怕耍无赖也显得自己洒脱不拘中带着点帅气 你TM一个年纪比我还大的大老爷们,你入门比我还早! 你好意思吗你? 云凡一脸黑线地抓着公孙玉明的领子把公孙玉明拉了起来,呵斥道: “起来!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师弟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我答应!” “哈哈!师弟答应我了!师弟要收我了!” “” 云凡总感觉这对话带着几分微妙的古怪,但古怪在哪里,他又说不出来。 “算了!” 他将公孙玉明扶正,指着不远处那些被绑着的人对公孙玉明说道: “你和大齐七星的事,我们先不提,晚点再说也无妨,我们现在先把这些人救下来。” 顿了顿,他又说道: “把他们救下来后,别急着让他们走,他们毕竟是我大齐的子民,我现在也还挂着一个大齐国师的名号 “我平时虽然没什么时间,这个大齐国师也做得有些不称职,但现在既然遇到了,总要有始有终的把事做完, “该修养就修养,该医治就医治,该赔钱就赔钱,赔的钱就从飞鹤宗出。” 云凡一边走向那些被阵法束缚的人,一边对公孙玉明说道。 “要是飞鹤宗不肯出呢?” 公孙玉明朝着已经打出了火气的阳佟海望去。 “不肯出由不得他们了。” 云凡和公孙玉明去解救被绑架的普通人,阳佟海、陆大有这边的战局也已经到了白热化。 相对于剑修来说,体修的战法兼具“雨之剑”的犀利迅捷、“雷之剑”的精准狠辣、“风之剑”的沉稳厚重和“云之剑”的飘渺诡异, 与陆大有的战法相比,虽说已经到了“万法归一”阶段的阳佟海也已经走上了四剑皆修的道路,但毕竟对其他的剑路不太熟悉,所以对阳佟海来说无疑非常吃亏。 唯有到了返虚,修士肉身交手已完全被灵气招式交手取代,同境界剑修才有和体修交手的本钱。 双方都是以快打快的类型,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也没有什么观赏价值, 一轮快若闪电的密雨般的剑招,幻化出层层叠叠的剑影,这些剑影仿佛如有实质般一直停留在原处,逐渐演化成一座结构有些简陋的小剑阵,在被陆大有触碰时便触发开来,爆发锋锐的剑气切割陆大有身上的灵气护罩。 灵力护盾和灵气护罩的灵气消耗量不同,为了避免被阳佟海的剑气伤及,陆大有也只好全程开着灵气护罩以阻挡阳佟海的剑招,毕竟剑修的攻击也不容小觑, 不过剑修的灵气护罩相对脆弱,所以陆大有的每一拳基本都能见功,很快阳佟海就被打得节节败退,口吐鲜血, 这样的伤势十分损耗灵力,但诡异的是,每当阳佟海一副灵力枯竭、快要坚持不住的样子时,总会有一股新生灵力涌上来,支撑着阳佟海越战越勇,打得陆大有好生烦躁; 另一边,安夏与石华藏二人也打出了真火。 和阳佟海那边的战团不同,二人都是修习“风之剑”的剑修,出剑势大力沉,只重一剑之势,一个元婴,一个化神,一个全力出手,一个随意应付, 原本这种实力悬殊的交手,理应在持续一段时间后以修为弱的一方败北作为结束,不过因为石华藏交手实在太过敷衍,安夏至今连一道完整的剑招都没能斩出,打到现在寸功未立,安夏越打越急,心里越冒出了一团无名之火。 “师侄,你又何必这么卖力?” 石华藏又是重重一剑将安夏的长剑挑开,有些无奈地说道: “元婴和化神,差距有如天堑,何况你的剑术在飞鹤宗内门弟子中能算上流,在长老中却只能算一般! “同样修行了四年,红枫和你一样都入了元婴,剑术却比你强得多!你的天赋终归是比红枫差一些,连红枫都不如,就别想着越阶挑战我了! “你师傅估计也只是想让我指点你的剑术,而不是真的让我们交手!你这样子,我很难指点你!” 第五十九章 论迹不论心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九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指点我?开什么玩笑,除了我师傅,谁有资格指点我?” 安夏紧咬银牙,手中长剑力道更重了几分,但这一剑依旧只是斩到了一半,便被石华藏随手一剑挑了起来, 只听“铛”地一声,安夏的长剑由于灵力的防护过于薄弱,经过多次与石华藏的长剑碰撞之后,终于支撑不住,断裂开来。 “你看,招法用错了,只会” 石华藏漫不经心地说着,突然面前一阵灵气翻涌,这阵灵气在顷刻间转换了颜色,变成了鲜艳的火红, 随后这团火红又再度凝聚,一点一点地变成了一只其人高的兔子。 “我这四年,只修行了一年,其他时候都未曾修行,剑法当然也没什么长进!不过若论指点,你还不够格,勉勉强强当我的陪练吧!” 安夏素手一甩,她身后的火红兔子那毛绒绒的手掌上也出现了一柄火红的长剑,长剑之上一团火焰熊熊燃烧,光芒照得安夏的身影仿佛火中燃烧的凤凰。 “你这你这是怎么回事?” 石华藏错愕地望着安夏身上浮现出的巨大的红色兔子,忽然感觉自己手中握着的长剑似乎也没有那么可靠了。 “风之剑是师傅教导我的剑术,除师傅外,我不会输给任何人!” 安夏竖起手掌指向天空,与此同时,她身后的红色兔子也直起身来,那毛绒绒的红色手掌上握着的红色灵气长剑也直直地指向天空, 随后,一阵凶猛的灵力气旋,迅速地朝着安夏手中的长剑凝聚而来! “战斗的时候,你竟还敢分神,分明是不把我安夏放在眼里,听好了,这一式叫做,风、压、剑!!!” 不提一旁爆发了的安夏把错愕的石华藏压着打,此刻云凡已经开始和公孙玉明一起解救起了那些被困住的普通人。 “这阵法你们是从哪弄来的哎,你们别嚷!我一个一个救!” 云凡一边救人,一边感叹的对公孙玉明说道: “能布局一城,造诣深厚啊!” “是五光真人教我们的布阵之法,他为了钻研阵法,游历四方,终于将阵法磨得大成,阵眼上的阵盘你看到了吗? “这个阵眼是主阵眼,主阵眼上压着的阵盘是用来做汇聚灵气之用,阵盘里是当初你赠予五光真人的铜钱,这枚铜钱就是用来作为阵眼、阵盘、大阵这三者之间中转的道具。” 公孙玉明指着阵眼正中央的一座阵盘说道。 “原来是那枚铜钱!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会把那枚铜钱给我,现在五光那老东西应该用不上了吧?” “用不上了,这枚铜钱储存的灵力太少,只有化神初期的水准,五光真人如今修为化神巅峰,这枚铜钱不怎么用得上了, “说起来,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停止大阵的运转啊?这么多人呢,等我们一个一个救下来,说不定已经有人流血而死了” “你特么怎么不早说!?” 云凡恼怒地忘了公孙玉明一眼,随后转身去取阵盘,一边走一边问道: “对了,那下面这些符呢?我对五光还算熟悉,这些符不是他的手笔,他应该也不会搞这种用精血凝聚灵气的手段,这些符是谁布置下的?” “这些” 公孙玉明一愣,犹豫了一会,说道: “这些是庄掌门布置的。” 公孙玉明脸色变得阴沉: “最开始,庄龙推行精血修行法,宗门大部分弟子都被推广修习,那时是用灵石催动自身的精血,以精血作为媒介吸收灵气强化自身, “不过这种方式对灵石的消耗也是巨大,所以导致飞鹤宗资源紧缺,庄掌门才逼迫大齐七星提供灵石供给 “后面大齐七星炸毁了两仪峰,双方再无缓和余地,加上大齐七星莫明奇妙地得到了童姥的支持,双方陷入了长时间的僵持,所以飞鹤宗的资源紧缺问题一直都没能环节, “后来庄掌门研发了用精血和精血汲取天地灵气的手段,但飞鹤宗没有什么精血,而且豢养的动物精血对符没有效果,只能用人的精血激活符, “所以才有了这个大阵的阵眼庄龙打算拿这些普通人的精血替代灵石的作用,地上的这些符,就是用精血激活,以吸取灵气的。” “这些符” 云凡取下了阵盘,目光在地上的符打量了许久,忽然皱起了眉头: “这些符非常玄妙,复杂程度甚至超过了五光真人的能力水平,甚至再给五光真人两年都未必能研究出复杂程度如此之高的符,当世除了我,除了五光外,还有谁的符造诣能达到这个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且,这些符我虽然一时理不出头绪来,但我能看得出,这些符里添加了一些类似于防御机制的东西,用于筛选和这些符产生效果的物质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用来筛选精血的, “这符要筛选什么精血?为什么要筛选精血?筛选精血有什么好处,目的是什么?回头这些符给我一份,我研究一下 “嗯?” 正说着,云凡忽然感觉到手中的伏羲剑轻轻颤了一下。 同时,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伏羲剑中一点一点地逸散了出来。 “伏羲剑?阵盘不,铜钱?” 意识到伏羲剑的异样似乎是由什么引起的之后,云凡连忙将手中的阵盘拆开,将阵盘中的铜钱取了下来。 铜钱轻轻颤抖着,被云凡握在手中,仔细感应了片刻,云凡忽然浑身一震: “这是用电器?” 伏羲剑同时具备伏羲琴和轩辕剑的相似功能,听上去似乎伏羲剑优于这两件魔器,但事实并非如此, 伏羲琴可以利用目标的心魔操控目标的心灵,而且可以持续极长的时间,至于限制,或许也只有“距离”这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问题; 轩辕剑则是可以提供近乎无限的灵力,但同时对使用者的心魔也有要求,若与其相匹配的欲念不够强大,灵力也会有上限。 第六十章 符文 “嗯,不错。” 云凡点了点头: “有几年的经验够了,你同我回去,我可能要问得细一些,如果你的能力足够,或许我会委托你帮我办一些差事。” 云凡的这番话,引得老城守、乃至附近的战部都不由得侧目。 能为大齐国师做事,这简直是令人想都不敢想的差事 别看大齐国师对老城守客客气气,但那只是大齐国师的性格使然,要知道整个大齐七星都是大齐国师的爪牙,连大齐七星之首,在大齐国师面前也只不过是个“当差”的,何况区区一座小城的城守? 若能为大齐国师做事,在大齐这地位可就未必比老城守差了。 “小人小人” 辛鸿也是明白这一点,他先是激动得面红耳赤,随后又犹豫起来: “可否给小人一点时间?小人还有事,稍后再来见国师大人!” “辛鸿!你在说什么呢?” 老城守顿时急了,严厉地呵斥了辛鸿一句,又对云凡说道: “大人,这辛鸿虽顽劣,但性子其实不差的,只是今天受了惊吓” “无妨。” 云凡摆了摆手,对辛鸿说道: “你要去做什么?” “小人” 辛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小人尚有一名老母在世,先前小人被掳走的时候,恐怕伤了她的身子,小人忧心如焚,请大人谅解。” “你老母死了。” 云凡面无表情地说道。 “大人你” 辛鸿望着云凡愣了半晌,似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 “大人请饶小人母亲一命!小人愿意为大人做事,我母亲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是无辜的,她没有做过坏事,请大人饶我母亲一命!” “你误会了,我不是滥杀无辜的人,而且你对我也有利用价值,我怎么会莫明奇妙来引你的仇恨?甚至我那时候看到你母亲倒在家门口,还想着救治,不过你母亲病得太重,我没能救下来。” 云凡拍了拍辛鸿的肩膀,叹了口气: “她确实已经死了,我已经让人帮忙保存她的遗体,你想去看的话,随时可以去节哀。” “她死了?” 辛鸿目光呆滞地望着云凡,望了许久。 许久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解脱的神情: “死了死了也好。” 这番话引得众人侧目,不过没人开口。 不论是论心还是论迹,辛鸿对其母已经做得足够好,这话虽大逆不道,其余众人也没有对辛鸿评判的资格。 若是在和平年代,或许辛鸿会被一帮长舌妇口诛笔伐,骂得体无完肤,但在这个实力至上的世界,没有人关心这些旁枝末节。 “安葬的事,我会差人着手办理,你要去看她最后一眼吗?” 云凡问道。 “谢谢大人!” 辛鸿又朝云凡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这回云凡没拦。 “等你把该办的事办了,就让城守送你来找我吧。” 云凡转过身,负手离去。 安夏紧随其后,公孙玉明和陆大有也腆着脸跟了上来。 “那个符你留有吗?给我一份看看。” 一边走,云凡一边对公孙玉明说道。 “有的,当然有,师弟!” 公孙玉明从怀中取出几枚卷轴,粗略翻了翻,便将卷轴朝云凡递了过去: “这里是符的临摹本,是庄龙师呸,是庄龙那老东西画的,他让我们按图索骥,在城池的四周刻画符,以供给五光真人布置的大阵用作充能。” “你们来这里不少日子了吧?城里没人发现你们的动作吗?” “唔原本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一边布阵一边和紫云城开战了,但是但是这两天好像城里发生了什么变故,紫云城的战部紧急调动,几乎所有巡逻紫云城的战部都聚集到城里去了,我们也乐得如此,至今没人发现我们在城外的动作。” 公孙玉明说道。 合着原来是我的原因? 云凡哭笑不得,又将目光望向符。 这是一份符的范本,符下注释的字迹端正,带有庄龙独特的风格。 和先前云凡所见的一样,这一份符中隐藏着一些不必要的、多余的东西,藏得十分隐蔽,就连云凡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制作这一份符的人绝不是庄龙,庄龙并没有这样的符造诣。 当今世界,能制造这样水平的符,也只有神明了。 结合先前阳佟海身上出现的异常,云凡已经可以大致猜到现在飞鹤宗发生了什么。 继黄龙真人、慈航道人之后,又出现了一位神明,从阳佟海身上出现的异状可以判断,那位神明手中持有的十有八九是“十二魔器”中的“轩辕剑”,也即是“轩辕剑”的“守护神”。 这些神明来自哪里? 为什么名字和前前世的地球世界神话传说中的神仙同名?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云凡有些失神。 太过长久的旅途,他忘记了太多的事情,上次在蓬莱的极北之地遇见了师傅之后,他回忆起了许多,但都只是一些零碎片段,他能确定,还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被他忘记了。 他恍惚了片刻,摇了摇头,目光在手中的符上望了一眼,对身后的陆大有说道: “陆兄弟,你不是蛮宗的吗,随身应该带有妖物吧?借我一个。” “动物?格老子的,你他娘刚让老子杀那两头鹰,老子忍着心痛逐个宰了,你现在问老子要妖物?” 陆大有那张肥脸都抽了,一根萝卜似的手指指着云凡,嘴唇不停哆嗦。 “少废话,有没有?借一只我放点血。” 云凡目光变得危险起来。 “有!当然有!他娘的,云兄弟找老子要妖物,老子能不给嘛?” 陆大有眼角抽动,心里暗骂了一句,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朵张牙舞爪的花: “老子就最后一只妖了!这玩意打架不行,老子平时用来修炼的别的真没了!” “拿来吧你!” 云凡从陆大有怀里抢过那朵花来,随手在花身上划了一剑,一丝细小的血线便淋到了手中刻画着符的纸上。 第六十一章 海运事宜 血线滴落,符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光芒,随即很快便消逝。 云凡皱了皱眉头,对公孙玉明喊道: “拿笔墨给我。” 公孙玉明疑惑地望着他: “师弟,现在谁还随身带笔墨啊?” “你不会去找人借?” “哦哦,好,我这就去。” 公孙玉明连忙点头,当即御剑升空,朝着紫云城方向飞去。 在云凡快走到紫云城城门的时候,公孙玉明急匆匆地飞了回来: “师弟,我到城里找了家大户,借了各式各样的笔共二十支,你看有哪支合用?” “随便拿一支唔,细一点的比较合适。” 云凡取过笔来,在墨盒上轻轻捻了一下,随后在符上划了几笔,然后再捏着手中的花妖又朝着纸张上的符挤了点血丝。 符光芒闪动,但云凡先前添的那几笔纹路也同时闪烁起来,两道光芒交相辉映,仿佛两头互相对峙的野兽,在彼此的威慑下不敢动弹。 血线流入了符之中,渐渐产生了些许几乎不可察的微弱波动,仿佛火焰燃烧时燎动空气,产生了波纹。 云凡犹豫了片刻,将铜钱贴了上去。 很快,铜钱也泛起了微弱的光芒。 “有效!” 云凡眉毛一动,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 灵石和骨骼,就像电池的正极和负极,二者之间产生了流动,也就代表灵力可以摆脱血肉之躯的限制,大范围的推广和利用,就连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也可以利用灵力。 但这个利用的过程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困难,即便在灵气爆发的今天,灵石依旧是一种极其稀有的资源,不然飞鹤宗也不会因此和大齐七星开战。 此刻这种精血转换灵力的符,无异于雪中送炭,只需要找到类似灵石一样的石头材质,利用符将灵力储存其中,就可以借此生产源源不断的灵石。 只要能够再解析出铜钱的构造,再加以拓展,充电、储电、用电,这一个完整的链条便可补充完整。 只要普通人也可以利用灵力的话,应该可以和那些强大的修士一决高下吧? 云凡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他表情复杂地将刻画着符的纸收进了怀里,走进了紫云城。 这份符的造诣,不比他弱。 但他仅差半步便可成神,加上时空穿梭时那漫长的时间里,他不断对弥勒严刑拷打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学习弥勒脑海中储存的知识,对符的研究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除了神明,这个世界不可能有人的符造诣能与他相比。 所以,制作这份符的,必然是神明。 而且这份符的功能,和轩辕剑的效果有些类似。 如轩辕剑、昆仑镜等,都是以符锻造的宝物,掌管这些神器的,也大多是擅长对应符知识领域的神明,所以掌管轩辕剑的神明赠予轩辕剑的持有者类似轩辕剑效果的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在这份符上加以限制,唯有用人类的精血才能激活符效果,那位神明的目的是什么? 显而易见,祂想激化修士与普通人的矛盾,让修士与普通人彻底对立,最终在积攒了足够的怨恨、绝望、痛苦之后,再由其他的神明辅佐一位“天命之子”,作为收集信仰的傀儡,摧毁邪恶修士的统治。 这是上辈子便已经经历过的事情。 神明们已经开始动手布局了。 自己现在才布子,还来得及吗? 怀着复杂的心情,云凡回到了住所。 将陆大有打发走后,云凡又将公孙玉明送去看护老僧法海。 法海是个棘手的烫手山芋,弄死了不合适,但留在身边就像个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法海脑子一抽,或者受了什么刺激,在城里弄出什么大乱子,除了云凡还真没什么人能镇住他。 陆大有或许可以,但让陆大有这个恐怖份子和法海接触,指不定到时法海搞出的乱子更大,到时更麻烦。 安夏,云凡是不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徒弟去做护工这种苦差事。 公孙玉明来了,倒是正合适。 把这两个麻烦的家伙打发走后,袁老城守又来和云凡请教那些被飞鹤宗捉来的普通人的安置问题,商议、讨论了半天,制定了安置方案后,云凡才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辛鸿一脸麻木的走了进来,刚一进门,便朝着云凡跪下,磕了一个响头,有些不自在、却不失流利地说道: “大人有什么用得上小人的地方,请大人尽管吩咐。” 作为一个九洲底层中的底层,身份低微的辛鸿在云凡面前理应更惶恐一些,但如今辛鸿的样子除了面对不熟的人而导致的不知所措外,倒没什么惶恐的态度。 这不是辛鸿胆大包天,而是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后,一时找不到人生的目标,所以陷入了茫然之中。 这样的状态,若是放任不管,或许在中洲又会多出一位浑浑噩噩、无所事事的酒鬼、赌鬼,又或者是一具饿死的尸体。 “你常出海?” 云凡轻声开口。 “是。” “每回出海,能带回多少收获?” “大约两个麻袋。” “” 云凡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我是问所有人,所有跟着一同去海运的,包括那些跟着大船出海的小船队,一共能带回来多少收获?” “这” 辛鸿犹豫了一下,说道: “出海的人实在太多,小人怕说不好。” “你只需要大致估算一下就好。” “那就出海主船上有五六十户人,随船的大小船只有八到九艘,每艘船有十户左右人,所以每次出海总共大约有一百三四十户人, “每户人大约能带回两三个麻袋,所以大概能有三百个麻袋的收获, “但是马真人和他的弟子们常常能捕捉到很多体型巨大的海兽,捉到以后,又用玄妙手段将海兽收起,若算上这些,小人就算不清楚了。” “我大致了解了,这些便足够了刚刚算有多少户人的时候,你算得蛮利落的,你学过算数?” 第六十二章 无欲之人 “回禀大人,小人的父亲曾在江坡孙家做工,有幸在邬家用高价买回了一本数学书,小人曾翻阅过一段时间。” 辛鸿低头说道。 “高价?” 云凡愣了一下,随即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不满。 知识应该是无价的。 这一点,他已经和邬语彤强调了无数次,知识应该无偿地传播出去,而不应该敝帚自珍,作为一种生产工具,它不应该是一个势力壮大的“底蕴”,应该是所有人都能掌握的基本能力。 当然,纸张、印刷、物流,这些都需要成本,所以课本可以有价格, 但课本的价格应该只需要纸张和运费的成本,课本上的知识不应该标注价码。 辛鸿父亲没死的时候,辛鸿家里可算不上穷,但即便如此,辛鸿父亲购买一本数学书,居然还认为是“高价”,可见邬语彤并没有严格按照自己的要求办事。 邬语彤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凡思索了片刻,心里便大概有了一个猜测。 怕“失宠”。 自己并不一定非要扶持一个邬家,或许大齐七星中的其中一位,甚至别的一些不起眼的小家族若是入了自己的眼,或许自己也会倾力相助,毕竟自始至终,自己和邬家也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合作关系。 届时,邬家将置身于何处? 在生存的压力下,很可能因为邬语彤想避免这种状况,所以不断地提升邬家的科技化水平的同时,也在隐晦地限制其他势力的发展。 只要这种状况能维持下去,自己别无选择,也只能一直和邬家合作。 只要是人,都会有小心思,云凡深知这一点,而且诸如此类失控的事他也已经习惯了,好像他的所有布置,就没有不失控过。 所以他早已做好后手,倒也不是专门布置的手笔,只是一步闲棋。 至于这步闲棋能走到哪一步,他自己也没底。 “你叫辛鸿是吧?” 云凡望着辛鸿,摸了摸下巴: “今后你愿不愿意帮我做事?” “愿意。” 辛鸿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就不问我要你做什么事?” “不敢不愿意。” “” 云凡乐了: “有趣。” “不敢不有趣。” 辛鸿低下头,脸上的神情依旧麻木。 “放心吧,不会让你做什么困难的事,往后我可能要组建一些专门负责出海捕的战部,需要雇佣一些精通此事、擅长此事的修士为我做事, “这对我,对九洲来说,都十分重要,我需要你做一名监工,负责监督、记录每一次海运的收成,我需要你如实禀报,作为回报,我会给你地位和财富,并且保障你的生命安全, “当然,监工不止一位,我会暗中扶持多名监工,监督你,监督出海的修士们,所以不要想着和那些修士合作中饱私囊, “这是一份简单的工作,但也是一个重要的工作,我希望你能勤勤恳恳地完成,可不可以做到?” 云凡伸手将辛鸿从地上提了起来,直视着辛鸿的眼睛,轻声问道。 “” 辛鸿呆了半晌,点了点头: “可以。” “那就合作愉快。” 云凡笑了,对辛鸿伸出手: “上一个和我合作的人,叫邬语彤,她做得只能说差强人意,当然,她在那个位置,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做事做不好也不好太苛刻,你做的事这么简单,不要让我失望啊。” “嗯。” 辛鸿点了点头: “您一点也不像大人物。”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人物啊。” 云凡摊开手,无奈地笑了笑: “大家都是人,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谁是大人物?王八蛋才是大人物!” “” 辛鸿古怪地望着云凡,一言不发。 “好了,你先回去吧,现在和你聊海运的事还太早,我也只是和你打一个预防针,具体的事,等我从永州回来再说。” 云凡摆了摆手,让辛鸿离去。 “师傅,这孩子” 望着辛鸿离去的背影,安夏凑了过来: “我总觉得他有点怪怪的,他是不是有点胆子大得不太正常?” “是有点。” 云凡将后背靠在椅背上,点了点头: “毕竟是无欲之人,无欲而无畏。” “无欲之人?这是什么意思?” “顾名思义,就是没有欲望的人。” 云凡拍了拍安夏的脑袋: “或许是因为他母亲排斥灵力的独特体质,加上灵力的不断侵蚀,二者之间的对抗消磨去了他的大部分欲念,所以他生来便没有欲望, “打个比方,人是有本欲的,食色衣物,地位感情,好奇心和好胜欲,这些东西都是与生俱来的这些他没有,或者说,很少。” “没有欲望?那不和木头一样?” 安夏歪了歪脑袋,有些好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一块木头。” 云凡回道: “人受欲望驱使,有些事情,天生就会做,对一个人的教育,也是从欲望着手,想要得到什么,就先要付出什么,这是人在成长中逐渐学会的事情, “但他不一样,他没有想要的东西,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只知道该去做什么和要去做什么,而不是因为想要什么而去做什么, “他是某些存在手中的最佳傀儡,换句话说,就是一种名为天命之子的存在。” 云凡沉默了片刻,又对安夏问道: “你想成神吗?” “什么?” 安夏茫然的望着云凡,一头雾水。 “算了,没什么。” 云凡笑了笑,不再说话。 安夏盯着云凡的脸望了半晌,忽然矮下身子钻进了云凡的怀中,调整了一会姿势后,闭上了眼睛: “师傅,徒儿刚才打架,力气都耗光了,好困徒儿要睡个午觉,在师傅的怀里睡!” “黏人精!” 云凡叹了一口气,将安夏轻轻搂在怀中,目光却投向远方那渐行渐远的瘦弱的背影。 由于发现了“灵力电池”的缘故,云凡的心里产生了些微希望的火苗,正因如此,他才下了决心,支援大齐七星到底,为九洲的普通人争取摆脱被神明统治的命运。 若失败了呢?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成神,或者成为神明身躯的一部分。 这两条路都通往永生,不老不死,与世同存,只不过一个变成了意识的聚合体,另一个则是斩欲。 这两条都不是什么好路,不过相比之下,成为神明,或许相对更好一些。 面前就有一条通往成神的路,云凡可以做两手准备,在与神明的交锋失败后,借此帮助安夏成神,至少不用担心她被神明所制,问题是 到了那时,安夏还是安夏吗? 他望着远方,目光深邃。 第六十三章 贪婪 紫云城事毕后,云凡等人离去,没有在紫云城多逗留。 云凡等人离去不久,海运的船队也整装待发。 其实由于大齐七星与飞鹤宗开战的缘故,这段时日的海运已经停了下来,紫云城距离永州十分近,几乎就在战场的前线,在当前严峻的局势下,几乎没有人有心思出海。 当然,有大齐国师的命令就不同了。 “辛鸿,没想到你小子居然也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一名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大汉站在海运船的船头,哈哈大笑地揽住了辛鸿的肩膀,形态十分亲昵。 他的神态颇为温和敦厚,看上去十分随和、没有架子,就像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 但在这座船上,他却是身份最尊贵的人,掌控着整艘船的船长段虎。 这样的人,是不会给辛鸿这样的小人物什么好脸色的,甚至连多说一句话都嫌费力气。 而之所以对辛鸿如此大献殷勤,只因为那位地位远高于他的“大齐国师”给他留下了一句话 “带辛鸿出海,保住他的命,他有事,你一起死。” 这句冷冰冰的话让辛鸿的地位急剧提升,即便是段虎,面对辛鸿时也要小心翼翼,不敢有分毫得罪。 尽管段虎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辛鸿这个老实巴拉的瓜娃子是怎么攀上“大齐国师”这个高枝的? 他算个什么狗屁东西,能得到“大齐国师”的青睐? 尽管心里有所不满,但面对辛鸿时,段虎依旧不得不保持微笑,毕竟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辛鸿都是他的命根子,不能出半点差池。 这种羸弱得风一吹就倒的普通人,还是个娃子,要是不在自己的控制下,任着性子四处乱跑,一不留神没了命,自己到哪说理去? “船长,你找我有事吗?” 辛鸿转头望着段虎,眼神古怪。 段虎的态度着实令他摸不着头脑,这两天又是献殷勤又是拉关系的,仿佛像发现了自己是“大齐国师”的亲生子一样。 但“大齐国师”的年纪看上去也没比自己大多少吧?以段虎的智商,没道理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吧?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问问” 段虎犹豫了一下,堆起了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对辛鸿说道: “大齐国师突然要买这次海运的收获,却点名了要血液、骨骼,不要肉,真是奇了怪了,他要骨骼或者是要搞什么新型的火炮,毕竟咱们海运本来目的就是兽取骨的,但他要血液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国师大人到底要买来干什么?” “不知道。” 辛鸿的回答简洁又清晰,宛若斩钉截铁: “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你。” “辛老弟,你这” 什么时候,一个没有背景、身份低贱的普通人,也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段虎脸上的表情一时僵住了,他望着辛鸿脸上那波澜不惊的表情,有心想一巴掌把这个不识抬举的臭小子拍死,但想到大齐国师那句冷冰冰的:“他有事,你一起死”,便不得不压下心头的恼火,继续将笑容堆在脸上。 他的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似想到了什么,对辛鸿笑道: “辛老弟,大齐国师是个大人物,他想要这些海兽的骨和血,又给我们交代那么多事,那肯定是要搞什么大动静,未来需要的海兽骨和血肯定不会少,出海的船队也会越来越多,到时竞争多了,我们的收获说不定也会越来越少 “你说,要不咱哥俩合计合计,一起攒一批货存下来,你看国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未来海兽骨和海兽血的价格一定会越来越高的,到时我们就赚他一笔大的,你看怎么样?” “国师不是说他要预定所有的收获么?你不怕他找你算账?” 辛鸿疑惑地问道。 “辛老弟,你瞧你这话说得,什么叫富贵险中求啊?” 段虎咧嘴笑了起来: “你看,你还没修行过吧?你不想做一个高高在上的仙人吗? “虽然现在灵石是一种战略物资,以后想买到也够呛,但你就不想买一株移山宗出产的花妖?花妖的效果不如灵石,但供你修行到筑基也够了的, “然后你要修剑的话,要买剑吧?修体的话,要买药吧?或者修别的什么,那都要资源,都要花钱买功法、秘籍,那些东西被宗门的那些老东西捂得死死的,你要想买,也只能去大齐七星买, “大齐七星有卖这些东西,但价格全都不便宜,你就不动心吗?” “没什么兴趣。” 辛鸿摇了摇头,说道: “国师说了,会给我地位和财富,我不需要铤而走险。” “你” 段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微笑着拍了拍辛鸿的肩膀: “我倒是没想到,辛老弟如今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和我这种命苦的苦哈哈不同,你虎哥我拼尽全力才能活下去,你啊,随随便便就得到了我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人和人的命运,真是让虎哥我感慨啊!”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和辛鸿打招呼,转身便离去,看那萧瑟的背影,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般。 当然,这是装的。 辛鸿对海运的收获没动心,但他动心了。 不过他没能把辛鸿拉下水,也只能使使苦肉计,看能不能把辛鸿感动到,然后在发现自己昧下海运的收获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修士若不能抓住每一个向上爬的机会奋勇攀登,如何能成为人上人,如何才能逆天改命? 富贵险中求,既然是“大齐国师”要的东西,未来价格肯定水涨船高。 被自己经手此事,到嘴的肥肉,岂有不吃之理? 至于辛鸿 十有八九是大齐国师派来监督的,监督自己会不会中饱私囊。 大齐国师这么重视海运的收获,这反倒更坚定了段虎中饱私囊的决心。 他相信自己在海运的收获上动动手脚,以辛鸿这普通人的眼力,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不过毕竟马有失蹄,用苦肉计给自己上个双重保险,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给自己救个场呢? 像辛鸿这样十几岁的半大孩子,最好哄骗了。 辛鸿望着段虎那萧瑟、落魄,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的背影,心若古井无波,甚至替这位身强体壮的船长默哀了三秒。 段船长大概在动什么歪心思,看来他要倒霉了。 望了几眼,他也没兴趣再看段虎的表演,转回头,朝云凡等人离去的方向望去。 以后我要做的事,就是做一个监工? 那我就做一个监工吧。 他默默地想着。 第六十四章 酒鬼 新东南四城之一,白云城南部 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中 大齐七星与飞鹤宗之间的战火并未烧到这里。 尽管气氛紧张,人人都陷入了朝不保夕的恐惧中,甚至已经有人背井离乡,离开了生养他们的故土,但依旧还有不少人坚守在这座不起眼的小镇,与小镇共存亡。 只是这座城依旧稍微显得有些冷清。 在小镇的一座不起眼的小酒馆中。 “客人,客人!” 酒保走到一个醉鬼面前,轻轻摇了摇那酒鬼的身体: “客人,我们快要打烊了。” “唔呕” 似乎因为酒保摇晃了那两下的关系,那醉鬼忍不住吐了一地,让酒保脸上那职业性的微笑不由得僵在脸上。 “客人,你” “酒上酒啊!” 那醉鬼醉眼迷朦,嘴里不清不楚地嘟囔着: “酒没了不上酒,你们你们做什么生意的?赶紧上上酒!” “客人,我们没酒了!” 酒保僵着脸,强忍着脾气说道。 “没、没酒?你、你骗我!你们、你们卖酒的,卖酒的!说自己没、没酒!” 醉鬼怒瞪着眼睛,挥舞着拳头,死死地抓着酒保的衣领吼道: “你、骗我!你欺我、欺我落魄,大齐七、七星,飞鹤宗,他们欺、欺负我,你也、也欺负我!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打、打死你个贱、贱奴才!” “你干什么?干什么!?要闹事?我警告你,你再敢抓着我领子不放,我喊人了!” 酒保对这事也算颇有经验了,酒鬼们往往都是色厉内茬,只要语气重点,多半就慌了。 “都、都欺负我!都、都欺负我” 果然,在酒保的威胁下,酒鬼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威胁完了,差不多该哄了,这些酒鬼就像孩子一样,威胁两句老实以后,再好声好气的哄两声,就基本老老实实地任人摆布,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酒保正要上前好意相劝他离开,但在这时,一个脸上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从楼上走了下来。 “吵吵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龙行虎步,目光有神,看到这络腮胡子,酒保顿时变了脸色: “大人,小人正正在处理,请大人稍安稍安勿躁!” “你处理?等你处理完了,黄花菜都凉了!” 络腮胡子冷哼一声,径直龙行虎步走到那酒鬼身前,一把将哭嚎着的酒鬼拎了起来,单手用力一甩,就把酒鬼甩出了酒楼外。 “一个被抢了老婆,还丢了工作的破落户,没给我遇到就算了,被我遇到了,还来烦老子,我不杀你算你命大!” 他骂骂咧咧地拍了拍手,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扭头朝楼上走去。 酒保讨好般朝那络腮胡子谄媚地笑着,等络腮胡子走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他回身往门外被歪七扭八摔在地上的酒鬼望了一眼,幽幽一叹,随即将酒馆门合上,木门的吱呀生在这冷清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的刺耳。 “都都欺负我,哈哈哈哈嗝!都欺负我! “老子黄金战将,你们也也配欺负老子!哈哈呜呜呜呜哈哈哈嘻嘻” 酒鬼不停地在地上打着滚,似哭似笑,整个人仿佛疯了一般。 “他们不配欺负你。” 突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那酒鬼身旁响起,吓得那酒鬼浑身一震。 他抬头望去,正看到一个五短身材、穿着将军甲胃的胖子,以及一个身材瘦小,身上密布着蛮纹的瘦子。 “你们、你们是” 酒鬼清醒了几分,目光瞥向周围。 此时已经临近入夜,天色昏暗,这条街道本就冷清,如今更没什么人。 在这个时候主动和自己这个酒鬼搭话的,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人。 尤其是那个身上画着蛮纹的 在中洲,身上画着蛮纹的十有八九是移山宗的修士,若是在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地方遇到了移山宗的修士,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我没找错人的话,你是沈雄,原大齐七星四大战部中唯一一个筑基战将,却摘了黄金战将的牌子,是不是?” “你你认错人了。” 酒鬼眼神躲闪,仿佛想离开这里,但却被那个画着蛮纹的瘦子拦了下来。 “我没认错,我对你的样貌特征记得十分清楚,邬语彤对你的能力十分看好,甚至一度有提携你成为四大总将的念头,但为了向飞鹤宗的公孙玉明示好,所以不分青红皂白把你打了一顿,逐出了大齐七星” 胖子朝酒鬼凑近了些,笑眯眯地说道。 “我看过你的档案,对你的事一清二楚,现在你爱人还和公孙玉明待在一块,这对奸夫,我问你,你不恨么?” “你你倒底是、是谁?我绝对、绝对没见过你!” 酒鬼大着舌头,忐忑不安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想不想复仇?” 胖子依旧微笑着,笑得酒鬼心里只发毛。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说什么,让我走!” 酒鬼踉跄起身,无视拦路的瘦子,跌跌撞撞的就要离去。 “你真就甘心,一辈子做一个窝囊废?” 胖子的声音在酒鬼身后传来,让酒鬼的脚步不由得顿住。 “那些修士,那些大齐七星的家伙,嚣张跋扈,狐假虎威,他们抢了你爱人,无缘无故把你逐出大齐七星,还废了你的修为,你真不想复仇?” 胖子缓缓走到酒鬼身旁,一把按住了酒鬼的肩膀,将他定住: “我们这些弱小的人啊,心里背负着的,是同样的仇恨,是同样的痛苦,我们都对大齐七星和那些宗门恨之入骨, “但我们如果不学会抱团,如果不学会合作,我们就是一盘散沙,任由他们拿捏,你看你一直逃避,一直不敢去面对,这样的你,还有什么能力报仇?你就忍心看他们笑到最后,一辈子被这样的人踩在脚下?” “你你到底要说什么?” 酒鬼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现在,现在只是一个废人,我” “你是一位黄金战将!” 胖子大声说道: “你摘下了黄金战将的牌子,全靠你的努力换来的黄金战将的牌子!你靠着一步步的努力换取了这战将最顶级的荣誉!全是靠你实打实的努力换来的, “那些靠天赋随随便便就能突破境界的修士,什么道心悟、什么修心悟,哪个有资格和你相提并论! “我对你的情况了若指掌,但我也清楚你的能力!我看好你,也相信有你的加入,我们会如虎添翼! “我会给你地位和财富,你不是被抢了女人吗?我还会想办法给你弄来无数的女人,什么样的女人都有,还有一支战部,供你随时调用! “我已经向你展示了我的诚意,现在,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 第六十五章 文德 “加入你们加入你们?” 酒鬼突然甩开了胖子的手,踉踉跄跄地又后退了几步: “你开、开什么玩笑!你们你们是什么东西,还想帮我报仇?你们就是、就是想,就是想利用我! “老子不上、不上你们的当!呸!你们、就凭你们,还想对付飞鹤宗、对付大齐七星?还想、还想让我加入你们,我加入你们,我,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呵呵,你们、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想骗我,呵呵,休、休想!” “你不相信我?” 胖子皱起了眉头。 “我凭什么相信、相信你?无凭无据的,就、就一张嘴唠叨个没完,呵呵,难道你就靠这、这张嘴,你还能变出几十支战部来?呵呵扯、扯鬼去吧!” 酒鬼警惕地望着胖子,退过那画着蛮纹的蛮子身边,见二人都没拦,当即又后退了几步,脚下已经做好了连滚带爬溜走的准备。 “你真要我变出来,我也不是办不到啊,就是有点麻烦。” 胖子背负着双手,看酒鬼一副随时可能拔腿就跑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在胸前拍了拍: “不过既然你想看,那我就满足你,勉为其难地变一次给你看吧。” “看、看什么?我才不看!我不、不跟你们玩了,你们脑子有、脑子有病,不、不跟你们玩了!” 酒鬼沈雄扭头就跑,跑得跌跌撞撞,几乎辨不清方向,但他刚跑出了两步,就突然停了下来。 远处,影影绰绰,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影。 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人,他们像蝗虫一样蜂拥而来,朝着三人所在的位置聚集,无声,却充满了难言的压迫力。 “这只是一小部分。” 胖子走了过来,走到酒鬼身旁,拍了拍酒鬼的肩膀: “为了这一天,我们准备了很久,你现在看到的景象,都是我们这些年暗中经营,积攒下来的成果,我们别的优势没有,就是人多,但就是因为人多,我们才更缺人才,尤其是擅长指挥的人才 “这些人都是乌合之众,指挥他们的只有一个白银战将,发挥不出他们多少实力来,至于黄金战将嘛,我们其实也有,我旁边这位, “给你介绍一下,他叫唐广,擅长指挥修士战部,战术风格偏爱骚扰突击,他适合带精锐,让他带这些乌合之众,根本发挥不出他的能力, “我也曾想物色过黄金战将,可是那样的人才,大多数都被大齐七星收拢了,所以这支战部一直找不到一个适合的总将指挥 “你从大齐七星出来的,擅长指挥火炮战部,你来了,正合适,你想不想复仇?现在就是机会,加入我们,让那些欺负你的人付出代价,推翻他们的统治,建立一番大业!”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酒鬼环视着周围如海般的战部,毫不掩饰他眼中的震惊。 “我们是谁?我们啊” 胖子笑了笑,目光望向北方,目光复杂而深邃: “我们才是大齐真正的主人,我们也曾统治着中洲,但很久很久以前,修士出现后,这一切,满满就变了” 江坡 大齐皇宫 大齐皇帝德隆帝,此刻正高坐于龙椅之上,静静地批阅着奏折。 令人怪异的是,在金銮殿的四周,整整齐齐地站着一圈统一制服的修士,他们各自手持着武器,警惕地望着四周,担负着警戒的任务。 这些修士修为低的也有筑基,修为高的甚至连金丹都有。 这些修士不论去到何处,都是地位显赫的存在,至不济也是一方霸主,这些人应该心中存着傲气,但他们却心甘情愿地环卫四周,护卫着德隆皇帝的安全,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除这些修士外,金銮殿外,还驻扎着数支修士战部,以及连绵不绝的火炮营。 不过短短数年时光,这个规模巨大的庞然大物,毫无征兆地冒出了水面,趁着飞鹤宗、大齐七星相互对峙的一年时光,宛若雨后春笋般疯狂地扩张, 这已经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势力,不属于飞鹤宗、移山宗,也不属于大齐七星,但即便大齐七星、飞鹤宗,面对这样庞大的势力,也绝对无法无视! 这一切的一切,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但在曾经的太监德,如今的皇帝德隆手中,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此刻,金銮殿上,不时有官员自东阶上门,朗诵奏折,待朗诵事毕,德便降旨,确定事情的处理方案。 “臣今有一本起奏:有永州暗子送来消息,北芦洲蛮族盟友代表唐广战将已携其战部于数日前抵岸,并一路南下; “徐亲王自鲁国一路北上,已顺利与唐广战将汇合。” 忽然,一道奏折吸引了德的注意。 “已经汇合了么?真快啊。” 他伸手在御案上的玉玺轻轻抚摸,恍惚了良久,忽然轻声自语: “您认为,徐亲王和唐广他们带的战部,足够让大齐七星毁灭了吗?” “这点,你不用担心,此战有仙人相助,即便没有他们俩的参与,大齐七星也必输无疑。” 德话音刚落,他手中的玉玺便传来了一道微弱的声响,轻飘飘地传入了德耳中: “此战之后,大齐皇室将扬名,可借此势一统中洲,奠定大齐千秋霸业!” “仙人在飞鹤宗,我一统中洲,仙人不会对付我?” 德有些犹豫地说道。 “自然不会!飞鹤宗志在修行,你志在治世,何来冲突之有?” “仙人所说之盛世可真能让天下达成真正的和平?” “自然可以,若非一些宵小之辈暗中作梗,此时早已天下太平,又何来争端?” “何为太平?” “威德天下,八方臣服,猛将如云。” “我明白了。” 德抬起头来,将目光望向那上奏折之人: “征兵,征税,征粮!” “陛、陛下,三征不是前些日子才” “朕不强兵,如何平定四方?朕不平四方,如何安国富民?不能安国富民,何来天下太平?朕意已决,去!” “臣,遵旨!” 第六十六章 七星困境 永州 距离童姥与庄龙的比试,已经过去了一年。 这一年来,大齐七星与飞鹤宗始终保持着表面的和平,仿佛一切都风平浪静,但所有人都清楚,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的是何等汹涌的暗潮。 至今,大齐七星已经集结了近百支战部,以及五十支负责后勤的附属战部, 这数万名作战人员将人员疏散后的永州拱卫在中心,延绵不绝的军帐与运输用工具几乎将方圆数里塞得满满当当。 这是当前大齐七星所能召集的所有精锐,也是大齐七星所能控制的最大范围的战力了。 这一年来,飞鹤宗从未停止对大齐七星战部的暗杀,由于修士可怕的机动性,未经历过多少战争洗礼的大齐七星损伤惨重, 而大齐七星战部的高覆盖、大杀伤优势,却因为大齐七星与飞鹤宗之间的对峙,出于谨慎考虑,不敢直接开战,所以被最大化的限制了发挥, 不过也由于这一年来的暗斗,大齐七星的战部也借此逐渐磨练出了几分凶悍之气,一次次的偷袭,让大齐七星的战部对飞鹤宗恨之入骨的同时,也渐渐凝成了一股绳,增添了不少凝聚力。 而逐渐磨合出了经验的战部也获得了些许战果,不说能和飞鹤宗来偷袭的修士打得有来有回,至少不再落入下风。 双方的仇恨不断积攒着,仿佛秋天干燥的茅草,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彻底将战火引燃。 相对大齐七星战部高昂的战意,大齐七星的高层们则有些惶惶不安。 大齐七星的孙家被灭门,所以能聚集在永州的,只有六大家族的家主,他们已经被绑死在大齐七星的位置,他们的发展、壮大,他们的话语权,全都来自于大齐七星,他们自己也清楚的知道,投靠飞鹤宗或许会有短期的利益,但长久来看,大齐七星失败后,他们面临的将会是如大齐皇帝般的待遇。 前任皇帝徐嘉祯的遭遇还历历在目,那种如猪狗般的生活,在过惯了能与修士平等对话的日子后,没有人愿意倒退回那样的日子。 所以他们无人叛逃,也无人退缩。 但他们也清楚,即便他们的战部实力浑厚,但他们也有无法忽视的硬伤—— 他们对修士的高阶战力缺乏有效的牵制手段。 这一年的时光,大齐七星之所以能享有如此长久的和平,并不是因为他们聚集起来的这上百支战部,而是因为那个能与庄龙分庭抗礼的存在。 若那位凭一己之力让庄龙不敢轻举妄动的存在逝去,他们还有什么手段能用来对付战力无双的庄龙? 这并非不可能的事,毕竟童姥寿元将至,这已经不是秘密,而是一个不算隐蔽的事实。 所以,今日大齐七星再次聚集议事,商议童姥死后,大齐七星该如何自保。 “一切都是孙家的错!若不是因为孙家遗孤杀了飞鹤宗四长老,飞鹤宗如何会与我大齐七星不死不休!” 刘家家主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此刻正拍着桌子,忿忿地埋怨着已经被灭的孙家,一边悄悄将目光朝邬语彤望去。 “飞鹤宗将孙家灭门,孙家长女复仇心切,何罪之有?” 邬语彤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有些神思不属地说道: “以后此事,休得再提,最好想想别的办法,要么平息飞鹤宗的怒火,要么想办法把庄龙牵制住, “我喊你们商量这件事,不是来听你们埋怨的,是找你们商量解决办法的,你们有什么好的想法就说出来,不要再拖时间了。” “说的是,是老夫多嘴了!” 刘家家主灿灿一笑,坐回了原处,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外,莫明的也感到有些失望。 即便是到了如今这个大厦将倾的时刻,邬语彤也依旧能坚守底线,死保孙家长女的安全,这对同为大齐七星的其他家族来说,无疑像是吃了一枚定心丸,心安了不少。 一位领袖能不能服众,就看她能不能抱住手底下人的安全和利益,只要能保证这两样,便绝不会众叛亲离。 孙家都灭了,邬语彤还要保孙家最后的血脉,那么刘家、赵家这些大齐七星的其他成员出了事,也不至于怕被落井下石。 但……如今除了交出孙家余孽平息飞鹤宗的怒火、割让利益、放弃灵石收入,还能有什么办法停止这场胜算渺茫的战争? 当然,大齐七星也不是没后台的,只要大齐七星的后台现身,一切自然如雨后天晴,毕竟他们相信以那位的实力,摆平飞鹤宗也不过是反掌之间,但已经四年过去,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国师大人却始终不见人影…… 要说那位国师大人手底下的势力,除了大齐七星外,大齐皇室也算是那位大人点名要保的势力,如今呢? 上一任大齐皇帝都死了,大齐皇宫都被炸塌了,大齐国师有出现过吗? 或许,大齐国师已经死了…… 这种猜测并不只是刘家家主一个人有,大齐仅剩的六星,六位家主都有过这样的猜测,只不过没有人把这种猜测摆在明面上罢了。 “其实,飞鹤宗也有掣肘!” 突然,坐在刘家家主身旁的赵家家主声音有些低沉地开口: “我们之所以在飞鹤宗面前处于劣势,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飞鹤宗的那几位高阶修士,凭我们现在的科技水平,很难锁定那几位高阶修士的位置,所以很难对他们造成有效杀伤; “但那几位高阶修士不是孤家寡人,他们也有爱人有弟子,有亲朋好友,他们的亲人、爱人不像他们一样拥有高深的修为,在火炮的覆盖式打击下,也会死伤惨重! “只要能利用这一点,尽管我们无法覆灭飞鹤宗,飞鹤宗却也不能再肆无忌惮地对付我们!” “这点我们都知道,飞鹤宗的软肋就在飞鹤宗本身,我们的火炮对低阶修士具备极大的杀伤力, “但你也知道飞鹤宗之所以能立于不败之地,就因为他们有‘云上仙界’,他们住在云上面,超出了火炮的射程,我们拿什么威胁飞鹤宗?” 刘家家主挑了挑眉: “还是说,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六十七章 内忧外患 “我的办法” 赵家的家主指间在桌上轻轻地敲了敲: “你们还记得孙家以前曾研究过一样名叫飞机的东西吗?” “飞机?我有印象,但那个不是失败了么?” 刘家家主皱起了眉头: “那个东西耗费的灵石数量极其庞大,也不太实用,而且失败率极高,想要研制出一个能稳定在天空上滞空,并有足够的空间列阵展开火炮的飞机,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 “不需要在上面布置火炮,甚至都不需要完全体的飞机,我们其实可以使用更简单的办法!” 赵家家主说道: “如果在飞机上放置大量的炸药,让一些甘愿赴死的死士驾驶飞机冲向云上仙界,然后在到达云上仙界的刹那引爆,绝对能让飞鹤宗付出巨大的代价!” 顿了顿,在周围的其余大齐七星管理者惊讶的目光中,他轻咳一声,继续说道: “当然,我们毕竟处于劣势,不能逼迫得太狠,我们可以让飞机的规模更小一些,装药量也可以适当降低,这样不会把飞鹤宗逼急了和我们鱼死网破,也减轻了制作飞机的工作量,缩短制作飞机的时间, “只需要我们在偷袭了飞鹤宗的云上仙界之后,再明确告知庄龙我们拥有更大威力的飞机,想必庄龙也会投鼠忌器,有所收敛” “孙家已经被灭了。” 邬语彤突然开口说道: “关于飞机的所有数据,都已经被一同损毁,所以想再凭飞机的制作图纸按图索骥已经不可能了, “而我们也已经没有时间再摸索一架新的飞机的制作流程,因为飞鹤宗的威胁已经迫在眉睫。” “局势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么?” 刘家家主一愣,按在桌上的手都不由加重了几分力道。 邬语彤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开口: “昨天晚上,她受了风寒,有些低烧。” “风寒低烧” 这句平静的话语,令其余大齐七星众家主都不由面露惊容。 能事关局势的,如今整个大齐七星,也只有那位战力无双的北芦童姥。 北芦童姥可是返虚修士! 别说返虚修士,就连筑基修士,也都已经很少有感冒发烧的症状了。 北芦童姥究竟虚弱到了什么地步? “不止感冒发烧,她曾经吞噬了一只蛇妖,与妖躯合而为一,但毕竟没有完全融合,所以她的身体出现衰弱的趋势后,她体内融合的妖躯也开始反噬她的体,昨夜,她已经几乎完全被鳞片覆盖,身体也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变形” 邬语彤轻皱着眉头,眉目间藏着些微几不可察的忧虑: “她可能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 议事厅中一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童姥寿命将至,这是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 快得让他们连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要不,我们还是” 刘家家主再次开口,但他话还未说完,永州城内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刺耳、尖锐的声响,令在座众人脸色齐变。 大齐七星拥有自己的通讯手段。 一些隐蔽的、机密的要事,多是通过永州临时铺设的电路完成信号传输,以达到提升交流效率的目的。 不过紧急事态时,大齐七星多半会选择用相对传统的示警鸣音。 这尖锐刺耳的声响,便代表着最高级别的事态,而当前大齐七星所能遇到的最高级别的失态 也只有飞鹤宗了。 “发生了什么?” 邬语彤站起身,语气有些冷厉,在场的其他大齐七星家主的表情也变得阴沉起来。 “各位大人!” 在邬语彤话音落下的刹那,一名传令兵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飞鹤宗宗主出现在前线三里外,声称要与童姥相见!”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 邬语彤拂袖转身,朝门外走去: “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们自行讨论,我去去就回。” “” 议事堂依旧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幽幽地在众家主中传出: “你们说,她手里还有能牵制飞鹤宗的底牌吗?” “” 议事堂沉默了许久,另一道声音才幽幽地响了起来: “大概是没有了。” “诸位,命重要,还是荣华富贵重要?” “自然是命重要。” “如果我们把她交出去,我们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老张!慎言!!” 一直默不吭声的刘家家主拍了一下桌子: “童姥还没死呢,你们就已经开始商量投降,像话吗?” “老刘,这里也没外人” “隔墙有耳。” 刘家家主瞪了先前开口的张家家主一眼: “要是被人听到了,你要做这事,把老夫误当成同伙,老夫不冤枉?” “嘿,你能说出这话来,说明你心里也有点想法了。” 张家家主叹了口气: “老刘,你在等什么?莫非真在等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齐国师不成?” “自然不是,大齐国师谁知道他死在哪个角落去了?” 刘家家主摇了摇头: “我只是在想,她应该还是有底牌的,前任那个大齐皇帝都藏着一手元婴修为,邬语彤与大齐国师关系更亲密,会没有底牌? “我现在就是在赌,赌我们大齐七星能挺过去,赌她手里还捏着底牌你们难道就不害怕? “如果她手里还捏着底牌,到时飞鹤宗和邬语彤两边僵持不下,我们会有什么下场? “我们在这个时候背叛了,以她的性子,必定会把我们的家业给抄了,到时我们也没利用价值了,搭不上飞鹤宗的线,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但再拖下去,童姥一死,飞鹤宗大举进攻,我们说不定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我不赞同,时机不对!” “还等什么时机,再等就晚了!” “太过冒险!还是再三谨慎为上” 一时议事厅小声争吵起来,仿佛像菜市场小贩们的竞价声,延绵不绝。 第六十八章 童姥的报复 邬语彤深吸了一口气,朝永州城外走去。 身边陆陆续续地聚集了一批又一批齐整的战部,各自列阵,警惕地观察四周的可疑人员。 忽然,道路的正中央出现了一道娇小的身影,正歪着脑袋朝邬语彤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 “童姥!?” 邬语彤愣住了: “你不是……病了?” “老身怎么会病?哈哈哈,老身怎么可能会病?” 童姥抹了抹鼻子,双手插在小蛮腰上: “庄龙来了是不是?待老身去会会他!” “你没事,那再好不过!” 邬语彤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堆起了笑容: “那么这次,还是要麻烦你了。” “你若是能让我再多吃几个人,麻烦老身多久都没问题!” 童姥舔了舔嘴唇,一道浅浅的血线溢了出来: “跟着那个该死的国师那么久,连根头发丝都吃不到,还是在你这儿待着过瘾,虽然……”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稍微变得有些黯淡: “虽然你们到现在都没找到那个人,不过我也看开了……到了这个时候,无所谓了。” “……” 邬语彤沉默了下来。 在整个中洲范围内寻找一个人,而且还是仅有一个身体特征,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信息和线索的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根本无从寻找。 正主当然是没找到的,反倒是找到几个想铤而走险,在腹部画了似是而非的太阳纹,企图在童姥手中拿到好处的,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童姥吞食殆尽。 更离谱的是,还有一些人企图借刀杀人,想借童姥之手除掉一些他们不好下手杀的所属大势力之人,所以在仇敌身上画了太阳纹的…… 不论是企图借刀杀人的,还是那些被画了太阳纹的,几乎全部都进了童姥肚子里,这些人多得甚至邬语彤都不用费心费力去找人喂童姥,童姥自己都能自给自足。 “走吧,随老身出去,我和那老东西打起来的时候,你们虽然帮不到什么忙,但老身也要排场!嘻嘻,对了,老身刚才好像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和你有关,你要不要听听?” 童姥夸张地摆着双手,一边朝城门口走着,一边笑眯眯地望着邬语彤说道。 “和我有关?什么事?” 邬语彤愣住。 “老身听到刚才议事堂里头那几个老家伙,悄悄说你坏话,还说在考虑要不要把你交出去好和庄龙求活命哩!嘻嘻,要不要我帮你把他们全吃到肚子里去?” “……” 出乎童姥的预料,邬语彤脸上并未出现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漠然地摇了摇头: “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不把他们干掉?” 童姥惊异地望着邬语彤问。 “尽管战部是公用的,总将也全都是我的人,但是指挥战部的战将不是公用的,把他们干掉了会让我有不小的麻烦,而且……” 邬语彤朝身后斜瞥了一眼,轻声说道: “而且,他们恐怕没有意识到,唯有他们自己,才是真正的弱势方。” “什么意思?” “……我有后台啊。” 邬语彤抿唇一笑: “真到了绝境的时候,我把孙蕊往上一交,再把大齐七星全部交出去,庄龙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毕竟我身后站着的是大齐国师,他若是敢杀我,大齐国师回来了,他怎么交代呢?” “你这女娃子,阴险!” 童姥咧嘴一笑: “上一任那个大齐皇帝,不也是有大齐七星做后台,不也是死了?” “那不一样的。” 邬语彤依旧淡淡地笑着: “移山宗那年刚刚收拢了大量的人手,加上大齐国师刚走,余威尚在,所以不敢大张旗鼓地对普通人动手,如果没有灵石,恐怕移山宗内部会离心离德, “加上陆宗主本就胆大包天,所以才对大齐皇帝下手的,那一次,飞鹤宗不也是没有出手么?” “你们大齐七星也出手了,甚至皇帝都是死在你们手里的,没错吧?不怕国师回来怪罪?” “我咬死了是移山宗杀的人,国师是信我,还是信移山宗?” “……阴险,嘻嘻。” 童姥叹了口气: “我总觉得,如果没有修士的话,这个世界应该是你们的天下。” “是吗?” 邬语彤愣了一下,眼神似乎有些黯淡: “或许吧……” “老身不是傻瓜,老身也活了快八十年啦,见了不知道多少人,心思可比你们这些小年轻灵透得多!” 一向装乖卖俏的童姥一改往日的不着调,脸上虽还在嬉笑着,望着邬语彤的眼神却颇为认真: “你帮老身的忙,老身也念你的情分,你的性子也对老身的胃口,所以老身就和你多说几句, “那个大齐国师,老身看不透,他绝不只是活了十几年、二十几年,他至少比我活得久,不然他不可能懂得那么多东西…… “不过老身还是能从他做的事上看出那么一点点端倪,那个老东西,老身能看得出,他想建造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或者一个没有修士的世界,老身不知道他能不能办到,他的手段太多了,能不能办到都不好下结论, “不过如果他办到了,如果他真的创造了这样的一个世界,你不想在那样一个可以让你大显身手的世界里生根发芽,让你的邬家成为九洲最庞大、最显赫的势力么?” “我……” 邬语彤愣了一下,咬了咬牙: “我不知道。” “我看得出他的性格,如果他真的办到了他想办到的,他一定会放弃现有的一切,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到了那时,若是你借机成为了世界的主宰,想必不论你想做什么,他都无法阻止,也无法拒绝了吧?” 童姥眯着眼睛,笑得天真烂漫,仿佛山野中摇曳的小花,俏皮又可爱。 “或许吧。” 邬语彤避开了童姥的目光,眼神望向远方。 “人的命运,终归要靠自己把握……你怕是不知道,大齐国师那个弟子,靠着死缠烂打,俘获了大齐国师的心吧?” 童姥一脸遗憾地望着邬语彤: “所以说啊,你就是差在这一点……你胆子太小了,永远差人一步,你呀,这辈子注定就只是别人手底下的一条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没有成为女主人的命!” “你……” 邬语彤薄脸微怒,但童姥却已经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城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六十九章 庄龙的邀战 永州城门外 庄龙持剑立于城门,望着四周林立的战部,凛然的气势倒仿佛像是他将这如林海般的战部包围了起来似的。 这些战部是飞鹤宗这些年来寸功未立的最大原因。 火炮对返虚以下的修士威胁太大了,哪怕是以阳佟海的修为,正面吃一枚火炮,也会受不轻的伤,更不用说像当时还是元婴修为的石华藏、公孙玉明等人, 在这密集的火炮面前,丧命的可能性太高,庄龙不想让飞鹤宗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不过,如今的飞鹤宗早已今非昔比。 除了返虚境界的自己外,阳佟海已经修到了化神巅峰,石华藏也突破到了化神初期的境界,公孙玉明稍差些,但好歹也是元婴级别的战力, 除此之外,一些外门长老也突破到了元婴,还组成了战部,尤其是红枫,这位自己曾经的弟子居然也突破到了元婴境界,更是令他喜出望外。 当然,这些实力还不足以具备定鼎的优势,但加上云游归来的五光真人,还有千里来援的法河老僧,一瞬间便令庄龙的信心无限膨胀, 这二人虽未能突破返虚,却也有化神巅峰的实力了,飞鹤宗加上这样的战力,已经不再是几十支战部可以对付的了。 可惜的是,五光真人对自己的行为似乎颇有些不认可,备战态度有些消极; 而法河老僧则是对大齐七星心有顾虑,似乎在恐惧什么,声称让他参战可以,但必须先让自己去探探大齐七星的虚实, 据他所说,是九洲来了一位不得了的家伙,实力强大得可怕,而且对他不怀好意,待在那人身边便极度危险,所以那一次他连面都不敢见,仅仅只是感受到了危险,便一路远遁, 这次支援飞鹤宗,若是有那人现身,法河会毫不犹豫地离去,不会再施以援手。 九洲哪来的这种强者? 而且还对法河怀着敌意? 九洲实力谁强谁弱,有名有姓的修士大多都心中有数,但庄龙却想不出有哪个强者符合法河所说的特征。 不论如何,他也想试探大齐七星手里是否有这个人,能让法河都感到畏惧的人…… 若此人身处于大齐七星中,无疑将会是当前大齐七星与飞鹤宗之间的局势的最大变数,若此人真的存在,吞并大齐七星一时也要再斟酌斟酌了。 童姥当日在城门亲口承认,最多两年,或许一年,童姥的寿命便到了终点,如今一年过去,童姥的实力想必已经有了程度不小的衰弱, 自己出手试探,若是那隐藏于暗处的人支持大齐七星,童姥衰弱得接不住自己几招,那人或许会出手,自己也只好退避三舍; 但若是那人不出手,试问如今的大齐七星,还有谁能阻止自己长驱直入,将大齐七星覆灭? 正思考着,忽然从城门中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一道身影,身子不高,目光却是居高临下,气焰极度嚣张。 “庄老头!别来无恙!” 童姥大摇大摆地走到庄龙面前,嬉皮笑脸地说道: “说吧,想干嘛?来决战?老身看你这一个人来,也不像呀,哼嗯~莫非,你是来找老身谈恋爱的?” 她捏着温润幼滑的下巴,绕着庄龙绕了一圈,脸上出现了鄙夷的表情: “你虽然年纪比老身小得多,老身和你上床也是老身占了便宜,但你也太不会保养了,长得又难看,想跟老身培养感情,老身实在是有些嫌弃呀~!” “童姥说笑了。” 庄龙表情严肃,脸色丝毫不为所动: “我此番前来,是想向童姥切磋一二,请教童姥的高招,以求技艺更上一层楼。” “来打架的?” 童姥笑意不变,言简意骇。 “修行之路,埋头苦修无异于闭门造车,是无法以战斗映照出自身的缺陷的,” 庄龙点了点头: “我如今修为碰了些瓶颈,想于战斗中寻求突破,但化神与返修之间的境界有若鸿沟,如今放眼中洲,够资格与我交手之人寥寥无几,所以今日前来,是想请教童姥的高招,还请童姥不吝赐教。” “那就是来打架的。” 童姥仿佛正中下怀般,喜笑颜开: “老身已经有许久没和人打架了,天天在永州城里躺着,吃好的、喝好的,骨头都生锈了,来,我们去找个地方,给老身活动活动筋骨!” “如此甚好!” 庄龙也是一脸欢喜,但心里却不由泛起了嘀咕。 童姥这样子,活力四射,哪里像个寿命将近的老人? 莫非那一日在城门,她与邬语彤所说的话是唬骗自己的? 带着怀疑和猜测,庄龙当先离去,打算找一处开阔的地形作为擂台。 倒也不是不能在城门口直接开打,但那样做的话大齐七星肯定不愿意,必定倾城而出——而此刻,五光真人与法河心思未定,阳佟海、石华藏等人外出未归,实在不是决战的时机。 寻到一处山丘,庄龙随手几剑斩去了山头的密林,便立于场中,朝童姥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以表示邀战。 不出意料的,童姥毫不客气地朝着庄龙伸指,一道无形波动被庄龙险之又险地避了过去。 童姥的战斗手段,这一年里庄龙有过研究,童姥是法、体双修,更擅长体修的战斗技巧,还掌握有不知从何处学来的“七彩光雨”和“无形气指”, 童姥的法术偏向于蛮修的风格,和中洲这边的五行术法有不小的差异,多以毒物、蔓藤、可储能的类似小型炸药的果实等,被剑修五花八门的剑术所克制,而且童姥对法修也并不算擅长,只用作辅助的手段,所以童姥与自己交手多半不会用法术; 童姥体修的招法不弱,但威力与童姥不知从何处学来的招式,还是显得有些羸弱,所以与自己交手时多半会选择其中之一作为起手式。 这一招“无形气指”的弱点十分明显,需要短暂的准备时间,而且算不上灵活,修为稍弱的修士面对这一招时很难躲过,而如自己般修为精神的修士,只需看准了童姥抬手的方向,大致便能避过。 第七十章 干净利落 但就在庄龙避过那道无形气指后,一道震耳欲聋的爆鸣从童姥手中发出,同时,一条速度极快的黑线划过一道笔直的轨迹,“嘭”地一声撞在了庄龙的身上,将庄龙的身形撞得一滞。 能让返虚修士都身形一滞的,这已经是一枚普通型号火箭弹的威力才能达到的水准了。 这还未完,趁着庄龙一滞的片刻时间,又一道无形波动自童姥手中飞出,庄龙避无可避,只好咬紧牙关,拼命凝出一面灵力护盾防在身前, 仅一瞬,庄龙仓促凝成的灵力护盾便被击破,无形波动穿透了庄龙的身躯,留下了一圈小指大小的血洞,猩红的鲜血顺着血洞流了下来。 他惊讶地朝童姥望去,正看到童姥双手齐出,一只手伸指对着自己,另一只手握着一件被炸开了的铁器,铁器的正中央冒着尚未散尽的烟雾。 “这是什么东西?” 庄龙错愕地问道。 “看来你最近对大齐七星的事情没什么关注……也是呢,这种专门用来对付金丹以下修士的武器,自然不会入你这位返虚大修士的眼啦!” 童姥将手中的东西一丢,得意地笑道: “这个东西叫做‘枪’,非常灵活,便利又好用,不过制作的材料需求比较麻烦,也是大齐七星最近才研制成功的可以批量生产的武器,不过由于体积小、装药量小的缘故,难以投入正面战场,所以名不见经传; “这把枪是特制的,用一次、炸一次,太麻烦了,好在威力还不错,是吧?” “……” 庄龙吃了一憋,内心越发警惕。 出手第一回合就失利,童姥真的是一个寿命将尽的人? 她的战斗力甚至比一年前的时候还要强! 莫非童姥一年前在城门所说,只是恶趣味发作,对自己的唬骗? 想到这里,庄龙眼神微微闪烁,突然想起自己的真实目的并不只是来探童姥的虚实,法河、五光真人都在飞鹤宗,算上阳佟海,足足有三位化神巅峰,彼此配合之下,哪怕自己的实力真比童姥弱又如何?三位化神巅峰,还弥补不了那点实力上的差距么? 何况,自己也未必非要啃下童姥这个硬骨头,只需自己把童姥拖住,永州城那些低阶修士和凡人混搭组成的战部,难道还能抵挡三位化神巅峰、近十位元婴、数十金丹,以及三支完全由精锐修士组成的战部不成? 最大的问题,还是那个法河口中的“实力恐怖”的修士,只要那人支持大齐七星,则飞鹤宗必败;只要那人不在,则飞鹤宗必胜! 想到这里,庄龙微略思索片刻,便仗剑冲天而起,身形迅如闪电,飞快地朝着童姥接近。 “这么不长记性?” 童姥嬉笑着,伸指朝着庄龙一点,另一只手又掏出了一件黑乎乎的东西,朝着庄龙瞄准。 “同样的招式,对我不起作用!” 庄龙冷哼一声,险之又险地避过了无形波动的同时,挥手一剑便斩到了那转瞬飞来的黑线,身形飘飘忽忽,又借着这一剑之力在半空中平移了一个身位,令第二道无形气指落了空。 “你这老东西,果然难对付!” 童姥皱了皱眉头,忽然迈开了两条又细又白的腿子,朝着庄龙冲了过去。 “不用那招了?” 庄龙有些意外,却也未退避,收了长剑,迎向一路朝着自己狂奔的童姥。 童姥的那招“无形气指”似乎对灵力的消耗并不大,威力也惊人,若一直用“无形气指”对付自己,自己也没什么还手之力,实在没必要更换手段…… 体修确实克制剑修没错,但到了返虚境界,剑修体修的区别已经开始模糊,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克制的状态也不再明显,用体修的手段对付自己,压制力甚至未必比“无形气指”强。 尽管对童姥的行为有所疑惑,但童姥此举,反倒误打误撞地正中了庄龙的下怀,两名返虚修士交手,一般情况下很难控制余波,自己只需要稍微付出点代价,佯装失手,朝永州城斩出一道剑气,此刻的永州城,谁能挡自己一剑? 若这一剑毁了永州城的城门,便代表那位神秘强者不在永州,或者根本就没打算支持永州,估计法河也就安了心,到时一同对付大齐七星,大齐七星必败! 若这一剑引出了那位神秘强者,自己也有说辞,同为返虚境界强者,全力交手,哪有不失误之理? 横竖都有说辞,庄龙盘算好之后,便挥起了拳头,打算用新学不久的体修招式与童姥对拼几招,随后借着退避的空档抽剑,以雷霆之势斩出最强一剑, 此剑为雷之剑招法大成,童姥若不想受伤,便只能退避,但若是退避,童姥的身后便是永州城…… 他谨慎地盯着童姥的手势,童姥阴险狡猾,谁也不能保证她会不会中途变招,如果自己一时不查,被童姥突然一指,又来不及躲避,那可就要吃大亏了。 好在,童姥似乎并没有在这上面使诈的想法,这令庄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挥舞拳头,合身朝狂奔而来的童姥重重地撞了过去! 轰!!! 一阵猛烈的撞击,道道仿佛热浪翻涌般的波动将四周的泥土掀得冲天而起,散落在四周; 一道身影倒飞而去,身体扭曲得仿佛像拧开了的麻花,在空中划过一个流畅的弧线后,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 庄龙跌落在地,捂着被轰断的右手,错愕地望着远处缓缓收拳的童姥。 “谁说用拳头就使不出指法?” 童姥双手叉腰,鼻子几乎要仰到了天上: “哼哼!吃亏了吧!老身这回让你长个记性,记住咯,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你……” 庄龙指着童姥,瞠目结舌,过了半晌,他狼狈地站起身,朝童姥微微躬身: “是我输了!这次的比试,你赢了!” 说完,拂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哎?别走啊!才两个回合!飞鹤宗的宗主,就这么点能耐么?给我回来!老身还没打尽兴!” 又是一道无形气流,射向庄龙离去的背影,庄龙一直保持着警惕,感受到危机后,当机立断地朝旁边一跃,同时御剑而起,朝回飞鹤宗的方向一路直飞,快得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第七十一章 人之将死 童姥大胜。 这一次比试的结果,令永州城陷入了狂欢的海洋,一直处于劣势,被飞鹤宗骑脸欺负的大齐七星战部们心中存着的那点儿焦虑消散一空,对未来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大齐七星的领导阶层们脸上的阴云也被驱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童姥的身体状况也不是秘密,大齐七星的家主们并不介意将童姥的事以“秘密”的方式流传给自己的亲朋好友,以令求统一战线,早做打算, 如今看到童姥的战力不减当年,甚至还要更胜一筹,就连一年前耀武扬威的庄龙也能数招之内击败,这番情景无异于给他们吃了个定心丸。 上千人齐声欢呼的情景,令童姥感到有些不适应,多少也感觉有些荒谬,她朝邬语彤望了一眼,眯着眼睛轻轻一笑: “邬家主,我有事,想和你单独聊聊。” “嗯?哦,好的。” 邬语彤一愣,随后朝身旁的苏向明望了一眼。 苏向明心领神会,当即吩咐左右,维持秩序,并为二人让出一条路来。 这条路直通童姥的住处——一栋永州最高、最气派、最豪华的宅院,平日时,童姥在此处清修。 由于童姥性子孤僻,加上童姥凶名在外,所以这座宅院周围没什么人居住,所以跟在童姥身后,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冷清。 尽管对童姥的目的心有疑惑,但邬语彤沉得住气,默不吭声地跟在童姥身后,打算等到童姥回屋,再出声问询。 但没走几步,她的脸色就变了。 童姥那一头本就已经出现了丝丝缕缕明显白色的长发,此刻那一缕一缕的白色正疯狂地蔓延,逐渐将童姥的身躯覆盖, 同时,童姥的身形也变得佝偻,那晶莹剔透的皮肤密布着老人斑,两只洁白光润的柔荑也变得仿佛鸡爪般难看,还有细细密密的鳞片,不断地在童姥的身上蔓延。 “老身说过,老身的寿命快到终点了。” 童姥一边走,一边用干涩、苍老、拧结的声音,漫不经心般地说道: “有句老话……噢,那句话是国师说的,他老是喜欢说一些非常押韵,但没什么营养的废话…… “那句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看老身快连年轻的样子都保持不住了,骗你也没什么必要,老身还能再出手一次,之后,老身的生命就到终点了。” “真的没办法了吗?” 邬语彤皱起了眉头。 “没有了,生死有命,老身也看开了,这一次之后,老身会在这里闭关,没有什么事的话,最好不要找老身……” 童姥顿了顿,笑道: “老身现在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消耗那点仅剩不多的生命力,如果消耗得太多的话,可能老身连最后的一战之力都没有了,到时你们的战部能不能挡住飞鹤宗的那些修士,你心里有数,自己权衡利弊吧。” “……” 邬语彤陷入了沉默,表情似有些遗憾,又有些惋惜。 “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再不问的话,往后或许就没机会了。” 童姥缓缓地转过头来,朝着邬语彤微笑,此刻她那张粉雕玉琢的脸蛋已经完全被鳞片覆盖,樱桃般的唇也尖锐地突出了面部,显出蛇吻的模样,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像一个人,倒想一个狰狞的怪物,但面对面前的童姥,邬语彤心里没有多少畏惧, 她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问道: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愿意替我们做到这个地步?” “老身不是说了么?” “可我不信。” “你看你……你们这样的人啊,成天就盯着什么伟大的目标、至高的荣誉、无上的成就,哈哈,笑死人了,到了最后,连最简单、最朴素的感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你、还有那些修士、那些什么大人物啦,都一个样子,老身看来,到了最后,能理解老身的,恐怕也就只有半个国师了…… “啧,国师自己都浑浑噩噩的,恐怕连你都不如。” 童姥摇了摇头,迈着微微颤抖的、布满了鳞片的老迈的双腿,一步一步地朝宅院挪去: “老身要和你说的,说完了,飞鹤宗没打过来前,那些小事就不要来烦老身了,不然,后果自负。” “……” 邬语彤沉默地望着童姥一步一步走进了宅院,表情平静得看不出情绪,那双无神的眼眸,却仿佛在透露着她的迷茫。 呆立良久,她回转身去,正要朝自己的宅院方向离去, 却在这时,三声短促的炮鸣,令她不由顿住了脚步,将疑惑的目光望向城门方向。 持续不断的、尖锐的声响,代表着敌袭的警告,而三声短促的炮鸣,则代表着欢迎的礼炮,表示此刻的永州城,有贵客登门, 但,在现在这个时间段,有什么贵客会来永州城拜访呢? —————— 飞鹤宗山门 庄龙御剑腾空,一路逃窜,狼狈地逃回了飞鹤宗。 没有试探出大齐七星的虚实,反倒被童姥一招击败,这让庄龙感到有些无奈。 搞不清楚那位神秘强者是否存在,要怎么请动法河出手? 而且童姥的战力丝毫没有减弱,也和自己的预计完全不符! 没有必胜的把握……自己该不该冒险一搏? 他行事激进,但骨子里却是一个保守的人,想到摆在面前的难题,不由得令庄龙有些犹豫。 正思索着,突然看到脚下的青云峰处围着一群人,其中不乏身份地位高者,尤其在正中央,那消瘦黄须、身穿黄袍的修士,以及那个亮晃晃的光头, 这两人出现在此处,不由得令庄龙脸色一变,当即调转身形,朝青云峰飞去。 “法河圣僧、五光真人,发生了什么事?” 一下飞剑,庄龙便忙不迭的望着法河、五光问道。 “阳佟海他们回来了。” 五光真人神情有些冷淡。 对当前飞鹤宗干的事,他还真有些看不上眼。 “他们回来了,那你们这是……” 庄龙疑惑地朝众人围着的中心望去,那是一栋新建好的小屋—— 原先云凡的屋子已经被废弃了,为了给飞鹤宗新入门的外门弟子提供住处,飞鹤宗又在青云峰上建了一排又一排的房屋,这栋房屋就是其中之一。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七十二章 庄龙的困境 “阳佟海受了重伤,现在赤炼峰的弟子正在紧急抢救。” “阳佟海重伤?怎么会这样?赤炼峰……弟子?公孙玉明呢?” 庄龙震惊地问道。 “叛了。” “叛了!?” 庄龙怒不可遏: “公孙玉明竟敢叛出飞鹤宗,是谁给他的胆子?” “大齐国师,还能有谁?” 五光真人平静地说道。 “大齐……国师?” 庄龙一愣,似有些记不起来这大齐国师是个什么人物。 “这你都能忘了?你那个师弟,一掌灭了蛟龙那个,不然除了他,还有谁能把阳佟海打成重伤?” 五光真人拍了拍庄龙的肩,叹了口气: “他回来了,你做的这些事,你好好想想该怎么收场吧。” “怎么……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回来了?他不是死了么?” 庄龙茫然地后退了两步,眼神中充满了震惊,突然看到五光真人抽出长剑,似乎要御剑而走,急忙开口: “五光真人,你要去哪里?” “你说呢?” 五光真人朝庄龙微微一笑: “我帮助飞鹤宗,是念在那小子的传道之恩,如今他回来了,我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你……你也要叛出我飞鹤宗?” 庄龙眼神一厉,手中的长剑已经举了起来。 周围的弟子瞬间后撤,将此处腾出了一大片空间,以避免池鱼之殃。 “叛出?我自始自终,都不是飞鹤宗的人,谈何叛出?” 五光真人笑了,望着庄龙手中的剑,轻轻捏住了怀中的一枚阵盘,表情淡然: “你要对我出手?你可知道,这一剑出,便是不死不休,我虽实力不如你,但你也绝留不下我,你确定做好觉悟了么?” “……” 庄龙怔然半晌,深吸了一口气,朝五光真人行了个礼: “抱歉,方才震惊失措,情绪有些失控,实在有些失礼,五光真人为飞鹤宗贡献良多,不说功绩前无古人,也算是对飞鹤宗有大恩! “我庄龙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五光真人要走,该当合宗相送,还请五光真人对方才的冒犯不要放在心上!” “这才像样,你虽不如他,但也不至于一无是处。” 五光真人拂袖而起,御剑升空: “合宗相送就不用了,再相见时,你我或许便是敌人了……倒也不必做这些繁文缛节,免得再见面时尴尬,在此别过,山高水远,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庄龙望着远去的五光真人,一字一顿地念道。 “庄掌门!” 还未等庄龙恢复过来,一旁的法河低声问道: “那人的身份,在不在大齐七星,是否支持大齐七星,你探出来了么?” “……” 庄龙缓缓地转过头来,声音有些干涩: “还没。” “可惜。” 法河长叹了一口气: “若如此,老僧也不好出面……虽然老衲斩妖除魔心切,但……” “我理解,无妨,圣僧能来援手,我庄龙已是感恩不尽,又怎么会多加要求?” 庄龙拱了拱手,语气真诚。 “既然如此,老衲便先回住处,等确认那人和飞鹤宗无关,老衲再和飞鹤宗联手,斩妖除魔!” 法河双手合十,顿了顿首,径直离去。 庄龙望着法河的背影沉默了良久,幽幽一叹,径直走进了救治阳佟海的房屋中。 屋中,数位赤炼峰的金丹修士正在对全身大面积烧伤的阳佟海紧急施救,石华藏坐在一旁,似乎受了些许轻伤,正在接受医治,神情有些恍惚。 林兴朋死了,云鸿志远走他乡,公孙玉明叛出了飞鹤宗,云凡多半也不会站在飞鹤宗的立场,如今整个飞鹤宗,他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只剩这两个师兄弟了。 “石师弟,你……” 庄龙缓缓开口,但话未说完,石华藏仿佛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般,转头望向庄龙,愣了半晌后,朝庄龙点了点头: “掌门。” “你没事吧?” 庄龙关切地问道。 “谢掌门关心,受了些许轻伤,过两日便能痊愈了。” 石华藏转头望向不远处的阳佟海: “阳师兄的伤势不容乐观,性命之危倒不至于,但估计在半年内,是无法动弹了。” “云凡伤的你们?” 庄龙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云凡……云凡从头到尾未出过手。” “那你们怎么败的?” 庄龙摇了摇头: “阳师弟化神巅峰,整个中洲,谁能将他击败? “就算有,加上化神初期的你,也不至于受如此重的伤!” “阳师兄是败在陆大有和紫云城战部联手,” 石华藏顿了一下,咬了咬牙: “我……我败给了云凡的那个徒弟。” “陆大有?就算配合战部,能打败阳师弟,依旧还是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大齐七星应该藏了些后手,若是阳师弟轻敌大意,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云凡那个徒弟?是谁?” “……安夏。” “安夏!?” 庄龙身躯猛地一震: “你被安夏打败了?安夏身后也有战部配合?” “不,我……我是和安夏单独交手,被安夏独自……独自击败的。” 石华藏脸色涨得通红: “我……不是她的对手。” “你竟被安夏击败了……” 庄龙踉跄后退了两步,扶了扶额,声音颤抖: “云凡的弟子都能击败你,云凡……又该强到什么地步?” “……” 石华藏低下头,眼神中有不甘,但更多的却是落寞。 不如云凡也就算了,云凡隐藏实力,最多只能算当初的掌门有眼光,比不过云凡没什么好说的。 但连云凡的徒弟都不如…… 未免也有些太打击人了。 “你……暂且好好养伤,我回去,再想一想……” 庄龙转过身,匆忙离去,刚走出房屋,便看到屋子门口围着一大圈的飞鹤宗弟子,正眼巴巴地望着他。 这些弟子眼神茫然,眼底的深处,又隐藏着惶恐,以及对未来的担忧。 再过不久,便要对大齐七星开战,但战事还未开始,内门仅存的几位长老都死的死、伤的伤、叛的叛, 他们都心有顾虑,即便飞鹤宗是中洲第一宗门,但对上大齐七星,真的有胜算吗? “都……都散了!围在这里做什么?” 庄龙不耐烦地挥手,目光望向这些弟子最前方的执事们: “带弟子们去修行!修行之道,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你们有时间在这里浪费吗!?” “……是!” 众执事领命,各自疏散了弟子,但这些执事的眼中,依旧藏着挥之不去的担忧。 “局势,怎会到了这个地步?” 庄龙心烦意乱,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抽出了轩辕剑,打算御剑升空,回“云上仙界”后,再做打算。 但就在庄龙抽出轩辕剑的刹那,他忽然感到轩辕剑的剑身一震,忙转头望去, 只见道道细微的金线缓缓从轩辕剑中溢出,仿佛破茧的蝴蝶,一点一点地绽放着炫目的光芒。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七十三章 和尚的过去 “邬姐姐,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永州城门口,云凡朝着城门内悠悠走来的邬语彤招了招手,顷刻间,邬语彤的表情仿佛如连日阴雨终转晴,一下子便舒展开来,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角已经泛了泪花: “云仙长,好久不见!” “这些日子不见,难为你了,让你撑着这么大的场子,挺不容易的。” 云凡叹了口气,又轻笑着说道: “如今永州城局势如何?我看外面战部林立,你经营大齐七星应该下了不少功夫吧?综合素质都挺不错的, “还有紫云城那边的‘科技’,我也看到了,换成我,我都未必有你做得那么好……一会我们再慢慢叙旧,” 顿了顿,他又说道: “说起来,童姥呢?有段时间没见了,怪想她的,上次她摆了我一道,尤其让我窝火,方便的话,可以找人帮我带个话吗?就说再不来见我,我就把她剁碎了喂狗!” “童姥……” 邬语彤很快便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朝远处那栋位置偏僻的豪宅望了一眼: “我会派人去找她传话的,不过我刚刚去见了她,按她的话来说,‘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消耗那点仅剩不多的生命力,如果消耗得太多的话,或许连最后的一战之力都没有了’,所以……” “所以,她真的要死了?” 云凡愣了一下: “这一年,她都没有搞什么小动作?” “……嗯。” “就只是为了借你们的帮助,寻找一个人?” 云凡望着那栋偏僻的豪宅,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地说道: “原来,她真的快死了。” “云仙长,还要找她吗?” 邬语彤又问。 “……不找了,让她自生自灭吧,反正人都要死了,让她死得安详点, “不过,她这人性子毕竟捉摸不定,小心些,看到她搞什么小动作,及时告诉我!” 云凡犹豫了一下,又说道: “还是跟她提一下我来了这件事,要是她临死前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呢,也可以跟我提一下,毕竟她这一年也算是帮了不小的忙,只要不是太麻烦、太难的事,我都可以做个顺水人情。” “好,我会带到。” “走吧,先去吃个饭,跟我聊聊如今永州城的局势,聊聊科技,我最近发现了一些东西,或许能改变如今九洲科技羸弱的现状……徒儿别闹,说正事呢!” 云凡一把将缩在自己背后搞小动作的安夏拎了出来,在安夏光洁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记,又对邬语彤说道: “对飞鹤宗的战事,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庄龙大可交给我对付,其他人的话…… “那什么,陆大有!给我过来!” 云凡身后,一个一千多斤重的胖子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脸上堆着笑,小心翼翼地说道: “云兄弟,怎么了?有啥要帮忙的吗?老子别的没有,就是特别热心,对朋友特别好!” “不要你帮忙!” 云凡拍了拍陆大有的肚子,转头对邬语彤说道: “你帮我看好他,这死胖子滑头得很,等到开打的时候,要是他敢开溜,等仗打完了,我就拿他这身肉剁成馅,丢河里喂鱼!” “云兄弟,你这是什么话?你去打听打听,老子向来一口唾沫一根钉,说来帮忙,绝对来帮忙,你这是怀疑风花雪月陆大有的人品!” 陆大有不乐意了,连连跺脚,跺得脸上的肥肉直颤。 “那挺好的,陆老兄,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英雄人物,不过你这街头巷尾的风评不太好,所以我这不是偏听偏信,防着你一手吗?” 云凡笑得有些危险: “而且上次你不就跟着童姥临阵脱逃了?别紧张,我没有跟你算账的意思,你被童姥逼迫,我可以理解,不过这次你要是敢再跑,那可就……嘿嘿。” “云……云兄弟,我那是,哎!对,老子那是被逼的!那该死的童姥,太欺负人了,太不是东西了!逼老子走……哼,等下次,老子绝对听云老兄的,云老兄说往东,老子绝不往西!” 陆大有脸色有些尴尬,只好望着云凡灿灿地笑。 “还有就是……” 云凡又朝身后正拼命拉着一个朝蝴蝶扑的老和尚的红衣修士一指,对邬语彤说道: “这两个家伙也有点麻烦,那个和尚你应该不认识,但一定听过他的名头——摩诃院院长,法海。 “当初灵气尚未爆发时,他就是九洲第一强者,如今他的修为也没有落后,不过很可惜,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前段时间突然疯了,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家伙不好控制,我让公孙玉明帮忙看着他,公孙玉明你认识的吧?” “认、认识!” 邬语彤有些怪异地望着公孙玉明: “可他不是……” “他叛变了。” 云凡耸了耸肩: “安置在你这里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当然没有,公孙仙长为大齐七星的锻造冶炼技术水平做出了相当卓越的贡献,当初他选择了离开,回归飞鹤宗,着实令人可惜呢!” 邬语彤抿唇轻笑,望着云凡身后的豪华阵容,只感觉从未有过这么一刻令她如此安心。 “你、你是……” 正在这时,一道惊喜的声音从城门内传了出来: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我回……” 云凡满面和煦,微笑着正要回应,但看到那出声的女人,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大姐,你谁?我应该不认识你吧?) 他疑惑地望着那女人脸上的表情从惊讶逐渐过度到了惊喜,随后一路小跑,脚步飞快,仿佛一只灵动的梅花鹿,一蹦一跳地跳进了公孙玉明的怀里。 “……” 云凡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转移了目光,望着邬语彤说道: “我们走吧。” “是,仙长。” 邬语彤不由莞尔,也未拆穿,当先离去。 云凡带着安夏、陆大有离去,公孙玉明、法海二人却是流了下来。 “玉玉!” “小甜心!” “玉玉!呜呜呜,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被迫回飞鹤宗以后,我满心里、满脑子里,全都是你!” “呜呜,你就会说这些甜甜的话,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是怎么过的……”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我的小甜心,惹人疼爱的小甜心,我为了你,不惜和那些师兄弟为敌,放弃了飞鹤宗的一切,就是不想让你难过,你放心,我回来之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我会好好对你,不会让你受委屈!” “呜呜呜,玉玉,你对我太好了,我好感动!” …… 尽管公孙玉明的话肉麻得令人不齿,但杀伤力着实不小,管用非常,一时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成了粉色, 只是公孙玉明和那名女子在城门公然撒狗粮,浑然忘了他还有看管“傻子光头”的任务, 好在法海似乎也没有似乎乱跑的意思,只是呆呆地站在两个撒狗粮的人身后,目光涣散,口中呢喃着: “小甜心……那个是小甜心,不是我的小甜甜…… “可是,我的小甜甜在哪里? “我……我和小甜甜失散了,我没能保护好她,我的小甜甜掉下山了,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第七十四章 擅离职守 飞鹤宗 庄龙手中的轩辕剑泛着微弱的光芒,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仿佛自他心中响起: “你迷茫了。” “……” 庄龙将轩辕剑托到身前,眼神充满了茫然和无助: “是有些。” “向道之心,需从披荆斩棘中练就,你会感到茫然无措,也在所难免。” 那声音又道: “我已许久未来,我相信以你的向道之心之坚定,天下已无任何事能阻碍你前进之路,但不曾想……唉!” “我……” 庄龙羞愧地低下头,竟不知如何搭话。 “你也不必自责,这一切错不在你,你毕竟不过是凡俗之躯,亦被凡俗的七情六欲所掌控,你会畏惧、会退缩,而之所以会造成如今的局面,也是我引导不力的缘故。” 那声音缓缓地说道: “那位法河和尚,是我昔日的一位老友收下的弟子,尽管他心有顾虑,但看在我的薄面上,也可令他祝你一臂之力, “但外力终究是外力,唯有你心中无畏,方可在修行之路一片坦途。” “可是……我那个师弟……” 庄龙眼神闪烁,欲言又止,却说不出话来。 “你那师弟即便修为通天,打遍天下无敌手,又能如何?未成仙,世人皆为蝼蚁!若他真有那么强,以你的道心,也该视他为垫脚石,终将超越才对!” 那声音冷哼一声: “我说过,你毕竟不过是凡俗之躯,亦被凡俗的七情六欲所掌控,你至今仍视他为师弟,便是不舍那荒谬可笑的师兄弟情谊,我说得可对?” “……” 庄龙沉默了下来。 “你还是看不破!” 那声音幽幽一叹: “也是,执望又哪有那么容易打破呢?只是我对你寄予厚望,你却未免令我太失望了!” “……” 庄龙面露愧色,却依旧沉默着。 “也罢,成道不分先后,有人一日顿悟,有人却要蹉跎半生,这都是个人的缘法!” 那声音庄严地说道: “你那个修为高深的师弟,就是你的心魔,就是你成道之路上最大的阻碍!若你能克服你的心魔,成道之路将会畅通无阻,若你不能,便算你无缘,缘法,强求不得。” 庄龙手中的轩辕剑金芒逐渐变得黯淡,出现在庄龙心头的声音也渐渐变得飘忽: “你的执望,便是你的劫!我无力点化,但你需得记住一句话——向道之心,需从披荆斩棘中练就! “你师弟修为通天,那蛟龙翻云覆雨,大齐七星战部如海,你这便怕了么?身为修士,若连向敌人挥剑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何修行?言尽于此,你若仍旧执迷不悟,便算你我缘法已尽,今后再无相遇之日; “若你悟了,我便助你成仙!” —————— “法河,你想成道么?” 此时此刻,法和老僧面前的伏羲琴,也泛起了微弱的光芒。 “弟子自然是想的。” “你‘自觉’已成,如今缺的,便是‘觉他’,以致‘觉满’!如今正是机会, “中洲苦大齐七星、北芦童姥之苦久矣,此为‘人和’;你漂泊外洲,势单力孤,而今飞鹤宗与大齐七星开战,正可借势,此为‘地利’;我观那位北芦童姥命不久矣,正是‘天时’! “天时地利人和齐聚,若能抓住时机,弘法、利生,终究成就【三觉圆,万德具】!” “可……那‘域外天魔’若在大齐七星,弟子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这确实是个问题,弘法虽重,却也要保证自身!” 伏羲琴上的光芒闪烁: “正巧,庄龙的身旁,有我一位昔日的老友,我会尽量让他派弟子出手,你若觉得时机合适,便以‘伏羲琴’之玄妙,斩获童姥的头颅,如此,人心尽归于你,你距离‘觉满’便更进一步; “你若觉得时机不合适,那‘域外天魔’现身,你便及时撤离,以徐徐图之。” “弟子知晓,阿弥陀佛!” —————— “玉玉,大齐国师要是知道我们把这个和尚单独丢在这里,不会生气吧?” “别担心,这深更半夜的,我们修士又不是不用睡觉,这老和尚修为再高,这一觉睡下去,怎么也要睡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够我们快活了!” “啊?玉玉,那你明天还要看着他,岂不是都不能睡觉,会不会太辛苦了呀?” “放心,放心,为了我的小甜心,吃这点苦算什么?我可是修士,还是一个元婴修士,这点小事对我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改天抽空补一觉就什么都回来了!” “玉玉,你真好……” “不不,我可一点都不好,我可坏了,不信一会我到你房里,你就知道我有多坏了!” “哎呀你老这样子,羞死人了!” “嘿嘿!” 公孙玉明抱着怀中佳人,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住着法海的宅院。 女人是原先大齐七星旗下一支中型战部战将的娇妻,由于那名战将潜心专研战部之法,有些冷落了家中娇妻, 恰巧公孙玉明在那个时间段去了大齐七星,为大齐七星的锻造技艺做一些指导工作,便自然而然地与女人偶遇; 工作清闲,手头有钱,加上容貌端正、性子也讨喜,公孙玉明很快就讨得了女人的芳心,二人互相看对了眼,便明里暗里胡天胡地,直到被那名战将撞破了奸情。 当时的飞鹤宗地位还远在大齐七星之上,公孙玉明不仅是飞鹤宗的长老之一,而且还是“灵力锻造法”的唯一技术支持,身份地位尊贵,加上公孙玉明本身又是修为高深的修士,那名战将自然便吃了亏,被邬语彤忍痛断臂,当作弃子抛弃。 原本到了这一步,公孙玉明目的达到了,成就与虚荣心都得到了满足,也差不多应该对这个女人感到腻味了,但公孙玉明却不知为何越陷越深,逐渐不可自拔, 于是二人间的感情越发炽热,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尤其此刻,久别重逢,更是无法自制,要趁着夜色溜出去偷情。 只是溜出去一晚上……这老和尚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离去之前,公孙玉明最后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房屋,见房屋黑漆漆,里头没有丝毫动静传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越走越远,身形渐渐没入了漆黑的夜色。 片刻之后,一个光头偷偷摸摸地溜了出来。 “小甜甜……嘿嘿,我要去找我的小甜甜~嘿嘿嘿……” 第七十五章 和尚寻人 童姥宅院 作为整座永州最阴森、最诡异之地,这里少有人来往,毕竟以童姥的风闻,都是类似“日食人类三百个”之类的传言, 而这些传言虽然夸大了些,倒也不算空穴来风。 当然,也不是真的没人敢来,偶尔给童姥送食物的,还有一些重要的、心知自己不会被童姥吃掉的人物,偶尔会在这里出没。 苏向明就是其中之一。 他缓缓地穿过了宅院前的幽静小道,走到童姥一尘不染的门前,轻轻敲响了大门上的环首。 随后,从门内响起了阵阵类似于“磨板捻黄豆”般的噼里啪啦声,令人听着毛骨悚然。 再然后,门内响起了一道嘶哑、干涩的声音: “有事?” “大齐国师回来了。” “大齐国师回来了?那么……该卸磨杀驴了么?” 那声音越发沉重,隐藏杀机。 “没有,国师说,‘要是她临死前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呢,也可以跟我提一下,毕竟她这一年也算是帮了不小的忙,只要不是太麻烦、太难的事’。” 苏向明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地说道。 “……哼,倒还算有心。” 宅院大门被缓缓推开,苏向明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跤跌坐在了地上。 童姥此刻全身已经完全被鳞片覆盖,就连双脚,都变成了一条长长的蛇尾模样,在那条蛇尾的边缘,遍布着被压裂了的碎砖,可见承载着何等惊人的重量。 “带我去见见国师吧,正好我有事求他……这段路派几支信得过的战部护送我吧,你们也不想让我的样子被人看到,对吧?” 童姥缓缓游到苏向明身旁,瞳孔的蛇瞳泛着骇人的冷光。 “那是自然,已有战部等候在外,请随我来!” 心理有所准备的事,而且明知不会危害自己生命安全的情况下,人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恐惧。 苏向明连连点头,当先转身引路,未有多少害怕和惊慌。 利用战部遮掩童姥的身形,是‘不算重要’、‘但不得不为之’的事,毕竟虽然童姥在众多高层眼中已经不再是秘密,但在大齐普通人中,还只是一些流言和猜测。 如果公开这个曾在四年前让无数家庭,尤其是东南四城附近的家庭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是如今大齐七星的依靠,恐怕那些以周围城池的普通人为主要构成的普通战部会被影响军心。 若童姥还保持着当初的体型,倒也无人会将这个十一二岁的女童与令人闻风丧胆的蛟龙联系在一块,但如今这个浑身布满了鳞片、双脚都变成了蛇尾的童姥出现在大庭广众面前,流言便无法扼制了。 童姥轰隆隆地游出了宅院,她的身形很快便被众多高举着战旗的战部遮挡,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朝云凡所在之处游去。 —————— 一个邋邋遢遢的老和尚站在日渐败落的街道,目光注视着正前方浩浩荡荡的人群。 摸爬滚打了半日,他身上鲜明的僧袍已经被染得黑灰黑灰的,还多了不少破洞,这让他看上去连仅剩的半点高僧气质,都消失无踪。 永州城已经疏散了,就算还有人敢留在永州,也因为邬语彤的防微杜渐,将其安置去了别处。 永州除了基本的各职司运转,就只有防卫用的战部和几位高层管理者。 所以老和尚在永州城闲逛了一上午,竟愣是看不到什么人。 当然,也有他闲逛的地方比较偏僻,一时找不到路的缘故。 终于,童姥出行引发的动静引起了他的主意。 “小甜甜……” 他茫然地走向那一片浩浩荡荡的人群,脚步踉踉跄跄,仿佛一个饿了三天三夜的拾荒者。 “哪里来的流浪汉?谁放进来的?” 那支战部中似乎有留意到老和尚的修士,顿时大怒,转头向一旁的下属小声喊道: “快把他赶走!要是被他耽误了事,不单止你、我,大家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那名战部成员似乎也领会这一点,当即点了点头,直接脱离队伍,小步跑向那老和尚,小声喝道: “老王八!你来这里干什么的?快滚!再不滚,我打断你的脑袋!” “小甜甜……我的小甜甜是不是在这里?我的小甜甜……” 法海茫然地抬起头,神情焦急,竟要伸出手去抓住那战部成员的衣领。 “找死!你这老东西……” 这动作似乎激怒了那战部成员,他飞起一脚,朝着这个给脸不要脸的邋遢老头踢去! 嘭!!! 这一脚重重地踢在法海的身上,但法海不但没有半点晃动,反而握住了那战部成员的脚踝,直勾勾地望着他: “你打我,为什么?” “你!你……放手!” 战部成员慌了,脸色惨白,但踢在老和尚身上的脚却始终抽不回来,那死死地箍在脚腕上的力道,终于令他明白,他恐怕是提到铁板上了。 “我的小甜甜……在哪里?” 法海凑近了些,那长长的眉毛抖动着,目光带着由衷的企盼。 “鬼、鬼知道你的小甜甜在哪里,放开我!” “那老和尚,你做什么!?” 其余战部的成员终于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纷纷围了上来, 能“护送”童姥的战部都是大齐七星手下精锐中的精锐,最底层的战部成员修为最低也是筑基,甚至连凝脉的修士都有一两个, 这些修士手中即便没有火器,也具备可观的战力。 “你们做什么?你们不让我见我的小甜甜,你们……欺负人!” 法海大怒,抓着那战部成员的脚猛地一甩,便将一排筑基修士甩得人仰马翻,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并不知道这还是法海留手的结果,见法海修为不弱,还胆敢伤人,顿时便激怒了围起来的这一群战部修士,顿时纷纷拔出了武器,吆五喝六地朝着老和尚砍去; 这还不止,那战部的战将见自己手底下的战部成员竟连一个“流浪汉”都摆不平,在一众同僚意味深长的促狭目光下,一时脸面也有些挂不住, 当即拔了长剑,飞身冲向老和尚身前,一道覆着宛若熊熊烈焰般的剑芒便闪电般朝着老和尚斩落! 第七十六章 相遇 “你们……都欺负人!不让我见我的小甜甜,你们都欺负人!看我的!破!魔!拳!!!” 老和尚法海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气得跺脚,突然怒吼一声,挥拳绕着四周转了一圈,一圈凶猛的巨浪便旋风般朝着四周席卷, 气浪威力不大,但用在这些筑基期的修士身上效果惊人,这些筑基期的修士一下子便被掀翻,哗啦啦地便倒了一地,留下两个凝脉修士依旧屹立不倒, 那战将修为是金丹,倒没受到气浪的影响,那汹涌的灵力气焰随着长剑逆着气浪斩向老和尚,但未曾想老和尚仿佛早已等待多时,稍稍蓄力片刻,对着飞来的战将便一拳挥去, 一时气浪排空,狂风大作,战将倒飞而回,在空中翻了两个滚,便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哈哈,你们,不行!又笨,又蠢,还想跟我打,哈哈!” 法海得意洋洋,又朝着身前的一堆战部冲了过去, 他迈着步子,衣诀翩飞,破破烂烂的衣服被气浪扯得零零碎碎,露出了腹部仿佛一轮大日般绽放着光芒的圆轮, 大齐七星的精英战部并不多,这里聚集起来用以护送童姥的也只有五支,这已经是大齐七星最精锐的战部的一半了, 五支战部,每一支都由一位金丹修士领队,每支战部有十二位凝脉修士分别担任律长、什长…… 相对于大齐七星派去北芦洲的豪华阵容,这五支精锐战部显得尤其寒酸,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无涯宗、白月宗、真武宗、纯阳宗等宗门对大齐七星没什么好感,尤其无涯宗宗主,整个宗门都被大齐七星所灭,对大齐七星简直恨之入骨, 若都留在此地,无涯宗宗主十有八九要出手泄愤,其他三个宗主十有八九也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如今中洲就剩下一个纯阳宗宗主不知在何处神隐,大概也没胆子参与大齐七星和飞鹤宗双方的战争,也算变向清除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这五支战部仅有五百多人,规模不算大,法海这边折腾出来的动静,一下子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个举手抬足间便解决了一位金丹修士的强者…… 苏向明望见那老和尚时,脸色瞬间便难看到了极点。 就在昨日,大齐国师回来时向邬语彤解释过这位老和尚的来历,当时他就在旁边,得知有一位元婴修士亲自看护这位老和尚,他心里刚浮现出来的担忧便消散了个七七八八, 就算这个老和尚突然发了疯,那位元婴修士也能牵制一二,直到撑到有人请大齐国师现身,摆平乱局…… 但现在,这个老和尚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那个元婴修士呢? 大齐国师呢? 这可是曾经的九洲第一强者! 据说是能和飞鹤宗宗主庄龙分庭抗礼的存在! 这么一位恐怖的家伙,发起疯来,谁能制得住他? 普天之下,或许也只有那么几位…… 苏向明突然浑身一震! 此刻,在他身边,正好有这么一位! 想到这里,苏向明连忙将甚至转了过去,小意讨好般对童姥说道: “童姥大人,这……” “啊!!!” 话说到一半,苏向明便突然被一道惊恐的尖叫声打断,他定神一望,只见身旁的童姥脸色惨白,抖如糠筛,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法海所在的位置, 随后只见她突然调转身子,身形如电,在一片整齐的战部中横冲直撞,如一阵风般狼狈地落荒而逃。 “童、童姥大人,你……” 苏向明茫然无措,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周围突然出现了骚乱,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一边将他往远处拉,一边高喊着: “苏大人!那个家伙冲过来了,快跟我走!” “啊?啊?” 苏向明一边慌不择路地逃,一边朝法海的方向望,只见聚上去的战部成员越聚越多,但飞上天的战部成员也越飞越多, 尽管老和尚似乎没有痛下杀手的意思,但足足五支精锐战部,以人海战术堆上去,竟不能令那老和尚停下半分,可见返虚境修士之强! “太欺负人了!人多欺负人少!都!给!我!倒!” 还未跑出几步,那被战部围拢在正中央的法海猛地冲天爆喝,同时,他高举着拳头,重重地朝地上挥了一拳,道道骇人的裂缝便不断地朝着四周蔓延,平整的地面寸寸崩碎,狂暴的气浪裹挟着尘土朝着四面八方席卷, 一时地动山摇,无人能在这崩乱的局势下站稳,连苏向明也一跤跌到了地上,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他昏头转向地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晃了晃脑袋,正要爬起来,忽然一只干瘦、苍老的手一把捉住了他的领口,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转头望去,正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光头和尚,正怒气冲冲地望着他。 “我的小甜甜,在哪里!?” 老和尚将苏向明的脸凑近,一口唾沫星子喷得苏向明一脸都是,那凶恶的语气令苏向明瑟瑟发抖,一时竟吓得说不出话来。 “快说,我刚刚明明看见你和我的小甜甜在一起,你把她藏到哪了?” 法海面相越发凶恶,枯瘦的手高高扬起,仿佛下一秒就会砸在苏向明的脸上。 “我在这里。” 就在苏向明肝胆俱裂,险些惨呼出声时,一道温柔而婉转的声音从法海身旁响起,这声音让苏向明茫然的同时,法海紧抓着苏向明领子的手也松了开来, 这老和尚瞪着眼睛,呆愣愣地转过头,脸上陡然绽放出了一个老树开花般的笑容: “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又见到你了!” “……” 苏向明顺着法海的目光望去,正看到一个穿着杏白缎两裆小衣、葱绿缎滚边纱裙的娇俏少女, 这少女外貌十一二岁,生得肤白胜雪、玉颈尖颔,一头乌发浓黑滑亮,面上樱桃般的朱唇点缀,望着说不出的可爱迷人。 童姥的样貌原先还有些轻微的皱纹、白发以及身上密布的七彩蛇鳞,如今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统统消散无踪,光从外表上看,这不过是一个青春少艾的女童,完全看不出童姥已近八十高龄。 “阿海哥哥,好久不见!” 童姥双手背在身后,眉眼弯弯,笑得像山间的晨露,甘甜而清澈。 第七十七章 缓慢的实验进度 永州地下的一座实验室 永州的地下空间采用了最坚固的材料,由大齐七星最擅长建筑工程的工匠设计,能承载高阶修士交战时产生的余波。 此刻,云凡便在此处,在一帮毛手毛脚的技术人员的帮助下尝试制作“简易电池”。 电池的原理是锂化合物和石墨这两个正负电极之间的离子和电子相互作用,从而产生的电极反应,构成“电池”的前提条件,是正极和负极之间的电极反应可逆,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而“灵力电池”的正负极分别由骨骼与灵石组成,灵石和血液充分混合的条件下会释放灵力,随后灵力在空气中挥发,与骨骼接触后,又沉淀入骨骼中,和放电过程相似。 只要解决了骨骼中的灵气回流的问题,让骨骼中的灵气流回灵石中,便完成了灵气的回转,正极和负极之间的“灵极反应”可逆,灵力电池便算制作成功, 之后再用合适的介质作为“电线”让灵力“导入”法器中,灵力能源的利用便初步成功。 血液看似和电解液的作用相似,但灵力并不会溶解到血液之中,血液在反应的过程中也并未消耗,所以更像是一种“催化剂”, 这种催化剂也可以对骨骼中的灵力产生效果,将骨骼中的灵力释放出来, 遗憾的是,用血液从骨骼中释放的灵力十分剧烈,无法用新的骨骼材料二次吸收,甚至就连铜钱都无法储存,而且灵石似乎对灵力没什么反应,只对灵气有缓慢的吸收能力。 而这,或许便是九洲至今没有产生“灵力电池”的最大原因。 但现在,那个护持轩辕剑的仙人制作的符文解决了一部分的问题。 不需要灵力从骨骼回流,只需要利用符文和精血,就可以产生灵力,直接解决了对灵石的需求,现在剩下的唯一问题,就是铜钱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对储存在铜钱中的灵力加以利用。 而依据骨骼的灵力储存特点,云凡猜测铜钱、伏羲剑的主要材料,十有八九也是骨骼。 所以云凡也只能从血液和骨骼之间产生的剧烈反应,尝试摸索出铜钱对灵力的利用方式。 只可惜,现在还不能拆开铜钱进行研究…… 云凡有些遗憾地朝着铜钱望了一眼。 这枚铜钱是百年前一个大宗门的镇宗之宝。 铜钱和伏羲剑的用途、结构十分相似,所以这两件物品应该出自同一人,或者同一势力的手笔。 伏羲剑到底是前世的自己制作的,还是前世的师傅制作的,云凡无从得知。 铜钱和伏羲剑的功能明明如此相似,但使用铜钱却需要拥有高深的阵修造诣,而伏羲剑限制了必须经过铜钱的充能,使用时则没有前提条件,这是否意味着,这两种限制都是人为制造的? 若是去除这种限制,是否便可以制作出类似铜钱的“充电宝”? 当然,普通人就算能使用“充电宝”,对战力的提升也微乎其微,毕竟普通人不会什么招法术法, 但是否可以驱动一些特制的“法器”,以达到利用灵力的目的? 这一切就要看“灵力电池”能否制作成功了…… 实验的进度十分不理想,若是能有一位对符文的研究有相当造诣的助手,或许进度可以快得多…… 一边思索着,云凡一边进行着又一次的尝试。 突然,安夏的声音从实验室门口传了进来: “停!停停停!我师傅在做实验!没什么大事不要打扰我师傅!有事的话我可以帮忙传……什么?诶?你有没有搞错诶!” 安夏日常修行完毕,恰巧云凡又要做实验,百无聊赖之下便只好给云凡守门,以免有人打扰了云凡的实验,显然此时便是有不速之客出现,只是不知安夏为何如此惊讶。 “我有急事和你师傅说,真的!师侄,你让开,十万火急啊!” 公孙玉明的声音传来的刹那,云凡的表情便不由得一抽,当即急急忙忙地放下了手中的实验,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实验室的门前,脸色难看的望着公孙玉明问道: “法海?” “对,对对,师弟,法海老和尚不见了!” 公孙玉明焦急地说道: “我见那老和尚老老实实的,就想着出去转一圈,谁知道……” 嗡…… 话未说完,一阵剧烈的颤动自众人的头顶传来。 “这就是你说的和尚老实?” 云凡脸色一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或者这是庄龙那老东西打过来了?” “啊,咳,我这不是没想到嘛!” 公孙玉明有些心虚地朝旁边望去。 “唉,算了!” 云凡掏出铜钱,朝地下室外走去: “我早就该想到会有这情况……还好我也不是完全没准备。” —————— 云凡离开了地下室,由安夏背在背后,带着众人飞到高空,只一眼,便看到了远处那条主干道上的遍地狼藉。 “是在那里?怎么没动静?那些战部在……收拾残局?打完了?还是说,法海那老和尚跑了?有没有什么人受伤?” 云凡疑惑地自言自语了一通,随后对安夏说道: “我们过去看看!” 话音刚落,安夏便背着云凡朝那片仿佛被陨石砸过的主干道飞去,公孙玉明御剑紧随其后,没过一会儿,便看到路中央的空档,一老一小两个人手挽着手,似乎要离去, 一个满身泥泞,邋里邋遢; 一个衣衫洁白,干净清爽。 “这……这不是童姥和法海么?他们怎么搞到一块去了?” 云凡和安夏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疑惑。 “带我过去看看。” 云凡一发话,安夏当即朝着童姥二人冲了过去。 留意到云凡的出现,童姥还没什么表示,法海老僧先慌了,忙不迭地张开手臂拦在童姥面前,瞪着云凡说道: “你们要干什么?是不是想欺负我家小甜甜?” “小……甜甜?” 云凡脸色一抽,忽然看到法海破破烂烂的僧袍下,腹部若隐若现的标示着太阳的纹路,似想到了什么,望着童姥说道: “你找到了?” “嗯。” 童姥眉眼弯弯,脸上满是洋溢着幸福。 此刻的她看上去完全没有那杀人不眨眼的蛇妖模样,挽着法海的样子,倒像是一个跟在父亲身旁撒娇的天真无邪的少女。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七十八章 童姥的过去 “恭喜你。” 云凡的心情有些复杂。 即便只凭肉眼,不观测童姥体内的灵力情况,云凡也能看得出童姥体内的生机正在以一种极度夸张的速度流逝。 以这种势头保持下去,恐怕没两天,童姥的寿命就走到了尽头。 尽管童姥罪恶多端,杀人无数,算得上十恶不赦的恶人了,但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云凡还是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童姥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法海,眼中满是幸福。 “我有点好奇,你们俩一个东封洲人,一个北芦洲人,是怎么认识的?” 云凡又问道。 “我们都是北芦洲人啊。” 童姥轻轻一笑: “那时我们是一个偏僻部落的成员,隶属于虫蛮,以养虫为生,偶尔培养出来几个资质好的妖兽,就上交到更大一点的部落去,换个好前程。 “当时我和阿海是手艺最好的养虫人,我们养的蛇虫质量最好,那时我们用多年的积蓄换来了一部体修的招法,招法非常简陋,放在现在的中洲,算是连炼气修士都看不上的东西, “但我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我们盘算着靠着这部招法修行,一点一点的改进,我们还给这部招法起了个名字,就是我第一次和你交手时用的那招拳法——《破魔拳》。 “后来,突然有一天,一群花蛮部落的人闯进了我们的领地,他们是我们虫蛮的仇敌,他们杀光了部落里的老人,留下了青年、成年和小孩子,青年人、成年人用来给他们的花做‘花肥’,小孩子就关起来,等养大了,就接替父辈的般,继续当‘花肥’。 “我和阿海都是小孩子,那些花蛮的人没怎么关注我们,我们就趁机用粗糙的招法打死了几个花蛮的蛮子,逃了出来, “但我们的脚程太慢,刚逃到半路,就遇到了追兵,阿海为了救我,独自拖住了那些追兵们,好让我逃生,我没能逃走,被逼到了山崖上,实在没办法了,又不想过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就从山崖上跳了下去。” 童姥叹了口气,眼神似在回忆: “再之后,我被一根树枝挂住,树枝旁边是一个山洞,我就顺势爬进了山洞里,谁知道进了山洞,不知道触碰了什么机关,山洞口自行封闭了,我逃不出去,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山洞里有个老人,死了很久了,我看到他怀里放着一部古书,上面记载着一部古怪的功法,我就按着上面的功法修行,山洞里有不知从何处涌出来的泉水,还有仿佛永远也吃不完的蘑菇,我就一边吃,一边修炼,忘记了时间, “等我出山洞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年,那个抓了我的蛮族部落都已经被灭了,我找遍了北芦洲,四处打探阿海的消息,甚至为此花了一辈子修行,直至成为北芦第一化神修士,一统北芦,都没有找到阿海, “但我从那个花蛮部落的修士口中得知当初灭了花蛮的是一个被当了好几年花肥的叫阿海的孩子,所以阿海一定还活着, “于是我入侵中洲,想看看阿海会不会在这里……” “你为了找一个人,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有没有想过他们都是像当初的你和法海一样的普普通通的人,只想平平安安的活着,你就没有对你之前在中洲所做的有过一点点忏悔吗?” 云凡打断了童姥的话,低声问道。 “忏悔?开什么玩笑,这世界就是弱肉强食,我不杀人,别人就不会杀我?他们死在我手中,只能怪他们自己太弱!” 童姥轻蔑地一笑: “我从来没有恨过当初的那一群花蛮的蛮子,他们强,所以他们自然拥有可以支配别人命运的权力,我和阿海太弱,所以被他们当作砧板上的鱼肉任由他们生杀予夺!” “……” 云凡沉默了片刻,对安夏说道: “我们走吧。” “好,师傅!” 安夏背着云凡再次御剑飞了起来,临走之前,她朝挽着法海胳膊的童姥望了一眼,忽然轻声说道: “师傅,我想变得更强,只有变得足够强大,才能保护你。” “徒儿。” “嗯?”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强大,完全来源于灵力。” 云凡趴在安夏温润光滑的背上,目光眺望着远方: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灵力究竟是什么,我现在还没有摸出个头绪来,但灵力确实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偏执,因为信念就是让灵力变强的最佳途径,也就是所谓的道心, “执念达成,则修为停滞不前,执念未能达成,在灵力的推波助澜下,你心中便仅剩下这个念头, “若有一天,我所行与众生之愿相违,世人皆恶我……唔,这比喻有些不贴切,让我想想……” “那我便杀尽天下人。” “不是,我是说……” 云凡正要解释,忽然浑身一震,震惊地望着安夏: “什么?” “众生与师傅为敌,众生便犯了死罪,众生皆灭,就没有人可以威胁到师傅了。” 安夏柔柔一笑,如玉般的脸颊上浮现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这个世界烂透了,坏人都活得好好的,杀光了也不可惜;好人却只能在底层挣扎,给他们一个解脱也未尝不可; “到了那时,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们可以安安静静地在九洲游历,看遍这世间的风光,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 “安夏!” 云凡皱起了眉头,脸色难看: “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当初你是怎么说的,你家乡被修士毁了的惨状你都忘了吗!?你若再有这种念头,休怪我不念师徒情分!” “呜,师傅你不要那么凶嘛,我这不是看到师傅找不到贴切的比喻,就想开个玩笑,给师傅一点小小的提示嘛!我怎么会这么想呢?” 安夏吐了吐舌头,朝云凡做了个鬼脸。 “真的只是开个玩笑?” 云凡脸色稍缓。 “当然啦,我是要一辈子跟着师傅的嘛,师傅的梦想是什么,我的梦想就是什么,我怎么会做和师傅的意愿相违背的事呢?” 安夏俏皮地一笑,随后似乎发现了什么,指着永州城外的方向,对云凡说道: “咦,师傅,你看,那道身影好像有些熟悉!”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七十九章 岗哨 永州城的城门外,一道御剑升空的身影静静地屹立着。 当自城中飞来的云凡后,那道身影便哈哈大笑着开口: “小友,老夫正盘算着怎么找你,没想到你倒自己来了……嗯?你怎么……” 一边说,他一边望着趴在安夏背上的云凡,脸色古怪,良久之后,无奈地笑道: “小友,你这,这四年过去,你真就一点都不修行?” “我这不是不修行,我这是没必要!” 云凡也哈哈一笑: “久违了,五光真人!” “老夫现在不是真人了,一听说你回来了,老夫就连忙退出了飞鹤宗,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不然老夫怕你狂性大发,一掌把飞鹤宗和老夫一起灭了,老夫可就冤大发了!” 五光真人轻抚长须,笑眯眯地说道: “可有用得上老夫之处?小友可尽管提,只要是小友的请求,老夫自当义不容辞!” “还真有!我最近在搞实验,需要一个精通符文的助手,你符文造诣只能说马马虎虎,但帮帮忙、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云凡眼前一亮,说道: “你帮我分担一部分实验,我抽空指点你符文阵法一道,怎么样?” “……马马虎虎?打打下手?” 五光真人眼角不停地跳动: “小友,你这话……是不是有些伤人?” “啊?实话实说也算伤人吗?” 云凡挠了挠头: “那这样说吧,五光散人前辈的符文阵法造诣学究天人,纵观九洲无一能敌,堪称天下第一!我如今需要前辈的帮助,还请前辈相助一二,请前辈不要不识抬举?” “这还差……嗯?” 五光散人正赞许地点头,忽然听到云凡这一句“不要不识抬举”,一下子瞠目结舌,望着云凡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才没好气地说道: “你小子嘴里就说不出好话来!” “哈哈哈哈,开玩笑罢了,前辈勿怪!我们边走边说吧,你远道而来,我这做晚辈的,也不能一来就让你干活,不如我让邬家主安排一顿宴席,再慢慢详谈!” 云凡哈哈一笑,不再捉弄五光散人。 五光散人对前世的自己也有传道之恩,这一世自己把符阵之道传授给五光散人,也算是回报五光散人的恩情了。 “那自然是好的。” 五光散人跟在云凡身后,朝着永州城中飞去,一边飞,一边朝云凡问道: “你说你要弄什么‘实验’,是要做什么法器么?还是要锻造一件锋利的神兵?” “不是,你误会了,‘实验’的意思,是利用检验的方式,验证一些问题的答案,简单来说,就是做一些尝试。” 云凡从怀中取出铜钱,放到五光散人面前,说道: “首要的问题,是搞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把灵力‘运’出来,以供我所用,只要搞明白它的原理,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 “剩下的一小半,就是解析一个符文,分析符文内部对血液的筛选是如何完成的,并限制这个符文的筛选机制, “符文的筛选机制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难题,以我对符文的造诣,拆分出一个符文的结构并复刻一个去除弊端的符文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当前我们最重要的实验内容,就是解析这个铜钱的运转机制,不过这个铜钱现在还有用,不能拆开,所以我初步的设想,是用和铜钱类似的材质尝试能不能模仿并仿造一个类似的铜钱出来,然后……” “小友,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还要专门去做一个什么‘实验’?” 五光散人奇怪的望着云凡: “铜钱把灵力‘运’出来的方式,不就是‘凝气’的办法吗?” “‘凝气’?” 云凡一愣: “什么意思?” “铜钱里面有灵力,自然就可以凝聚灵力气旋,就像普通人踏上修行路的第一步,就是把灵气以灵力气旋的方式凝聚成灵力,灵力气旋运转,修士便可动用灵力,这不是最基础的常识吗?” 五光散人仿佛找到了奚落云凡的绝妙角度,一脸促狭地说道: “铜钱里的灵力数量庞大,凝聚灵力气旋的速度比较慢,所以使用的时候要借助阵法加速灵力气旋的运转速度,这铜钱老夫刚上手时就看破了它的原理,完全没什么复杂的, “也就里面的阵法造诣深厚,令老夫受益良多,怎么,你连这都看不破?还要老夫指点?” “你这老东西!” 云凡笑骂了一通,随后有些兴奋地说道: “铜钱如何‘凝气’?一会还请五光前辈为我演示一番!若此事成了,前辈便帮了我大忙了!”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五光散人哈哈大笑,面露得色。 ———————— 一处茂密的山林中,不知何时悄悄驻扎起了一支庞大的战部群,整支战部隐没于阴暗中,更显这支战部群的诡异阴森。 在这支战部群的外围,两个执勤的低阶战部成员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什么时候才开打?天天待在这儿,不能生火,也不能喝酒,甚至都不能大声说话,这日子都淡出个鸟来了!” 稍胖些的战部成员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没仗打你还不满意?” 一旁稍瘦些的战部成员鄙夷地奚落道: “战场上炮弹无眼,一不小心丢了命,你上哪喝酒去?” “哪怕到阴曹地府见了阎罗王,我也能和他老人家喝两杯!” 稍胖些的战部成员摆了摆胳膊,咧嘴笑道: “我说老弟,要是上了战场,你不小心丢了命,要不要我给你家人捎个口信去?” “得了吧,谁死谁活还没个准儿呢!” 稍瘦些的战部成员无奈地一叹: “当然,我觉得咱们俩一起死的可能性更大,毕竟我们要对付的,可是大齐七星手下那帮悍将……” 咔嚓! “是谁?” 二人正聊着天,忽然一道树枝断裂声响起,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他们提心吊胆地扫视着四周,提防着可疑的身影,但片刻后,一只受了惊飞起的雀儿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你这小子,胆子也忒小!” “呵呵,合着刚才被吓得跳起来,冷汗流了一后背的人不是我啊。” “呸!老子什么时候做过这丢人的事?怕是你贼喊捉贼,不打自招!” “呸呸呸!德行!” 第八十章 孙蕊的计划 深夜 负责放哨的两个战部成员打着哈欠和新轮换的战部成员交接之后,便一同朝着战部群内的方向走去。 深夜和白日的岗哨不同,深夜的视野狭窄、昏暗,放哨的范围只能缩减,以免势单力孤的战部成员被悄悄摸去了性命,不能及时将消息传达至战部。 待这支战部群负责放哨的两名守卫离去后,一棵看上去不怎么显眼的粗杆子树忽然轻轻颤了一下,一大片树皮剥落,露出了一道玲珑曼妙的婀娜身影。 她谨慎地打量了四周,随后悄悄从大树的树干跳了下来,趁着夜色一路狂奔。 约半个时辰后,她闯进了一处小型规模的营地,和巡逻守卫打过招呼后,直直闯进了营地正中央的主帐中。 “大小姐,你回来了?” 一个矮子似乎已经在营帐中等了许久,见她回来,连忙站起身,担忧地问道: “情况怎么样?查清楚他们是哪一方的人没?” “大致了解了。” 孙蕊点了点头,眼神带着些不可思议: “他们是大齐皇宫的人。” “大齐皇宫?怎么可能!?” 矮子满脸错愕: “就大齐皇宫,像傀儡一样的家伙,他们能掺合进这事来?” “不知道,反正他们人挺多的,军备也齐全,今天还看到有几个飞进营地的修士,所以他们的高阶修士数量应该也不会少。” 孙蕊摸了摸下巴,有些苦恼: “飞鹤宗原本就已经对大齐七星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如果再加上这支战部的介入,很可能会让已经落入下风的大齐七星进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该怎么办?我们抓紧时间麻溜地跑路好了?” “你怕了?” “呸!笑话!我……我会害怕?” “那就少废话,想想办法。” 孙蕊双手叉腰,嘴角勾起: “我现在有一个不知道可不可行的方案,你要不要帮我参谋参谋?” “什么方案?” “打蛇打七寸,在大齐七星和飞鹤宗开打前,我们想办法混进这支战部里去,然后靠分析和观察找到他们的命脉——军备仓库,然后一击必杀!” “可是……大小姐,且不说我们要怎样才能混进战部群里,单就说这个‘军备仓库’,大齐皇宫哪怕再弱势,搞到几个储物戒指也是没问题的,哪还有什么‘军备仓库’的说法?” 矮子撇了撇嘴: “单就说我们这支战部的军备,现在不都储存在你手上戴着的储物戒指里吗?” “你没带过兵打过仗,你不懂的,储物戒指虽然方便,但也并非没有限制。” 孙蕊摇了摇头: “使用储物戒指需要的灵力也相当可观,一支战部的军备还好说,像他们那种规模,如果在战时要一下子全部取出来,恐怕会让好几位高阶修士的灵识陷入萎靡状态, “所以储物戒指平时储存货物还行,但到了战时,一般战部都会提前把战备取出来,以防不测; “更何况,储物戒指能储存的数量本就是有限的,给个人,或者小团队用是绰绰有余的,但用来保存几十支战部的物资,他们恐怕没有那么多储物戒指可以用; “所以灵石的运输一般都用储物袋来解决,储物袋和储物戒指可不同,储物袋可以缩减装进去的物体的体积,但缩减的程度是有上限的,并不像储物戒指那么方便; “另外,除了基本的军火、炮管这类的战备,还有对战部不可或缺的消耗品——灵石, “其他的东西装进储物袋里没事,但这玩意装进储物戒指里,装了多重,储物戒指就有多重,装得多了,不说修士能不能拿得动,最大的问题是储物戒指的材质很可能撑不住灵石的重量而被压垮, “像他们这个规模,储备的灵石肯定不会少,所以他们的灵石肯定不会装在储物戒指里,一般情况下,应该会用储物袋存放在某个小型仓库,我们只要找到这个小型仓库的位置,定点远程打击,这支战部的战斗力将大打折扣。” “那我们要怎么混进去?难不成我们穿上他们那个战部身穿的款式的衣服,大摇大摆地闯进他们的营地里?” 矮子皱了皱鼻子,又朝着孙蕊问道。 “我说了让你多去大齐战将馆进修,你不听,现在你问的这些蠢问题,我都懒得回答你!” 孙蕊长长地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对矮子说道: “数量如此庞大的战部,他们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要怎么解决?” “他们没带干粮吗?他们自己没有军备物资?” 矮子反问道。 “那你觉得,飞鹤宗和大齐七星会在什么时候开战呢?” 孙蕊又问。 “我怎么知道?” 矮子奇怪地回答道。 “你不知道,大齐皇宫的这些战部肯定也不知道,毕竟决定什么时候开战的可不是他们,所以为了保证战部的长久作战能力,他们必然有一条专门负责运输日常用品的运输链条,以保证战部的正常运转; “储物袋、储物戒指这些珍贵的法器可不会用在运输这些日常用品的用途,所以这条运输链条的规模不会小,我们只需要半路把运输队截了,然后伪装成运输队的人就行了。” 孙蕊笑了笑,说道: “当然,大齐皇宫的战部很可能和运输队的人……至少高层是相互认识的,我们可以适当做些手脚,毁了一部分运输马车, “然后就说我们运输队运到半途被歹人给劫了——这种事经常有的不是吗?都是那些歹人的关系,运输队死的死、伤的伤,连随队的几位强者都和歹人同归于尽,虽然最终我们赢了,我们就只剩下这么点人了…… “为了稳妥起见,我们劫运输队的时候,可以留下几个人,交叉盘问一下关于运输队的信息,以方便我们伪装时能做到天衣无缝。” “大小姐,你这都想得有鼻子有眼了,你还让我帮你参谋参谋,你这是拿我寻开心呢吧?” 矮子没好气地说道。 “你不开心吗?” “大小姐,你……” “好了,不贫了,我们去找到大齐皇宫的运输队,给这些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战部一个深刻的教训!” 第八十一章 研究成果 永州 地下实验室 “这铜钱上的筛选机制总算是解决了,虽然还有些瑕疵,使用时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但已经算是达成了巨大的进步, “只要等我把符文上的筛选机制解除,‘灵力电池’的初步制作便完成了。” 云凡两指捏着一枚方形的东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我给这东西命名为yf-01式芯片电池,谁赞成、谁反对?” “没人反对你,你就别惺惺作态了吧小友!” 一旁的五光散人一脸的鄙夷,随后又一脸疑惑地问道: “小友能把百年前的第一宗门‘五行宗’至宝还原,甚至还加以改良,着实令人赞叹!但修士之所以强,之所以战力浑厚,修为并不是占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修士对术法的领悟, “如剑修有剑心,体修有战心,法修有法识,这些才是修士战力强大的根本,凡人没有这些东西,就算手里掌握着如此至宝,也不过只能发挥一二成威力,又有何用?” “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想过凡人也可以和高阶修士分庭抗礼。” 云凡望着手中的“芯片电池”,低声说道: “高阶修士已经和普通人完全分化,成为了两种物种,尽管在本质上他们是没有区别的,但,我问你,五光前辈,你现在修为距离返虚仅差一步,只需半步便可迈入如今九洲人类修士最强战力的阶段, “如果在这个时候告诉你,你的地位和普通人等同,你不可以抢普通人的东西,甚至你战斗的余波也不能伤了任何人,否则便要追究你的责任,你故意杀人,哪怕只是普通人,你也要偿命, “你愿意接受吗?” “这……这不是荒谬么?” 五光散人错愕地说道: “老夫杀个普通人,付出点代价,给他家里点银子也就打发走了,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遇到老夫心情好时,老夫赏他一部秘籍、一两枚灵石,他们还要千恩万谢的,这也要老夫偿命?” “你看,就连你这样相对心善的修士,心里都不免有这种‘高人一等’的心态,其他修士呢?要知道,当一个人认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的时候,就是这个人肆无忌惮的开始, “若只是一个人,那便还好,若是一群人,一群肆无忌惮的人,他们缺乏约束,肆意对‘凡人’予取予夺, “此时,若你不是天下第一阵修,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会如何想?” “那只能怪老夫废物,老夫还能如何想?” 五光散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呀,你和飞鹤宗的那个庄龙,简直是两个极端!老夫虽对他视人命如草芥的做法看不上眼,但他的一些理念,老夫还是认同的,小友,不论你想做成什么事,你都要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不然你的所有想法,都是虚妄! “只要你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你约束手下人,又有谁能忤逆你的意见?你别说善待普通人,就是让修士把普通人当爹、当爷爷,又有谁能反对?” “若只是约束一地的修士,我自然能做到,若要约束九洲,让这九洲一片平和,又要如何做到呢?” “创建一个遍布九洲的势力……” “这样的势力,和修士有什么分别?他们同样是一群肆无忌惮的人,何况,等我死后,这样的势力还能存在多久呢?” “这……” “而且,足够强大的实力?要多强大呢?” 云凡又问道。 “唔……至少也要有返虚境界吧。” “返虚之上,还有渡劫期,你可曾听闻?” “渡劫……渡劫期?老夫闻所未闻,不过……” 五光散人笑道: “既然有渡劫期,那便修成渡劫期,天下之大,岂不是任你逍遥?” “渡劫之上,还有大乘期。” “这……还有大乘期?有这种事?那便修至大乘期,或许老夫这辈子是没指望了,但小友,你天赋这么高,我相信你修成大乘期的希望还是有的,老夫看你心善,跟在小友身后想必不会吃亏,若小友修成了大乘期,还请小友今后多照拂一二!” “大乘之上,还有神明,你也要成为神明么?” “有何不可?” “宇宙如涨潮起落,每次涨潮,便代表着一个新世界的产生,每次退朝,便代表着一个旧世界的逝去,这些世界由时间长河串联,每一个世界,都存在着一个不同的你,这便是轮回。” 云凡望着五光散人,淡漠地说道: “你之所以是你,是因为你意识唯一,不论你转换成什么形态,你的意识只有一个,但你若成为神明,你将万界唯一,你同时存在于这无限的世界,而其他世界的你,也将会和你同化, “你的意识不再是唯一,而是无数个‘你’的意识的融合,你将不再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你的每一次商议,都由无数个‘你’共同完成,你们共存共生,即便付出这样的代价,你也愿意成为神明么?” “这……这,小友,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说法闻所未闻,莫不是在晃点老夫? “别说什么‘神明’,就说那什么‘渡劫期’、‘大乘期’,莫非你见过什么‘渡劫期’、‘大乘期’的修士么?” “‘渡劫期’的我确实见过不少,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而‘大乘期’,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可以拿着那枚‘铜钱’和童姥交手?” “小友,你、你这……” 五光散人有心想反驳,但当初云凡用“铜钱”和童姥交手而不落下风这是事实,他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不由得将信将疑。 “追求强大,总会有人比你更强大,就算没有神明,也会有人后来居上,成为新的大乘期,谁能保证自己始终是天下第一? “何况神明的寿命无限,大乘期的寿命有限,就算神明没办法弄死你,百年之后,神明依旧会统治这个世界,到时,你都已经死了,什么‘足够的力量’,又有什么作用?” “没有办法打败神明吗?” 一旁的安夏皱着眉头突然开口问道。 第八十二章 飞鹤来袭 “有的,世间万物,只要存在,便会有消耗,比如山石,哪怕放置于真空,山石体内的物质也会随着时间而衰变,从而改变本身的形态, “就如同人耗尽寿命会逐渐成为泥沙、尘土,由意识构成的神明也在消耗一些可以维持他们存在的东西。” 云凡望了望腰间系着的“伏羲剑”,笑着说道: “意识的存在是由‘欲念’维持的,当你失去了欲念,无欲无求,仅留下意识的存在时,你的意念就会消散,等待下一个轮回时才会重组; “神明是由大量的意识构成的,他们消耗的欲念也是极其恐怖的,当他们的欲念消耗殆尽,他们所聚拢起来的意识也会分离开来,像风化的石头一样随着时间而分解, “到了那时,便标示着神明的‘死亡’。” “小友若只是想编故事,还请适可而止。” 旁听的五光散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有些不满地对云凡说道。 “怎么会是编故事?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对付神明么?” 云凡说道: “神明可以蛊惑这世上的高阶修士,让本就偏执的高阶修士陷入邪道,邪道修士霍乱众生,若在这时,神明扶持一位英明圣主,率领十万天兵天将降临世间,普度众生,传播神明的信仰,让信徒放弃欲念,专心侍奉神明,便可得神明庇佑, “你猜这时,正道、邪道,皆落入神明之手,这天下不就成了神明的囊中之物?” “所以,你……” “不错,所以我想让这世间的凡人拥有可以与修士抗衡的力量。” 云凡恨恨地说道: “最初,我只是想让这世间的普通人可以与低阶修士分庭抗礼,让普通人失去希望的时间拖得越晚越好,哪怕最终失败了,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准也可以让这些普通人过得好一些,” 顿了顿,他望着手中的灵力芯片,缓缓地说道: “但现在,这东西的问世,或许可以让凡人凭自己的力量也能在这世间寻得一隅之地……” 一边说着,他一边取出怀中放着的一个圆球状法器—— 这件法器似乎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性状不再是规则的圆形,而是怪模怪样、狰狞嶙峋,在法器的正中央,似乎有一个长方形的空槽。 他将灵力芯片放入圆球状法器中,片刻之后,便看到圆球状法器缓缓地漂浮起来,静静地悬浮在空中,隐隐似散发着微弱的灵力波动。 “这,就是我此刻寄予希望的……” 吱——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刺耳、尖锐的声响突兀地在众人头顶响起,令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声音?” 完全没搞清楚情况的五光散人疑惑地望向云凡,显然有些奇怪云凡安夏二人突然的沉默。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邬家主似乎和我说过,这个声音是示警声,代表着……” 云凡正要说话,这间地下实验室突然有人闯了进来: “各位仙长!紧急事态,飞鹤宗宗主带着大批修士,正从青云峰向永州城方向移动,气势汹汹,恐怕来者不善!邬家主请您共同商议退敌之策!” “来了么?” 云凡一愣,随后缓缓转过身去: “徒儿,随我一同上阵, “顺便,五光前辈,我想邀请你助拳,顺便与切磋一下阵法之道,不知你可否赏光?” “自然可以!” 五光散人轻抚长须,轻笑回应。 安夏则默不吭声地跟在云凡身后,用行动表达她的意见。 云凡带着二人一同朝着实验室的大门走去,刚走到门口,他的脚步便顿住,有些错愕地说道: “你……童姥?你这是……?” 只见在实验室的大门外,一头水桶粗的缩小版迷你七彩蛟龙不知何时出现,正吐着蛇信,瞪着灿金色的眼睛望着云凡。 “让老身去打前锋吧,也算是发挥老身这最后的一点余力。” 七彩蛟龙缓缓地伏下身子,脑袋在地面上轻轻一扣: “大齐七星替我寻人多年,你也将阿海带回了老身的身边……尽管你们各怀目的, “但恩就是恩,情就是情,老身临终前可以再见到阿海一面,老身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也看到了,老身已经无法压制身体的异化,彻底变不回人身了,老身不想让阿海看到这副样子,干脆发挥最后一点余热,最后再为你卖一次命,作为回报吧。” “法海呢?” 云凡问道。 “老身骗了他,骗他说老身要和他玩一场游戏,玩一个可以玩很久很久的游戏,只要他能找到我,就算他赢,找不到我,就算他输啦。” 童姥的蛇吻仿佛勾起来似的,语气轻松地说道: “我估计他这辈子是别想找到我了。” 说到这里,她仿佛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云凡说道: “阿海的状态很怪异,似乎被人操控过心智,变成了这副样子,他现在的战力十不存一,上战场恐怕也帮不到国师什么忙,所以老身恳请国师不要让他上战场,看在老身替国师解决了那么多次麻烦的份上……” “我答应你。” 云凡想了想,又说道: “尽量。” “有国师的这句话,老身便心满意足了。” 七彩蛟龙又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随后便转身,义无反顾地朝着地下室的上方出口游去。 永州城内 “传令,所有战部,紧急集合!” 邬语彤一声令出,手下的传令兵便各自拿起话筒,向城外的战部营地传递消息。 尽管大齐七星的科研重心在灵石的利用上,但对电能的研发也没有太过滞后,毕竟电能可以做到一些灵力做不到或者说难以做到的事,例如传递消息,电能具备比灵力相对更便捷、更廉价的优势。 大齐七星采用的通讯方式是无线电对讲机,尽管无线电的频道有限,但供给这百余支战部作为通讯手段,绰绰有余。 随着邬语彤的命令,驻守城外的百余支战部顷刻间便动员起来,围绕着永州城整齐有序地排列两边,仿佛鹤翼合拢,开口对着飞鹤宗一众修士出现的方向,严阵以待。 第八十三章 战前 同时,永州城内的精锐也同时聚拢起来,一部分护卫着邬语彤等管理阶层的高层,一部分随着数名战部高阶战将朝着城外涌出。 一道细小的蛇影先他们一步朝着城外冲了出去,那道身影在冲出的过程中,身形也在不断地变大,渐渐大得永州城内的街道已经无法容纳,永州城门也无法通行; 好在蛟龙并不需要爬行,在身体膨胀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这条七彩蛟龙冲天而起,直直地冲向天空,游动着身躯飞向城外。 又是一道身影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只见这道身影重逾千斤,身形圆硕得像一个大皮球,每跑一步便带起地动山摇, 一边跑,一边喊着: “别催了,别催了!你这个讨人厌的女人,老子不就是想打个盹……就是想打个盹!你就派了一整支战部,一个接一个喋喋不休的跟老子强调大齐国师!老子又不是不来,你这么催来催去,老子很烦的!要不是看在云兄弟的面子,老子早就……” “陆宗主请上座!” 未等陆大有说完,邬语彤已经吩咐人抬出了一个“钢铁盒子”,这个钢铁盒子中间是敞开的,里面放着几个巨硕无比的椅子,内里十分宽敞,外面有四个橡胶轮子,四平八稳,座椅周围一圈围着闪亮的铁皮,望着说不出的气派。 “这是大齐七星最新作品——敞篷车,还请陆真人不嫌弃。” “这……嘿,气派,气派!还是你这女娃子懂事!” 陆大有愣了半晌,脸上的笑容顿时咧开了,他蹬蹬蹬蹬地紧走几步,一屁股坐上的座椅,一巴掌将旁边驾驶座上的驾驶员拍了一哆嗦: “给老子开!” 距离此处不远 公孙玉明也穿上了修士袍,手持长剑,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模样。 “玉玉!你这次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陪在公孙玉明身旁的女子一边给公孙玉明整理着袖口,一边泣不成声。 “你放心,我出道二十多年,未尝一败!” 公孙玉明雄赳赳、气昂昂,气质俨然有身经百战之上将的势头。 “呜呜,玉玉,你好帅啊!” 那女子红着脸,轻轻在公孙玉明肚子上掐了一把: “等玉玉回来,我要好好犒赏玉玉,我最近新学了一招,招法新颖,保证是你从未尝过的滋味!” “啊?可恶,你刚刚怎么不提前犒赏我?该罚!” 公孙玉明眼睛欲光大起,一把将女子抱住: “你这个撩人的小甜心,看我回来怎么吃了你!” “那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放心吧,一想到我的小甜心给我准备了新的花样,我就舍不得死了!” 公孙玉明哈哈大笑,转头就走,伸手一抖,背后的红袍随着他的动作猎猎作响。 “六师兄!” 突然,云凡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走错方向了!” “啊?” 公孙玉明一愣。 “你去战部那边,高阶修士的战场你没什么用。” 云凡丝毫不留情面地说道。 “我……没什么用……” 公孙玉明脸色又红又白,回头朝女子望了一眼,又对云凡眨了眨眼: “师弟,咳咳……” (在我女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啊?呃……哦!” 云凡先是愣了半晌,随后恍然大悟: “凭你的能力,和高阶修士打生打死岂不是在浪费你的天赋么?你指挥战部的能力天下无双,去战部那边帮忙吧。” “咳,哈哈哈哈,原来师弟是这个意思,让我平白误会了,嗯,也是,相比起修为,我更擅长的还是……嗯?不对啊,我好像也不擅长指挥战部啊?” 公孙玉明先是认可地点了点头,随后忽然才反应过来似的,对越走越远的云凡喊道: “不对啊师弟!我不会指挥战部啊?” …… 城内,童姥宽敞的宅院周围。 “嘿嘿,我数到十了,我的小甜甜,我要来找你啦!” 一个穿着白净软袍的和尚傻笑着,围着宅院四处转悠,不时揭开石头、盖子,围绕着房子寻找那道不知去了何处的身影,乐此不疲。 原本以他此刻的智力,恐怕会在很长时间里,都会沉溺在这个“躲猫猫”的游戏里,或许大战结束后,他都不会意识到童姥已经离去这个事实。 但他仅仅只找了一会,便失去了耐心。 “我的小甜甜,我想你!” “我好久没见你了,我一刻也不想失去你,你在哪里,快快出来啊!” “出来!快出来!” 他喊了一会,始终没有得到回应,终于有些泄气了: “你再不出来,我就,我就作弊了!” …… 周围依旧一片沉寂。 “那我作弊了!” 他鼓起了腮帮子,忽然身上浮现出耀眼的金光,尤其那一对鱼泡似的眼睛,臌胀时尤其像两个白炽灯似的,发着夺目的黄光。 他扫视着四周,脸上满是苦恼: “找不到,小甜甜不在这里,小甜甜……” 他的目光朝着四周扫视,忽然目光一定,望向远方,嘴角咧了起来: “原来你在这里!小甜甜,小甜甜……” 他收了金光,拍着掌,一蹦一跳地朝着城门方向跑去。 永州城 城门口 飞鹤宗大部队还未现身时,庄龙就已经当先出现,一人一剑,对着城门喊道: “北芦童姥,出来受死!” 话音刚落,一道庞大的蛇影便游过了城门,那硕大的黄金瞳死死地盯着庄龙,一道仿佛稚嫩与苍老同存的皈依声音从她口中传出: “庄龙,你这手下败将,不好好待在飞鹤宗养伤,还敢来送死?” “少废话,今日,你我决一死战!” 庄龙抬剑指着天空之上的蛟龙,身影望上去说不出的挺拔: “你出招吧,看我斩妖除魔,将你这妖物斩于我剑下!” “这是你求我的,上次让你逃了去,这次你别想轻易逃开!” 蛟龙舞动着身躯,忽然低下头颅,朝庄龙吐出一口龙息,灼热的火焰仿佛一片火海,顷刻间便将庄龙所在的一大片区域全数覆盖,就连坚实的泥土,都被恐怖的高温灼得产生了晶化的现象。 第八十四章 庄龙的质问 “童姥已经彻底妖化了。” 跑出了城门的云凡望见了童姥的模样,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妖族是用不出修士的招数的,因为妖族灵智本就尚未开化,根本没有“灵识”这种东西,有的只是类似于“灵识”的拟化产物—— 这些“灵识”说是神明意识集合体产生的“代谢产物”也不无不妥。 当然,神明也不能直接控制数量如此之巨的妖族,只能在赋予妖族的“灵识”上做手脚,让妖族天生以人为食,这也是人族和妖族之间冲突的最主要原因。 童姥现在无法使用修士的招法,反倒用处了蛟龙的天赋战法——龙息,便是童姥彻底妖化的证明。 “小友,你说要与我切磋阵棋之法,要如何切磋法?” 一旁的五光散人一脸好奇地对云凡问道。 “比布阵。” 云凡笑道: “我给你一部阵图,你负责其中的十分之一,看看最后是我布阵的速度比较快,还是你布阵的速度比较快。” “十分之一?比速度?” 五光散人都气笑了: “你就这么看不起老夫?” “我不是看不起你,我只是实话实说。” “好,好!那老夫倒要看看,老夫就布置个十分之一的阵法,你拿什么和老夫比!” “好,那我们现在开始,我可以先让你半盏茶的时间,然后我再动手。” 云凡一边说着,一边朝五光散人抛出了一张卷轴。 卷轴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还有一副画得十分精细的阵图。 “你要布置的地方是这套阵法最基础的部分,我负责布置阵法的衍生部分,你遇到什么不懂的地方,就先放着,等我布置完了我一边帮你布置一边帮你解答,不要浪费时间。” “哼,你小子……” 五光散人望着阵图心中一凛,望了一眼云凡,随后呵呵一笑: “行,尽管你嘴上不饶人,但我也并非是非不分之人,这幅阵图且让我好好研究,之后我再……” 正说着,五光散人一愣,望着童姥与庄龙的战局,神情错愕: “这……怎会如此?” 云凡闻言,也不由抬头望去,随后也不由愣住。 天空之上 一道璀璨的身影迎着灼热的龙息冲天而起,划出一道耀眼夺目的剑光, 这道剑光将炎热的龙息一分两半,仿佛划开了空间,毫无阻碍地朝着七彩蛟龙劈去。 龙息似乎无法对庄龙造成伤害,见此情景,七彩蛟龙便收了龙息,高高飞起,随后宛若城墙般的蛟龙尾便直直坠落下来,看样子似乎是想以龙鳞之坚固与蛟龙的长剑对拼。 但就在龙尾即将甩到庄龙的面前时,一个光头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他手中握着一柄古朴的七弦琴,悄无声息地飘在蛟龙的周围,轻轻地在琴身上抚弄,道道涟漪般的波动自古琴上传出,不过片刻,便将童姥的周身笼罩, 被琴中泛出的无形波动笼罩之后,蛟龙的身形仿佛被石化了一般,一下子便僵住,身体还在随着惯性朝下坠落; 那道冲天而起的剑光灵活地绕过了童姥飞坠直下的蛟龙尾,绕着蛟龙的身躯转了一圈后,宛若流星般划过七彩蛟龙龙首与龙躯之间连接的位置, 不过刹那,七彩蛟龙身首分离,重重地坠落在地,掀起了大片的尘土。 “仅一招,童姥就败了?” 五光散人眼神闪烁,喃喃自语: “庄龙返虚,童姥也是返虚!就算加上一个化神巅峰的法河,童姥怎么会败得这样快?法河……法河手上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他显然看出了童姥与庄龙之战的关键之处,是突然现身的法河与法河手中的那件古朴的七弦琴,若非如此,修为与庄龙相仿的童姥不会输得那样快。 “伏羲琴……真是久违了。” 云凡望着高空之上法河手中的古琴,笑着说: “东西不错,只可惜,要不了多久,那东西就是我的了。” “云凡!” 高天之上,庄龙发现了城门口站着的醒目的云凡等人,居高临下地喊道: “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远近亲疏,你分辩不清么?” 他飞下一截,怒气冲冲地望着云凡: “当初你上山,整个宗门一齐为你庆贺,宗门几兄弟一同指点你修行,你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掌门甚至属意让你担任未来的飞鹤宗宗主,你修为一直不得存进,我们也未曾改变过主意,取消你的掌门继承资格!” 他深吸了一口气,气得眼睛发红: “那时我飞鹤宗规模相比七曜宗宛若萤火与皓月,七曜宗在九洲也不过是中等偏上,我们飞鹤宗的资源如此贫瘠,但得知你有修行的希望后,我们几位师兄弟耗尽了半个宗门的资源,只想让你踏上修行路! “自始自终,我们后悔过吗?你我师兄弟,宛若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一脉相承,相互扶持,你占据青云峰如此之久,修为不得存进,我们有说过要赶你下青云峰的话吗?” “……” 云凡沉默下来。 “你还在执迷不悟!这些普通人究竟是你什么人,这腐朽、糜烂的大齐七星和你究竟有什么关系,竟让你不惜背叛我们,背叛我们的师兄弟情谊!” 庄龙额头青筋暴起,高声怒喝: “你的四师兄死了!带你入门的四师兄,他曾经对你的关怀,你记得几分?你可曾记得他的半点恩情? “当初五光散人、青禾真人、藏海真人,都是他耗了人情,才请来的,不然我飞鹤宗小门小户,如何能请动这三位阵法大师? “你全都不记得了?那你总该记得你二师兄吧,我和你二师兄当年为了布阵,费尽全力轰平了三座山峰,打通了五座山谷,只为了给你布阵,你是怎么对他的?他现在还躺在青云峰上,昏迷不醒! “云凡,你做下这畜生不如之事,你的良心何在?” “可是……” 云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望着天空之上的庄龙,无奈地说道: “可是,师兄,修行……完全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啊!” 第八十五章 苏醒的法海 “骗局?莫非修行也有错?修行为正道,普天之下,无有不愿修行者,你又从何处得知什么修行是异常骗局?” 庄龙冷哼一声: “若没有修为,飞鹤宗如何立足?没有修为,便在这世间如猪狗般生存,或许走在街上,一不小心就丢了命! “你这时候说,修行是一场骗局,劝大家不要修行,那些不听劝的,修到了元婴,修到了化神,他要杀你,你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这九洲便任由他予取予求么?” “你不相信,那好,我问你——” 云凡深吸了一口气: “你这段时间,是不是遇见了一个自称为仙人的家伙,蛊惑你说要教导你修行?” “这……” 庄龙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确实,但并非蛊惑,在那位仙人的相助下,我的修行日进千里,若非如此,我如今也无力与童姥抗衡!” 顿了顿,他又说道: “这有何不妥?仙人传道,不正是证明了修行才是人间正道!” “我只问你,师兄,你是信我,还是信一个莫明奇妙的仙人?” 云凡目光直视着庄龙。 “仙人授予我修行仙法,让飞鹤宗一众弟子修为如水涨船高,而你呢,你又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庄龙反问道。 “以精血修行,又是哪门子正道?此行此举,又与当年的邪修何异?” 云凡质问道。 “飞鹤宗虽以精血修行,但一向只以与飞鹤宗为敌者之精血修行,又是哪门子邪道?” 庄龙言辞犀利,目光如刀。 “呵,你只相信你相信的事情,就如当初你们对我的关怀,也从未问我需不需要!” 云凡取出铜钱,轻声开口: “既然如此,你我还讨论什么?让我来领教飞鹤宗宗主的高招!” “冥顽不灵!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守护你的大齐七星!” 庄龙高举长剑,望着云凡怒目圆瞪。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二人之间的交谈: “小甜甜!我的小甜甜,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声音刚落,便看到一个老和尚跌跌撞撞地从城里冲了出来,沿途驻扎的战部成员被掀得人仰马翻,一个个仿佛像下饺子般飞了出去, 那老和尚一路冲到跌落在地的蛟龙身前,嚎啕大哭: “我的小甜甜,你怎么了,好多血,好多血……你不要不理我,你回答我一声啊,我的小甜甜,你不要丢下我,我好不容易能见你,你不要丢下我……” “那个人是谁?” 庄龙愣愣地望着趴在蛟龙身上嚎啕大哭的法海,一脸的不解。 “这家伙怎么跑出来了?” 云凡望着法海,又望了望死去的蛟龙,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头: “童姥啊童姥,别怪我没能拦住他,你自己没能骗住他,我也没办法啊!他这上了战场,我又分身乏术,实在没办法顾及他了……” “是谁干的,是谁杀了我的小甜甜,是谁!!” 法海身上陡然间金光大放,眼睛中也浮现出了一道锐利的金光,在这道金光的映照下,童姥的脖颈处若隐若现地冒出了一缕白线来,一路朝着庄龙的所在之处蔓延。 “是你!你杀了我的小甜甜!” 看到了白线蔓延的方向后,法海眼中的金光仿佛冒出了火般,挥舞着拳头,三步并作两步,直直地朝着庄龙冲去: “我杀了你!!!” “滚!” 庄龙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抬手便斩出了一道剑气,不过剑气在接触到法海的拳头片刻,仿佛脆弱的镜子般一下子便破碎,法海速度不减,又挥舞着拳头朝着庄龙冲了过来。 “找死!” 庄龙拔出长剑,便要一剑斩向法海,却在这时,先前一直飘在天上的法河突然飞了下来: “庄掌门请留手!此人乃我摩诃院院长,交由我处理便可!” “摩诃院院长?法海?” 庄龙一愣,望着面前那个行为宛若三岁孩童的老和尚,满脸的疑惑,不过出于对法河的信任,他的这一剑没有斩下去。 只见法河轻抚着手中的七弦琴,自指间飘出道道无形波动,逐渐将法海笼罩,同时高声说道: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法海师兄,不要被眼前的事物迷失了本心,真正杀了童姥的人,是你面前那个手持铜钱的……” “斩!” 未等法河说完,云凡忽然抽出腰间的伏羲剑朝着法河手中的七弦琴遥遥一斩,不过片刻,七弦琴散发的无形波动便熄灭。 在伏羲琴散发的无形波动消散的刹那,法海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法河……” 他缓缓地挺直身来,目光似带着悲哀,又像是带着失望: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师、师兄,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只是……” 法河脸色发白、神情慌张,不过片刻后,他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心中仿佛有了底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法海说道: “我只是为了弘扬佛法,弘扬佛法,需要无上的法力,才能将佛学至理传播出去,我追随于强大,何错之有?” “你……手段如此歹毒!” 法海恨恨地骂了一句,又转向庄龙: “你杀了我至亲之人!” 他身体颤抖起来,来回望着法河、庄龙二人,忽然嘶着声音哈哈大笑: “我执掌摩诃院数十年,谨遵戒律,从未犯过戒,从未杀过生,一心只想让摩诃院繁荣鼎盛,让佛法传扬四方,我虔诚礼佛,日日念佛,只愿佛能了却我一桩心愿, “今日,我心愿已了,我见了失散多年至亲,我已经没什么向佛祈求的事了!” 他身上的白袍突然浮现出了道道金纹,纵横交错,仿佛一张网将他的身躯罩住,不过片刻,这件白袍便变成了袈裟模样, 他的长眉被风吹起,直直地竖向天空,他身上的光芒越来越耀眼,依稀能看得出,这些光芒源于他的腹部,仿佛一轮大日,迅速地覆住了他的身躯。 “蛮纹……” 云凡望着气势冲天的法海,不由得暗暗赞叹: “蛮纹,居然也可以发展到这种程度?” 第八十六章 法与剑 (章节重复,先发后改,预计半个小时左右可完成) “小友,我们……?” 五光散人望了望法海、庄龙等人的方向,又朝云凡望去。 “该做什么做什么,我们布阵去,局势还没险峻到需要我们出手的程度。” 云凡收起铜钱,头也不回的对身后喊道: “陆大有,法河那老东西交给你了。” “老子早就等着这句话了,这么久没动手,可憋死老子了!” 陆大有目光朝法海身上透体而出的蛮纹扫了一眼,随后不再关注,大咧咧地朝着法河的方向走去: “秃子!咱们过两招?别误会,老子和你没什么深仇大恨,老子就想……想和你切磋切磋,毕竟……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去切磋,怎么知道自己有多猛?老子跟你讲,老子现在猛得就连老子自己都觉得不像话!” “那……那自然好!” 法河心虚地朝满身蛮纹大放金光的法海望了一眼,又对陆大有说道: “咱们挑个地方,到别处打,不然一会误伤了什么人,哪怕打到花花草草也不好的嘛!” “正、正合老子意!” 陆大有见法河这么识趣,一时心花怒放,心里连连赞叹, 当即二人一个飞、一个跑,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徒儿,看到那边的三师伯了吗?” 云凡又开口,指着远处正飞速从飞鹤宗朝此处赶来的一道身影,对安夏说道: “他交给你了。” “是,师傅。” 安夏点了点头,拔剑飞身而起,身形利落地朝石华藏赶来的方向飞去。 “小友,那边似乎还有几个元婴道友……” 五光散人开口提醒道: “若是那几个元婴道友和石长老联手,恐怕令高徒的境会相当不利。” “说得也是。” 云凡朝石华藏的方向望了一眼,认可地点了点头,忽然捏住了铜钱,遥遥朝着石华藏跑来的方向一斩, 不过片刻,四道剑气便在石华藏等一众飞鹤宗赶来的高阶修士身前十丈距离炸开,四个燃着火焰的大字漂浮于石华藏等人面前—— “滚、或、者、死!!!” “……” 四个大字出现的刹那,石华藏,以及跟在石华藏身后一路赶来的五名元婴掉头就走,没有一丝犹豫,没有片刻停留,默契果断得令人瞠目结舌。 “不是,喂!喂喂喂!!!” 云凡先是愣了半晌,见石华藏等人越走越远,连忙高声喊道: “三师兄!你先别急着走,和我徒儿一决胜负!” “……” 石华藏脸黑得像锅底似的,心里有气发不出,但现在形势比人强,他强忍住了暴走的冲动,停下身形,对云凡隔空喊道: “我上次不是已经输给你那徒弟了吗?还打什么打?” “给我徒儿做陪练不好吗?” 云凡理所当然地喊道。 “我……你……” 石华藏好悬没气得背过气去,指着云凡直发抖,还没等他说出个你你我我来,安夏的一剑便已经朝着石华藏斩了下来: “三师伯,吃我一剑!” 轰!!!! 突然,地面涌现出一阵剧烈的颤动,这自然不是源于安夏的一剑,毕竟安夏就算有红兔法相傍身,战力能与化神修士一较高低,也不可能折腾出如此猛烈的动静; 只见地动山摇,永州城的城门坍塌,一道金影冲天而起,手中结印,印一成,便有一道金色的巨大手掌从天而降,重重地朝已经被拍飞在地的庄龙压去, 同时,道道流光自法海身上涌现、飞出,仿佛一道道细蛇,飞快地朝着庄龙所在的位置缠绕、穿刺,并有道道梵音响彻四方,气势恢宏,中此梵音者,无不心头烦闷,丹田灵力浮躁,难以调动。 从未有人想过,曾经的九洲第一强者,天下第一体修,摩诃院的首席院长——法海,竟是一名修为精湛的法修,且法海的法修造诣,竟远在他的体修造诣之上, 一时竟将一招斩灭了童姥的庄龙压制得无法抬头,只能屈辱地被一掌一掌地拍入地下,半点都动弹不得! “好家伙,佛宗禅修!能以凡人之身将佛宗的禅修修到这个地步,我还是头一次见!” “骗局?莫非修行也有错?修行为正道,普天之下,无有不愿修行者,你又从何处得知什么修行是异常骗局?” 庄龙冷哼一声: “若没有修为,飞鹤宗如何立足?没有修为,便在这世间如猪狗般生存,或许走在街上,一不小心就丢了命! “你这时候说,修行是一场骗局,劝大家不要修行,那些不听劝的,修到了元婴,修到了化神,他要杀你,你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这九洲便任由他予取予求么?” “你不相信,那好,我问你——” 云凡深吸了一口气: “你这段时间,是不是遇见了一个自称为仙人的家伙,蛊惑你说要教导你修行?” “这……” 庄龙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确实,但并非蛊惑,在那位仙人的相助下,我的修行日进千里,若非如此,我如今也无力与童姥抗衡!” 顿了顿,他又说道: “这有何不妥?仙人传道,不正是证明了修行才是人间正道!” “我只问你,师兄,你是信我,还是信一个莫明奇妙的仙人?” 云凡目光直视着庄龙。 “仙人授予我修行仙法,让飞鹤宗一众弟子修为如水涨船高,而你呢,你又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庄龙反问道。 “以精血修行,又是哪门子正道?此行此举,又与当年的邪修何异?” 云凡质问道。 “飞鹤宗虽以精血修行,但一向只以与飞鹤宗为敌者之精血修行,又是哪门子邪道?” 庄龙言辞犀利,目光如刀。 “呵,你只相信你相信的事情,就如当初你们对我的关怀,也从未问我需不需要!” 云凡取出铜钱,轻声开口: “既然如此,你我还讨论什么?让我来领教飞鹤宗宗主的高招!” “冥顽不灵!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守护你的大齐七星!” 庄龙高举长剑,望着云凡怒目圆瞪。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二人之间的交谈: “小甜甜!我的小甜甜,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第八十七章 庄龙的疯狂 一时,法海和庄龙谁也奈何不得谁,二人漂浮在半空,不时互相试探,你砸我一拳、我刺你一剑,局势僵持了下来。 云凡朝二人望了一眼,见二人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便带着五光散人朝着四周转悠,仿佛两个勤恳的老农,不时在四周布置下阵盘、灵石等物,等待丰收。 另一头 飞鹤宗支援的战部仅有二十支,相比大齐七星的近百支战部,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但大齐七星的战部除非精锐战部,否则战部成员大多由没有修为或者炼气期修士组成, 大齐七星举一国之力,也不过培养出了十支和飞鹤宗相似的战部,更不用说飞鹤宗还有无数高阶修士。 然而,即便有五位突然出现的元婴修士,飞鹤宗仍旧出乎意料地落入了下风。 “三十二部一队北丙三十二尺!燃烧弹准备!” “三十二部二队北丙十六尺!震荡弹……” 大齐七星战部一众战将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分别指挥着各自地战部,朝着由远及近冲杀而来的飞鹤宗战部发射各式各样的弹药, 尽管飞鹤宗也时而反击,或以与大齐七星相似却不伦不类的“火箭筒”,或远程遥控着飞剑,甚至还有潜伏在大齐七星内部的飞鹤宗修士突然出手在大齐七星战部内部造成破坏,让大齐七星的战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零零星星的反击根本无法逆转整个被动的局面。 “四部注意!北乙十三尺敌方元婴已被成功限制,释放追踪弹!!” “四部!四部!” …… “四十五部遭遇飞鹤宗修士潜伏袭击!立即增援!!” “拖延目标!枪支封锁!七部战将已前往支援!” …… “北丙三十二尺有敌方战部突破重围!北丙三十二尺有敌方战部突破重围!” “三部、二部给我顶上去!北丙三十二尺停止火炮打击……” …… “报告!一部云爆弹准备完毕!” “报告!二部云爆弹准备完毕!” “报告!三部云爆弹准备完毕!” “一二三部,北甲十四尺,立即开火!” “开火!!!轰死这帮飞鹤宗鳖孙!!!” 轰!!! 随着一连串整齐划一的巨响,三枚几丈高的弹头划过了战场的上空,这些弹头体积巨大,哪怕用加大版的火箭筒也难以负荷,只能以大型车辆装载,运输到指定地点之后,再调整方位发射, 这些弹药使用的发射药极烈,光是喷射产生的火焰便将运输车辆完全燃毁,若非每支操作炮弹发射的战部中都有一位金丹、数位凝脉联手抵御,恐怕操作炮弹发射的修士都会被烧成焦炭。 这三枚巨大的弹头划过了天空,分成三段落在飞鹤宗战部阵型的中部、尾部,接连爆发了三声闷响,随后大片大片的白雾状的气体将周围半个永州城大小的范围迅速笼罩起来, 在飞鹤宗修士还未能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然间,雷霆万钧,大地震颤,被白色浓雾所覆盖的区域一瞬间被火光映成了鲜明的橙色, 灼热的冲击热浪涌向四周,身处得稍微近一些的,就连身体都被焚化,有侥幸借助掩体活了下来的,也因剧烈燃烧而产生的缺氧现象而不断地挣扎着。 这令人骇然的、连返修修士都自愧不如的爆炸威力,令庄龙这边的战场都出现了片刻的停顿, 法河和陆大有两个本来就打得十分敷衍,这会看到那地狱般的景象,不由看傻了眼,干脆也不打了,相互对视,互相用眼神表示彼此的震惊; 石华藏本来就不是安夏的对手,被双方战部过程的惨烈一分神,当即被安夏一剑刺穿了肩膀,还未等石华藏反应过来,又被安夏补了一脚,狼狈地跌落在地,甚至落地之后都未能缓过神来,只是直勾勾地望着那尤未熄灭的冲天火焰,口中喃喃低语着: “这就是凡人吗?这就是凡人的……力量?若凡人拥有这样的力量,若凡人的力量远远不止于此,修士……修行,还有什么意义?” 这惊人的景象甚至影响到了石华藏的道心,令他在这时刻心情摇摆不定。 “云凡!!!” 正在和法海缠斗的庄龙也望见了这番景象,连连避开法海趁机发起的一连串抢功,有些狼狈地、声嘶力竭地对云凡喊道: “这些都是飞鹤宗的栋梁之材,都是飞鹤宗的希望!你要对飞鹤宗赶尽杀绝吗?” “先对大齐七星动手的不是你们吗?” 云凡抬头望了一眼高空之上竭斯底里的庄龙,语气淡淡地说道: “要停手,也可以,退回去,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我可以既往不咎。” “你杀了林师弟,杀了我飞鹤宗如此之多的弟子,你竟还敢说既往不咎?” “不然呢?你要我如何,杀了整个大齐七星所有的高层给你一个交代吗?” “有何不对?” “呵,师兄,你可真是霸道!” “不要叫我师兄,从今日起,我庄龙,不再认你这个师弟,哪怕你跪在飞鹤宗列祖列宗灵位磕头三天三夜,你也没有资格再叫我一声师兄!” “……” 云凡望着半空的庄龙,望了好半晌,忽然笑了起来: “那好,就如此吧,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 庄龙表情变得有些悲伤: “师弟变强了,翅膀硬了,不再认我这个师兄了!” “……五光,我们布阵。” 云凡没有回答,对五光散人说道。 “你云凡如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不再把师兄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庄龙忽然悲凉地笑了起来,身上陡然爆发出了一阵恐怖的气势,如此强盛的气势之下,竟连法海也一时不能近他的身。 “我早该想到的,修行之道本就无情,似你这等无情无义之人,修为比我高是再正常不过,我恨,哈哈哈哈!我恨我不能早一步参透,我恨我不能早一些醒悟,以至于我飞鹤宗四师弟死于非命,以至于我二师弟重伤垂死!!!” 第八十八章 七星的险境 庄龙披头散发,状若疯狂,手中长剑指着天空,在他身上,冥冥中似有一道巨大的身影没入了他的身躯,方圆十里的灵气都宛若贪食的鱼群般疯狂地朝他奔来, 本是无形的灵气,在这一刻仿佛有了形状,宛若海中的漩涡吞噬着周围的一切,他身周的灵力仿佛在凝实,仿佛一道持剑的身影,但却始终像是缺了什么般,无法完全凝固,但仅仅是半凝固的身形,便以足够惊人。 “半成品法相?那个人是谁?……普贤!?” 云凡被半空中的巨大身影吸引了注意力,忽然脸色变得极度难看: “普贤……普贤分身降临了?” 他怒视着天空之上那道正试图没入庄龙体内的巨大身影,记忆中的景象仿佛再一次浮现在眼前,他愤怒地朝庄龙喊道: “你他吗疯了,敢向他开放识海?他在吞噬你!他在吞噬你你知道吗!?你就算赢了,有什么意义,你他吗的就算赢了你还是你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是败者宣言么?” 庄龙手中的长剑燃起了冲天的金色火焰,金色火焰中似藏着一头生着六根牙的巨大白象, 此白象一出,便发出如雷般的震鸣,轰隆隆地撞向冲天而起的法海,接连撞破了法海的金色巨掌、金色巨网,宛若流星般轰然坠落,连着法海重重地撞在永州城门石砖地上, 一时永州靠近城门位置的区域都陷入了剧烈的颤动之中,永州城门周边的城墙已经完全塌陷,靠近永州城门的房屋也震成了一片废墟,虽不如大齐七星战部造成的动静浩大,但威力却不输分毫。 “我修佛多年,自迈入修行之路,从未有过松懈!” 那被六牙白象虚影砸出的深不见底的坑中,满身灰泥、衣衫破烂的法海咆哮着冲了出来,他身周金光大放,这耀眼的金光似乎也在凝聚着,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灵力, 一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仿佛出现了两个吞噬万物的黑洞,连天空高悬的太阳,在这两个疯狂吞噬的黑洞面前,也稍逊几分。 “我虚浮一生,唯一的执念便是与至亲重逢!” 法海须发皆张,身上的蛮纹全速运转,光芒仿佛要与太阳争辉: “你断我执念,我拼着一死,也要拖你下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轰!!! 两个“黑洞”猛烈地膨胀到了一起,一瞬间绽放的光芒,比这正午炽烈的阳光还耀眼,令人忍不住闭眼,不敢去望这光芒正中疯狂交战的二人。 “自成法相?仅差半步便迈入渡劫期,这老和尚……深藏不露啊,只可惜年纪大了,前世死得早…… “布阵,布阵!” 这天崩地裂般的战斗余波对云凡无法造成分毫影响,只是他心情有些烦闷,他伸手在五光身上一拍,被灵气之风、刺眼强光影响的五光散人便恢复了过来, 他又随手一挥,便有一道无形的清风,飞快地吹拂向远方的安夏、石华藏二人,保住这二人免受这天崩地裂般的动静, 至于陆大有、法河那边,云凡也懒得管了。 另一边 大齐七星在与飞鹤宗战部的战斗中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大部分由凝脉、筑基修士组成的飞鹤宗修士根本无法有效地抵御大范围杀伤火器,只能在高温、高压与极度缺乏氧气的环境中苦苦挣扎,甚至部分区域已经出现了大规模溃逃的现象。 邬语彤坐镇于战部后方一座小山上,手持望远镜朝远方望去,不时向手中的几座对讲机发号施令,指挥十支由金丹战将带领的精锐战部精准地将战场分割,仿佛一个手艺精湛的庖丁一点一点地将飞鹤宗这庞然大物肢解。 轰!!! 突然,永州城门附近的剧烈震颤让这座山体都出现了轻微的晃动,晃得落石飞坠,所幸邬语彤身旁有护卫守护,邬语彤本身也是筑基修为,不算弱,所以未被影响,只是通讯被干扰了片刻让邬语彤有些烦恼。 她望向永州城城门口那两轮与太阳争辉的金光,面无表情,心里却剧烈地颤动着,为这单以一二人便发挥出堪比三枚以吨计的云爆弹所能发挥的威力而感到心悸。 “好在,我们还有云仙长……” 正庆幸时,她目光不经意地瞥到了战场的东南方向,陡然变了脸色,抓起对讲机急促地喊道: “南部!南部出现大批不知名战部,南甲十二至南丙三十一战部立即撤离火炮攻击范围,再重复一遍,南……” 轰轰轰!!! 数百枚火炮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的关键时刻,陡然出现在大齐七星战部的正中央,这数百枚火炮的威力、规模、杀伤力比起大齐七星都差了一个档次,但在突然袭击之下,也给大齐七星带来了巨大的损伤, 而在大齐七星反应过来之前,飞鹤宗的数位战将也终于抓住了反击的机会, 此时飞鹤宗二十支战部近二十名金丹,上百名凝脉修士,以及增援而来的五名元婴在先前那一轮炸得人昏头转向的炮弹中死的死、逃的逃,如今还能冲杀在战场第一线的,也就仅剩下两名元婴、七八位金丹,以及死伤难以计数的凝脉修士, 但这飞鹤宗仅剩的战力成功越过大齐七星的火力封锁之后,却对金丹与凝脉不下于飞鹤宗,还有一位元婴修士公孙玉明的大齐七星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这些飞鹤宗修士擅长战阵与近身拼杀,结成了战阵的飞鹤宗修士宛若一个个巨大的绞肉机般横冲直撞,而大齐七星的修士们大部分的时间都用于适应各类器械的使用,不太擅长战阵、拼杀之道,所以被飞鹤宗闯进了阵营之后,当即落入了下风,只能疲于防守,无力还击; 更要命的是,大齐七星的后方那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数十支战部虽然战备比大齐七星落后了一个时代,但无人扼制他们对大齐七星的全力开火,一时大齐七星的战部也出现了巨大的伤亡,死伤惨重。 第八十九章 普贤降世 失去了火炮的远程优势,飞鹤宗的两位元婴在战部中横冲直撞,其势已无法扼制。 在这关键时刻,一位红衣修士挺身而出,拦在两名修士的身前。 “红枫!听说你最近……很嚣张啊!” 公孙玉明望着两名修士的其中之一,晃了晃手中的长剑,即便此刻大齐七星有溃败的趋势,但他于万军丛中,依旧嚣张之态尽显,仿佛在他身前的不是两名和他同阶的元婴修士,而是两名低阶修士一般。 “公孙……前辈!” 红枫缓缓地走了出来,眼神淡漠: “我敬你一声前辈,是敬你在飞鹤宗的辈分,你如今已经脱离了飞鹤宗,于情于理,我都不用再顾及你作为师叔的身份,和你交手,我不会手下留情。”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公孙玉明单手挽了一个剑花,眼睛眯了起来: “我需要你对我手下留情?应该是你求我……不要杀你。”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让我红枫,领教前辈高招!” “怎么,就你一个?” “我红枫一人足矣!” “那不行,你让他——” 公孙玉明指向另一个飞鹤宗的新任外门长老,笑着说道: “你们俩一起上,不然一会你说我欺负你。” “师叔,战场之上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和你单独交手已经是念在你我曾经的同门之谊……你确定要同时与我们交手?” “废什么话,假惺惺的,要上就上,我公孙玉明何惧!” 公孙玉明抖了抖红袍,半蹲下身子,朝着红枫与那名飞鹤宗外门长老做了个邀战的手势,活像是在逗弄两条狗,姿态轻蔑至极。 …… 另一头 法海和庄龙之间的战斗陷入了焦灼,双方的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极其剧烈的光芒,已经没有普通人能正视,因为缺了修为的庇护,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这惊人的光芒之炽烈。 但这焦灼的局势终于在云凡的大阵布置好之后被彻底打破。 “禁制之法——定身!” 云凡伸指点向天空,朝着天空之上的庄龙遥遥一指,仿佛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踝般,被云凡的这一指点中,庄龙的身形陡然停顿,再也动弹不得,就连抬剑的都出现了几次致命的停顿, 庄龙再也无法抵御法海如狂风海啸的攻击,被法海一拳轰中胸口,一时血洒前襟,头晕目眩,自这一拳开始,庄龙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被法海欺近身来,一拳一拳地砸在身上,哪怕匆忙之中在体外架好了灵气护盾,但一声接一声清脆的骨裂声,标志着庄龙此刻承受的伤势有多惊人。 “我!庄龙!!!” 他再不顾红了眼的法海狂风暴雨的攻击,高举着双手,笼罩在他体外的虚影在这一刹那凝实,他的脚下突然浮现出一道缓缓旋转的金莲,金莲内有丝丝缕缕的灵力涌入庄龙的身躯,将他破碎的身躯修复, 他背后立着一具八头六臂的庞大身影,有诗为证,那身形——面如紫枣,巨口獠牙。霎时间红云笼顶上,一会家瑞彩罩金身。璎珞垂珠挂遍体,莲花托足起祥云。 那身影的六条手臂,每一条都握着一柄武器,不过有四条手臂上的武器朦朦胧胧、虚幻黯淡,几乎看不清模样,剩下两条手臂,一条握着两柄弯钩似的双剑,一条握着捆成了一团的金灿灿的绳索。 在这具庞大身影现身的时刻,法海便已无法近身,光是庞大身影现身时产生的灵压,便令法海浑身颤抖,体内的灵力都有些不受控制。 “凡人,以下犯上,死罪!” 那身影缓缓张口,声若惊雷,握着绳索的手一抛,绳索便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法海飞了过去。 “我要……拖你下无间地狱……” 法海咆哮着,浑身气势炸裂开来,他宛若一头疯狮,死命地朝那擎天般的巨大身影撞去,但身子才到半途,便被绳索束缚,连半点动弹的余力都无。 “请宝贝转身!” 巨大的身影之下,庄龙朝着法海一指,身影手中两柄弯钩似的双剑便飞了出去,在法海身上如风轮一般,连转二转,便见法海一丝停顿都无,顷刻间被一分为二,鲜血喷洒,临死前犹怒睁着双目,目中满是不甘和痛恨。 “斩仙飞刀?不……这个应该是普贤的吴钩双剑吧。” 云凡望着天空之上那道巨大的、阴影将整座永州城笼罩的身影,忽然笑了起来: “久违了,普贤。” “凡人,大胆!” 天空之上,那巨大的身影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双泛着金光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云凡,声若雷鸣: “仙人降世,你竟敢不跪!” “跪?你知道当初也有一个神和我说过同样的话,你知道他的下场是什么吗?” 云凡望着那巨大身影手中犹在滴血的两柄弯钩似的双剑,以及那团堪堪飞回手中的金色绳索,摇头笑道: “吴钩双剑?长虹锁?这么低品阶的兵器,你也好意思拿出手?你知道当初斩仙葫芦和捆仙索是怎么被毁的吗?” “凡人,胡言乱语!” “凡人凡人,你算什么混账东西,凡人的名号,也是你配提的么!?” 云凡缓缓举起手中的伏羲剑,随后重重地朝着地上插落,直至末柄,道道细密的金色光线便从伏羲剑四周飞快地朝着远处蔓延,直至将云凡、庄龙、巨大的身影都完全笼罩,那道道金线还在往外蔓延,仿佛无穷无际。 “你以为我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布置这么麻烦的阵法是为了对付谁?” 他抬起头,朝着那巨大的、比山岳还高大的身影肆意地笑道: “还是说,你以为我是准备用来对付庄龙的吗? “你错了,大错特错! “我布阵如此之久,自始自终,都是为了对付你啊! “普!贤!真!人!!!” 第九十章 后院起火 永州城往南,一处隐蔽的军营外,一支看上去显得有些狼狈的运输队悄然朝军营方向走去。 这座隐蔽的军营此刻不再隐蔽,一支又一支战部仿佛不辞辛苦的工蜂般运转着,若放在平时,如此浩大的动静,恐怕早就吸引了大齐七星的注意,但此刻大齐七星自顾不暇,也无力再发现这里的异状。 “喂,干什么的?” 一名负责巡逻的战部成员发现了远道而来的运输队,急忙出声喝止。 “我们是……是运输队的,我们,我们遭遇了袭击!” 一个矮子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讨好地对那名负责巡逻的战部成员说道。 “什么?遭遇了袭击?王战将呢?” 负责巡逻的战部成员一边震惊地对矮子提问,一边朝着战部内最高的营帐中打出了一道符文,一道金光便朝着营帐中飞了过去。 过了片刻,一个大胡子战将便从营帐中跑了出来。 “王战将阵亡,几位小队长也死了,我们……我们带着物资逃了出来。” 矮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哽咽地对巡逻的战部成员以及那名大胡子说道: “还好,我们把物资安全送到了,王战将生前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就一直嘱咐我们,一定要把物资送到,千万不能亏了前线的兄弟!我……” “物资?我们已经……” 负责巡逻的战部成员正要开口,但大胡子忽然把他的话头截住: “物资我们很需要,你们做得很好。” 顿了顿,他又说道: “我现在没空管你们,我找个人带你们到仓库去,你们把物资卸下来吧,你们都是大齐未来的栋梁,感谢你们的付出…… “王战将的事,我很难过,我会把这件事汇报上去,祈求德隆皇帝的嘉奖。”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矮子跪在地上给大胡子磕起头来,人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去吧,德隆皇帝不会忘记你们为了大齐江山立下的汗马功劳,今后你们也要忠于大齐,相信大齐永远是你们最坚固的后盾。” 大胡子拍了拍矮子的脑袋,叹了口气,回转身离开了此处。 他叫徐胜武,前大齐皇帝的三叔,徐胜意的亲弟弟。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凭着凝脉修为担任战将职位。 大齐皇室别的没有,就是人多,血缘不一定纯,但感情一定好。 毕竟在七曜宗的欺压和压迫下,唯有暗中团结,遇到危机时,才有一线生机。 他们曾一度视徐嘉祯为大齐崛起的希望,徐嘉祯掌控了大齐后,他们一度想将所有暗中积蓄的力量统合起来,继承给徐嘉祯作为礼物, 结果徐嘉祯死了。 这个天资奇高、眼光极高,背后又有个大后台的徐嘉祯,被大齐七星那帮犊子给杀了。 都说同行是冤家,大齐七星和大齐皇室拥有同一个后台,反倒没什么合作的可能,内乱的可能倒是十有八九,当时的徐胜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徐嘉祯太过狂妄,又或者是别的原因,听不进徐胜意的意见…… 所以大齐皇室崛起的最大希望,就这么消亡了。 好在冥冥之中命运有一种奇妙的巧合,新的皇帝和徐嘉祯是过命的交情,至交好友,而且似乎还拥有一种奇异的能力,能让所有不服他的人,在见过他一面后,无不心服口服,在徐胜武想来,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吧。 最最重要的是,文德还是个太监。 他是当年七曜宗宗主张元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手阉了的,所以世人皆知,如今的大齐德隆皇帝是个太监。 太监无后的。 而且德隆和徐嘉祯的交情那么铁,今后大齐皇室的继承位置,不传给徐家的人还能传给谁? 说不定有机会的话,未来自己也可以捞个皇帝的位置来坐坐…… 徐胜武越想越美,窝在战将营帐中,一边盘算着战备物资的统筹,一边哼起了小曲。 轰!!! 一阵突如其来的爆炸,打断了他的幻想,甚至就连笔下的账本都被他划出了一条长痕。 “怎么了?怎么了!?哪个王八犊子又把火药弄炸……” 他气势汹汹地冲出了营帐,迎面却有一支黑洞洞的枪顶在了他的脑门。 他脸色陡变,抬头望去,只见这女子身材高挑、肤色白皙,清丽中带着几分英气,正望着他微笑。 “皇室的人,为什么要掺合到这件事来呢?” 呯! 一声枪响,他仓促布下的灵力护盾顷刻间破碎,弹头划过了他的额头,伤口颇深,但还不算致命。 他猛地后撤,似乎想从营帐的另一边逃出去,但刚后撤两步,一柄雪亮的长剑便穿透了他的咽喉。 “金……丹……” 他竭力挣扎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破了洞的喉咙无力开口,吐出几口血沫之后,两眼一翻,命绝于此。 “战将居然只是个凝脉?警惕性真差。” 孙蕊轻轻地吹了吹枪口上冒出的青烟,回转身去,望着连绵的营帐、冲天的火光、追杀着四处溃逃的大齐皇室战部的孙氏战部成员大声喊道: “摧毁重点区域,迅速撤离!” 此番破坏行动行程之顺利,着实出乎了孙蕊的意料。 在她想来,留守在此处的修士至少也该有个金丹的。 若是有个金丹驻守的话,这次的破坏行动绝不会这么顺利。 没想到就一个凝脉。 或许大齐皇室尽管战部规模浩大,但真的很缺高阶强者。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大齐皇室就那点底子,能凑出这么大规模的战部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若是还能凑出好几位高阶修士,那大齐皇室这些年也未免太过能忍、太过可怕了。 良久,火光越烧越急,已经有大齐皇室战部疾驰回防增援,但大齐皇室的营地中,早已没有了孙氏战部的踪迹。 “大小姐,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去参与主力战场吗?” “可以,你自己去吧,我不去。” “诶?大小姐,你……” “拜托,主力战场打架的要么是神仙,要么是轰塌半座城的超级大火炮,我们跑过去凑什么热闹?去送死吗?” “那,大小姐,我们……” “找个犄角旮旯蹲起来,等他们打完了,我们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孙蕊坐在一根树杈上,望着远处炮火连天的景象,单手托腮: “让子弹飞一会儿……你听,国师说的每一句话都如此富有哲理。”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九十一章 公孙与红枫 大齐七星与飞鹤宗之间的战局已经陷入了白热化的趋势,双方厮杀得难解难分,阵法与火光之间的仿佛磨盘落进了肉堆里,飞溅出了大片地狱般的景象。 战局的关键,在场正中的三名元婴上。 经过之前的火炮洗地,飞鹤宗的金丹数量与大齐七星堪堪持平,飞鹤宗的修士近身战力也十分强大,但凝脉、筑基修士,却远不如大齐七星的数量,即便算上大齐七星背后也有大齐皇室的战部闯进了战场,也无法改变飞鹤宗人数匮乏的劣势; 而且枪支对凝脉、筑基的威胁也不小,金丹也会因此受到些许影响,所以一时陷入了僵局, 在这个时候,只要有一名受枪支影响较小、不太畏惧低阶修士组成的阵法绞杀的元婴杀入战局,局势便会朝着拥有元婴的那一方倾泄。 按理说,飞鹤宗的两名元婴修士联手对付大齐七星的一名元婴修士,不说脆骨拉朽,至少也应该站在上风才对,但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 即便红枫与那名飞鹤宗的外门长老一同联手,对上前飞鹤宗内门长老公孙玉明时,竟被稳稳地压在下风,毫无还手之力! “你们两个弟子辈的家伙,也不想想你们的招法、功法,都是哪辈人教的!” 公孙玉明一剑劈在红枫长剑的中部,将红枫劈得险些连剑都握不住,狼狈不堪得后跳了数步才好不容易缓过劲来。 “我哪怕厌恶飞鹤宗的修行方式,因此道心有缺,修为停在元婴境界迟迟不能提升,但光凭着我对招法的领悟和我的眼力,也不是你们这两个后生小辈有资格挑战的!” 公孙玉明又一剑劈在那外门长老的肩上,这一剑被那外门长老的灵力护盾勉强挡住,但那外门长老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只能狼狈地退避,不敢再接公孙玉明的第二剑。 “说实话,我已经足够手下留情了。” 公孙玉明挽了一个剑花,幽幽一叹: “就算我脱离了飞鹤宗,我对飞鹤宗也还是有感情的,我不像云凡心那么狠,毕竟大家同门一场,香火情还是要念的, “我劝你们现在带着人走吧,不要再杀下去了,飞鹤宗被七曜宗压制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有了点底子,再打下去可就全耗光了。” “是我们技不如人。” 红枫剧烈地喘息着,望着公孙玉明的眼神有些不甘,但手中的剑却依然坚定的举起: “但我们不能退,掌门还在浴血奋战,我们岂能退?” “你脑子轴了?” 公孙玉明翻了个白眼: “算了,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就成全你!” 他右手持剑,左手点在剑身,身形一闪,便朝着二人冲去。 “飞鹤,死战不退!!!” 红枫高喊着,与一旁的那名外门长老一同冲向公孙玉明,只听“铛”、“铛”两声,三人在电光火石之间交错而过,随后伴随着“啪嗒”、“啪嗒”、“啪嗒”三声轻响,三人手中的长剑尽数破碎,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 “你们……居然能击碎我的剑?” 公孙玉明惊讶地望着红枫二人: “这可是钨合金的,你俩……” “噗唔……” 未等公孙玉明说完,红枫便“哇”地吐了一口血,脸色苍白,不过脸上的得意与骄傲神色丝毫不加以掩饰: “承让了师叔,断剑招法,这是师傅教我的至强一剑,我知道这一剑绝对杀不了你,所以,我选择断了你的剑。” 他缓缓地站起身,一把搂住了那外门长老,高声笑道: “另外,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外门长老师叔有没有觉得生得不像中洲人?不错,他便是当初三十六蛮修遗留的蛮修之一,虽然转修了剑修,但最擅长的,还是体修的手段!师叔觉得,一名赤手空拳的剑修,对上体修的下场如何?” “好算计啊,当初比你初次在飞鹤宗比剑,我就觉得你小子阴险狡诈,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会着了你的道。” 公孙玉明淡淡地微笑着: “不过,但凡能成修士的,哪个心里没点小九九?论阴险狡诈,你啊,比师叔还是略逊一筹的。” “师叔此话何意?莫非师叔认为,如今局势下,师叔还能翻盘么?” 红枫微笑着,缓缓地将腰间的腰带抽了下来,只见那腰带迎风而涨,竟是一柄软剑: “现在呢?师叔认为自己还能翻盘么?” “时间差不多了。” 公孙玉明却没回答,只是望了望天空之上太阳,对红枫竖起了三根手指: “三。” “什么意思?三剑?” “二。” “你……” 红枫正欲再说,突然看到从脚下传出的一串不知何时冒起的青烟,脸色大变,拉着那名外门长老拔腿便跑, 但还未跑出几步,便听“轰”的一声巨响,二人脚下猛地爆发出了一道冲天而起的火光,裹挟着高温和巨大的冲击力重重的撞在二人背后,顿时二人仿佛像被玩坏了的破麻袋般同时飞起,一前一后“噗通”地跌落在地。 “你那什么‘至强一剑’,老子又不是不会,只是没兴趣破罢了。” 公孙玉明咧嘴笑道: “高科技时代嘛,谁还跟你玩剑,这不是自找苦吃?” 他施施然朝着二人走去,仿佛闲庭信步,态度说不出的自信。 但就在这时,一道语气中充满了仇恨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 “公、孙、玉、明!!!” “这声音?嗯?好熟悉?” 公孙玉明听到这声音,顿了好一会才想了起来,转过身去: “原来是你啊,大名鼎鼎的黄金战……” 话未说完,公孙玉明陡然变了脸色。 只见一个魁梧的男人手中正掐着一个女人的脖子,另一只手牢牢地固定着女人的双手,冷笑着望着他。 那男人手中的女子太令他熟悉了,自他协助大齐七星锻造金属材料、教导炼器手艺开始,他便与这女子认识, 刚认识这女子时,这女子身上满身伤痕,还跑出来学炼器—— 炼器之法,并非一定要修士,普通人也可以学会,只不过因为缺乏灵力辅助,炼出来的材料差强人意罢了,不过除非修士,否则以女子天生的体力,学炼器效果极差,可说是自讨苦吃。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九十二章 女人的坚决 他问那女子,炼器那么苦,你为什么来学炼器? 女子笑得阳光灿烂: “我丈夫说看见我就烦,心情不好时还要打我,我就出来学炼器,这样我就不会烦到他了,还能少挨一顿打。” 她的笑容宛若清晨的阳光,温暖却不炽烈,令人望着便忍不住的心动。 从那时起,他就在心中暗暗发誓,要好好对这个女人,爱她、宠她、保护她,不再让她吃苦。 哪怕世人看他的眼神带着鄙夷,哪怕街头巷尾有人说他闲话,他也无所畏惧。 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食言了。 他没能保护好她。 “你干什么?王八蛋!把人放了!” 他目眦欲裂,剧烈地喘息着,胸膛仿佛风箱般起伏: “她曾经也是你的爱人!你这么对她,你于心何忍!?” “爱人?婊子一个,你喜欢,送给你不就好了?” 那男人也赤红着双眼,怒视着公孙玉明: “你抢我女人,抢就抢了,只要男人足够强,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女人就是猪猡,依附男人存在的蛀虫,没了男人,女人什么都不是,这是世间亘古不变的真理! “我没你强,你抢我女人,我认,那时我心高气傲,被人废了半个丹田,我却不吃教训,我蠢,我白痴!那时我有眼无珠,得罪了你,我可以给你道歉、给你磕头,乞求你的原谅! “可是你凭什么断我前程!?我从小就在贫民窟摸爬滚打,好不容易有了修为,成了一方霸主,有眼无珠,被人废了修为,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我不甘心! “大齐七星崛起,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我是整个大齐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以筑基身份成为黄金战将的天才!便是邬家家主也对我颇有夸赞! “我的前途一片光明,我要出人头地,只要有人拦着我的前程,别说一个女人,就是我老母,我送给你也不无不可! “可是你凭什么断我前程!?你是飞鹤宗真人,修为高、会炼器就了不起么!?” 男人的手加重的力道,死死地掐着手中的女子,他的表情狰狞可怖: “别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大人物都是这样,为了活下去,为了变强,无所不作其极!你要么杀了我,我和这婊子一起死了,我认!” “别,别别,算我求你,住手,你会掐死她的!” 公孙玉明表情焦急,甚至隐隐能看出几分惶恐: “放了她,我不杀你,我以前做错了是我不好,我会跟邬语彤说恢复你的职位,我在邬家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求我?你做错了?稀罕,真是稀罕啊!” 男人显然没想到公孙玉明会说出这样的话,嗤地一笑: “莫非你还真的动了情?天大的笑话!堂堂飞鹤宗第六真人,高高在上的存在,竟也会动情!我以为你们都是断情绝性之人,没想到还出了个痴情种啊!” “是,我是痴情种,求你,把她放了吧,她是无辜……” 嘭! 公孙玉明话还未说完,忽然后心一痛,一股大力自身后传来,令他整个人都被砸趴在了地上。 “公孙长老,好大的威风。” 公孙玉明身后,被公孙玉明暗算的飞鹤宗外门长老衣服破破烂烂,一身黑灰,脸上、身上,全是细细碎碎的伤口,还有大片烧灼的痕迹。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公孙玉明,眼神冷厉如刀。 “你找死!” 公孙玉明正要发怒,但那挟持着女子的男人又开口: “不许动!你动弹一下,我就掐死她!” 与此同时,男人掐着女子的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令那女人翻着白眼,无力地挣扎起来。 “你……” 公孙玉明脸上的怒火顿时熄灭,换上了哀求的表情: “求你……” 嘭!!! 那外门长老又是重重的一脚踩在公孙玉明的脚上,只听“咔嚓”一声,公孙玉明的脚似乎已是断了。 “飞鹤宗真人,竟是一个痴情种子,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 男人笑得前仰后合,微微松开掐着女子的手,指着公孙玉明对女子说道: “你就为了这么一个……蠢得要命的白痴,背叛我?你看看他那蠢样子,修为再高又怎样?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弱肉强食啊!后悔吗?后悔也来不及了!你背叛了我,便是今日的结果!” “……呸!” 女子拼尽全力朝男人脸上吐了一口唾沫,然而即便遭此屈辱,男人的脸上却依旧张狂的笑着,那眼神望着女子满是轻蔑。 他缓缓转过头去,认真地对身后一直默默站着的,身材瘦小、身上密布着蛮纹的瘦子说道: “感谢你,唐上将,为我出了这口恶气,从今往后,我就替你们卖命,我的一生所学,都奉献给你们。” “客气。” 唐文广默默地点了点头: “战事紧急,在下先去参战,也请你不要耽误太多时间。” “我知道。”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望向那名飞鹤宗的外门长老: “还请前辈出手,诛杀此獠!多年夙愿,如今我终于……” 话未说完,一道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大齐皇宫的家伙听着!你们的后勤已经完蛋了!你们的后勤已经完蛋了!!你们的后勤已经完蛋了!!!” 一连三次强调,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当听清了话中的意思,不少人的脸色都不由剧变,忍不住朝着南方望去,只见南方一处密林火光冲天,黑色的浓烟滚滚而起,直冲天际。 “这……怎会如此?” 男人与唐文广心神巨震,大齐皇宫的战部并不算强,全凭火器撑着底层的实力,若是大齐皇宫的后勤被毁,大齐皇宫的战部便会陷入后劲不足的地步,对当前战局的影响恐怕会…… 还未等他们从这突发状况中回过神来,男人手中的女子双手突然猛地挣脱了男人的掌控,从怀中掏出了一柄匕首来。 男人心头一惊,随即很快便镇定下来,他修为不高,但也绝不是一个毫无修为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拿着把匕首就能威胁到的,他一手掐着女的的脖子,另一手便准备格挡女人的匕首, 但在他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女人握着匕首,坚定地朝着心口扎了下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九十三章 战场上的异状 噗嗤! 鲜血喷涌,这一刻,世界仿佛在公孙玉明眼前定格。 “快,快动手!” 红枫似乎意识到了不妙,急忙朝一旁那外门长老招呼了一声,同时手中的软剑也朝着公孙玉明的背心处刺了下去。 噗嗤!! 长剑入肉,但并不像红枫所料想的没入了公孙玉明的后心,反倒被陡然转过身的公孙玉明死死地抓着,鲜血顺着长剑流下了长长的一缕。 “她是无辜的啊……” 公孙玉明抓着红枫的剑,缓缓地站了起来,目光中满是悲哀: “你告诉我,红枫,我不明白,我们之间的战争,大齐七星和飞鹤宗之间的战争,为什么要把一个无辜的人卷进来,她犯了什么错吗?” “师叔……” “别叫我师叔!” 公孙玉明缓缓地抬起头来,朝红枫轻轻地笑了笑: “现在啊,带着你的人撤,还来得及,这是我念及你我最后的一点同门之谊,我放你一条生路,我数三声,你不走,你也一起死吧。” “……” 红枫愣了一下,突然毫不犹豫地转头就跑,一句话都没说,连手中的软剑都不要了,跑得飞快,跑得令人瞠目结舌。 “红、红枫!你跑什么,他的腿瘸了,我们联手,难道……” 那飞鹤宗的外门长老话未说完,陡然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掐住了他的脖子,这令他亡魂大冒—— 公孙玉明距离他的位置虽说不远,但能避过他的感知悄无声息地掐住了他的脖子,这绝不是和他同阶的元婴能办到的! 莫非公孙玉明在这要命的时候突破了元婴境界? 不,公孙玉明并没有爆发出化神的气势,公孙玉明依旧是元婴! 那到底是…… 那名外门长老来不及想,身子向前一冲,抬腿便要往后一蹬,但这一蹬下去,他的脸上再度变色,因为他发现在这一刻他竟无法调动灵力,只能凭着本身的身体素质行动, 而没有了灵力的修士,单凭身体素质恐怕连一名筑基都打不过! (我的灵力……怎么会突然……) 他脑子一片空白,神情茫然,还没想出个头绪来,突然感到后颈一阵剧痛,随后那只掐着他后颈的手轻轻松开,他整个人也软软地跌落在了地上。 “还有你……” 公孙玉明缓缓地转身,灵力仿佛海浪般翻涌,他望着狼狈而逃的那害死了女子的男人,嘴角微微勾起,咧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轻易……” 与此同时,大齐七星与飞鹤宗的战场上也陆陆续续地出现了大规模的灵力衰退现象。 很多修士正打得热火朝天,枪来剑去,突然便感觉体内的灵力出现了严重的衰退现象,尤其是飞鹤宗一方的修士,虽然衰退的程度不算大,但对于此刻僵持的局势来说,无异于划破了黑暗的利刃,一瞬间便奠定了胜负的基础,甚至飞鹤宗一方在各个金丹长老的指挥下,已经开始有序地撤离。 要知道,即便是在先前大齐七星三枚云爆弹灭了一半飞鹤宗的战部,飞鹤宗弟子们也未曾选择撤退,面对大齐七星一方密集的炮火,他们悍不畏死地冲在第一线,仿佛嗜好杀戮的杀戮机器,永不停歇; 但灵力出现衰退现象后,哪怕没有衰退到完全变成普通人的程度,他们也第一时间选择了撤离,可见灵力衰退对这些修士的心灵打击有多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文广一边狼狈逃窜,一边望着周围的古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作为一名战将,时刻留意四周的战局情况是基本的素养,唐文广毫无疑问是一名优秀的战将,所以留意到了周围的灵力衰退现象。 奇怪的是,这灵力的衰退现象似乎只在飞鹤宗修士以及少部分大齐七星修士身上大范围的传播,对大齐皇宫一方的修士几乎秋毫无犯。 还未想出个子丑寅卯,一道强大的灵识突然又在他身上扫过,扫得他的识海都有些轻微的颤动。 他愣了一下,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不是对自己是否能跑掉没自信,哪怕那位是剑修——剑修也就御剑升空的时候飞得快了,在地上跑的时候,速度比自己这个金丹也快不了多少,更可况这里还是战场,在这里追杀稍不留神可能就追丢了,而跟靶子一样御剑升空,更是自寻死路,连元婴都不敢干这种事。 更何况那剑修还瘸了一条腿。 他只是不想得罪一位元婴。 那红袍修士看样子是动了真火,今天怕是要大开杀戒,要是自己被那修士记恨上了,哪天突然冒出来跟自己死磕,自己可未必吃得消。 他突然转身便是一脚,将一枚石子踢飞了出去,“啪”的一声砸到了身后不远处也在狼狈逃窜的那名害死了女子的男子的膝盖上,将那名男子踢了一个踉跄。 “前辈,在下没有冒犯之意,还请前辈网开一面!” 他朝那穿着红袍的修士高喊了一声,随后便转身继续跑,没一会儿便跑了个无影无踪。 在他身后,公孙玉明朝他望了一眼,没再纠缠不休,而是停下了脚步,缓缓地朝着地上那一脸恐惧、连声哀求的男人缓缓走近,脸上的笑容越发难以抑制。 —————— 永州城门 “这是什么阵法?为什么……会令我如此熟悉?” 金色的巨大身影望着地面陡然浮现的金线,眼神出现了片刻的茫然,他望着地上那穿着白袍的、宛若蝼蚁般的凡人,心里陡然浮现出难以言喻的烦躁: “我见过你?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你,你到底是谁?” “你应该庆幸你不记得我了,不然你只会陷入无谓的恐惧。” 云凡抬头,朝那比山岳还高大的身影轻轻一笑: “毕竟如果你一看到我就吓得哭爹喊娘落荒而逃,那该有多无趣。” “岂有此理,凡人,你在挑衅一位神明!” 巨大的金色身影勃然大怒,握着【长虹锁】的手臂一挥,那金色的绳索便仿佛一条灵动的蛇,闪电般朝着云凡缠绕而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九十四章 前所未有陆大有 “我都说了,不要拿低阶法器来对付我。” 云凡朝着那直奔他而来的金色绳索望了一眼,抬手伸指一点,一道细线迎着金色绳索飞了出去,被那根细线一牵,便见那金色绳索仿佛像被抽去了什么东西,一下子软绵绵地跌落在地,随后光芒逐渐黯淡,竟有了消散的趋势。 “‘削三花’?这……你怎么会这种邪术!?” 巨大的金色身影陡然变了脸色: “你到底是谁!?这是什么阵法!?你绝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我忘了。” 云凡叹了一口气: “我只记得一些零零星星的东西,很多事情都忘了,或许在我看来,那些事情都不重要,而且还对我的识海造成了负担,就像系统清理垃圾一样,我把那些记忆清除了出去。”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 “不过,你问这个阵法叫什么?我似乎有点印象,它的名字或许你应该记得,而且印象深刻才对——” —————— “‘削顶上三花、消心中五气’……九、九曲黄河阵!!!” 远处,已经放弃了无谓的演戏,正跟陆大有结伴围观的法河手中的伏羲琴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声音,语气带着难以言喻的惶恐: “截教三霄!!!截教不是死光了吗!?为什么三霄还活着?莫非是转世……不,不可能,他只有一个人,哪怕是三霄转世,也要有惑仙丹、闭仙诀、六百力士为辅,他一个人,一个人怎么可能布下这‘九曲黄河阵’!?” “尊者,你……你在说什么?什么‘九曲黄河阵’?” 法河听到了伏羲琴中的声音,脸色不由变幻,他从文殊的声音中听到了恐惧,这是罕见的—— 要知道上次听到文殊如此惊恐,还是前些时候在邬家遭遇了域外天魔,狼狈逃离的时候。 一旁的陆大有也惊异地朝着法河手中的伏羲琴望了一眼,他心里知道法河手里的这架七弦琴是个宝物,却没想到这琴里竟藏着一个不知是什么东西。 “一人成阵……一人成阵,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可以办到,不可能的,他分明已经死了,他分明已经死了!!” 琴中的声音依旧惶恐,仿佛一个有战争创伤后遗症的老兵,陡然听到了枪林弹雨的场景,精神出现不稳的症状: “通天!!!他是通天!!!可是他已经死了!!!不可能的,他明明已经死了!!!” “尊……尊者,你……” “逃!逃离这里……” 文殊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仿佛恐惧之手狠狠的攥住了他的心脏: “我那位道友不是他的对手,九曲黄河阵可削顶上三花、消心中五气,不论何等强大的神明,在九曲黄河阵中都要神通全无,哪怕是我和那位道友联手也绝不是他的对手!马上逃,快!” “是,尊者,我明白了!” 法河的神情也变得凝重,他似乎也意识到恐怕遇见那位“域外天魔”了,文殊之所以一直不出手,恐怕也是对这位“域外天魔”心有忌惮,能让一位佛教尊者畏惧成这样,那“域外天魔”的实力该有多强? 反正不是他这样的软脚虾可以对付的,当听到文殊下了撤退的命令,他当机立断,转身便要飞走, 但就在这时,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变故突然发生…… “云兄弟!!” 一旁旁听了老半天的陆大有似乎听明白了一些东西,当即灵机一动,指着法河,朝着云凡的方向振声大喊: “这还有一个!!!” 这种落井下石、卑鄙无耻的作风,不论是文殊,亦或者是法河,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甚至一时都忘了跑,一人一琴就这么呆呆地望着一脸得意、仿佛像在邀功的陆大有,都快看傻了。 太卑鄙了。 太无耻了。 这死胖子,不是东西! “快、快跑!!快跑!!!” 文殊的声音都变了调,尖锐得像水烧开了的热水壶,疯狂地在法河耳边炸响: “快跑快跑快跑!!!混账,你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轰!!! 这一刻,法河身上大方金光,宛若神明降世,气势非凡,这一刻,法河仿佛感觉体内涌出了用不完的灵力,即便是面对返虚,他也自信能有一战之力! 但他没有被陡然浮现出的强大实力冲昏了头脑,他清楚此刻身上的实力是谁给的,而那个人此刻惊恐到了什么地步! 他卯足了劲,不要命地运转起身上的灵力,仿佛一枚炮弹般朝着战场之外的方向飞身而起,狂暴的灵力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震荡,就连地面都被他无意中释放出的灵力压出了一个浅坑,跑得又仓惶、又狼狈。 “哇呀呀,小贼休走!在下风花雪月陆大有,今日让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陆大有见法河要溜,当即气势十足地嚎了一声,朝着法河开溜的方向便追了出去, 这一刻,他威风八面,气势吞云,任是谁看到了他这个气势,都不由得油然而生出一种敬佩之情, 要知道他追的可不是一名化神巅峰,也不是一名返虚大能,他在追的可是一位能移山倒海的神明! 他开创了人类有史以来亘古未见的罕见壮举! 他在追杀一位神明! …… (胖子啊,自求多福吧。) 望见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幕,云凡苦笑着为陆大有默默地送出了祝福。 他本来想着来到永州最多就对付一位神明,毕竟九洲那么大,十二金仙足足有十二个,自己前不久还收了一个,哪想到还能在永州遇见两个? 一个中洲有三位神明蛰伏,这谁能想得到? 现在这个阵法是他凭着炼妖镜的特性,配合伏羲剑的灵力充能才勉强布下的,要知道自己拿到炼妖镜的时候,炼妖镜上面的那几道裂痕,到现在还没修复呢! 能对付一个普贤都不错了,同时对付两位神明,除非自己真的不计代价,不然胜负真的是难料的事。 而现在的自己是绝对不愿付出代价的,自己还有事要做,实在没必要。 所以对那个远遁而逃的神明,他是真顾不上了。 当然,留下来的那个,云凡还是有信心解决的。 他转过身,望着脸色渐渐发白的巨大金色身影,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九十五章 斗法 “你到底……是不是通天?” 巨大的金色身影居高临下的望着云凡,眼神惊疑不定。 “我不记得了。” 云凡笑了笑: “那都不重要,不是吗?” “你……” 巨大的金色身影脸现怒容,但很快便压了下去: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还没开打,就认怂了?” 云凡笑道。 “我不做没把握的事。” 巨大的金色身影望向四周: “我的神念被截断了,能办到这种程度……这阵法虽没有完整的九曲黄河阵之能,却也有一成威力了,若是巅峰时期的我,还有逃出去的希望,但如今我本体连续经历两次量劫,已是元气大伤,所以能投入此界的本源仙力并不多,在此阵内,必死无疑。” “那你还不乖乖自尽,还能保留几分体面。” 云凡依旧微笑着,缓缓抬指,丝丝缕缕的金色细线便朝他指间缠绕,仿佛一个上好的毛织工人在编制着一个精致的毛线球。 “你当真要赶尽杀绝?” 巨大的金色身影怒极: “前世坏你好事的是太上、准提、接引那几位圣人,我元始一脉只拿应得的那一份,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你却贪心不足,连我们那一份都要强占,杀我门人分身无数,我师元始可曾找你算账? “你是圣人,地位至高无上,小仙地位低微,不敢冒犯,但你若一而再、再而三,一点情分不念,就不怕我师元始不顾情面,对你出手么?” “他出手?” 云凡笑了: “他出不了手吧?” “……” “若不是元始快完蛋了,怎么会派你们先下来当靶子?” “当真要赶尽杀绝?” 巨大的金色身影轻叹了一口气,神情似仍有不甘。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怪只能怪你太弱,而弱小,就是原罪啊!” 云凡微笑着,手中金线球已然编制成了一柄金色长剑,在金色长剑编成的刹那,巨大的金色身影突然感到体内似有什么东西正不断翻涌着,仿佛像要突破身躯涌进那金色长剑之中。 “岂有此理……” 普贤已是怒极,手中古怪的双钩也同时举起: “通天!你竟连半分后路都不留,欺人太甚!我虽不是你对手,但也非任你屠宰之辈!我普贤今日,便是拼着身死道消,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吴钩双剑,斩!” 他伸手一抹,两柄奇异的弯钩双剑便一左一右朝云凡飞去, 但飞剑刚落,云凡的身影便仿佛流水般移动,即便吴钩双剑在他身上反复切割,也始终未能伤到云凡分毫。 “昆仑镜也在你手上?你……” 普贤眼神满是震惊,见吴钩双剑之上的光芒逐渐变得黯淡,剑身内的灵力隐隐似乎已经快要被那金色长剑汲取一空,连忙招手将双剑召回,又朝云凡所在的方位迈出几步,六首之一张嘴一吐,便有三团琉璃色的火焰从眼、鼻、口中朝云凡喷去。 昆仑镜可说是此界防御无敌的神器,身形遁于时空,任是刀劈斧削、火烧水浸也奈何不得,但十二神器为众仙持有,众仙对这些神器亦有了解,知晓破解之法, 三昧真火乃精、气、神所炼化而成,似虚却实,贯穿过去未来,直达本源,即便遁入时空,也逃不过三味真火焚烧。 面对自天而降笼罩而下的漫天大火,云凡取消了昆仑镜的时空影响,未持剑的手一挥长袖,便见那漫天大火悉数被拢进了袖中,未有半分泄露。 “袖里乾坤?这……这不是镇元大仙的得意法术么?你……你……” 普贤真人瞠目结舌,震惊莫名,咬了咬牙,突然眼睛一竖,发狠地说道: “行,你能收,你尽管收,我看你能收多少!” 一边说,他的身躯突然变得又凝实了几分,六根手臂中握着的,除长虹锁、吴钩剑其中四个物件也随之逐渐摆脱了朦朦胧胧的表象,显出了真身—— 一张画着太极图的印牌、一件通身剔透的玉如意短棒、一根明亮的金刚杵、一个小巧玲珑的金铃, 这四件法宝随着其他两件法宝长虹锁、吴钩双剑散发着道道无形波动,同时脱手,朝着云凡飞去, 只见那六根手臂同时掐决,如意短棒并着金刚杵一左一右朝云凡劈落,势如风雷; 小巧玲珑的金铃与太极符印飘在云凡头顶,一个铃铃作响、一个散着阵阵可裂山石的波动; 长虹锁贴着地面快速移动,看样子是想缠云凡的脚; 吴钩双剑绕了一圈,绕到了云凡背后,似乎想在背后偷袭; 这还未完,普贤法相上的八首同时张口,一个开口便是雷霆,一个吐出了一座虚幻的山岳,一个幻化出了一片水泽,还有吐三味真火、玄重之水、阴阳二气的, 八道术法应着八卦的八个方位,同时朝着云凡罩去,一时火光、雷光、水光,将这方天地映得五彩缤纷,引人夺目; 而位于光芒正中央的云凡,望见这山崩地裂般的一幕,不再拂袖应对,而是将手中的金色长剑缓缓地在身周划了一个半圆,一圈淡淡的金光便将所有攻击都阻隔在外, 整个过程游刃有余,仿佛吃饭喝水,八首的水火雷风等法术分毫不侵,六臂的奇异法宝也不能令金色的光圈出现一分一毫的动摇。 “百川奔流。” 云凡轻声开口,手中的金色长剑指向天空,随着话音落下,只见周围的山石、泥土,竟如水般开始流动,遍地的泥沙、倒塌的永州城墙,拔地而起,围绕着云凡开始流转起来, 这股泥石流裹挟着不可思议的伟力,不断冲刷着那六件法宝与八首幻化而出的法术,气势恢宏,那八道法术与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磨,六件法宝也摇晃不休,眼看着便要被泥土淹没; 然而,即便占据了上风,云凡似乎对取得的战果仍旧颇为不满,他思索了片刻,忽然一手举剑,一手在胸前结印,闭眼道: “狂风,听我号令!” 风不知从何处起,突然变得汹涌澎湃起来,这旋转的狂风裹挟着泥石流,逆天而上,仿佛要与天相通,将整片天空撕下。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九十六章 怅然若失 “流云千幻,可借风势!” 云凡缓缓睁眼,金色长剑朝着普贤真人所在的方位一指,轻声说道: “随风而去吧!” 轰隆隆…… 大片大片的泥石,被飓风卷上了天空,在这高耸入云的风龙卷面前,即便是比山岳还高大的金色巨人,在这泥石飓风面前也显得如此渺小, 他呆滞地望着直奔自己而来的泥石龙卷,忽然无力地苦笑起来: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果然,在他面前,我即便使尽浑身解数,也难逃一死…… “可是,为什么?此界足以令众仙延续,即便无量量劫当前,好好谋划,应也有生还可能,通天,你就这么怕死,你就这么……歹毒……” 轰!!! 泥石龙卷重重地撞到了金色巨人的身上,只听一连串“咔嚓”的细碎声响,金色巨人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裂,即便他已经使劲了浑身解数去抵御这高耸入云的飓风,但他可怜的防御也仅仅只能维持一瞬,顷刻间便被瓦解。 “通天,通天!!!” 临死之际,普贤真人嘶声咆哮起来: “你这自私、无耻、卑鄙的小人!你这贪得无厌的王八蛋!!!让你活在这世界,简直是天道不长眼睛,你早晚会遭报应的!!!” 他的声音在飓风中越来越微弱,但他的语气始终坚决如铁,一遍又一遍地咆哮着: “你不会得逞的!你会成众神公敌……上一世……失败了……你仍旧会……你会再败一次!你……该堕入地狱……” “让你们这样的蛀虫活在这个世界,才是天道不长眼睛。” 云凡风轻云淡地收回了金色长剑,随手一挥,金色长剑便顷刻间随风消散。 他随手从地上一拔,伏羲剑便落入手中。 自始自终,他未曾离开原地一步,哪怕周围的地形都凹陷出了一大圈,他所站之处也已经变成了一座高耸的山峰,他仍旧半步都未曾动弹。 他朝那逐渐有熄灭趋势的泥石龙卷下方望了一眼,犹豫了片刻,忽然拔剑一指: “风止。” 话音刚落,飓风消散,泥石滚滚而下在金色巨人消亡的位置堆成了一座巍峨的山峰。 “开山。” 云凡又是一剑指去,便见那巍峨的山峰底部,忽然分开了一条长长的通道来,直直通向山峰的最深处。 两指之后,伏羲剑中储存的灵力也终于耗尽。 许久之后,一道身影仿佛被什么东西牵扯一般,从通道中飞了出来。 随后,山石滚落,通道闭合。 “你快要死了。” 云凡缓缓地朝庄龙走了过去: “你的识海已经近乎被普贤掏空,现在或许看不出什么异状,但你应该也能感觉到,我没有骗你。” 他犹豫了片刻,补了一句: “如果好好保养,或许还能活个一年半载。” “成王……败寇,还有什么可说的?” 庄龙披头散发,仰头朝云凡一笑: “要杀就杀,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 他朝着云凡冷冷一笑,随后身子一晃,朝着地上倒去。 云凡在庄龙对面坐了下来,随手一晃,轩辕剑便落入了手中,他随意地将轩辕剑放在身旁,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想抽出一支烟点上,但望了望远处正朝着这边赶来的安夏,又强忍住了。 他坐在庄龙对面,望着庄龙静静地等待了良久,安夏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师傅,师傅!” 安夏刚到,便一脸焦急地抱住了云凡的手臂,目光上下打量,一张白玉般的小脸上满挂着担忧: “师傅,你有没有受伤?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伤到哪里,我都可以帮忙的!师傅!” “我没事,放心吧。” 云凡笑了起来,轻轻地在安夏的脑袋上揉了揉。 “吓死我了,师傅!” 安夏一下子便扑进了云凡怀里,声音有些哽咽: “刚刚那个人,好强!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我都感觉害怕,但是我没办法靠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师傅,我没能帮到你,对不起……” “笨,你师傅我天下无敌的,要是还要自己带的徒弟帮忙,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云凡哈哈大笑,想了想,又问道: “你石师伯呢?” “他……” 安夏想了想,突然似想起了什么似的,犹带着泪痕的脸蛋上浮现出一缕怒容: “他刚刚趁乱跑了!徒儿去把他抓回来!” “不用,跑了……跑了就跑了吧,无所谓的事。” 云凡捏了捏安夏白嫩的小脸,笑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什么办法?随他去。” “师傅你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比喻啊!” 安夏被云凡逗得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啦,不开玩笑了。” 云凡指着庄龙,对安夏说道: “你力气大,帮我把他送回大齐七星那边吧…… “看那边战场的情况,他们应该也差不多已经打完了。” “不送回飞鹤宗吗?” “……” 云凡朝庄龙凝视了片刻,轻声说道: “飞鹤宗……散了吧,一会让邬语彤带人去把飞鹤宗收拢,愿意加入大齐七星的就加,不愿意的……就随他去。” “哦……” 安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怎么,觉得遗憾?” 云凡笑了,轻轻地顺了顺安夏的银发,只感觉手感如丝绸般滑顺,忍不住多捋了几下。 “没有啦,只是有些感慨。” 安夏眯着眼睛,仿佛小猫般缩在云凡怀里,任由云凡顺毛。 “去吧,别赖着不走了。” 云凡轻轻地推了推安夏,没推动。 “让别人去吧,我想让师傅再抱一会。” “你真的是……” 云凡哭笑不得: “随便你吧,正好,我也想静一会……” 他轻轻抱住怀中的安夏,望着巍峨的山峰,有些出神。 —————— 另一边 大齐七星大获全胜,飞鹤宗一众战部狼狈撤离,甚至已有飞鹤宗弟子在战场上举起双手,高呼投降。 没有了普贤真人赋予的灵力增幅,他们前所未有的虚弱,心头的那点儿傲气和勇气也随之烟消云散,在血肉纷飞的战场上,他们只求能活下去。 而大齐七星后方的大齐皇室战部们,也匆匆忙忙地逃离了战场。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九十七章 伏击与反伏击(一) “大小姐,他们来了。” 永州城南部,矮子吊着一根叶子,坐在一根树杈上,对树下正闭目养神的孙蕊说道。 “打完了?” 孙蕊睁开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神情似乎有些遗憾: “只可惜,我们没能直面飞鹤宗的那些修士……哼,说起来还是有些不甘心,实在没想到我们大齐七星的科技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就连我都蒙在鼓里,这个邬语彤啊,哼哼,一点表现的机会都不给…… “不过倒也无妨,打不到飞鹤宗的狗贼,打他们的援军也是一样的,矮子,你说战争结束后,我就和邬语彤申请在朝阳城定居怎么样?和邬语彤申请一些技术支持,把朝阳城建设得又繁华又漂亮…… “说实话,我挺喜欢那里的,那几个孩子幼稚归幼稚,朝阳城倒也打理得还不错。” “大小姐不想回江坡了?” “人都死光了,我还回去干嘛。” “说得也是。” 矮子点了点头: “在朝阳城定居下来,找个人嫁了,开始一段新生活也不错……哎?我看那个余阳好像挺喜欢你的,我觉得余阳还不错。” “啥?你从哪看得出他喜欢我的,那个闷葫芦?” 孙蕊连连摇头: “算了算了,你去打听打听,我不和小孩子谈情说爱的……” 顿了顿,她又说道: “一定要嫁人的话,最起码也得要大齐国师那样的。” “得了吧,大小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样子,你配吗?” “哎你个死矮子,你给我下来!” “我不下!我下去你恼羞成怒要打我,我才不下。” “你个死矮子……你……” “大小姐,他们到埋伏地点了。” “……” 孙蕊深吸了一口气,随手在旁边抓了个战部修士,低声道: “传令下去,准备开火!” —————— 大齐国师的现身,令飞鹤宗一败涂地,而大齐皇室的翻身仗,也无奈草草收场。 尽管有些不甘心,但胜败乃兵家常事,徐胜意也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他带着率领着大齐皇室的战部,决定先撤回江坡,之后的事,还是等文德做决定。 文德这个太监别的不说,但眼光还是不错的,至少徐胜意自认战略上的眼光比起文德还远远不如,那些烦心事,还是让文德操心去吧。 “徐大人,那一伙烧了我们临时仓库的人还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小心埋伏。” 唐文广跟在徐胜意身后,小声提醒。 就在前不久,唐文广终于在大齐战将馆摘下了黄金战将的牌子,名动四方。 身为一位黄金战将,唐文广对危险具备高度的警惕,先前大齐皇宫的战部身处于密林,属于暗的一方,大齐七星和飞鹤宗这两个庞然大物又不会盯着大齐皇宫这个小虾米,所以不会有什么安全顾虑; 但先前所见,大齐皇宫一方战部的后勤仓库被烧毁,此刻必然有敌人暗中潜伏,所以不得不多加几分警惕。 “我知道,但我们已经没得选了。” 徐胜意苦笑着: “我们大齐皇宫式微,东西北三个方向全是大齐七星控制下的城池,如果我们从那边经过,这样一支大型战部是绝对无法在不惊动大齐七星的情况下安然逃回江坡的…… “我们刚才偷袭大齐七星让大齐七星损失惨重,大齐七星反应过来后,是绝对不可能放过我们的,我们只能一路向南,回到被我们暗中掌控的地方,然后悄悄回江坡去,才有一条生路,南边就只有这一条路,我们还能往哪跑?” 顿了顿,他又说道: “另外,对这支战部倒也不用太过担忧,我们既然成功偷袭了大齐七星,大齐七星先前必定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所以那支毁了我们后勤的战部绝不可能是大齐七星的人, “然后是飞鹤宗,我们是来帮飞鹤宗的,所以飞鹤宗也绝不可能坑我们,移山宗更是就只守着那一亩三分地,什么事都不管, “你看中洲最强大的三个势力都排除了,除非南部三大诸侯国联手,不然还有谁能威胁到我们?照我看来,充其量就两三个凝脉、十几支火箭筒,只要我们稍加留意就可以了。” “说的也是。” 唐文广望了望四周: “我建议避开仓库,从密林里绕个远路,小心为上。” “那样更危险,我们实力更强,即便遭遇了埋伏,付出一定的代价,也尽量不要赌。” “……说得也是。” 二人正说着,突然两边密林中冒出了数名手持火箭筒的低阶修士,随着一声“开火!”的命令,数枚火箭弹便朝着大齐皇宫的战部阵营中飞了过来。 轰!!! 一时,大齐皇宫的战部人仰马翻,好在这支战部训练有素,尽管士气低落,仍旧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不过当徐胜意下令反击时,那几名战部成员却已经扭头就跑,没一会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唐文广和徐胜意顿时头疼起来。 “那支战部……想拖死我们!” 徐胜意苦恼地挠了挠头,只感觉前所未有的棘手: “那名战将一定是个狡猾的家伙。” 大齐皇室的战部实力必定比对方强,这点毋庸置疑,但大齐皇室的战部有一个极其严重的弱点—— 笨重。 这一点不论是徐胜意和唐文广都心知肚明。 大齐皇室战部如海,猛将如云—— 尽管比起大齐七星和飞鹤宗来说,这“战部如海,猛将如云”显得颇有些水分,但相比那些中洲各地的小势力,倒也不算偏颇。 即便大齐皇室刚吃了一场败仗,现在就剩下二十来支战部,也是一股令人不容忽视的强大战力。 不过大齐皇室没有多少金丹,经过刚才一场大战的洗礼,算上唐文广,大齐皇室战部的金丹便只剩两个了。 这直接导致了大齐皇宫极度缺乏机动能力,面对这种小股骚扰型的战术,难以有效追击。 派一名金丹追击,这密林中容易被埋伏,哪怕是金丹,在孤立无援的境地被一支战部埋伏也会有危险; 要是派两名过去,后方又变得空虚,难以应对突发情况。 对手仅仅只出了一招,大齐皇宫便陷入了被动的境地。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九十八章 伏击与反伏击(二) “缓速前进吧,派几支战部到前面排除威胁,稳扎稳打,等出了这片密林,再反击。” 唐文广犹豫了一下,对徐胜意说道。 “嗯,传令下去,缓慢推进!” 徐胜意点了点头,认可了唐文广的话,刚开口传达命令,突然密林之中,一道赤红色的长线带着尖锐的声音,笔直地朝着天空飞去。 唐文广和徐胜意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度难看起来。 “那是大齐七星一方专用的示警信号。” 徐胜意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王八蛋战部,想逼死我们!” 大齐七星之所以没有朝大齐皇宫追来,是因为大齐七星有个主要的敌人,飞鹤宗。 这不代表大齐七星会对他们这个在背后偷袭的战部无动于衷。 不过现在飞鹤宗已经开始撤退,大齐七星追杀一阵后,大概就开始回撤,然后收拾战利品了。 大齐皇宫的战部撤离的机会并不小,就和大齐皇宫所顾虑的一样,大齐皇室的高端战力也不多,一般情况下是绝不愿意身陷险地,进这个林中小道的,因为进入密林就等于拉长了阵线,给对手一个轻易偷袭的机会, 以大齐皇宫战部的规模,给大齐七星偷袭绝不会像现在密林中那支战部的偷袭一样不痛不痒仿佛挠痒痒。 只要身处密林中,大齐皇宫的战部便拥有了决定从哪里出密林的权力。 但如果身后一直跟着这个狗皮膏药,这密林他们还出得去吗? 不顾这支战部急行军,或许能突破封锁穿过密林,但损失也会极其惨重,甚至可能会因此全军覆没,这绝不是没可能的! 但若是坚壁清野、稳扎稳打,这就相当于给了大齐七星一个反应的时间,等大齐七星调齐了战部将密林的四面堵住,自己这支大战部便是插翅也难飞! 如果找不到破局之法,他们恐怕早晚要被拖死在这密林之中! “要找到他们的战部主力!” 唐文广皱着眉头: “他们总不可能把整支战部分散开来,那样不利于指挥,所以我们要找机会顺藤摸瓜,把他们的主力找出来,然后着重打击,只有这样,才能一击毙命!” “怎么找?” 徐胜意反问。 “一会我潜伏进密林,暗中行事,等到他们再次发起偷袭时,我会跟踪那几个偷袭的家伙,他们十有八九偷袭之后要归队,我跟在他们身后,等看到他们主力的时候就发信号。” 唐文广眼神凌厉: “他们阴魂不散,我也阴魂不散,只要能找到他们的主力,其他人便不足为惧,为保险起见,我们两名金丹齐上,相互掩护,牵制住他们,然后战部随后跟上,彻底把他们剿灭!” “行。” 徐胜意点头做了首肯,从怀中取出一支看上去有些稀奇古怪的枪,放到了唐文广怀中: “你拿着这个,一会找到了他们的大本营,就”唐文广便悄悄脱离了战部,朝着密林中隐去。 “前进!” 徐胜意下令后,战部又朝着前方推进,走得颇急。 这也是在反将对方一军,若是对方不阻拦,大齐皇宫战部出了密林便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若是对方阻拦,唐文广的计策即便生效。 果然,过了没多久,密林中又冒出了几个人来,同时对大齐皇宫战部开火后,又急匆匆地逃窜,出手果决,没有一丝一毫拖泥带水。 这一回,徐胜意没有再命令继续前行,只是整顿了队型之后,便令战部原地驻扎,随时待命。 “大小姐,他们上钩了。” 矮子取下望远镜,低头对孙蕊喊道: “他们停下来了。” “自古以来,强大的战将都喜欢兵行险招,却不知他们那点儿老掉牙的套路早就被摸得一清二楚。” 孙蕊嘴角一勾,神情似有些自得: “按原计划行事。” 这支百余人的战部即刻动员起来,兵分两路,一边人少却背负着大量的辎重,另一边人多却轻装上阵,个个配着武器,两队人马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去。 —————— 唐文广紧紧地缀在那几名筑基修士身后,凭他金丹境界的修为,只要他刻意收敛气息,脚步放轻,对方便无法察觉他的存在,更无法摆脱他的追踪。 对方非常谨慎,不但频频回头提防追踪者,还不断地在密林中绕圈,仿佛企图将“无形”的追踪者甩掉。 当然,以他们的本事,是绝无法将唐文广甩开的。 就这样绕了半天的路,这几名筑基修士终于赶到了他们的目标地点。 十座营帐,错落有序地驻扎在密林中的一片荒地中,这是一片半成品的荒地,能看到有几名修士正在负责开垦。 正常情况下,战部扎营时,一座营帐睡十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透过营帐望去,还能看到每座营帐中都有好几道身影动来动去,仿佛像在打闹。 计划很顺利。 望见这副情景,唐文广安下了心,取出怀中的信号枪,朝着天空便是一枪,只见一道金色的烟雾冲天而起,徐徐上升,即便距离此处很远,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这道金色烟雾冲天而起后,这大片的营帐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已经有人影从营帐中冲了出来。 唐文广抬手一甩,一枚赤红色的果子便被他甩了出去,随后他谨慎地隐入了密林中,不敢再多靠近。 即便是金丹,被带有火炮的战部袭击也会有生命危险,尤其是如果对方的凝脉是法修,牵制能力强的话,他很可能会因此陨落—— 更何况,对方还可能有金丹。 唯有元婴,才能和一支完整的战部抗衡,甚至占据上风,在这个时候,他可不想冒险,要等大齐皇宫战部的另一位金丹过来了,他才有牵制住这支战部的信心。 但刚往后逃出几步,他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他看到对方那十座营帐中,只零零星星地逃出了几个人来,其他的“人影”仍旧在帐篷中,一动不动。 轰!! 他先前掷出的那一枚“爆裂果”落在对方的营帐上,剧烈地爆炸开来,火焰冲天而起,将营帐与营帐中的“人影”吞噬。 在冲天的火光中,那几个稻草人脸上画着滑稽的笑脸,仿佛在嘲笑着什么。 唐文广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度难看。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九十九章 擒敌首 “大小姐,另一位金丹已经离开。” 矮子和孙蕊趴在密林,静静地观望着林中小道上那驻扎着的大齐皇宫战部。 “战部里还有金丹吗?” “……” “矮子?” “大小姐,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知道刚刚说了实话让你不开心是我不对,但是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广众面前故意为难我?我他娘的就是一个筑基,你让我看对面战部还有没有金丹?” “没事,对面如果还有一个金丹,就交给我解决;如果对面还有两个金丹,就放烟雾弹撤退,战部整体实力不如对方,要是连高端实力都差距过大,实在难有胜算。” 孙蕊望了望天色,突然挥手下令: “开火!!!” 在孙蕊身后,突然冲出了一群架着火箭筒的汉子,往前冲了一段距离后,齐刷刷地朝着大齐皇宫的战部瞄准,孙蕊也一跃而出出剑斩了几名大齐七星的巡逻兵,长剑一指,便见火光冲天,数十枚缀着火光的火箭弹朝着大齐皇宫战部的中央地带飞了过去。 轰轰轰轰…… 一时间,大齐皇宫的战部人仰马翻,惨嚎声、悲鸣声,声声不绝。 “进攻!!!” 孙蕊再次下令,在当前对方未能反应过来、阵脚大乱的时候,最适合的出手方式是直接冲杀,而不是装填弹药等对方反应过来。 毕竟对方可也是有火器的,而且对方拥有火器的总数可远比自己这边要多得多。 自己这方唯一的优势,就是出其不意,还有自己这名金丹。 尽管已经下令进攻,孙蕊却仍旧立于原地,一动不动。 她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对方战部的一举一动,等待了良久之后,终于等到了她要等的目标—— 一个五短身材、穿着将军甲胃的胖子。 他立于人群中,镇定自若地指挥着,因为胖子的表现,大齐皇宫战部的骚乱顿时很快便平复了下来,开始有条不紊地迎击。 孙蕊嘴角一勾,忽然从背后取下了一根长长的、细细的“特制炮管”,这根“特制炮管”上有一个小小的镜子,画着十字准星。 她将炮口对准了那胖子,准星瞄了片刻,便扣动了扳机。 呯!!! 一道震耳欲聋的枪声从她手中炸响,一枚快得不可思议的弹药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几乎不可察的黑线,迅速地没入了那胖子体内。 嘭!!! 胖子的身躯飞了起来,明显已经成功命中,但孙蕊却有些不满地“啧”了一声。 特制火箭炮——实质是枪支和炮弹的改良,舍弃了火箭弹头的爆炸伤害,增强了发射药的推进力,让子弹具备极其恐怖的穿透力。 可惜云凡留下的资料中没有出现“炮狙”的记载,不然这支武器便可拥有它的性命。 这种子弹甚至可以直接穿透金丹的灵力护盾,令那名金丹体内的灵力出现短时间的真空。 在战机稍纵即逝的战场,深陷敌阵以一当十的金丹如果在短时间内失去了灵力,当场失去性命的可能性极大。 若是一名凝脉,中了这么一炮,当场死亡的可能性很大。 那个胖子明显不是金丹,修为撑死了最多也就凝脉,但是他身上的那件将军甲胃似乎不是凡物,竟挡住了这支“炮狙”的一发子弹,没能让子弹贯穿那人的心脏,仅仅只是被子弹的冲击力撞得飞起。 再加上那人似乎还有着不低的地位…… 不是有名的战将,就是总将,不然身边不会有那么多人护卫。 孙蕊犹豫了一下,便即下定了决心,丢下了手中的“炮狙”,一人一剑朝着敌阵冲了过去。 “拦住他!保护总将!!保护总将!!!” 大齐皇宫的战部简直蠢得不可救药,看到那胖子受伤、自己现身后,他们竟主动把胖子的身份爆了出来,这一刻,甚至就连孙蕊都不由得为胖子感到几分悲哀。 当然,她顾不上这许多,在汇合而来的孙氏战部成员的协助下,她一路乘风破浪,在这一帮修为最高只有凝脉、大部分都是筑基甚至炼气的普通修士面前,几乎无人是她一合之将,也无人能拦住她的脚步。 “贼子,你敢!” 远方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透过遥远的距离飘了过来,从声音判断,那人距离此处不远,但也绝对算不上近。 毕竟自己可是特别吩咐过要多绕远路,尽量让那两批金丹不能在短时间内归来。 在对方没有阻力的情况下,孙蕊三步并作两步,穿过了重重阻力,抽身一剑,长剑便架在了胖子的脖子上。 “都给我住手!” 孙蕊高声喊道: “你们的总将已落入我手,若你们有人敢再动一步,我即刻取下他的狗头!” “你敢!!!” 当先跑回来的金丹目眦欲裂,失声咆哮道。 这名金丹似乎和胖子私交不错,此刻看到胖子被制,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稍动一步。 “我怎么不敢?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你只要再动一步,我就杀了他!” 孙蕊得意洋洋。 此刻,两边的战部都停下了动作,此处成了双方的焦点。 “孙小姐?” 一路赶回来的唐文广也看到了孙蕊的模样,顿时一脸的惊讶: “你还活着?” “呃……是你啊?你怎么跟大齐皇宫的混到一块去了?” 看到了唐文广,孙蕊先是一脸惊讶,随后表情变得有些心虚。 她是到了现在才想起来,当初自己是把唐文广给忘了。 主要也是自己走得太急,先是得知灭门噩耗,随后又遇见了孙叶,然后又跟着孙叶糊里糊涂地跑到了永州给飞鹤宗埋坑,然后邬语彤让她滚到南方去。 这一环扣一环的,距离北方的江坡那是越来越远了,自己也就顺势把唐文广这个家伙给忘了。 当初自己带唐文广回中洲是想干嘛的来着? 想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战部,作为回报,自己可以支援北芦洲蛮族,抵御妖族的进攻。 这都过去一年了,唐文广怎么还在中洲? 是找不到离开回北芦洲的办法,还是……蛮族已经完蛋了? 想到这里,孙蕊更加心虚了。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章 朝阳城的真相 “我现在为大齐皇宫做事。” 唐文广顿了顿,说道: “作为回报,他们支援我武器和弹药,还有一批兵员。” “哦,这样子啊。” 孙蕊点了点头,倒也没再多说。 大齐皇宫给唐文广的待遇可比自己给的好多了。 说起来,自己才是理亏的那一方。 “我知道我现在没有什么立场说这种话,不过……” 唐文广皱了皱眉,上前一步: “我可以请你把他放了吗?如果他死了,我们北芦洲的蛮族处境会很艰难。” “那可不行。” 孙蕊笑了笑: “这是我回归大齐七星、为大齐七星立下的第一件大功劳,我怎么能轻易把他放了?” 顿了顿,她又说道: “不过,你放心,只要有足够的价码,大齐皇宫可以把他完完整整地买回来,保证不会让他伤到一根指头! “而且之前我对你的承诺仍旧有效,我可以支援你们蛮族,前提是,你脱离大齐皇宫,加入我孙家。” “……” 唐文广将头扭去一边,似乎不愿和孙蕊多说,对孙蕊的提议也不置可否。 “孙……蕊?” 地上被狙了一炮,直到现在才缓过神来的徐胜意突然缓缓抬头,望着孙蕊的脸,表情有些复杂: “你为什么……要对付我?” “你认识我?” 孙蕊有些惊讶地朝徐胜意望了一眼,随后轻笑道: “为什么要对付你,那可就要说道说道了,你知道飞鹤宗的‘仙人’杀了我全家吧? “我侥幸活下来了,蛰伏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我要亲手向飞鹤宗复仇!” 顿了顿,她又皱着眉头说道: “可是我刚来到这,就看到你们对大齐七星出手……大齐七星正在和飞鹤宗交战,正在和我的敌人血拼,而我,又是大齐七星的人,你说我为什么要对付你?” “原来如此……可是,你不该来这里的。” 徐胜意有些虚弱地笑了起来: “我没想到,我居然会栽在你手里……呵呵,真是……”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 孙蕊皱起眉头来。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的朝阳城危机四伏,你身为朝阳城的守护者,擅自离开朝阳城,真的好吗?” 徐胜意稍微平复了一些,脸上的笑意仿佛在笑命运对他的嘲弄。 “你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朝阳城危机四伏?朝阳城的守护者?这个称号我还算不上,那些孩子有他们的底牌,就算我暂时离开应该……” 孙蕊先是一脸疑惑,忽然声音渐弱,望着徐胜意脸色发白。 “蠢货,蠢货!” 徐胜意突然一把抓住了孙蕊的剑尖,这回他脸上的笑容变成了对孙蕊的嘲弄: “你这个蠢货!你当然不配当朝阳城的守护者,朝阳城的守护者,一直都是我!” “什么!?” 孙蕊脸色惨白,踉跄地后退了两步。 “你以为那几个孩子凭什么获得了城里百姓的信任?你以为那几个孩子凭什么能斩杀一位金丹城主?你以为那些孩子在朝阳城待的那几年,是由谁守护他们的平安?就凭那几个最高不过筑基的孩子,能撑起这么大的盘子?” 徐胜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在他们周围,全都是我的人,你听懂了吗,蠢货? “和蔼可亲的大婶、看门的大叔、杂货店的老板,全都是我的人! “不然你以为他们是怎么把城里的修士镇住的,呵呵,他们可真敢想,让一帮修士去做一些普通人的工作,胆子这么肥,到现在还没被弄死,你以为是朝阳城真的民风淳朴、人人安居乐业吗? “别天真了,要不是我手下的金丹逐个上门给他们一顿警告,要不是每天晚上我的人把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拒之门外,朝阳城那几个孩子早就死光了! “孙大人啊孙大人,你怎么就不想想,他们是修士,他们和普通人已经是两种不同层次的人了!那些孩子还异想天开,想要让普通人获得和修士的平等地位,他们凭什么?普通人又凭什么?” “你……” 孙蕊脸色更白了一分: “你没告诉我……” “我没告诉你?我真的没告诉你吗?” 徐胜意缓缓地站了起来: “我伪造了邬语彤的笔迹,警告你不要离开朝阳城,因为朝阳城局势动荡,已经有修士和外城沟通,想要引外城修士破朝阳城,恢复他们的地位!据我所知,已经有十二座城池的城主响应,要恢复那些修士被‘压迫’的命运! “现在好了,朝阳城没了你这个金丹坐镇,就是一块任人捏圆搓扁的面团子,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你从朝阳城长途跋涉过来这么长的时间……嗯?这些战备,呵呵,你还拿了他们的军备?” “我……我……” 孙蕊脸色已经白得像纸,眼神中已经透出了惶恐。 “朝阳城已经完了。” 徐胜意冷笑起来: “这一切,全是拜你所赐啊。” “我现在回去,我全速赶回,应该还来得及,应该……” “就算来得及,又能怎样?” 徐胜意摇了摇头: “你没有城里的火器协助,没有后勤,你回去一个人对付几名金丹,呵呵……” “我……我……” 孙蕊忽然似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我去找大齐国师!他那么强大,一定会有办法的,他一定……” “哈哈哈哈哈!!!大齐国师!!!” 徐胜意突然发狂般爆笑起来: “你去找吧,找吧,你以为我侄儿徐嘉祯是怎么死的?你以为大齐国师真的会管?呵呵,大齐国师……他就是个冷血的、没感情的怪物!所有人,我们所有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心里没有一点点善良,没有一点点慈悲!” 他的神情悲愤,语气悲凉: “可笑,我和文德还曾经相信过他,相信他所谓的希望,所以我在朝阳城一守就是三年……三年了,他管过那些孩子吗?管过他所谓的希望吗?” 他直视着孙蕊: “既然,既然你一定要去,那你就帮我问问,问问他为什么大齐皇宫也是他手下的势力,他为什么没能保住我侄儿? “没能保住,没关系,我侄儿替他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什么他连替我侄儿出口气都不愿? “你问问他,朝阳城的那些孩子是他口中所说的希望,你问问他!那些希望都死光了,为什么他那么强大,却未曾为他们保驾护航! “说了那是希望,却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希望死亡,这难道,这难道……” 徐胜意青筋暴跳,咆哮着喊道: “这难道不是耍人玩吗!?”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零一章 本心 一支显得有些狼狈的战部渐行渐远。 “大小姐,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矮子望着一旁的孙蕊,挠了挠头。 “他们守护过朝阳城,就不是我的敌人。” 孙蕊擦了擦长剑上的血——这些鲜血是徐胜意握着长剑时流下的,红得炽烈。 “大小姐……” 矮子好奇地问道: “你对朝阳城是怎么看的?” “……” 孙蕊叹了口气: “归宿吧。” “归宿?” “人总要有个归宿的。” 孙蕊叹道: “大齐七星不是我的归宿,我可以利用大齐七星,也可以和大齐七星来往,但大齐七星太过注重利益,在大齐七星我要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出卖。” 顿了顿,她补了一句: “可是朝阳城不会。” “接下来我们去哪?” “去见大齐国师。” 孙蕊犹豫了一会,说道: “我相信他,他不会见死不救的,区区几个金丹,对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只要他愿意出手,朝阳城的危机一定迎刃而解!希望……希望还来得及……” “……” 矮子不搭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走吧,事不宜迟。” 孙蕊转身离去。 —————— 另一边 邬语彤命人把庄龙抬了回去,又带着人朝飞鹤宗走去。 云凡牵着安夏的手跟在邬语彤身后。 光凭邬语彤和邬语彤手下的那几名金丹,想把飞鹤宗收下恐怕不是易事,估计要废一番功夫,但如果加上云凡就不一样了。 而且云凡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青云峰,想到青云峰还未灭门,便打算带着安夏重游故地。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青云峰的山脚。 和云凡预料的不甘心的飞鹤宗不同,青云峰山脚下黑压压地跪了一大片人,显然飞鹤宗门下弟子早已经做好了败战投降的准备,不过为首的长老只见到几名金丹,看来除这几名金丹外,其他的强者基本都逃走了。 见此,云凡也没了继续出头的行头,拉着安夏安安静静地站在邬语彤带来的一群人中央,打算等邬语彤将飞鹤宗一众弟子收编后再上青云峰去。 “师傅,一会我们上‘云上仙界’去看看吧,我们都还没去那里看过呢。” 安夏指着天空之上那片若隐若现的金雾对云凡说道。 “好啊。” 云凡微笑着: “不过,那里可没什么好看的……就是高了点,风景好一点罢了。” “那正好啊,我想陪师傅看好看的风景。” 安夏抿唇轻笑,忽然似又想到了什么,对云凡说道: “对了,师傅,‘云上仙界’是怎么办到的?那些金色的雾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云凡朝天空望了一眼: “那些是‘他’留下的东西。” “‘他’?” “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云凡笑了笑: “已经死了很久了。” “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不过他认识你。” “咦?” “一些不重要的事,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解释起来怪麻烦的。” “好。” 二人正说着,邬语彤忽然走了过来。 “仙长,发生了一件不好的事。” 邬语彤有些犹豫地说道: “你……你要不要过来看一下?” “不好的事?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好的事?带我去看看。” 云凡有些好奇,拍了拍安夏的手让安夏把手松开,跟在邬语彤身后朝着那一片黑压压的飞鹤宗弟子方向走去。 刚走到那一片飞鹤宗弟子最前方的一位长老面前,云凡的脸色就变得极度难看。 “云长老,这是逼迫飞鹤宗众弟子进攻大齐七星的贼人之首,请您过目!” 那名金丹长老一脸的谄媚,神情带着小心翼翼,又有些像邀功的意思。 他手中捧着一个匣子,匣子里装着一个白发的头颅,头颅已面目全非,但眼上那一片烧灼似的伤疤却清晰可见。 “……你杀了他?” 云凡低声问道。 “是!” 那名金丹长老脸上自得之色更甚: “这贼子先前陷入了昏迷,苏醒之后,竟想支援庄龙等罪魁祸首,罪大恶极!我与几位长老念及云长老才是飞鹤宗之正统,岂容这等鼠辈作恶?便联手将其斩于剑下, “维护飞鹤宗正统,此乃飞鹤宗弟子应尽之义务,还请云长老重掌飞鹤大权,我等愿归于云长老麾下,做云长老马前卒!” “……” 云凡深吸了一口气: “杀了他是你的主意,还是其他几位长老的主意?” “是……是我的主意!” 那金丹长老闻言一喜: “阳佟海大逆不道,竟敢忤逆云长老,在下看不过去,就……” 铮! 一道剑鸣声响起,云凡缓缓收剑,望着身前那一脸错愕,仿佛还没能反应过来的金丹长老说道: “既然是你的主意,那你就陪他一起死吧。” 云凡的这一剑太快,快得让周围的人都未能反应过来。 那金丹长老瞪着眼睛,试图捂住脖子上溢出的鲜血,但不论怎么努力都徒劳无功。 他茫然地望着云凡,望了片刻,眼神中的神采渐渐散去,身体也“噗通”一声跌在了地上。 见状,那一大片飞鹤宗弟子齐齐低下头去,甚至不敢将视线投向云凡。 “怎么收编飞鹤宗,你自己看着来吧,要是有哪个不服的,就告诉我。” 云凡转过头,对邬语彤说道。 “是,仙长。” 邬语彤浅笑盈盈,看上去似乎心情还不错。 云凡又将头转向一边,望向安夏: “回去吧,我有些不想去青云峰了。” “好。” 安夏点了点头,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怎么了?” “师傅,你以前说过,随意杀人是不对的。” “……” 云凡犹豫了一下,说道: “可是,他杀了你阳师伯……” “不论师傅怎么做,徒儿都支持师傅的决定,徒儿只是怕师傅失了本心,变成师傅不愿变成的样子。” “……本心?” 云凡愣住,他望了望手中的剑,望了片刻,叹了一口气: “谢谢你提醒我。” “这是徒儿应该做的。” 安夏温柔地挽住了云凡的手,轻笑着: “师傅,我们回去吧。” “……嗯,回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零二章 拒绝 云凡带着安夏回到永州城的半路,遇到了本应在永州城处理永州事物的苏向明。 其实永州城现在大部分区域都基本已经无人居住,而且大半座永州城都已经被云凡和普贤交手产生的余波摧毁,就算有要处理的事,也只是战部和永州城重建的工作了。 尽管事情不多,但还是需要有人处理一些琐事,比如一些战部的安抚,还有论功行赏等…… 这些都需要有专人计算,然后统一交付给邬语彤处理,苏向明放着正事不做,来这里做什么? 走得近了些,云凡才留意到苏向明的身后带着一个矮子,看上去颇有些眼熟。 “国师大人!” 矮子一见云凡,便兴高采烈地挥手打起了招呼: “我在妖族药铺做生意的,我们见过面的,国师大人还记得我吗?” “认得。一年前我们曾同行,没想到你居然活下来了。” 云凡点了点头。 “我别的没有,就是命硬!” 矮子乐得大笑: “我家大小姐之前也参战了,虽然没能帮上国师大人什么忙,但还算有点功绩的,然后就是,” 他有些迟疑地说道: “我家大小姐,有些事想请求你的帮助。” “什么事?算了,等见了她再问吧。” 云凡点了点头。 “太谢谢了!” 矮子嘴虽然毒,但现在却变得一派恭恭敬敬,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云凡虽有些好奇,倒也没太深究,跟苏向明笑了笑,随后四人结伴,一同朝永州城走去。 过了许久,便看到一道在成了废墟的城门焦急地原地转圈的孙蕊。 看到云凡一行人后,孙蕊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随后朝云凡行了个礼: “见过国师!” “嗯。” 云凡点了点头: “你找我有事?” “国师,我想请你帮忙!” 孙蕊焦急地说道: “国师还记不记得阮秀秀、陆学文、余阳这几个孩子?” “嗯?我当然记得,他们怎么了?” 云凡愣了一下,问道。 “他们……他们现在遇到了危险!” 孙蕊语气有些急促: “他们占据了一座城池,一直在按您教导的做,试图创建一个平等的世界……但是他们的武力实在太羸弱了,有十几座城池的金丹商议好了要对付他们,他们绝不是那些金丹的对手!而且光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能保护他们!” “……” 云凡神情有些复杂,沉默了下来。 “国师,请你帮帮他们!” 孙蕊见云凡没有表态,抿了抿唇,突然在云凡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请你施以援手,只要你愿意帮忙,今后我会向你献上我所有的忠诚!” “……” 云凡沉默了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拒绝。” “为什么?” 孙蕊错愕地望着云凡: “那些孩子……他们不是你的人吗?你教导了他们一切,教他们处事的道理,他们按照你指点的理念生存着,您……不想管他们了吗?就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了吗?” “……我管不了。” 云凡叹了口气: “路是要靠自己走的。” “可是他们没办法继续向前走了!” 孙蕊神情变得焦急起来: “他们太羸弱……他们之中连一个凝脉的修为都没有!面对那么多个金丹修士,就算靠他们培养出来的战部,也绝对不可能赢的!” 顿了顿,她又说道: “您是大齐国师,手眼通天,之前的战斗,我也看到了,如此强大的敌人都败于你的手下,区区几个金丹,你挥手便能灭之!甚至你都不用动手,只要您开口,只要您一句话,那些城池的金丹必定会老老实实的,绝对不敢造次!我只求您的一句话,救救那几个孩子!” “我不能救。” 云凡仿佛在躲避孙蕊的视线,将头撇去一边: “因为,我早就知道,他们会有这一天。” “什、什么?” 孙蕊一愣,望着云凡的目光带着不可思议。 “因为我早就知道他们会死。” 云凡缓缓开口: “我对不起他们……可是我没办法。” “您……您怎么会没办法,您可是大齐国师……” “是,我是大齐国师,我不仅是大齐国师,即便是天上的神明,也要在我面前低头。” 云凡将目光望向天空: “但是,即便是我,也有许多办不到的事情。” “办不到?办不到……我不理解!” 孙蕊咬牙,语气加重: “区区几个金丹……国师怎么可能办不到!” “不是几个金丹的问题,是他们所要走的道路……” 云凡沉默了一会,有些落寞地说道: “他们走的这条道路,是我毕生的理想……是一条关乎思想的道路,这条路要靠鲜血和尸体来铺就,要用一个又一个的牺牲,一遍又一遍的完善和确认, “这条路要靠自己觉悟,靠外力保驾护航,只会让这条路越走越窄,最后彻底走进死胡同。” 顿了顿,他又说道: “我也曾经试过,想靠我一个人实现这个目标,但我……失败了,因为我发现,靠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把这条路走通的,因为这世上每个人都不可能完全正确,即便是我……也是如此, “所以,他们面对的困难、面对的危险,我不能插手,我甚至不能和他们扯上关系,因为我害怕,我害怕我错误的信念会影响到他们建设那条正确的道路…… “所以,我早就知道他们会死,甚至或许会死得一个都不剩,但如果他们走上了正确的道路,他们或许可以把火种传播出去,或许…… “不论怎样,我都不能帮他们,甚至我自始至终不想去见他们,因为我不忍心见他们去死,我害怕我动了恻隐之心,出手保住他们的命……我是绝对不能干预他们的。” “你……你……” 孙蕊不可思议地望着云凡,仿佛在望着一个不认识的人。 她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云凡,身子似有些发抖。 “所以,自始至终,你都在算计他们,是吗?” 孙蕊瞪着眼睛,望着云凡的眼睛仿佛正往外喷着怒火。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零三章 从童姥身上学来的救命之法 “算计?我没有,要走什么路,不是他们自己选的吗?” 云凡说道。 “胡扯!若不是因为你,他们怎么会走上这条路?你是故意的,故意让他们送死!” “……我只是给他们多了一条选择,我没有强迫他们。” 云凡抿了抿唇: “我向他们展示了这条路的终点,走不走这条路,全看他们自己。” “可你没有告诉他们走这条路会有什么后果!你这不是很卑鄙吗?你在蛊惑他们!” 孙蕊气急败坏地说道: “你把你的意志强加在几个孩子身上,让几个孩子去建造你所谓的什么‘路’,你无耻、自私!” “不许你说……” 安夏愤怒地冒出头去,但却被云凡按了回来。 “有些事,我不得不做,不是他们,就是另外的人。” 云凡沉默了片刻,神情有些迟疑,语气却仍旧坚定: “我承认我是个懦夫,我害怕失败,所以我不敢拥有一丁点的仁慈,你可以憎恶我,我无从辩解,但在这件事上,我,包括大齐七星,不会插手。” “好!” 孙蕊咬牙狠狠地说道: “我没有立场请求你,也没办法逼你,既然你不愿出手,那我便自己去救,劳不得你大驾!” “在此之前,你先脱离大齐七星吧。” 云凡又说道: “我不希望大齐七星的任何人参与那些孩子的事,包括你在内。” “你!” 孙蕊气得浑身发抖,她死死地盯着云凡,仿佛第一次认识云凡一样: “好,好!从今往后,我孙蕊退出大齐七星,孙蕊,包括孙家任何一支战部,不会再为大齐七星卖命!” “既然承诺了,就说到做到。” 云凡低下头去,仿佛不敢与孙蕊对视。 “说到做到!” 孙蕊冷哼一声,俏脸冰若寒霜: “你放心,我孙蕊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话一说完,她甩手便走,仿佛看一眼云凡都觉得厌烦。 “师傅……” 一旁的安夏拉着云凡的袖子,似乎想说什么,但云凡朝她宽慰一笑,摇了摇头: “走吧。” “嗯!” 安夏便不再多说,挽着云凡的手臂跟着云凡朝永州城内走去。 “嗯?” 没走出几步,云凡突然脚步一顿,朝手中的伏羲剑望了一眼。 “是错觉吗?” 他迟疑了片刻,朝身周望了望,随后摇了摇头: “或许……错觉吧。”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伏羲剑似乎在和什么东西共鸣,怀中的炼妖镜也隐隐有所感应。 伏羲剑是师傅赠予,炼妖镜是前世的自己所炼制,云凡原以为这两件物事是改头换面后的十二神器,但见到了轩辕剑、昆仑镜后,云凡才意识到这两件神器并不属于十二神器之一。 十二神器之间可能产生隐隐的共鸣,持有十二神器可以感应到其他神器所在的方位,那能和这两件东西产生共鸣的,又是什么? 云凡没再多想。 说起来,说到忘记的事,自己似乎还忘了一个人? —————— 永州城以北 陆大有望着一道背对着他的身影,莫明感觉有些心虚。 “法、法河圣僧,今儿这大风,很是他娘喧嚣啊!” 他心虚地将目光望向四周,想回头看看云凡来了没有,但面对法河,他竟愣是不敢回头。 此刻法河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大得令他害怕,不单只是法河此刻不知从何而来的返虚境的修为,更大的压力,还是法河手中的那一架七弦琴。 七弦琴里,藏着一个怪物,一个强得可怕的怪物。 按理说,大齐国师是一个更可怕的怪物,而且看样子和七弦琴里藏着的那家伙是敌对态度,解决了庄龙身上藏着的那怪物,就应该追过来才是。 到时就算国师把七弦琴里头那个怪物追丢了,自己作为带路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说奖赏,至少自己在国师手下的待遇也应该混得好一点吧? 可是就离了谱了,自己边跑便施法,他都不是法修,标记地点的照明小法术一个接一个的放,都让他的法修水平上了一个小台阶了,这大齐国师怎么就是不来? 更离谱的是,这法河怎么不跑了? 他不害怕了? 就这么停下来了? 这他娘的不要了命吗? 陆大有额头上的冷汗跟下了雨似的,一个劲不要命地往下流,他两股战战,根本没有一点儿化神真人的风度。 要是不知道法河手里那家伙的恐怖也就罢了,之前庄龙身上那家伙的实力他可是亲眼见着的,返虚境界的法海在他面前都走不过一招! 一招灭了一个返虚,这法河手里的家伙哪怕弱一点,灭自己这个小小的化神巅峰,比杀鸡也难不了多少吧? 自己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做下这种蠢事来? 那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是跑,还是不跑? 跑得掉吗? 越想,陆大有心里越是害怕,越是害怕,那双腿抖得越是厉害, 突然双腿一软,他沉重的身躯猛地跪了下去: “神仙!大神仙,你听老子解释,事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老子,老子是被逼的!老子不是故意的,真的!!神仙爷爷,你相信老子啊,老子就像一朵纯洁无害的小白花,一切都是那个狗日的大齐国师逼老子这么干的啊!!!” 他一边说,一边泪珠子啪哒啪哒地直往下流,哭得宛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你……” 可能文殊也没见过这架势,或者只是单纯的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本来正打算开口说点什么的,一看陆大有这架势,脑子里的思绪一下就被打断了,话刚起了个头就卡壳,愣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神仙!神仙爷爷,你要相信老子,老子是无辜的,一切都是那个狗日的大齐国师的错,你要骂要打,你打大齐国师,不要打老子啊!” 陆大有没有一丝犹豫地把脑袋朝地上砸,直砸得地上嘭嘭嘭嘭地响,砸得满头是血,看着颇为凄惨。 这一招,他是和童姥学的。 不用灵力,就凭着脑壳死命磕头,磕得越惨越好,不管别的什么,反正先磕了再说,这一连串猛磕下去,只要能把对方磕晕乎了,自己的命大概就保住一小半了。 剩下的那一大半,一般来说要靠自己表现。 现在看来,这“童姥磕头法”似乎挺有效果的,直到现在,都过了那么久了,琴里那个家伙都没有对他出手,看来怪物和怪物都是相似的,不仅是大齐国师,这个七弦琴里的怪物也吃这一套。 想到这里,陆大有不由得泪流满面。 (国师误老子,国师误老子! (没想到最后关头,还是童姥救了老子的命! (只可惜童姥她老人家死了啊,不然老子继续替童姥办事,一定把她老人家保命的法子学个遍,这次老子要是没死,老子一定要给她立一个长生牌位,老子天天给她磕头,求她老人家保佑老子平平安安……) 第一百零四章 永州尾声 说实话,陆大有的这招,其实挺好用的。 至少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文殊真人一下子就被陆大有这无耻劲头给镇住了,好半天都没能缓过神来。 不过他好歹也是仙人,稍微思索,便也猜到了陆大有的目的。 他打量了一会还在地上不停磕头的陆大有,思索了片刻,开口问道: “那个什么……大齐国师,是你什么人?” “他是……他是……” 陆大有正要开口,但望着法河手中的琴,昔日里童姥教导的一幕幕突然涌上了心头。 “童姥大人,为什么国师这么厌恶你,却不杀你?” “笨,因为我对大齐国师有用啊。” 那时,大海高空两千米的高度,陆大有和童姥望着那冲天而起的巨浪将云凡友谊的小船淹没,那一刻大仇得报,二人也感觉轻松惬意了许多。 “童姥大人,你背叛了大齐国师那么多次,如果他只是想找到一个有用的人,为什么仍旧还选你?” “笨,因为我对大齐国师特别有用啊。” 那时,14摄氏度的冷风轻轻吹拂过童姥的裙摆,那一对雪白光滑的脚儿微微晃荡着,仿佛在昭显其主人的自得: “当你的重要性足够高,甚至无可取代的时候,哪怕你是那人的杀父仇人,那人也不会杀你。” 陆大有并不知道云凡只能借助“阴阳钉”操控妖物,基本无法拥有对人的控制能力,所以对童姥的话理解得有些片面。 但不妨碍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只有足够重要,才不会死。 想到这里,他恍然大悟,这一刻,他宛若被铁锹撬开了天灵盖,无穷的智慧与天地至理像崩漏一样哗啦啦地倾泄进了他的脑子里。 “大齐国师是老子的兄弟!老子和他有过命的交情!” 陆大有像一个炫耀自己家里有自行车的老实巴交的老乡,一脸殷勤地说道: “当初我和他一起去过北芦洲,在妖族领地杀了个七进七出!那都是血与火的真真正正的战斗情谊!” “……你兄弟?” 这回,文殊真人是真的惊了。 他已经百分之九十九确信了那布下了【九曲黄河阵】的人就是几位圣人之一的通天。 这胖子能跟一位圣人称兄道弟? 哪怕只是这一世的兄弟…… 这胖子前途无量啊! 就是不知真假,如果是真的,看着胖子一脸反骨之相,或许自己可以利用这胖子,给通天来个致命一击…… 若此事成了,日后自己上了封神榜,功劳不说位列前茅,至少也足够夺目亮眼了吧? “法河!” 他轻声唤道: “你觉得呢?” “……” 法河愣了老半晌,犹豫了一会,摇了摇头: “老衲……老衲还真不知道……或许是真的吧。” 法河和云凡、陆大有还真不熟。 毕竟这两个家伙住在中洲,而自己却住在东封洲,谁知道他俩关系咋样? 不过这两个人平时称兄道弟的,这个喊“陆老兄”,那个喊“云兄弟”,三年前一起灭了张元,还一起打过蛇妖,要说一起去过北芦洲在妖族杀个七进七出那还真有点可能。 而且这次回永州打飞鹤宗,陆大有也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 这要不是过命的交情,陆大有这性格恶劣的死胖子怎么会跑永州来和飞鹤宗玩命? 但这两个人怎么就碰一块去了? 法河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叫或许?到底是真是假?” 文殊不耐烦了。 他觉得自己选的这个家伙着实有点傻。 对这个家伙能不能撑起自己“分一杯羹”的野心都没那么有信心了。 但自己已经在这个家伙身上下了重注…… 也只能将就着…… 大不了不分那杯羹了,在封神榜上分到的本源应该勉强够自己用…… “是真的……吧。” 法河咬了咬牙,朝陆大有那张一脸真诚的胖脸望去: “是真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文殊内心挣扎了片刻,抱着赌一把的心理,对陆大有开口道: “凡人,你可愿皈依我门下?我赐你一场天大的造化!” —————— 公孙玉明带着八支残破的战部,朝着紫云城走去。 紫云城是东南四大重镇之一,负责养护大齐七星的预备役战部,以便在战局紧张的时候能及时支援战场。 毕竟以一个停止生产的永州城,还不足以担负太多的战部,所以一部分压力只能由周围的城镇来承受。 当然,紫云城的预备役战部没能派上用场,现在紫云城的用处,就是接纳大齐七星被打残后的战部,稍作休整后,再将他们各自发回原地。 而公孙玉明就是负责带着这八支战部,回到紫云城去。 当然,以一个元婴修士负责这种基本没什么难度的任务,着实有些大材小用,所以公孙玉明其实还担负着别的任务。 去紫云城主持一切有关海兽取血、采骨的工作。 云凡获得了产生灵力的符文,靠无源灵力驱动的法宝也已经有了眉目,现在就差最基础的资源——血液与骨骼的采集了。 如果说像石油、煤炭之类的燃料是现代科技的基础,那么九洲科技的基础,血液和骨骼将会占据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 这种重要的工作,需要一个修为强大、镇得住场的人看着,虽然未必是必要的,但有一个这样的人存在,能令人安心不少。 公孙玉明勉强够得上这个位置,尽管公孙玉明似乎因爱人离世后被影响了道心,修为降到了金丹境界,但一个金丹境界的修士,担任这种工作倒也算得上合适。 远处的紫云城已经遥遥在望,公孙玉明望着那未经受战火的、巍峨的城池,幽幽一叹。 “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朝将目光转来的战部战将摆了摆手: “累了,坐一会,这都快到紫云城了,也遇不到什么危险,我晚点再进城。” 那战将微微点头,没再多言。 事实上就算他想多言也没用,尽管公孙玉明如今和他一样都是金丹,但公孙玉明可是大齐国师身边的大红人,可不是他能比的。 一行战部渐行渐远,公孙玉明静静地坐了半晌,突然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包裹,眼神有些复杂。 这包裹狭长,包得十分细致,光是从外表上都能看得出,这是一柄长剑。 “师弟居然让我把这件宝物送给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有什么特殊么? “算了,我管这些干什么呢?随他去,只要别影响到我花天酒地…… “唉,要是有个人管着我该多好。” 第一百零五章 永州尾声(下) 不知过了多久,庄龙才幽幽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刚醒来,他便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仿佛像缺了什么,但却又不知道具体的缘由。 他捂着脑袋,苦恼地呻吟了一声,不但没能缓解那种空虚,反倒令他越发痛苦。 “你醒啦?”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他耳边,犹记得上次听到这声音,还是在四年前。 他转过头望去,看到一个面目柔和的妇人,正一脸欣喜地望着他,见他醒了,连忙跑来抓住他的手问: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 庄龙直勾勾地望着她,眉头紧皱着。 他记得这个女人,记得四年前,自己已经把她休了。 因为他听阳佟海说,女人,只会影响自己拔剑的速度。 他觉得这句话很对。 “饿不饿?” 那妇人见庄龙不搭话,便微笑着说: “厨房里……备了些粥,还热着,我去给你取一些来。” 说完,她便急匆匆转身离开了房间。 庄龙望着她的背影,忘了好一会,没来由地突然感到一阵恐惧。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快要离他而去了,一种很重要的东西。 他呼吸急促,满头冷汗,牙齿“咯咯”做响。 他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捞住什么东西,但什么都没能抓住。 噗通! 由于挣扎的幅度太大,他一个翻身,身子便跌到了床下,他茫然四顾,互相找到了令他空虚的缘由。 “剑……我的剑呢?” 他惶恐地望着四周,终于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 他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一把将他的长剑抱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但不过片刻,那种极度空虚的感觉再度袭来,令他的表情变得狰狞而痛苦。 “我到底缺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如此难过?我……存在的意义?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眼神中的惶恐几乎要满溢出来。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他突然笑了,表情出现了一种莫明释然的神情。 “原来,我缺了这个。” 他微笑着,望着门外微暖的阳光,缓缓地抽出了长剑,将其架在脖子上。 “任何人,都不能破我道心,云凡也好,你也好……哈哈,哈哈哈……” 长剑一转,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一片血花喷薄而出,将周围的方寸之地映成了耀眼的红。 —————— 实验研究的工作令人疲惫,好在实验成果喜人,有了成果,倒也不至于太烦闷。 灵力电池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架构,供给普通人使用的法器也有了眉目,现在要做的主要工作,是完善架构,并不断地测验,以免对使用者造成不良影响。 云凡担负着主要的研究工作,花莺莺从旁协助,安夏帮不上什么忙,主要在一旁为云凡擦汗端茶,或者在休息的时候给云凡捏捏肩。 云凡几次想避开安夏找个安静的角落抽支烟,但始终找不到机会,这令他有些局促。 突然,一道人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那人满头白发,但望着精明干练,从身周的灵力波动看,此人的修为也不低。 “云仙长!” 漱明磊有些焦急地说道: “庄龙真人……庄龙真人他……” 他顿了一下,语气压低了些,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他自尽了。” “……” 云凡愣了好一会,才对漱明磊点了点头: “知道了,好生安葬他……你先回去吧。” “好。” 漱明磊点了点头,又恭恭敬敬地退去。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 云凡叹了口气。 “这不是你的错,师傅。” 一旁的安夏急忙开口安慰,仿佛生怕云凡想不开似的: “只要一个人真的想死,谁也拦不住的。” “不,你误会了。” 云凡摇了摇头: “我早该想到的是,他识海残破,已无生还可能,让他活着也是一种折磨,他的信念和内心的空虚会不断地折磨他……不如早早给他一个痛快。” “唔……” 安夏点了点头。 “安夏。” “嗯?” “答应我,今后即便你失去了信念,也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啊?师傅,我……听不明白。” “没事,你记住这句话就好。” 云凡伸了个懒腰,将目光望向实验台: “我要抓紧时间,时间不多了……争取在妖族入侵之前,把普通人武装起来……” —————— 大齐皇宫。 “败了?” 文德高坐于龙椅之上,一边低着头批阅着奏折,一边似漫不经心地问。 “惭愧……” 徐胜意没有解释,事到如今,不论怎么解释,都改变不了打了败仗的事实。 世事残酷,败就是败,不会有人因为事出有因而谅解。 这是大齐皇宫首战,是大齐皇宫预谋已久的成名之战,此战的影响之深远,关乎大齐皇宫一方的命脉。 但徐胜意就是败了,无法反驳。 “败就败了吧。” 文德翻过一卷奏折,又取出一卷来: “败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败了之后还一筹莫展的……往后的棋该怎么下,有想法了吗?” “……有。” 徐胜意深吸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他每次出现在文德身旁时,总会感觉仿佛有一种力量,令他不敢将目光直视文德。 “大齐七星其势已不可阻挡,即便是移山宗,往后恐怕也要暂避锋芒。” 徐胜意缓缓地说道: “我大齐皇宫吃亏便吃亏在起步晚,如今让大齐七星崛起,大齐皇宫有钱有人,也有名望,我大齐皇宫不论如何追赶,恐怕都难以追上大齐七星的进度。”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组织语言,不过憋了良久,才好不容易憋出一句来: “但我大齐皇宫也未必没有破局之法。” “说。” 文德点了点头,不见喜怒。 “我大齐皇宫的破局之法,便在北芦洲!” 徐胜意说道: “北芦洲蛮族被妖族步步紧逼,几乎没有了生存的余地!我们可借机收拢蛮族,并加以控制,只要能帮蛮族在北芦洲站稳脚跟,蛮族就将会是源源不断的预备战部营! “有了蛮族协助,或许我大齐皇宫仍旧无法超越七星的势头,但至少不会被大齐七星落下太多。” “……” 文德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准了,我会再给你批十支战部。” “谢陛下!” 徐胜意大喜,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重重地朝着文德磕了一个头。 文德只不过是一个太监。 一个在局势下飘摇,修为也不算高的普通太监,就算被飞鹤宗指名让他做皇帝,但如今飞鹤宗也已经灭了,为什么自己总会不由自主地向文德臣服? 疑惑仅在徐胜意的心里浮现了片刻,很快又被他甩开。 因为文德又开口了。 “退下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是,陛下,臣……告退!” 他急急起身,恭恭敬敬地朝文德拜了几拜,才忙忙退下。 文德缓缓地抬起头来,望着徐胜意离去的背影,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 孙蕊的归途 朝阳城 大齐七星与飞鹤宗之间的战火没有烧到这里。 这些日子,朝阳城新上任了好几位政客,原先的老成员也有几位已经退位,如余阳、萧浩、姜冬三人已退居二线,陆学文也递交了退位辞呈,只等外出归来后便可正式退位。 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这几个人身兼数职,已经显露疲态,实在无法做到面面俱全,只好从管理职位暂退,以更好的发挥自己的能力。 当然,秀秀暂时还未能退位,朝阳城内暂时还找不到可以接替秀秀的人选。 今日是朝阳城第四次各方代表会议,是朝阳城历年最盛大的会议,主要讨论一些法律、城建发展、税收和税收执行、教育普及等各类事宜。 作为教育行业代表,余阳尽管已经退居二线,也有参议的权利。 他穿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整理了一遍议题簿,便走出了家门。 这个时间其实有点早,但其实每次参会的人来得都比他早,所以他每次到的时候都有些莫明奇妙的愧疚感。 “这次我大概又是最迟的吧?” 余阳自嘲一笑,在门口跨了一辆自行车,朝着会议中心慢悠悠地骑去。 如今的朝阳城,除了科技水平发展相对还有些落后,但已经有几分现代化都市的雏形了,遍地都是混凝土房,街上车水马龙,不时有自行车叮当作响,从身旁经过。 没过一会儿,会议中心就到了。 余阳锁好了自行车,和守门的卫兵打了个招呼后,便要往会场中去。 但没走出两步,他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他在这两名卫兵身上嗅到了一缕淡淡的血腥气。 这种状况十分不对劲,朝阳城都多久没打仗了? 这两名卫兵…… 是不是代表着,会议中心出了问题? 余阳忽然转过身,朝会场外走去。 “余小先生,你要去哪儿?” 那两个看门的卫兵突然出声开口,语气平和,脸上还带着微笑,怎么看都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候。 但那一缕血腥气却越来越浓,这一刻,余阳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嗅到的“血腥气”根本不是鲜血散逸出来的味道,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感觉。 “我回去带陆学文回来。” 他朝那两个卫兵微微一笑,坦然说道。 “什么?陆小先生回来了?” 那两个卫兵对视了一眼。 “是啊,他昨晚回来了,我觉得吧,正逢大会召开,他不参与,实在不合适,主要是早上起床的时候,那家伙还在睡大觉呢,实在不忍心叫醒他。” 余阳哈哈一笑,摆了摆手: “我保证很快回来,绝不会耽误开会时间的。” “……那你快一点儿啊,别迟到了!” 一名卫兵和蔼地笑了笑,没再管余阳。 余阳保持着微笑,跨上了他的自行车,一路慢悠悠地往回骑,渐渐拐过了一个小巷子,他突然发足狂蹬,飞也似地让自行车朝着战部营的方向驶去。 朝阳城内也有驻守的战部营,以作城防守卫用,除了驻守的战部营外,还有许多负责维持城内治安的巡逻队。 现在城中发生的事,靠巡逻队未必可以摆平了,所以云阳决定直接去战部营,寻求战部保护。 没过多久,他出现在战部营大门前,举起一枚令牌,高声喊道: “我是余阳,持有紧急调兵令!现在我命令朝阳城第一战部,即刻集合!全体做好作战准……” 话未说完,便有一群人从战部营中涌了出来。 他们浑身是血,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有几个甚至手里还拎着几个穿着朝阳城战部成员服的脖子,一路拖出了数条显眼的血痕。 啪嗒! 余阳手中的令牌落地。 对面的修士的表情也越发狰狞。 —————— 从永州到朝阳城的半路上。 孙蕊越发地感到心绪不宁,她一路御剑飞行,连战部都顾不得带,飞到此处时,已感到有些许疲惫。 毕竟就算是金丹修士,全速飞行了这么久,也难免感到疲惫。 她转身飞入林中,打算好好歇一段时间再上路。 但刚下到密林,忽然看到了几个浑身画着蛮纹的低阶修士,正牵着一行衣衫褴褛的人在主干道大摇大摆地走着。 大齐七星将中洲培养起来的大部分兵力都调去了永州,飞鹤宗也召回了大部分外派出去的飞鹤宗弟子,没了这两个巨头的挟制,各地的移山宗蛮修越发嚣张起来, 以前抓几个人用来修行还遮遮掩掩的,现在倒是直接不加以掩饰了。 望见这一幕,孙蕊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怎么犹豫地反手便是一剑, 便见一道剑光飞了出去,直直地插在那几名蛮修的身前。 “把人放了,然后滚。” 孙蕊望也不望那几个蛮修,开口冷漠地说道。 “……” 那几名蛮修对视了几眼,没有吭声,干脆果决地扭头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看来他们也清楚他们遇到了高阶修士,这位修士没杀了自己这几个人,已经是莫大的仁慈。 “你们自己抓紧时间逃吧,我现在顾不上保护你们。” 孙蕊又望向那一行被抓了起来的普通人,声音有些淡漠。 朝阳城危机在即,每一分灵力都必须用在刀刃上,能出手把他们救下,已经是孙蕊能做到的最大的帮助了。 之后自己离去,那些蛮修十有八九还会回来,到时候这些普通人能不能顺利逃脱,就看他们自己的命。 莫明的,孙蕊忽然感觉此刻的自己有些像那个冷血无情的大齐国师。 她怔了半晌,猛地摇了摇头。 (我不救他们,是因为有更多的人要我去救。 (我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救,我不可能面面俱到…… (我和他不同的,他是冷血、残忍、恶趣味,我不是,我只是……要救更多的人……) 她的意识出现了片刻的失神。 回过神来,发现面前已经跪了一地。 她咬了咬牙,拿剑在身前一划,大片的尘土便朝着他们飞去。 “滚!不然我杀了你们!!!” 她满面暴怒,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您不杀我们,我们也会死在那些蛮修手里,蛮修不杀我们,其他的修士也会要我们的命。” 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失神地抬起头,用那双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孙蕊: “我们活不下去了,所以,求求你,如果不想救我们,请给我们一个解脱。”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零七章 解脱 朝阳城 大齐七星与飞鹤宗之间的战火没有烧到这里。 这些日子,朝阳城新上任了好几位政客,原先的老成员也有几位已经退位,如余阳、萧浩、姜冬三人已退居二线,陆学文也递交了退位辞呈,只等外出归来后便可正式退位。 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这几个人身兼数职,已经显露疲态,实在无法做到面面俱全,只好从管理职位暂退,以更好的发挥自己的能力。 当然,秀秀暂时还未能退位,朝阳城内暂时还找不到可以接替秀秀的人选。 今日是朝阳城第四次各方代表会议,是朝阳城历年最盛大的会议,主要讨论一些法律、城建发展、税收和税收执行、教育普及等各类事宜。 作为教育行业代表,余阳尽管已经退居二线,也有参议的权利。 他穿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整理了一遍议题簿,便走出了家门。 这个时间其实有点早,但其实每次参会的人来得都比他早,所以他每次到的时候都有些莫明奇妙的愧疚感。 “这次我大概又是最迟的吧?” 余阳自嘲一笑,在门口跨了一辆自行车,朝着会议中心慢悠悠地骑去。 如今的朝阳城,除了科技水平发展相对还有些落后,但已经有几分现代化都市的雏形了,遍地都是混凝土房,街上车水马龙,不时有自行车叮当作响,从身旁经过。 没过一会儿,会议中心就到了。 余阳锁好了自行车,和守门的卫兵打了个招呼后,便要往会场中去。 但没走出两步,他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他在这两名卫兵身上嗅到了一缕淡淡的血腥气。 这种状况十分不对劲,朝阳城都多久没打仗了? 这两名卫兵…… 是不是代表着,会议中心出了问题? 余阳忽然转过身,朝会场外走去。 “余小先生,你要去哪儿?” 那两个看门的卫兵突然出声开口,语气平和,脸上还带着微笑,怎么看都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候。 但那一缕血腥气却越来越浓,这一刻,余阳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嗅到的“血腥气”根本不是鲜血散逸出来的味道,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感觉。 “我回去带陆学文回来。” 他朝那两个卫兵微微一笑,坦然说道。 “什么?陆小先生回来了?” 那两个卫兵对视了一眼。 “是啊,他昨晚回来了,我觉得吧,正逢大会召开,他不参与,实在不合适,主要是早上起床的时候,那家伙还在睡大觉呢,实在不忍心叫醒他。” 余阳哈哈一笑,摆了摆手: “我保证很快回来,绝不会耽误开会时间的。” “……那你快一点儿啊,别迟到了!” 一名卫兵和蔼地笑了笑,没再管余阳。 余阳保持着微笑,跨上了他的自行车,一路慢悠悠地往回骑,渐渐拐过了一个小巷子,他突然发足狂蹬,飞也似地让自行车朝着战部营的方向驶去。 朝阳城内也有驻守的战部营,以作城防守卫用,除了驻守的战部营外,还有许多负责维持城内治安的巡逻队。 现在城中发生的事,靠巡逻队未必可以摆平了,所以云阳决定直接去战部营,寻求战部保护。 没过多久,他出现在战部营大门前,举起一枚令牌,高声喊道: “我是余阳,持有紧急调兵令!现在我命令朝阳城第一战部,即刻集合!全体做好作战准……” 话未说完,便有一群人从战部营中涌了出来。 他们浑身是血,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有几个甚至手里还拎着几个穿着朝阳城战部成员服的脖子,一路拖出了数条显眼的血痕。 啪嗒! 余阳手中的令牌落地。 对面的修士的表情也越发狰狞。 —————— 从永州到朝阳城的半路上。 孙蕊越发地感到心绪不宁,她一路御剑飞行,连战部都顾不得带,飞到此处时,已感到有些许疲惫。 毕竟就算是金丹修士,全速飞行了这么久,也难免感到疲惫。 她转身飞入林中,打算好好歇一段时间再上路。 但刚下到密林,忽然看到了几个浑身画着蛮纹的低阶修士,正牵着一行衣衫褴褛的人在主干道大摇大摆地走着。 大齐七星将中洲培养起来的大部分兵力都调去了永州,飞鹤宗也召回了大部分外派出去的飞鹤宗弟子,没了这两个巨头的挟制,各地的移山宗蛮修越发嚣张起来, 以前抓几个人用来修行还遮遮掩掩的,现在倒是直接不加以掩饰了。 望见这一幕,孙蕊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怎么犹豫地反手便是一剑, 便见一道剑光飞了出去,直直地插在那几名蛮修的身前。 “把人放了,然后滚。” 孙蕊望也不望那几个蛮修,开口冷漠地说道。 “……” 那几名蛮修对视了几眼,没有吭声,干脆果决地扭头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看来他们也清楚他们遇到了高阶修士,这位修士没杀了自己这几个人,已经是莫大的仁慈。 “你们自己抓紧时间逃吧,我现在顾不上保护你们。” 孙蕊又望向那一行被抓了起来的普通人,声音有些淡漠。 朝阳城危机在即,每一分灵力都必须用在刀刃上,能出手把他们救下,已经是孙蕊能做到的最大的帮助了。 之后自己离去,那些蛮修十有八九还会回来,到时候这些普通人能不能顺利逃脱,就看他们自己的命。 莫明的,孙蕊忽然感觉此刻的自己有些像那个冷血无情的大齐国师。 她怔了半晌,猛地摇了摇头。 (我不救他们,是因为有更多的人要我去救。 (我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救,我不可能面面俱到…… (我和他不同的,他是冷血、残忍、恶趣味,我不是,我只是……要救更多的人……) 她的意识出现了片刻的失神。 回过神来,发现面前已经跪了一地。 她咬了咬牙,拿剑在身前一划,大片的尘土便朝着他们飞去。 “滚!不然我杀了你们!!!” 她满面暴怒,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您不杀我们,我们也会死在那些蛮修手里,蛮修不杀我们,其他的修士也会要我们的命。” 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失神地抬起头,用那双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孙蕊: “我们活不下去了,所以,求求你,如果不想救我们,请给我们一个解脱。”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零八章 木已成舟 “你没事就好,一会我带你去看看伤势吧,我可能会就近找个城池安置你,我现在急着回朝阳城去…… “你是从朝阳城那边来的,现在那边情况如何?” 孙蕊望着陆学文问道。 “不太好。” 陆学文叹了口气: “朝阳城……内外夹攻之下,已经被攻陷了。” “朝阳城被攻陷了!?” 孙蕊浑身一震: “那秀秀他们呢?他们还好吗?” “……” 陆学文沉默不语。 “说话,他们怎么样了?” 孙蕊一把抓住了陆学文的肩膀,焦急地说道。 “他们……唉!” 陆学文摇了摇头: “他们全都落入了那些反叛修士的手里,其他人我不知道,我去到朝阳城的时候,看到余阳被吊在城门口,已经没剩几口气了……他可能活不到这个时候, “秀秀……秀秀他们几个也被抓了,我看了告示,说是抓住了朝阳城的‘贼首’,用这个形容词……十有八九就是秀秀他们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们动手会这样快?” 孙蕊有些失魂落魄地望着陆学文: “你们的战部呢?你们没反抗吗?” “我们的战部?” 陆学文恨恨地说道: “第一个带头反叛的,就是那些战部的人!他们说什么‘我辈修士竟听鼠辈之令’,然后把战部里对我们死忠的人屠戮一空,那天朝阳城里连一声火炮都没响起,整个朝阳城就陷落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孙蕊失神了片刻,忽然抓住了陆学文,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先送你去和之前那几个蛮子汇合,让他们送你到天光城去,我要即刻赶往朝阳城……我要去救他们!” “孙姐姐……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 陆学文有些犹豫地说道: “就算能救回来,恐怕也已经……” “闭嘴!” 孙蕊冷哼了一声: “见死不救,不是我的风格!” “……” 陆学文低下头去,沉默不言。 “走吧。” 孙蕊阴沉着脸将陆学文提了起来,随后御剑升空,身子腾空而起,没一会儿,就出现在那一行蛮子和普通人的队伍上方。 “你……到了天光城,好好养伤,我尽量把他们完整地带回来。” 孙蕊叹了口气,宽慰了陆学文几句后,飞到了那几个蛮子身前。 几句话的功夫,交代好了陆学文的安置后,孙蕊再次腾空而起,朝着朝阳城飞去。 想营救秀秀那几个孩子,恐怕并不容易。 因为朝阳城的局势可能并不像陆学文所说的那么简单,城内至少隐藏着三四名金丹。 按照徐胜意的说法,有十二座城池,甚至可能有更多的城池参与了这次入侵朝阳城的事件,虽说不可能每座城池都有金丹,但若没有三四名金丹,恐怕也摆平不了朝阳城的战备武力, 毕竟朝阳城的战备并不弱,即便从内部攻破,一点动静都没有简直是不可能的。 若只是三四名金丹,孙蕊倒也不惧,自己最近不知为何,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虽然距离元婴还有一段距离,但实际上也不远了。 主要是那三四名金丹之外,还有不知数量的凝脉、筑基,甚至可能还有成建制的战部,凭自己孤身一人,若落入敌阵中,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在孙氏战部回来前,自己也只能尽量救人,能救几个是几个。 她一路疾飞,身形快若流星,在天空之上划过一道狭长的痕迹。 过了不知多久,远处的朝阳城已经遥遥在望。 昔日热闹的景象已经消散无踪,朝阳城门处门可罗雀——甚至比起其他城市的情景还要凄清许多。 城门上挂着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正随风飘荡。 望见那道身影时,孙蕊瞳孔一缩,身子都有些颤抖起来。 那道身影虽然已经接近面目全非,但还是能从衣着、形体看得出,被挂在城门的身影正是余阳。 又眯着眼睛辨认了几遍,确认那人是余阳后,孙蕊当即想飞身下去将余阳救下, 不过刚打算动身,忽然看到城门两边坐着的两个修士的衣着似乎有些诡异。 按说正常的城门守卫,不会有多高的修为,别说筑基,就连炼气都高了,毕竟这种枯燥乏味的工作一般的修士也都不愿做。 但那两个人的服装,很明显是移山宗弟子的穿着。 这两个人不是负责守卫城门、排查可疑人物的,他们的任务恐怕是专门负责守护被吊在城门的余阳。 尽管他们俩的修为看上去也不高,但若是自己下去惊动了他们,他们转身一招呼,说不定就会有金丹修士和修士战部从城里涌出来。 依旧用先前恐吓那几个蛮子的方法? 孙蕊脑子里第一时间便冒出了这个念头,但很快又被她否决。 恐吓之所以有效,是因为“做错了事就有惩罚”的基础上建立的,当然“没做错事也惩罚”的效果可能更佳,就是有一点副作用,无伤大雅。 但孙蕊没有“惩罚”的手段。 这些修士已经做下了如此“滔天恶行”,若是自己的本意是要保那几个孩子,又带着大齐国师的背景,便应该对那些修士做出“应有的惩罚”。 但“惩罚”又需要相应的实力,就像之前那几个蛮子都只是低阶修士,自己对他们处于碾压的态势,所以说的话对他们有天然的说服力,搬出大齐国师和大齐七星也只是给自己的话上一道保险,实际上“惩罚”了他们的是自己,而不是大齐国师。 同为金丹修士的对方,自己还有“惩罚”对方的能力吗? 在证明自己确实拥有大齐国师和大齐七星的支持之前,他们不但有可能不相信自己的话,甚至可能会时刻监督自己,直到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大齐国师的后台……没有大齐国师和大齐七星支持的自己……要怎么惩罚这些修士? 想了想,孙蕊放弃了拉大旗作虎皮的想法,决定采用更简单的方式。 她飞身入了密林,寻了一根干净的树杈,将眼睛眯了起来。 飞了这许久,孙蕊也已经感觉有些累了。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零九章 美人计 入夜 夜明星稀,一片寂静。 城门的两名守门的修士已经轮换的一批,看样子城里的修士对余阳虽算不上重视,倒也不至于完全不管不顾。 “困死了……怎么就轮到我们两个看守那家伙?都死透了,难道还怕人来抢尸体么?” 两名守卫中,那头发较长的修士打了个哈欠,有些抱怨地说道。 “知足吧,至少咱俩还能挣到门派贡献点,你看那些没活干的,天天都闲出个鸟来了。” 头发较短的修士斜瞥了他一眼,说道: “你要是不想干,要不我去和执事说说,把你这活免了,你舒服了,想干活的人也有活干了,这不两全其美?” “就你格老子的长了张嘴,别的不行,就是能说!” 头发较长的修士“呸”地一声,随后又有些忧虑地说道: “说起来,那几个臭娃子……你说他们会不会真有啥子大后台哦?” “有个屁!几个死孩子能有啥后台,就大齐皇宫那帮子卵蛋?” 头发较短的修士摇头嗤笑: “还说是什么大齐七星的人,说是认识大齐国师,妈了个巴子,我还认识陆宗主,跟宗主称兄道弟呢!你也不用你那蛇皮脑子想一想,大齐国师啥子身份,那几个孩子啥子身份?他们算什么狗屁东西,也配认识大齐国师?” “嘿,我发现你小子不仅长了张嘴,还特别能吹!” “嘚嘞,反正吹牛不上税不是?哎哟!” “咋了?” “老子突然有点尿急,这朝阳城的酒真是劲道,忍不住就喝多了……” “你龟儿子的上值前不是刚排过水?” “少特么给老子废话,帮老子看一会,老子……去林里方便方便。” “还方便方便,噗嗤,排水就排水,装啥子大尾巴狼哦!你龟儿子的,小心别让蛇咬了鸟!” “我日你先人!不说了,着实有点急,老子先去放他娘的一炮……” …… 头发较短的修士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城外的密林中,朝着四周望了望,确认没有蛇虫之类的危险之后,才放心地松开了裤头, 不过片刻,林中便响起了淋淋沥沥的水声。 又过了一会儿,水声渐止,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身子抖了两抖,随后提起裤头,正要回转身来,忽然感到脖子一凉,随后一种温热的液感便从脖颈处渐渐往下蔓延。 他惊恐地用双手捂住脖颈,试图将溢出的鲜血堵住,但终究还是徒劳无功; 他又张口,似乎想示警,但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几声,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他的眼神缓缓失去了神采,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解决一个。” 孙蕊面无表情地朝地上的尸体望了一眼,甩了甩剑身上的血迹,将长剑收回剑鞘中,随后转身朝密林外走去。 一边走,她一边朝着身上抹了几把泥,将身上抹得脏兮兮的,又将袖子、裙摆撕开,头发揉成了乱蓬蓬的一团,到走出密林时,她已经完全是一副流民般的样子了。 她朝着城门那仅剩的一名修士走去。 头发较长的蛮修正无聊地逗弄着地上的一群蚂蚁。 头发短的那蛮修虽然嘴欠,但一起执勤的时候还能聊聊天、吹吹牛,这才刚离开一会儿,他便有些感觉无聊了。 他全神贯注、聚精会神地数着地上的蚂蚁,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此刻丧失了警惕。 就在那邋里邋遢的女人出现在他身前二丈远的距离时,他便警惕地抬起了头,口气不善地问道: “干什么的?” “……” 邋里邋遢的女人缓缓地抬起头来,这一眼,便让那长发蛮修看直了眼。 眼前的这女人虽说满身狼狈,脸上也满是污泥,但光是那端正的眉眼、污泥掩盖之下不经意间露出的光洁,便能看得出这女人的底子不错。 虽说这两天是他们这些蛮修的狂欢,跟着各个执事闯进城里的蛮子烧杀抢掠,只要能逮住一个女人,就可以捆起来丢回自己房里去任意**,他也不例外—— 就现在,他住的房里还捆着三四个女人,等他下了值回去恣意享用呢。 不过那几个女人都是种田的农妇,风吹日晒皮肤黝黑的,满脸的横肉,哪比得上眼前的这个女人肤质细腻、眉目精致? “大哥,我是朗镇王家的人,我父亲是王坤。” 那女人眼波流转,显得格外的楚楚可怜: “我是跟着我家的商队过来的,我们遭遇了妖族……是好几只狼妖,护卫商队的修士死了个干净,幸亏我身上灵石多,我的修为距离筑基也不远,这才拼了命地逃到了这里来…… “我现在跑是跑不回去了,路太远,太危险,所以大哥,可以资助我一辆马车、几枚灵石吗?等我回了王家,我会让我父亲重重地报答你!” 这段话一出,长发蛮子差点想给这女人一脚。 这女人,来骗钱的! 这说的话连三岁小孩都不信! 自己看上去有那么好骗吗? 还几枚灵石,就现在中洲这个局势,自己赚一年的钱,恐怕都搞不到一枚灵石,还找自己要几枚灵石? 一边在心里吐槽面前这个骗钱的女人,长发蛮子一边又朝这女人的身材打量了几眼。 脸好看,加分。 皮肤白嫩,加分。 前胸板平,扣分。 身材窈窕,加分。 大腿修长细致,加分。 综合来看,比自己房里那几个下里巴人好得不止十倍! 若是自己反将一军,把这女人骗进房里,然后打晕…… 自己住的房子离这里不远,干完这一套流程要不了多久…… 至于城门上吊着的那孩子,这么一会没人看着应该没问题吧? “可以啊,太他娘的可以了!” 他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灵石放在我房里呢,你跟老子走一趟,我去把灵石取来给你!” “还……还是在这儿等你吧!” 女人望着那长发蛮子,显然有些迟疑。 “在这等我?那不行,你知道不,老子现在干的活,就是守住上面吊着的那玩意,要是我走了,你偷摸地把那玩意拿了怎么办?” 长发蛮子又坐了下去,双手抱胸: “你要嘛跟老子走一趟,要嘛,你就自便,该走哪儿走哪儿,滚得远远的。”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一十章 心意 “别别,我跟你去,你……真的会给我灵石?” 那女人小心翼翼地望着他,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 “我会给你……” 他冷笑道: “你不信,随便你。” “我信,我信,我们……我们现在去取?” 那女人似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 “还等什么?走吧!” 长发蛮子当先转身便要离开。 他也赶时间,毕竟一会若是短发蛮子回来了,看到了这么个好胚子,恐怕不会乐意让自己独享,最起码也会让自己分一杯羹。 那自己可就不愿意了。 但还没走出几步,长发蛮子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一截雪亮的剑尖从他的喉间穿透,鲜血顺着剑身宛若涓涓细流,直往下淌。 孙蕊杀过人。 而且杀过不少的人,她对人体要害部位的结构,也有所了解。 只需要一剑划开气管,那人便再也无法出声。 当然,做事还是要保险一些。 孙蕊随手将这蛮子的双手斩了下来。 阴沟里翻船的事有很多,而且修士的生命力顽强得可怕,像这两个筑基境界的蛮子……杀他们容易,但悄无声息地把他们都杀了就需要点运气和技巧了。 两名蛮子都解决之后,孙蕊当即御剑升空,飞到了城门之上被悬挂着的身影面前。 这道身影气息极度微弱,离死不远; 浑身惨白浮肿,身体恐怕也已经遭受了损伤。 最麻烦的,还是手脚位置的四个狰狞的伤口—— 他的手筋脚筋都被切断了,伤口有受过治疗的痕迹,但从残留的药粉性状和治疗的方式判断,治疗的药粉是治疗外伤用的,而不是给余阳恢复手脚的。 这简直是成心想折磨人。 余阳已经废了,就算救回去,从此以后也将会是一个手脚无法动弹的废人。 孙蕊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随手一剑将吊着余阳的绳子斩断,将余阳抱在怀中,朝余阳那张仍旧还留着稚嫩痕迹的脸望了一眼。 余阳比自己小好几岁,还这么年轻…… 这样一个善良的孩子,那些修士究竟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她愤怒地朝着城中望了一眼,不过片刻,她就收回了目光,转身朝远方飞去。 余阳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若再不及时加以措施,恐怕不单止废了四肢,还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她抱着余阳一路疾飞,心里盘算着距离这里最近的城池在何处。 朝阳城内是不能去了,其他城市也未必安全,但至少应该比朝阳城内安全得多,只要在其他城市找个郎中把余阳的伤势稳住,之后再想办法请人炼丹炼药,余阳的命便算是能保住了。 正盘算着,她突然感觉怀中的余阳身上出现了异状。 她低头望了一眼,瞳孔猛地一缩。 余阳身上的伤口处,不知何时钻出了细细密密的小绿芽,轻飘飘的,仿佛在随风摇摆。 “这帮王八蛋……” 她咬牙切齿地降下身子,抱着余阳落入了密林中,将余阳平稳地放在地上,随后从怀中取出了一包药散,倒在余阳的伤口上,不过片刻,绿芽全消,但余阳的脸色依旧灰败。 孙蕊犹豫了片刻,又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捏软后放进了余阳的口中。 这枚丹药是救命用的,即便是将死之人,也能凭着它吊一口气,多撑一会儿;当然,它的价值极高,所用的材料、炼制丹药的炼丹师,无一不是上上之选,便是孙蕊,也一直舍不得用。 一枚丹药下去,效果立竿见影,余阳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脸色也朝着正常状态恢复。 “还好,还好这丹药真的没变质……公孙玉明那家伙炼丹水平还是有一手的。” 孙蕊松了一口气。 这枚丹药出自公孙玉明之手,公孙玉明一直与大齐七星走得近,有时会互相赠送一些珍贵的礼物,这枚丹药便是孙家未灭之前,公孙玉明赠予孙家的。 好几年过去了,按理说正常的丹药都已经没法吃了,但据公孙玉明说,这丹药里加了什么“防腐剂”? 不管怎样,只要把余阳救醒就行了。 她抱起余阳,正要再度御剑,忽然听到怀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 “孙姐……姐,你……回来……了?” “……” 孙蕊揉了揉余阳的脑袋,轻声说道: “嗯,我回来了,先别说话,你身上伤势很重,我去给你找个郎中。” “孙……姐姐……” 余阳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用……的……” “什么?” “他们……在我血液里……下了蛊……只要我摆脱了……绳索,蛊……发作……” “……” 孙蕊的身子猛地僵住。 她朝余阳身上的伤口望去,又看到细细密密的小绿苗从伤口里钻了出来。 蛮族称这种特殊的“蛊”叫“草蛊”,一般是依靠植物的孢子注入灵力,便可快速催生,汲取宿主的养分,或者生成蔓藤之类方便好用的工具。 自己方才洒的药粉是专门清除这种蛊虫的针对性药物,对植物的孢子具有巨大的杀伤力,美中不足的是,这药粉对人也有一定的损害,所以她才把保命的丹药给余阳服用,避免身体太过虚弱的余阳再经折腾后撑不住。 但…… 把蛊下在血液里? 除非换血,不然绝无可能把蛊虫彻底清除! 但整个九洲,就连大齐七星,恐怕也没有可以换血的设备,那些设备估计至今还停留在大齐国师留下的设计图里…… “……” 孙蕊咬了咬牙,坚定地说道: “没关系,我给你找人……我去找你们的云老师,他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的……” “没有……用的……” 余阳苦笑,无比虚弱地说道: “不要……管我了……孙姐姐,去……去找秀秀,秀秀……在等你,她一直在……等你,去晚了,她……她就撑不住了……” “什么?什么意思?” 孙蕊追问道。 “秀秀……在十三号大棚……你记得的,十三号……大棚……咳,孙姐姐,我好渴,可不可以……去帮我取点水来?” 余阳的声音嘶哑、干涩,应该已经很长时间没喝过水了: “不要抱我去,我……受不得风,风一吹,我身上就……好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的伤口……那里……冒出来……” “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取水。” 孙蕊抿了抿唇,轻轻将余阳放下,拔腿便往外跑。 方才飞在空中的时候,印象中似乎记得不远处有个小溪。 溪水可能不干净,但用术法烧灼一遍…… 这点小法术她还是会一点的。 望着孙蕊快步离去的身影,余阳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他低声呢喃道: “而且,也只有……这样,我才敢把……对你的心意……说出来吧?” 他望着孙蕊曼妙的背影,满足地微笑着,用小得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小声地说道: “孙……姐姐,我……我喜……欢……” 声音渐弱,终于消散得无影无踪。 第一百一十一章 潜入城中 没过多久,孙蕊就回来了。 她用一个剑削出来的木碗,发足狂奔,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余阳的身边,但看到已经失去了呼吸、身体变得冰凉的余阳时,她手中的水撒了一地。 一股强烈的悲伤自心中涌现,冲得她的脑袋阵阵发疼,隐隐似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她识海中轻声诱惑着: 你以为余阳的死是因为什么? 因为大齐国师的冷漠? 因为大齐七星的无视? 因为大齐皇室的放弃? 不是,全都不是。 是因为你弱。 因为你的弱小,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如果你不是金丹,如果你是一个元婴,甚至化神、返虚…… 区区几个金丹,算什么东西? 他们是你的狗。 他们要奴颜婢膝,他们要看你的脸色。 你想做的一切,都会实现。 你爱的人,爱你的人,都不会死。 你只是一个金丹。 你太过弱小。 变强吧。 只要你变得强大,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变强吧…… …… 孙蕊缓缓地站起身来,疑惑地望了望四周。 周围一片寂静。 窸窸窣窣…… 突然,一阵微小的、细细碎碎的声音在孙蕊身前响起。 孙蕊低头望去,看到余阳身上悄然冒出了大片大片的绿芽,逐渐将他的身躯覆盖。 孙蕊皱了皱眉头,从怀中取出两包药剂来,洒在余阳的身上。 药剂起了些作用,枯萎了一片,但很快又被新的绿芽覆盖。 很快,一丛郁郁葱葱的灌木便出现在孙蕊身前。 “余阳……” 她望着身前的灌木丛,深吸了几口气,忽然一个转身,御剑朝朝阳城的方向飞去。 阮秀秀此刻还在城中,先前自己苦于对当前朝阳城的局势不了解,所以没有贸然闯入,但余阳既然把阮秀秀所处的位置告诉了自己,自己总要尝试一下。 十三号大棚位于畜牧养殖大棚区,这片棚区是朝阳城负责生产养殖的,猪、牛、鸡、鸭,甚至还有了开池养鱼的计划。 当然,现在计划都搁置了。 孙蕊记得十三号大棚的位置很偏,地处边缘,很少人愿意靠近那里。 阮秀秀不是被抓了么?那些修士怎么会把阮秀秀放在那里? 那里位置那么偏,就不怕秀秀跑了? 飞了好一会儿,孙蕊飞到了朝阳城附近。 朝阳城的反应似乎很慢,直到此时才发现了城门处倒下的尸体,几个人围在那具尸体旁,仿佛像在警惕,还有人正往城内跑,似乎是想报信。 孙蕊暗道可惜,从城门中穿进城内的想法大概是破灭了。 而且从朝阳城别处的城墙翻进去也不太现实,朝阳城的城墙上布置有警戒用的阵法,当有修士穿过城墙时,阵法就会给那名修士黏上一层灵液,那层灵液可以让修士即便是在烈日当空时,也能散发出极其醒目的光芒; 而且那层灵液会持续不断地发散灵力波动,想去除那层灵液非常的麻烦。 当然,作为朝阳城的重要人物,孙蕊也掌握着朝阳城城防的一部分“后门”,这倒不是孙蕊主动向那几个孩子问的,而是那几个孩子主动将其告知,以示诚意…… 也不知道那几个孩子是真诚还是傻。 她紧走几步,悄悄离开,绕着朝阳城转了大半圈,终于找到了朝阳城城防的“后门”所在。 一条十分隐秘的地道,通向朝阳城内的一座封闭的枯井。 她掀开了密林里一块用作掩饰的巨石,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拉开,一股沉闷、腐朽的味道便从地道里传了出来。 她从地道口跳了下去,沿着地道一路狂奔,跑了一会儿,地道就到了尽头。 井底的空间很狭窄,从井底往上望去,能看到风化的井壁上有几个坑坑洼洼的小凹坑,看起来似乎是供给人往上爬用的。 孙蕊收剑回鞘,闪身几个纵跃便跳到了深井的顶部,静默了一会儿,确定了周围没有人后,才缓缓地将堵在井口的石板推开。 此时距离黎明还有一段时间,天色暗得深邃,原本该是最寂静的时候,但依稀能听到远处的几座房屋中不时传来轻微的哭泣声。 那些大概是被蛮修虏去的女人了。 孙蕊静静地听着那一片呜呜咽咽声,沉默了片刻,狠下心来。 “我不可能救下所有人,哪怕只有一两个,都有让我暴露的风险。” 她心中默念着抱歉,随后朝着畜牧养殖区的几座大棚的方向走去。 几座棚区看上去完好无损,应该是没受到蛮修的影响……又或者说,那些蛮修也需要养殖畜牧来供给他们作为食物。 她将身形隐于黑暗之中,越发的小心翼翼,靠近养殖区的大门之后,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大门负责值夜的岗哨屋,依稀能听到有几声痛呼传来,伴随着呜呜咽咽,将这份深邃的夜景映得格外凄凉。 有修士驻守棚区,不知修为高低。 孙蕊悄悄朝着棚区靠近,小心翼翼地透过窗户往内望去,依稀能看到一个满身蛮纹的蛮子正对一个黑黝黝的妇人施暴行,那妇人脸色青黄,黄中带黑,面色惨白,瘦削不堪,那双浑浊的双眼失了魂般望着天花板,只有那修士动作大了,她才发出几声痛呼。 那修士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袍子,依稀能从袍子的标记上看得出,这是一个名为“小山宗”的弟子。 孙蕊认得这个标记,小山宗不是什么大宗门,在中洲根本排不上号,掌门也只不过是个金丹,这次大概也是想借着参与攻破朝阳城的红利,让小山宗出点名气。 想必这弟子修为也不高。 屋内 “这就对了,老老实实听我的话,好好服侍我,我不会好好对你吗?” 那小山宗弟子一边侵犯着身下的妇人,一边冷笑着: “你这副鬼样子,小爷能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要不是因为小爷我至今没**男之身,回去怕被人笑话,也不至于宠幸你这么个丑婆娘!” 那妇人却只是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任由那修士施暴。 “妈的,没劲,跟个死人似的,棚里的猪猡都比你好用!” 那修士持续了一会,见妇人仍旧没什么反应,便一巴掌扇了过去: “给老子起来,倒杯茶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未完成的事 那妇人麻木的起身,下身也不擦,活像个机械似的,她缓缓地走到木桌前,往茶杯里放了几片茶叶,将热水倒了进去, 转过身来时,正好看到一道雪亮的剑光,穿透了那小山宗弟子的喉咙。 她呆呆地立在原地,看上去没有半点生气。 “嘘……” 孙蕊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望着这妇人一愣。 这妇人她见过,上次和秀秀一起去“教学楼”的时候,这妇人曾跪在秀秀面前对秀秀千恩万谢,却被秀秀命令不许跪的那个。 “你……你孩子呢?” 孙蕊迟疑地问道。 “死了。” 妇人麻木地回应,一种极度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啊?怎、怎么会这样……真是……对、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们。” 孙蕊莫明地感到有些愧疚,她长叹了一口气: “真的对不起,我现在……我现在没什么能帮你做的,从这里往东去,有一座枯井,你从那个枯井爬下去,应该能逃离这里,我……替秀秀他们向你道歉。” “……” 妇人麻木地望着孙蕊,没有任何反应。 “对不起,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我……我还有事,一会如果你逃出了城外,就……就等等我吧,我会尽量安置你。” 孙蕊仿佛不敢面对那妇人的目光,低下头去,逃也似地逃出了岗哨屋。 夜色微凉。 她站在岗哨屋停留了一会儿,咬咬牙又朝各大棚区走去。 棚区里充斥着各种动物的粪便恶臭,仿佛直要钻进五脏六腑里。 似乎也正因为这种恶臭,那些修士都不愿来,所以除了不时出现的动物的叫声,棚区算得上静得出奇。 她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小心翼翼地走到十三号棚区的位置,可以看到这一片棚区里圈养着十几头膘肥体壮的猪,在窝棚里鼾声如雷。 陆学文说,阮秀秀在十三号大棚里,但这十三号大棚哪能看到阮秀秀的影子? 还是说,阮秀秀已经走了? 孙蕊犹豫了一下,小声地喊道: “秀秀……秀秀,你在这里吗?” 等了许久,她没能得到回应。 “她应该已经走了……或许在别的地方,等明天天亮了,我再去城里打听……” 孙蕊小声的自言自语着,正要转身离开,突然看到大棚里有一头“猪”似乎格外的瘦弱。 她猛地一愣,突然发了疯似的闯进了大棚,手起剑落将几头惊醒的猪斩首,随后一把将那道瘦弱的身影抱了起来。 只一眼,孙蕊便感到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身子剧烈地颤抖着。 这道身影未着寸缕,浑身都是烧灼的痕迹,四肢也被斩断,却用药物让伤口愈合…… 尤其是那张曾经清秀、如今却面目全非的脸上,两个模糊的血洞触目惊心! 她知道那些修士不会对秀秀这几个孩子用什么良善的手段,但她没想到那些修士竟狠毒到了这个地步! 斩掉了秀秀的四肢、刺瞎了秀秀的双眼,甚至还用类似烙铁的东西,将秀秀的皮肤烫得血肉模糊…… 她伸手轻轻拂过秀秀的脸颊,心中的怒火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燃尽。 “孙姐姐……是你吗?” 突然,孙蕊怀中传来了一道微弱的声音,令孙蕊的怒火稍微平复了下来。 “是我,我回来了。” 孙蕊轻声温柔地说道。 “谢谢你,孙姐姐。” 阮秀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我还以为……这座城只有我和陆学文他们几个是真正的朋友,原来还有……还有你。” “很抱歉,我……在你们需要我的时候,我没能陪伴在你们身边, “现在,我回来了,安心吧,没事了,我会保护好你们,那些伤害过你们的人,我会找他们算账,我会让他们……一个一个,付出代价!” “孙姐姐……” “先别说话了,我……” “但是,孙姐姐,请不要替我复仇。” “什么?” “孙姐姐,我想拜托你,不要复仇,不要把精力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如果你真的想帮我,请你把我们做的事延续下去……” “什么意思?” 孙蕊错愕地望着阮秀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我这个样子,应该已经恢复不了了吧?” 阮秀秀微微喘着气: “我想做的事,还没做完,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去做了,所以我恳求你,帮我做我未完成的事。” “你要做什么事?” 孙蕊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我想建立一个人人都能丰衣足食、人人都愿意去做对的事、人人都自愿承担属于他们的责任,人与人之间没有差别,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一个没有压迫、没有剥削的世界,不论是强大的修士、亦或者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都能按照他们对社会的贡献,获取应得的报酬,而不是只有强大的实力,才能获得更多的资源……” “好了,别说了!” 孙蕊越发烦躁起来,她怒视着阮秀秀,压低了声音,忿忿地说道: “什么狗屁的人人平等,又是云凡那一套!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你们替那个混蛋做的事已经够多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不清醒吗? “你看看,你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余阳死了你知不知道?陆学文差点也死了,还有那个我没见过的钟大壮,还有不知生死的萧浩和姜冬……你们付出的已经足够多了! “没有人比你们做得更好,你们理应得到称赞!可是你看看,那个混蛋云凡,有没有来看过你们一次?他知道你们要死了,我亲口告诉他的,可是他来了吗? “阮秀秀!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所说的世界,是根本不存在的!没有半点可能!这一切,都只是那个该死的云凡恶趣味发作,他给你们画了一个饼,然后你们就傻傻的相信了,你们还傻傻的按照他所的去做,他是个骗子!他就是个骗子,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 “不是的,孙姐姐,云老师不是骗子,他……” 阮秀秀的身子太过虚弱,不过是话说得急了一些,便不停地喘气: “他说的一切,都会实现的,只是需要时间,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他告诉过我们,我们这一代,下一代,甚至可能下下一代,都未必可能实现他所说的一切,我们知道这条路有多难,但我们相信未来,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共同的理想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还不肯认清现实?” 孙蕊的呼吸也有些急促,她咬着牙说道: “他就是个骗子!我要怎么说你才肯信?你仔细想想,动动脑子!你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们赶出邬家的? “当初邬家发出的通告,我们孙家也有收到,我到现在还清清楚楚的记得! “他让大齐统治下的所有商人、势力,不许和你们有任何接触,也不许对你们提供任何帮助!你以为他把你们赶出邬家是为了什么?就是把你们逼到无路可走,不得不按照他说的去做! “他就是个骗子,把你们这帮傻子耍得团团转的骗子! “阮秀秀,你好好想想,仔细想想,我恳求你动动脑筋,你那么聪明,为什么却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你再想想,既然他提出了这条路,他想要走通这条路,他为什么不自己去走,却把你们这帮半大孩子往死路上逼? “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不要那么容易就相信一个人,他现在可能还躲在那个角落里,肆无忌惮地嘲笑你!” “不是的,孙姐姐,你听我说……” 阮秀秀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语气,缓缓说道: “你听我说,孙姐姐,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们被赶出邬家,我们穷得在街上捡腐烂的橘子吃,我们心里也有不满, “我们认为他抛弃了我们,认为他针对我们,不管我们的死活……但是后来,我们想通了,我们根本没有埋怨他的立场,我们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当初我们在永州城外,我们跟着一群流民再野地里找吃的,找来找去都找不到,都快要饿死了,是云老师救了我们,他给我们吃的,给我们衣服穿,教我们知识,教我们为人处世的道理…… “就算他把我们赶走了,他对我们的恩情,我们也应该牢记于心,我们不能忘恩负义,去曲解他、去埋怨他, “而且,其实他也给过我们选择,我们可以利用我们现有的资源投靠任意一个势力,凭我们掌握的知识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不论他发什么通告,只要我们拥有利用的价值,我们就永远都不会饿死, “这些其实才是云老师给我们的最大的财富,把我们赶出邬家,其实也是他给我们教导的最后一课: “锦衣玉食的生活可能终有一天会被夺去,但知识会永远陪伴着我们,直到我们死去…… “我们可以选择用知识改善我们的生存条件,但我们没有, “我们选择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 “一个看不见未来的希望,一切都是我们自己选择的,我们的苦日子过得太久了,我们知道过苦日子是什么滋味,所以我们希望未来的中洲,可以稍微有一些改变, “哪怕我们失败了,至少我们曾经……曾经为理想奋斗过,我们……死而无憾。” “你真的是……说不通!顽固至极!不可理喻!” 孙蕊脸色难看,抱着阮秀秀的手却紧了几分: “我带你离开这里,你……你……” 话未说完,她错愕地望向阮秀秀身上不知何时钻出来的绿芽,声音都颤抖起来: “你也……你也……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啊?怎么了吗?哦……我感觉到了,痒痒的,痛痛的,不过没关系,我还可以忍一下……孙姐姐应该见过余阳了,对我的身体状况应该也有所了解了吧? “我和余阳是在同一天被下蛊的,还有萧浩、姜冬他们,我在这里躺着,暗无天日的,也看不到阳光,我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不过,余阳死了,我应该,我应该也要死了吧?” 阮秀秀紧皱着眉头,五官都板结到了一起,但嘴角依然在微笑着: “我啊,好想再看一眼朝阳城,这是我和陆学文他们用四年时间建造的……世外桃源,我好想再看一眼,可是我看不见了,以后也看不见了,真是……好可惜, “不过,倒也没什么关系,我和余阳他们是同一天死的,孙姐姐,你说我和他们……和他们会不会在黄泉路上碰见? “到时候,我和他们一起结伴下去,哈哈,好像以前的时候,云老师说过一个故事,我记不清了,他说,只要我们这些拥有同一个信仰的人齐心协力,就算是去了那个世界,我们联合起来,也可以把那个世界砸烂,然后我们要在那边建立一个真正平等的世界, “我们会让那些统治着那个世界的神明说,‘请叫我同志,旧社会我有罪,压迫广大鬼众,新社会我由神变成鬼,接受改造。’ “我记得,那个时候云老师还问我们,想不想成为神啊?成神之后,就可以用无上的法力,轻而易举的把世界变成我们想要的样子,他还说有个地方叫做‘净土’, “在那里每个人每天要做什么事,都规规整整的安排好了,虽然一成不变,但是年年月月都安稳稳,衣食无忧…… “但是那样的日子,和坐牢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我们告诉云老师说,我们不要做天上的神,神什么都干,什么都管,我们人不需要神明指手画脚,我们的路我们自己走,我们自己管自己,善赏恶罚,本就应该是我们所有人的权力!我们不要在神明统治下的人人平等,我们要和神明平起平坐,我们要自己争取幸福和美好……唔!” 说到这里,阮秀秀五官猛地拧成了一团,似乎正经受着极度的痛苦。 “你……你还好吗?” 孙蕊有些慌乱的抱着阮秀秀,望着阮秀秀的脸色越来越白,她只感觉一阵阵的无力不断自心底涌来,令她宛若心如刀绞。 “还……还好,没关系的,让我把……把话说完,孙姐姐,听我说……请你不要为我们复仇,我们……其实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所以我们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有,还有……” 阮秀秀似乎因为剧烈的疼痛而难以继续说话,但她咬了咬牙,强撑着开口: “还有,最后,我想拜托你最后一件事,请你把我的肚子划开……” “什么?” 孙蕊愣住。 “请你把我的肚子划开,取出我肚子里的戒指……被抓的那一天,我把储物戒指吞进肚子里去了,它一直在折磨我,好像一把小刀在我肚子里绞, “我疼得快要受不了了,我一刻也忍受不了了,拜托了,孙姐姐,给我一个解脱吧,等我到了下面,我会祝福你的……” “你……你为什么要把戒指吞进肚子里?” 孙蕊惊愕地望着阮秀秀问道。 “因为啊……” 阮秀秀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同时,她身上的绿芽生长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绿芽覆盖了她的脸、她的身子,直往她的身体里钻。 “因为……” 她却仍旧笑着,笑得满足而无憾: “因为,那是我们……共同的理想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背叛 绿芽渐渐铺满了阮秀秀的身体,仿佛一个柔软的绿色绣球,静静地躺在孙蕊的怀中。 阮秀秀已经无法开口,因为她口中也冒出了细细密密的绿芽。 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仿佛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孙蕊的心脏。 悲伤吗?痛苦吗? 识海中,那道声音再次浮现,一刻也不停地诱惑着: 痛恨吗?愤怒吗? 可以预见的未来,这样的事,会越来越多。 你会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悔恨和无奈,一次又一次,无限循环下去。 为什么? 我已经告诉你了。 你太弱小了。 太渺小了。 人存于世,如风中浮萍,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莫非你还相信人性本善么? 抛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唯有实力…… “……” 孙蕊没有再听那个喋喋不休的声音。 她抱着阮秀秀,目光望向敞开的天窗。 她救不了阮秀秀,但至少……能把秀秀好好埋葬。 她抽出了长剑,正要御剑离开,但敞开的天窗外突然冒出了两道御剑而行的身影,令孙蕊不由一惊。 两位金丹。 或者说,至少金丹境界的修士,因为凝脉修士是很难做到御剑飞行的。 两位修士抚须微笑,双手负于身后,怡然自得。 但来自那两位修士的杀意,却如浪潮般翻涌而来。 孙蕊又朝着大棚的出口望去。 大棚的出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六名金丹,二人持剑,一人持刀,还有三人赤手空拳。 剑修、刀修、体修,没有一个是她能克制的。 这还未完,这六名修士身后,还有两名手持黄符的修士。 以孙蕊的眼力、见识,自然识得这两名修士的路数——他们是阵修的分支之一,极为少见的符修。 这种修士在单打独斗时或许会很吃亏,但是只要有一名金丹队友做掩护,他的战力便成倍翻涨,若是有两名金丹队友保护,战力更是惊人。 而在那两名符修身后,一个极为苍老的身影,令孙蕊心脏都不由得猛然一跳。 这道身影虽然看上去已经寿元无多,应该正处于修士的衰落期,但从这道身影的气势给她带来的压力,能感知到此人的修为和自己绝对相差无几。 一名金丹巅峰,外加十名金丹,尤其是其中的两名少见的符修…… 这十一名金丹的组合,已经足以伏杀一名较强的元婴! 但朝阳城只是一座中小型城市! 别说和江坡、永州、紫云城这些大城市比,哪怕是和紫云城低两级的城市,朝阳城也稍显弱小! 朝阳城遭修士所妒,引动十二座城池联手,已经是极不可思议的事,十二座城池中能有三四名金丹也是极为难得, 现在这十一名金丹联手攻破朝阳城,莫非是有三四十座城池联手了,就为了对付一个朝阳城? 朝阳城何德何能,能让他们这么看得起? 心中怪异的错乱感,让孙蕊心里仿佛像压了一块大石,沉甸甸的,一重连着一重的疑惑,令她下意识地思考,下意识地分析, 一条一条的线索,一点一点的交错,渐渐编织出一张庞大的巨网,一些特殊的线条点缀在巨网之上,一点一点地勾勒出了一道微笑着的身影。 她突然感到手脚冰凉,口干舌燥。 直到现在,她才猛然想起来,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了可利用的价值。 所以,那人已经没有了顾虑。 此刻她所处的地方,绝对是整个中洲最危险、最不该踏足的地方。 而如今的她,却好巧不巧地一脚踩在了陷阱上,稍有半步行差踏错,便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是,自己一路过来,没有露出丝毫破绽,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没有惊动任何人,这些金丹到底是怎么反应得如此之快,动手如此之默契,竟能精确地把自己堵死在这个小小的棚屋里? 她缓缓朝那苍老身影身旁的一道瘦弱的身影时,不由又是一愣。 是那个黑黝黝的妇人,此刻她正站在老人的身旁,哭得泣不成声。 “俺的娘诶,俺的娘诶!大人,你要为俺做主啊!” 那妇人一边抽抽噎噎地哭泣,一边嘶声对身旁那苍老的身影喊道: “就是她,那个贱女人,那个王八婊子!她,她杀了俺男人!俺的娘哟!俺男人啊!!” 她一边跳着脚,一边竭斯底里地指着孙蕊骂道: “俺刚刚和俺男人好生生地待在房里,她突然闯进来,吓死人了!她发了疯一样,杀了俺男人,还跟俺说什么奇怪的话,俺根本都不认识她!这个女人是疯的,她有病的!俺难受哇,俺男人被她杀了,俺难受哇!!!” 她一跤跌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双腿不断向前乱蹬,哭声难听刺耳,令人听着一阵阵的烦躁。 这个妇人的反应超出了孙蕊的预料。 而自己被这群金丹寻到了踪迹、堵住了去路的原因,也终于真相大白。 此刻,孙蕊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应该怪那个妇人吗? 或许应该怪她,若她没有去报信,若她从井底的地道逃出朝阳城,朝阳城那么大,那群金丹在短时间内绝不可能找到这里来。 或许,一切都是这个妇人的错。 但她应该信任自己吗? 她根本没有信任自己的义务,在她眼中,甚至就连这些闯进了朝阳城烧杀抢掠的强盗,都比自己可信。 她只是想活着,她没了家人、爱人,连她的孩子都没能抱住,她已经没有什么执念了,所以她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活下去,她只是选择了一种活下去的可能性最大的方式, 她又有什么错? 或许在她眼中,错的是自己也说不定。 正是因为自己,把她再次带入了危险中,那个被杀的蛮子或许对她不好,但跟在那个蛮子身边,她好歹能卑微的活着。 换句话说,自己根本,连怨恨那妇人的立场都没有。 这无疑让孙蕊感到一阵悲哀和无力,以至于一团细小的黑雾悄然在她识海中凝结,她都未能发觉。 “就是你……杀了我小山宗的弟子?” 那苍老的老头缓缓地开口,语气仿佛带着刺骨的严寒。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们好大的狗胆 话一出,将孙蕊包围起来的十名金丹同时取出了武器,一柄柄闪亮的长刀、长剑,在这破晓的黎明前泛着耀眼的光芒。 同时,那苍老的身影也迈前一步,汹涌的气势仿佛海浪般朝着孙蕊压来。 “是我杀的。” 孙蕊缓缓地抬起头,望着那苍老的身影眼神平静得令人心里发毛。 “好胆!” 苍老的身影须发皆张,手中长剑出鞘,汹涌的灵力覆于剑身,几近于凝实的实力令剑身宛若燃烧起来: “你杀我宗门弟子,我今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 孙蕊平静地握住了腰间的长剑,她的身上没有熊熊燃烧灵力之火,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但同为金丹巅峰,她的气势比之那苍老的修士不差半分。 她低下头,以微不可察的声音轻声说道: “我答应你了。” 她的长剑剑鞘外,不知从何时出现了一缕几乎不可见的黑雾,在剑身之外飞速的旋转着,仿佛想钻进剑身去,但每一次的尝试,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挡。 她的耳边隐隐约约地响起了细细碎碎的呢喃,仿佛漫山遍野的人凑近了她耳边低语,像是在催促着什么,声音中隐藏着渴望,又带着得逞的得意和狰狞。 局势一触即发,那冥冥中的存在也在蓄势待发。 孙蕊突然拔出了长剑! 几乎微不可见的黑雾突然沸腾起来,不断地撞击着孙蕊的长剑,毫不掩饰自身的渴望。 但,孙蕊却在所有人愕然的目光中,将怀中的阮秀秀抛了起来,随后便是干脆利落的一剑斩下! 冰凉的、不再流淌的、已半凝固的鲜血,洒到了孙蕊的身上。 那苍老的身影呆住了。 早已做好有一场大战的十名金丹也呆住了。 环绕在孙蕊剑身上的黑雾也呆住了。 这一刻,时间宛若停止,只有清晨微凉的风,轻轻拂过。 但孙蕊没有停下她的动作。 她低下身,以近乎残忍的动作将手探进阮秀秀被划开的腹部,取出了一个被包裹起来的血团,随手甩了甩上面的血迹,将其放在怀中。 “我只是回来拿东西而已。” 她以近乎冷漠的神情,平淡地望着那苍老的身影: “你那个弟子……一个下贱的畜生,竟敢阻拦我,你说他该不该死?” “你……你这狂妄的混账,我……” “你说什么?” 孙蕊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望着那苍老的身影,说道: “你敢骂我?” “好,好!狂妄!众道友,请助我……” “你真不认得我?” “……” 那苍老的身影脸上犹带着怒色,但眼神已经带上了些迟疑。 “看来你真的不认得我。” 孙蕊高仰着头,她和那苍老的修士同处于一片平地,她也没有那修士高,但她望着那修士的眼神,却仍旧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那我告诉你,我的名字。” 孙蕊甩了甩剑上的血迹,将长剑收回剑鞘中,平静地说道: “我叫孙蕊。” “……” 一众金丹仍旧沉默着,显然对“孙蕊”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我管你什么孙蕊什么……” “连这点见识都没有,乡下就是乡下,连乡下的金丹都如此无知!” 孙蕊冷笑着打断了那苍老修士的话: “大齐七星,孙家,听明白了吗?” “什么?” 一众金丹浑身一震,望着孙蕊的目光变得迟疑,甚至有人已经放下了武器。 这些金丹修士要么是各地驻守的金丹,要么是一些小宗门的宗主,他们不像飞鹤宗、移山宗那样势力庞大的大宗门,他们只是在大齐七星、飞鹤宗、移山宗这三方巨鳄下苟延残喘的小鱼小虾。 大齐七星之一,这绝对是他们招惹不起的存在。 “你……你们大齐七星不是在和飞鹤宗开战吗?你是大齐七星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想骗我们,你还差一点!” 那苍老的修士强自镇定,爆喝道: “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今日你插翅难飞、必死无疑!便是大齐国师来了,也……也救不了你!” “你这乡巴佬,胆子倒不小。” 孙蕊冷笑起来: “你小山宗也勉强能算一方势力,消息竟如此闭塞么?我大齐国师回归,大齐七星大获全胜,飞鹤宗全宗覆灭! “若你不信,我给你时间打听,相信要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来,我大齐七星,将成为中洲第一大势力!” 她缓缓朝那苍老的修士,以居高临下的气势蔑视着: “你要杀我?” “我……我……” 苍老的修士已经有些握不住长剑了。 “好大的狗胆!!!” 孙蕊满面怒容,她上前一步,这一刻,她的气势已将老修士完全压制: “我便在此处,你动我一下试试?” “我……我不……” 苍老的修士后退了一部,额头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你们这些该死的乡巴佬,给你们脸不要,还蹬鼻子上脸!” 孙蕊怒视着那苍老的修士,话语中的怒火无法压抑: “让你们打朝阳城,让你们把朝阳城占了吗?” “我们……” “闭嘴!!!” 老修士正要开口,但孙蕊反手便是一巴掌,一道响亮的耳光便在大棚中回荡。 “我让你说话了么,乡巴佬?你还有没有一点点、稍微一点点的礼数?你这下贱的东西!” 孙蕊一边痛骂,一边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洁白的纸巾,轻轻地擦拭着她那只白净、娇嫩的手,仿佛打了老修士这一巴掌脏了她的手似的。 “朝阳城,是我的东西。” 孙蕊擦完了手,将纸巾丢在地上,漠然地望着那老修士说道: “我从一开始就预定了朝阳城的所有资源作为我孙家崛起的底蕴,邬老大也应承了我的请求。只是朝阳城一直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所以我才在此等了一年。 “如今朝阳城到了收割的时候,只是因为我要带战部参战,所以无暇他顾,才给你们分一杯羹的机会,等朝阳城打下来,我心情好了,也会给你们吃点剩汤…… “没想到,呵呵,没想到啊,你们这些乡巴佬,你们这些卑微的贱种,竟想独占朝阳城…… “你们好大的……狗胆!!!” 她的语气平静得仿佛像风平浪静时的大海,但任是谁,都能听得出这看似平静的海面下,那汹涌的暗流。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祸临头 “我们……我们不知道,我们不知道啊……” 苍老的修士脸色发白,嘴皮子上下直打架。 “没关系,我不介意。” 孙蕊歪了歪脑袋,眼神仍旧蔑视着: “我喜欢懂事的人,尽管你是个下贱的乡巴佬,你身上的泥土味让我恶心……但是没关系,我很有礼貌,我不会因为你让我恶心而为难你。” 她嘴角勾了起来: “我准备在这里住几天,等我的战部从战场回来……也给你们时间确认消息,我知道你这些乡巴佬的脾性,多疑又愚蠢,不过我很有耐心,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拥有上等人的礼节……礼节,懂不懂?” 她的自信,她的狂妄,以及她居高临下的姿态,尤其是这段坦荡大气的话,令她的身份可信度呈直线上升,这一刻,没有人再敢怀疑她的身份是否可信, 在这盛气凌人的气场之下,在场的几名金丹心里都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孙……孙大人,请您原谅小人方才的不敬,小人……小人方才被猪油蒙了心,小人该死!” 第一位“叛变”的金丹站了出来,他长身而起,朝着孙蕊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语气除了忐忑不安外,隐隐似还有几分讨好。 “没关系,我不会因为你们的愚蠢而感到愤怒,毕竟若你们方才稍微有一点点不理智……呵呵……” 孙蕊伸出手去,拍了拍那修士的脑袋: “你真以为我身为大齐七星孙家家主,手里会一点底牌都没有?呵呵呵呵……” 她凑近了那修士的耳边,小声的笑道: “你猜,如果刚才你们动手了……你们还能活几天?” 一下子,那修士脸色如土,双腿剧烈地颤抖着,冷汗也在一瞬间浸湿了后背。 周围的几名金丹也骤然变得面色惨白,身体抖如筛糠。 七星之一……家主! 在如今,自从大齐七星与飞鹤宗之战平分秋色之后,这样的大人物已经能和飞鹤宗内门长老平起平坐! 要知道飞鹤宗几位内门长老,可没有一个低于元婴的!而且因为资源浑厚、战法高明,战力也普遍比同境界的元婴要强大! 而且因为有一位返虚宗主的缘故,即便是同境界的修士,见了飞鹤宗的人,也要小心翼翼地讨好巴结,生怕说错了半个字! 能和飞鹤宗的内门长老们平起平坐……这样的大人物,绝不能以境界来衡量他的地位,因为他们的后台,是他们绝对招惹不起的!哪怕只是一位筑基修士,至少也要以元婴、甚至元婴之上的境界看待! 他们……竟招惹了这样一位存在! 一时间,悔恨、后怕、惶恐,种种情绪纷纷涌上这十一位金丹的心头,一时竟没人敢再言语。 “好了,我不想和你们浪费时间了。” 好在,“宽宏大量”的孙蕊仁慈地给了他们一个台阶,她环视着这些金丹修士一圈,似有些厌烦地打了个哈欠: “去给我找个全朝阳城最大、最宽敞、最气派的屋子,让我住进去,我现在一刻也不想看到你们这些散发着泥土味的乡巴佬……你们真是令我恶心,难道你们平时不洗澡吗?” “……” 几名金丹面面相觑,有心想为自己辩解—— 他们不但每天都有洗,而且每个人都有十几名侍女服侍,一天还洗两到三次!但这位孙大人硬是说自己几人身上有泥土味……这找谁说理去? “愣着干什么?简直烦死了,你们为什么就那么蠢,是我说的话你们没听到,还是我说的话你们没听懂?” 孙蕊双手环抱胸前,语气已经极度不满了。 “是是,对、对不住,我们……我们招待不周,是我们的错,我们这就……这就为您准备住处……” 还是苍老修士比较有眼力见,连忙开口,语气恭敬之极,仿佛生怕惹怒了面前这个女人。 “这还差不多,我看你这老东西蠢了点,倒还算有点眼力见。” 孙蕊冷哼了一声,又说道: “对了,这几天你们几个也别闲着,把朝阳城里的资源给我汇集起来,堆到一个仓库里去,等过几天我的战部到了,我会让我的战部把他们带走, “我要所有的灵石、金银和军备!听好了,所有!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哪个人敢私藏,哪怕一枚灵石,我要你们,一、二、三……十一个人,全都得死!” 孙蕊伸指遥遥点着这十一名金丹修士,嘴角上扬: “剩下的那些,就当是我手里漏下来的汤,赏给你们了!” 本以为事已至此,事情就该到了尾声。 但没想到话刚说完,便有人忍不住接了茬。 “可是……可是我们攻城时,也损耗了不少的灵石……” 十一名金丹中,那位唯一的刀修小心翼翼地说道: “在下狂刀宗宗主,我狂刀宗地处偏僻,灵石矿少,灵石本就不够用,这次攻城更是出了大力,所以我……” 狂刀宗宗主是在场修士中修为最低的,狂刀宗的实力也是几大势力中最弱的,平日里狂刀宗能获得的资源本就最少,这次得了入侵朝阳城的机会,狂刀宗为了争取更大的利益,出力也是最大的。 现在孙蕊一开口便要大部分的资源,到时分到狂刀宗头上的那点“汤渣”别说回本,甚至可能会让狂刀宗直接亏到一蹶不振。 所以他一时情急,忍不住便想尽量再争取一些利益。 不过说着说着,他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孙蕊就这么冷冷地望着他,没有打断他的话。 这不同寻常。 被这种冰凉的、仿佛蛇一样的目光望着,望得他浑身不自在,他忍不住低下头去,内心越发的惶恐不安。 “你……想要灵石?” 良久之后,孙蕊终于轻声开口,她微笑着,语气异样的温和,她完全不像刚才那样盛气凌人的样子,反倒有种邻家小妹般的温柔。 但越是这样的温柔,越是令那狂刀宗的宗主感到恐惧万分。 “你想要灵石,可以呀,你想要多少呢?” 孙蕊眯着眼睛微笑着,那张白皙的漂亮脸蛋清纯得令人心动。 但他不敢心动。 他隐隐感觉,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七星之威 “我……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对、对不起,对不起!” 他慌慌张张地摆手,心跳得像发动机一样快。 “没关系呀,修士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嘛,你狂刀宗不是缺灵石嘛,朝阳城的灵石够不够你用?不够的话,我去跟邬老大说一下,专门给你拨一批灵石过去,你看这样好不好?” 孙蕊仍旧微笑着,她的笑容温柔和煦,光是望着便令人感到温暖。 但那位狂刀宗的宗主却感觉彻骨的冰凉。 “我……我……” “不必再说了,就这么定了!” 孙蕊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环视了一眼周围的金丹修士: “我看不如这样吧,你们攻城也辛苦了,朝阳城的物资,我不要了,送给你们,当作犒劳好不好?” 在场的修士没有蠢货。 尽管孙蕊的身份还存疑,但孙蕊敢这么坦荡的在朝阳城住几天,给他们时间确认消息,孙蕊的身份便已经确认了八九成。 孙蕊的话也有了几分可信度。 在场修士哪个不是大齐七星旗下管理的势力领袖? 飞鹤宗一方的金丹可参与不到这里的事来。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里的金丹全是飞鹤宗旗下的势力领袖,他们敢得罪孙蕊吗? 飞鹤宗都亡了! 这中洲大小势力还不是由大齐七星说了算? 如今的大齐七星,便是中洲的无冕之王! 她是大齐七星之一孙家的家主! 敢从这样的大人物手里拿东西,真就不要命了? “梁铭!你这混帐东西!!!” 苍老的修士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上去便对着拿狂刀宗的宗主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你说的什么混帐话?孙大人拿你点东西,那是给你脸!你这个贪心不足的狗东西,莫不是昨晚被那老娘皮吸干了骨头,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 “我……我是,我脑子糊涂,我没清醒,我是蠢蛋,对、对不起孙大人,是在下唐突了,我向你道歉,我……” 狂刀宗宗主也顺势借坡下驴,低着头,不断地朝孙蕊鞠躬。 “啊?什么?我有点听不清,真是的,可能这位……梁铭是吧?还不够清醒呢。” 孙蕊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 “没关系呀,这位梁铭兄弟不是想要灵石嘛,你打他做什么?大家都是为大齐七星做事,我也理解你的苦衷嘛,你想要多少灵石,说呀?” “我……我……” 狂刀宗那位宗主根本没应对过这样的场面,一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看来你真的还没清醒呢。” 孙蕊邪邪的笑着: “那个大山宗的……大山宗是吧?算了,那个乡巴佬,让他清醒清醒吧。” 啪!啪! 甚至还未等小山宗那个苍老的修士动手,旁边那两个拿剑的修士便一人一道耳光朝着那狂刀宗宗主脸上扇去: “你这个混帐东西!你……你竟然还敢犹豫!你想害死我们!” “王八蛋,你磨蹭什么?你嘴巴被糊上了么?” 他们俩下手又快又狠,那位狂刀宗的宗主甚至都不敢用灵力防护,一下子,那狂刀宗的宗主的脸便肿了起来。 “继续啊?你们没吃饭吗?还有你们几个,也别闲着,一起上,你们配和我一起看戏吗?” 孙蕊在大棚旁边的矮墙上坐下,眯着眼睛微笑着: “打他的嘴!把他的牙打下来,演戏嘛,要出血才逼真,才像嘛,就这两巴掌,怎么让我相信你们的诚意呢?” 在场一众金丹呆愣愣地望着她,仿佛在看着一个喜欢愚弄人心的恶魔。 “愣着干什么?” 孙蕊皱起了眉头,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撑着脑袋,歪着脑袋望着这群金丹笑道: “怎么了?还是说,你们全都……没睡醒?” “上……上!” 仍旧是小山宗的老修士首先反应过来,挥舞着拳头,对着那狂刀宗的宗主脸上一拳便砸了下去,只见血花飞溅,一颗牙从那狂刀宗的宗主嘴里飞了出来。 随后又有几位金丹冲了过去,七手八脚便朝着那位狂刀宗的宗主脸上招呼,一拳接着一拳,下手一个比一个狠。 紧接着剩下的几名金丹也出手了,他们挤不进那群正打着狂刀宗宗主脑袋的金丹圈子里,生怕被孙蕊怪罪,便默契地朝着那名狂刀宗宗主身上招呼起来。 “对,对,下手再重一点,我喜欢听这个声音……那个体修,你力气挺大的,我欣赏你!好好表现,若是打得好了,正巧,我们孙家准备重建,需要几位强者镇场子……呵呵……” 这话一出,那些动手的金丹下手越发没了顾虑,每一个都卯足了劲,使出了浑身解数,只求让自己打人的声音更响亮、姿势更亮眼,一时拳如雨落, 时而缓,时而急,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时而远,时而近,有如弹素琴,有如舞霹雳,有时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孙蕊却在一旁拍手笑着,不时加油鼓劲,笑声清脆悦耳、宛若银铃。 —————— 数日后 “查清楚了吗?” 小山宗的那位苍老修士忌惮地望着朝阳城中那座最大、最豪华、最气派的屋子,对匆忙赶来的一位小山宗凝脉长老问道。 “查清楚了……大齐七星大获全胜,那人……也的确是孙家的现任家主。” 那凝脉长老一五一十地向小山宗地那位苍老修士解释起这几日的验证旅途,包括去了哪里、向谁询问、孙蕊的外貌特征以及几位见过孙家长女的人偷偷见过孙蕊的样貌后得到的确认信息,事无巨细,悉数告知。 “原来她真是……唉!梁铭那小子,死得不冤啊!可惜了他这一身修为……” 苍老修士抚须长叹,似有些遗憾。 一旁的凝脉长老却低下头去。 数日前,狂刀宗宗主言语不敬,得罪了大齐七星之一的孙家家主,被孙家家主命人活活打死,此事虽然隐秘,但也并非无人知晓。 大齐七星之名,竟能吓得一位金丹修士连还手都不敢,束手而死,可见七星之威势。 虽说自家宗主脸上一副感慨、惋惜的模样,但自家事自家知,狂刀宗宗主死后,当先闯进狂刀宗抢了狂刀宗大部分资源、收拢了狂刀宗优秀弟子的,正是自家宗主。 要说自家宗主真觉得梁宗主的死有多可惜,他自己第一个不信。 第一百一十八章 满载而走 “既然已经确认她是孙家家主……” 小山宗宗主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就没办法了,这件事其他几位知道了吗?” “应该都知道了。” 那凝脉长老回答道。 “那就去把我们那些看守仓库的弟子撤回来,让他们不要再守了,然后你跟那几位串个气,就说我打算把资源‘归还’给孙家家主,至于他们怎么做,他们看着办!” 小山宗宗主说道。 “宗主,我们……真要把好不容易抢到的资源拱手送人吗?” 凝脉长老满面愁容,似乎有些不甘心。 小山宗宗主缓缓地转过头去,冷厉的目光令那凝脉长老不由一颤。 “你最好……不要在外面说这样的话,不然若是被那位听到了,别说我救不了你,我甚至可能被你害死!” “是……是,是我失言,那些资源本就是那位的,我们只是‘归还’,‘归还’……” “知道就好,别犯傻,上一个犯傻的,昨天才刚入土。” 小山宗宗主叹了口气: “我看那几个金丹还有想巴结讨好那位的……呵呵,愚蠢!都修到金丹了,还不懂得‘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我看他们的路,走不远!” “是是,宗主大人老成持重,我对宗主的敬仰之情宛若滔滔江水……” “好了,你这些话我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一会你出去后,顺便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宗主?” “你去看看我们宗里有没有信得过的、年轻俊俏的后生,去拉个十个八个过来,一会那位出门的时候,就把他们部署在街道两边,那位正年轻,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若是让她看中那么一个两个的……我们小山宗崛起之时,就在今日!” “……” …… 在其他十位金丹冥思苦想和孙蕊交接资源的时候该怎么“自然而然”地给孙蕊送一份礼物,礼物要怎样才能足够新奇的时候, 小山宗隐秘而轰轰烈烈的举办了一场名为“天下第一美男子”的“选美”活动,这场史无前例的选美在小山宗内引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轰动,这场轰动造成了极其深远的影响,以至于无数年后,这场盛会渐渐演变出了各种各样的类似的选美活动,并衍生出了诸如“糖果鼾甜”、“宇宙第一男子天团”之类的美男团体。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此刻,孙蕊正指挥着孙氏战部将整座朝阳城的资源收入搬进燃油马车。 当然,她自己也没停下,她有一枚储物戒指,再加上阮秀秀的那枚储物戒指,也可以装下不少的东西。 由于阮秀秀等人修为不高,难以有效利用这枚储物戒指的缘故,这枚戒指中只存放着一些珍贵物品—— 一座书籍堆成的“小山”。 还有一个不锈钢的密封盒子,里面单独装了两本书。 这两本书孙蕊都见过,甚至还翻阅过,不过当时的她对这两本书里面的内容不太感冒。 直到阮秀秀的死,还有阮秀秀至死不渝的信念,稍微改变了她的一些想法。 至于其他的书籍,是关于数理化生政等基础知识的汇总,其中的“政”包含了不锈钢盒子里的两本书,不过更广泛、更具体,分门别类—— 其中有一部分是云凡留给徐嘉祯用来治理国家的,剩下的一大部分,都是几个孩子的感悟。 这一摞书籍占据了乾坤戒的大半空间,如果用这大半空间来装灵石、宝物等,甚至可以直接省下一辆燃油马车。 所谓的燃油马车,其实云凡回中洲之后,曾试图给这种马车起个新名字,不过因为响应者寥寥,所以才不了了之—— 毕竟拖拉机这个名字不仅土,还显得大齐国师没文化,有损大齐国师的形象。 剩下的小半空间,也只够装一点灵石了。 忙碌了整整一个上午,孙蕊才终于将所有的资源装上了马车,整顿完毕后,孙蕊便决定率领战部离去。 当然,离去之前的道别是必不可少的,不告而别虽然以孙蕊的身份之高,并不算损了礼节,但不符合孙蕊的人设。 她缓缓走出仓库,朝门口站着的十一位金丹望了一圈,淡然开口: “今日,我要率队回大齐七星,向邬老大复命。 “我看你们这些乡下人虽不懂礼数,但还算懂事,等我归来之日,或有用到你们之处,我可考虑给你们一个‘孙家客卿’的名号。” 闻言,那十一位金丹大喜,纷纷千恩万谢,同时也一一送出了他们的“送别礼”,这些礼物不算贵重,多是一些新奇的小玩意,比如可以在黑夜中于小范围内变幻出一片星空的法器珠子、可以让周围一瞬间变得繁花似锦的法宝袋子…… 孙蕊一边吩咐孙氏战部的手下将这些法宝、法器收下,一边暗骂这些金丹不务实又不切实际的金丹。 要是送些枪支弹药多好? 最不济,送点疗伤除瘟的丹药也行啊。 ……要说丹药,还真有一枚。 容颜永驻丹? 要这破玩意有个屁用! 孙蕊一边吐槽,一边带着孙氏战部、身后跟着的一群金丹,以及一群那些金丹手下的凝脉、筑基的长老执事,浩浩荡荡地朝着朝阳城外走去。 她现在心急火燎,只想赶紧离开。 如果事实符合她的猜测,远在中洲的那人,此刻应该已经收到了朝阳城的消息。 女人善妒,同为女人的孙蕊自然对那人有所了解。 朝阳城,以及朝阳城的一切,绝对是当前的大齐七星最大的敌人。 以她的谨慎,会不会放自己安然无恙的离去? 很难说。 至于国师…… 他究竟是没有发现这里的事,还是说……他有意放任这一切的发生? 孙蕊无法揣测国师的心思。 不论如何,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明智之举。 ———————— 江坡 自永州大战之后,邬语彤便和云凡、安夏一同回了这大齐七星的中枢。 陆大有、五光真人也在回江坡的队伍中,一个向云凡告别后,回了移山宗; 一个留在大齐七星,潜心钻研阵法符文之学。 第一百一十九章 至少 云凡也一头扎进了实验室里,埋头研究着符文和法器的制作。 当然,他也没有忘了正事,钻进实验室之前,云凡向邬语彤提出请求,在整顿好战部之后,挑选出几支骁勇善战的,随他一同去北芦洲把云鸿志赎回来。 邬语彤欣然应允,在为云凡整顿战部的同时,也在收拢各地在飞鹤宗控制下的势力,大齐七星的势力日渐膨胀起来,俨然成了一个难以忽视的庞然大物,威势比之昔日的飞鹤宗,还要更胜一筹。 除了常规壮大大齐七星的势力之外,邬语彤还背地里悄悄地做了些小动作。 比如…… 她派遣专人,流转于数十座城池之间,“不经意间”地放出了消息:南部的某座城市,其守护者——大齐皇室战部已决定将其放弃,那座城市已成为了南部最为肥沃、防备力量最为虚弱、最有战略价值的目标之一。 她知道云凡对那座城市的人寄予了厚望,但她也知道童姥所说的都是真的,正如她心里清楚云凡心里没有她的位置—— 女人的直觉总是比男人敏锐。 如果有朝一日,那座城的发展无法遏制,而大齐七星却逐渐日薄西山…… 云凡会管自己的死活吗? 恐怕不会。 这是很悲哀的事实。 所以为求自保,也为了保护大齐七星在中洲的地位,保护日渐壮大起来的大齐七星,邬语彤没有任何理由不去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就在昨日回江坡时,她收到了滞留在江坡的密报,朝阳城内的五个孩子,逃脱了一个,其余四个已悉数被控制,离死不远; 还有新上任的那些“领袖”,也被他们一网打尽。 一切都十分顺利。 不过,孙蕊之事,稍微有些脱出了她的掌控。 今日,她又收到了一封急报。 孙蕊声称奉七星之主的命令,收拢了朝阳城所有资源,前来江坡复命。 由于孙蕊气势太盛,无人敢忤逆其命令,在确认了孙蕊的身份后,便同意了孙蕊的请求。 算算日子,孙蕊今日已出了城。 “孙蕊……和那帮孩子是什么关系?他们是怎么搅合到一块的?” 邬语彤苦恼地揉了揉额头,盘算着此事有可能带来的影响。 良久之后,她突然转过头,对宛若幽灵般站在身旁的漱明磊说道: “漱老爷子,麻烦您帮我传个消息……不,或者说是通告,宣布孙家已被永久驱逐大齐七星,此后孙家所作所为,与我大齐七星没有半点关系。” “没问题。” 漱明磊微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 “不下令剿杀吗?” “凡事有个度。” 邬语彤叹了口气: “我在做的事,云仙长也不知道清不清楚……或许他本身也清楚,但却不知道什么原因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我们才能如此顺利, “但这份忍耐必定是有限度的,我们不能再试探他的底线,否则后果很可能是我们承担不起的; “而若他是真的不知情……我下令追剿孙蕊,这么大的动静,云仙长不可能不知道,到时我们恐怕不好交代, “所以,我们只‘提供信息’,不参与到任何具体的事情中去。” “明白了。” 漱明磊点了点头,缓缓离去。 “我一无所有。” 邬语彤单手托着腮,望着西沉的阳光,笑容温暖而明媚: “但我……至少还有一个‘家’。” —————— 天光城 从朝阳城去往江坡的必经之路。 也是朝阳城那几个金丹手下势力所能警戒的最大范围。 过了天光城,便可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不论是选择渡海东去东封,亦或者去西南方向的荆南洲,又或者是折转去往蜀洲、南汉洲、蓬莱,孙蕊可选择的去处很多。 当然,静海洲、辽洲这种路途遥远的不考虑,北芦洲距离中洲最近,但据说那边妖族肆虐,情况十分严重,所以也不在孙蕊的考虑范围之内。 至于渡海的船…… 一般沿海都有船只出售,一条四百料的货船,造价也就几百两左右,哪怕售卖价格翻个倍,也在孙蕊的可承受范围之内; 毕竟她手中有朝阳城这四年征收的大部分税收—— 即便朝阳城大部分税收都用作城建、扶贫、扶持新产业等用途,且朝阳城的税收并不高,所以这份税收相对于整座朝阳城来说竟显得有些寒酸, 不过毕竟是一整座城池的收入,到了孙蕊手中时,仍旧是一笔几乎花不完的巨款。 当然,在离开中洲之前,还有一件事等着孙蕊去做。 天光城还有一批普通人等着自己去救。 还有陆学文,这是朝阳城最后的遗老。 当然,她是要离开中洲的,身后还带着近百人的战部,还有一整座朝阳城的货物,若是乘船渡海,带着这批人离开的代价实在太大,还可能会有未知的风险, 所以她只打算把陆学文带离中洲,其他的那些普通人,她打算在路上找个村落安置。 这是她最后能办到的事,毕竟等大齐七星那边反应过来后,她的处境绝对会处于极端不利的情况,无疑会把这些人反带入危险之中。 在天光城的城守热情的迎接下,孙蕊缓缓走入了天光城中,她谢绝了城守的宴请,打算稍作整顿,便带着那批普通人和陆学文离开这里。 安置好战部后,孙蕊便去了那批普通人的安置处。 自从孙蕊公布了自己的身份,取得了那十一位金丹的信任之后,孙蕊便令那十一位金丹传话,在天光城中自己救下的那一批人是自己的人,任何人若是敢打他们的主意,便是和自己做对。 如今,那批普通人的地位已经不是关乎几个蛮子的性命了,甚至就连天光城的城守、以及天光城的几位大人物,都连携拜访,生怕那批普通人感到半点招待不周,引得孙蕊不满。 所以孙蕊并不担心那些普通人的安全。 不过,在和那批普通人再次重逢之后,那批普通人的改变仍旧还是出乎了孙蕊的预料。 第一百二十章 打赌 天光城,一座豪华大院门口,排排放着十几张鹅绒躺椅,有十几个老农模样、却衣着光鲜亮丽的人,正躺在躺椅上,每个人身旁都有好几位侍女在小心翼翼地服侍,有的捶腿、有的捏肩,还有的倒茶。 全然看不出先前那副狼狈的样子。 为什么人可以转变得这样快? 尽管孙蕊心里有些不满,但她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当前,离去之事十万火急,若是少有迟滞,很可能就会连累得这些普通人落得和朝阳城的那些人一个下场。 她带着一群人,缓缓地朝着那群“昔日的普通人”走去。 “孙……孙大人!” 当看到孙蕊出现的刹那,那几名老农模样的人当即急急忙忙地从躺椅爬了起来,有几个人跑回大院里喊人,又有几个眼巴巴地朝孙蕊凑了过来,眼睛里满是巴结和讨好。 “你们这几个……也去喊人吧,把人召集起来,然后让他们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孙蕊说道: “我找个地方安置你们,这里并非久留之地。” “这……孙大人,其实我们……” 那几个老农对视了几眼,其中一个满脸堆笑,有些讨好地说道: “其实我们早就计划好了,天光城的那几位长老说应承给我们包好几块田,我们打算在这里住下来,然后雇佣长工给我们种地,我们拿到的收入,有一半会赠予孙大人……” 顿了顿,他又说道: “当然,孙大人可能看不上这点收入,不过有句老话叫‘聚水成河’,往后如果我们发展得顺利了,我们还打算包下更多的田地,雇佣更多的长工,这样收入会越来越多,孙大人,钱,是永远不嫌多的!”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孙蕊叹了口气,无奈地问道。 “这个……” 那几个老农挠了挠头,讪讪地笑道: “我们到了天光城,接触了那些上流的大人物,这才开了眼界,明白我们以前真是小打小闹!我们还受邀参加了几个‘聚会’,那些上流大人物说话可真妙!什么‘一个人的地位取决于他的价值’, “然后我们就想,大人救了我们,我们也要给大人报答,我们想用自己的能力,证明我们对大人是有用的!” 说着说着,大院里又涌出来一帮人,他们的脸上仿佛雕刻着风霜,但他们一个个穿着华贵服饰、举止端庄贵气,看上去已经有模有样了。 “对啊对啊,我们想给大人回报,这是我们……呃,啥来着?” “义之所在,决不容辞!” “对对,义之所在,决不容辞!” …… 孙蕊缓缓地望了一圈,这群变了一番模样的普通人,一个个兴高采烈,仿佛对新生活充满了期待。 “我不想再说第二次,所有人,立刻收拾行李,随我离去,我会找个地方安置你们,今后我也不会再庇护你们,想清楚……” 孙蕊想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但想了想,怕伤了这些普通人的心,便没开口。 话一说完,便怨声载道,不过他们埋怨归埋怨、哀嚎归哀嚎,以他们的身份,也不敢忤逆孙蕊的意思,只好一边回大院里收拾东西,一边愁眉苦脸、甚至微带怨恨地小声议论: “孙大人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是啊,这种互利互惠的好事,为什么非要坏了去呢?” “反正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回来的……” “对对,等我们再回天光城,我们就包好多的田地,养一大群家仆,管一大群种地的乡下土鳖,等赚到了钱,就给孙大人送去,孙大人就懂我们的苦心了……” “小了,格局小了!你以为孙大人是干什么营生的?往后我们开工厂,我们不兴大齐七星那一套,直接买奴隶,奴隶命贱,用死了还可以再买,一天十二个时辰加班加点,我们就生产军备、武器、弹药,说不定天光城会因为我们变成第二个永州城……” “妙!孙大人不懂这其中的好处,往后等我们生意做起来,她就明白了!” “我们也不用收拾什么大件的行李,只要把贵重物品收起来就行,反正我们还会回来……” “对头……” 这些普通人显然没意识到一名金丹的耳力有多强。 那些细碎的埋怨,自然逃不过孙蕊的耳朵。 她望着正一派热火朝天的大院,莫明感觉有些悲凉。 同样是普通人…… 为什么这些人仅仅只是获得了些许权力,便完全变了样? 为什么他们完全不想着救赎同在受苦的普通人,却只想变本加厉地压榨,只为获得更多的利益? 究竟是人的劣根性,还是……因为没有人教过他们基本的做人的道理? 这些……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依靠吗? 人都是自私的…… 那个没有压迫、没有剥削,真正实现人人平等的世界,靠一群这样的人,真的可以支撑起来吗? “想明白了吗?你在做一件没有意义的事!” 一缕黑雾悄然飘到孙蕊的耳边,仿佛无数人同时低语: “你想拯救他们吗?不,你拯救的,只是一群新的权贵,只是一群另类的吸血虫!他们吸的,是同类的血! “他们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他们已经无药可救!他们被利益和权力蒙蔽了双眼,他们已经完全成为了‘贪婪’的奴隶! “不要再想着让他们自救,没有用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唯有变强,唯有让这个世界完全归于你的统治之下,这个世界才会按照你想要的方向发展! “只要你足够强大,才能逼迫他们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我不关心你到底是谁,或者说,是‘什么’。” 孙蕊忽然侧了侧头,小声说道: “有没有兴趣来和我打个赌?” “打……赌?” “嗯。” 孙蕊笑着说道: “我会把我的处境告诉这些人,如果他们没有背叛我,便算你赢了,往后我就听你的。” “……有趣。” 黑雾在孙蕊耳边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你怎么不说,若是我输了,该如何?” “不用。” 孙蕊仰起头来,语气平淡得仿佛像再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因为我……好像已经看穿了你的弱点。” 第一百二十一章 妖怪 在天光城城主的百般挽留中,孙蕊带着战部和那批普通人离开了天光城。 离开天光城的第一时间,孙蕊就将自己的处境对一众普通人告知。 “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大齐七星的家主了。” 她语气平静地望着这些普通人说道: “实不相瞒,我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引来了大齐七星之首,邬家的痛恨,所以,她要杀我,而将我驱逐出大齐七星的命令,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这里,所以我不能把你们留在天光城,不然,等待你们的下场,只有死亡。” 她安静了片刻,等那群普通人的骚乱终止,才继续开口: “所以,我会找个地方把你们安置,或许是一个僻静无人的村落,或者是难以寻找的山区,我无法给你们任何东西,我只能尽我的权力,给你们平安。” 说完,她没给这些普通人提问的机会,转身便离开了这些人的身边。 “大小姐,为什么现在告诉他们这些?” 随队而行的矮子跟在孙蕊身旁,有些疑惑地抱怨道: “这里距离天光城太近了!要想防止他们逃去天光城告密,我们只能派人全天十二个时辰……” “不用派人盯着他们。” 孙蕊笃定地说道: “还有,把他们安排在最后一架马车,把我们的人和他们用货物马车隔着。” “这……大小姐,您没毛病吧?” 矮子斜着眼望着孙蕊说道: “你就这么信任他们?” “……我别无他法。” 孙蕊深深地朝那群正议论纷纷的人望了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 矮子犹豫了一会,又说道: “那我……我晚上悄悄去监视他们?” “不用你。” 孙蕊摇了摇头: “我来。” —————— 深夜 马车停了下来,众人在密林深处寻了片空地扎营。 由于忌惮后方的追兵,车队没有选择走大路,而是挑了条泥泞小路走,有些靠车过不去的地方,便由一众修士联手摆平。 当然,为了不引起注意,车队也没有选择生火,而是将干粮用水泡开,直接当粥喝。 用完晚饭后,修士战部、普通人双方各自扎营,准备休息。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一缕黑雾悄悄地钻进了那群普通人的营帐中。 “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她现在已经不是尊贵的大齐七星家主,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狼狈逃窜的通缉犯!” “跟着她,你能得到什么?只有贫穷、苦难和朝不保夕的生活!” “但只要你们把她的行踪,把她的处境泄露出去,你们会得到‘上流人士’的赏识,你们会得到一笔你们永远都用不完的报酬!” “你们原先幻想的一切,都会实现!” “大宅院、良田、美眷……所有的一切!” “你们也会跻身上流人士的圈子,看到和你们所见到的不一样的世界!” “看,她对你们毫无防备,现在正是机会!” “离开这里,去追求你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 夜,渐渐深了。 一道身影悄悄掀开了营帐,悄悄没入了黑暗之中。 “看吧,人……只会屈从于自己的欲望,他们救不了自己,唯有你——你才是他们的救世主。” 黑雾悄悄附着在孙蕊的耳边,声音微小但刺耳。 孙蕊坐在营帐旁边一棵高大的树上的树枝,默默地望着那道身影朝着天光城的方向越走越远。 “你输了,你不应该相信他们,相信他们,才是导致你失败的罪魁祸首!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力量,相信你拥有的……” 哗啦啦…… 树枝一阵摇晃,孙蕊的身形朝那道没入了黑暗的身影飞了过去。 “去吧,看清楚人性本恶,看清楚存在于这世间的,人的‘原罪’,这才是世间亘古不变的本质……” 黑雾的声音夏然而止。 密林中,那道没入了黑暗中的身影此刻正倒在地上,浑身剧烈地颤抖着, 他年纪颇大,约莫六七十岁,此刻他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口吐白沫,俨然已是身中剧毒,即将毒发身亡的迹象。 “你……” 孙蕊落到那道身影身旁,将那道身影抱了起来: “你……你怎么了?为什么会……” “……” 那道身影没能说出话来,只是一手死死地抓住了孙蕊的袖子,另一手颤抖地指着密林深处的黑暗,眼睛瞪大,可以看到他的眼中细细密密的血丝正直直地朝着他的眼珠钻去。 不过片刻,他的眼神便失去了神采。 “下毒……这是……这是矮子干的?” 孙蕊怒极,愤怒地站了起来。 整座孙氏战部,能越过她的命令我行我素的做事,也只有矮子有这个权力。 矮子是做药铺生意的,身上有点毒药备着,也再正常不过。 但是,矮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是防患于未然? 问过自己的意见了吗? 她站起身,朝营地走去。 在孙蕊身后,那一片黑暗、深邃的密林中,悄然拂过了一阵细微的风,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营地已经有一批战部成员涌了出来,其余一部分分散于四周警戒。 在孙蕊愤怒的目光中,矮子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望见了地上的尸体,一脸疑惑地望着孙蕊: “大小姐,你……杀了他?” 一句话便打消了孙蕊对矮子的怀疑。 但这个人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孙蕊回过身,望向那些普通人所在的营帐,那座营帐静悄悄的,没有人跑出来。 有人对他们动手了? 孙蕊脸色阴沉,快步冲到了那批普通人的营帐前,猛地掀开了那个营帐的门帘。 没有见到尸横遍野的情景,令孙蕊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但看到这些普通人的样子后,孙蕊还是不由得愣了一下。 只见营帐里的这群普通人竟被捆到了一起,一个个垂头丧气地望着地面,不时唉声叹气,气氛沉闷。 “你们……你们怎么了?谁把你们捆起来的?” 孙蕊望着这群普通人,一脸的惊疑不定。 “大人,是我们自己……我们自己把自己捆起来的。” 一个嘴上有八字胡的中年汉子抬起头来,眼神有些无助: “我们遇到了妖怪。” “什么?妖怪?” 孙蕊更加惊疑了: “什么妖怪,在哪?” “我们……我们不知道!” 那汉子越发无助: “刚刚,我们就一直听到有个声音,嗡嗡嗡嗡的,一直在耳边讲话,让我们去天光城告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变数 “可是,我们的命是大人救的,我们虽然是乡下人,不懂礼数,但我们知道什么是知恩图报!” 那汉子一脸悲愤: “所以,我们就把自己捆了起来,就怕我们被那个妖怪蛊惑得忘了本心,做出猪狗不如的事!” “说也奇怪,那个声音听着,我越听心里越痒痒,虽然我心里知道祂说的是不对的,但是我总是莫明奇妙的想认同他的看法……太可怕了!” 另一个秃顶的、黑黝黝的中年汉子一脸的后怕: “我刚才甚至在想,要是没被绳子捆住就好了,只要我回去告密,我就、我就能有荣华富贵!我,我就能成为‘上等人’!可我、可我……” 一群乡下汉子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脸上犹带着惶恐。 “那刚刚跑出去的那位……” 孙蕊有些迟疑地问道。 “他……” 秃顶的中年汉子愣了一下,神情黯淡下来: “他是提出了这个解决办法的人,我们互相捆绑,最后总会留出一个没被绑的,如果这个人被妖怪诱惑了,就……就坏了事了!所以,他说最后绑人的那个人,要服下毒药,这样就跑不掉了。他……他年纪大了,说要把希望留给我们,就……就牺牲了自己。” 这群普通人面容悲切,甚至还有几声抽泣声传出。 “那为什么……” 孙蕊本想说,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把你们绑起来? 不过话未问出来,她便停下了。 不论是这些人因为担心自己“一劳永逸地解决后患”,亦或者是单纯的没想到,现在人已经死了,这样的问题再问出来,除了能获得些微优越感外,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她望着这些自己把自己捆起来的普通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微微侧了侧头,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道: “你输了。” 一缕黑雾缓缓从孙蕊身旁浮现,微微颤抖着。 “在这场赌赛中,你使用了不光彩的作弊手段,干扰了赌局的进行,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你已经输了,就是赌局的结果。” 孙蕊缓缓地伸出手来,一把将黑雾抓住,隐隐似有一个黑色的核心,被孙蕊握在手中。 黑雾渐渐膨胀起来,似乎还想拼命挣扎着凝成人形,但在孙蕊手中,这道黑雾却始终无法摆脱控制。 孙蕊缓缓地将黑雾举起,在一众乡下汉子惊骇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将手握紧。 “被妖怪趁虚而入,是我的失职,我向你们道歉。” 她的手越握越紧,那黑色的核心已经隐隐浮现出了裂痕。 “现在,这妖怪落入我的手中,你们往后便不用担心了,这一段旅程,我会尽全力保护你们,如果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也可以及时向我汇报,我会尽量替你们解决。” 呯! 黑色的核心破碎,孙蕊忽然浑身一震,她仿佛刚刚从沉睡中醒来,陡然间睁开了眼睛,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她看到了大片大片的黑雾,即便是在这深邃的夜里,也能清晰的看到那浓郁、纯粹、仿佛妖魔乱舞般的黑色。 她震惊地望着这一切,眼神中满是茫然。 —————— 江坡 云凡正在赶工一项法器和“灵力电池”的简易组合装置。 此时已是深夜,安夏靠在她身旁睡了,花莺莺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这项装置仅剩最后一个步骤,就可以完工。 不过就在完工前的一刹那,云凡猛地浑身一颤,抬起头来。 “唔……师傅,发生什么了?” 安夏受了惊吓,揉了揉眼睛,疑惑地望着云凡问道。 “没什么,你再睡会。” 云凡揉了揉安夏的脑袋,顺势将她揉入怀里。 他的表情平静如水,但心情却没有他表现得那么平静。 (一个出乎意料的变数…… (是谁呢? (算了,不论是谁,反正是一件好事,既然是好事……那就不用管它。 (可是……可是辛鸿那边的布置,还要继续下去吗?) 他皱着眉头,望着尚未完成的装置,陷入了沉思。 —————— 北芦洲 九天之上,一位手拿一支洁白的拂尘、身穿一件画满了玄奥纹路道袍的老者,正面对着一座二人高的丹炉,缓缓地摇着扇子。 他发须洁白如雪,面容慈眉善目,垂眸之间,仿佛有一种悲悯苍生的情绪。 丹炉中,隐隐似有一道人影浮现,但还未成型,只有基本的形状,没有五官、手指脚趾、关节轮廓等具体的细节。 “以前都是女娲造人,未曾想,此世女娲却已消亡了……真是世事难料。” 他望着炉中的人形,轻轻地感叹了一声: “好在,对大局无碍,此世事毕,便可功德圆满……” 正说着,他摇扇的手突然一震,炉中的人形险些便要溃散。 他又匆忙摇了几下,才堪堪维持住了炉中的人形。 “怎么可能?这世上,竟有人能掐灭心魔……云凡?不,不可能是他,这到底是谁的棋子?” 他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皱着眉头,盘算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是哪里出了疏漏。 想了许久,他突然松开了眉头。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万事万物,有一二变数不足为奇,只需大势在我,这一二变数……无妨。” 他轻摇纸扇,望着炉中未完成的人形,想了想,又低声自语: “不过……为防万一,妖族之事,也该及早收网了。” —————— 数日后 山间一个僻静的村落,孙蕊的车队整装待发。 “就送到这里了,乡亲们,不用再送了!” 孙蕊立于车队末尾,对一众被安置下来的人们拱手说道: “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抱歉,没办法给你们优渥的条件,甚至没办法让你们过上平静的日子……” “孙大人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孙大人地位尊贵,却看得起我们这些乡下人,还救了我们的命,我们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才好!现在我们若还要东要西的……我们虽是乡下人,但也知道廉耻!” “对,没错,我们也帮不上孙大人什么忙,毕竟我们就是一帮乡下的老土鳖……但若是今后孙大人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我们就是搭上这条命去,也要给孙大人献上那个什么……” “绵薄大力!” “对头,绵薄大力!”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各有所求 这群人换下了华贵的服侍,又穿上了一身老旧朴实的粗布衣裳,看着少了几分虚浮,却多了几分亲切。 (这些人……原来之前在天光城的那副样子,只是想帮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才……) 孙蕊望着这群摒弃了浮华、恢复了朴实的人,不知为何,心里仿佛放下了最后的些微负担一般。 “不要再叫我孙大人了。” 孙蕊望着这些人,微笑着说道: “我不想和你们有地位上的差别,我们都是普通人,都是有手有脚的,难道我在大齐七星当个家主,修为又高一点,就可以高人一等么?” “您这样的人,历来都是大英雄、大豪杰,这‘大人’二字,您当得起!我们这些小角色,哪里比得上您的万分之一!” 那群乡下汉子中有个读过些书的,当即拍起马屁来。 “且不论我是否能称得上你所说的‘大英雄’、‘大豪杰’,就算是,我也不应该和你们有所差别, “我和你们应该是平等的,我不会把你们当作可以任意欺凌的人,也请你们……不要再有那些‘种地的乡下土鳖’、‘直接买奴隶,奴隶命贱’这样类似的想法, “我和你们平等,他们也应该和你们平等,毕竟我们、你们、他们都是一样的人,都只是普普通通的‘人’,而不是可以贴上地位的‘标签’的东西。” 说到这里,孙蕊才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微笑着说道。 “我们……哎呀,这,您、您都听到了?” 这群人里那几个说过类似的话的人一下子便闹了个大红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孙蕊说道: “我们那是、那是被天光城的那些人带的,我们那是被猪油蒙了心,我们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没关系,以后可不要再糊涂了。” 孙蕊莞尔一笑: “平等,也是我所追求的理念,或许我现在的力量尚且还弱小,但我相信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支持我的理念, “我相信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和我站在一起,团结起来,把这个腐烂、混乱、实力为尊的世界逆转, “我会再回来,把我的信仰传播出去,我相信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等我回来,如果未来我们还有机会相遇,如果可以的话,请叫我…… “同志。” —————— 江坡北部 “将军此行,一路顺风!” 码头边缘,文德拱手,对大船上的徐胜意、唐文广等人祝词。 “陛下,且备好宴席,待我得胜归来!” 徐胜意深深地行了一礼,随后立于船头,意气风发。 唐文广默默立于徐胜意身后,目光眺望着远方。 北芦洲局势,蛮族处于极度不利的状况中,若非唐文广上次带回了大齐皇室的一批战部,勉强稳住了蛮族与妖族前线的阵线,不然今日的蛮族,恐怕早已易主。 而凤皇一脉妖族的突然参战,令蛮族终于得以喘息,唐文广也借此空档参与了中洲之事。 这并非纯为报恩、全无收获之举,这几艘巨大的战船、穿上全副武装的战部,便是最大的收获。 这些兵力或许仍旧无法逆转蛮族在北芦洲的局势,但能让蛮族在那方寸之地站稳、扎根,屹立不倒已足够。 或许,这批兵力能稍微延缓蛮族最终败亡的时间…… 喀拉拉…… 船锚被一点一点地拉起,船身微微晃荡起来,唐文广脸色微白,顾不得再想。 他又晕船了。 —————— 北芦洲,凤皇领 “神识与本源合一……这便是返虚么?” 云鸿志挥了挥翅膀—— 他如今的真身是凤皇咕咕的肉身,如今的他已经基本可以适应云鸟的行动方式。 “恭喜了。” 白莲环抱着双臂,轻声笑道。 “不过……这还不够。” 云鸿志摇了摇头: “我根本不是应龙的对手,上次四凶联手童姥,都被应龙压制而落于下风,我即便突破返虚,也不过和四凶处于同一水准,绝不是他的对手!” “或许你再修行几年,能赶上他的进度。” 白莲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 “……不行。” 云鸿志摇了摇头: “如今,应龙正全力剿杀蛮族势力,等蛮族势力被灭,应龙转头对付我们……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或者说等你那位师弟带战部渡海来救你?” 白莲又笑着说道。 “靠人不如靠己,这是我最近领悟出来的真理。” 云鸿志犹豫了片刻,缓缓地说道: “师兄弟之情……我原先也是相信的,虽说我师弟似乎有什么秘密,平日也一副不靠谱的样子,所以我相信他,那日在妖族,他身份暴露,他用我在妖族当人质,我也安然处之…… “毕竟那是他徒弟,师兄弟之情和师徒之情哪个重要一点?我想他心里一定也很难选吧? “况且他徒弟那么年轻,又有潜力,选他徒弟,对飞鹤宗的未来更有益,他会选他的徒弟,很合理,明智之选, “可是,我一直在想那时,为什么被救的不可以是我?” 他仰头望着天空,叹了一口气: “然后,我想了想,我不能那么幼稚,虽然在飞鹤宗,我的辈分不高,但我好歹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该成熟点,何况他又不是不回来了,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带人来救我的, “这一等,就是一年过去了,我一直没能等到他来…… “我想大海那么广阔,或许海上出些意外,拖延了时间也有可能,中洲局势那么复杂,他也可能抽不开身,要把事情都解决了,才能抽出手来,带人来救我…… “但那些都无所谓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那样太被动了,我必须靠自己想办法,把横跨在我面前的难题一一解决……” 他缓缓地转过头去,望着白莲说道: “你接近我,一定有你的目的,你说你想复活你的父亲,想立教,但我总觉得,你的目的绝不止于此…… “而我,于你而言,想必是有可利用之处吧?所以,你大可不必一直对我打哑谜,若你想合作,你可以说出你的请求,然后再说出你的目的,我们彼此真诚一些。”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金丹斩化神 中洲东部海域 一条中型货船漂泊于海上,随波逐流。 云凡留下的资料没有具体的造船方法,主要云凡本人对造船的方法也一窍不通,加上这些沿海城市也没有专门利用符文、炼器、阵法等方式制作船只的专业修士,所以孙蕊买到的船只,只是传统的龙骨木板船,而且是一艘航行了有一段时间的老船。 不过这船虽旧,水手和掌舵人都是附赠现成的,让孙蕊省了不少的麻烦。 然而,才刚出海不久,孙蕊就遇到了一个难以解决的麻烦。 一位须发皆白的修士立于甲板中央,鲜红的血液顺着他手中长剑直往下流淌。 矮子躺在他脚下,生死不明。 在身周,还横七竖八地躺着二三十具尸体,这对一支不过百人的战部而言,无疑是一个极其巨大的损失, 除此之外,还有数量庞大的伤员,正无力地望着这一幕。 “纯阳宗宗主……” 孙蕊半跪于地,用剑支撑着身子怒视着身前的身影,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孙家到底得罪了你什么?你要如此赶尽杀绝!?” “你们当然没有得罪我,我本也无意与你们做对。” 纯阳宗宗主笑了笑: “但我当初应飞鹤宗石真人之邀灭了你们孙家,无疑算是彻底得罪了大齐七星,也算是投靠在飞鹤宗的投名状…… “但我这人天性谨慎,向来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大齐七星和飞鹤宗之战,我没有参与,也保住了一命, “现在大齐七星胜了,我这种曾得罪过大齐七星的人,若不想背井离乡、离开中洲的话,便要找机会给大齐七星点好处,否则我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 他抬起长剑,指着孙蕊笑道: “现在,邬家给了我这个机会……也不知道那位邬家家主的手下是怎么找到我的,说话云里雾里,我是琢磨了半天才琢磨过味来啊…… “我不管大齐七星勾心斗角的目的是什么,我只知道,只要我杀了你,我便能和大齐七星打好关系,我在中洲,便会少一个强大的、敌视我的强敌。”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动手?” 孙蕊无力地坐倒在地,喘着气问道。 “因为我怕你手下的战部。” 纯阳宗宗主叹了口气: “当日飞鹤与大齐七星的战部之争,我便在远处旁观,不得不说,大齐七星的火炮战部,果然名不虚传! “对火炮这种新奇的物事,我还真没什么了解,为了防止阴沟里翻船,便只好一路跟随在你们身后,等你们上了船、船只离开了岸边,才动手杀你…… “以这艘船的坚固程度,恐怕没几炮,船就要散架了吧?” (心思真是缜密得可怕……) 孙蕊望着纯阳宗宗主那越来越近的剑锋,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孙氏战部百十号人,在去了火炮优势的情况下,不过是一帮筑基修士,就算有那一两个凝脉,根本顶不了事。 而且,就算在陆地上,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火炮,孙氏战部也绝无可能是这位纯阳宗宗主的对手。 毕竟化神的威慑力,绝对不容小觑,而自己这支战部,上次炸两仪峰的时候,就连两个元婴修士都难以摆平。 一位化神,谨慎到了这个地步,只为针对自己这个小小的金丹,和一支筑基修为的战部…… 这纯阳宗宗主胆子怎么这么小? 他…… 怕死到了这个地步…… 孙蕊的面前又恍惚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世界仿佛出现了错位,原本晴空万里风和日丽的天气,此刻在孙蕊眼中,却仿佛风雨飘摇,那大片大片的黑雾在这片广沃的海域扭曲地摇晃,仿佛群魔乱舞,到处都是鬼哭神嚎。 在孙蕊身前,纯阳宗宗主身周的黑雾最为浓郁,仿佛一团浓墨般的火焰,不断地将那深邃的黑暗朝着四周扩散。 望着这团黑色的火焰,孙蕊除了感到莫明的畏惧外,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厌恶,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极其恶心的东西,正伸出它黏腻的触手,伸向自己。 她面色狰狞,已是忍无可忍,陡然爆喝一声: “滚!!!” 声音一出,她身周仿佛掀起了一阵猛烈的狂风,朝着四周的黑雾吹去,那团黑色的“火焰”也剧烈地摇曳起来,仿佛随时都要熄灭。 那“触手”陡然加快了速度,她也挺身而起,举剑一挥,手中长剑自上而下朝着那伸出来的“触手”一挑,便见剑光一闪,那触手“铛啷啷”地落到了地上。 孙蕊朝着四周望去,四周哪还有什么黑雾?面前哪还有什么黑火? 只有一个拿着断剑,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的纯阳宗宗主。 “我……斩断了他的剑?” 这回,换成了孙蕊目瞪口呆起来: “我化神……不,难道我返虚了?” 若非返虚,谁能一剑斩断一位化神修士的剑? 但她方才就真的只是随手一剑,其中的灵力恐怕连凝脉的水准都没有,怎么可能斩断一位化神修士的剑? “你……你究竟……” 纯阳宗宗主脸色也是阴晴不定,他眼神变幻了许久,突然将手中的断剑再次朝着孙蕊挥去, 但他的动作一出,孙蕊,包括周围所有注视着这一切的战部成员眼睛都不由得瞪直了, 这纯阳宗宗主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毫无修为的老头,还未能适应身体的羸弱,举着剑刚上前两步,竟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我的灵力……我的灵力呢?” 他惶恐的坐了起来,目光呆滞地望着双手,仿佛从未认识过这副身躯一般: “为什么,我感应不到我的灵力?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呆滞地望着双手望了很久,突然满脸惊恐地望着孙蕊说道: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你这贱女人!你竟敢、你竟敢废了我修为!我杀了你!” 他朝着孙蕊飞扑过去,但一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了他的咽喉。 “这是……正当防卫。” 孙蕊松了一口气,随手将纯阳宗宗主甩开,望向四周。 四周的黑雾出现了大片的空白,在极远的地方围成了一个圈,仿佛畏惧她,却又仿佛像是渴望般一点一点地朝着这边涌来。 她沉思了片刻,甩了甩脑袋,对四周的人喊道: “还站得起来的,来搭把手,先救治重伤员,然后给轻伤的上药,最后再把去世的兄弟……用密封袋子包起来,放到贮冰室,等上岸了好生安葬。” 甲板上的众人安静了片刻,才仿佛像一个响应迟钝的机器般运转起来,跟随着孙蕊干脆利落的动作,不断地忙碌着诸如为重伤员医治、为轻伤员上药、为死者祈福后将收入裹尸袋中的一系列琐事。 没过多久,船帆也升了起来,随着一声声船工号子响起,一排排船桨探进了海面,配着清澈响亮的歌声,帆船乘风破浪,一路朝东。 第一百二十五章 北芦洲事(一) 妖族前线 自麒麟王死后,黄龙真人手下的得力干将便只剩下了天狗、玄武二尊者。 但如今黄龙真人手下势力的凝聚力,却更胜往昔。 “今日,便是决战。” 黄龙真人化身应龙真身,漂浮于天空,身周漂浮着数个仿佛光轮般的球,正围绕着黄龙真人旋转。 黄龙真人身下,是大片密密麻麻宛若浪潮般的妖族,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 他伸手一指,这片妖族组成的“海洋”,便朝着蛮族的地盘奔涌而去。 他缓缓地跟在这片“浪潮”身后,浑身上下,带着难以言喻的巨大的压迫感。 对面,是列成了一个方阵的蛮族战部群。 在这铺天盖地的妖族浪潮前,这蛮族的战部方阵就像一座飘摇的小舟,随时都可能会被倾覆。 —————— 北芦洲南部海港 几艘庞大的战船缓缓靠岸,几枚令旗自船上升起,向岸上留守的蛮族修士标示自己的身份。 “我唐文广回来了!” 一脸惨白的唐文广立于船头,意气风发: “去把我那些兄弟叫过来!再去叫长老会的那帮老东西!看看老子我带回了什么?整整八支战部!好几船火药!给老子看好了,老子才是真正的蛮族之光!” “唐上将!” 船下那负责接待的蛮修一脸焦急地望着唐文广,急切地挥手喊道: “前线……前线已经打起来了!妖族全面进攻,十万火急!辛长老让我再此等你,若等到了唐上将,便请唐上将速速支援!” “什么?打起来了?” 唐文广愣了一下,连忙朝远处望去,只见远处升起一片浓烟,不时能看到一条金色的巨龙,在群山的缝隙间若隐若现。 “连应龙尊者都出手了……真龙一脉不是被凤皇一脉拖住,分身乏术吗?” 唐文广那惨白的脸色越发难看,急急忙忙地转身对身后的徐胜意说道: “妖族大举入侵,我蛮族岌岌可危,还请徐元帅出手,救我蛮族于水火!” “我等此行不正为此事而来么?” 徐胜意豪情万丈: “大齐勇士,随我一同参战!” “呜哦哦!!!” 一群战部高呼起来,声音震耳欲聋。 就在众人战意冲天,气势一派势不可挡的气象时,一众大齐皇室战部脚下的战船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怎、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晃?水底怎么了?” “柱子掉下去了!他不会水,快救人啊!” “我、我头好晕,快扶我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剧烈摇晃令方才还意气风发的战部成员们一下子乱成了一团,也就一些修为高些的修士以稳如磐石的下盘站稳了脚步,当然也有例外—— 晕船严重的唐文广此刻一副快死掉的样子,已经开始颤巍巍地试图从船上跳下去。 徐胜意则是已经意识到了不妙,从船上跳了下来,惶恐地望着四周仿佛剧烈沸腾起来的海域。 突然,这片海域静了下来。 徐胜意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致。 “快下船!!!快离开海边,快!!!” 他大声高喊,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巨量的海水自海港底部喷涌而出,将整座海港都掀了起来,几艘战船也被海水推起,在空中翻转了几圈后,重重地砸到了砖石拼成的地面上,一下子便摔得四分五裂, 那海水还在喷涌,就仿佛一面厚重的墙,直直地通向天空,但这面墙没有朝着徐胜意等人拍下来,反而越飞越高,朝着战场所在的位置笔直地飞去。 “这是……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找了块安全的地方站定的徐胜意望着那冲天而起的“海墙”将天空遮蔽,阳光透过“墙体”折射下来,映出了道道金线般的波纹。 而就在海水所在的终点,一条身形宛若山岳般的金色巨龙冲天而起,它身周的一个仿佛光轮般的球绽放着夺目的光芒,球中似乎有一副图籍,隐隐正散发着无形的波动。 “吾受命于天,统四海之图籍,掌天下之生死!!” 巨龙仰天长啸,声震四海: “吾司掌风雷、雷雨,天下水仙、水神、河伯之属,当我怒时,日月退避,天地终结! “尔等凡人,竟敢逆吾!此时、此地,便是尔等葬身之处!!!” 水流陡然变得湍急,宛若龙卷,朝着黄龙真人所在之处蜂拥而至, 这般情景,便是大齐国师当日一剑斩庄龙的气势,也略逊一筹! “这……这究竟是什么?返虚?便是返虚,也不可能如此强大!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 徐胜意已经望得呆了,他目光呆滞,不顾周围那些随船被摔得七零八碎的战部成员凄厉的哀嚎,只是呆呆地望着那遮蔽了天空的海水,被那金色巨龙吞入口中, 随后他眼睁睁地望着那巨龙张嘴一喷,巨量的海水便从他口中涌出,化作汹涌的激流,重重地撞在地面,掀起了比山岳还高的巨浪! 那汹涌的激流,针对的目标并不是徐胜意等人,但即便只是面对这激流的余波,徐胜意也不由得在心中由衷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 这力量骇人听闻,这根本不是他所能匹敌的力量! 即便有八支战部,精良的火器,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也不过是笑话! 带着雄心壮志前来,甚至还未走到敌人的面前,就被敌人出手的余波弄得狼狈不堪,眼看着就要全军覆没…… 此刻的他,也是个笑话! 就像一个……小丑! 他甚至已经在后悔,后悔为什么要参与北芦洲之事,这边的妖族之强大,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要想对付如此强大的妖族,恐怕唯有大齐国师、飞鹤庄龙之流,才有一战之力, 像他这样的人,妄想与这样的存在作对,实在天真至极! 灭亡,就是他天真的后果!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那滔天的海水将他吞噬,将他卷入深海,令他尸骨无存…… 但,却在这时,天空突然爆出了一声清喝,令他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丛云剑法——百剑成林!!!” 第一百二十六章 北芦洲事(二) 无数柄长剑从天而落,这些长剑并非实体,纯由灵力组成,但落在众人身周,便凝出了一层剑气屏障,这层剑气屏障牢牢地挡在众人身前,将奔涌而来的海水拒之门外。 嘭!!! 巨浪重重地撞在剑气屏障前,被剑气屏障撞开,无奈只好分成了两半,继续汹涌地流回了大海。 众人身处这片临时开辟的“安全区”中,望着两边汹涌而去的海流,犹有些后怕;除了那些摔下来砸了腿的、还在晕船吐了一地的,一时竟无人开口。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只见这道身影黑衣黑发,头上挽着黑龙发簪,面上温和如玉,一派儒雅随和气象。 这是一位化神! 而且绝非普通的化神,而是一位修为强大的化神! “在下飞鹤宗云鸿志,见各位服饰,应也是我中洲同胞,特来援手,不知几位是哪里人士,属于哪方势力?” 刚一落地,那化神修士便朝着众人拱手,语气谦逊有礼,令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随着经历的事日渐增多,他脸上的腼腆已渐渐隐去,透出了几分可靠的气质。 “我是……” 徐胜意是场内少数毫发无损的人之一,也是地位最高之人,便当仁不让地走上前去, 他听到云鸿志自称飞鹤宗之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权当没听到,笑着对那自称云鸿志的人说道: “在下大齐皇宫威胜大将军徐胜意,见过仙长!” “大齐皇宫?” 云鸿志愣了一下,朝四周望了一眼,疑惑地问道: “这几支战部,是你们大齐皇宫的?” “不错,都是我大齐皇宫的战部。” 徐胜意点头说道。 “大齐皇宫……大齐皇宫……我记得当初接管了大齐皇宫那位徐嘉祯,就是我师弟的人?” 云鸿志显然不清楚中洲的变故,看到这全副武装的战部,不由有些欣慰: “你们是我师弟派来救我的吧?他也算有心了……他没跟来吗?” “不知仙长的师弟是……” 徐胜意小心地问道。 “我师弟?不就是你们皇宫的那位大齐国师咯?” 云鸿志笑着说道。 “他……” 徐胜意想到最近大齐皇宫的失利,想到诛杀了自己侄儿的凶手,想到大齐国师至今没去大齐皇宫看一眼自己侄儿的坟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大齐国师……自从灭了飞鹤宗后,便深居简出,不问外事…… “我大齐皇宫和大齐七星素有嫌隙,少有来往,前来北芦洲也只是应一位北芦洲蛮族好友之邀,替他保卫蛮族领土,和那位大齐国师无关。” “灭……飞鹤宗?” 云鸿志愣了一下,手一颤,险些没能定稳那片剑气护盾,漏了几缕细雾来,将这块方寸之地罩得有些朦胧。 他声音有些干涩,有些艰难地问道: “灭飞鹤宗是什么意思?” “飞鹤宗……唉!” 徐胜意叹了口气: “大齐七星贪心不足,要将飞鹤宗的灵石资源据为己有,飞鹤宗不愿,上门兴师问罪, “那大齐七星邬语彤畏惧飞鹤宗宗主庄龙,表面讨好巴结,却等飞鹤宗宗主放松警惕时,命人炮轰飞鹤宗两仪峰, “是日,两仪峰轰然倒塌,飞鹤宗四长老林兴朋死于非命,可叹! “双方就此结下梁子,飞鹤宗强者纷纷出手,要灭大齐七星,谁知大齐七星有童姥支持,久攻不下,只好放弃,如是过去一年…… “就在前不久,大齐国师归来,听闻飞鹤宗不愿出让资源,勃然大怒,当日便斩庄龙、阳佟海,威逼五光真人、公孙玉明真人叛变,仅剩石华藏真人、红枫真人侥幸逃生,至今不知去向……” “……竟是如此。” 云鸿志叹了口气: “所以……这段时日,他在中洲什么也没做,对么?” “这个,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徐胜意无奈一笑: “凭我这样的小人物,别说和那位大齐国师见面,便是想打听那位的消息,恐怕都不容易。” “无妨,我师弟做事,自有他的深意。” 云鸿志沉默了片刻,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不论你们是他派来的也好,还是自己来的也好,你们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 徐胜意望着远处仍旧在“兴云布雨”的黄龙真人,不由得发起了愁: “希望……希望那怪物不要发现这边的异样,这样的对手……我实在没有取胜的信心啊。 “对了,仙长,不知你这屏障还能支撑多久?我这还有些灵石……” 即便是化神,体内的灵力也并非无限,尽管自巨龙处奔涌而来的水流到了此处势头已弱了几分,但毕竟数量庞大,加上己方人多,要撑开的剑气屏障范围巨大,对灵力的损耗绝对堪称恐怖, 长此以往,这位自称“大齐国师师兄”的化神修士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无妨,我还能坚持一会,而且……不用多久,转折便会到来。” 云鸿志望着那冲天而起的巨龙,淡定地说道。 “转折?是指……” “来了。” 还未等徐胜意询问,云鸿志便抬了抬下巴示意,顺着云鸿志示意的方向望去,能看到那金色巨龙的身周,不知何时出现了五道身影, 其中四道高大而魁梧,但体型仍旧比那巨龙矮上一截,气势也远远不如那金色巨龙; 剩下的那一道身影身形瘦小,气势却与巨龙不相上下,每当振翅而起时,便有赤红火焰在他身周如水般流转,同时隐隐伴随风雷之声,气势惊人。 “那是妖族的四凶和凤皇一脉的妖皇。” 云鸿志一脸的“后怕”: “我在被他们软禁期间,悄悄突破到了化神境界,趁着他们谋划伏击应龙尊者,以至于妖族后方空虚,我便趁机逃了出来。” 说着,他将目光望向那道应龙尊者身前的瘦小身影,轻声说道: “等那位凤皇一脉的妖皇出手,便是我们逃离的时机!这里的事情,我略懂一二,到时我会想办法安置你们,然后我再帮你们弄一艘船, “北芦洲已经越来越危险,绝对不是久留之地,不论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奉劝你们放弃。” 第一百二十七章 北芦洲事(三) 果然如云鸿志所说,妖皇、四凶与应龙尊者开战之后,金色巨龙喷吐的海流便停了下来,朝着众人喷涌的水流也渐渐停止。 云鸿志收了剑气屏障,身子晃了晃,又对身后的众人笑道: “跟我来,我去找个地方安置你们,然后我会再找机会给你们弄一艘船,送你们离开这里。” “谢仙长!” 徐胜意恭恭敬敬地躬了躬身,随后连忙整顿起地上被摔得七零八落的战部成员们,包括已经晕船晕到昏迷的唐文广,挨个搀扶起来,花了一些时间整顿后,便跟在云鸿志的身后,沿着海岸朝着远方走去。 另一边。 “你还真敢来?” 黄龙真人睁着龙瞳,死死地盯着身前的火红色云鸟。 云鸟却没有将注意力投向身前的金色巨龙,而是以视线的边角时刻确认自己的分身的安全。 直到确认分身带着徐胜意等人离开了近海岸,他才将注意力朝着身前的金色巨龙转了回来。 他张开了羽翼,赤红的羽毛仿佛火焰一样烧灼。 在三脉妖皇的本源真意加持下,他早已借此唤醒了体内的凤皇血脉,虽还未成为真正的凤凰,但凤凰的一切神通,他都可随意施展。 他翅膀一挥,炙热的红色火焰便随着四凶一同,朝应龙尊者扑了过去。 —————— 另一头,云鸿志带着徐胜意等人来到了一个废弃的渔庄。 “这里原来是一个蛮族的大部落,以豢养妖兽为生,他们靠海吃海,借着培养出来的强大的海妖,也曾在北芦洲强大过一段时间。” 云鸿志望了望四周,说道: “不过四年前,海妖们脱离了他们的控制,他们被海妖反噬……此地再无活人。” 他转过身来,望着身后的徐胜意等人说道: “条件有限,你们先在这里凑合住吧,船……我会找人买。” “找人买?” 徐胜意眼神有些异样: “蛮族不是已经……” “很遗憾,从刚才的情景看,蛮族或许还会有幸存者,但恐怕已经丧失了在妖族生存的能力了。” 云鸿志叹了口气: “不过,只要肯想办法,问题总能解决的……蛮族买不到船,去妖族买不就好了?” “去……妖族买?” 徐胜意的眼神越发怪异了: “妖族会和人族交易?” “妖族并非拧成一股绳,有龙王、凤皇、麒麟王,三大势力割据一方,应龙尊者谋夺了龙王的地位,将麒麟王控制后,新任龙皇和凤皇各自割据一方,彼此敌对;” 云鸿志耐心地解释道: “和蛮族交战的便是新任龙皇一方的势力,龙皇一脉的实力远比凤皇一脉的要强,若蛮族败了,龙皇一脉的势力调转枪头,凤皇一脉的势力恐怕便要处境不妙, “所以凤皇一脉不得不想方设法的给予蛮族支持,蛮族之所以能在龙皇一方势力的压制下存活如此之久,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尽管之前我被凤皇一脉软禁,但那些凤皇一脉底层的妖族大概不认识我,只要我以蛮族的名义去买一艘海船,告诉他们我们蛮族还有一战之力,大概不会遭受为难。” “原来如此!” 徐胜意恍然大悟,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这,老是劳烦你,会不会有些不好?” “这说的什么话,你们毕竟是我的同胞,己任来了这儿,难道我还要眼睁睁看着你们被妖族当作食物?” 云鸿志哈哈大笑: “你们且修养几日,过两天我会带着船体的零件回来…… “理解一下,毕竟是暗中的交易,不能大张旗鼓地进行,所以船体也要我们自己拼装,到时还得麻烦你们一起出手,搭建船身了。” 他朝着徐胜意等人拱了拱手,随后转身,潇洒离去。 —————— 另一头,金色巨龙与凤皇一方之间的战争也分出了胜负。 作为古妖族炼制的傀儡,四凶的实力难以增长,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还出现了些许退化的迹象,尽管尚未跌落返虚境界,但实力也已大不如前。 而云鸿志即便借助了凤皇咕咕的肉身、妖族三大本源真意的帮助突破了返虚,但凭他刚突破返虚的实力,即便是和四凶对比都略显不足, 何况对付当初便是实力远比四凶强大的童姥联合四凶也落于下风的应龙尊者? 更要命的是,经过一年时间的蛰伏,应龙尊者的实力似乎变得更强了,仅几个回合的交手,凤皇一方的四凶便折损了一员! 望着应龙尊者脚下被撕得四分五裂的饕餮尸体,云鸿志沉默了片刻,对剩余的三凶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凭你们,想对付我还差点功底!” 应龙尊者缓缓地将身周的光球收回体内,望着狼狈远遁而走的“凤皇”,淡淡地说道: “我再给你三日时间,这三日时间内,我会等你,要么臣服于我,要么击败我,全看你的本事。 “三日后,我会亲自出手进攻你妖族领地,将妖族一统,届时,若你还敢反抗我……我会让你凤皇一脉的领土血流成河。” 远去的云鸿志真身身子一震,回头朝应龙尊者望了一眼,望见的是一道巍峨的身影,那道身影身上的自信仿佛要满溢出来。 他死死地盯着那道仿佛擎天巨兽般的巨龙身影,望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去。 巨龙也缓缓地恢复了身形,缩回了人形的模样。 维持一个庞大的体型,需要消耗的是数量难以估算的能量,当然,此举也并非毫无用处,足够庞大的体型可以调动身周更多的灵气, 尤其是到了返虚境界之后,受体型所限,本源灵识所能调动的灵气有限,难以将战力完整发挥,所以只能依据自身修行特点,借助一些特有的方式最大化地发挥自身的实力, 如妖族,便有化身之法,可短时间内以血肉充实自身,壮大体型,以起到战力增幅的效果。 黄龙真人本就是龙身,自然精通化身之法。 当然,早已突破了渡劫期的黄龙真人,使用的自然不是返虚境使用的化身之法,而是渡劫期修士独有的——法身。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北芦洲事(四) “此番下界,我所带的本源最多,而且除那几位圣人外,恐怕我也是唯一真正拥有了肉身的…… “尽管这躯体天赋弱了些,但与我倒是契合,也不必太过苛求; “如今我已抢占了先机,所谓‘一步先、步步先’,只要我先于那几位同僚推动‘封神之战’,往后封神榜,我或可居首功!” 他轻抚长须,望着渐渐聚拢过来的茫茫妖兵们,心中豪气干云,只感觉未来一片光明,大有可为,不由得得意地笑了起来。 —————— 云鸿志扇动着翅膀,缓缓飞回了凤皇一脉的宫殿。 迎接他的有金翅大鹏、七彩孔雀、蛟龙、赤鱬、蛊雕等五位尊者,至于白莲,却是不在其中。 云鸿志也早有预料。 就在数日前,云鸿志提出了和白莲,或者白莲背后之人合作的请求,但白莲的回复令他一头雾水,简直摸不着头脑: “我无所求,也没有目的,来这里确实也只是为了复生我父,以及……立教事宜。” 那一日,白莲无奈地望着他笑道: “我与你非亲非故,帮你到这里,已是仁至义尽!你若想让我再帮你取回你所爱之人的‘信息’,恐怕有些强人所难了…… “或者你可考虑入我教,若你符合条件,入我教内,或有高人愿助你。” “你这教……不是只有你一个么?” “我教教众茫茫如海,真人无数,便是仙人、圣人,也并非没有!” “那便让我入教吧。” “你当是什么人都能入教的么?” 白莲嗤笑一声: “入我教虽不难,只有一个要求,但这一个要求,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需得看破红尘、得见人生真谛,你做得到么?” “我要是能看破红尘,我还要你们帮忙?” “……也是。” 白莲叹了口气: “不如这样,我暂离几日,去请一位得道真人来,他会助你解决麻烦,也会点化你, “若你与我教有缘,便渡你入我门中,若你与我教无缘,便算是白送你的好处…… “这几日,你先帮我做一些事,如何?” …… 白莲已经离开了好几天了。 直到现在,也没见她带回来什么“得道真人”。 反倒是应龙尊者那边先搞出了动静,向蛮族发动了总决战。 蛮族算是真龙一脉和凤皇一脉之间隔着的一层薄膜,只要将这层薄膜捅破,双方便要刀兵相见,再无半点缓冲。 这事不能不管。 于是云鸿志打定了主意,带着四凶从西向南绕了一个大圈,绕到了蛮族前线所在的位置,打算前往支援蛮族,中途遇到了大齐皇室,算是意外之喜—— 本以为这些人是师弟派来救自己的,没想到给自己带来的却是对师弟再一次的失望。 更没想到的是,应龙尊者不知是掌握了什么新法术,又或者是得到了什么新法宝,竟一招便将蛮族修士悉数歼灭。 这种不可思议的伟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范围。 还要继续与应龙尊者斗下去吗? 亦或者说,应该离开北芦洲,以返虚境修士的实力和平安稳地度过一生? 那阿茹该怎么办? 自己之所以来北芦洲,便是为了给阿茹复仇,之后留在北芦洲,直到如今,不得不与应龙尊者敌对,都是为了复活阿茹。 就这么放弃,云鸿志不甘心。 但应龙尊者这样的对手,自己要如何对付? 自己唯一的筹码,便是神秘的白莲……以及白莲背后的势力。若是自己对他们有利用价值,或许他们会帮助自己对付应龙尊者。 可自己对他们来说真的有利用价值吗? 短短一年时间,他便从金丹突破返虚,战力在当世也算是位列前茅,这般速度快得可说是骇人听闻,但即便如此,白莲对他的态度,也始终保持着一股子轻蔑。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就了一位返虚,再造就两位、三位,对他们来说,恐怕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吧。 至少他是不相信自己天赋异禀、是个修行天才之类的。 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们出手相助? 他想破了脑袋,也始终想不出个头绪来。 他草草地和几位下属寒暄几句,随后便回了自己的寝宫,打算先查探一下自己的伤势。 应龙尊者实力之强,远远的超出了他的预估,可以看得出应龙尊者在方才的大战时甚至都未出全力,但即便如此,仍旧还是令他受了不轻的伤。 这种无力的挫败感越发地打击了云鸿志的士气,令他的心情越发沉闷。 —————— 另一边 云鸿志的分身带着一群鸟妖,绕着北芦洲转了一大圈,终于将建船的材料送到了徐胜意等人的手中。 这具分身是云鸿志从咕咕的鸟身分化而出,仅有化神修为,不算强,也不算弱,但庇护徐胜意等大齐皇宫众人,倒也足够。 那群鸟妖自然是靠云鸿志展露了凤皇身份证明才顺利调动的,送了材料来后,便被云鸿志赶了回去,以免在徐胜意等人面前漏了马脚。 救下这些人只是在妖族的领地待久了,看到同胞后自然而然地感到亲切,所以才顺手为之, 毕竟他终究还是自认为是人,而不是一只鸟妖。 哪怕是高贵的凤皇一脉,也不能令他有半点认同感。 而且云鸿志还是想回中洲去的,早晚还会再次和这些人遇见,而北芦洲这些妖族,恐怕野心也不小, 若哪天他回了中洲后,碰上这些妖族进攻中洲,这些人再出现一个两个说自己跟妖族关系密切,他的处境恐怕不会太好。 “各位,造船的材料我已为你们备好,之后船只的组装,就靠你们自己了,我还有要事,要在北芦洲滞留一段时间,若往后我们有缘,或许还会再见的。” 待那群鸟妖离去后,云鸿志面对着徐胜意等人拱了拱手,笑容温和。 “仙长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徐胜意躬身致谢,殷勤地说道: “仙长若自行离去,或许确实快一些,但一路风餐露宿,这又何苦?不若仙长与我等同行,虽慢一些,但至少有人服侍。” “不必了,我在北芦洲,还有重要的事未完成,你们……一路顺风!” 云鸿志摆了摆手,朝徐胜意微微一笑,随即转身御剑,干脆利落地离开了此处。 分身不是时时刻刻都能保持存在的。 若再不回归本体,恐怕这具分身便要消散了。 自然也没办法和徐胜意等人一同回中洲。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北芦洲事(五) 没过多久,云鸿志的分身便一路闯进了凤皇寝宫。 仿佛流水般,云鸿志的分身化作一滩血肉,一下子便融入了真身,融为一体。 此时已是清晨,云鸿志疗伤一夜,已有些疲惫。 他望了望天空,伸了个懒腰,正打算睡一会儿,未曾想房门突然被敲响,一道焦急的声音传了进来: “陛下,真龙一脉昨夜拔营四十里,临近我凤皇一脉边疆,扎营列阵,来势汹汹!” “什么?” 云鸿志大惊,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 昨日,应龙尊者说会给自己三日时间,三日后,才会大举进攻凤皇一脉领地。 为什么今日就动手了? 他沉思片刻,心情突然跌落谷底。 应龙尊者确实没出手。 出手的是应龙尊者下属的势力,真龙一脉的妖族。 很显然,应龙尊者并不想浪费时间,甚至这三天也不想等,他本人未出手,手下天狗尊者等大将带着妖族出征。 身为凤皇的自己,还有仅剩三凶的“四凶”,皆已到了返虚境界,若出手必定会被应龙尊者阻拦,只能依靠金翅大鹏、七彩孔雀、蛟龙、赤鱬,以及刚刚突破化神的蛊雕尊者应对, 光从战力对比衡量,真龙一脉仅有天狗尊者、玄武尊者二位尊者称得上战力,己方哪怕扣掉蛊雕尊者,四对二也具备了绝对的优势,对比来说,中低端战力己方胜算不小; 但双方开战,应龙尊者真的会和他说的一样,三日之内绝不出手么? 不,应龙尊者甚至根本没说过“不出手”这样的话,他只说了三日之后他本人才进攻凤皇领,哪怕在战场上出手斩杀几位尊者,也称不上言而无信! 该如何应对? 云鸿志左思右想,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传令下去,请金翅大鹏、七彩孔雀、蛟龙、赤鱬、蛊雕五位尊者领兵出征,上阵杀敌!” “……” 门口的妖兵等候了片刻,没有听到所期待的那句“我随后便至”,似乎有些疑惑,但随后便出声应道: “是!” 云鸿志静静地坐着,坐了许久,突然将被子一扯,身子钻进了被窝里,随后便再无动静。 应龙尊者若是出手,有人能阻挡应龙尊者吗? 没有。 应龙尊者若不出手,前线也没有什么令他担忧的。 事情的关键便在于应龙尊者此人是否言出必践,说等三天就等三天,不到三天便绝不出手。 若是应龙尊者出手了…… 那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等白莲? 命都没了,拿什么等? 直接撒腿溜走了事。 所以云鸿志也不打算管什么前线战事了。 睡一觉醒来,若是输了,便说明应龙尊者不想等了,那自己也别等了,直接开溜算了。 若是赢了,那就…… 继续睡,睡个三天三夜,要是白莲回来了,就赌一把,要是白莲没回来,那也赶紧溜。 计划通,云鸿志打定了主意,很快便陷入了梦乡。 —————— 九天之上 “始成矣!” 老者自炉中捞出一道身影,轻摇火扇,将身影之上的火焰扇灭,想了想,又取出身旁的那尊小鼎轻轻晃了晃,那道身影身上便出现了一件长及腿腕的大襟, 这件大襟通身暗蓝,袖宽一尺四寸,袖长随身,看着朴实无华—— 这也确实只是一件道教徒日常所用的普通道袍,没有任何独特之处。 “形成矣!” 老者点了点头,又伸指在那道身影的眉间一点,不过片刻,那道身影便睁开了眼睛。 他爬起身来,朝着老者恭恭敬敬地跪下,将头贴靠在老者的鞋尖,沉声说道: “吾,玄都,拜谢师尊赐生。” “神成矣!” 老者抚恤微笑,望着恭敬跪拜在地的身影思索了片刻,又取另一边四方角的圆形轮盘,对着那道身影轻轻一晃,轮盘上的一枚指针便快速的旋转起来,在轮盘上刻画, 过了片刻,指针停止,那道身影的气息也逐渐变得强大起来,炼气、筑基、凝脉、金丹、元婴、化神、返虚……直到突破了渡劫境,那道身影的气息才停止膨胀。 “道成矣!” 老者收起了轮盘,又晃了晃手中的小鼎,几枚光球突然自鼎中浮现,首尾衔接,径直飞到了那道身影的脑后,仿佛一座光轮般,在那道身影身后旋转起来。 这一步对老者来说似乎并不轻松,他的脑门上泌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过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法,成矣。”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微笑着说道: “从今往后,你可代我于人间行走,诵我教三千六百正神之名,收集人间愿力,维持天道运转,令此世万万人生、老、病、死皆与六道合,令万物有序,令生灵安宁。” “善。” 那道身影低头,声音满是孺慕和臣服。 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静默了片刻,突然低声自语: “这个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话未说完,只见他身旁的云朵突然凹陷下去,一道白发身影自云中钻了出来。 “徒孙白莲,见过师祖!” 见了老者,白莲当即半跪于地,神情恭敬万分。 老者微微一笑,神情慈祥。 自上次被白莲暗算偷袭,误打误撞地斩去了“三世身”,恢复了自我意识后,白莲便被他顺势收做了徒孙,跟随身边左右。 至于为什么是徒孙…… 他缓缓地晃了晃手边的轮盘,轮盘上的指针飞速地转动起来,冥冥中似延伸出了一条丝线,接触到白莲的身躯后,又与一旁跪伏在地的玄都连接在了一起。 “他便是你的父亲,白虎尊者。” 老者温和地说道: “他命中有生死之劫,此劫早有定数,避无可避,故此我才令他下凡历劫,如今终得功德圆满,勅封五显灵观称号,恢复真名——玄都。” 白莲猛地抬起头,朝着身旁的玄都望去,那双清澈的眸中一下子便溢满了泪水。 “他早已拜入我门下,不老不死、不生不灭,往后你再也不用担心生离死别。往后你二人可师徒相称,亦可以父女相称,百无禁忌。”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三十章 北芦洲事(六) 老者再次开口,这番话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令白莲眼眶中的泪珠再也保存不住,哗啦啦地落了下去, 只见她一个飞扑,死死地抱住了玄都的身体,哽咽着呼唤着: “父亲!父亲!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玄都仍旧静静地伏在老者脚下,仿佛一块镇石,纹丝不动。 老者则是抚须微笑,仿佛在欣赏着这一副天伦之乐的情景。 玄都自然不是白莲的父亲。 诚然,即便白虎尊者已死,凭女娲石起死回生之能,想把白虎尊者复生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但一只毛绒绒的壮白老虎…… 若收为弟子,着实有碍观瞻。 最主要的是,那位白虎尊者资质一般,本源质与量都不过中等偏上水准,即便用心培养,能培养到返虚境界都要漫长的时间,实在太没效率。 还不如凭空造一个资质绝佳、外貌姣好的“玄都”,再以“太一轮”可改变生克之能,强行构建亲疏关系,将白莲与玄都联系在一起。 这倒方便得多。 太一轮是天下一等一的神器,其最强大之处,是在构建了信仰体系、天下愿力归于己身之后,可随意更改世间因果,令仇人和睦,也可令亲人反目,令天地秩序保持一种玄妙的平衡。 而在构建了信仰体系之前,太一轮只能改变“有自身印记”的人或物之间的关系,就如被女娲石重塑的身躯的白莲、造物仙鼎制造的物体,或者自己持有的、被打上了印记的东西。 玄都是以白莲体内多余的精血精华炼制而成的“分身”,灵识则是用几位经历过“量劫”,几近溃散的仙人意识拼凑而成,毕竟若是放着不管的话,这些意识也会逐渐消散,回归天地间,不如废物利用。 这是一个绝佳的傀儡,美中不足的是,因为本源匮乏的缘故,缺了些灵气,简单来说,就是几乎没有“欲”。 这也很好办,既然没有本源,便想办法夺本源好了,之所以多此一举收下白莲,便是看重了白莲的本源潜力,打算将其用作玄都的养分,维持在构建信仰体系、收集天下愿力于一身之前,玄都身躯的正常运转。 在此界布置的第一步棋,算是下踏实了,剩下的,便是…… 老者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地皱了皱眉头。 他手指在膝盖上轻点,沉思良久,才缓缓抬起头来,对心情逐渐平复、犹抱着玄都的白莲说道: “我欲托卿数事,汝意如何?” —————— 云鸿志睡了一个不太踏实的觉。 倒也没什么噩梦,就是总是经常惊醒,茫然片刻后,又接着睡了回去。 疗伤、分身,都是极耗精力的事,加上情绪低落,令云鸿志格外的嗜睡。 不知睡了多久,门口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陛下……” “嗯?” 本来就睡得浅的云鸿志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对门口的妖族问道: “什么事?” “陛下,战事……” 门口的妖族似乎有些忐忑,仿佛怕云鸿志怒骂一般: “战事失利……” “战事失利!?” 云鸿志一愣,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龙皇出手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起身,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启禀陛下,龙皇未曾出手。” 门口传令的妖族小声说道: “蛟龙、赤鱬二位尊者叛变,率领真龙一脉妖族倒戈,偷袭之下,蛊雕尊者阵亡,孔雀尊者昏迷不醒,大鹏尊者……想见陛下。” “……” 云鸿志沉默了片刻,苦恼地挠了挠头。 按理说,发现原先的“龙王”是冒牌货,真正的“龙王”或许已经死在北芦洲的哪个角落之后,真龙一脉留在凤皇一脉的两位尊者多半会离心离德,这是早便该预见到的事, 但自己满心里想的都是阿茹,谁有空管这些什么狗屁尊者? 这突如其来的背刺,令云鸿志越发的感到无奈。 抛却应龙尊者和返虚之上的所有战力不谈,己方不论是中高端亦或者是低端战力都处于优势地位,除非应龙尊者出手,不然别说坚持三天,恐怕直接把应龙尊者一方的妖族全灭了都有机会。 但现在蛟龙、赤鱬二尊者叛变,五对二的局势,顷刻间便逆转成了二对四,仅剩的两位尊者,还昏迷了一个…… 这才第一天啊! 这样的局势,还能不能撑够三天? 云鸿志实在有些心里没底。 他心烦意乱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原地踱步了几圈,随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 “我去见见他。” ———————— 金翅大鹏伤得十分重。 在与七彩孔雀一同对付天狗尊者、玄武尊者二尊者时,可信赖的同伴蛟龙、赤鱬突然倒戈,能存活下来便已经足以证明金翅大鹏的强悍实力,何况还能保存意识,要与云鸿志见面。 对金翅大鹏的见面请求,云鸿志心中大致有数。 无非就是责难、埋怨什么的,毕竟双方开战了,自己身为妖族的主要战力之一,却待在后方睡大觉,着实有些不像话。 他心中虽不认可妖族的身份,也不想和这些妖族有牵扯,只想复活了阿茹之后,直接离开此处;但若是连面都不见,未免太过不像话,唯恐乱了凤皇一脉妖族的军心—— 局势已经败坏到这个地步了,若是连人心都没了,恐怕就算应龙尊者不出手,凤皇一脉也撑不到三天了。 但云鸿志没想到的是,金翅大鹏并没有要为难自己的意思。 甚至第一句话,就远远超出了云鸿志的意料,令他不由得脸色微变。 “陛下,请将我炼制成傀儡吧。” 金翅大鹏浑身浴血,一只眼睛也瞎了,但不妨碍他浑身上下散逸出的凶悍之气,分毫不减。 “为什么?” 云鸿志震惊地望着他。 “因为我恐怕……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 金翅大鹏的眼神冷静得吓人: “龙皇的战部不会停歇,必定会乘胜追击,若想拦住他们,唯有将我炼成傀儡,才能继续为陛下征战。”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北芦洲事(七) 这是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请求,一时,竟令云鸿志有些无所适从。 “为什么要这么做?”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望着金翅大鹏,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什么为什么?” 金翅大鹏反问,眼神仿佛带着疑惑。 “你不怪我吗?战场上我没有出手,也没有预料到这些事的发生,才会让你们……” “陛下,请不要有这样的想法。” 金翅大鹏摇了摇头: “效忠于你,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是我凤凰一脉的皇,你是天生的领袖,妖族仅此一位,不论让我付出什么,我都会心甘情愿, “只要陛下能一统妖族,让妖族不再被卑劣的人族欺压,别说牺牲我一条命,便是永堕轮回、万世不得超生,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我根本不是你们的凤皇……你们的凤皇早就被我和白莲联手掉包了啊。) 云鸿志沉默地望着金翅大鹏,望了许久,才缓缓地说道: “此时,容我再考虑考虑,你先安心养伤……” “不必考虑了,我早已服下剧毒,不出半日,剧毒便会发作。” 金翅大鹏笑着说道: “不只是我,孔雀那老东西……心里也有数,在昏迷前托我给他喂下毒药,并让我向你转达他的忠诚和决心:我等妖族强者,便是死去,也会用残躯守护妖族同胞! “值此妖族危难时刻,我等能效仿古妖族前辈,以身躯做城墙,便是死,也是赚死的!只可惜,往后我不能再服侍陛下,不能陪陛下见证妖族大好河山……终归还是有些遗憾!” “你……” 云鸿志震惊地望着金翅大鹏,一时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陛下,臣……” 金翅大鹏鸟沉默了片刻,望着云鸿志,眼神满是诚恳: “在臣死之前,臣冒昧,请陛下答应臣最后的请求。” “……” 云鸿志深吸了一口气: “你说。” “臣相信陛下一定会获得最终的胜利,因为妖族自古以来,便以凤凰一脉为正统。” 金翅大鹏语气平和,面带微笑: “所以,臣想请陛下获胜后,若天狗、应龙、玄武他们还活着,臣想请陛下赦免他们的罪,他们毕竟是妖族的重要力量,今后妖族若想君临天下,少不得要利用他们,请陛下……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 云鸿志默默地望着金翅大鹏,突然感到心里莫明奇妙的烦躁。 他咬了咬牙,轻轻点了点头,咬牙说道: “我答应你,你还有什么……” 话未说完,金翅大鹏的眼神就失去了神采。 他沉默良久,微微地叹了口气。 他倒不是为炼制傀儡的术法而困扰,炼制傀儡的术法在蛮族中已不是秘密,在妖族中也可算是妖尽皆知,也不算什么高精专的困难技术,除了傀儡会随着使用而磨损,无法修复外,傀儡可以发挥不弱于死者生前的战力。 他只是莫明感到有些难以言喻的怪异。 他拍了拍金翅大鹏的身子,犹豫了许久,突然开口: “传令下去……将金翅大鹏尊者、七彩孔雀尊者炼制傀儡,为尊者重塑身躯,立长生牌,往后金翅大鹏、七彩孔雀、蛊雕一脉,尊者之位必有其一。” —————— 炼制成型的金翅大鹏、七彩孔雀战力与生前相差仿佛,尽管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两具傀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支零破碎,但仍旧在以二对四的情况下,硬撑了两天,才彻底没了动静,可见妖族的傀儡术是何等奇迹。 当然,云鸿志开心不起来。 已经到了应龙尊者定好的期限,即便靠着两具傀儡撑足了三天,却始终没能看到白莲回来。 只能天一亮,应龙尊者一方的妖族便会大举进攻,应龙尊者也会出手,就仿佛当日一招毁灭蛮族一样,凤皇一脉的妖族将会被应龙尊者摧枯拉朽地毁灭。 但不知为何,云鸿志一点想逃的念头都没有。 逃去哪? 飞鹤宗已经被师弟灭了,庄龙他们也死的死、逃的逃,颠沛流离,这辈子还能不能见面,都未必了。 除此之外,他还能去哪? 回蜀洲的老家? 但蜀洲云家也早就死光了。 他已经无家可归,就算逃了出去、活了下来,也不过是一个四处流浪的浮萍,无处可去。 他按师弟的说法报复妖族,又在白莲的帮助下,夺了凤皇的身躯…… 直到此刻,他才陡然醒悟过来,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误区。 童姥和他们有关吗? 童姥是蛮族,就算最终变成了妖族……她首先也应该是以蛮族的身份存在着。 仔细想想,自己和妖族也根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要复仇,也应该是向蛮族复仇。 现在蛮族已经被灭了。 童姥……好像也已经死了吧? 横竖都是无家可归,不如就以凤皇的身份,战死沙场。 至少最终也算是有个归宿。 何况…… 若是胜了呢? 飞鹤宗灭,阿茹或可说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了。 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云鸿志不由得将目光望向天空。 天色渐亮,按惯例,当太阳跃出地平线的刹那,便是真龙一脉发起进攻的时刻。 他站起身,缓缓朝着寝宫之外走去。 没过一会儿,他的手便握在了门把手上,门在云鸿志的面前被缓缓地推开,两道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贫道玄都,闻道友有向道之心,却恋富贵、恋红尘,于浊世浮沉不得超脱,不能回头,不得门而入,贫道不忍见闻,实欲点化道友大道之途,弃去恩爱,撇富贵,了贪心,修成正果。” 那道脑后有光轮旋转的道士朝云鸿志打了个稽首,随后望着云鸿志微笑。 在那道士身旁,白莲挽着那道士的手臂,笑得一脸满足。 —————— 北芦洲南部 一座中型船只的骨架已搭建完毕,只需拼上木头、钉上柳钉,船只便建造完成。 对修士来说,制作一艘船,最困难之处在于配件的打造,毕竟想要按照精确的标准制造大型配件,需要不厌其烦的比对,非常麻烦。 但只要有相符合的技术,照葫芦画瓢地搭建出一艘船只,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功夫。 不用多久,此处的大齐皇宫战部们便可借此船渡海,回中洲去了。 尽管就这样回去有些狼狈,但也总好过被永远的留在这里。 北芦洲的局势,已经没有了他们插手的余地。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北芦洲事(八) 凤皇一脉与真龙一脉的战线交界处 黄龙真人化形法身,漂浮于茫茫如海的妖族战部之上,吞云吐雾、气势惊人。 在他身前,是天狗、玄武、蛟龙、赤鱬四位尊者,以及其他几脉的,修为稍弱的二代、三代尊者,各自立于战部之前,战意昂然。 正常而论,除非叫阵斗将,否则这些强者应分立于战部之中,以战部为掩护,作为锋锐的“尖刀”插入敌腹,为战部的进攻打出一片通途,而不应该单独站出来。 毕竟妖族强者若没有战部掩护,深入敌阵之后,若是被敌方战部围住,恐怕会被对方拼死拖住,耽误战机。 拿一部分中阶强者拖住一位高阶强者,随后己方的高阶强者带着一群低阶强者去对付对方的中低阶强者…… 怎么想,正常的战将都不会犯这种“田忌赛马”式的错误。 但当己方的综合修为已经足以支配战局,甚至远远超出了“田忌赛马”所能影响的极限时,这种“把高阶强者凑一队”的方式,可以营造出一种摧枯拉朽的效果,一举摧毁对方的士气。 若非必要,黄龙真人并不想像对付蛮族一样直接把凤皇一脉的所有妖族毁掉。 毕竟这些可都是功绩,上封神榜算逆功德时,能让自己的名次排列得更高。 功德有正逆,正功德、逆功德,便是善行、恶行之分,所谓有善便有恶,唯有令人发指的恶,才有令人发自内心感激的善,若不让这世间陷入水火,如何让世人虔诚地信仰救世渡人的神明? 所以二者都是封神榜立神位、分本源时的重要依据,只要身具功德,不论正逆,皆可瓜分此界本源, 即便是酒池肉林、荒淫无道的昏君,吃人、喝人血、酷爱吃人心的邪修,也可成仙成佛,享长生久视。 正、逆功德无有高下之分,仅有数量之别,在降临此界时,每一位负责散播信仰的神明所能获得的正功德都是有数的,每个人该获得多少,信仰的范围,信徒的数量,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清清楚楚,没什么起伏。 而逆功德,则全凭本事,做了多大的恶、控制了有多大的势力、培养了多强的傀儡、下属…… 折腾的动静越大,所能获得的逆功德便越多。 当然,二者全占的也有,但极其难得,想办到这一点,全凭机缘。 黄龙真人自认是没有这个机缘的。 于他而言,他只想最大限度的拿到他的那一份逆功德,以便能最大限度的瓜分此界本源,弥补本体的虚弱。 凤皇一脉的这群妖族可都是功绩,而且是最重要的功绩,相当于化学实验中的“催化剂”,若没有这份“催化剂”的作用,封神之事还不知道要拖多久。 每拖一日,便是一日的本源,这对众神来说,每一日的本源,可都是极其珍贵的资源。 所以黄龙真人的算盘,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以大军压境,一举摧毁对方士气,令对方束手而降。 但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斗志昂扬的凤皇,以及凤皇身后身形宛若山岳般的“三凶”。 凤皇不打算投降。 这完全出乎黄龙真人的意料之外,令黄龙真人不由得心中一阵烦闷。 说实话,他并不想和那个凤皇动手。 只要和凤皇交手,凤皇身后的“三凶”,以及那片茫茫多的妖族也必定会跟着出手,难免会造成无谓的死伤, 像这两天那两位“金翅大鹏”、“七彩孔雀”,本来自己都嘱咐好了,只伤不杀,最多只允许令其失去战斗能力, 但没想到仅一个晚上,这两位尊者就被炼制成了傀儡。 两个化神傀儡能有什么用? 都不用多久,众神降临之后,便是“返虚遍地走、化神不如狗”的封神之战,两个化神傀儡又无法再提升修为,在封神之战恐怕当炮灰都不够格。 所以盛怒之下,黄龙真人命令天狗、玄武等几位尊者,将金翅大鹏、七彩孔雀两个傀儡打成了烂泥。 本想着凤皇手下的尊者都死完了,返虚层面的战斗上次也打过了,这三日之期也到了,凤皇该认清楚形势了吧? 结果居然一点投降的意思都没有! 黄龙真人心烦,郁闷。 不过转念一想,这凤皇该不会是拉不下面子,想让自己给个台阶? 这念头一转,黄龙真人顿时就释然了。 做事讲究个张弛有度,凡事不能逼得太紧,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自己就是把凤皇逼得太紧了,让凤皇下不来台,才导致局面僵住的。 应该怎么不留痕迹的给凤皇台阶下,让凤皇安稳地把凤皇一脉的一切拱手相让? 不如来一句“做我臣子吧,我许你高官厚禄”? 还是来一句“你现在跪下来磕个头,我可保你后半生平安喜乐”? 或者“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正当黄龙真人心中天人交战,盘算着该如何给已是穷途末路的凤皇一个体面的台阶时,只见敌阵的凤皇越重而出,径直走到了双方前线。 只见他双翅负于身后,高昂着头颅,眼神仿佛睥睨,又像是轻蔑,声音震耳欲聋: “应龙老狗,可敢与我一战?” “应龙……老狗?” 黄龙真人愣住了。 他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应龙老狗是哪个?我是黄龙真人,他骂的谁?” 然后第二个念头接踵而至:“等等,他骂我?” 黄龙真人眼睛里仿佛喷涌出了怒火: “你敢骂我?” “你不回应我的问题,你不敢?” 云鸿志抬头朝黄龙真人望了一眼,摇了摇头: “胆小如鼠,就你,也配妖皇之名?” “你!” 黄龙真人怒了。 阐教十二金仙,属黄龙真人最擅长垃圾话。 但没想到竟有一天,他被先发制人,先扣了个“胆小如鼠”的名头。 这能忍? “有何不敢!” 他怒气冲冲地自半空中飞下,庞大的龙躯所携带的气势甚至令稍微弱小一些的妖族感到呼吸困难,脸色难看。 “你先……” “我念你年老力衰,先让你三招,若三招能让我挪动半步,便算我输!” 还未等黄龙真人开口说句场面话,云鸿志再一次抢在黄龙真人之前开口,将黄龙真人的场面话给堵了回去。 “好……好个牙尖嘴利的鸟!” 黄龙真人是真的气了,气得胸口起伏,口中冒烟: “今日,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北芦洲事(九) 黄龙真人被彻底激怒了。 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 便是其他派系的圣人,见了他也要念一下他师尊元始天尊的面子,就算不会礼遇有加,至少不会冷落! 这区区妖物,竟敢在仙人当面大言不惭,分明不把他放在眼里! 所以话一说完,他张口一喷一吐,便有三团琉璃色的火焰从眼、鼻、口中朝云鸿志喷去! 三昧真火是仙人最常用的手段,专为煅烧灵识而生,对下界众生,威力惊人,无往而不利! 他已经不打算留下这凤皇一命,因为仙人不可辱! 他打算以雷霆之势,将凤皇一招毙命! 但,就在火焰即将临身,却看到那凤皇缓缓自怀中取出了一个紫金小炉,朝着天空一抛,便见那紫金小炉滴溜溜旋转起来,里头仿佛涌现出一股子巨大的吸力,将喷涌而来的三昧真火悉数全收,连一点遗漏都没有。 “你这炉……你这炉谁给你的?” 黄龙真人脸上浮现骇然神色,见凤皇在三昧真火灼烧之下毫发无伤,便收了火,瞪着凤皇问道。 能收三昧真火的法宝有很多,小炉形状的也有,至少光是黄龙真人见过的都有十几二十个,但那些法宝的持有者无一例外,都是仙家法宝,这下界妖族,依靠仙人分散的多余灵识存在的生灵,手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法宝? 莫非这凤皇背后,也站着一位仙人? 如非必要,黄龙真人并不想在这个关键的空档和另一位仙人敌对。 何况,那位仙人很可能不是普通的仙人那么简单……有很大的可能,是那位圣人太上。 可太上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对付自己? 自己的目的和太上根本不冲突,太上是“正功德”那一边的,只有自己这边折腾的动静越大,获取的“逆功德”越多,太上那边的仙人能获得的“正功德”也会越多,太上完全没有和自己做对的必要! 若是太上想要女娲石,想要那“三大本源真意”,对自己动手还情有可原, 但现在女娲石下落不明,而且就当日设计把自己诱骗离开妖族前线并拖延时间,还放任凤皇一脉的人闯进妖族前线诛杀麒麟王的举措来看,取了女娲石的十有八九是太上,而“三大本源真意”也必然已经落到了太上的手里! 自己身上分明连一件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这位地位崇高的圣人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非要和自己一个小小的仙人较劲? 当然,或许也未必是太上…… 想到这里,黄龙真人犹豫了一下,望了望远方凤皇一脉的妖族,突然灵光一闪,庞大的身躯直冲天际,在天空之上游摆,不过片刻,天空之上便聚拢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 这里临近内陆,距离海岸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凭黄龙真人当前的手段,想要把海岸的海水吸过来,恐怕要废不小的功夫。 但龙族本就有吞云吐雾、兴云布雨之能,何况黄龙真人手中有龙族秘宝——四海图籍,极大的增强了黄龙真人的御水之能,不过片刻,便引来了大片乌云。 黄龙真人一头扎进了乌云之中,张口一吐,吐出来一个绘制着各大海域的图轴,图轴出现之后,不过片刻,乌云内便形成了一个漩涡,不断地旋转着,朝四周的乌云吞噬。 洪水翻涌,高阶妖族或可保命,低阶妖族便没那么走运了,在汹涌的海啸中,没有修为护身的低阶妖族只能随波逐流,被卷进大海之中,能不能活下去全凭运气。 事到如今,黄龙真人也不再想完好地将这群凤皇一脉的妖族收入麾下,只想着一劳永逸,灭凤皇一脉妖族,这样不论那仙人做了什么布局,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反正那凤皇背后的仙人至今未露面,甚至连一个解释都没有,大概也是来者不善,自己也不用表现出什么善意。 凭自己拥有的本源仙力,此世降临众仙没有任何一位能拦住自己这一招,除了…… 圣人。 正吞噬着乌云的黄龙真人突然感觉身周一清,原本冰寒的高空,不知从何处涌来一阵暖流,将大片大片的乌云驱散, 这种熟悉的感觉令黄龙真人浑身一颤,随后脸上浮现怒色。 他朝身下的北芦洲内陆望去,在两波妖族战部对峙的中部, 只见那凤皇自怀中取出了一柄巴掌大的扇子,扇子迎风而涨,没一会儿就变得比人还高。 “疾!” 他大喝一声,双翅抱着芭蕉扇朝着应龙尊者所在之处扇去,便望见一道灼热的气流直直地涌上天空,将不断地驱散着周围的乌云,缓缓旋转着的、正试图继续汲取周围乌云的四海图籍也仿佛失去了支撑,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那柄芭蕉扇,黄龙真人曾见过。 太上老君每到一个世界就炼丹,每次炼丹都拿着这柄芭蕉扇,几乎都快成为太上的标志法宝了。 世界创生之初,有阴阳二气者,常有圣人取之,炼制成宝物。 太上曾以阴阳二气炼出两柄芭蕉扇,一片至阴、一片至阳,一片煽火、一片灭火,威力不算强,但极其擅长破除术法,百试百灵。 之后,至阴的芭蕉扇因不知名原因破损,失去了未能,太上老君手中便只剩下了至阳的那一柄。 自己的四海图籍,便是被那柄至阳的芭蕉扇以文武六丁火破去,毫无还手之力。 “太上,你究竟是何意!?” 黄龙真人怒不可遏,声震四野: “众仙彼此有约定,此时尚未开启封神之战,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对付我?即便你贵为圣人,也不应如此独断专行、破坏约定!” 声音在空旷的四周回响,去势不减,一路朝着北芦洲广沃的陆地传递,轰轰隆隆,宛若天雷滚滚,声震四野。 但他等待了许久,都未能等到太上的回应。 仿佛太上从未出现过。 黄龙真人环视着空荡荡的四周,心中踟躇不安。 有圣人介入此地,为安全起见,最好的选择便是直接逃离,与其他十二金仙汇合,待封神之日,在控诉太上的恶行。 但……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北芦洲事(十) 但黄龙真人舍得当前已拥有的这一切么? 这群妖族,全是黄龙真人投入的本钱,是他凭借着先人一步的能力,在北芦洲经营了数年,才扶持起来的庞大的势力! 在其他仙人要么尚未降临、要么正在费尽心思地蛊惑修士的时候,黄龙真人已经获得了真身,仅差一步,便收拢了一洲之地,成为本次封神之战中的主角…… 此刻,让黄龙真人放弃,如何甘心! 如今九洲势力大多已经被圈定,失去了当前这一切,去到别的洲,也只能分一些残羹冷炙,此番下去,势必血本无归! 他凝视着那片北芦洲大陆,凝视了许久,突然似发狠般,一个猛子便往下钻! “我就不信,你李恶不现身,你扶持的区区一枚棋子能击败我!” 他咆哮着,一边直直地坠向陆地,口中一团水柱突然喷涌而出。 这是他以本源炼化而成的“玄凝之水”,只是普通的水流混入了本源灵力,却令水柱的威力倍增,仿佛一柄长枪,笔直地朝凤皇所在的位置插去。 这份玄凝之水作为本源的容器,用一点便耗一点,平日里黄龙真人轻易不愿动用,但此时黄龙真人被逼得狠了,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自己要灭杀太上的棋子,太上会出手吗? 太上不出手,凭棋子本身的实力,绝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太上若出手,自己便有了控诉的证据! 太上虽强,但圣人绝非太上一个! 伏羲、神农、燧人、玉清、上清…… 这些圣人活下来的不知有多少,但能活下来的那一批,绝不会允许封神之战成为太清的一言堂! 自己没能见到太上,控诉太上的证据便只有那两件太上赠予棋子的法宝,根本没有说服力。 但只要能见到太上,即便被太上灭杀,自己临死前所见的一切,也已经能传达至位于上界的本体! 届时,若太上不能给众神一个满意的答复,太上将成为众神之敌! 那道长枪般的擎天水柱的范围并不算太大,似乎只要跑出几步就能逃出生天,但位于水柱之下的云鸿志,却并没有要逃的意思。 事实上,被这道水柱笼罩之下的目标若没有超出黄龙真人的灵识,是绝无可能逃出这道水柱的笼罩范围的,云鸿志并不了解这一点,也没兴趣了解。 他只是望着那道越来越近的水柱,将芭蕉扇一抖,缩回了巴掌大小,放回怀中,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碧蓝的珠子,托着珠子朝水柱一头撞了过去。 轰!!! 水柱重重地撞到了地面,奇异的是,水柱落地之后,并没有水花四溅、流水奔腾的局面,反倒直直地朝着地底贯穿,连带着附近的土地都凹陷了进去,引得大地不断震动,轰隆声阵阵。 玄凝之水,质量甚至比山石还坚硬,深陷其中,宛若泰山压顶,莫说返虚,便是渡劫修士,正面中了这一枪,恐怕不死也要残。 见水柱刺中了凤皇,黄龙真人有些讶异,随后便释然起来。 (或许我错怪了李恶,这两件太上的法宝是无意间流传到他手上的,和李恶无关,早知如此,我又何必使出“玄凝之水”这样的杀招呢?或者我正面与他对敌,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一边自心中懊恼,黄龙真人一边住了口,制止体内正不断涌出的玄凝之水,打算及时挽回些许浪费本源的损失, 却在这时,那距离他越来越远的水柱中突然冲出了一个身影,在他错愕的目光中,只见一个亮灼灼、白森森的圈子便朝着他飞了过来,直勾勾地撞到了他的鼻子上,撞得他那庞大的身躯都不由得后仰。 同时,一阵极度的恐惧,自他心中涌现。 金刚琢! 太上手中的至强法宝! 所谓太上者,太清道德天尊、太上老君李恶,大道之主宰,万教之宗元,出乎太无之先,起乎无极之源,终乎无终,穷乎无穷者也。 太上擅长炼器、炼丹,所拥有的法宝浩瀚如烟海,曾被灵宝天尊戏称为众神军火库,茫茫众仙,至少有一半仙人手中的法宝出自太上之手。 在太上炼制的茫茫众多法宝中,最强大、最玄妙的法宝,莫过于金刚琢,此宝善能变化,可收诸天一切宝物兵器,地火水风俱不能伤害,后天第一功德至宝,拥有莫测威能! 但这件法宝,除太上外,不可能有人能用! 所谓功德至宝,便是以自身功德换取的源源不断的本源将法宝炼化,再用自身本源在法宝上烙印个人印记,以最大限度地将来自下界的本源存储,不至于令本源堆积过多时产生无意义的空耗…… 这样的功德至宝,便是由拥有者本人自愿赠予,也绝无法发挥其莫测威能! 但就在片刻之前,那件绝无可能被外人使用的金刚琢,却被下界的一个小小妖皇顺利运使,并出其不意地让自己吃了一个猝不及防的大亏! 局势似乎有些不对劲…… 黄龙真人不是个谨慎的神,不论是最初的他,亦或者是之后组成了黄龙真人的众多意识体,都具备有莽撞的缺陷, 但莽撞不代表愚蠢,至少黄龙真人还没有蠢到在局势不明、自己又处于明显不利的处境下,还不管不顾的出手硬拼。 他当机立断,振着庞大的巨龙身躯,转头便朝着远方逃窜,试图逃离这个令他感到危险的凤凰妖, 但还没能飞出几许距离,便感到龙尾处一紧,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捆住了。 他回转身一看,望见龙尾处的金色细绳,不由亡魂大冒,连声音都变了调: “幌金绳!?这玩意不是被毁了吗!?怎么……怎么会在你手里?” 幌金绳,又名捆仙索,是一件捆人用的法宝,实际却只是太上勒袍的腰带,相比起十二金仙之一惧留孙手中的捆仙绳,幌金绳更容易被挣脱,不论是威能还是功能性,都十分逊色, 但幌金绳有一项十分强大的功能—— 被幌金绳捆住的人、神、仙等,会暂时失去对身周灵气的感应,亦无法调动身周灵气,只能利用体内的灵力维持正常运转。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北芦洲事(十一) 应龙试图挣脱,但被云鸿志利用鼻头的金刚镯收伏。 这当然对黄龙真人的影响不算大,此番下界,他本就带了打量的本源,已报了孤注一掷的打算,即便不调动身周的灵气,实力也不容小觑,但幌金绳一出,便代表着他的后路已断,若不能摆脱幌金绳,或者在幌金绳影响下解决对手,他便会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说先前的芭蕉扇、金刚琢或许还可以解释说太上无意中遗落的法宝,但连太上的腰带都落入了此人手中,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太上!你欺人太甚!!!” 黄龙真人怒意冲霄,忽然他四周的空间仿佛扭曲起来,一道庞大的身影仿佛缓缓自虚空中浮现,原先黄龙真人展现龙身,体型便已有山岳般巨大,那道身影却比这具龙身还要高大,这道阴影遮蔽了天空,所笼罩之处的光线仿佛都暗了下来。 “不要以为你贵为圣人,我便任你宰割,便是当初我师尊元始,见我也称我道友,若非我本源受损,你如何敢欺我至此! “如今我于此界倾尽所有,虽非你对手,但消亡之前,也绝不会让你好过!!!啊啊啊!!!!” 黄龙真人身后的身影逐渐变得凝实,恐怖的灵压竟连周围的空间都有些承受不住,不断地浮现出道道细细碎碎的裂痕,仿佛下一秒,此处的空间就会崩裂,化作一片虚无。 但,即便如此,束缚在黄龙真人龙尾处的幌金绳,却依旧将黄龙真人牢牢捆着,未被黄龙真人挣脱。 北芦洲南部,一个乘着竹筏朝海中漂流的老人朝身后望了一眼,遥遥望见远处那仿佛遮蔽天空的身影后,抚恤轻笑起来。 “天下万物,遵循生克之理,幌金绳在此界克你,你便是真身下界,又如何能脱身?” 他笑了一会,又摇了摇头: “也罢也罢,若让你乱折腾一通,难保会出什么变故,临去之前,我便再出一次手,以防万一吧。” 说完,他随手一指,随后便头也不回,踏着竹筏一路飘向大海。 老人身后,那仿佛要将天地撕碎的身影仅差半步便破碎虚空而出,但被老人一指,那身影突然僵了下来,同时,他的鼻中大放光芒,一个巨大的圈禁锢着他的鼻子,正绽放着光芒,光芒将周围濒临破碎的空间稳固下来,那道庞大的身影也逐渐变得虚幻,再不复先前威势。 “太上太上” 黄龙真人的声音仍旧在回荡着,仿佛像是在咆哮,又像是醉汉梦呓时的低语,飘忽而茫然。 一道身影冲天而起,仿佛逆流而上的鱼,顺着幌金绳的轨迹,笔直地朝着天空之上那僵立着的巨龙飞去,不多时,就飞到了巨龙的头顶, 它振翅一挥,幌金绳便仿佛活物般钻了过来,穿过黄龙真人鼻子上的环,分做两头,落入了那道身影的翅中。 在幌金绳落入那身影手中之后,金色巨龙便安静了下来,静静地沉下身躯,朝着北芦洲大陆中部飞了下去。 “今日,我为妖皇,妖族一统!” 巨龙之上的身影展开双翅,居高临下,俯视着众妖: “前尘往事,我既往不咎!今后我妖族一心,只为光大妖族,令妖族成天下共主,从人族手中夺回我妖族生存之地!” 话音刚落,巨龙身下对峙的双方妖族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它们齐齐放下了武器,相互拥抱在一起,高声赞颂着妖皇的仁慈。 “从今往后,我妖族相互扶持、相互帮助,不可有等级之分! “我等妖族一心,唯有齐心协力,才能从人族手中夺回我们所失去的一切!” 在众妖的欢呼声中,那展翅身影的声音再次朝着群妖传去: “此刻,我下令!今后妖族不会再有一流、二流、三流乃至九流血脉之分,血脉亦不再是区分妖族上等、下等的依据! “今后我妖族唯有能力、功绩,才是决定妖族地位的唯一标准!” 他环视着四周,声闻四野: “我为妖族之皇、九洲之帝!我将统领妖族,于此地建立属于妖族的国度! “我将带领你们收复失地,拯救在九洲各地失落的妖族,我为妖族最强,我的功绩无人能及!” 他展翅而起,流云般的火焰环绕在他身周,令他整个人仿佛在天空中绽放的烟花般绚烂夺目: “我定国号为夏!我为 “夏皇,桀!” 北芦洲南岸 大齐皇宫一行人望着那盘桓于天空之上的巨龙,一时竟齐齐震惊失语。 “妖族一统立国?那妖皇,竟如此强大,便是当初的大齐国师,恐怕恐怕也不过如此!” 徐胜意倒吸着凉气,摇头感慨。 “” 唐广坐在远处的一棵树上,目光眺望着已经变成了一座大湖的蛮族旧址,没有接徐胜意的话茬。 蛮族被灭,对唐广造成了太过巨大的打击,令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好在他贵为大齐战部战将之一,又有金丹修为,倒也没有人斥责他光坐着不出力。 妖族、巨龙、妖皇,这些琐事他都漠不关心。 周围仿佛工蚁般的战部成员惊恐地望着天空之上的巨龙和火凤,停下了手中的活。 造船不像制作木筏,即便只是一艘普通的木船,甚至还提供了造船部件的零件,只需简单的拼装、再订上柳钉便可将大船组装起来,但众人仍旧还是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甚至直到如今都未能完成。 好在如今大船的搭建,也仅剩临门一脚。 “都、都愣着干什么?干活啊!” 得亏徐胜意还是有几分领袖的风采,很快便恢复了过来,朝周围的战部成员呵斥道: “你们难道想永远留在这里吗?你们不想活,我还想活呢!都给我清醒一点,别愣着! “妖族内战结束,接下来便是清洗北芦洲残余的人族势力,我们首当其冲!被妖族发现我们,我们绝对没法活着离开北芦洲!若是你们还想活下去,赶紧给我麻溜的干活!” 第一百三十六章 北芦洲事(十二) 真龙领 一座妖族城镇外的偏僻村落 这座村镇安静又阴暗,弥漫着腐臭的味道,还有大片大片在天空中盘桓的苍蝇,光是望着便令人感到厌恶。 阿茹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后背。 入目所见,是残破、缕空的房屋,密结的蛛网,还有残破但被擦拭得十分干净的家具。 “你醒了?” 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出现,这时,阿茹才闻到了一阵温暖却略显寡淡的米香。 这声音很熟悉,令她愣了片刻后,惊喜地转过头来: “师、师傅?” 回转头,仍旧是那个黑衣黑发的修士,手里端着一碗飘着热气的、泛黄的米粥,正对着她微笑。 “师傅,你” 刚转回头,阿茹便不由得愣住,目光直勾勾地望着云鸿志腹部那犹在溢出血珠的伤口。 “唔,没事,不用担心我,你先吃点东西。” 云鸿志看到了阿茹的目光,显得有些窘迫,目光有些游移。 阿茹愣了一下,接过了云鸿志手中的碗,不过看到碗里泛黄的白粥后,又摇了摇头: “师傅,我不饿。” 她将碗放到一边,又对云鸿志问道: “师傅,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被蛇妖吞进了肚子里吗?” “这个” 云鸿志沉默了一会,朝阿茹微微一笑: “当然是我把你救出来了啊。” “师傅救了我?” 阿茹转过身,震惊地望着云鸿志,眼神仿佛有光: “你打败了蛇妖?” “这这当然没有,怎么可能呢?” 云鸿志苦笑: “我只不过是一个金丹修士那个蛇妖如此强大,我怎么可能打得过?” 顿了顿,他又说道: “那个蛇妖,被摩诃院院长法海,和那位法河圣僧一同联手赶回了北芦洲,她还带走了很多人,全都被她装在身体里,用来做祭品以提升她的实力 “我一路追来,在蛮族朋友的帮助下找到了你,然后趁着蛇妖和蛮族开战的时候,把你救了下来。” “师傅” 阿茹眼神宛若流波: “谢谢你,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徒儿无以为报,只愿今后做牛做马地服侍您,以回报您的恩情!” “做牛做马不至于,不过往后师傅可能要指望你保护我了!” 云鸿志苦笑一声: “为了救你,我被那些妖族破了丹田,今生恐怕修行无望,好在留了一条命在” “师傅,您” 阿茹浑身一震,目光又朝着云鸿志腹部的伤口望了一眼,那一处的伤口犹在渗血,可见云鸿志先前的伤势有多重。 “师傅,不用担心,往后,我会照顾你的。” 阿茹犹豫了一会,探身轻轻抱住了云鸿志,温柔地说道: “不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哪怕你修为全失,你依旧是我最好的师傅!” 看吧,玄都,什么弃恩爱,撇富贵,什么浊世浮沉 抱着阿茹的云鸿志悄悄地舒了一口气,想了想,又对阿茹说道: “你现在身子还好吗?要不要再修养一段时间?如果还能走动的话,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怎么了?” 阿茹疑惑的问道。 “我们现在在北芦洲。” 云鸿志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蛮族败了,北芦洲已经变成了妖族的乐园,侥幸逃生的蛮族聚集了起来,在中洲修士的帮助下造了一座大船,要逃到中洲去。”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来,对阿茹说道: “当然,因为要逃去中洲的人太多了,所以不是什么人都能上船的,不过我是那批来支援的中洲修士之一,持有上船的信物,就算我失去了修为,凭着这件信物应该还是能上船的, “现在船出海的日子就快到了,我们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如果你恢复过来的话” 云鸿志话未说完,突然,这座小屋外出现了一阵奇异的响动,随后一具庞大的身躯破门而入,望见二人后,一脸惊喜: “吼!这里居然有两个人!哈哈哈!!!” 只见这道身影狂笑着的同时,身躯周围迅速浮现出了一圈灵力屏障。 这是一头凝脉境界的狼妖,面目狰狞、身形壮硕,乱糟糟的蓝色毛发上还沾染着大片的血迹,望着便令人感觉畏惧。 “师师傅!师傅” 阿茹一下子就变了脸色,下意识便朝身旁的云鸿志求助,不过刚开口,她便停了下来,显然她也意识到了如今的处境 她不过是一个筑基修士,自己的师傅虽然是金丹,但丹田被破,战力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差别 正当她满心绝望、惶恐不安时,一道突兀的声响猛地在这方狭小的空间中回荡起来,将她吓了一跳。 呯!!! 一道火光闪过,那狼妖体外的灵力护罩中心处便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只见云鸿志缓缓站起身来,手中握着的一柄带着金属质感的“武器”正指着狼妖,武器的尖端正冒着缕缕的青烟。 相对于云凡手中的大口径左轮,云鸿志手中的这把枪威力更小,所以对付凝脉境的对手时,并未产生摧枯拉朽的优势,不过这样的武器速度更快,至少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绝不是一个小小的凝脉妖能反应得过来的。 “吼!你竟敢” 呯!!!呯!!!呯!!! 又是连续三声枪响,将狼妖未说完的话堵了回去,这三枪,第一枪精准地命中了上一枪在狼妖身上的灵力护盾上留下的裂缝中央,第二枪、第三枪,都从裂缝中穿了进去,在狼妖未能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地击穿了狼妖的脑袋,不过片刻,狼妖就失去了意识。 这是从蛮族缴获的来自中洲的武器,结构相对复杂,对妖族来说,几乎没有复刻出来的可能;而且这种枪支的威力对高阶妖族来说略显鸡肋,低阶妖族来说又没什么意义,而且还要专门训练准头,费时又费力,所以妖族只收藏了一小部分,当作“战利品勋章”一类的东西。 云鸿志虽未有过枪支训练,但没看过猪肉至少看过猪跑,而且毕竟本体是一位返虚境界的强者,准头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 第一百三十七章 北芦洲事(十三) “师傅,这是什么?” 见狼妖暴毙,阿茹不由得放下心来,又转头朝云鸿志望去。 死了四年,阿茹并不清楚如今这些枪械武器的威力,见云鸿志三两下就灭了狼妖,不由得朝云鸿志露出了崇拜的眼神。 “这是蛮族的东西,据说是从中洲传过来的,对付高阶修士没什么用,但对低阶修士的威力不小……你就当它是法器吧。” 云鸿志晃了晃手中的枪,笑着说道: “唯一的弊端,就是这个东西需要有‘弹药’支持,一枚‘弹药’使用一次,‘弹药’用完的时候,这东西就没用了, “我手里还剩下十枚‘弹药’,刚才我用了四次,大概还能对付两三个凝脉妖,或者十个筑基妖,弹药用完,我就没有任何防身的手段了…… “好在这里距离那座蛮族的船不远,只要我们及时赶到,我们就安全了。” “那,师傅,我们快离开这里吧,我们上船,回中洲去,这里……这里太危险了!” 阿茹还有些后怕,小心翼翼地对云鸿志说道。 “嗯,是该赶紧离开,既然那只狼妖出现了,说明那些妖已经找到这里了,可恶,如果不是身上被他们下了……” 云鸿志咬了咬牙,见阿茹投来疑惑的眼神,又笑着说道: “没什么,我们快走吧。” 二人连忙起身,离开了小屋。 屋外,入目所见,满目疮痍,到处都是腐烂的、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物体,安静得仿佛像是一个无人的幽域。 云鸿志牵着阿茹的手,一路朝南走去。 过了不知多久,村子外悄悄浮现出了一大片黑压压的妖族,他们沉默着,没有发出丝毫声响,悄悄地缀在云鸿志二人身后,仿佛一片黑潮。 尽管妖皇的实力远比他们要强得多,而且这也不是妖皇的本体,不过只是一具分身,根本不需要护卫保护,但他们自然也有他们的使命—— 在这场不知为了什么而演的戏中,他们负责帮助妖皇排除一切外来的、可能的干扰因素,以免这场戏无法进行下去。 很快,黑潮便将这座废弃的村庄淹没,将此处彻底变成了一片废墟。 —————— 南部 一座大船屹立在海岸边缘,看着并不算太雄伟,要将大齐皇室带来的这群战部成员带回中洲也稍显有些拥挤,但好歹这些来自大齐皇室的战部成员风险降低了不少……至少不用冒着被暴露的风险,花费大量的时间从头开始制作一艘船只。 “明天,就要回中洲去了。” 徐胜意转头朝一旁犹有些闷闷的唐文广说道: “你有何打算?” “我?我能有什么打算?” 唐文广笑了: “蛮族灭了,我也没有什么念想了,等这儿的事完了,就去你们中洲找个城市待着,当个一方霸主……原本我还担心你们中洲对我们蛮族有排斥,但我看陆大有那帮子移山宗的花蛮都待得挺不错的。” “那些……那些都是那位大齐国师默许的,谁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 徐胜意摇了摇头: “你不想为我大齐皇室效力吗?虽然我们在中洲没有大齐七星和移山宗那么高的话语权,但好歹是一个不弱的势力…… “大齐七星那边更注重‘科研人员’,移山宗这几年看似肆无忌惮,实际是因为大齐国师不在的缘故,如今国师回来了,那边会被那位大齐国师钳制,恐怕不好发展, “但若你能来我大齐皇室……你知道的,我们正缺人,而且不像移山宗一样被盯得那么死。” “徐上将,你可别把老子推进火坑了,我还不知道你们的盘算吗?” 唐文广笑道: “你们野心不小,恐怕还存了和大齐七星,甚至是那位大齐国师分庭抗礼的心思吧?虽然不知道你们的底气在哪,但我可不想莫明奇妙和那位对上……” “若我们可令你在修行一途如履平地,今后再无瓶颈呢?” “嗯?” 唐文广一愣,转头问道: “什么意思?” “我很难跟你解释,你非我大齐皇宫之人,你也无法体会到那种玄妙的感觉……” 徐胜意犹豫了一会,说道: “你只需要知道,我大齐皇室为天下正统!只要加入我大齐皇室,你在修行一途的天赋将会出现翻天覆地般的变化,此后修行便如吃饭喝水,不用多长时间,你便能成为当世至强,什么大齐国师、飞鹤庄龙,迟早会成为你的垫脚石,只要你加入我们。” “……徐将军这是把我当孩子耍?” 唐文广有些不满。 “你不信?” “不信。” “那我便证明给你看。” 徐胜意伸出手去,一把捉住了唐文广的手臂,唐文广皱了皱眉,却是没有避开。 片刻之后,唐文广瞪大了眼睛,眼神露出了震惊的神采。 在他的视野中,这世界仿佛变得清晰了许多,一花、一叶、一草、一树木,万物轮转仿佛都遵循着一个玄妙的轨迹, 他们按照既定的轨迹移动着,一根由图像、声音等信息构成的细线从最初的点不断地在另一个看不见的“层面”延伸,直到终点,由几乎微不可见的胚芽,逐渐变成了参天的大树,又逐渐凋零,化做尘土…… 万物生灭! “这是‘道’的痕迹。” 徐胜意笑着说道: “是陛下赐予的,他能让我们每个人都能清晰的看到‘道’的痕迹,我不知道你们蛮族把这个叫做什么,在我们中洲,这个看破‘道’痕的方式,被称为‘道心悟’。” “‘道心悟’?” 唐文广浑身一震! 他听过这个名词,在大齐战将馆的藏书中有提过,唯有天赋惊人的修士,才有碰上‘道心悟’的机会,而且这个机会极其渺茫,非大气运之人不可得! “看你的样子,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字……不错,这就是我们的底牌。” 徐胜意深吸了一口气: “陛下可以让大齐皇室的每一位修士都能随时随地感悟‘道’之痕迹,只要你加入我们,你往后的修行,将不会再有任何瓶颈!” 7017k 第一百三十八章 北芦洲事(十四) “可以让人在修行之路上不会有瓶颈……” 唐文广声音有些干涩: “他的效能,果然强大!任何修士有此协助,金丹、元婴,甚至化神、返虚,恐怕都只是时间问题,但你又为何找我呢?我不过是一个金丹,而你们拥有这样的能力,想来培养一群金丹都不算难。” “确实不算难,但我们需要时间!” 徐胜意叹了口气: “不是每一个修士都能日行千里的,就算一名修士在‘道心悟’的帮助下修行之路永远不会出错、永远不会遇到瓶颈,但从筑基初期修炼到筑基巅峰、从凝脉初期修炼到凝脉巅峰…… “如果他修行路走得慢,未必比那些有瓶颈的、走错路的人更快到达下一个境界,因为等他不偏不倚地走到了当前境界的尽头,别人可能都已经走了好几个来回了…… “所以我们还是需要一些修行快的人,先在修行路上走得远一些,庇护那些修得慢的人,你明白我意思吗?” “原来如此。” 唐文广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但是请恕我拒绝。” “为什么?” 徐胜意皱起了眉头: “你不想修行么?” “修行……为了什么?” 唐文广坦然问道。 “为了什么?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徐胜意奇怪地说道: “你看这妖族日渐强势,或许不用多久,就会打到中洲去!你看看周围浓郁的灵气,自从四年前灵气爆发开始,这灵气便越来越浓郁,至今未停过! “且不说妖族有天打过来了你以金丹修为能有什么自保之力……单单说灵气爆发之事,强者会越来越多!你的弱小,便是原罪,修为强大者,可以毫无顾虑地霸占你的妻儿、财产,你不修行,甘心面对那样的一幕么?” “我不娶妻、不聚财不就行了?” 唐文广笑了笑: “有高阶修士来找我茬,我就磕几个头,退避三舍,天下之大,莫非还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么?” “你……” 徐胜意指着唐文广“你”了好半天,却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拂袖便走,显然已对唐文广失望至极。 (我家都没了,蛮族故地也成了废墟,我还要那么高的修为做什么用?) 唐文广望着徐胜意的背影微笑,片刻,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大船。 过了今夜,就可以扬帆起航,离开北芦洲了。 尽管故土难离,唐文广心中难免有不舍的情绪,但以当前北芦洲的形势来看,还是小命要紧。 —————— 北芦洲南部 此时已近黄昏 呯!!!呯!!!呯!!! 密林中,接连出现了三声枪响,三枚犹带着火星的子弹精准地命中了三道敏捷地在密林中飞速穿行的身影,将他们击落了下来。 “这些妖族,没完没了!” 云鸿志没好气地吹了吹枪管,由于接连开枪,枪管已经变得滚烫,冒着缕缕青烟。 “师傅,你后腰那里好像……” 阿茹的声音在云鸿志身后响起,令云鸿志愣了一下,随后似遮掩着什么一般,拉下了衣服,将后腰遮住: “没关系,你不用管……我们快些离开,去到大船上我们就安全了,虽然天色暗了,或许会看不清方向,但没关系,这里有条小路,是以前蛮族开辟的,只要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看到那艘船了……唔!” “师傅,师傅你怎么了?” 阿茹焦急的扶住了云鸿志的肩膀,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没事,旧伤复发,那些妖族……下手真重,我恐怕……恐怕走不动了!” 云鸿志摆了摆手,目光朝着周围望了一圈,突然惊喜地说道: “咦?那儿……那儿好像有个小木屋,我们先去那里住一晚上,明天再出发吧。” “可是师傅,我们会不会错过了开船的时间?” “不会的,一般正常情况下船只会尽量选择日上三竿的时候才出海,以免在夜色中遭遇不必要的危机……毕竟夜晚的海域还是蛮危险的,所以我们明天只要起早一些就行。” 云鸿志犹豫了一下,又说道: “徒儿,麻烦你帮我取一些泥土来,帮我涂在后背上,不然我们今晚可能会有麻烦……” “麻烦?” “……嗯!” 云鸿志叹了口气: “我救你出来的时候,身上被那些妖族下了追踪印记,这个追踪印记可以传播很远的距离,所以这一路过来,那些妖族能轻易的发现我们的踪迹…… “不过没关系,他们是依靠嗅觉来寻找印记的方位,只要用泥土把印记的味道掩盖,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 “……” 阿茹望着云鸿志的背影,眼神闪动。 过了片刻,云鸿志走进了小木屋,四处望了望,似乎有些欣喜: “不算很干净,但凑合一晚上没问题了,徒儿,你……” 嘭!!! 一声巨响,云鸿志瞪大了眼睛,似乎还想转过身去,但那双眼睛却一点一点地失去了神采,变得黯淡下来。 他缓缓地倒在地上,露出了身后正举着一块染血的大石头的阿茹。 “对不起……师傅,我不想冒险。” 她低下身去,从云鸿志怀中取出左轮,摆弄了一下,便置入了怀中。 观察了云鸿志数次,阿茹也大致摸清了这柄武器的用途,虽然这柄武器的‘弹药’只剩个三四枚左右,但按云鸿志的说法,一路跑到南岸的大船,应该是足够了的。 更何况…… 没有了追踪印记,自己遇到的危险想必也会少许多。 “我不想一路上遭遇那么多的妖族,也不想上船以后,那些妖族循着追踪印记追过来……这样太危险了,我不想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她望着地上失去了知觉的云鸿志,表情似乎有些不忍,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永别了,师傅,我……或许曾经爱过你,但相比和你一起共患难,我还是更想活下去。” 她犹豫了一会,将石头放下,朝着云鸿志磕了三个头,转身便离开了木屋,身形很快便没入了夜色。 7017k 第一百三十九章 北芦洲事(十五) 此时已是深夜 大齐皇宫的船已经搭建完毕,只需等清晨阳光充足、视线广阔时,便可扬帆起航。 在这至关重要、仅剩临门一脚的时候,徐胜意自然不会放心让一些低阶修士负责主要的巡逻,而是亲自上阵,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海中的危险固然可怕,但大海辽阔,遇到海妖的几率其实并不大,反倒是还在岸上时 在这妖族的大本营,又临近海边,不论如何谨慎都不为过。 望着一片漆黑的夜色,听着森林深处狼嚎、虎啸声此起彼伏,徐胜意的思绪却飘去了另一个方向。 那位“大齐国师的师兄”,修为可不低。 他知道飞鹤宗被灭的事吗? 若是他确信了飞鹤宗被大齐七星联手大齐国师所灭,会不会憎恨大齐七星一方的人? 当前中洲还剩下的能称得上大势力的,也就只剩下移山宗、大齐七星两方,大齐皇宫勉强腆着脸也能算其中之一,剩下的势力,都不过是被大齐七星扫荡剩下的三流货色,别说和移山宗、大齐七星比,就算和大齐皇宫比,也远逊太多。 移山宗算是蛮族的势力,飞鹤宗曾经和蛮族交手,心怀芥蒂,那位大概是不会加入移山宗寄人篱下的,大齐七星可能性也不高,能剩下的选择,恐怕也就大齐皇宫 他说还有重要的事未完成,要留在北芦洲,到底是什么样的事,令他非要置身险境不可? 自己这些人可以帮得上忙吗?若是帮得上忙,是否便算是获得了那位的好感? 若是借此拉拢那位加入大齐皇宫 这位可是化神!看着也不过三十多岁,还很年轻! 如此年轻的化神,天赋绝不会低,若是再有陛下的帮助 想着想着,他便不由有些走神,有些恍惚。 过了片刻,突然有下属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对他汇报: “徐上将,正北方向,正北方向有一道身影正朝着这边过来!” “嗯?” 徐胜意回过神来,暗恼自己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分心,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跟在那下属身后,朝着船只的正北方向走去。 以防海中妖物侵袭,船只未曾下水,只是架在海滩上,只等天一亮,就可以将船推进水中。 周围地势平坦,没有什么大石大树,用以瞭望戒备的最高处,也只有船身甲板,或者桅杆上的瞭望台。 徐胜意自然不想去瞭望台上吹风,只是甲板上视野受限,不然以他的谨慎,不至于需要下属提醒。 他走到了甲板北部,朝远方眺望了一眼,皱了皱眉头: “好像是个人。” “是个女人。” 唐广立于一旁,身具金丹修为,他的目力比徐胜意要好一些。 今夜不好眠,唐广也睡不着,索性出来吹吹海风。 “蛮族的女人?” 徐胜意小心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唐广,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虽然我没什么搜救蛮族的打算,但既然是你的同胞,又刚好碰上了,干脆救下来吧,能救一个是一个。” “” 唐广沉默了片刻,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 处于一个战将的谨慎,在目标即将达成之前,任何的变故,都应该尽力将其排斥于计划之外,以免产生意料之外的后果。 但毕竟是自己的同胞,若是果断拒绝,未免也有些不近人情。 “那便算你默认了。” 徐胜意勾了勾嘴角,朝另一边的下属说道: “你去把那个女人接” “等等!” 正说着,他的话头突然被唐广伸手打断,转头望去,只见唐广的眼神、表情一时都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那是那是什么?” “什么?” 徐胜意顺着唐广的目光望去,顿时一愣。 只见远处那道狂奔而来的身影高举着双手,手上托着一个狰狞可怕的、仿佛章鱼一样的怪物,那怪物正不断地往下滴落血淋淋的东西,分辨不出是血液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比那个章鱼一样的怪物更狰狞可怕的是,那个托着怪物、正不断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的身影 它仅仅只是长了一副人的形态,身上的四肢却全部都由腐块、细毛般的肉芽、分辨不出是嘴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的口器、以及分辩四周的拼凑而成的五官组成, 虽然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一片,但整具身躯却有机地结合到了一起,竟仿佛一个正常生物般正常地运转起来。 与之相比,那道身影托着的章鱼一样的怪物倒显得无比的正常了。 “这是这是妖?” 徐胜意连话都说得有些不利索了,他转过头去,一脸错愕地望着唐广: “你们蛮族你们蛮族这些年来一直在和这样的怪物战斗吗?” “怎么可能!就算是北芦洲的妖族,再怎么奇形怪状,也可以看得出本来的样子,狼妖就是狼,花妖就是花,哪有这种怪模怪样的妖族!” 唐广也是一脸震惊地望着那道身影,光是看着那道身影的样子,他便不由感到一阵阵地反胃。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徐胜意摇了摇头: “算了,不管这是什么鬼东西,直接灭掉总不会错!” 说着他朝身旁的下属一挥手: “战部,列炮!三轮齐射,灭了那怪物!” “是!” 一石头砸死了自己的师傅后,阿茹紧紧地握着那枚犹沾着鲜血的玉佩,朝云鸿志所指的那条小路一路南下,过了很长时间,才终于看到了大海的轮廓。 这一路走得十分惊险,即便是没有了带着“追踪印记”拖后腿的云鸿志,路上也会偶尔遇到零零星星的妖族,对她发起攻击。 不过,云鸿志的那个“法器”倒是十分好用,每每在险之又险的境地,都全凭这“法器”逆转局势,化险为夷。 如今,终于走到了海边。 和云鸿志所说的一样,这条小路的尽头便是那艘大船的所在之处,穿上的那些人,相比就是即将要从北芦洲撤离的蛮族了吧? 第一百四十章 北芦洲事(十六) 看到远处海岸线边若隐若现的大船上人影绰绰,阿茹不由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后似想起了什么般,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玉佩来。 这是那艘大船的信物,回中洲的凭证。 既然颁发了凭证,那能否上船,便全由凭证说了算,不然凭证的意义何在? 当然,也有个别可以例外的角色,例如未曾失去修为的云鸿志 如今已经失去了修为的云鸿志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云鸿志,还可以像有修为时一样,带自己上船吗? 或许可以,但阿茹不想赌。 只需要自己拿到了凭证,上船的概率便大大提升,所以为什么要赌一个大概率失败的事,让自己有继续留在这个满是妖族的地方的可能? 自己好歹也是筑基修士,还有飞鹤宗弟子的身份,回到了飞鹤宗,不说大富大贵,至少衣食无忧,何必陪那个失去了修为的废人冒险? 想到这里,阿茹越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她高举着玉佩,一路小跑着朝大船所在的位置狂奔,她掩盖不住内心的激动,心跳也不由得加速,直到此刻,劫后逃生的兴奋才终于自心底彻底地释放。 蛇妖被打跑了,飞鹤宗大概还没被灭,自己又可以回去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了 正沉溺于幻想中,大船上突然出现了一排整齐的人影,那些人肩上都扛着细细长长的管子,朝着这边瞄准。 是检验自己身份的东西吗? 还是对不明来意的客人表示警告的武器? 没关系,只要有玉佩,就是他们的“自己人”,只要自己表明身份 “我不是妖,我是飞鹤宗弟子!我有上船的信物!让我上去,我要回中洲!” 她一边跑,一边喊着,身下仿佛不是用两条腿而是用四条腿跑一般,越跑越快,距离大船也越来越近 “开火!!!” 轰轰轰轰!!! 大片的火光猛地在船上迸发出来,一枚又一枚带着火花的弹头在漆黑的夜色下划出了一道道笔直的轨迹,直直地朝着阿茹飞来, 此时,阿茹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但仅有筑基修为的她,根本没能在疾飞而来的炮弹面前反应过来,不过片刻,她的身影便被火光吞噬。 还未等烟雾散尽,一道身影便从火光、烟雾中冲了出来,一路朝北。 阿茹眼神惶恐,心情忐忑,心跳得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但她未有这层面的自觉。 她只想赶紧逃离这里,逃离这个让她感到生命受到威胁的地方。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会攻击她,她明明已经表露了自己的身份,那些人却仍旧对自己动手 是因为蛮族和飞鹤宗之间有嫌隙? 这些都不重要了,火焰的燎烤令她浑身剧痛,浓烟让她无法呼吸,她只想离开这些对她充满了恶意的蛮族人。 不过还未跑出几步,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密林,一道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意义不明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就像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路朝着那道身影狂奔,她的声音哽咽,声泪俱下,大声对着那道身影哭诉: “师傅,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求你原谅我,我一时鬼迷心窍,我以后我以后都听你的,都跟着你” 独自上船的希望破灭,此刻,能带自己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的人,恐怕也只有面前的这道身影了。 至于他已经失去了修为,身上还被种了印记这件事 相比起自己回不去中洲,相比起自己在这个满是妖族的危险地方待着,随时可能会死的处境,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但那道身影望过来时,眼中的冷漠,那种连失望、愤恨的情绪都没有的,仿佛在望着一个陌生人的眼神,令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弃恩爱,撇富贵,了贪心” 那道身影缓缓地朝她走来,不知为何,不过是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在她眼中,却分外的令她恐惧。 “原来他才是对的啊。” 她眼睁睁地望着那道身影走到了她的身前,伸指点向她的眉心。 连还手抵抗的能力都没有,不过片刻,她便失去了意识,身体也仿佛流水般一点一点地分解。 不过片刻,云鸿志的身前便仅剩下一片由血、肉拼凑而成的烂泥。 “君得闻道者,尚迷不忖量,急别恩和爱,免堕见无常。” 他缓缓地收回了手指,望着地上的血肉沉默了许久,微微地叹了口气: “玄都传道于我,我却痴恋红尘,何等鼠目寸光? “也罢,我既看破,此番红尘已了,便拜入道门又何妨?我半生空度,后半生却能入大道一窥,因缘际会,道门道门,大道之门,玄而又玄,果真是玄而又玄!” 他长叹一声,迈步跨过地上的这团血肉,朝远处的大船走去。 大船甲板 “干掉了吗?” 徐胜意朝身旁的唐广问道。 对一个怪物实行一次集火炮击,算是十分浪费弹药的举动,但出于谨慎,这种行为也算十分有必要。 毕竟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那怪物又没有什么明确的攻击举动,而且也没有什么标明了实力的特征,完全无法分辩那怪物的实力究竟是小小的筑基妖还是一个强大的化神妖, 要是等分辨出了怪物的实力再做出相应的应对,恐怕都已经被怪物贴近到脸上去了。 当然,如果出现的只是一个狼妖、一个猪妖什么的,徐胜意就不会采用这么过激的反应了。 “看不清,有限的视野局限下,火光、烟雾和夜晚光线的限制太大,难以判断。” 在这关键时刻,唐广发挥了他作为一名战将应有的素养一系列不怎么专业的名词堆叠起来,堆出了一个废话般的结论。 “等等,又有一道身影从北边的树林过来了。” 好在,唐广也不是完全的废物,他很快便在有限的视野局限下捕捉到了另一道身影一道令他们感到有些熟悉的身影。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未开始就结束的远征 中洲 经过两个月的修养,大齐七星的战部终于完成了重整和休养生息的工作。 战部的调动并非动动嘴皮子便可完成的,尤其是这种跨越大洋的战备…… 等去到北芦洲,那些蛮族被打散了,没人愿意给这支开拔的战部提供后勤怎么办?或者蛮族后勤也告罄了怎么办?或者干脆就是蛮族被灭了,到了北芦洲看局势不好,马不停蹄地灰溜溜地逃回来了,这一来一回,日常消耗品没了怎么办? 若是平日里,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大齐七星有预备役战部,只等战事一起,战部即刻开拔,都不用什么准备时间; 然而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大齐七星已经动用了几乎全部的预备役,甚至还在这场大战中损失惨重,几乎每支战部都有或轻或重的减员状况,战死的兵员需要安抚,受伤的兵员需要医治,有功的战将需要褒奖,有过的战将需要责罚…… 战后的事情处理完后,战前要准备的事情又是一箩筐,粮草弹药都要进行一次大检查,看有没有少的漏的、毁的坏的,有缺少弹药、粮食的也要及时上报补全,这些都是重中之重,稍有差池就有可能导致兵败如山倒, 而且虽然经过云凡、花莺莺以及大齐七星培育出来的一批蹩脚研究员的共同努力下,“灵力电池”已经研发成功,但由于种种原因,这种新型能源还不够稳定,无法做到大规模普及,所以灵石的储备也是需要花时间积累的, 以至于一个普普通通的征兵事宜,拖了两个多月才终于堪堪完成。 至于更简单的办法:直接飞到北芦洲去,用铜钱和伏羲剑的灵力储备和黄龙真人决一死战…… 要知道云凡和普贤的一战,有童姥、法海相继奋不畏死地拖住了普贤真人,为云凡的布阵提供了时间,占据了天时; 手握满充能的铜钱和可突破铜钱充能限制的伏羲剑,加上阵法之利,占据了地利; 又有大齐七星和身后如陆大有、五光真人、公孙玉明等强者,和大齐七星茫茫如山海般的战部鼎力相助,将飞鹤宗的长老、执事、弟子们死死牵制,占据了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齐备,才做到了一举将降临成功的普贤真人击毙的辉煌战果。 若不做准备,直接冲到北芦洲去,有凤皇一脉的那几个配合童姥搭起来都打不过黄龙真人的返虚傀儡牵制,为自己争取时间,勉强算是占据了天时; 赶到北芦洲的时间大约不到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将铜钱充满大概足够了,但再多却是没有,再用那几个傀儡争取的一点时间布阵,勉强算是地利; 凤皇一脉的妖族妖多,尊者多,但龙皇一脉多了个麒麟王,两边算是旗鼓相当,若是能再劝说蛮族和凤皇一脉的妖族联手,牵制黄龙真人手下茫茫多的妖族倒也足够, 但黄龙真人手中想来必然持有一件十二魔器,而十二魔器的特点,便是迅速地蛊惑人心,然后将所处的阵营实力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强化, 听说黄龙真人降临的那段时间里基本不怎么参与战事,想来时间都花费在炼化女娲石上面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便是头猪也应该已经炼化完毕, 所以算不算占据人和?着实有些不好说。 何况普贤真人不过是刚刚降临成功,没有足够的时间汲取此界的本源壮大实力,黄龙真人却是在两三年前,甚至可能更早便已经降临,战力想必会比普贤强大,在没有充足准备之前,云凡并不想和这么一位实力未知的恐怖强者对上。 如今两个月过去,伏羲剑储存了大量的灵力,加上大齐七星提供的战部支持,以及恶补了两个月阵法知识的五光真人,虽说还算不上十拿九稳,但至少比两个月前有把握得多。 有些事并不是要十拿九稳才能做,因为就算十拿九稳,还会有那十分之一的可能翻车,云凡深知这一点。 不过,就在云凡整顿好船只,带着五光等人即将出海远征北芦洲时,一艘破破烂烂的、看着有些简陋的大船,从北方晃悠悠地朝着港口驶了过来,船只上的身影令他感到分外的眼熟。 “师弟!我回来了!” 云鸿志立于穿透,激动地朝着云凡挥手,在他身后,是沉默的徐胜意,以及略显颓丧的唐文广。 “师兄?” 云凡面上露出喜色,不过很快又露出了犹豫和窘迫的神情。 且不说云鸿志是怎么平安地回来的,这种事既然已经平安了,也就无关紧要了,往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说,重点是…… 原本是说回中洲搬救兵,然后再回北芦洲把云鸿志换回来,大约一两个月的时间,最迟三四个月也该回到北芦洲了,但如今已经过去一年多自己才动身,中间北芦洲要是出了什么变故,恐怕云鸿志的尸体都凉了。 这还不是主要的,既然已经平安归来,一些旁枝末节可以放放,就算师兄弟间有什么嫌隙,总好过天人永隔,悔恨终身的好。 但让云凡尴尬的是,飞鹤宗……已经没了啊。 自己该怎么和他解释,这一年来中洲的变故? 这问题太过棘手,一时令云凡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师弟,你怎么了,不欢迎我吗?” 云鸿志摊开双手,微笑着对云凡说道。 “没有,没有!我只是……嗯,这一年里发生了一些麻烦事,把我牵制得没法动身,所以我去得有些迟了,还有就是中洲的变化,你可能不知道,飞鹤宗……” 云凡有些迟疑地开口,但话未说完,便被云鸿志打断: “师弟,这些事我早就从徐将军口中听见了,不用担心,以我的立场……师兄弟反目虽然令我有些遗憾,但庄师兄是自尽身亡,阳师兄也是死于宵小之手……阳师兄的仇,师弟也报了,我还有什么不满呢?” 云鸿志笑着摇了摇头: “至于林师兄……唉,只能说造物弄人,师兄们灭了孙家,孙家报复,让林师兄受了无妄之灾,命运这东西,着实难以捉摸,就算心有不甘,反正孙家也已经灭了,我又有什么不满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无法避免的局势 “你……” 云凡显然没想到云鸿志会如此豁达,这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沉默了良久,云凡才终于开口,闷闷地问道。 这话一出,云鸿志身后的徐胜意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一位化神修士…… 如此强大的战力,若是加入大齐皇宫,将会让大齐皇宫在中洲获得相当的底气,至少不会在大齐七星和移山宗这两大巨头的压力下挤压得无法喘息。 “以后的打算?嗯……我听说公孙玉明在大齐七星当研究员,是不是?” 云鸿志好奇地问道。 “确切的说,应该算是教授一类的职业,负责教导一些炼器、炼丹的知识,不过现在他在做别的事……” “啊,既然那样就好办了,我的符文阵法造诣不算差……” 云鸿志朝云凡身旁的五光望了一眼,笑着说道: “当然,比起五光前辈还是差一些的,不过也不至于不堪一用的地步,这样吧,我加入大齐七星,做一些阵法的维护和修缮工作,以前在千幻峰上的时候,这些活都是我来做,应该能算得心应手吧, “偶尔我也帮五光前辈传授一些符文阵法知识,一些……比较粗浅的知识,毕竟五光前辈时间宝贵,那些简单的事,由我来代劳比较好。” “你这小娃娃,倒是贴心,比云凡小儿讨喜得多了!” 五光真人一下子便喜笑颜开,轻抚长须微笑起来。 待在大齐七星和云凡学符文阵法确实能学到不少深奥的知识,但大齐七星的琐事也有很多,尤其是一些颇让五光真人感觉大材小用的事,像大型阵法的维护…… 这种事但凡有个造诣合格的阵修都能做到,若是交给云鸿志,五光便能花更多的时间在学习和钻研上。 “既然如此,那好吧。” 云凡仿佛松了一口气般,笑着对云鸿志说道: “欢迎师兄加入大齐七星,不过……我要事先说明,在大齐七星的待遇或许没有再飞鹤宗的时候那么好,师兄你会介意吗?” “待遇?” 云鸿志摇头失笑: “我怎么会在意那种东西?阿茹复生无望,其他的一切于我,不过是过眼浮云,毫无意义。” “复生无望?可是……可是我那时说的都是真的,只要……” 见云鸿志明明是道门修士,却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云凡感觉有些不对劲,连忙开口。 “我知道,用……那件东西嘛,但很不巧,那件东西已经被毁掉了。” “毁……毁掉了?” 云凡浑身一震。 十二魔器既然是“物”,是存在的东西,就有被摧毁的可能,事实上自己也早有毁掉十二魔器的念头,但由于上一世的自己对十二魔器的了解,知道这些东西即便被毁,也会在灵气足够浓郁时化作投影重新降临人间,所以就没有做无用的事, 但这不代表十二魔器是脆弱的玻璃器皿,可以一碰就碎,相反,十二魔器的材质无比坚固,除非像自己在鲲背世界时从炼妖镜本身的“法则”着手自内部破坏,否则想凭纯粹的力量破坏,绝对是无比困难的事。 伏羲剑、炼妖镜这类由前世的自己和师傅、伶冬联手炼制的神器具备多功能性,但功能却比不上十二魔器的强大,或许就是因为多功能性而导致内部的结构不如单一功能的十二魔器稳定, 所以以坚固程度来论,十二魔器或许比伏羲剑、炼妖镜还要坚固,对比伏羲剑开山裂石的坚硬和锋利,可以想见十二魔器是何等难以摧毁。 谁能将十二魔器破坏? 仙人? 仙人吃饱了撑的? 第一批降临的仙人若想在此界建功立业,十二魔器便是无往不利的东西,珍而重之还来不及,哪个仙人会把这些东西毁掉? “不知道,妖族前段时间来了个厉害的大妖,三下五除二就把应龙尊者打败了,我亲眼看到他把那个名为女娲石的石头打碎,然后建立了个妖国,定国号为夏,还自立桀皇。” “夏……桀?” 云凡怔愣许久,摇了摇头: “算了,谁知道那些……那些人是什么打算,无所谓了,师兄,你听我说,就算那玩意被毁了,仍旧还是会有……” “师弟!” 云鸿志打断了云凡的话: “那件事,我已不再去想,从今往后,我只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你也不必再和我提起,一切就随风消逝好了。” “……” 云凡又望着云鸿志愣了许久,才悠然一叹: “这样……也好,一切随风而去。你好不容易能回来,我这当师弟的怎么也要好好招待一下,为你接风洗尘,永州距离这里太远,你同我一起去江坡怎么样?” “那自然好。” 云鸿志哈哈大笑,飞身下船,走到了云凡身旁。 船上的徐胜意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好在还有几分风度,和云凡等人拱手告别后,尽管同路,却分成了两道走,一齐往江坡走去。 回江坡的路途,云凡的神情始终保持着阴沉。 妖族立国,代表着妖族已然一统,下一步,便是仿佛瘟疫般侵略九洲,首当其冲的,便是中洲。 妖族是一切的导火索,也是一枚必败的棋子,就像是一枚熟透了的果子,迸裂开来,果肉被九洲分食。 再然后,便是修士大兴。 再然后,便是天下大乱。 就算没有心魔的作用,当权力落入少数人手中时,九洲的局势也会朝着深渊的方向一路狂奔,再无回头之路。 依靠凡人,依靠灵力科技,真的可以拖延、甚至遏制住这无法避免的局势吗? 对此,云凡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但一切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带着重重心事,云凡带着云鸿志,回到了江坡。 如今的江坡,已经成了九洲科技的中心,道道高楼平地起,各式各样的机械充斥着入目所见的每一处,如今这些依靠灵力才能驱动的器械,已经不再是地位高贵、权位显赫之人的专属,而是真真正正地进入了千家万户,就连一些贫困户,都可以用得上灯、炉等基本器械,改良种的米面、廉价的被褥等,也让他们的生活拥有了保障。 一切,仿佛已经走上了正轨。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东封洲事(一) 东封洲 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孙蕊一船人终于抵达了东封洲的港口。 东封洲拥有曾经是天下第一势力的摩诃院,虽说如今随着灵力爆发,各地强者频出,实力已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东封洲,摩诃院具备说一不二的地位。 而距离中洲东岸相差不远的蓬莱、蜀洲,其中蓬莱属于三不管地带,势力龙蛇混杂,太过危险,孙蕊并不想冒险;而蜀洲三宗分立,暗流涌动,孙蕊也不像去那边趟浑水,至于南汉洲,情况倒是和东封洲差不多,但实在是太远了,若单只是驾船去,恐怕没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根本无法抵达目的地,而以孙蕊船的最大储备,恐怕不足以支撑这一个多月的消耗。 最重要的是,东封洲的摩诃院是佛宗,虽说在各大势力眼中摩诃院欺世盗名、手段卑劣,但他们切切实实地对九洲的平和做出许多不可磨灭的贡献,北芦童姥肆虐中洲时,法河亲身来援;北芦洲妖族崛起时,他们也支援有僧兵,蜀洲的三国分立局势,也有他们多次出面调和…… 在这样的宗门领地大展宏图,孙蕊相对更放心一些。 船刚靠岸,便有两名小沙弥飞奔而来,手里捧着两本册子,对着大船高喊: “你们是哪里来的船?请登记备份,所有外来人员,归【缘生院】管辖!” 对孙蕊也有几分了解。 在修士未曾崛起之前,东封洲的整体架构为一寺、一国、多院的局面, 东封洲仅有一国,名为宗主国,就像中洲一切大小政务归大齐皇宫管辖,东封洲的一切大小事务,也由宗主国管理,地位在宗主国之上的【度人寺】为整个宗主国的信仰教派,地位超然于宗主国之上, 【度人寺】之下有三十二院,分别负责佛院诸如【讲法】、【戒律】、【斋食】、【门迎】等各项乱七八糟的事宜,彼时的【摩诃院】也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负责武斗,维护治安等,直到修行之道盛行,才渐渐压住了度人寺,成为佛门的标杆。 【缘生院】就是专门负责【门迎】事物,接待外宾,以及替各处僧院传递消息,还有宾客、云游僧的接待等等。 “我是原大齐七星之一孙家,孙家长女孙蕊,自中洲来,要在东封寻一处安身之所,可否代为通报一下?” 尽管那两个小沙弥看上去不过筑基地位,但孙蕊仍旧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没有分毫怠慢。 在东封洲,僧人们的地位很高,甚至比在中洲时那些修士的地位还要高,且一众僧人同气连枝,得罪了一两个,可能就得罪了一大片,孙蕊可不想刚到东封洲就惹下什么麻烦。 “中洲……大齐七星?” 两个沙弥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又高声说道: “可有身份证明?” “身份证明?” 孙蕊一愣,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孙家人哪需要什么身份证明?算了,不如这样……” 她伸出一只手来,体内的灵力引动灵气,凝聚于手心,只见那团灵气随心意而动,仿佛一团漂浮的火焰,不断变幻着形状。 “除去大齐七星的身份外,我还是一名金丹。” 她语气平静地说道。 不论是大齐七星之一的身份,或者是金丹修为的修士,都足够引起摩诃院的重视。 这并非孙蕊爱慕虚荣、多此一举,若是孙蕊隐瞒身份、隐瞒修为,不声不响地入驻了东封洲这摩诃院的地盘,日后被人发现,难免会怀疑自己是中洲那边的人派来这边搅风搅雨的。 与其被人发现后引来忌惮、敌视,不如先表明身份,展现诚意和善意以及安分守己的态度,光明磊落些,日后需要出手时也方便,不用遮遮掩掩的。 “施主请稍待,贫僧这就通报知客长老。” 沙弥也意识到穿上的那位是一个大人物,不是他这样的小僧可以接待的,连忙离去一人通报,另一人小心翼翼地接待孙蕊船上的众人下船。 许久之后,一位知客长老便出现在码头。 知客一向负责迎来送往的工作,听上去地位似乎很低,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尤其是长老一职……就如飞鹤宗的飞云峰,其实林兴朋也是担负着类似知客的职务,在一众飞鹤宗长老中却能位列第四。 “远道而来的客人啊,欢迎来到东封,我佛慈悲,客人,我看你与佛有缘,可否有幸邀请客人至缘生院一观,体验一下烧香拜佛的感受呢?” 刚一见面,这位知客僧的接地气说话风格便让孙蕊大为诡异,心中对摩诃院的印象大为改观——并非变好,也非变坏,只是对偶尔慈眉善目、偶尔庄严肃穆的大和尚突然展现出来的这副样子有些不适应。 “既然大和尚盛情相邀,我不去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孙蕊笑道: “不知缘生院可有临时住处?我这可有一百多个人呢。” “客人说笑了,缘生寺招待一切外宾、云游僧、各院代表,怎会没有临时住处?” 知客僧双手合十,哈哈大笑。 孙蕊也不磨叽,当下命人将船只停靠,召集战部有序下船,跟在那知客僧身后。 从码头到缘生院估计距离不会近,而孙蕊手下战部成员每一个会飞的,那知客僧早已预料到这一点,已备好上百架交通工具,静静地在远方平地摆放。 看着那一列又一列的清一色的牛车,孙蕊有些无语。 “孙姐姐,这地方……也太落后了吧?” 陆学文推着轮椅走到孙蕊身旁,一脸惊叹。 “得了吧,也就你们琢磨出了‘三轮车’的制造方法,不然换在几年前,你们不也是驾着牛马出门?” 矮子也推着轮椅走了出来,自从上次在纯阳宗宗主手下侥幸逃得一命,矮子的双腿就废了,现在坐着轮椅跟陆学文并排在一起,一个年纪小,一个身材矮,要不是矮子年纪大了显得老了些,两个人看上去倒像是两兄弟似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东封洲事(二) 没有理会自己手下的两大幕僚斗嘴,孙蕊带着战部跟在知客僧身后,轻飘飘地抛下一句: “你俩要是再说什么废话耽误时间,以后你们就自己推轮椅出门。” “……” 矮子和陆学文对视一眼,尴尬而默契地一笑。 矮子和陆学文修为都不怎么样,要想靠自己推轮椅跟上大部队……也不是不行,就是挺要命的。 于是他们默默地闭上了嘴,默契地朝身旁最近的战部修士眼神示意。 一行百余人便这么整齐有序地走到了牛车跟前。 “众圣兽,有劳出力,感恩不尽!” 刚到牛车面前,那知客僧的动作便吓了众人一跳。 知客僧为什么要对那一群牛行礼,还称呼那群牛为“圣兽”? 莫非这些牛有什么不可思议之处? 但是……有不可思议之处的动物,那都是妖啊! 而据当前的情报,妖是不可驯化的…… 在这里面对这一群牛,会有危险吗? 那知客僧显然也发现了孙蕊等人的惊讶,便直起身来,对孙蕊等人笑道: “见笑了,这些牛并不是什么妖兽,这是我东封洲的传统,或许你们不太理解……听说你们中洲有一种神奇的稻种,产量丰盛? “我东封洲是没有的,摩诃院两位院长两度前往中洲,两次都遭遇事故,这稻种自然未能带回…… “既然没有稻种,又想让农耕鼎盛,便只能提高耕牛的地位,让那些贱民即便饿死也不敢吃牛,甚至还要把自己的口粮让给耕牛,耕牛不绝,耕田便不会断,才能维持东封生计。” “贱……贱民?” 孙蕊又是一愣。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佛宗不是讲究人人平等吗?为什么会在一位高僧口中出现“贱民”这样的字眼? “哦,客人大概有什么误会。” 这知客僧也是热情得过了头,完全不像一位得道高僧—— 孙蕊能看得出,这位知客僧修为绝不低,至少也有凝脉水准,又有主场优势,却能对自己这些人如此热情,着实难得了。 “我佛宗是讲究人人平等,但我摩诃院众僧潜心礼佛,为众生祈福,却受着和那些无所事事,天天只知游手好闲的贱民,这算什么平等呢?” 那知客僧双手合十,眉目似有悲悯之意: “我佛慈悲,但我们僧人也要吃饭的,若连些许地位都不能许给僧众,又有谁会愿来皈依我佛?又有谁愿普度众生呢?” 这番歪理一出,竟一下便镇住了孙蕊下属众人,不少人望着那知客僧,眼神都浮现出崇敬之色。 孙蕊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身处于这些僧人的地盘,也不好出言驳倒,只好压下她的不满,默默微笑地应和。 从道理上说,有付出就有收获,这是理所应当的,若付出没有收获,付出本身便没有意义,便会陷入一个消极的循环,十分不利;但真正的平等,并不是可以用付出获得地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理由。 何况,这些僧人付出了什么东西? 就付出了一张嘴,就可以高高在上了? 一瞬间,这知客僧的嘴脸在孙蕊的眼中便变得无比丑恶。 厌恶归厌恶,孙蕊仍旧还是上了车。 牛车缓缓开动,一行人缓缓入了城中,东封洲的建筑和中洲有所不同,建筑屋顶小,挑檐和格窗且雕刻、壁画装饰及装修都带着一股子庙宇的味道,但又比正经的庙宇少了几分大气, 一行行、一列列的凸出的建筑,仿佛像一个蜂巢般,望着便感觉密密麻麻;建筑上竖起的几枚尖角和波浪状的半圆,无不在凸显着和中洲不同的东封洲独特风格。 当然,这只是极少数建筑拥有的特色,大部分的建筑都是由粘土、草、竹子、稻草或棍子搭建起来的茅屋,偶尔会有抹上石膏、覆上砖块、甚至有铺了一块金属皮的,这样的建筑占据了这座城市建筑物的主流。 如果说东封洲城市建筑的风格只是令孙蕊等人产生了片刻的惊奇,城市内那些衣衫褴褛的居民,则是令孙蕊等人目瞪口呆。 他们一排排、一列列地坐在街道两边,脸上满是崇拜和渴望的神情,他们将双手伸出来,起初孙蕊还以为他们在做什么“欢迎仪式”类似的东西,但知客僧丢了几枚铜钱样的东西后,他们便欢欣鼓舞地磕头,这才知道这些人原来在乞讨; 他们手中、附近,一般都会有一块脏兮兮的毯子,或是背着、或是铺在地上,地面上一团凌乱,周围堆放着横七竖八的垃圾,臭味熏天,大片大片的苍蝇、蚊子在垃圾上盘旋飞舞,黑压压一片, 能看到不远处就有人用毯子把自己卷起来缩在这片肮脏的土地上睡觉,有些甚至连毯子都没有,直接钻进垃圾里,与垃圾为伍; 有些被尿意憋醒了,就把毯子掀开,上前两步,放水,放完了,又躺回毯子里…… 这些甚至不是个别现象,而是常态! 而若将目光放得长远些,远处那些仿佛庙宇般的建筑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衣着光鲜的人,他们行止有度、谈笑自若,他们的周围干净而整洁,他们身后的蜂巢般的建筑巍峨雄壮,他们…… 都是和尚! 不知为何,孙蕊心中悄然浮现出一段话来。 有人鲜衣怒马,有人坦胸露肚; 有人浪费食物,有人食不果腹; 有人万丈高楼,有人无家可归。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贫民窟内饿死骨,贫民窟外,笙歌舞。 “客人,且再忍忍,等过了这里,便不会再见到这些贱民了。” 知客僧看到孙蕊紧皱着的眉头,以为孙蕊对这些衣衫褴褛的人有所不满,连忙开口宽慰: “这些贱民……他们长着一副贱骨头,他们又懒又馋,是他们自己给自己种下的因,也是他们的‘业’,他们变成这副样子,也是他们应该承受的果,是他们的‘报应’,等过了此处,到了缘生院,便可见到我佛善信徒、善男女,便不会这么…… “嗯?你!!” 未等知客僧说完,孙蕊所坐的牛车便出了意外,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似乎试图向孙蕊乞讨,但走得太快了些,一下子便被车撞得一个趔趄,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东封洲事(三) 这孩子生得一脸纯真,浑身脏兮兮的,举止之间充满了懵懂,牛车车速不快,被撞了一下后倒也没受什么伤,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又骨碌碌地跑出几步,仿佛没看到一旁的知客僧那一脸的怒容,有些忐忑、有些不安的朝孙蕊伸出手,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畏惧。 知客僧已经满含怒意地走上前来,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不待他说些什么,便看到孙蕊手中突然冒出来一块干净的白面包,轻轻放在那小女孩手中。 “对不起,你没受伤吧?下回走路要小心些,记得看路……我身上没别的东西,这个给你拿去吃吧。” “啊啊啊!!!” 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陡然爆发出来,但这声惨叫却不是自身前的女孩口中发出,而是来自一旁的知客僧, 只见这大和尚圆瞪着双目,颤抖着双手,指着那脏兮兮的女孩一声爆喝: “你竟敢……你竟敢!!!” 话音刚落,孙蕊身前人影一闪,在孙蕊还未反应过来时,这大和尚已是一拳轰出,重重地砸到了那女孩的身上! 这大和尚的修为完全出乎了孙蕊的预料,他并非凝脉,也非金丹,而是一位修为强大的元婴! 若只是如此,孙蕊也还能反应得及,但大和尚和那女孩的距离实在太近,当她反应过来时,那女孩的身躯已经被崩碎,仅余下一蓬血雾,犹自不散! 那片面包仿佛一片轻飘飘的叶子,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那群乞讨的人蜂拥而至,仿佛一群食腐的秃鹫,围着那块面包争抢起来。 “你做什么!?” 孙蕊眉目间已出现了几分怒意,她瞪着那大和尚,高声喝问。 “客人,客人!实在是小僧招待不周,竟让这满身污秽的贱民靠近客人,罪过,真是罪过!” 这位拥有元婴境界的知客僧一脸的懊恼,跺了跺脚,转身怒问: “这畜生的父母,站出来!” 那群争抢面包的人纷纷一顿,随后又继续争抢起来,却有一男一女两个穿着破烂的人走来出来, 他们望着大和尚的目光满是虔诚,哪怕这大和尚先前杀了他们的女儿,他们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恨意…… 甚至,没有分毫的悲伤。 “你们这些卑贱、龌龊的贱民!你们犯下了如此巨大的罪过!” 和尚声若雷霆,指着那二人咆哮着: “你们的儿女冲撞了佛的客人,你们不再拥有生存的权力!” “等一下!不要!!!” 孙蕊正预备着向知客僧发难,但看到知客僧呵斥的情景,心知有异,正想阻止大和尚继续行恶,但没想到那被知客僧指着的一男一女竟动作默契地从地上捡起两枚锋锐的石子,照着脖颈戳了下去。 自始自终,他们的眼神都是虔诚的,他们双手合十,盘坐余地,任由鲜血顺着脖颈泊泊流出,眼神充满了安宁和喜乐。 “怎、怎么会……” 孙蕊眼神茫然,伸出去的手都在颤抖,她望着死去的一男一女,嘴唇蠕动,却说不出话来。 “这是赐予他们的最高的恩赐,我佛慈悲。” 大和尚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又转过身去,望着孙蕊的眼神满是愧疚: “小僧一时疏忽,竟出了这样的纰漏!让客人沾染了贱民的气息,是小僧的错,到了缘生院,小僧会为客人准备一个单独的院子,用最干净、最纯粹的牛奶为客人焚香沐浴十日,再请度人寺几位法堂长老诵经,为客人祛除污秽,还请客人千万不要推辞,否则小僧……心难安!” “……” 孙蕊直愣愣地望着地上那两个盘坐余地、歪头死去的男女,沉默了许久,缓缓地抬起头,对知客僧说道: “焚香沐浴诵经什么的……不必了,去缘生院吧。” “客人……” “我说了,不必了,莫非你要强逼于我?” 孙蕊皱起了眉头,眼中已浮现出几分怒意。 见到这知客僧出手时的灵力波动后,孙蕊已知这僧人修为拥有元婴境界,与她金丹境的修为差了一个大境界。 即便是放在中洲,也已经是一位大人物……虽说中洲因有童姥之灾以至于元气大伤,高层战力几乎一扫而空,出现了青黄不接的断层,但即便没有这般缘故,中洲能稳健发展,元婴修士也已经算得上中洲排得上号的大人物了。 但孙蕊没必要在这样的“大人物”面前奴颜婢膝。 剑斩化神,便是她的底气。 “客人误会了,小僧并未有这般想法!” 与预料中怒而翻脸的形势不同,知客僧的脾气十分不错,哪怕孙蕊没给他什么好脸色还仍旧笑脸相迎,回转身开始继续指挥起他的牛车—— 也或许是在忌惮什么,完全没有和孙蕊发生冲突的想法,只是讨好地一笑,颇有些低三下四的卑微。 这让孙蕊感觉颇有些古怪,不过她也并非愚钝之人,思索片刻后,心中便有了猜测。 (先前听这和尚说‘摩诃院两位院长两度前往中洲,两次都遭遇事故’,第一次事故自然是童姥之灾,第二次事故呢?大概便是这次的飞鹤宗与大齐七星之战…… (既然已经知道那两位院长遭遇了事故,那两位院长自然应是回来了。 (若我没记错,摩诃院援助中洲的名义是去对付童姥,而当时童姥站在大齐七星一边,所以摩诃院的两位院长应是与大齐七星有所交手…… (而最终,胜利的一方是大齐七星。) 想到这里,孙蕊突然豁然开朗,明白了这位知客僧对自己之所以如此客气的原因。 忌惮。 并不是对自己金丹期的修为忌惮,而是对自己孙家长女的身份忌惮,哪怕他们尚未验证自己的身份。 如今的中洲以大齐七星为主,大齐国师的名头威震中洲,作为七星之一,孙家不论是去到何处,都有极高的话语权—— 前提是在邬家宣布孙家脱离大齐七星之前,脱离了大齐七星的孙家宛若无根之萍,没有后台背景可言。 但想必此刻,关于此事的消息并未传递到这里。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东封洲事(四) 如果自己的真实处境被拆穿,摩诃院发现自己不过是一枚大齐七星一脚踢开的弃子,会不会恼羞成怒之下,杀了自己出气? 孙蕊一点都不担心这一点。 只要不去找死,最多就只是小麻烦罢了,自己好歹也是一位金丹,来东封也是本本分分的讨生活,这帮和尚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 当然,一会到了缘生院还是要把自己的处境说个明白,能不引起敌视就好。 牛车走走停停,很快就到了一座辉煌的庙宇前。 庙门口列了两排沙弥, “老衲为缘生院院长,在此等候多时,欢迎来自大齐七星的贵客!” 这倒是一个澄清的机会。 孙蕊清了清喉咙,轻声说道: “我来时便已说过,我只是‘原’大齐七星之一的孙家长女,如今孙家已经脱离了大齐七星,和大齐七星没有什么关系了。” “什么?” 那缘生院院长明显的一愣,随后朝孙蕊身旁的知客僧瞪了一眼,又对孙蕊说道: “不论是否大齐七星,客人远道而来,也不能失了礼数,听说客人远道而来,是想在东封洲寻一处安身立命之地?” “不错。” 孙蕊点头。 “这般小事,老衲就不招待了,性空,你负责安排一应事宜,莫要怠慢了贵客。” 缘生院院长双手合十喊了句佛号,扭头便走,丝毫没有和孙蕊寒暄的意思。 “……” 这干脆利落的劲让孙蕊愣了好半晌,还未反应过来,一旁的知客僧也走到她身前,开口说道 “客人若无其他事,请随我来,我会为客人安排一应事宜……这些战部的人,就先留在此处吧。” 他脸上的热情消散得七七八八,语气已有几分生疏。 脱去了大齐七星的身份,孙蕊不过只是一位金丹罢了,就算身后有一支战部,但毕竟不是孙蕊本身的实力,身为元婴级别的“高僧”,他完全没有和孙蕊太过客气的必要—— 甚至若早清楚了孙蕊已和大齐七星脱离,前来迎接孙蕊的最多也不过是一位金丹,甚至凝脉级别的小僧罢了,启用元婴级别的“高僧”属实大材小用。 孙蕊也不介意,经历了刚才的情景,对这大和尚的势利眼也不会有多奇怪。 “在东封洲定居,首要的一点,便是接受度人寺的管控,毕竟你是修士,不是我摩诃院的僧人,待遇和地位自然是不如我摩诃院僧人的,此处,客人有何异议?” 入了缘生院,知客僧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没有给孙蕊什么好脸色,但也没算太为难。 “无异议。” 孙蕊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 见孙蕊并不如自己想象般那么难缠,知客僧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着对孙蕊说道: “我见客人虽有些古古怪怪,却也不是什么不明事理之人,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恰好,‘石灰’城前不久新亡了一位城主,把你安排去那儿正合适。” 他又朝孙蕊眨了眨眼睛: “别小看‘石灰’城,虽然小了点,但油水可不少,最初的时候它只是一座小城,但自从你们中洲流传来了一些建筑的方法,这座大河边上的城市就靠着河边的贝壳加工的‘贝壳石灰’渐渐发展壮大,形成了规模; “而且‘石灰’城旁边就是宗正国度——圣城,也是度人寺的所在地,‘石灰’城绝对是一个难得的肥差!” “……哦。” 孙蕊点了点头,仿佛没看到那知客僧眼神中的疯狂暗示。 “……” 等待了好一会,都没看到孙蕊有什么表示,知客僧不由得有些恼怒,不过好歹也是“得道高僧”,当即压下了不满,笑着说道: “客人初来东封洲,或许不太清楚在东封洲安居的规矩,小僧可以给客人一些适当的提醒,以免客人触犯了一些忌讳,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提醒的价值很高,也并非任何想在东封安居立命的客人都可获得的,例如前些年渡海而来的来自北芦洲的客人们,有些便没有获得这方面的提醒,所以他们都遭受了摩诃院的制裁……” 说到这里,知客僧把话头一顿,面带微笑地望着孙蕊,不发一语。 “……哦。” 孙蕊点了点头,就这么静静地望着那位知客僧。 望得那位知客僧额头青筋暴跳。 在摩诃院几位院长的高明手段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批像这样的客人自各洲渡海而来,在东封洲安了家。 期间离间、挑唆、哄骗、威逼,种种手段层出不穷,除了中洲未能得手,天下强者,几乎尽入东封洲,在东封洲安身立命。 也正因如此,妖族之乱时,暴乱的妖族被以雷霆之势镇压了下去,平乱的速度比中洲还要快许多—— 除了摩诃院的一众高僧,这些客人也居功至伟。 这样的客人有一大半都入了摩诃院,令摩诃院的实力不断地膨胀、壮大,即便是灵气复苏后,竞争日益兼具,各处都冒出了一批又一批强大得莫明奇妙的修士, 但除北芦洲、中洲上的妖族、飞鹤宗、大齐七星这三大势力外,摩诃院的实力仍旧冠绝九洲。 这就是两大院长的手腕。 几乎每一位到来的客人,都会经历面前的这一关。 按摩诃院的说法,叫做“化缘”。 来了东封洲安身立命,便是缘;有得必有失,便是化缘。 这些客人修为高深,在一些城市担任小职务,肯定是会让这些客人不满的,但若是让他们身居高位,这些城市的油水可不少! 有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大和尚们任由这些油水流出去,那肯定心有不甘。 让大和尚任职也不行,要想赚到油水,那就得勤勤恳恳地干活,大和尚们养尊处优,地位高贵,哪愿意干这个? 所以就有了“化缘”的说法,而且一般都遵循“先文后武”的方式,让客人自觉地把未来到手的好处拿出大部分来,按时上交给度人寺维持度人寺的日常用度。 化缘的两种方式中,文的方式,是最温和、最妥善的方式,即便之后这些客人心存不满,毕竟是他们自己答应的,怨言也不会太大。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东封洲事(五) 武的方式,自然便是动手。 化缘是一门学问,武法化缘是一门更深的学问,化缘的数量和当地的经济与驻守当地的城主性格息息相关,如何能最大限度的榨取利益又不至于让当地的城主喝不上汤怒而离去,这个度的把握不是当世高僧很难把握得住, 若非必要,摩诃院并不想用武法化缘,因为武法化缘的度实在不好把握,而文法化缘就简单得多了。 “……小僧要给你的提醒,很重要,还希望客人上些心。” 知客僧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首先,每年都要按照客人驻守的城市所得收入一部分,包括灵石、粮米等,上交度人寺监收,并将收入清单罗列; “其次,必要时,维护东封洲的安定,不可与摩诃院等众院僧人为敌,有僧人遇险,必须予以援助! “最后,遵守东封的传统,这是重中之重,客人或许不了解东封的传统是什么……稍后会有照客僧与客人同行,他会为客人讲解。” “……哦。” 孙蕊再次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半分喜怒。 “……” 知客僧嘴角一抽,愣愣地望着孙蕊半晌,无奈地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客人先去石灰城熟悉一下当地环境吧,照客僧会引你去合适的住处,之后,我会安排人将城主令送去。” “那我去上任了?” 孙蕊歪了歪头。 “去吧去吧!慧灯,你跟在客人左右,往后,石灰城便是你的修行之处。” “是,师傅。” 一个小沙弥出现在知客僧身旁,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又转身朝孙蕊一躬身: “客人,请随我去‘石灰城’。” “……哦。” —————— “石灰城距离此处有数百里,徒步要走十五日,做牛车会快一点。” 小沙弥领着孙蕊等一众战部,笑着对孙蕊说道: “客堂距离这里不远,如果要租借牛车,需要通过客堂的首肯。” 小沙弥身后的孙蕊不由得撇了撇嘴。 普通人正常步速一般徘徊在时速五公里左右,牛车就算快一点,保持个时速八公里也顶了天了……也就比普通人正常走路快那么一点。 虽然她也不赶时间,但他手下战部修士修为最低都是筑基,体力好、耐力高、速度快,两相对比,坐马车图安逸还勉强可以接受,坐牛车慢悠悠地晃个十来天,无异于一种变相折磨。 “这里只能租借到牛车吗?没有马车吗?” 孙蕊忍不住好奇地问。 “马车?马……都被吃完啦,整个东封都找不到几匹的。” 小沙弥笑道。 “……” 孙蕊不搭话了。 在修士尚未崛起之前,马匹的主要用途是用来征战。 等于说,当时的九洲局势,谁有马,谁马多,谁就是霸主,谁没马,谁就占尽劣势,没马的国家地位就像飘摇的浮萍,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取代。 但修士崛起之后,有马没马都不重要了,战场上决定胜负的变成了修士的多寡,直至演变成了哪边拥有了高端战力,哪边就能赢。 不过除了用于战争,马匹还有其他的用途,例如传递消息、出行、拉载货物等,基数需求过大的情况下,暂时还无法被修士所代替。 当然,修士无法代替,自然有其他的办法可以代替……前提是效果能优于马车,如大齐七星研制出的燃煤动力车以及基本研制成功的电力车等。 用比效果低于马车的牛车…… 孙蕊着实有些看不明白。 但入乡随俗,孙蕊也不打算表现得太特立独行。 正走着,路两边那些犹在摆着一副乞讨样子的人突然有默契般纷纷站了起来,朝着道路的尽头冲去,看他们一脸惶急的样子,仿佛像是在逃难般。 “这是怎么了?” 见一旁的照客僧一脸的镇定,孙蕊也决定不去大惊小怪,镇定地对那照客僧问道。 “这个……” 照客僧换了一副肃穆的表情: “这个是我佛慈悲的体现,也是我摩诃院众僧对这懒惰、腐朽的众生展现出的大爱和善良。” “嗯?” 孙蕊一脸的疑惑,不过没一会,就看到了这所谓的“大爱”和“善良”是什么。 不远处有一个占地面积不小的佛院,佛院后是大片的耕地,有数不清的耕牛正在耕地上劳作,院门上挂着“斋堂”两个大字,院门正中,正有一群僧人正为四方奔涌而来的仿佛乞丐般的人施粥。 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慈祥和温柔,圆溜溜的脑袋上仿佛泛着光,他们正不厌其烦地一碗一碗地将弥漫着奶香的白粥向前递。 在他们身前,那些乞丐般的人一脸虔诚,双手合十喊一声“阿弥陀佛”,朝着地上磕几个头,然后便一脸欣喜地接过牛奶粥,跑去一遍大快朵颐,看上去一切都那么和谐。 “佛对每一位信徒,都拥有怜悯和慈爱,每日清晨和中午,斋房都会将众僧辛苦耕种获得的粮食和耕牛榨取的鲜奶熬制成粥,下午便会将清粥分发出去,让东封洲不再有饥饿,让每个东封洲人,都能感受我佛慈悲。” 照客僧双手合十,目露怜悯。 “他们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吗?” “怎么会!” 照客僧抿唇微笑: “这是我佛的慈悲。” “……或许代价已经付出了。” “什么?” “没什么,出发吧,我想早些去石灰城了。” 孙蕊笑着说道。 每日一次免费的食物,不用付出任何代价,所有人都可以享受这样慷慨的恩赐…… 这真的是慈悲吗? 或许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确实是慈悲、善良和仁慈的体现,但这种自上而下的慈悲和善良,往往…… 在这片刻,一道灵光陡然在她脑海中浮现,却是一闪即逝,无迹可寻。 她紧皱着眉头,望着那群施粥的和尚,望着那些虔诚地跪拜着和尚的乞丐般的人,眉头越皱越紧。 她总感觉,她似乎想到了很重要的事,但那件事就仿佛蒙在云里的月亮,朦朦胧胧,不论怎么努力都看不真切。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东封洲事(六) 过了半个月 在两排沙弥的热情迎接下,孙蕊带着矮子、陆学文,以及身后的一众战部成员走进了石灰城的大门。 说是城,实际上石灰城的规模和一个中型村落差不多,比不上江坡、永州的规模,甚至就连朝阳城都有些比不过。 想想也是理所当然,孙蕊毕竟只是一位金丹……金丹的实力已经能算一方豪强,担任一城的城主算是恰得其份,但她属于外来者,身份敏感,自然不能在什么大城任职。 “在东封洲定居,首先最重要的,是维护东封洲的传统。” 一边引领孙蕊朝石灰城中去,照客僧一边对孙蕊说道: “东封洲的传统,不论任何决议、任何事务,以各城中的寺院为首,以我们僧人的权益为优先,客人你也见过我们为众生的付出,见过我们的善行; “我们为众生耕种,为众生祈福,正因有了我们的存在,众生才能获得平安喜乐,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抹去的功绩,所以我们也应获得应有的权力,这也是为苍生计、为东封洲计,客人应当理解。” “……哦。” 孙蕊点了点头。 “至于什么是东封洲的传统……这些不需要客人你去做,一切都会自然而然的运转。” 照客僧又望着孙蕊笑了笑,引领孙蕊进了城主府。 城主府的规模倒是不小,看着颇有些气派,但和不远处那高耸、壮阔、豪华的僧院,顿时便被比了下去。 孙蕊倒也不介意,和照客僧进了城主府后,便开始了城主府一应事物的对接。 原以为要处理的事情就算不是堆积成山,至少也要手忙脚乱一阵,毕竟孙蕊也曾目睹过秀秀他们处理朝阳城的事物……管理一座城池可不是什么动动嘴皮子的事,上至安防经济,下至鸡毛蒜皮,稍不留神,便可能导致失态滚雪球,产生无法扼制的恶果。 但她没想到,做一名石灰城的城主,只需要做到之前知客僧叮嘱的一应禁忌事宜—— 交钱,遵守东封的传统,必要时,维护东封洲的治安,不可与东封洲为敌, 再加上一个额外的工作:收钱。 收谁的钱?自然不是收那些一副乞丐模样的家伙的钱,就算想收他们的钱,恐怕也收不到。 也是到了现在,孙蕊才知道东封洲其实按照不同的工作分配,划分了不同的阶级制度, 分布在东封洲各处的僧人负责整个东封洲最重要的基础——农耕,他们在东封洲也占据了最高的位置; 其次便是一些听命于僧人的、哪里需要往哪里搬的“高层宗族”,他们主要居住于先前那些仿佛蜂巢般的建筑中,负责畜养、服侍加工制造、矿石开采等大部分分类于第二第三产业的工作; 最次就是先前那些乞丐一样的家伙,他们是真正的平民,或是居无定所,或是住在茅草屋里,终日无所事事,每日只等着下午分配的牛奶粥,吃喝完了不是睡觉就是繁衍,要么就是蹲在路边,等运气好了,遇到高层宗族或是什么客人路过,给他们一点点赏赐。 孙蕊的收钱工作,就是监督评估那些高层宗族的收入,制定一个合理的收钱价位,然后上交,至于孙蕊会不会中饱私囊……只要不是太过分,僧人们一般不管。 基于孙蕊的工作性质,孙蕊为这份工作起了一个切合的评价—— 收保护费的。 他们负责监督评估、收钱,那位照客僧则负责监督他们,避免他们做一些对摩诃院有害的事。 当然,除了那几件“在东封洲必须遵守的事”外,那位照客僧也不会太多干涉孙蕊的事。 若做一名修士,在此处养老可称得上悠闲自在,享尽清福;但孙蕊并不打算这么做。 “陆学文,矮子,你们有什么建议?” “我说大小姐,不是你有什么想法,我们再想什么建议吗?还问我们想法,不是多此一举?” 矮子毫不客气地说道。 “孙姐姐一开始就想好了要闹个天翻地覆了吧?若是孙姐姐有什么想法,我们都可以帮你,虽然不知道孙姐姐的这份自信源于何处,但孙姐姐,我信你。” 陆学文微笑着说道。 哪个会说话,哪个不会说话,一览无余。 “咳咳,那我就照我的想法,长话短说,” 孙蕊轻咳一声,语气严肃: “这里的等级分化十分严重,人与人之间划分了三个层级,摩诃院的僧人一层、为摩诃院做事的一层、平民们一层,我们便算是为摩诃院做事的那一层。 “摩诃院的僧人是第一层,我们无法争取他们站在我们这一边,因为他们是我们的敌人; “为摩诃院办事的是第二层,我们也很难争取,因为他们是既得利益者; “平民们是第三层,他们不用劳作,每日都能吃到免费的食物,但食物并不能满足他们的生活所需,他们每天都要忍受饥饿,只能靠向第一层、第二层的人乞讨,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孙蕊顿了顿,眼睛发亮: “所以我要争取他们,我要教他们靠自己的双手获得幸福、美好的生活,我要教他们农耕、畜养、纺织、工业和手工业,让他们不需要乞讨,让他们有尊严的在这片土地生存下去!” “……孙姐姐,你是想逼他们劳作吗?” 陆学文淡淡地问道。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人的懒惰是天生的,他们未必会乐意……” ———— 正如陆学文所说,石灰城的平民懒惰程度超出了孙蕊的意料。 当孙蕊手下的战部修士迅速接管了石灰城的控制权限后,孙蕊第一时间便以城主的名义召集了一众石灰城平民阶层的青壮年汇集起来,打算教导他们基本的耕种畜养和手工业的知识, 但那些人却一推二五六,有的说没吃饱没力气、有的一找上门就躲起来,甚至还有的直接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叫他撒种子,直接就往天上撒,叫他浇水,就直接对着脚底下浇个不停,半步都不挪。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东封洲事(七) 起初,孙蕊对这些人还是信任的,或许这些平民因为长期饥饿身体羸弱,甚至损害到了脑子,做不了活、学不会手艺、记不住东西,都是正常的, 孙蕊对此也有所考虑,好在她一向未雨绸缪,在中洲时知道要远行,出于种种顾虑,囤了巨量的粮食在储物戒中以应对种种有可能的危机。 这些粮食当然不足以应付一整个东封洲平民的需求,但用来供应这个小城一应青壮年短期的食用已是足够,省吃俭用的话,支撑到稻种收获的时候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长期饥饿导致的智力缺陷孙蕊没什么办法,但她相信只要认认真真的教导,至少一些简单的、不用做什么记忆的劳作,那些平民应该不至于做不了。 但事实证明,即便她已经对这些平民敞开了粮食供应,每天口干舌燥到甚至即便以孙蕊金丹的修为也感到疲倦乏力的程度,那些平民也总能找到推脱的理由,感冒了,明天说家里有事, 甚至还有一次石灰城里的斋院里僧人们害了病,无力耕作,孙蕊看到几个又推脱说有事、又表现出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的平民仿佛几条嗅到了荤味的野狗冲进了斋院里,像牛马一样熟练地耕地、耙平、开沟、整平、开小沟、上肥料、播种、拉沟…… 自己居然被这些吃不饱、穿不暖、满身苦难的可怜人耍了! 一时孙蕊也有些分不清究竟是自己可怜,还是这些人可怜了。 好在,这些人中也不是没有例外的。 孙蕊发现了一个干净的少女——其实也不算干净,相比起那些僧人和那些为僧人办事的,她身上、衣服上的灰尘和污渍十分显眼,但比起那些满身泥垢的家伙,已经好无数倍了。 似乎因为年纪小的缘故,这个少女不但干净整洁,还有着旺盛的好奇心。 她仿佛初生的朝阳,对所有的事情都充满了期待,她不怕劳作的辛苦,也不怕学习的苦闷,她的眼睛里永远充满着渴望, 至于原因……或许是因为田园里冒出来的那一片娇嫩的绿芽,又或许是因为单纯只是想改变自身的处境,寻求一种更好的生活。 对于原因,孙蕊并不关心,因为这个少女就仿佛像一束代表着希望的曙光,让她对未来也充满了希望。 有时候,能让别人效仿的不单只是成果,榜样也是十分重要的一环, 就像耕田即便到了收获的季节,或许也会让一些顽固的人认为这只不过是因为是孙蕊做的,所以才出现了成果,若只是他们,还能得到像孙蕊一样的收获么?他们大概是不敢赌的,用大量的时间去等待一个希望,还不如安于现状。 但如果是这个少女做的,那么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个少女没有特殊的身份,不是僧人,也不是为僧人办事的人,她和那些平民一样,只是普普通通的人,若连她都能办到的事,其他人为什么办不到? 人一旦有了信心,就会无往而不利,就会化不可能为可能。 “城守大人,播种土混水,谁的湿度要保持在什么程度啊?” 少女捧着一团泥土,望着孙蕊的眼神仿佛在冒光。 “控制在手握的时候不滴水就好了。” 孙蕊微微一笑: “这不重要的,现在还不是混水的时候,沟还未开完,我们要做完、做好一项,才做下一项,你先回去洗个澡吧,我给你准备了新衣服。” “新衣服!!真的吗?” 少女眼中的光芒越发明亮,眼神中的期待令人心神一清,有种飘飘欲仙的满足。 而自己,仅仅只是付出了一件新衣服罢了。 孙蕊不免感到有些悲哀,随后悲哀便换成了坚定。 一件衣服算什么?以后还会有许多美好的东西,会有更美好的生活,会有截然不同的人生…… 不单只是你,还有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有尊严的在这个世界生活,都可以凭自己的双手获得应有的一切,不论是僧人还是修士,谁也夺不走。 她挥了挥手,对少女说了一声:“去吧!” 又转过眼神,望向四周。 四周零零散散地聚集着一群人,或是好奇,或是漠然地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有榜样,就要有观众,少女就是榜样,他们就是观众。 不是宁可在斋院打白工,也不肯在这里干活吗? 少女在这里干活,有美食,有新衣,有嘉许,有他们未曾享受过的应有的一切,他们动不动心? 动心的话,就来干活吧。 世上没有白来的好处,不依靠自己的双手,还想获得什么? ——这是孙蕊的盘算,按她的预想,榜样的力量如此强大,他们此刻也应该心动不已,和少女一样一同加入才是。 但他们却始终瞪着麻木、茫然的眼神,冷冰冰地注视着这一切。 孙蕊总感觉有些古怪,看着他们如古井无波的眼神,仿佛里面藏有什么,却始终看不清澈。 摇了摇头,孙蕊决定离开。 她不打算参与耕种事宜,不然只会成为那些人自认无能的借口,如今有少女的加入——哪怕只有这么一个人的加入,也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一切只需水到渠成…… 她飞身朝着石灰城的城门飞去,仅留下两名战部修士在此守护。 石灰城城内适宜做耕地的,早已经被斋院的僧人给占有,城外几处良田,也全被斋院的人守着,无奈之下,孙蕊只好去得稍远了些,寻了一处相对贫瘠的田地, 地虽贫瘠,但朝阳城最擅长的便是这类关于生产方面的技术,比大齐七星还要有过之而不及,倒也不是不能用。 飞了一阵,孙蕊已到了石灰城的城门口,正看到城门前已站了一排僧侣,似在等待什么人。 这座城里,能让这些僧侣站成一排老老实实等待的,除了石灰城中那座大院的住持,也就只有自己了。 孙蕊缓缓落地,迎着那一排僧侣向前走去,照客僧的身影也排众而出,微笑着迎着孙蕊缓缓走来。 第一百五十章 东封洲事(八) “客人,可有段时间没见了,这段时间在石灰城可还待得惯?” 照客僧双手合十,笑意盈盈。 “慧灯和尚,有什么事找我?” 孙蕊皱了皱眉,表情有些冷。 照客僧,顾名思义是专职照料客人的职务,比知客僧低了一级,相当于飞鹤宗“执事”一级的角色,但或许因为这个岗位的需求量过大,这位小沙弥的修为并未达到凝脉,仅有筑基一级的实力。 所以这个照客僧在东封洲的地位,应是介于“执事”和“内门弟子”之间。 ——其实知客僧的地位大致也高不到哪去,而之所以上次有元婴级别的人物接待自己这个小小的金丹,仅是因为“大齐七星”的名头罢了。 虽地位不高,年纪也不大,但这位慧灯和尚的架子却不小,加上孙蕊行事上的的特立独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位照客僧与孙蕊的关系也日益变得紧张起来。 特立独行指的自然不只是因为孙蕊让平民种地。 石灰城小,所以一些“院”是不齐的,像负责外交事宜的“缘生院”这里就没有,仅有一些基础且必备的“斋院”、“禅院”等,除此之外,便是“度人寺”。 东封洲的每一座城市,都有一座“度人寺”,在宗正国都——圣城的度人寺为主寺,其余城市的度人寺皆为分寺,值得一提的是,石灰城度人寺的住持修为不低,至少比上次所见的知客僧还要强许多,或许是因为距离圣城太近的缘故。 每隔一段时间,度人寺的住持便会出行,沿途赠予一些吃食,其时景观,两边平民眼含热泪,挥手高声欢呼,热闹非常。 直到那日,他一路去了城守府,却不见人迎接,这才落了个脸,回度人寺去了。 当时,便是这位照客僧怒气冲冲地跑到正在后院晒太阳的孙蕊,劈头盖脸便是一句: “你身为石灰城城守,石灰城度人寺住持大驾来此,你竟敢不迎接,你可知你闯了多大的祸事?” 孙蕊自然懒得搭理,她看这世间尽是一片黑雾弥漫,这小沙弥身旁更是聚着一团浓浓的黑气,仿佛挡着了她的阳光,索性不耐烦地回道: “我脾气不太好,心情也不太好,这会正在火头上,你想让我出去和他骂街么?” “可是……” “我说了,我脾气不太好,心情也不太好。” 当时的孙蕊缓缓地转过头,眼神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嘴角却微笑着: “你再拿这些乱七八糟、不知所谓的事来烦我,我会让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事。” ——正是如此,自那时之后,孙蕊与照客僧之间便仿佛出现了一道裂痕。 照客僧也很长时间没来找孙蕊了。 两边保持着一种玄妙的默契,彼此仿佛都知道对方是一点就着的火药桶,都不想去触对方的苗头。 现在,照客僧为什么主动来见? 看这架势,可不像带着什么善意啊。 孙蕊的脸色不由得更冷了几分。 “也没什么事,小僧只是想告诉客人一些有必要让客人知道的常识,告诉客人……东封洲的传统。” 照客僧抬起头来,朝着孙蕊微笑: “诸佛、如来以大悲心而为体故。因于众生而起大悲,因于大悲生菩提心,因菩提心成等正觉。 “所以菩萨最初发起的即是以观众生苦而求正法,生起救度一切苦难众生的悲心,并将度尽一切众生默认为当然的使命与责任。 “我度人寺为求超脱,发誓天下众生之苦皆应由一应僧人承受,耕作劳动便是其中之一,然人力有限,众僧虽齐心协力,却不能承担世人所有的苦,所以才有了一应善修士、善信徒,替我度人寺分担一些压力。 “即便如此,我等众僧已是出离愧疚,心绪难平,不愿世人之苦再增一分,这几日来,已有上百位无辜之民在我面前控诉你的恶行,言说你要让他们承受劳作之苦,是也不是?” “……岂有此理,他们不劳作,他们吃什么?” “客人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斋堂每日供应的粥食是虚幻的么?” “他们根本吃不饱。” “那便是贪婪的罪业。” 照客僧双手合十,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我佛慈悲,普渡众生,怎能让那些无辜之人背负罪业?所以我们要度去他们的罪业,让他们明白‘知足常乐’四字,此为无量功德……也是我东封洲的传统。” 跟和尚吵架是吵不赢的。 因为你实事求是,他却可以胡编乱造,并拿胡编乱造的东西扣在现有的事物上让你反驳,你反驳不了,那就是你错。 孙蕊觉得自己简直傻了,不是被照客僧的这番说辞吓傻了,而是突然发现自己和这个小沙弥吵架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她冷笑一声,不再理会这个胡搅蛮缠的沙弥,径直绕了过去,同时那白净如玉的纤手在剑柄上一抚而过。 自从那一日,她看清了灵力的本质,对修士便不再有畏惧之心。 不过她也没有产生什么杀尽天下修士的念头。 修士有善有恶,同一个群体有奴役凡人为乐的恶修,也有助人为乐的善修, 自己不问青红皂白一股脑全杀了,和这些修士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也不是要把这些修士放着不管,让他们继续在凡人头上作威作福。 如果这些修士手下的凡人全都挺直了腰杆站起来,他们还能不能坐得住? 不能奴役这些凡人,一切便只能自食其力,从日常所需来说,衣食住行、设施维护、物件维修、家务清理,都是不可或缺的,从修行所需来说,灵石的开采、锻造的铁器、灵草灵药等等,看似不起眼,也在修行的需求中占据了很大的一部分。 ……这些琐事势必会影响他们的修行。 若想不影响修行,那就花钱吧。 但挣钱也是要花时间的事。 修士终归是人,是人便不能脱离群体,他们给自己找了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如守护凡人免遭野兽妖物的威胁——那些对他们有利的商贾自然是可以享受得到的,没钱没本事的真真正正的普通人,谁管他们去死? 或者那些少得可怜的治病救人的丹药——这些往往也只有少得可怜的人能享受到…… 但如果有一天他们发现凡人们已经不再需要他们了呢? 他们会惶恐,他们会发现是他们需要凡人,而不是凡人需要他们。 他们会发现他们根本不是什么移山填海之能的仙人,不过是一群吸血蛭罢了。 届时,他们就会将真面目展露出来,将手中的武器指向凡人。 这样的修士,来一个,杀一个。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东封洲事(九) 直到数日后,孙蕊才发现自己小觑了这些贼僧。 那时已是正午,阳光一如往日的明媚。 孙蕊一如既往,准备去城外的田间指点少女劳作,眼角却瞥见了少女的住处聚起了一群人。 少女的住处距离孙蕊所住的位置不远,是一座精致的茅屋,这不是孙蕊为少女搭建的,在农忙之余,孙蕊亲手指点了少女砍柴、搭架、铺茅草等一系列工序,她一点一点地看着这座茅屋搭建起来,看着少女收获了一片艳羡的目光,还有少女眼中那真诚的欢喜。 现在那座茅屋已经被拆了一半,就剩下零零星星的骨架子,周围那些衣衫褴褛的平民有说有笑地扛着那些建房的木材离开。 她眼含不满,缓缓地走到那座茅屋附近,冷不丁上前一把抓住了一个扛着木材正要离开的平民,低沉着声音问道: “你!为什么要拆她的房子?” “啊?” 那平民木着一双眼睛,望着孙蕊嘿嘿笑着,一副痴傻模样。 他熟极而流地朝着孙蕊跪了下来,朝着孙蕊伸手,脸上的笑容越发显得巴结和讨好。 “你知道吗,有些人喜欢装傻,我以前也遇到过,我特别烦这种人。” 孙蕊冷冷地望着在地上跪着的那人,缓缓地抽出了长剑,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随便挑了其中一个,一根一根地砍断了他的手指、脚趾,花了一晚上一点一点地拔光了他的头发,然后在他脑袋和手指、脚趾上仔仔细细地抹了蜜糖,捆了他的手脚,然后把他直接栽进了蚂蚁窝里…… “我很有耐心,哪怕他后面已经不再装傻了,痛得哭着求我,我也没有杀他,他整整哭了三天三夜,然后就死了。” 孙蕊拿着长剑,在地上跪着的那人手指上比划着: “说也奇怪,自那以后,那些人就不装傻了,说话也利索了,我问什么答什么……你知道吗,我有时候,其实很有耐心的。” 地上跪着的那人脸色霎时变得惨白,身子发起抖来。 “还不回答吗?我现在变得有些没耐心了,我看你头发又黑又密,拔起来手感一定很好吧?” “我我要搭房子!” 还未等孙蕊的话说完,那人便吓得连声开口,颤着声音说道: “她的房子,漂亮,我也想搭漂亮的房子!” “你想搭房子,你不会自己去搭?不会搭,我也可以教你!” 见这些人似乎有了进取心,孙蕊感到有些欣慰,但看到这些人的行为,心里又有些不满: “你应该知道,这是属于她的房子!这是她自己一点一点搭起来的房子,你凭什么抢别人的东西?她是你的同胞,这是她住的地方,你就没想过,你把她的房子拆了,让她住哪里?” “这里……这里不是她住的地方啦!” 那跪着的人一开口,便让孙蕊心头一跳: “她以后住圣城啦,要成为度人寺的‘圣女’,过好日子啦!” “‘圣女’?” 孙蕊脸上出现错愕的神情。 她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称谓,虽说不算难理解,放在中洲的宗门,应该便是“少宗主”或者“长老”一类的职务,但度人寺一个佛寺,给一个尼姑“圣女”的名头未免也太过滑稽? “她是什么‘圣女’?‘圣女’是做什么的,她和度人寺有什么关系?” 她一连串的发问,问得地上那人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好在没一会便有人替他解了围: “孙姐姐,我正好对度人寺所谓的‘圣女’有一些了解。” 陆学文推着轮椅缓缓地凑了过来,从身旁抽出了一本古朴的典籍,对孙蕊说道: “我腿脚不便,平日里不出门,闲着也无聊,就找那位照客僧借了一些有关东封洲风土人情的书籍读,前段时间正好翻阅到了有关内容。” 在孙蕊询问的目光下,陆学文轻声说道: “所谓的圣女,就是僧人们的禁脔。” “什么?” 孙蕊不由愣住。 “在东封洲诞生的女婴,等成长到了合适的年纪,就会被寺院评估,评估通过后,便会送到寺院中去,与寺院僧侣或长老同床共枕,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寺院。” 陆学文翻开手中的书籍,缓缓说道: “选拔的过程十分严格,他们要求这些孩子身体完整,不能有任何伤痕,要有足够的美丽,或者天资聪慧,即使出身贫寒,也要举止得体。 “选中后,这些孩子就要离开他们生存的地方,来到寺庙,她们以佛的名义出嫁,在结婚当日,寺庙会举行盛大的典礼,以恭候‘圣女’。 “她们都生活在寺庙,她们有自己专属的房屋,每日饮食、衣用,精挑细选;每逢重大节日,她们都盛装打扮,等待民众过来跪拜,祈求自己的心愿实现。 “她们要把自身所有的一切都献给寺庙,将自己献给寺庙中的长老和僧侣,用自己的身体来侍奉他们,每天每夜,没有自由; “她们的一生都在长老和僧侣的亵玩中度过,直到年老色衰,才会被舍弃,唯有其中的佼佼者,才有留下来的资格,成为下一任‘圣女’的导师,为她们出谋划策,传授经验,服侍男人的技巧等; “他们生出的孩子一部分成为了为僧侣办事的人,另一部分则沿袭‘圣女’的名头,继续为僧侣、长老们服务; “他们没有父母—— “事实上,在东封洲诞生的婴儿都没有父母,当有妇人孕育新生命时,妇人便会被送到【莲生院】,在这一年里享受吃饱、穿暖、诵经祈福的福利,直到一年后,婴儿诞生,妇人的权力才会被剥夺, “所有人都相信,佛才是他们的父母,并对此深信不疑。” “……荒唐!” 孙蕊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愕然: “东封洲……摩诃院……度人寺!他们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这是我从书中记载的各类歌功颂德事迹中提取出来的脉络,如果孙姐姐不信,书就在这里,你可以翻一翻。” 陆学文合上了书,朝孙蕊递去。 “……” 孙蕊没有接那本书,她对陆学文拥有着信任——虽然不多,但她相信陆学文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面欺骗自己。 她紧咬着牙齿,眼神直勾勾地望着陆学文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帮我……帮我召集战部,半刻钟之内,我要所有人到齐,一个都不能少!” “孙姐姐要做什么?” “去、要、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东封洲事(十)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把那名少女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她喜欢少女那种孜孜不倦的好学,更喜欢那种自强不息的脾性。 但一想到少女即将要被送去暮气沉沉的寺院里供和尚狎玩取乐,一想到那活泼灵动的眼神即将变得空洞死寂,一想到她自强不息的脾性渐渐被磨平,满腔的怒火便几乎要从孙蕊胸中满溢出来。 尽管她清楚这只是一个针对自己的下马威,就算现在没有发生,未来终究不免会发生类似的事,但她仍旧难以压得下心中之气。 这只是一个拙劣的“请君入瓮”的伎俩。 这群和尚对他们的地位似乎颇为看重,除僧人外,不论修士、平民,都被他们视为豢养的狗,只不过区分了“有用”和“无用”的区别。 他们绝不会容许在东封洲的地盘上有一条不听话的狗,因为那会对他们的地位造成威胁,除非那条狗愿意盘坐起来,双手合十口呼“阿弥陀佛”。 自己在石灰城的表现,绝对称不上“听话”。 当然,那些和尚不会因此骤然对自己动手,毕竟自己是“有用的狗”。 而且驯人不像驯狗,于上位者不能时刻表现出自己的恶,唯有体现出足够的气度,才能让下位者臣服。 所以自己就算表现出了桀骜不驯的脾气,他们也不会直接出手“打服”自己,而是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让自己明白那些“规矩”的至高无上,以此作为约束自己的锁链。 毕竟自己因桀骜不驯被打了一顿,最多会因为恐惧而对施暴者低头,不会臣服于整个摩诃院治下的度人寺。 但若是自己因触犯了“规矩”而吃了教训,自己便会对那样的“规矩”产生了敬畏之心。 所谓调教,莫谓如是。 自己在好整以暇的等着他们对自己出手,他们又何尝不是在等自己触犯了规矩,好合情合理地对自己施与惩戒? 少女就是引诱自己触犯规矩的“诱饵”。 固然可以不咬钩,但这样的诱饵绝不止一个,如果自己置之不理,继续我行我素,要不了多久,便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 也是自己的疏忽,来摩诃院一直以来顺风顺水,那些僧人也对自己未多加干预,所以才让自己失了警惕,若自己早想到了这一点,暗中守护少女—— 也就正中了那些贼秃的下怀。 当自己不得不疲于奔命废心废力暗中守护少女时,便代表着自己心里已经对“规矩”产生了敬畏之心。 一切就仿佛死局,自己就仿佛困兽犹斗,找不到突围的突破口。 然而……孙蕊自从到了东封洲,就没打算过和这些和尚斗智。 与纯阳宗宗主的一战极大的拓宽了她的野心,她相信此时此刻,她无所不能。 她望着身前快速聚集起来的战部成员,目光直视身后那高耸入云的寺院,眼神宛若两柄利剑。 锋锐,势不可挡。 —————— 摩诃院 三十六院遍布东封洲,唯独圣城摩诃院仅有一座。 此处是天下武僧的圣地,也是整座东封洲的最强武力。 在法河掌控了权力之前,这里只不过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院,这里的人也曾做过匡扶天下、慈航普度的梦,或许路走得不对,但终究曾有过梦想,只是随着高楼大厦,随着金碧辉煌的寺院搭建起来,这个普普通通的梦也终于随着山风熄灭,消弭无踪。 在摩诃院最空旷、最威严的主殿,法河挥退了一众僧侣,独自抱着伏羲琴静静坐于大殿正中。 “这个孙蕊,什么来头?” 他抱着伏羲琴自言自语: “她自称大齐七星,又说已脱离大齐七星,行事却肆无忌惮、毫无顾忌,不论怎么看,此人都有些不对劲。尊者,你怎么看?” “我看不出她的根底。” 文殊自他身旁缓缓浮现,眼神凝重: “她是圣人棋子的可能性很大,但我并未在她身上看到落子的痕迹。尚需试探。” “我明白了,尊者。” 法河缓缓起身,朝着摩诃院外走去。 目光所及,度人寺主寺高耸入云,巍峨不可一世。 —————— 石灰城度人寺分寺 接到照客僧的加急情报后,住持便带着一众武僧,出现在这座分寺的大门。 分寺大门约三十丈开外,有一支战部分列队型,数十支长管朝着这座古寺对齐,黑洞洞的炮口仿佛一只只择人凶手,随时将这座古寺撕下一块肉来。 “客人,你此举未免太过!” 身为住持,自然有住持的威严,不论是他的地位,或是他能与化神一战的实力,都不允许他细声细气,向这个二十出头的小毛孩子低头。 “少废话!把人给我交出来!” 孙蕊按剑上前,灵力翻涌仿佛无形之焰,灼烤着四周干燥的空气。 “交人?客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度人寺未曾扣过客人手下任何一人,此事是否有误会?” 住持一脸的疑惑。 他是真的一头雾水,不明白孙蕊这气势汹汹的到底所谓何求,他虽说修为可与化神一战,也是石灰城实际上的地位最高者,但他真的没动过为难孙蕊的念头,毕竟孙蕊初来乍到,有些叛逆情有可原,他也理解,只打算过段时间用水磨功夫慢慢劝说。 他甚至不知道那个一直陪在孙蕊身边的少女被抓了起来。 他自然不知道一切不过是法河对孙蕊的试探,蛊惑少女接近孙蕊,引发平民的妒忌心将少女送去圣城……法河所做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激怒孙蕊,让孙蕊和他交手罢了。 “你不明白交人是什么意思?呵呵,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要互相打哑谜了!” 孙蕊冷笑起来: “我万万没想到,佛门清净之地,竟也有藏污纳垢之事!你们一帮秃驴,立下什么‘圣女’,结果却之事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之欲! “你以为我是来让你交出什么人?交出那位一直陪伴在我身旁的少女吗? “从今往后,东封洲不允许有‘圣女’之名,乃至与‘圣女’类似的一切名目,都不允许存在! “现在,把寺里所有被你们掳走的人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东封洲事(十一) “藏污纳垢?一己私欲?城守此言,极尽污蔑!” 石灰城度人寺的住持目光不满: “我度人寺召集圣女,绝非为一己私欲,为的是这天下苍生!你何以污蔑至此!” “天下苍生?你也算‘为天下苍生’?” “不错,我度人寺行事,一向是为天下苍生!” 那住持冷哼一声: “污垢是万恶之首,能使诸禅定不得现前,能障碍行人获得解脱,犯淫戒者,将堕三恶道,无法跨越三界,了脱生死! “我佛世尊以大智观察众生皆是造作一切不善而感召苦果,无由得闻三宝,常在无明中,由罪业深重,受无边的巨苦,难得出离!于是思唯当入于三恶道中,代受其苦,方能令其解脱! “如是苦毒时,转更精勤,不舍、不避、不惊、不惧、不退、不怯,无厌厌。何以故?如其所愿,决欲荷负一切生,令解脱故! “你却说什么一己私欲,谤佛至此,岂非令人心寒?” 他面露悲愤,突然在脸上一抹,只见他原本宝相庄严的模样陡然一变,变得面色蜡黄,嘴唇青紫,模样说不出的凄惨: “淫邪之罪,何等深重,何等恐怖!但若无淫邪之行,东封洲人族岂非绝种?个中艰难、个中无奈,你一介外乡人,又如何能懂? “为东封洲天下苍生,为众生不负罪业,我度人寺发誓普度众生,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僧众背负众生罪业,日夜与那些食髓女子行那苟且之事,日夜往复,即便我等有修行在身,身体状况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贫僧已修至佛光境,修为可与你中洲化神一战,论体能,论体质,还要胜于你中洲化神一筹!但你看看贫僧,看看贫僧为了天下苍生,为众生不负罪业,身子虚弱成了什么样子!?” 他虎目含泪,脑袋上那圆溜溜的光头闪闪发亮,仿佛像是一圈佛光: “有时寺里人手不足,我师兄师弟有事外出,手下僧众抱病的抱病、休息的休息,你明白一天要与几十个食髓女子行那苟且之事的痛苦吗? “你什么都不明白,你一介外乡人,如何明白日日夜夜都在重复那仿佛被敲骨吸髓般的淫邪之事有多痛苦! “你明白那种全身都被掏空,动弹不得连床都下不去,第二天还要重复这样的日子,终而复始,暗无天日,没有希望也没有未来,但为了天下苍生,为众生不负罪业,还要咬牙坚持着爬起来…… “这种付出与牺牲,你如何能懂?你竟还有脸呵斥我,你有什么资格,你为天下苍生做过什么?你说,你有什么资格!?” “……” 孙蕊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就被这贼秃给感动到了。 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对这面黄肌瘦、嘴唇青紫的和尚心里产生了怜悯,甚至还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不小的愧疚—— 如果不是那贼秃突然出手,扑过来一掌朝她脸蛋印去的话。 没有半分犹豫,孙蕊的长剑已然离鞘,在间不容发之际反手一剑以剑面拍在了那和尚光滑圆润的脑袋上。 不过片刻,那和尚就晕了过去。 “都说和尚的嘴,骗人的鬼,好家伙,差点被你忽悠过去! “开火威慑,别伤人!” 孙蕊朝和尚踢了一脚,朝犹未从震惊中回过神的一众和尚望了一眼,转身一挥手,数枚炮弹便带着长长的火尾,轰的一声在这座度人寺的围墙上爆炸开来。 孙蕊并未有伤人的打算,虽说她已有将此处的度人寺分寺屠杀的能力,但她只不过是来要人罢了…… 屠杀? 望着被火光吞噬的度人寺分寺院墙,孙蕊歪了歪脑袋,心头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只要有了正当理由,屠杀也是可以的事吗? 只要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正当的理由,就可以把自身的意志凌驾于一切之上,就如同这些和尚,他们认为淫邪是罪业,所以自以为是的以身代之…… 自己的潜意识里,也是这么想的吗?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基于立场不同的杀戮也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绝不能变成像这些和尚一样,把自己的意志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暴君。 自己……有没有把自己的意志凌驾于他人之上? 孙蕊猛地一愣,脑海中灵光再现,同时隐隐约约似有什么东西正从她体内流失,阵阵微弱的虚弱的感觉缓缓朝着她的身躯蔓延, 但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这座度人寺分寺中突然出现的动静吸引了她的注意,同时,也将她此刻身体隐隐约约的异状打断。 又是乌泱泱的一群和尚穿着光鲜明亮的僧袍,高举着双手,颤颤巍巍地从寺中走了出来。 这群和尚大多都是炼气、筑基水准的小沙弥,零零星星会有几个凝脉、金丹水准,元婴的一个都没有。 这些和尚大概是被孙蕊一招败住持的手段给吓住了,竟连半点反抗的心思都升不起来,其中正中央那个肥头大耳的,应该就是除住持以外地位最高的人了。 “把人交出来吧。” 孙蕊静静地望着那个肥头大耳的和尚,轻声说道: “我不会为难你们,不论你们什么实力、做过什么坏事,从现在开始,你们不再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我不会因为你们是和尚就会允许你们拥有什么优待, “接下来的日子,我会让你们回到普通人中去,你们的地位将和普通人等同,耕种和养殖的权力,也不再是你们独有,圣女之事,更是自此而绝! “现在,我要你们把掳走的女子,全部释放,听清楚了吗?” …… 一番恐吓加威胁,没遭受多少阻挡,这座度人寺分寺的和尚们便将寺中的“圣女”释放,这些“圣女”都是正值芳华的年纪,年纪最大的也不超过三十, 至于那些年纪大的则大多已经被逐出寺外,或是成为“善信徒”、“善修士”的持有物,或是归于平民之中。 面前的少女们,并没有那位孙蕊寄予厚望的少女身影。 “人呢?” 孙蕊望着那个肥头大耳的和尚,语气冰冷宛若令人置身严冬。 “送……送去圣城了……” 那和尚也是识相之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后,那声音老实憨厚中带着一股子淳朴。 “嗯?” “不、不关我们事啊!圣女们有特别优秀的,像特别擅长耕种、织布、商贸之类的,都会送去圣城服侍主寺的师叔师伯们,这个……这个是规矩的啊!” 那肥头大耳的和尚慌张地说道: “我们的善信徒、善修士,也都是如此选择的,圣女有一技之长,服侍长老们一年两年便可成为善信徒,其子嗣若格外优秀者,可入寺修行,或继承善信徒之名……”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东封洲事(十二) 数日后 度人寺主寺 “世尊,那孙蕊……究竟是怎么回事?” 法河面露忧虑: “我佛光境弟子,竟非她一招之敌!莫非和那位神鬼莫测的大齐国师有关?” “依我看,大抵是无关的,应只是一个……意外。” 文殊的声音自琴中传来: “那人与我们虽是敌对,但其实目的是一致的,那人大概也不愿意这种意外的发生,所以应不是他的手笔; “既然不是那人的布置,那便好对付得多,你也也不必将重心放在她身上,只需做我们未做完的事便可,我会出手解决这个意外,不必你操心。” “既然如此,那便遵从世尊的意志。” 法河缓缓地站起身来,朝着度人寺内殿走去。 度人寺的内殿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进入的,唯有德高望重的法僧,对佛法有着极其高深的领悟,才能自由出入其中。 以法河的佛法,自然还不够资格,但他却能在内殿自由出入。 度人寺曾是东封洲的霸主,直到摩诃院鸠占鹊巢,东封洲的中心才开始转移,如今法河身为摩诃院的院长,自然对度人寺拥有最高的权力。 不单止拥有自由出入的权力,他还有带人进入的权力,就如同此刻内殿中正跪在佛像前的少女,便是因他的缘故,才能进入其中。 “你叫什么名字?” 法河带着慈祥的笑容缓缓走到少女身前,居高临下地问道。 “我叫杜莎,大人。” 少女欣喜地抬起头来,眼神一如既往,宛若绽放着光芒。 “这里的生活,你感觉如何?” 法河又微笑着开口问道。 “很……很好,食物很美味,衣服很漂亮,房间很干净,床很大很软,这里的人也很温柔,” 杜莎红了脸,小声嗫嚅着说道: “长老们……也很温柔。” “你有佛心,与佛有缘,这,就是你的缘。” 法河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又对杜莎说道: “世间因果早已注定,千百世的苦难,才能让你获得此世的欢愉,你本不应享受这一切,是我佛院众僧体会众生之苦,齐心协力发起大慈悲心,不惜自身修诸苦行,代众生承受苦难永不懈怠,你才能享受如今这一切; “我等弃舍内外身所有,如此勤苦的求请正法,才能度脱无量众生脱离苦海,但苦海无量,如何能尽度?也只能尽力而已, “你的缘到了,正巧被我佛普渡,才能享受如今这一切,但因果循环,众僧长老们代你受过,你也要用全身心服侍他们,如此来生,你才能继续结善缘,得善果。” 少女杜莎已经感动得泪流满面,她重重地朝法河磕了一个头,哽咽着说道: “感念长老的恩德!” “不必感念,代你受过的,是石灰城度人寺那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我不过是庇护东封洲的武僧,功德在庇护,而不在受过。” 法河微笑着说道。 摩诃院是俗家弟子院,拥有度人寺最高武力,院中武僧时常分派东封各地,保护各地各院的安全,甚至大部分都受戒不全。 这种事一般都不是摩诃院负责,当然法河也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 “他……我要服侍他吗?” 杜莎惊喜地说道。 “不,很遗憾,你给他带来了灾难。” 法河长长一叹,摇了摇头: “你还记得石灰城新来的那位城守吗?她是一个考验,也是你罪恶的化身,她在考验你, “若你一直潜心礼佛,她就会因为失去你的供养而持续消亡; “若你受了她的诱惑,她就会越来越强大,不但会给你带来灾难,还会牵连所有人,那位德高望重的长老,那些潜心礼佛的善信徒们,都会因为你而导致灭顶之灾。 “很遗憾,你没能抵御她的诱惑。” “我,我没有……” 杜莎猛地抬起头来,那张秀丽的脸一下子便被惶恐铺满。 “你没有吗?” 法河靠近了杜莎那张美丽的脸,严肃地说道: “你想在她面前展现你的优点,不论是跟在她身旁,或者是因此成为圣女,你都可以过上不错的生活, “你自私,你堕落,你从未想过你贪恋的东西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后果,你的缘没到,你就急切地想获得你本就应拥有的东西, “带来了什么后果?你或许还不知道吧,你被送来度人寺的当日,石灰城的分寺就被攻陷,那位德高望重的长老落入了那女魔头手中,他被削去了佛光,一身功德彻底消散; “那些潜心念佛、理应享受善果的善信徒、善修士们,也被那女魔头抓了起来,承受着炼狱般的痛苦, “石灰城不再有替人受过的僧人,那里的所有人,都不再有未来,他们将永世在痛苦中沉沦……” 法河看着杜莎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脸上突然再次绽放起了慈祥的笑容: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但我们不会怨你,也不会怪罪你,众生因为愚痴无知,不见三宝、不闻正法,故轮回于苦海之中,此乃早有预见之事, “正因如此,我们才发愿救赎一切,要让众生离苦得乐。” 他轻抚少女的头,目光变得深邃而悠远: “但凡于众生有利,我们愿舍身赴死,乐此不疲,毫无怨言,以自身之苦,换取众生安乐。” 少女终于嚎啕大哭起来,仿佛一个失去了一切的破产者,哭得撕心裂肺,声音在内殿中凄厉的回响,令人闻之生悲。 “给我一次机会吧,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是我害了长老,给我一次机会吧,让我赎罪,我好后悔,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少女死死地抓着法河的僧袍,一边哭,一边哀求,就像一个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抓得手指指节都泛白也不愿放松分毫。 “我看到了你的诚心。” 法河伸出手来,轻轻将少女的头埋在胸口,轻声温柔地说道: “心诚则灵,你的诚恳感动了我,所以我愿意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请长老教我,不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少女泪眼婆娑,死死地抓着法河胸口的僧衣不放。 “什么都愿意?” 法河温柔地微笑着: “那你……愿不愿意代众生受罪呢? “愿不愿意……所有的罪孽都归于你,只为求来世超脱?”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东封洲事(十三) 距离东封洲的中心——圣城的不远处,一支来自石灰城的战部缓缓行军。 石灰城距离圣城并不远,但石灰城的维稳,以及战部的物资筹备和行军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圣城城门空荡荡的,除了一些零零碎碎的草地,便是一望无际的荒野,看不见什么田地,连树林都没有,土地已隐隐有荒漠化的趋势。 孙蕊带着战部到了圣城的城门之后,望着城门口聚集起来的一群乌泱泱的平民,突然感到一阵阵的头疼。 这些平民手里拿着长棍、锄头、石子以及各式各样能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武器,摆着一个乌泱泱的队型,和孙蕊的战部对峙。 她设想过圣城得知石灰城失陷后会有什么样的应对,据城不出、拼死抵抗、布阵防御等等,都有过设想,也一一做好了应对,但没想到圣城一方的指挥者居然一招命中了她的软肋。 面前这群平民约有数千之众,单论战力来说,别说装备的火炮、枪械的战部,哪怕只有这支战部的武力,依靠这群以筑基为主体的修士们,就已经足以杀穿这群乌合之众。 应该动手吗? 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战场上没有怜悯和同情,这些人既然站在了己方的对立面,那便不应有犹豫,直接开火才是一名合格的将领应做之事, 或许有些脑子转不过来的,会想一些像“为了救一个无辜的人杀一群无辜的人是否已经堕入了恶道”之类的蠢问题,但这种问题的解决方法从来都只有一个—— 当对方用这样的规则迫使你改变抉择时,你所应该做的不是改变你原有的行动路线,而是一路高歌猛进,穿过迷雾和阴霾,直直杀到那个制定规则的家伙面前然后制裁他。 但恍惚间,孙蕊突然开始怀疑起自身的立场。 她毕竟是一个外来者。 作为一个外来者,她的行为,她所做的一切……真的不是她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吗? 她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突然挥手下令: “东北甲四尺,西北甲四尺,开火!!!” 轰轰轰轰!!! 数十枚带着刺眼火焰的炮弹划过道道耀眼的轨迹在孙蕊身旁呼啸而过,但这些炮弹没有轰向那一大片乌泱泱的平民,而是在平民两边轰然爆开了冲天的火花, 那冲天的火焰仿佛将那一大片平民围了起来,惊人的声势,让这群平民一下子就被吓得惊慌失措,朝着身后的圣城跑去。 就在这时,圣城两边大片大片零零碎碎的草地下突然有一群脑袋光秃秃的家伙破土而出,仿佛一片黑潮, 他们身负修为,虽然大多也都只有筑基水准,但凝脉的比例极高,其中近百的金丹、元婴,更有数名化神水准的和尚。 显然,他们早已埋伏在这里,只要孙蕊开火将平民们吓走,他们便趁机从埋伏之处冲出,在战部开火的间隙利用体修对剑修天然的优势将孙蕊的这支战部围杀。 这些僧人以他们对火器和剑修的了解布下了这占尽优势的必杀之局,这一手算不上巧妙,但十分有效实用, 尤其是在实力相差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他们仍旧没有丝毫松懈,不但倾巢而出,甚至动用了大量的高端武力,还用计削弱孙蕊一方的实力,可说势在必得; 但信息的不对等,仍旧还是让他们吃了亏,毕竟他们不可能预料到火器的局限之处并不是开火后上药装弹的准备时间,而是弹药的总量。 只见这支战部的修士们在孙蕊的指挥下,丢下了手边犹在冒烟的火箭筒,从背后取下第二支备用武器,飞快地对准了飞奔而来的僧人们。 经过一年多的训练,这支战部已经拥有了极高的默契,目标变向时,他们用极短的时间变化了队型,给身后留出了足够的空间以免令队友误伤; 同时他们的炮口整齐划一,没有半点错乱感,这样在开火时,不会导致炮弹互相干扰而影响准度或提前引爆。 尽管此刻他们的目标已经不在最佳射程,炮弹爆开时,余波难免会波及到战部,但对于战部来说这并不算太大的问题,毕竟他们也并非由普通人组成的队伍,最多只会受轻伤。 轰轰轰轰…… 炮弹再一次在土地上绽开了火焰之花,不过片刻,这些僧人便产生了巨大的损伤,但这巨大的威势并未让这些僧人们退缩,毕竟他们足有千人之巨, 甚至若非没有返虚级别的战力,这样的队伍已经足以和当日出兵大齐七星的飞鹤宗一战,甚至以赢面居多。 这还只是摩诃院仓促之间聚拢起来的战力,若给摩诃院更充足的时间,由僧人组成的战部或许真能凭借人数的优势硬生生将孙蕊的战部如浪潮般淹没。 但只凭这千人战部,并不会让孙蕊感到畏惧。 哪怕她只是一名金丹,哪怕她身后的战部成员们连凝脉都不到一掌之数。 在她眼中,漫天的黑雾仿佛涨潮时的大海,裹挟着惊人的气势朝着她此刻所在之处汹涌而来,在这恐怖的气势笼罩下,连呼吸都令人不自觉感到艰难。 一如既往,她缓缓地伸出了手,五指对着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和尚们缓缓张开。 不过片刻,这片黑雾便仿佛像畏惧什么般,缓缓散去,仅留下一群被驱除了黑气,仍旧朝着孙蕊等人冲来的和尚。 但和以往不同,在驱散黑气时,孙蕊再一次感觉到了体内隐隐浮现的一种什么东西在流逝的感觉,阵阵虚弱席卷而来,让她再也无法无视着诡异的异状。 尽管此刻还处于被围攻的境地,但她却不得不沉下心来,细心地检查身体出现的问题。 问题并不隐蔽,甚至没怎么花功夫,孙蕊就找到了问题。 她的修为出现了倒退。 原先金丹境的修为,在虚弱席卷过后便降到了凝脉,脉络中贯通的灵力出现了停滞甚至退转,灵力已无法与灵气共鸣,也不再随心意而动,仅仅只能透脉而出,依靠灵力本身的力量伤敌。 凝脉与金丹之间的差距不算小,无疑,她的战力已凭空掉了一截。 孙蕊无意探究这其中的原因,因为此刻,那些失去了灵力的和尚们已经杀到了众人近前。 “拔剑,进攻!!!” 她抽出了长剑,指挥着身后的战部修士们,朝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和尚们冲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东封洲事(十四) 摩诃院大门 一个年迈的僧人孤身出现在摩诃院前,轻轻地叩响了大门。 他的声音沙哑,隐隐似有大祸将至的惶恐: “大敌已至!度人寺……危在旦夕!请院长出山,将来犯之敌击退!” 摩诃院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请院长出山,将来犯之敌击退!” 那老僧人再次开口,但等待了许久,依旧没听到摩诃院中传来回音。 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告了声罪,缓缓将大门推开。 门内空空荡荡,竟连半个人影都无。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浑身颤抖,豆大的冷汗顺着他的额头直直滑落下来。 许久之后 度人寺主寺 一支战部缓缓地朝着此处行来,沿途是密密麻麻的平民,这些平民望着这支战部的眼神中带着复杂,有刻骨的仇恨,有对未知的迷茫,有隐藏得极深的希冀…… 更多的,则是一脸死寂般的麻木。 远处的度人寺主寺前,跪了一片的僧侣,自城外的僧人们战败、摩诃院又诡异的人去楼空后,这些突然意识到被放弃了的僧侣们终于接受了大势已去的事实,放弃了挣扎。 拥有驱散黑雾的能力,加上持有枪械、本身战力又不弱的情况下,仅只是一支百人战部,便轻而易举地击溃了这座东封洲中枢城市的防线,可见剔除了修为之后,这些持修为占据了高位的修士们战斗意志有多薄弱。 ……哪怕他们曾一遍一遍地给他们自己洗脑,不厌其烦地试图让自己相信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事,不厌其烦地催眠他们自己是为了东封洲众生而舍身付出, 但强者为尊、实力即真理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他们用实力贯彻自己的理念,当遇到了更强的强者时,便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他们一直以来的坚持,接受新的统治者向他们贯彻的不同的思想。 这片跪伏于地的僧侣便是最好的明证。 孙蕊带着战部缓缓朝着这片跪伏于地的僧侣走去,阵阵晕眩感不断地冲击着她的身体,灵力不断流逝的感觉令她越发地感到虚弱,而且不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堵住那个仿佛像在吞噬她的身躯的缺口; 好在这种流逝的速度并不快,仅是令她感到本能的不适。 “被你们掳走的‘圣女’们,现在在哪里?” 她走到这群僧人跟前,神情冷峻地开口说道。 “小僧已将所有圣女召集起来,置于大殿中,请饶小僧一命!” 度人寺的住持老得不成样子,他低着头,不敢看孙蕊的脸,浑身颤抖着说道。 他本身实力不差,单论实力,也可与化神一战,但他太老了,不利久战,所以方才城门的大战没去,也正因此才保住了一条命。 城门溃败,又加上求援摩诃院无果后,他便放弃了挣扎,率领众僧出寺投降。 “你就在这里跪着吧。” 孙蕊越过一众僧侣,带着战部朝度人寺中走去。 过了门,就是大殿,大殿中站着一群女人,数量约千人,比门外的和尚数量还多;这些女人年纪普遍都不大,从八九岁到二十多岁都有,但超过三十的没几个, 她们脸上充满了惶恐,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 “你们自由了。” 孙蕊缓缓地开口,却没等到预料中的欢呼。 她先是有几分诧异,随后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 这些少女未必会领她的情,甚至可能会对她心怀憎恨——哪怕自己再如何用心的安置他们,她们都未必会领自己的情。 因为她们在这里享受的,或许是其他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而自己在她们眼中,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那个孩子……也会这么想吗? 孙蕊心情有些复杂,目光在大殿中扫了一圈。 “杜莎呢?” 她的脸色顿时一沉。 众少女面面相觑。 “你找我吗?” 突然,一道轻灵的声音从大殿后传了过来,孙蕊抬头望去,正看到少女朝着这边缓缓走来,她脸上不由浮现出笑容,正想朝少女打个招呼,但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僵住。 少女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恨意,就像是卸下了伪装的竹叶青,终于对身旁的人露出了獠牙。 “你想把我带走?” 少女手中似握着什么东西,握得指节发白,身子也因愤怒而颤抖着: “你想让我回去吗?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城守大人,我无意违抗你的意志,但我实在无法违心向你道谢。” “违心?” 孙蕊愣住。 “不然呢?你说你想救我,想救我们,想让我们恢复自由……但尊敬的城守大人,你是否询问过我们的意见?” 她直视着孙蕊,那怨毒的目光竟迫得孙蕊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你真的觉得你是来救我的吗?不,你是来毁了我的,你这个恶毒的人,你毁了我,我原本可以在这里获得一个美好的人生,我原本可以在这里过上更好的生活!你毁了我的一切! “救我,让我恢复自由?我呸!谁要你救!被你救有什么好处,可以让我锦衣玉食吗?可以让我的生活过得更好吗? “你不关心的,对吧?你根本就不会关心这些!你这个虚伪的人,你以为我看不穿你的真面目吗?你根本就另有目的! “你只不过想把这里变成你想要的样子,你自作主张的替我们决定一切,你利用‘救我’的理由,当作一个正当的、名正言顺的借口,用你强大的力量推翻这里的一切!” 少女缓缓张开手心,一枚散发着腥臭的碧绿圆珠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她望着孙蕊,突然狞笑起来,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不会让你破坏这一切,这是我的信念,我会倾尽所有守护它,哪怕死。” 话一说完,她便将手中的圆珠送入口中,不过片刻,一股令孙蕊感到有些熟悉的强大的气势便从少女体内汹涌而出,满天的黑雾冲天而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 于此同时,少女的体型也仿佛棉花般猛地膨胀起来,白皙的身体异化成了大块大块的血肉,并不断地向上延伸,一片片七彩的蛇鳞瞬息之间覆盖在血肉之上,不过瞬息,一道令孙蕊感到无比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孙蕊面前。 “蛟龙……蛟龙之躯!童姥?这……这怎么可能?世上有第二条蛟龙吗?她到底吃了什么东西!” 孙蕊瞳孔一缩,不自觉地又后退了一步,她和童姥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对童姥化形后的身姿印象深刻,毕竟那是她头一回享受蛟龙拉船的殊荣—— 但她去永州城质问大齐国师时,蛟龙的尸体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甚至就连邬语彤都信誓旦旦的保证童姥已经死透了! 但为什么今日在东封,她又一次见到了蛟龙升空?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东封洲事(十五) 中洲 一位一千二百斤的胖子眺望着东方,活像是一个守寡的新婚小寡妇,表情三分幽怨、三分悲凉、五分无可奈何。 “老子真傻,真的。” 良久,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浓浓的哀愁活像是从眼睛里、鼻孔里、耳朵里透出来,嘴里却是一股子说不出来的苦涩。 “老子真傻,真的,老子单知道那些秃驴个个都是骗人的种子,跟秃驴合作绝没什么好下场;却不知道他第一次合作就耍老子。” 他缓缓地抬起了那长得像陆大有的眼睛,那长得像陆大有的眉毛耷拉下来,就连那一抽一抽的鼻子,都跟陆大有似的活灵活现: “老子本想着跟那劳什子神仙应该还是要脸的,老子跟他合作一次,拿了好处就收手,转头老子就给他卖了,嘿,他娘的,结果被卖的人是老子,他娘的,他娘的,简直是他娘的……” 那酷似陆大有的眼睛落下泪来,仰天长啸: “老子,陆大有,啥时候受过这委屈啊!可是老子打不过他,老子打不过他啊!!!呜呜呜呜……” 不远处。 云凡抱着安夏坐在一块大石边上,一边给安夏嗑瓜子,一边望着陆大有发疯。 “师傅,那胖子拿了童姥的内丹给法河,吃里扒外的,要不咱们一不做二不休……” 安夏樱唇微张,一口吮住云凡捏着瓜子仁儿的手指,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不至于,不至于,这胖子罪不至死,要我看剁两根手指行了。” 云凡默默抽出手指,拉出一根晶莹的水线来,脸上满是嫌弃。 “什么阿!师傅,我是说,要不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剁他两根手指就行了。” 安夏嘻嘻笑着,表情说不出的狡黠。 远处的陆大有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浑身发抖,冷汗簌簌而落,活像个着了凉的鹌鹑。 ———————— 东封洲 圣城度人寺 孙蕊终于发现了她无往而不利的驱散黑雾的招数终究还是有弱点的。 不论是对单还是对群,只要将那漫天的、令人作呕的黑雾驱散,凭她金丹——如今是凝脉的修为,总能占尽便宜。 但面对面前这具庞大的蛇躯,她第一次感到了自身于力量上的缺陷。 越是巨大的身躯,所需要的灵力便越多,因为庞大的体型在约束自身的重力下无时无刻都在消耗着庞大的能量,所以往往体型越大的妖物,修为境界越高,如支撑起面前这具庞大的身躯,哪怕元婴级别的灵力,都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只需要将笼罩在这个怪物身周的黑雾驱散,怪物失去了灵力,在身躯恐怖的重量压制下,不说动弹不得,起码这样的身躯已经难以自由活动,甚至无时无刻都会产生难以想象的伤势。 但这只怪物的行动丝毫没有受限的迹象,从轻描淡写地甩尾一击,迅捷的速度令她凝脉的修为都只能勉强在身前凝聚一层灵力护盾,随后被重重地拍飞出了度人寺主殿的表现看, 这只怪物或许失去了灵力,但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应有的重力的影响。 换言之,这只怪物即便失去了灵力,至少还拥有元婴级别的实力……尽管相比起化神,还稍逊一筹,但已经令孙蕊这支战部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一支战部单论火力,即便是元婴、化神,都不愿正憾锋芒,只能选择借助灵活的移动,以及远程攻击手段将战部绞杀; 若是搭配孙蕊这样的,拥有金丹修为的战将,甚至有可能将元婴修士击退。 尽管现在这条蛟龙似乎并不拥有轻易躲避火炮的灵活的移动能力,也不再能腾空飞行,在战部面前相比普通的元婴甚至要弱上几分, 但作为中坚战力的孙蕊,如今已经失去了她的优势——毕竟以她如今凝脉的修为,连挡住蛟龙的一击都已是倾尽全力。 大殿之外,望见了冲破了度人寺的楼顶宛若山岳般的庞然大物,望见了孙蕊的身躯仿佛断了线的风筝般朝着大殿外坠落,战部的一众修士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畏惧, 就连化神修士,在孙蕊手中也不是一剑之敌,眼前的怪物,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才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将孙蕊击退? 而且,如这般样貌的怪物,如他们这些在中洲土生土长的修士,自然听说过,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但如此独特的样貌,他们决计无法认错! 返虚大妖,七彩蛟龙,童姥! 这种恐惧令他们下意识便选择了退避,但长久以来的训练,战部修士的素养让他们本能地抬起了炮筒,不管不顾地对着那推金山、倒玉柱般蜿蜒而来的七彩蛟龙开火—— 无谋的撤退只会让战部蒙受巨大的损失,唯有对追击者适当的发出警告的信号,以及展现出足够的威胁,才能让战部相对平安地撤离。 然而,这下意识的,目的是为了逃生而自行运转的本能行为,收获了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战果—— 仅仅十几枚火炮,竟令这比度人寺主殿还要高大的巨兽停止了移动,凄厉地嘶鸣起来。 本已经开始溃散,准备狼狈逃离的战部修士们面面相觑。 他们未曾与返虚交手,但曾见过炮火覆盖下的元婴,以及孙蕊曾描述过的,化神与返虚在炮火的轰击下有什么表现。 普通的火箭弹正面轰中元婴修士,即便全力防御之下,也会让元婴修士重伤,损失大部分战斗力; 而正面轰中化神修士,则最多只能让化神修士受些轻伤,甚至有可能毫发无伤——只要修士的灵力充沛,实力足够强的话。 孙蕊这支战部配备的火炮全部都是特制火炮,威力更上一个台阶,正中元婴不说当场灭杀,起码也有非死即残的效果,而正中化神,也能让化神修士受不轻的伤。 至于返虚,火炮轰击返虚的记录,在中洲仅有两次,一次是四年前的蛟龙之灾,另一次是一年前飞鹤宗宗主庄龙独战大齐七星时。 而两次记录中,火炮覆盖均未能对返虚修士产生任何实质伤害,而且这两次记录中,所使用的火箭筒均为特制,且技术水平远远超出了当前孙氏战部所持有的这批特制火箭筒。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东封洲事(十六) 他们并不知道那两次战斗中两名返虚都吞噬了灵脉,战力已经超出了普通返虚的水准,于是便结合当前的情况,得出了理所当然的结论: 这头蛟龙的战力并没有返虚水准,甚至从被火炮轰得深可见骨的伤口判断,实力也未达到化神的地步,大约只有元婴水准,比预想中的低。 但这样的实力,为什么能一招将具备金丹修为的孙蕊远远击飞,甚至一副萎靡模样,仿佛身受重伤的样子? 按道理,这样的实力就算能将孙蕊击退,也不至于能一招将孙蕊重伤。 孙蕊……已经不是金丹了。 这个念头陡然在一众修士心中扎了根,对孙蕊近乎无敌的信仰也仿佛开始融化的雪山般快速崩塌。 孙蕊好像也没有那么强。 类似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地在一众战部修士的心中浮现,不过良好的军事素养令他们迅速从心猿意马中回过神来,在失去了孙蕊指挥的情况下,亦自如运转,全情投入战事之中。 轰轰轰…… 数十枚火炮争先恐后般轰向那犹在痛苦嘶鸣的蛟龙,蛟龙的身躯庞大得宛若山岳,这些炮弹轰在蛟龙的身上,只能轰出一个个相对狭小的洞口,但数量堆砌之下,亦是令蛟龙承受了难以接受的伤势。 蛟龙再次爆发出了一声哀鸣,这些痛苦非但没有激起它的凶性,反倒令它畏惧起来,他扭转着庞大的身形,笨拙地朝后方移动, 但直到此刻,它才仿佛意识到了它的体型有多笨重、庞大似的,它的移动越来越困难,越来越缓慢,它的身躯内悄然浮现出细细碎碎的骨裂声,道道宛若涓流般的鲜血从七彩的鳞片间隙涌出。 战部一众修士并没有察觉到这份异状,他们手中的火箭筒喷吐着火舌,随后接过队友传递来的、已经装填了弹药的火箭筒,再次朝蛟龙开火。 仅仅三四轮轰击,这道庞大的身影便倒在了地上。 没有人为此欢呼,这群手持着火箭筒的修士眼神闪烁着未明的光芒。 远处,法河朝着这边远远地望了一眼,微笑起来。 他转身隐没于黑暗,此处仅留下他于风中的呢喃。 “欲望会带来毁灭,不论是你,亦或者是你身边的所有人,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所以,我才是对的,你的一切努力,都毫无意义。” —————— 孙蕊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幽暗、阴森的地牢里。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心中便止不住地涌出后悔的感觉。 她深陷大牢,代表着孙氏战部已经陷入了劣势。 孙氏战部被蛟龙击溃的可能性并不大,毕竟蛟龙一击未能杀死自己,便代表着蛟龙的战力并不算太强,凭孙氏战部的火炮之利,将蛟龙击败的可能性不低。 但孙氏战部绝无可能击败在度人寺大殿外的僧人们,那群僧人或许年纪老迈,或许不擅打斗,但综合实力超然于孙氏战部之上,尤其是那位度人寺住持…… 就算度人寺活下来的僧人全是酒囊饭袋,还有一个代表着东封洲最强武力的摩诃院未曾现身,修为至少化神巅峰的法河也未曾出手。 她昏迷后,孙氏战部的败亡已是必然,这令她极度后悔,如果自己能再谨慎一些,如果能再小心一些,绝不会让孙氏战部陷入如此绝境。 一切都是她的过错,但她不打算用悔恨折磨自己,这是一种逃避,她从不逃避。 只要她还活着,就还有机会。 她望向四周,黑雾依旧,不断翻涌着,似乎想朝她靠近,但又有些畏惧般; 她活动双手,发现双手已经被铁链捆住,同时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痛。 她低头望去,这时才看到两根在黑暗中泛着寒光的钩子穿过了她的琵琶骨,在她胸前穿出了两个血洞。 她的衣物依旧是之前的那一套,似乎因为承受了蛟龙正面冲击的缘故,破了数个开口,开口中可以看到一片已经被血液凝住了的伤口。 好消息是,丹田未破,她的修为似乎又滑落了些许,以凝脉境界的修为,哪怕被穿了琵琶骨,废点力气,忍一忍痛楚,还是能挣脱这里的束缚的, 只是毕竟这里是那帮秃驴的地盘,挣脱之后,深受重伤的她想要逃到安全的地方就不容易了。 如果这里有一名下属…… 哪怕只是一位筑基,凭她驱散黑雾的能力,协助她逃出生天也不是难事。 孙蕊摇了摇头,放弃了无谓的幻想,运转灵力,缓缓握住了铁链,试图用最小声的方式将铁链挣断。 “老大,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突然,一道令她感到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地牢外传来,地牢门也随之缓缓地打开。 来人胡子拉碴,约莫四十多岁年纪,值得注意的是,他光溜溜的脑袋在地牢外的阳光下颇为醒目。 吴威,凝脉修士,孙氏战部骨干成员,也是三名律长之一。 望着吴威的模样,孙蕊愣了好半晌,突然像望见了救星似的,急忙开口: “孙氏战部怎么样了?你们有没有受伤?那些贼秃有没有为难你们?你……” 她望了望吴威的光头,有些啼笑皆非: “你怎么剃了个光头?看着丑死了,等你蓄回来,还不知道要多久!算了,你先把我救下来,我们先去和战部的其他成员汇合,然后我们再杀他们个天翻地覆!” “为什么?” 吴威却没有回应孙蕊的话,只是平静地对孙蕊问道。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个天翻地覆?” 吴威的回答让孙蕊脸上的笑容僵住,她疑惑地望着吴威,缓缓地说道: “为了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 “所以说,为什么要建立一个这样的世界?” 吴威的脸色仍旧平静: “那些普通人和废物有什么区别,你要和废物平等,为什么非要拉着我们一起?” “吴威,你……” “老大,我们也想要锦衣玉食,我们也想当人上人的。” 吴威笑了: “我们这么多兄弟,跟着你一年多了,从你这得到什么了? “如果不是因为孙叶救过我们的命,悉心培养过我们,为了报恩,你现在早就死了,就算你现在没死,迟早有一天,我们也会反了你, “呵……日日夜夜,冒着生命危险风里来雨里去的,什么好处都没捞着,最后还要帮你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那些没天赋的废物凭什么和我们人人平等呢,你可以告诉我吗,老大?” “你……” 孙蕊错愕的表情在脸上凝固。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东封洲事(十七) “他们有什么资格?就凭老大你觉得我们应该和他们平等,我们就要和他们称兄道弟,哪怕我们一指头就能碾死他们…… “老大,承认吧,你根本就是一拍脑袋就把事情决定了,你从没想过跟在你身边的人想要什么,那些平民好惨啊,被修士奴役啊,吃不饱饭啊……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吴威一边说着,一边瞥见孙蕊眼神逐渐变得愤怒,脸上的笑意变成了嘲讽: “怎么,我说得有错么?好吧,或许在你眼里,我确实是错的,但我真的不想把话说破,你怎么说也是孙叶的姐姐,如非必要,我,还有战部的所有人,都不想伤害你,不论是身体上亦或者心理上…… “但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因为我们真的……真的不想再陪你荒唐下去了。” 吴威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老大啊,我只想问问你, “你的所谓‘救赎’,真的问过那些普通人的意见了吗? “你用权力和力量把这个世界变成你所谓的‘平等’,真的是‘平等’而不是强迫这个世界按照你制定的规则运转吗? “你认为你是对他们好,所以就自以为是的安排他们的人生……你的‘平等’真的是平等,而不是你恣意妄为的‘权力’吗? “你和修士……有什么区别啊,老大?” “我……” 仿佛一记重锤砸在心口,孙蕊的脸色变得惨白,想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 她确实没有问过他们的意见。 以一己之私施加于人的平等,真的是平等吗? 对你好,便是对的吗? 她所做的一切,真的是正确的吗? 一直以来的努力,一直以来的期盼,真的有意义吗…… 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正在失去所珍视的一切。 失去了战部,失去了修为,失去了在中洲的立足之地,当然这些她从未在乎过,她也从未畏惧过,但当她发现就连信仰都失去时,她竟有些惶恐起来。 “我还是很尊敬你的,孙大小姐。” 见状,吴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是孙叶的姐姐,你曾经拥有金丹修为,天赋惊人,还是一位强大的战将,我敬佩你的能力, “但你不该只想着你自己,你要想想你身边的人希望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要想想你想救赎的人希望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一厢情愿的结果,除了会让你过得痛苦,你身边的人,还有你想要救赎的人,都会变得痛苦。” 顿了顿,他又说道: “我已加入了度人寺。” “加入了度人寺?当和尚?” 孙蕊错愕地问道。 “当和尚有什么不好吗?” 吴威轻轻摆了摆手,孙蕊这才发现,此刻的吴威身上穿着的竟是一件僧袍。 “那些和尚没杀我们。” 他望着孙蕊笑了笑: “他们邀请我们加入度人寺,许诺我们拥有度人寺僧人一应优渥的待遇,在你昏迷的那段时间,那些和尚带着兄弟们去参观了度人寺的主殿、大殿、后殿,他们好吃好喝的供着我们,为我们展示作为度人寺的僧侣可以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不得不说,圣女们的滋味真不错,尤其是那个一直跟在你身边的叫杜莎的女孩子,她很放得开,什么样的玩法都玩得来,她还夸我们温柔,说那些老和尚折腾她们的花样可比我们多得多…… “哈,看来我们在度人寺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你们扪心自问你们的价值配得上这样的待遇吗?就不怕日后他们翻脸。” “哈哈哈哈哈……老大,看来你是真的,真的……” 吴威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无奈: “你是真的不懂修士的地位啊,修士生来就和那些普通人不一样,不一样你明不明白?哪怕只是一个筑基,地位也远远在普通人之上! “不是我们逼着他们侍奉我们,而是他们求着想要侍奉我们,因为侍奉我们可以让他们得到晋升的机会,或者成为善信徒、善修士,或者生下一儿半女,能沾光享清福……哪怕希望渺茫,他们也想抓住机会! “你想让他们和我们平等,你以为他们会感谢你吗?既然平等了,我们就不会再赐予他们机会,他们失去了机会,他们只会恨你,而且恨之入骨! “你问我我的价值配不配得上这份待遇,可是老大,我和你说的待遇,你以为是什么隆重的待遇吗?不是的,只是修士应该享受的最基础的待遇,我们应该享受普通人的侍奉,我们应该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因为我们比他们强,他们就应该依附于我们,看我们的脸色, “这些都是最基础的待遇啊! “你连最基础的待遇都不能满足我们,却还天真的想让我们为你卖命?老大啊,孙家已经灭了,你已经不是孙家大小姐了,没有人在背后支持你,你已经没有任性的资格了,你到底明不明白?” 笑着笑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看在孙叶的面子上,我们不会杀你,但我们也不会放了你,对不起了,老大,你会被在这里关一段时间,过一段时间后,如果你冷静了,我们会放你出来,希望你可以清醒一点,不要再做对人对己都不好的梦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别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成熟点吧,老大!” “矮子呢?还有陆学文……也被你们抓起来了吗?” 孙蕊犹豫片刻,眼神黯然。 “他们已经死了。” “什、什么!?” “他们已经死了。” 吴威缓缓地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望着孙蕊: “我们只为孙叶卖命,力所能及的,我们也会照顾一下他的亲族,这也是你能活下来的原因,而那两个家伙,他们自始至终都是站在你那边的,和孙叶也没什么关系,所以他们非死不可。” “你……你们……你们……” 孙蕊的身体颤抖起来,她瞪着吴威,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们杀了矮子,杀了陆学文……陆学文还是个孩子,你们怎么下得了手!?” “还是个孩子?快二十岁了,成年人了,老大!” 吴威冷笑一声: “别说是成年人了,就算是小孩,我杀了又怎样?” “你杀了谁?” 呯!!! 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朝着此处传来,随着声音出现的,还有一道震耳欲聋的枪声。 “唔……” 吴威浑身一震,缓缓地低下头去,却发现前胸绽了一朵猩红的花,大捧大捧的鲜血正自胸口处涌出。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百六十章 东封洲事(完) “我好歹也算跟随过大齐国师,不要这么小看我好不好?” 枪声过后,一阵机械滑轮的声音响起,由远到近,直到一道坐在轮椅上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吴威身旁。 “陆……学文……” 吴威瞪大了眼睛,似乎想拔剑,但手还未落到剑柄,便被陆学文轻轻一推,后仰躺倒在了地上。 “侥幸,看来你失败了,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陆学文微微一笑,对地牢中的孙蕊喊道: “孙姐姐,我来救你了。” “你怎么过来的?矮子呢?” 孙蕊连声问道。 “矮子……矮子运气不好,你的储物戒指我也没能帮你守住。” “……” “不说那些了,孙姐姐,我先救你出去,外面有我们从朝阳城那边带过来的人接应,趁那些和尚和叛徒们反应过来前,我们抓紧时间逃离这里。” 陆学文摇了摇头,推着轮椅上前对着束缚孙蕊的铁链抬手就是一枪。 呯! 铁链剧烈弯曲,但未断折,弹飞的弹片在陆学文脸颊边划过,带出一道血痕。 “……” 陆学文有些尴尬,犹豫了片刻,正打算上前补一枪,却听到“吱呀”一声,铁链已经被孙蕊挣断了。 单论持久爆发力和破坏力,凝脉修为对付一根弯曲的铁链已经绰绰有余。 “我们走吧。” 将自己从弯钩上解脱下来之后,孙蕊接过陆学文递来的止血、疗伤用途的丹药服下,随后推着陆学文朝地牢外走去。 地牢外站着十几个人,这些人孙蕊认得,都是在朝阳城招募的修士,这些修士没有选择背叛,应该是受了陆学文……或许是朝阳城的影响。 出了地牢之后,孙蕊才发现这里似乎是石灰城,他们此刻正身处于城守府附近,负责看守的人很少,此刻都躺在了血泊中。 看情况,那些和尚并未对她有多重视,这是极度不合理的事,毕竟她曾率领战部攻下了石灰城,歼灭了圣城度人寺的主要战力,按理说,她应该对东封洲具备巨大的威胁,不杀她已经是底线,为什么对她的防备如此松懈? 孙蕊想不通,也不愿去想。 “接下来我们去哪?” 陆学文朝孙蕊问道。 “离开东封洲。” “离开……” 陆学文一愣,他原本以为孙蕊会选择找个地方躲起来疗伤,等时机成熟之后再找度人寺复仇。 “对了,陆学文,你跟在我身边,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想做的事?” “比如愿望什么的。” “没有啊,混口饭吃。” “不想报仇什么的?”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一个瘸子,还能报什么仇?” 陆学文一笑: “如果有机会的话,能试试当然试试,但如果没机会,其实我更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 孙蕊停下脚步,沉默了片刻,又朝着远方走去。 一行人渐行渐远,专挑偏僻小路离开,诡异的是,路上没见到僧人们的阻拦,身后也没有追兵,仿佛那些和尚已经将他们彻底忘记了。 越是如此,孙蕊心中越是感觉烦躁,就像是心里被塞了一团火,不断地炙烤着她的理智。 (我所做的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只是我的自以为是吗? (我也好,秀秀他们也好,我们都错了吗?) 走着走着,路的尽头突然出现了一道路过的身影,他约莫五十多岁,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副快要饿死的样子。 这老头孙蕊记得,之前在石灰城种地的时候,每次都能看到这老头,而且似乎颇感兴趣的样子, 孙蕊本打算度人寺一战,将圣城掀的人仰马翻后,就吸引这些对耕种、工业、手工业等感兴趣的人着手建设东封洲,但却没想到最终战败的却是她自己。 望见这衣衫褴褛的老头,孙蕊强撑着打起精神,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份干粮来,走到那老头跟前,将干粮朝老头递去。 “这个是送你的。” 孙蕊尽全力在脸上挤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再忍一忍,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我会让你们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的。” “……” 那老头接过孙蕊的干粮愣了一下,他看了看手中的干粮,又看了看孙蕊的脸,突然勃然大怒,一把将干粮丢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 “我吃了这个,以后都没有粥喝,你当我傻瓜!” 老头跳着脚朝孙蕊破口大骂,似乎骂得还不过瘾,朝地上抓起一把牛粪,一把甩到了孙蕊脸上。 孙蕊没有躲,只是静静地望着地上的干粮,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老头骂着骂着,望见孙蕊那张始终平静的脸,突然怂了起来,战战兢兢地跪了下去,朝着孙蕊磕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贱,我就是个狗东西,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饶我一命,我就是个狗东西,我该死,我贱,我就是一坨屎,求你放了我……” 这样的人,还有拯救的意义吗? 孙蕊心中越发烦躁,也未曾发觉她的修为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在她体内开了个口子,灵力缓缓流逝。 她推着陆学文朝石灰城外走去,身形越走越远。 “孙姐姐,离开东封洲后,我们去哪?” “那个最偏远、物产最贫瘠,到处都是珊瑚的地方是叫什么来着?我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 “辽洲。” “那就去辽洲吧。” “辽洲有点远啊,孙姐姐。” “我想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好吧,听你的,孙姐姐。” —————— 北芦洲 一片恢弘的船队密布于岸边,船上形形色色的妖族来来往往,声势浩大。 两道巨大的身影于天空徘徊,两道身影在海中游弋,他们的阴影覆盖着大片大片的海域,仿佛遮蔽了所有的阳光。 他们是天狗、蛟龙、赤鱬、玄武四大尊者,是当前妖族的中流砥柱。 此刻,四大尊者围在一处,在他们中央,漂浮着一卷摊开的图籍,图籍泛着剧烈的灵力波动,仿佛在与四周的灵气共鸣。 渐渐地,共鸣越发剧烈,四周的海水也随之动荡不安,缓缓朝着此处汇集,海浪将这一大片的船队托起,并逐渐升高。 “为了我们失陷在中洲的同胞!!!” 四大尊者同时咆哮起来,船队上的妖族们也举起了它们的武器,跟随着四大尊者一同呐喊。 在呐喊声中,大海仿佛陡然变得狂暴起来,托着这片庞大的船队,一路朝着南方涌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一章 神名 中洲 自飞鹤宗灭已过了一年,中洲的科技水平以肉眼可见日益增长,处处都是高楼大厦,处处都是繁华盛景。 当然,也并非处处都是如此繁华的景象,在这片繁华景象背后,一些相对落后的城市的差距被逐渐拉大,虽说权贵阶层还享受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底层的平民却只能祈祷进入工厂时,能从事一些轻松些的劳动。 自从大齐国师摸索出了高产稻种后,平民的生活处境越发艰难,粮食的价格已经降到无法维持他们的日常所需,往往要靠借贷生存,还贷的唯一办法,就是进工厂打工。 这些工厂有挖煤的、挖矿的、打铁的、拉磨的,这些又苦又累的活往往做着做着人就没了,但有个好处就是要是被选中了就包吃的,每天都能吃两顿饱饭,也是大多数平民们的选择; 然后就是撑船的、跑腿的、扫地的、清理茅坑臭水塘淤泥的,这些轻松的活都是珍惜工种,往往一放出来工作岗位就一群人争着抢着应聘,每次招聘都能引发一次群架来,这些活赚到的钱能让平民有个相对体面的生活。 再然后剩下的活,基本都归属于修士或修士的亲眷家属,要么就是和大齐七星沾亲带故,那些工作和平民是两个世界的东西,平民们不会奢望有这样的工作,最多只有在工作之余,幻想一下自家崽子有修行天赋,被仙人选中了,彻底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 想通过学习改变命运是根本不可能的,哪怕有大齐国师三令五申,所谓的义务教育也始终未曾实现过,最开始他们用天价学费绝了穷人进阶之路,大齐国师发了一通雷霆之怒后,学费是降了,入学名额却直接少了百分之九十九; 然后大齐国师又发了一通雷霆之怒,暗地里搞小动作的家伙处死了一批又一批,入学名额恢复正常后,那些负责教书的就想方设法的避着那些穷孩子给富二代开小灶,或者考试的时候使点小手段,让那些穷孩子永远不及格…… 那些商人有钱,生活条件好,生的孩子也多,哪家有钱人不升个十个八个崽?孩子多了根本就不缺人,所以基本大齐七星的职位都是子承父业,或者资质实在差、脑子实在笨的,就送到大齐皇宫去担任一个小官,没什么地位,但胜在安稳, 他们不允许穷人威胁他们的地位,与之相比,修士的宗门反倒显得更公平些,只要有资质、有天赋,就能改变命运,至少能活下去。 当然,成为修士也未必是好事,现在中洲最大的修士宗门就是移山宗,而移山宗绝不是什么良善的宗门,进移山宗变成花肥的概率不小。 除此之外,也可以选择加入一些小宗门, 这些宗门曾经依附于七曜宗、飞鹤宗之类的大势力,以定期供奉的条件换取在中洲各地盘踞一方, 但飞鹤宗、七曜宗这些大宗门接连灭门,连最后一家大型宗门纯阳宗宗主都莫明毙命于海上之后,这些小宗门彻底失去了倚靠,被打散后各自担任起部分城市的城守,归大齐七星管辖, 像这样的小宗门已经变成了当地城市的武装战部培养基地,负责一些平乱、镇压、剿妖等工作,危险系数不算低。 当然,最常见的还是护卫工作,保障各大城市的商路通行,这才是当前大齐七星的命脉。 像这支途径永州河道、准备沿河入海捕猎海兽的庞大船队中,就有好几支宗门门下长老、执事联手协作,护卫航道的安全。 这艘船队对当前的大齐七星具有无与伦比的重要性,所以除配备了一群中坚修士外,还配备了两支精锐战部,以及数名金丹同行。 然而这艘船上权力最高的人却不是那几位金丹之一,更不是船长、商贾之流,而是一位负责监督、记录海运的收成工作的少年。 因为这是大齐国师亲口赐予的权力,所以所有人面对这位少年时,都不自觉地感到小心翼翼,就连那几位金丹修士也无法避免。 当然,公孙玉明不会感到什么压力,哪怕他的修为已经从元婴滑落到了金丹……毕竟“大齐国师师兄弟”的身份摆在这里,没必要对一个小屁孩小心翼翼。 当然,他也不会轻视,因为云凡曾托他转赠一柄剑到辛鸿手中,他原先还有些不以为意,但看到那柄剑的真容时,饶是他已经心如死灰,眼角也不由得抽了一下。 这柄剑是庄龙手中的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名字,但绝对大有来头,甚至可能就是庄龙变成那个鬼样子的原因。 云师弟这是觉得一个庄龙没打过瘾,打算再培养一个“庄龙”出来打个痛快? 这个云师弟,真是让人看不透…… 他坐在船边上,一边望着一晃而过的永州,一边磕着一枚拳头大的果子,心境如古井无波。 再深刻的爱情,被时光冲刷后,都会变得平淡起来,或许留下的印记无法磨灭,但可以拿些什么东西覆盖上去。 比如现在……公孙玉明感觉这艘船那船长的老婆挺勾人的,年纪大了点,但保养得还不错,性格也好。 但这船长也是金丹水准……这就不太好下手了…… 正当公孙玉明冥思苦想,琢磨用什么办法把这船船长的墙角给挖过来的时候,他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翻身便利索地和他并排坐在船边。 “公孙大哥,我跟你说一件怪事。” 辛鸿将入了鞘的长剑放到公孙玉明怀中,脸色凝重。 “怎么了?” 公孙玉明一愣,接住了轩辕剑,有些疑惑地问: “你把这柄剑给我做什么?” “你帮我看看,这剑上有什么古怪,会不会住着个人什么的。” 辛鸿朝公孙玉明怀中的剑望了一眼,语气有些迟疑。 “什么住着个人?说清楚点。” 公孙玉明正着身子坐了起来。 “我最近……最近好像听到这柄剑和我说话。” 辛鸿皱着眉头,缓缓说道: “它让我祈祷,默诵一个人的名字,它说在遇到灾难时,会庇护我,以及在我身边一同默诵那个名字的人。” “什么!?” 公孙玉明精神一震,他意识到或许这就是庄龙变成那副鬼样子的原因,这绝不是什么可以忽视的小事,在收集情报后,很有必要将这件事汇报给云师弟。 他振作精神,朝辛鸿问道: “它让你默诵一个人的名字?默诵谁的名字?” “一个……” 辛鸿皱着眉头回忆了片刻,在公孙玉明震惊的目光中,缓缓说道: “一个……叫做安夏的人,或者说……神?” 第二章 恶念 在这支船队途径的河岸边,一名豆蔻年华的少女望着河面上渐行渐远的大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和江坡科技繁华的多样性特色不同,永州是大齐七星的军工厂,也是大齐的重工业中心。 也是花莺莺第一次实习的地方。 以花莺莺如今的理论知识水准,完全足够建一座研究室领导一帮人做科研了,虽远未曾达到云凡前前世地球的科研知识水平上限,但云凡留下的那点知识已经基本被花莺莺吃透, 但实践能力水平还需要从底层学起,毕竟一家研究机构的运转不是想当然就可以完成的。 当然,花莺莺倒也不算孤单,五光真人和云鸿志二人也陪着花莺莺南下,五光真人是回永州加固阵法,以免妖族大军南下时这中洲最关键的军事基地被妖族渗透破坏; 云鸿志则是跟随在五光真人身旁,和五光真人学习。 云鸿志原先所在的千幻峰便主要负责飞鹤宗宗门阵法的修缮,云鸿志辅修的也是阵法,如今从北芦洲回归,便被云凡安排跟着五光学习。 花莺莺的研究方向和灵力有关,在云凡的帮助下,利用符文作为灵力和灵气的中转成为了“灵力电池”的主要设计思路,所以一路上花莺莺和这两个阵修倒也不至于没话题聊,当然到了永州后双方埋头工作,也就没什么聊天的兴头了。 花莺莺给自己安排有按时休息、按时工作的作息时间表,这会是休息时间,工作之余,花莺莺喜欢在永州城外的大河眺望来来往往的船只,仿佛这枯燥的习惯可以让枯燥的实验工作变得没那么枯燥。 “喂,莺娃子,你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太危险了,下次记得带几个战部修士护卫安全,可不能这么任性啊!”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花莺莺转头望去,正看到一位消瘦黄须、身穿黄袍的老人,慢悠悠地在她旁边做下。 “五光爷爷,您忙完了?” 花莺莺眼神有些诧异。 “呵,看不起老夫不是?区区一座……咳咳,差一点点,问题不大,再有个三五天的功夫就初步修缮完毕,然后再……” 五光真人晃了晃脑袋,转头对花莺莺说道: “这都不重要,老夫前几天跟你说的提议你想好了没?” “……” 花莺莺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不想学。” “怎么了?莫非你看不起老夫的传承?” 五光真人有些惊讶: “你别怕老夫诓你,你的阵修资质在老夫看来,仅在云凡小子之下,只要你用心学,未来成就绝不会低。” “不是的,五光爷爷误会了,莺莺不是担心这个。” “那是担心什么?” “……” 花莺莺笑眯眯的,一脸天真无邪: “主人不喜欢莺莺修行,所以莺莺担心修行会让主人不喜欢莺莺。” “你这丫头!” 五光真人哭笑不得: “我看那小子根本就没什么男女之情,前些日子见他的时候,老夫一眼就看得出他旁边那个银发女娃子还未破身……连他那个貌美如花的徒弟都没下嘴,你不会还报什么希望吧?” “说不定主人喜欢的是我呢?” 花莺莺歪了歪脑袋,继续天真无邪。 “唉,罢了罢了,你若不想学,老夫也不强求,老夫给你周围刻个阵法,你慢慢看,保证不会有什么蛇虫鼠蚁能伤你。” 五光真人随手在花莺莺身边布下了一个小型阵法,扭头就朝永州城回去了。 “……其实,我早就死心了。” 花莺莺望着五光真人离去的背影,浅浅一笑: “我担心的才不是这个。” 没有人可以一直对一个始终没有释放过温度的暖炉保持热情,花莺莺也一样。 她转头又朝变得空空荡荡的江面上望去,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前几天的那场实验。 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渴望拥有修为,拥有修为就是能力和地位的象征,即便是一个筑基修士,也能在一个小镇里作威作福、割据一方。 花莺莺倒没那么多权欲,她只想有点自保的能力,如今中洲正是多事之秋,北芦洲妖族之事虽以封锁,但以花莺莺如今的地位,接触到这些秘辛并不难。 就算不知道这件事,各地的军工厂加班加点、征兵处缺额始终未补满,重重异象足以说明大齐七星在未来不久还有仗要打,而且还是大仗。 所以提升些修为也算有备无患。 花莺莺的条件也算得天独厚,作为江坡知识水平仅次于云凡的研究员,凭花莺莺的权力,花莺莺可以调动一部分实验灵力作为提升修为之用,而且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对外只需说实验失败灵力丢失,这些损耗对她以往丢失的灵力只能说是九牛一毛罢了。 这是中洲首次有人尝试使用提炼过的灵力修行,花莺莺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但大齐国师对生人实验的研究是禁止的,花莺莺也没有办法改变这条禁令, 而且她也尝试给妖族灌输灵力,并未产生什么副作用,妖族的实力仿佛没有瓶颈般始终稳步提升着。 所以花莺莺决定尝试输入一小部分灵力,若是出现什么危险,正好云凡也在附近,想必云凡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但就在花莺莺试着吸收提炼过的灵力时,她敏锐的察觉到自己似乎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杀了安夏,自己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下毒、暗刀、挑拨、诬陷…… 种种阴损的办法涌现在她的心头,但她却始终宛若一个旁观者,不为所动。 因为她能很清晰的察觉到,这些“念头”,并不是自己的念头,而是别人试图灌输给自己的念头。 试图对自己加以改造的念头。 而自己之所以未曾被改造,或许是因为这一小撮灵力是经过提炼的缘故。 她猛然想起,前些日子自己翻阅过永州战役,云凡对阵庄龙时曾高喊过一句“修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没有人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脑海中蹦出了那些纷乱无序的念头后,花莺莺突然就有些能理解了。 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云凡,因为她知道云凡恐怕早就知道这件事,毕竟云凡的研究进度可比她要快得多。 她也没有想过解决这个问题,毕竟就连云凡都没能解决的事,她瞎操心也没用。 所以她不想修行,如果修行会让自己变成另一个人,还不如干脆地以自己的身份死去,至少临死前还能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自己而不是一个什么莫明奇妙的人。 这才是她担心的。 第三章 布子 中洲 大齐皇宫 “仙师,妖族将至,我皇室如今暗中扶持的修士,恐怕还力有未逮……” 文德枯坐于金銮殿中,目光扫视着身前的一卷名单,似乎有些忧愁。 这卷名单上密密麻麻地陈列着数十列名字,每一个名字旁边都标注着修为水平,按修为水平由上往下排列,最上方三名元婴颇为醒目,再往下的数十金丹,以及延伸至底部的凝脉,彰显着如今大齐皇宫的实力。 能在一年时间培养出数量如此庞大的修士群体,大齐皇宫势力突飞猛进的扩张速度已经足以令人骇然,但文德心知,面对覆灭了整个北芦洲的强大势力这股力量还远远不够。 “此事我已有安排。” 文德身旁的一枚玉玺突然泛起微光: “算算日子,玄都也该到了。” “玄都?” 文德一愣,猛地抬起头来,却见金銮殿下,不知合适出现了一位穿着白袍的道人,正朝他微笑。 江坡郊外 在江坡通向北部的商道旁,一座孤零零的客栈在大片的荒野中显得格外的冷清。 要妖族苏醒的当下,野外已经变得极度危险,花妖、兽妖、虫妖甚至树妖,都会对此处开启的驿站人员产生巨大的威胁, 不过这些妖物超过凝脉的实力十分少见,如今大齐七星的工业产能已经初见成效,依靠枪支的威力,客栈在荒野中自保已经绰绰有余。 这一日,这间客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不速之客初至客栈,便展现了他的不凡之处,他身上的白色道袍一尘不染,浑身飘散着洁白的云雾,脑后有光轮旋转,一派谪仙气象。 客栈中,只有一位正在拿着扫把打扫的穿红袍的小厮,以及一位手持折扇的掌柜, 望见这名不速之客,小厮未像先前一般迎上去,倒是掌柜的收了折扇,朝着这位谪仙微笑道: “贵客光临,有失远迎,但我小门小户,恐怕招待不起您啊。”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玄都。” 不速之客缓缓抬头,微笑着对掌柜笑道: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你叫石华藏,对吧?” 话音刚落,掌柜和小厮的脸色都变了,小厮将手中扫把猛地一旋,扫把中藏着的长剑便被他抽出来握在手中, 掌柜也从柜台下取出了长剑,望着那不速之客目光不善: “是云凡派你来杀我的?” “你说的云凡,我不认识。” 玄都摇了摇头: “今日我来,是想问你等,想不想成仙?” —————— “成仙?老子不就是仙吗?” 陆大有猛地一拍桌子,皮笑肉不笑地望着身前的玄都,同时,他身后的余化、于蓓蓓也一左一右地站了出来,顿时一股子扑面而来的压力朝面前那浑身飘散着洁白的云雾、脑后有光轮旋转的白袍道人覆盖而去, 若是这白袍道人是个三流货色,恐怕登时便要屎尿齐出,吓得瘫倒在地;若是有些修为的,恐怕也会脸色凝重,三位半步返虚的压力绝非常人可等闲视之。 但玄都却非常人。 他幽幽一叹,惋惜地朝陆大有望了一眼,随后身形一转,竟宛若一道白烟般,轻飘飘的消散,未曾留下痕迹。 陆大有与于蓓蓓三人面面相觑。 “师兄,这是什么手段?” 于蓓蓓一脸的惊疑不定。 “余师弟,你怎么看?” 陆大有把目光望向余化。 “我……我有点害怕。” 余化吞了口唾沫。 “别他娘又是个过江童姥吧?” 陆大有倒吸了一口凉气。 (过江童姥是什么鬼……?) 余化暗暗吐槽,小心翼翼地说道:“要不咱们想办法跟这位道个歉?” “……” 陆大有沉默了片刻,苦着脸对余化说道: “老子要是跟他道歉了,不就表明了要跟他混?要是表明了要跟他混,云兄弟要杀了老子,你能帮老子把他挡住吗?” “……不能。” 余化诚实地说道。 “那你说个卵子哦!” 陆大有笑骂一句,神情轻松惬意,眼神中却隐藏着些尚未消散的、心有余悸的阴影。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不喜欢背叛,而你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死,只是因为你对我还有用。 (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找麻烦,后果会怎样,你知道的。) 他朝邬家的方向微不可察地望了一眼,连做了几次深呼吸,肥大的肚子像青蛙一样一鼓一鼓,眼底的余悸却始终没有消散的趋势。 —————— 中洲北部 在“灵力电池”的研发产生成效并开始量产之后,内陆区域养殖的畜牧已经不足以供给生产“灵力电池”的消耗,于是中洲沿海区域的城市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由于中洲全境的灵石矿产被大齐七星的势力所把持,若想获取修行物资,修士们只能用利益和大齐七星所下辖的商会交易,在利益的驱使下,修士们结伴出海,一寸一寸地在近海、甚至远海海域搜捕、猎杀海兽,并将猎杀获得的海兽换成灵石矿产。 这一日是计划中船队归港的日子,平静而广阔的海面上弥漫着一层朦胧不清的白雾,已经能隐隐约约地看到船只的影子,那是满载而归的渔船,正朝着码头靠近。 码头聚集起了一群人,这群人穿着背心短裤,皮肤黝黑,肩上一条条一道道,都是交错的疤痕。 他们是卖力气的搬运工,虽说修士运转灵力时可以搬运的重量远比普通人高,但海上捕猎需要消耗不小的灵力,基本靠岸也未必能完全恢复,而且以修士对自身身份的定位也不会容许他们做这种自降身份的事,所以码头卸货工、搬运工没有因此绝迹,延续至今。 码头上人头攒动,不断有人潮涌来,踮着脚尖朝大船望去,负责上补给、维修的船港工作人员也涌到了最前方,随时准备接应。 但渐渐的,码头上负责接应的众人脸色变得怪异起来,理应在靠近码头时减速的船只非但没有减速的意思,反倒加速朝着码头冲了过来,同时船上歪歪扭扭地飞出了几道人影朝码头飞来,但大多数飞到一半便栽进了水里,仅有少数飞到了码头上空。 码头突然变得喧哗起来,因为那几道从船上飞来的身影浑身都是血迹,分明曾经历过一场大战。 “都散……散开!!” 那道飞得最高的身影朝着身下的人群嘶声喊道: “妖族杀过来了!!!” 第四章 故人 江坡 邬家大院 “师傅师傅~~” 安夏抱着云凡的手臂,撅着嘴,小鸟依人般撒娇: “师傅什么时候娶我?” “……” 云凡拍了拍安夏的脑袋,微笑着说道: “时机未到。” “……老是这一句。” 安夏低着头,似乎情绪有些低落。 云凡轻抚着安夏的脑袋,微笑着,没有说什么。 前途未卜,他也不敢对任何人保证什么承诺,就连心动的感觉,也显得格外的奢侈。 “师傅,不要再抽烟了。” 安夏突然又抬起头来,认真地说道: “我问过花莺莺了,烟草燃烧后的气体对身体真的很不好,灵力也不一定能消除那东西对身体造成的伤害。” “我不抽啊。” 云凡平静地微笑道。 “可是前段时间我看到后院有烧过的烟灰痕迹,还有烟气的残留,而且你经常偷偷一个人往后院跑。” 安夏皱着鼻子,紧紧地盯着云凡的眼睛。 “呃,那个不是,那个是……怎么说呢,我有时候回去后院烤点吃的,你懂吧?烧点东西,合情合理啊!” 云凡眼神开始变得飘忽。 “师傅,你撒谎了。” 安夏抿着唇: “前几天你去炒烟丝,我看见了。” “我……呃,我其实是……” “不要再抽了,可以吗?” “唔,那,行。” 云凡长叹了一口气,不知想到了什么,竟苦笑起来。 “师傅,你……” 安夏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大门突然“嘭”的一声被人撞开,发丝微乱、神情慌张的邬语彤闯了进来: “云仙长,妖族来了!” 云凡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手也握紧了腰间的剑柄。 对这群妖族,云凡其实未曾放在眼里。 尽管妖族不乏强大的妖物,妖族的数量也比人族要庞大,但这些妖族不过是庞大而零碎、斑驳的神明意识拼凑而成,妖族的灭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这仅只是一切的开端,妖族灭亡之后,才是神明落子的开始。 “你先去坐镇指挥大齐各处的战部吧,我稍后即至。” 云凡摆了摆手,对邬语彤说道。 邬语彤的指挥能力其实并不高,但云凡的时间不多,一切求稳,有邬语彤坐镇,中洲后方至少不会乱起来。 邬语彤离去后,云凡又转过头来,望着安夏说道: “我要去打仗了,你跟不跟我一起?” “当然!” 安夏的双眼在日光下泛着明亮的光芒,令人从中感到坚定的意志和充沛的活力。 (年轻真好。) 云凡暗暗感慨,随后伸手轻抚安夏光滑如玉的脸颊,柔声说道: “你先去前线吧,去那边等我,听邬语彤的安排,配合大齐七星的战部作战,我把最后一个实验做完就过去……做事要有始有终。” “好。” 安夏点了点头,端详了云凡一眼,突然说道: “不许抽烟了。” “……不抽的,放心吧。” 云凡脸色一囧,好在没被安夏发现异样。 相处越久,安夏似乎就越了解云凡习惯,不过似乎还没到能一眼看穿他的心的地步,这让云凡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尽管已经在无尽虚空中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前世也已经经历过了同样的事,但如今重新经历,仍旧是令云凡感到有些紧张。 他心里也清楚,抽烟不是什么好事,伤身、伤肺、伤神,还有几率患癌,即便是修士也对癌症束手无策,除非是抛弃肉身,以意识体的存在成为神明,那样的存在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的概念, 或许对普通人来说这样的存在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状态,但对云凡来说,他并不想用奴役整个世界的方式维持自身的永生。 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两条路,奴役,或者被奴役,抗争胜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种绝望、恐惧、无奈和悲伤,唯有用烟草带来的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才能让云凡轻松片刻,暂时逃避背负着的压力。 蓬莱那三具傀儡不知是谁造的,确实有几分门道,云凡的真实性格并未能瞒过那具战士傀儡的感知。 他本就是个懦弱的人。 望着安夏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院子,云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包烟来,取其中一支叼在口中,摸了摸身上,才赫然发现自己居然忘了带火石打火机。 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回身走回屋里,打算取自己落下的打火机,但刚走进门,他便不由得愣住。 房中不知合适出现了一名不速之客,看此人的年纪约莫六七十岁,手拿一支洁白的拂尘,身穿一件画满了玄奥纹路的道袍,发须洁白如雪,面容慈眉善目,垂眸之间,仿佛有一种悲悯苍生的情绪。 “又见面了。” 太上转过头来,朝云凡微微一笑: “还记得我吗?” 云凡望着太上沉默许久,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并非此世的安平,也并非前世的安平,你到底是谁?” “你……记忆还未恢复吗?” 太上的表情有些错愕: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 云凡望着太上沉默不语。 (看此人的态度,似乎认得我……或者说,前世的我。 (但我确信我从未见过他。 (所以他认识‘我’的时候,一定是在我沉睡之后。 (问题是,这到底是哪路神明? (为什么会认识‘我’?) “不应该,不应该,按理说,此时的你早已斩去三尸才对,可你为何始终未记起我?” 太上望着云凡低声自语,随后缓缓地摇了摇头,对云凡轻笑: “或许时机未到,或许你身上经历了别的事,拖延了你成神的时机,这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变数,对此,我也没什么办法, “我只能告诉你,不论是此世的安平,亦或者前世的安平,都是我的一部分,如今的我,才是完整的我…… “这些都不重要,今天我找你来,是想找你下一盘棋的,我们有好长、好长时间没见了,让我看看多日不见,你的棋艺是否有长进?” “我恐怕没空和你下棋了。” 云凡缓缓地按住了腰间的剑柄,冷冷地说道: “还有人在等我,他们还太过弱小,这场战争,不能没有我。” “你去不了了。” 太上微笑着,平静地说道: “当你见到我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我不会允许你插手,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 “若我执意要去呢?” 云凡缓缓地拔出长剑,他的身周渐渐弥漫起金雾,随后又逐渐便黑,令他整个人笼罩于黑雾之中,仿佛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 第五章 天地为局 “我说了,你去不了。” 太上曲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便见到一层宛若凝实的白光自桌面朝四周蔓延, 一时间,在这间房内,白光无处不在,在白光的映照下,云凡身上的黑雾宛若冰雪消融,顷刻间消散无踪。 在太上面前,云凡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云凡的心魔已经触及神明的领域,甚至超越大部分神明的边界,这是那段漫长旅行的馈赠,在那漫长得足以令任何人陷入疯狂、绝望的时光长河中,他们以自身为船,共同渡向此世的彼岸,前世的自己负责把控航行的方向,此世的自己则负责将由前世的自己拼尽全力囚禁的神明弥勒一点一点吞噬,直至完全取代。 这并非没有代价,‘欲念’是力量的燃料,力量本身则是类似助燃剂一类的东西,弥勒堪比圣人,越是强大,所需的‘欲念’便越多,降临此世不过数年时光,他的‘欲念’便已接近消耗殆尽。 所以他很少爆发心魔,因为心魔是一种消耗品,心魔耗尽,他便会失去一切欲念,从某种层面上彻底消失。 当然,即便他的心魔未曾消耗,他也绝非太上的对手,因为太上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的神明,达到了,或是已经超出了圣人的概念, 而他,只不过是窃取了圣人级别的力量罢了。 唯一的底牌不起作用,云凡沉默了许久,仿佛认命般在太上身前坐下,他盯着太上的眼睛,缓缓说道: “你来找我,就为了和我下棋?” “其实我是想和你叙旧的,但是我看你什么都没想起来,只好找你下棋了。” 太上缓缓抬起身旁的一座小鼎,朝身前的桌面轻轻碰了碰,一张棋盘、两件棋笥便出现在云凡身前。 “这棋……” 云凡眼神有异。 “天地为局,众生为子,你若能赢我,便如你所愿又如何?” 太上哈哈一笑,伸指在装着黑子的棋笥中取出一枚无色透明的棋子,轻轻在云凡身前的棋盘落下: “这棋,你下不下?” ———————— 江坡一处平民棚屋 一个身着工人制服的劳工望着桌上的木雕,满脸的疑惑。 这工人名赵力,面容愁苦,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疲惫,一天六个时辰的工作令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透着一股子颓靡的气味, 不过他的生活条件即便是在整个中洲也算得上排行前列,因为他生在江坡,为邬家的工厂工作,所以家庭也算得上富裕。 而这个木雕,是他不久前在路边捡到的,当他看到木雕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干脆带回家里当个摆件。 但就在今天,他突然发现这个摆件似乎有些不简单。 因为它会说话。 “你刚才说……什么灾难?” 赵力的神情犹有些惊疑不定,望着木雕好奇地问。 “灾难将至,颂我真名,可保平安,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 木雕中缓缓响起一道平淡的话语,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与此同时,与之类似的事不断发生着,分散在整个中洲各处同时上演。 —————— 棋局仅有黑子、白子,太上突然在棋盘上落下的无色透明的棋子,若是其他人望见了恐怕要一头雾水,但云凡一眼便看破了太上的用意,他犹豫了片刻,从一旁的棋笥取出一枚白子,紧挨着那枚无色透明的棋子落下。 “这个世界不需要神明。” 他望着太上说道。 —————— “你能给我什么?” 赵力望着面前的木雕,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灾难将至,颂我真名,可保平安,金龙如意……” “我问的是,你能给我什么,比如修行天赋,或者好多的金子,你能不能给我?” 赵力不耐烦地打断了木雕的声音,颇没耐心的样子。 “灾难将至,颂我真名,可保平安,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 “……” 赵力冷笑起来: “装神弄鬼的东西,什么灾难将至,现在我们大齐七星这么厉害,哪轮得到你保护?尽说这些不切实际的。” 说完,他拿起木雕,朝着窗外猛地一丢,然后便朝床上一躺,打算睡个好觉。 这年头,什么东西都能成精,鸡鸭猪狗、花草树木,见到这种妖精,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至于什么灾难,什么危险,自然有大齐七星去顶着,就连飞鹤宗这中洲最强大的修士宗门都败在大齐七星的枪炮之下,还能有什么灾难能降临在中洲的土地上? 他一点都不担心。 —————— “想法很好,但若没有你,他们怎么赢?” 太上摇头微笑,伸手在棋笥中抓出一把黑子,随手洒向棋盘。 这片黑子落在棋盘之上,便宛若一片黑色的浪潮,海啸般席卷了大半片棋盘,不断滚动着朝云凡扑去。 “别自视太高,他们只是缺了点时间。” 云凡也伸手在棋笥中抓出一把白子,随手洒向棋盘。 白子刚落,便迎着海潮般的黑子撞去,黑白子齐齐飞舞,一时棋盘之上如滚锅沸水,噼里啪啦响声不停。 —————— 中洲北部 无边无际的海上,突然浮现出一条黑线,裹挟着海浪而来,不过片刻,一艘艘巨船被海水高高抛起,朝着海岸线飞落, 蓬松柔软的沙子承接了巨船的重量,大片大片样貌狰狞、手持长枪大刀的妖族宛若下饺子般落在海滩之上,见人便杀, 一时这片海滩仿佛人间炼狱,海水被血色染红,聚在码头上的人群惶恐地朝岸上跑去,局势一时陷入了极度混乱之中。 妖族不可能举族迁徙,所以出现在中洲的,都是妖族中的精锐,这批妖族虽来势汹汹,但相对于整个中洲的体量,仍旧显得有些渺小, 但妖族并非孤军奋战,在妖族攻破中洲北海岸线时,中洲各地突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兽群,一些养殖家畜的院落也出现了大规模的暴动,一些种在城市周围用以观赏的花、草、树木,也悄悄生出了蔓藤,向路过的旅人发起攻击,一时中洲大乱,遍地哀鸿,竟没一处能称之为净土。 第六章 众生为子 但就在中洲陷入混乱之时,各地的城池驻守的战部出手了。 一群又一群携带枪械、火炮的战部修士仿佛闻到了腥味的鱼般四处扑火,每当发现了引起骚乱的妖族,便是一连串炮火洗地,零零星星的妖族,则倾泄密集的弹雨,这些中洲隐藏起来的低阶妖族在枪炮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妖族之乱被迅速镇压了下去; 大齐七星战部的主力早已在江坡集结,战令一起,便朝着妖族开拨,作为双方战争的主战场——中洲北部的沙滩,妖族才刚站稳脚跟,便陷入了连续的炮火中,战火熊熊燃烧,就连滔天的浪潮都无法浇熄。 —————— “不需要神明?我看不见得吧?低阶妖族不过是炮灰罢了,高阶的妖族可在军阵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你要如何应对?” 太上望着身前如的热水般翻滚的棋子微微一笑,从棋笥中捏出四枚黑子,依次落在贴近云凡身前的棋盘上。 顷刻间,黑子的趋势越演越烈,白子的气焰被压制下来,渐渐有白子接二连三的跌出了棋盘外,败象近显。 —————— 在大齐修士战部俨然的战部后方,四道黑影不知何时悄悄潜入了阵中, 一道身影背生双翅,浑身冒着漆黑的火焰;一道身影泛着七彩光芒,浑身布满了七彩鳞片;一道身影通体湛蓝,背后背着的厚实甲壳看上去无比坚固,一道身影人面魚身,漂浮在空中行走自如; 这四道黑影修为奇高、速度奇快,枪械根本对他们无法造成有效杀伤, 尽管他们似乎对火炮有所忌惮,但他们身处于大齐战部的战阵中,朝他们开炮,便意味着朝自己的同伴开炮,而且自己的同伴们必定会死,这几名强者却可以凭借鬼魅般的移动速度躲开致命的威胁, 他们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大齐修士战部没人能阻止他们的脚步,俨然的战阵一下子便变得散乱起来, 从海岸线涌来的妖族们趁着这个机会发起了总攻,一时大齐七星战部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 “借力打力,敌人的长矛,也可以是我手中的利剑。” 云凡拈出四枚白子依次将四枚黑子围住,不过片刻,的黑子便平静下来,黑白双方棋子再次陷入了僵持。 —————— “五光五行阵!起!!!” 随着一声老迈之人嘶着嗓子的爆喝,五枚阵柱突然在大齐七星修士战部中冒了出来,这五枚阵柱粗细不一,恰好能将修士战部中的四道身影围住, 这五枚柱子上分立五人,其中之一是黄袍瘦须的五光真人,另外三个是移山宗的陆大有、余化、于蓓蓓三大化神,最后一个则是距离化神仅剩一步之遥的安夏。 安夏的修为不久前才突破了元婴,没过多久,便接近了化神境界,可见她的天赋之高。 五光略带羡慕地朝安夏望了一眼,也不知是羡慕安夏拥有如此强大的师傅,还是羡慕云凡拥有天赋如此之高的徒弟,心中暗暗感慨了一声同人不同命,便将手中拂尘一摆,分列于其他四柱的安夏等人便将手中武器朝阵中丢去, 安夏握着手中的长剑蓄势待发,于蓓蓓在阵中洒下了大片的花种,余化则唤出了大片的蔓藤,陆大有则扛着一把粗大无比的炮筒,趁着阵中敌人被蔓藤和花种捆住的空档悍然开炮。 这杀不了四名半步返虚,但足以将他们困住,只能勉力应付巨炮的轰击,无法再骚扰大齐七星的修士战部。 在逐渐变得平缓的局势中,安夏目光不时朝身后望去,目光疑惑中带着些担忧。 大战已起,云凡却没有现身,这很难让安夏不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 和安夏相似,在换弹之际,陆大有也会不时偷瞄着身后,只是和安夏疑惑中带着担忧的目光不同,陆大有的目光中隐藏的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一次又一次的心理暗示、一次又一次的小惩大诫,云凡展现出来的实力与自信已经镶嵌在陆大有的灵魂中,尽管他表面仍旧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但他已经下意识地产生了对云凡的恐惧服从心理,这会伴随他很长时间,他甚至连背叛的念头都不敢再有。 所以妖族入侵中洲,都不用云凡开口,陆大有便主动加入了中洲抵御妖族的前线。 也正因为陆大有的加入,移山宗三大化神联手五光真人拖住了妖族的强者,战局才终于恢复了平衡。 这是云凡早已布下的棋子。 —————— “你说凡人不需要神明,你看,修士的力量是神明赐予的,你用修士对付修士,不是自欺欺人是什么?” 太上摇头失笑,再次伸手入棋笥中。 这一次,他只捏了一枚黑子,但这枚黑子的份量似乎颇重,在落入棋盘的那一刻,整张棋盘都动荡起来,满棋盘飞舞的白子仿佛被凭空撕裂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如雨般落在棋盘之外,尽管似乎有远远不断的白子在棋盘上重新浮现,但这些白子已经无法阻挡漫天如海的黑子向着云凡的方向蔓延。 “米粒之光,如何与皓月争辉?凡人之力,如何能比肩神明?” 落子之后,太上抬起头来,朝着云凡微笑,但笑容并不凶恶,反倒像朋友之间促狭的调侃。 —————— 就在妖族与大齐战部之间的交战陷入焦灼,双方都僵持着无法进一步获取优势时,妖族战场上突然出现了一只体型巨大的白虎, 那只白虎参天蔽日,便是山岳,在白虎身前也显得如此渺小,它迈步之间,仿佛天地也随之颤抖,呼吸之时,灼热的热浪掀起了漫天的烟尘, 一枚又一枚闪耀着火光的炮弹落在它的身上,就像是冬天时黑暗中脱下毛衣闪耀起来的电光,短暂而又渺小, 在它出现的刹那,大齐修士战部便顷刻间溃败,已经没有人拥有面对它的勇气,他们悲呼狂叫,四散奔逃,布下阵法将妖族尊者困住的五光等人也无奈撤离,这等级数的对手,已经超出了他们应对的能力。 白虎仰天狂啸,发足狂奔,山脉在它脚下仿佛土丘,人类在它身下渺小得宛若尘土,它身前是一座城市,一座巨大的城市,它的阴影将整座城市笼罩。 第七章 最后的底牌 “凡人拥有弑神的潜力,只是他们没有时间。” 云凡的目光紧盯着太上落在棋盘上的那枚黑子,缓缓伸出手来,指间在棋盘上的黑子一点。 咔嚓! 只听一声脆响,那枚气势惊人的黑子破碎开来,就连黑子所在棋盘上的位置,也出现了道道细小的裂痕。 “这是……” 太上豁然转头,望向窗外,窗外突然亮起了白光,宛若神迹。 “这可是完完全全的凡人的手段,虽说时间太短、材料匮乏的缘故,这几年的时间里用滋生反应器也只提炼出了一点点原材料,但对付神明之下的生灵,已经够用了。” 云凡微笑起来: “受维度所限,神明无法直接干涉现实世界,神明之下,即便是神明的化身,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也会化成焦炭, “神,告诉我,当天空中亮起无数太阳的时候,面对人类的伟力,神也会因恐惧而颤抖吗?” —————— “报告,‘星石’已准备完毕。” “水泥沙石、铅‘隔箱’、石碗、炸药、支撑装置杆、引爆药、纱布已就位。” “灵能喷灯、管道、乳状液槽已查验,无故障。” “熔化‘星石’!装填石碗!” “报告,‘星石’已熔化。” “布置‘接收用石碗’!装载管道!” “‘接收用石碗’布置完毕!” “管道装载完毕!” “放置分隔纱布!放置引爆用石碗!装载装置杆!” “分隔纱布放置完毕!引爆用石碗放置完毕!装置杆装载完毕!” “放置引爆药!” “引爆药已放置!!” “全体集合!各战部有序……” “报……报告!北部出、出现了一只妖族!” “妖族?一只?城外的战部呢?让城外的战部迅速清理,这里的布置事关重大,万万不可……” 中洲最北部的沿海城市——星城,此时已驱散了所有居民,近乎成为一座空城, 星城内一座巨大的工程基地中央,穿着一身古怪服装、正有条不紊地发布着一道道指令的漱明磊突然闭上了嘴巴,呆滞地望着北方城墙外那比山岳还高大的身影, 那是一只巨大得令人感觉有些不真实的白色巨虎,在这只白色巨虎跟前,整座星城就仿佛孩童手中的玩具,城墙就像轻轻抬腿就能迈过的门槛, 这一刻,他们深切地体会到了身为人类的渺小。 “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快?” 漱明磊呆滞地望着城门那正不断迫近的白色巨虎,望见连片刻都未能阻挡便破碎的城墙,片刻后,忽然笑了起来。 “可惜了,如果你来得再早一步,你就不会死了。” 他缓缓按下了起爆装置,身后被水泥沙石包裹着的细长管道中突然传来了一声爆响,那是引爆药被雷管激发的标志, 装满了铀235的耐火石碗在爆炸的冲击波推进下突破了分隔纱布的阻碍,重重地撞在了另一个同样装满了铀235的耐火石碗,两个石碗在引爆药的冲击力下紧紧贴合了半秒,贴合处在这短短的半秒中释放出了恐怖的能量, 这份能量又转换成了光和热,以远远超出了人类反应能力的速度在转瞬之间笼罩了整座星城,白到刺眼的光芒带着难以言喻的热量将爆炸核心内的任何物体瞬间汽化, 紧接着冲击波像是光和热的外延,巨大的冲击力吹飞了坚固的钢筋混凝土楼房,将大树连根拔起,掀起的厚厚的尘土仿佛像是数万倍倾泄的雪崩,朝着四周奔腾。 已逃到了数公里外的安夏等人也遭受了冲击波的影响,剧烈的抖动仿佛要将地面上的任何物体掀飞到天空去, 当他们转头看时,发现星城早已被一片半金半白的蘑菇云完全覆盖,云中还不断地发生着小型爆炸,一直到与天空之上的云层相接; 云层反射出蓝绿色的光芒,被蘑菇云冲天而起的高温融化之后,下起了淋淋沥沥的黑色雨水,云层之下,灼热的高温炙烤着未被光和热直接汽化的幸存者,他们被高温碳化,浑身都是冒着白烟的焦黑色,浓烟和蓝色的火光此起彼伏。 当意识到已经无法脱离冲击波的笼罩范围时,安夏果断从怀中取出了炼妖镜往身前一抛,炼妖镜迎风便涨,变成了一人多高的样子立在地面上, 她朝着镜中钻了进去,陆大有三化神、五光真人等人紧随其后,就在这五人中的最后一人钻入了镜中,炙热的热浪和被冲击波高高掀起的尘浪才姗姗来迟,将一切掩埋在尘土之下。 没有人想到妖族的攻势会如此猛烈,以至于原定计划等战局进入白热化之后才投入使用的“星石”刚刚被漱明磊等人在空无一人的星城中安置完毕,还未开展下一步的诱饵计划,就迫不得已提前引爆, “星石”在毁灭了白虎的同时,也将星城周围数公里范围内的大齐七星战部纳入了爆炸的杀伤范围,就连安夏这些高阶修士,若非有云凡留给安夏防身的炼妖镜,恐怕也要在辐射和冲击波的双重攻势下承受难以治愈的伤势。 尽管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但不可否认的是,大齐七星胜了。 大齐七星背靠中洲,此时此刻,还有源源不断的战部随时准备奔赴前线,各地的工厂也在加班加点的赶工,为前线输送血液,而妖族进攻中洲的船队,已经全军覆没,仅剩下中洲各地零零星星的低阶妖族,还在试图负隅顽抗。 —————— “你是怎么搞出这东西来的?” 太上饶有兴致地望着云凡问道。 “搞出来这东西的,恰恰是你所蔑视的凡人们啊。” 云凡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子边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的老人: “我知道神明的强大,也知道我的胜算渺茫,但现在还远远未到你们得意的时候,至少在这个阶段,我不会输,至少在耗尽我继承的凡人的底蕴之前。” “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太上目光仍旧望着那出现了裂痕的棋盘,缓缓吐出了让云凡瞬间脸色剧变的话: “你明明是机械工程系的,对其他系的了解应该也仅止于皮毛,但你为什么会精通化学工程与电机工程?” 第八章 一败涂地 太上知道他的秘密! 重生三世,第一世如若繁华的现代科技与人文知识是他对付神明的唯一筹码,但太上却清楚的知道现代世界的存在! 甚至就连自己在大学里所学的专业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这一刻,他所有的依仗,所有的骄傲,仿佛像被一棍子砸碎了的瓷器,狼狈地散落了一地。 “你……你到底是谁?” 这种底牌被对手尽知的恐惧,令云凡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你什么都记不起来,自然也记不得我。” 太上叹了口气,在云凡的注视下,他起身离开了棋盘,慢悠悠地走到门外,突然转过头来,朝云凡笑道: “你真以为你赢了么?” 云凡瞳孔猛地一缩,正要说些什么,身前的棋盘上本已占尽了优势的白子却突然接二连三的崩裂开来,就像是密集的炮竹被点燃了引信,没一会儿,棋盘上的白子便所剩无几。 太上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门外。 望着密密麻麻占据了整座棋盘的黑子,脸色惨白的云凡突然瘫坐在地,抱着头颓然自语: “我…… “输了。 “也是,本来就没有赢的可能,我又在期待着什么? “我输了,像个小丑一样蹦跶了几年,然后像个小丑一样落幕。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 永州 永州拥有全中洲最大的军械基地,也是整个中洲各地基地中阵法防御仅次于江坡的堡垒。 临战之前,这座军械基地正好经过了一轮检修,这令中洲与妖族之战越发稳妥,不至于出现战时阵法出现疏漏,后方被妖族突袭,前方主力无法及时回援的情况。 阵法检修完毕后,一众研究员如花莺莺等人也随着主战修士五光真人回了江坡,这批研究员是大齐七星崛起的根基,自然要放在江坡这个最安全的地方,才稳妥。 而作为实习阵修的云鸿志,则留在这里对阵法进行例行维护,以及对一些相对不那么重要的基地,以及战部营地布置阵法。 云鸿志的阵法水准相对于五光真人并不算高,笼罩一城的阵法他无力布置,但笼罩个别地域的阵法,对他来说并不算困难。 此时,他已经完成了永州城最后一处基地的阵法防护布置工作,在一片阿谀奉承声中走出了基地大门。 他婉拒了一众永州商贾、要员的赴宴邀请,穿着便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永州城,穿过城门后,他嘴角悄悄勾了起来,转头望着那巍峨的城门,像要把这副景象记在心里,又像是在和什么东西告别。 “人类的灾难,源于人类自身,就算毁灭了妖族,最终,人类的世界也会因人类而灭亡。” 他取出一枚小巧的玉符,凝视着高大的城门,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目光中带着些歉意,又带着些释然,轻轻将玉符捏碎。 轰!!!! 城中突然出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紧接着仿佛引起了连锁反应般,一个又一个小型爆炸此起彼伏,即便是隔着城门,也能看到冲天的火光,还有无数哭嚎着朝城门外逃出的平民。 但他们刚刚冲出了城门,便看见城外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了一大群妖族,漫山遍野,仿佛无边无际。 云鸿志是一个有信念的人。 就如当初他将爱人死亡的仇恨转移到了妖族身上,所以答应云凡的请求,潜入了妖族卧底,他本不需要去做这些事,只是听说妖族即将肆虐人间,所以他义无反顾地离开了中洲,孤身一人潜伏进了北芦洲的妖族之中,想为人族做一些事。 但阿茹的背叛,人性的丑恶,让他心中的信念产生了动摇,甚至怀疑自己为人类所做的一切,自己的信念是否值得。 恰在此时,他从玄都口中得知了神明们的计划,也接触到了这些神明的理念—— 众生痴愚,神明欲渡众生出苦海,永享安乐。 神明值得信任吗? 云鸿志不知道,但至少神明比他的师弟要值得相信。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成为了神明计划中的一环。 在永州城各处基地被接连爆破之后,中洲各地,这段时间来跟随着五光真人的云鸿志走过的、修复过的各处阵法都出现了大小程度不一的爆炸,同时城池外也突然涌现出了大批妖族, 由于被阵法笼罩的各处基地都是大齐七星的命脉,一时之间,大齐七星在中洲的一大半布置同时陷入了瘫痪,掣肘于弹药的枪械后继乏力,而强大的修士,大多都被调去了前线,此刻被城外的妖族趁虚而入,尽管这些妖族的修为普遍不高,但仍旧还是被攻破城门,中洲各地同时陷入了危急之中。 —————— 江坡 阵法爆炸的影响,也波及到了江坡。 江坡陷入了一片混乱,死伤者不计其数,好在江坡的修士不少,城外的妖族无法攻破强大的修士战部搭建的防线,倒也没有出现太大的伤亡。 但城外的平民棚屋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这些平民没有知识,也没有修为天赋,仅有的价值,就是在大齐七星的工厂做流水线的工作,尽管相比起更偏远的村落、乡镇的平民他们已经足够体面,但他们仍旧还是没有入驻江坡这座繁华城市的资格。 所以他们自然也没有修士保护。 妖族进攻了这里,这些羸弱的平民早已在繁重的工作中耗尽了精力,根本无力阻挡妖族的尖牙和利爪, 他们被妖族包围起来,死亡无时无刻不在笼罩这里。 在一片残肢碎肉的凄惨景象中,在惶恐不安宛若无头苍蝇般乱转的奔逃者中,赵力,这个普通的钳工逆流而上,穿过人群,笔直地朝着妖族冲去。 像他这样的人不是没有,但要么是疯了,失去了基本的理智;要么是想凭着胸中血气将凶残的妖族拦下来,好为身后的家人争取逃亡的时间。 但他都不是。 他冲到那片被无数凶残妖族包围的棚屋周围,迎着那些朝他猛扑而来的血盆大口,飞身一跃,紧紧地抱住了一个脏兮兮的木雕, 他惶恐地望着那几张越来越近的血盆大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握着手中的木雕仿佛一个受伤的野兽般嘶吼起来: “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 “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 “请你拯救我们!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 第九章 大势所趋 在黑压压的妖族浪潮中,一道道金光将部分平民笼罩起来,金光之下,没有妖族可以近身,被金光所笼罩的平民神情虔诚、面容平和,仿佛得到了至上的安乐与珍贵的平静。 但大部分的平民都没能获得这份安乐与平静的青睐,大齐七星败后,此刻正是风雨飘摇之时,自号“夏”皇朝的妖族在妖皇桀的率领下,划开了大部分城市的防线,人类成了妖族的口粮,家破人亡的场景在各处不断上演着。 中洲失陷了大半的土地,失陷的土地上,悄然飘荡着写有“夏”字的旗帜,各种各样的妖族将曾经欺压在他们头上的人族奴役着,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壮大。 又过去了半月有余,躲在炼妖镜中的安夏感受到镜外那些带有致命物质的尘土似乎已经消散得差不多后,便带着五光、陆大有等四名化神跑出了镜中世界,朝着邬家所在的江坡赶去。 这半月安夏一直躲在镜中,不知镜外的局势,按理说,动用了如此威力的武器,大齐七星一方应该一局定乾坤,就算没能灭了妖族,至少也能将妖族的有生力量都灭得差不多了才是,但沿途走过,到处都是新生的妖族, 以往哪怕是再偏僻的郊外,出现了妖族的迹象也会被大齐七星第一时间清缴,清缴这些妖族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和实力,但如今这遍地妖族的境况,明显是大齐七星已经无力顾及这里的局势,深陷囹圉之中…… 但这怎么可能?大齐七星有云凡在,妖族再强,哪可能在云凡手中讨到什么好? 忧心之下,安夏御剑的速度越发快了三分,整个人宛若一道流光,一路划破天空,速度快得就连身后的五光等人都追之不及—— 经过半个月的沉寂,安夏的修为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突破了化神境界,这不可思议的速度令五光、陆大有等人咋舌不已,甚至不免有些黯然神伤,觉得这些年的修行修到了狗肚子里。 但在如今妖族与人族之间的战争中,化神境界并不能起到决定性作用,只能作为中坚战力在战场上活跃,妖族顶级强者未出,决胜负的关键,还是在大齐七星的最强者——云凡身上。 安夏一路飞行,约莫飞了一个多时辰,终于飞到了江坡,江坡邬家是大齐七星的核心,大齐七星的防线已经崩毁,沿途也不见大齐七星的战部,想找到云凡,来这里问询是最方便快捷的。 她一路飞到江坡城门,便看到了被妖族攻城后留下的残破景象,城门出现了道道凹坑,满地都是清洗不掉的血痕,还有没能清理干净的武器破片。 还有城外那耀眼的金光,那金光笼罩范围不大,但在那方圆十丈范围内,俨然成了妖族禁区,即便是在金光范围外,也鲜少能望见妖族肆虐后的痕迹。 她又将目光望向城门,正看到一道身影孤零零地坐在城门上,他的身边丢满了烟蒂,嘴里还叼着一根燃到一半的烟草,目光直勾勾地望着那道遮蔽了十丈方圆的金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仔细望去,能看到他的胡子拉碴,一头黑发已经白了一半,看上去已经不像那个二十多岁的清秀少年,倒像是一个失意的中年人,正望着他逝去的东西出神。 “师傅!” 安夏御剑飞到云凡身旁,语气带了些愠怒: “我不是和你说了,不许抽烟了,你为什么……” “……” 云凡缓缓抬起头来,朝安夏笑了笑: “我没多少日子了,再抽两根不行吗?” “你……师傅你说什么啊?” 安夏紧咬银牙,落在云凡身旁,一掌便将云凡手中那根燃了半支的烟扇飞: “我说了,不许抽了!我不想看到你这样子,我心里很难过!” “……” 云凡没有搭话,从怀中又抽出一支烟,试图点燃。 “师傅!!!” 安夏怒极,正要一把夺过云凡手中的烟,但冷不防一道灵气朝她猛地一震,将她震飞到了半空,朝着城墙外落去。 以安夏化神的修为,即便境界未曾巩固,即便出其不意,也绝非普通修士能一招击退,但此刻云凡这一手远远超出了安夏能抵御的范围, 被一招击落城墙后,安夏没有第一时间卸力,只是错愕的望着云凡,望着云凡不紧不慢地点燃了那支烟,目光甚至未在她身上落下一秒。 嘭! 安夏摔落在地,下意识运转的灵力不足以将自城墙坠落的冲击完全卸去,不免“哇”地吐了一口血来, 她晕眩了片刻,缓缓爬起身,怔怔地望着城墙上的那道身影,忽然御剑再起,飞到云凡身旁,深吸了口气,对云凡说道: “师傅,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 云凡长叹了一口气,转头朝安夏望了一眼,说道: “你能帮什么忙?” “我……师傅需要我对付妖族,徒儿一定拼尽全力!” 安夏认真地说道。 “不需要了。” 云凡又将头转了回去,指着那片金光说道: “你看那道光,还有那些不知道藏在哪里的修士,他们会把妖族灭了。” “真的吗?” 安夏一喜: “那我……我们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没有了。” 云凡的表情有些复杂: “大局已定,天下太平,我们……我们终究挡不住大势所趋,就像风中浮萍、河中落叶,只能被大势裹挟,再也没办法做什么了。” —————— 远方 浩浩荡荡的妖族大军仿佛一片乌云,将大半个中洲笼罩起来。 值此危难之际,一向低调的大齐皇宫突然爆发了,这一直被七曜宗、被移山宗、被飞鹤宗乃至被大齐七星呼来喝去的大齐皇宫,手底下突然涌出了一大群修士,仿佛源源不尽的泉水,朝着被妖族攻占的城池杀去, 这些修士境界普遍不高,大多在筑基、凝脉境界,但金丹修士也不少, 他们手中都握着一柄制式长剑,灵力仿佛用之不尽,将好不容易才刚站稳了脚跟的妖族杀得丢盔弃甲、一溃千里, 这群修士高歌猛进,如入无人之境,无人可挡。 第十章 大商 但在接连攻克了十余座城池后,这群来自大齐皇宫的修士也终于被一道修长的身影拖住了脚步,出现了大批伤亡。 “吾乃大夏妖皇,谁敢与我一战!” 披头散发的云鸿志立于大齐修士大军之前,放声大喝,声闻四野。 修士漫山遍野,面对这自称“夏桀”的妖皇,却无人敢上前一步。 “都愣着干什么?都愣着干什么!第二十一、第二十四战部压阵,第二十三、第二十五战部,开火!” 大齐总元帅徐胜意大怒,指挥令下了一枚又一枚,修士们却始终犹犹豫豫、停滞不前。 “别急,元帅,那大夏妖皇的修为已到了无可想像的境地,已经不是战部能对付得了的了。” 一柄折扇在徐胜意的肩头轻轻按了按,石华藏温和的声音在徐胜意耳边出现,将徐胜意的烦躁心境缓解了些许。 “那该如何?总不能就这么放弃了……若我们就此放弃,绝不是两地割据、狼狈求和这么简单,战事只有进和退,这一步退了,便有下一步、下下一步,终有一战之日!” 徐胜意摇了摇头,目光死死地盯着远处那道孤高的人影,咬牙切齿地吐了口唾沫: “呸,人族败类!” “我看不透他的修为,照此看来,他的修为不是返虚便是返虚之上,这倒罢了,我看他身周宝光四射,手中必有法宝,且不止一件!” 石华藏又在徐胜意的肩头拍了拍: “你也见过轩辕剑、崆峒印,知道他们的效用之神,无比玄妙!但轩辕剑、崆峒印,只是修士修行的宝物,却不是攻伐之物! “这修士修行之用的宝物,此世仅有十二件,你看他一身宝光,该有多少件攻伐至宝?便是神仙下凡,一个不小心恐怕也要着了道!” “莫非道友早有定计?” 徐胜意愣了愣,突然开口问道。 (修为不怎样,心思倒是活络得很。) 石华藏心里暗暗感慨了一句,又对徐胜意说道: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付这等强者,自然无需我等出手……你看!” 石华藏朝着徐胜意身前一指,徐胜意顺着石华藏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万军丛中,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道人来, 只见那道人一身白色道袍纤尘不染,浑身飘散着洁白的云雾,脑后有光轮旋转,一派谪仙气象,端的是神仙下凡,风采令人心折。 只见那道人和云鸿志对峙,彼此皆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桀皇,你如此相信我等,就不怕我等坑骗于你,让你白白为他人做嫁衣?” 道人手持着一座八卦紫金炉,低声朝云鸿志问道。 “玄都法师说笑,仙人高洁,想来是不会骗我的。” 云鸿志摇了摇头,笑道: “择二选一,实无奈之举,我看你们更可信些,希望……别再辜负我的信任了, “道友,请。” “请。” 话音刚落,云鸿志冲天而起,迎风便长,不过片刻,便化成了一只火红的凤凰,这凤凰的体型巨大,将整片修士战部都笼罩了起来, 火光遮蔽了天空,在火凤身后,一轮大日缓缓下沉,宛若流星坠落,要将这片沙场掩埋。 危急时刻,却见那白袍道人法身暴涨,转瞬间化作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手中八卦紫金炉变大的速度还比法身快, 只见他托着那巨大的八卦紫金炉,对着天空坠落的大日一摆,便见大日与凤凰一同坠入了紫金炉中, 随后风云变幻,天色暗黑,乌云滚滚而来,霎时间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却没有一丝雨水落入地面,尽数被八卦紫金炉吸了个干净, 炉中水声鼎沸,过了许久才安静下来。 一具庞大的鸟尸自炉中滚出,落在地上,已然断绝了生息。 妖皇一灭,妖族再也无力阻止修士的反扑,没过多久,便被修士们彻底清除。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齐七星惨败,妖族悉数伏诛,大齐皇宫恢复了它的威严。 文德束手坐于金銮殿上,平静地颁发着一道道圣旨,金銮殿下,玄都法师早已离去,仅剩石华藏、红枫等强者,听候左右, 这般阵容莫说对付大齐国师,便是对付国师座下的那几位化神修士,也显得有些单薄,但玄都法师已给了承诺,大齐国师已无法出手,移山宗那几位迫于大齐国师的威势不得不听命于大齐国师的化神多半也不会再为大齐国师出手,再加上大齐七星的基地被妖皇尽数毁去,大齐国师可算气数已尽,无力回天。 他沉思良久,开口对石华藏说道: “石华藏听令!” “臣在!” 石华藏朝文德拱了拱手,态度并不倨傲。 在大齐七星的控制下,中洲变成了一个不适合修士生长的土壤,便是仅剩的最强宗门——移山宗,也变成了大齐国师云凡的爪牙。 移山宗的修行本就是以人为食,更受移山宗青睐的,还是灵力充沛的修士,这些修士体内的灵力庞大,对移山宗的助益不小。 这是大齐国师的恶毒算计,驱虎吞狼,大齐的修士若不加入大齐七星接受严密的监控和无可违抗的调令,只会举步维艰,根本无从发展。 能在这样的局势下发展出如此庞大的修士势力,身为大齐皇帝的文德居功至伟,如此功劳,将来位列仙班时,地位绝对比石华藏等人要高得多,所以听从文德的命令,石华藏并无觉得不妥。 “朕命你派人去北芦洲,将北芦洲妖族残部歼灭,可有异议?” 文德缓缓地问道。 “没有异议。” 石华藏点了点头,没有半点推脱。 “徐胜意。” 文德又道: “朕命你前往邬家,细数大齐七星罪状,抄没大齐七星产业,可能办到?” “臣遵旨!” 徐胜意浑身颤抖。 他本只想图个荣华富贵,却没想到如今能有机会位列仙班,这令他如何不激动? 成神成仙……曾经如此虚无缥缈的事情,如今却触手可及。 “众爱卿。” 文德又望着金銮殿下的一众文武百官,温声说道: “朕心有所感,打算为大齐改个国号,可有异议?” “……” 一众文武大臣低头沉默。 “既如此,我便将大齐这名号抹去,” 文德顿了顿,笑道: “大齐这些年来,都是由那些卑贱的商人把持着权力,我们不能忘却这份屈辱,不如将国号改为——【商】。” 第十一章 逃避 就在妖族被驱逐,大齐七星准备重建各地的基地时,大齐皇宫的圣旨颁布了下来。 圣旨上细数了大齐七星的无数罪状,诸如与移山宗的合作,残害各地宗门,压制大齐的基本运转等等,导致中洲修士的萎靡,以至于无力抵御妖族, 这道圣旨将中洲所受的所有灾苦、困境,原因全部都归咎在了大齐七星的头上, 在圣旨颁布之后,仿佛激起了所有人的共鸣般,不单止修士们群情激愤,就连普通人也满腔怒火, 他们借着这股怒气,趁着大齐七星元气大伤、萎靡不振的时刻,肆意对大齐七星的各处基地打砸抢烧, 还有一群人聚集在邬家的家门口,这群人中有修士和普通人,他们异口同声,污言秽语不断,要把大齐国师赶出中洲,只因大齐国师在与妖族一战中未曾出面,不然之前的中洲局势不至于败坏至此。 当然,没有人敢真的动手,甚至云凡有时也会出门转悠,他们甚至都没有搭话的胆子,更别说骂人。 不过云凡也不打算在这里待下去了。 “仙长,你要走?” 邬语彤望着摸摸收拾着行李的云凡,内心忐忑不安。 “天天听他们骂门,有些烦了,我想出去清静清静。” 云凡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对邬语彤说道: “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至少现在他们没这个胆子,不过以后有没有这个胆子就说不准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我?离开?” 邬语彤愣了片刻,忽然摇了摇头: “这里是我的家。” 她朝身后的内院望了一眼,目光有些依恋: “家父不久前去世了,临死前,一直夸我,说当初将家主之位是他这辈子所做的最英明的事,他说……他以我为傲。 “他离世不久,大齐七星就成了这个样子,我本就心中有愧,若我再弃邬家而去,岂不是辜负了他对我的期待?若真如此,恐怕我有朝一日到了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对他了。” “……” 云凡朝邬语彤望了一会,转过身去: “那随便你了,你跟我这么久,我也不会让你真的遭遇危险,我不会离开太远,在那一刻到来之前,我会回来。 “对了,莺莺呢?” “我在这里。” 花莺莺从邬语彤身后脆生生地站了出来,对云凡说道: “主人,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当然。” 云凡笑了笑: “你要跟我走吗?” “如果主人会保护莺莺的话,莺莺就不走了。” 花莺莺甜甜的笑着,眼睛弯得像两根月牙儿: “莺莺什么都不会,只会做做实验什么的……没有实验室的话,跟着主人应该没办法做实验吧? “这里的研究实验室没有被之前的事影响,还完好无损呢,莺莺要在这里做实验,莺莺想做个有用的人。” (毕竟只有有价值的人,才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啊……) 花莺莺一边笑着,一边想。 “这样啊……那好吧,加油。” 云凡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怔怔出了一会儿神,又笑着说道: “你们放心在这里待着,我会让陆大有和五光他们保护你们的。我走了。” “主人再见!” “仙长一路平安!” 云凡和二人告别,随后带着安夏默默地离开了邬家。 “师傅,我们去哪儿?” 安夏目光望着云凡怀中若隐若现的烟盒,心情似乎有些不太好。 “回青云峰吧……有些日子没回去了。” 云凡幽幽地说道。 自从离开飞鹤宗,已有近五年时光,其中三年待在中洲西北部的孤岛,近一年多在蓬莱、北芦洲和鲲背辗转,回到中洲后,又仓促与飞鹤宗开战,与师门兄弟割袍断义, 虽说最终胜了,也去了一趟飞鹤宗将宗门弟子收入大齐七星麾下,但当时心境复杂,也不愿到青云峰去,直到此时,才动了“回青云峰看看”的念头。 “好。” 安夏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圆形法器放于地上,掐了个法诀,便见圆形法器迎风便涨,直到足够二人乘坐才停止。 这个法器是当初在妖族时从蛮族老元婴手上抢过来的,作为一项“模板参照物”,它完成了它的使命,不论是各个军械基地,亦或者提炼、制作星城的“星石”所用的各类重型机械,这个法器都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如今也算功德圆满,可以正常的发挥它作为一件飞行器的基本作用了。 二人先后坐上圆形法器,一同御空而起,沿着江坡一路南下,没过多久就到了永州地界,稍作休整之后,便出发前往飞鹤宗。 自从飞鹤宗并入大齐七星之后,飞鹤宗九峰仅剩的青云峰也变得破败、荒凉,而天空之上的金雾,在普贤败后便彻底消散了,金雾上建好的建筑东一处、西一处地坠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大大小小的残骸拼凑起来,形成了一片延绵的废墟。 “……我应该请几个人来帮我把这里清理一下的。” 看到这遍地残垣的情景,云凡有些无奈地对安夏说道。 “没关系的师傅,我一个人就可以打扫卫生,师傅稍等片刻!” 安夏带着云凡,驾驭着圆形法器朝着青云峰的半山腰处飞,飞了片刻,她突然停顿了一下,又转往上朝着山顶的方向飞去。 早在数年前,青云峰云凡建造的小屋就已经被一众真人们联手摧毁,变成了一片废墟,随后青云峰成了外门弟子居所,这里也被改造成了低阶修士居住的茅屋。 云凡不会喜欢这种居所的。 但好在青云峰还有一座同样符合云凡居住和审美要求的房子,而且不会有人敢擅动那座房子的东西—— 飞鹤宗前掌门安平的居所。 这座居所也被云凡改造过,里面充满了现代化风格,虽然水电设备应该已经无法使用,但稍微修缮一下还是不难的。 下了圆形法器后,安夏拾起笤帚便开始打扫起来。 云凡则坐在门外的一块巨石上,目光望着青云峰下的一片废墟,不知在想些什么。 清扫之余,安夏悄悄朝云凡望了一眼,旋即又飞快地将目光收了回来,悄悄地叹了一口气,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不久前在炼妖镜中经历的一幅场景。 第十二章 帮助 数日前,炼妖镜 “是你?我以为你不会来这里。” 安夏带着五光等人刚进入炼妖镜,本已消散的伶冬便再一次出现在安夏的身前,相比起前次的相遇,伶冬的样子显得更虚幻了许多,已经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反倒像是一个虚幻的幽灵。 在出现之后,伶冬便将五光、陆大有等人隔绝在外,在炼妖镜小世界中额外切割了一个独立的世界,面对面地望着安夏说道: “你出现在此处,云凡却不在这里,说明炼妖镜被云凡送到了你手中……作为一件神器,而且是一件保命神器,按理说,云凡是不会将它交给除他自己外的任何人,但我没想到他会把这件神器交给你。” “师傅一向对我很好。” 安夏平静地诉说着,望见伶冬的眉头似乎皱了起来,连忙转移话题: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消散了吗?之前……你在欺骗我们?” “我确实消散了,遗留在这里的,不过是我的一缕欲念,也就是我的本源……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本源?” “不知道。” “……看来他也不是什么都会告诉你。” 伶冬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本源,是一切有灵之物存在的依据,你的喜、怒、哀、乐,还有你的生、老、死、愁、悲、苦、忧、恼、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些欲念构建了你的存在, “你喜欢一个人,讨厌一个人,你怕死,你想活着,这些欲念构成了你存在的‘源动力’,而构成了‘源动力’的一切统称为‘本源’……或者可以换一个你可以让你更容易理解的描述——构成灵魂的基本物质。 “这是我免费赠送给你的消息,按照约定,我应该为你提供一次帮助,然后将所有的本源赠予你,此后我再不欠你什么, “现在,把你的识海放开,然后将我最后的一缕本源吸收。” “等、等一下,我有些不明白!” 安夏连忙制止了伶冬的行动: “约定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把你的本源给我,给了我,你不会彻底消散吗?而且,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本源’是一个人的欲念,你的欲念毕竟是你自己的,转移到我身上,那不就成了……夺舍吗?” “你的谨慎只是在浪费时间,我的灵魂核心远比你强大得多,我存在的每一秒都是在消耗着这一份珍贵的本源……不过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花点时间慢慢跟你聊,反正往后这份本源也已经是你的而不是我的,随便你怎么浪费都好,” 伶冬静静地望着安夏,十分平静地说道: “首先,之所以要把我的本源交给你,是因为有三个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人缔结了一个约定,要对那些窃取了他们的世界的人复仇,我就是那三个人之一,不过我对复仇没什么兴趣,之所以同意缔结这份约定,只是因为我想要跟随一个人,不论他去哪儿都想要陪着他。 “第二,我本就已经死了,这是我之前就已经回答过的问题,作为我神念的‘冗余’,我希望你不要再问这么愚蠢的问题,这会让我感觉很丢脸; “第三,作为我神念的‘冗余’,你的灵魂核心与我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我想要夺舍你,以你我的实力差距,加上本源同出一源,我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让你开放识海,而且我本就已经死了,现在在你身前的只是一缕欲念,所以你不用顾虑我会夺舍你。 “还有别的问题吗?” “神念的‘冗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 安夏被噎了一下,犹豫了片刻,转移了问题: “这份……‘本源’,如你真对我无恶意,为什么不在上次师傅在我身边时把这份本源交给我?” “因为我妒忌你。” 在安夏错愕的目光中,伶冬平静地说道: “我妒忌你,所以我不想把这份本源交给你,但是碍于三人的约定,所以我不得不给你,所以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们, “之后我把炼妖镜赠予你师傅,以他的性格,他不会把炼妖镜交给你,所以我的这缕欲念消散之前能和你碰面的可能性很小,你错过了这个机会,没有得到这份本源,我也没有违背诺言——但很可惜,我失策了。” “你……为什么你会觉得云凡不会将炼妖镜交给除他自己外的任何人?” 安夏又问道。 “因为我了解云凡,我远比你了解云凡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吗?” “是的,但很显然,你师傅……并不是我所认识的云凡,他们之间的差别实在太大了,” 伶冬抿了抿唇,又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 “我无意评判哪个更好,或许这个结果反倒更好一些?他是不可替代的,如果真的融合了三尸,我这份情意又该如何寄托呢?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死了,我独自在这世上飘荡,也是了无生趣。” 说完,她将目光望向安夏: “你还要问下去吗?再过数息,我就要消散了。” “我……” 安夏似乎还想继续问,但听到伶冬的话,不免有些犹豫了,她目光流转,思索了片刻,认真说道: “我不问了。” “好。” 伶冬也不多说,构成身形的幻影一阵浮动,随即宛若一道烟云,轻飘飘地落在安夏的身上,一点一点地没入了安夏的身体里。 “最后,再给你一个忠告吧,如果你想帮上你师傅,就去找你师公吧,我没什么本事,我估计你的修为也不怎么样,如果说有人能帮得上你师傅……大概也只有你师公能帮得上忙了。” —————— 安夏回忆了许久,对伶冬的话始终难以理解。 等她回过神来,望见刚打扫完一半的掌门居所,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忙。 师傅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心情低落到了这个地步,做徒儿的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心尽力解决一些生活琐事,让师傅的心境不至于雪上加霜。 至于寻找师公…… 堂叔这些年神出鬼没的,也就在数年前的蓬莱见过一面,仓促之间要上哪里去找? 正想着,安夏突然感到胸口的炼妖镜轻轻一震,腰间的伏羲剑也传出了一道微弱的剑鸣,旋即又悄悄归入沉寂。 第十三章 托付 “顿悟?疯狂?” 安夏猛地想起自己最初刚拜入云凡门下时的第二次顿悟,那时她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却在最关键的时刻被云凡打断。 自那之后,她的天赋仿佛凭空消失般,停在筑基初期数月之久。 如果顿悟是一种将果实催熟的方式,会让自己陷入疯狂之中,甚至有可能会在最巅峰时死去,先前的自己岂非已经陷入了危险之中? “顿悟会让修士陷入疯狂?” 安夏呼吸急促了些许: “所以修士只能站稳脚跟,绝不能顿悟?” “不,是绝不能修行!” 那声音变得有些急促: “修行……是一场骗局!修行,就会被夺舍,就会被那群小偷夺去了本身存在的念,千万……千万不可修行!” “修行……就会被夺舍?” 安夏猛地愣住,她的神情变幻,阴晴不定,沉默了良久,才缓缓说道: “该如何破局?” “成神!斩三尸,成神!” 那声音斩钉截铁地说道: “唯有成神,才能彻底摆脱他们所制定的命运,一统三界,而后万界唯一!” “如何成神?” “夺舍……” “什么?” “利用神器之能,在此世攥取信仰以补充本源,消耗你的本源以横渡时空,直至世界毁灭,新界重生,在新界中以你的神念冗余刻下你的信息,当万物演化,自有另一个你出现,你便引诱她修行,敦促她一步一步成长,每次她顿悟时,便渡以本源,加速她与你同化的程度,直至她被你的欲念冲击以至于陷入疯狂,你便可取而代之…… “随后你构建那个世界的命运轨迹,用尽一切办法攥取那个世界的信仰,以此收集他们的本源,便可成就仙人之位,你也便有了反击的资本! “随后你故技重施,再以宝物横渡至下一个世界,将第三个世界的你取而代之,便可斩尽三尸,成就神明之位!” 安夏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就在不久前,她曾获得了伶冬的本源! 这其中,伶冬真没有动什么手脚,以令自己与她同化,被她取而代之? “获得本源,便会陷入疯狂?” 她颤抖着声音问。 “怎么了?” “就在不久前,一个自称为伶冬的女子说,我是她神念的‘冗余’,她还要把她的本源给我。” 安夏有些惊慌不定: “现在,我已经得到了她的本源。” “……” 那声音沉寂了片刻,才缓缓说道: “若真如此,你理应已欲念缠身,此刻应陷入疯狂,但……但看来事实却并非如此。” 他的语气越发疑惑: “你的本源确实比常人强大许多,我本以为是你天赋异禀,原来是获得了那人的本源,但这怎么可能?不会影响自身的本源,只可能是源于信仰所奉献的本源,可是……可是这样的话,那人此刻便该消散了。那群小偷……怎会做这样的事?” “对了,她说有三个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人缔结了一个约定,要对那些窃取了他们的世界的人复仇,而她就是那三个人之一。” 安夏仿佛想起了什么般对手中的牌匾说道: “不过她说她对复仇没什么兴趣,之所以同意缔结这份约定,只是因为她想要跟随一个人,而那个人……好像已经死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声音恍然大悟: “我知道这件事,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她为他人而活,这是她唯一的执念,那人死了,她便也失去了存在的欲念,将本源交予你也不足为奇。” “我不想成神。” 安夏突然开口说道: “如果成神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不想成神,我只想成为自己。” “你想好了?” 那声音缓缓地说道: “你想好了,任由那些小偷窃取我们的世界,成就他们的神位,任由那些小偷将你和你身边的人取而代之,或者肆意奴役,就像那些猪狗,活得没有半点自由?” “我……” 安夏有些犹豫起来。 “叔不会骗你,也尊重你的决定,但时间不多了,你要好好考虑清楚,别到了最后,你又后悔了。” 那声音缓缓地说道: “这块牌匾之中,藏着一件至关重要的宝物,也将是你成神的基础,不论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这件宝物就交予你,叔已经死了,所有的东西都被人窃取一空,也只能帮你这么多, “如果你下定了决心成神,叔请求你……给叔复仇……” 牌匾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突然一顿,随后才似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时间不多了,我的本源正在一点一点地流逝,我快要消散了,真遗憾啊……” “叔……” 安夏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悲切。 尽管和安平没见过几次面,也没聊过几次天,但安夏对安平的感情还是有的。 安家没几个人对安夏有好意,若非安平将她带上飞鹤宗,让安夏拥有了选择的余地,恐怕她早已嫁为人妇,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共度一生。 如今真切地感觉到了安平的死亡,一种悲伤便不由得涌上心头。 “不用悲伤,好好活着,其实……叔之所以找你,也是因为叔的私心。” 那声音缓缓说道: “那个夺舍我的人,在同化我的同时,我也能获得他的一部分记忆,在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中,我看到一些画面,那些画面告诉我,你、我、云凡,我们三个人都是特殊的, “要夺舍我们的,是上一个被那群小偷窃取了世界后侥幸活下来的三个人,那三个人以神念的冗余创造了我们,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掌握着一件宝物,分别为炼妖镜、伏羲剑和昊天石,这三件宝物摆成阵法,可以穿越时空、改变命运,甚至铸成神基…… “我们是他们的‘冗余’,他们要让我们成为他们的成神之基。 “我没那么幸运,没能躲过夺舍的下场,所以此世的我将要消散,但你和云凡运气很好,云凡不知为何未被夺舍,而要夺舍你的人,也已消散,所以如果这个世界还能有幸存者,能平安到达另一个世界,替这个世界被收割本源的生灵复仇的话……那一定是你们。” 牌匾上的裂痕已经裂痕遍布,在声音落下的刹那,便出现了细细碎碎的破裂声,在牌匾的缝隙中,依稀能看到一枚金色的石头,在阳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我离开飞鹤宗云游四方,便是要寻找破局之法,要在那三人之前找到这三件宝物,以逃避被夺舍的命运,也不知我找到了没有,若找到了,我希望我已经将宝物交到了你们手中…… “现在,这件‘昊天石’是我出生时便一直陪伴在我左右的,这是我……最后赠予你的礼物了。” 话音刚落,牌匾破碎开来,一块金色的石头落在安夏手中。 在这枚金色的石头落入安夏手中之后,便隐隐散发出了阵阵淡淡的无形波纹,炼妖镜、伏羲剑也随之律动起来, 身处于这片无形的波纹中,安夏仿佛能感知到时间和空间的变幻,以炼妖镜为主导、伏羲剑和昊天石为辅助,将这片区域的时空扭曲。 仿佛就像一座飞梭,能通过这片区域,通往不可知之地。 安夏沉默了半晌,又朝牌匾望了一眼,随后将三件宝物收好,朝着牌匾磕了三个头,才转身离去。 安夏身后的废墟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他轻甩拂尘,望着安夏的背影,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 “这性子不错,云凡的目光倒是还不赖。” 说完,他便宛若一缕轻烟,飘飘忽忽地消散了。 第十四章 冗余 “成神!斩三尸,成神!” 那声音斩钉截铁地说道: “唯有成神,才能彻底摆脱他们所制定的命运,一统三界,而后万界唯一!” “如何成神?” “夺舍……” “什么?” “利用神器之能,在此世攥取信仰以补充本源,消耗你的本源以横渡时空,直至世界毁灭,新界重生,在新界中以你的神念冗余刻下你的信息,当万物演化,自有另一个你出现,你便引诱她修行,敦促她一步一步成长,每次她顿悟时,便渡以本源,加速她与你同化的程度,直至她被你的欲念冲击以至于陷入疯狂,你便可取而代之…… “随后你构建那个世界的命运轨迹,用尽一切办法攥取那个世界的信仰,以此收集他们的本源,便可成就仙人之位,你也便有了反击的资本! “随后你故技重施,再以宝物横渡至下一个世界,将第三个世界的你取而代之,便可斩尽三尸,成就神明之位!” 安夏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就在不久前,她曾获得了伶冬的本源! 这其中,伶冬真没有动什么手脚,以令自己与她同化,被她取而代之? “获得本源,便会陷入疯狂?” 她颤抖着声音问。 “怎么了?” “就在不久前,一个自称为伶冬的女子说,我是她神念的‘冗余’,她还要把她的本源给我。” 安夏有些惊慌不定: “现在,我已经得到了她的本源。” “……” 那声音沉寂了片刻,才缓缓说道: “若真如此,你理应已欲念缠身,此刻应陷入疯狂,但……但看来事实却并非如此。” 他的语气越发疑惑: “你的本源确实比常人强大许多,我本以为是你天赋异禀,原来是获得了那人的本源,但这怎么可能?不会影响自身的本源,只可能是源于信仰所奉献的本源,可是……可是这样的话,那人此刻便该消散了。那群小偷……怎会做这样的事?” “对了,她说有三个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人缔结了一个约定,要对那些窃取了他们的世界的人复仇,而她就是那三个人之一。” 安夏仿佛想起了什么般对手中的牌匾说道: “不过她说她对复仇没什么兴趣,之所以同意缔结这份约定,只是因为她想要跟随一个人,而那个人……好像已经死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声音恍然大悟: “我知道这件事,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她为他人而活,这是她唯一的执念,那人死了,她便也失去了存在的欲念,将本源交予你也不足为奇。” “我不想成神。” 安夏突然开口说道: “如果成神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不想成神,我只想成为自己。” “你想好了?” 那声音缓缓地说道: “你想好了,任由那些小偷窃取我们的世界,成就他们的神位,任由那些小偷将你和你身边的人取而代之,或者肆意奴役,就像那些猪狗,活得没有半点自由?” “我……” 安夏有些犹豫起来。 “叔不会骗你,也尊重你的决定,但时间不多了,你要好好考虑清楚,别到了最后,你又后悔了。” 那声音缓缓地说道: “这块牌匾之中,藏着一件至关重要的宝物,也将是你成神的基础,不论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这件宝物就交予你,叔已经死了,所有的东西都被人窃取一空,也只能帮你这么多, “如果你下定了决心成神,叔请求你……给叔复仇……” 牌匾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突然一顿,随后才似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时间不多了,我的本源正在一点一点地流逝,我快要消散了,真遗憾啊……” “叔……” 安夏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悲切。 尽管和安平没见过几次面,也没聊过几次天,但安夏对安平的感情还是有的。 安家没几个人对安夏有好意,若非安平将她带上飞鹤宗,让安夏拥有了选择的余地,恐怕她早已嫁为人妇,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共度一生。 如今真切地感觉到了安平的死亡,一种悲伤便不由得涌上心头。 “不用悲伤,好好活着,其实……叔之所以找你,也是因为叔的私心。” 那声音缓缓说道: “那个夺舍我的人,在同化我的同时,我也能获得他的一部分记忆,在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中,我看到一些画面,那些画面告诉我,你、我、云凡,我们三个人都是特殊的, “要夺舍我们的,是上一个被那群小偷窃取了世界后侥幸活下来的三个人,那三个人以神念的冗余创造了我们,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掌握着一件宝物,分别为炼妖镜、伏羲剑和昊天石,这三件宝物摆成阵法,可以穿越时空、改变命运,甚至铸成神基…… “我们是他们的‘冗余’,他们要让我们成为他们的成神之基。 “我没那么幸运,没能躲过夺舍的下场,所以此世的我将要消散,但你和云凡运气很好,云凡不知为何未被夺舍,而要夺舍你的人,也已消散,所以如果这个世界还能有幸存者,能平安到达另一个世界,替这个世界被收割本源的生灵复仇的话……那一定是你们。” 牌匾上的裂痕已经裂痕遍布,在声音落下的刹那,便出现了细细碎碎的破裂声,在牌匾的缝隙中,依稀能看到一枚金色的石头,在阳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我离开飞鹤宗云游四方,便是要寻找破局之法,要在那三人之前找到这三件宝物,以逃避被夺舍的命运,也不知我找到了没有,若找到了,我希望我已经将宝物交到了你们手中…… “现在,这件‘昊天石’是我出生时便一直陪伴在我左右的,这是我……最后赠予你的礼物了。” 话音刚落,牌匾破碎开来,一块金色的石头落在安夏手中。 在这枚金色的石头落入安夏手中之后,便隐隐散发出了阵阵淡淡的无形波纹,炼妖镜、伏羲剑也随之律动起来, 身处于这片无形的波纹中,安夏仿佛能感知到时间和空间的变幻,以炼妖镜为主导、伏羲剑和昊天石为辅助,将这片区域的时空扭曲。 仿佛就像一座飞梭,能通过这片区域,通往不可知之地。 安夏沉默了半晌,又朝牌匾望了一眼,随后将三件宝物收好,朝着牌匾磕了三个头,才转身离去。 安夏身后的废墟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他轻甩拂尘,望着安夏的背影,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 “这性子不错,云凡的目光倒是还不赖。” 说完,他便宛若一缕轻烟,飘飘忽忽地消散了。 第十五章 辽洲 辽洲 抵达辽洲用去了近半年时光,这近半年时间里,孙蕊的战部出现了严重的减员,但大部分都不是因为战斗或意外产生的伤亡,而是选择了自行离去。 原因在于,孙蕊的修为自从金丹跌落凝脉后,这半年时间再度跌落至筑基,修为已与大部分战部底层修士齐平,也失去了驱散黑雾的能力。 这样的孙蕊已经失去了足以镇压战部成员的威信力,也没有了给这些战部成员一个更好生活的期待的能力。 即便他们都来自中洲的朝阳城,受过秀秀等人传播的思想的影响,也认同孙蕊那些看似怪异的做法, 但孙蕊的修为已无法再给予他们安全感。 而仅剩的几位意志坚定的修士,也在漫长的旅途中为抵御海中的怪物而失去了生命。 这也是那些战部修士选择离去的最主要原因,他们无法理解孙蕊为什么要穿过蜀洲、荆南洲,去如此偏远的辽洲。 孙蕊也无法将原因告知。 她发现,距离中洲越远,她视野中的黑雾就越淡。 如果说秀秀托付的事还有什么希望的话,最偏远、最荒芜的辽洲,恐怕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这里怎么连个码头都没有?” 下了船,孙蕊望着海岸边荒芜的景象直皱眉头。 她已经沿着海岸转了很长时间,但除了遍布海岸的银沙滩,便只有立在银沙滩上的礁石,以及远处生长在山石间的茂盛的林木。 寒风从这片清冷的海滩刮过,温度不算很凉,但却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来自骨髓中的凉意。 辽洲是最荒芜的一个洲,这里不论是矿产资源,亦或者是植物生长条件,都是整个九洲最差的,但辽洲并不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孤洲,这里也有人类居住,甚至还发展出了一个并不强大的国度。 可是为什么沿着海岸转了这么久,连个人影都望不见? 孙蕊扛着陆学文和陆学文的轮椅从一座小船上跳了下来,放眼望去,忽然留意到周围的银沙滩上似乎有人类留下的脚印。 看到这情况,孙蕊不由得松了口气,辽洲这么大,荒无人烟的地方也不少,要是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天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人。 正打算沿着脚印离去的方向寻找人烟,猛地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咀嚼声,以及一声刺耳的惨叫。 孙蕊转回头去,正看到她的小船不知何时已经被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占据,这些虫子自海中浮现,将整艘船吞噬殆尽, 在孙蕊转过头来的片刻,那片密密麻麻的虫子也随之朝海岸上蔓延而来,仿佛一片黑色的浪潮。 孙蕊呆滞了片刻,猛地将陆学文从轮椅上提了起来,仿佛提小鸡般拎着陆学文一路撒腿狂奔, 这里到处都是银色的沙子,沿途也没有什么障碍物——也没有什么生命。 直到此时,孙蕊才发现了这一点,一般海滩边上哪怕有再多的人,也会有螃蟹、贝壳之类的寄居生物流落此处,但这里没有任何这类生物生存的痕迹,只有一片苍凉荒芜的沙子。 那之前那些脚印从何而来? 还未等孙蕊想出个所以然,她已经冲过了沙滩,越过了一片遮挡了视线的灌木丛,随后便看见了一片一望无际的珊瑚海。 珊瑚一般都在海中,从未见过有珊瑚出现在海面上,但眼前这一片珊瑚海完全颠覆了孙蕊的常识—— 尤其是当这片珊瑚海突然动起来时。 珊瑚是一种动物。 珊瑚虫为刺胞动物门珊瑚纲,身体呈圆筒状,有数条甚至数十条触手,触手中央有口器,它们可以分泌出石灰石变为自己生存的外壳,构成珊瑚虫的支撑结构,由于群居结合成一个群体,形状像树枝的缘故,常被人误认为是一种植物,但实质上,珊瑚是一只又一只拼凑起来的动物。 而且,它们还是肉食类动物。 他们的食物除了各种藻类外,还有一些浮游生物,甚至一些体型较小的鱼类。 受灵气的影响,珊瑚虫比普通的草木更快、更适应地完成了异变。 这片珊瑚海,就是由珊瑚虫组成的,一片虫子的海洋。 身后是一群虫子,身前还是一群虫子,此时的孙蕊也不再是能御剑飞行的金丹修士,已经插翅难飞。 “完了……” 她喃喃自语,眼神中却没有多少绝望,反倒带着些许难以言说的释然。 “我……我不想死,我还想……” 陆学文也浑身颤抖起来。 即便经历了再多的事,他也不过只是个刚成年的孩子,对生死无法看开。 他们眼睁睁地望着前后的虫子越聚越多,越靠越近,连逃生的本能都忘了,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却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笛声自远方传来,笛声清扬,曲调却诡异,短短长长,没有半点音律的美感, 但就在笛声出现的片刻,这大片的珊瑚虫突然停下了动作,不再冲向孙蕊二人。 顺着笛声出现的方向望去,能看到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牧童,正一边吹奏着一支笛子,一边朝着他们示意。 孙蕊和陆学文对视了一眼,齐齐松了一口气,他们一同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由孙蕊拎着陆学文,朝那牧童所在的方向狂奔。 牧童见孙蕊二人跟上,便转回身去,领着孙蕊二人朝着珊瑚海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吹奏着乐笛, 直到越过了那片珊瑚海,又往林中走了一段路,那牧童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对二人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海边是很危险的吗?没有人敢靠近海边,幸亏遇见了我……嗯?你们是从外地来的?” 经过近半个月的海上漂泊生活,孙蕊和陆学文的衣装已经破旧不堪,但仍旧能依稀看见衣服的样式和辽洲服饰的风格有所不同。 “我叫孙蕊,这是我的同伴陆学文,我们来自……荆南洲。” 孙蕊和陆学文对视了一眼,对牧童笑着说道。 绝口不提来自中洲,是孙蕊和战部一众成员一同的默契,倒不是忌讳什么,主要是千里迢迢从中洲那么远的地方跑到荆南洲来,难免会让人怀疑他们二人的动机,甚至会招引一些不必要的注视,倒不如伪装成来自荆南洲的难民,更好融入辽洲的环境。 第十六章 张家村 “从荆南洲来的?我明白了,荆南洲那边局势已经很不好了,你们从那边逃难过来的,对吧?” 牧童摇了摇头,对二人说道: “我也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张健,张家人,我们张家村距离这里不远, “说实话,其实辽洲的局势也不怎么样,妖族要吃我们,要把我们养做肉猪;那些修士抢我们的粮食,抢我们的女人和孩子,要把我们当作他们的狗,我们张家村为了过安稳的日子,只能搬迁到这个偏远的地方……辽洲比你们荆南洲也好不了多少的; “这样,要是你们不嫌弃,来我们村吧,我叫人给你们搭个屋子,也算有个住处, “我们村在辽洲的位置比较偏远,那些强盗不愿意来,那些妖族又害怕这里的珊瑚虫,所以还算平和吧,虽说环境差了点……但世道这么艰难,活下去就不错了。” 说这话时,他目光正视着孙蕊,语气十分真诚,双颊上的微红却暴露了他的本意—— 孙蕊可不是什么丑姑娘,即便是在江坡那些官家小姐里头,孙蕊的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尽管这数月在海上的风吹日晒令她没了白嫩细腻的面皮,但却无法改变她五官的精致和那双灵动的大眼睛。 漂亮的姑娘,但凡是个男人都喜欢。 ——其实小村并不欢迎外人。 对于小村来说,孙蕊、陆学文这样的人,算是一种“风险”,不论是他们有可能对村子造成的威胁,亦或者说他们有可能给村子带来的危险,都让小村养成了一种排外的习惯,平日里,他们并不喜欢做“接待外人”这样的好人好事。 这也是身为村长的父亲对他再三告诫的事。 但…… 张健望着孙蕊那张秀气的脸蛋,鬼使神差地便将父亲的告诫忘了个一干二净。 “好啊。” 孙蕊抿唇一笑: “谢谢你啦。” “不……不用这么客气。” 望着孙蕊的笑容,张健又是呆了一下。 村里但凡漂亮些的女孩子,要么被修士捉去当“道侣”,要么已经被村里眼睛贼的年轻人提前下手骗到了手里; 哪怕将要求放低些,将目光望向剩下来的那些不漂亮的女孩子,也面临着“僧多粥少”的严峻局势。 而张健那个当村长的爹,教育他时又严厉得要命,再加上村子周边的环境局势也不容乐观,“内忧外患”的形式下,张健也没有成为纨绔子弟的机会。 在张健这个年纪,早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这个年纪的少年,真发起性子来,有可能连棚里的老母猪都不放过,但在这张家村他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所以看到孙蕊的微笑,张健一下子便仿佛像看到美好的未来在向他招手。 “请、请跟我来,从这边走。” 他转过身去,背挺得笔直,龙行虎步、走路带风,宛若一个率领着十万兵马、手握绝世神兵的大将军……只是在别人看来是否如此就未必了。 孙蕊倒没觉得什么,但同为男性的陆学文却留意到了这一点,不由得小声嘀咕起来: “这么热情?莫非那什么一见钟情是真的?不至于吧?别是个强盗哨子……她魅力真这么大?余阳也这样,他也这样……” 说着,他抬头偷偷朝孙蕊的脸瞄了一眼,随后转回头去,暗暗摇了摇头: (还是秀秀那样文文静静的比较好看。) 一想到这里,他不知怎么猛地回忆起孙蕊描述的秀秀死去时的情景,心底顿时一沉,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我怎么会突然想起秀秀?我是有些喜欢她,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再想她又有什么意义?对不起了……秀秀,我不能救你,你的路走错了,我不能跟你一起错下去,我也……我也没本事改变你,所以……所以,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他默默地望着沿途经过的山石、树木,渐渐将脑袋中的杂念排空,表情也渐渐恢复了冷静。 两个男人都在胡思乱想、各怀心思,孙蕊则心情振奋,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跟拎着陆学文一样把那个牧童拎着走。 从张健的表现看,这个村子的人应该没有像东封洲里那些平民一样深重的奴性,也没有修士对他们持续施与影响。 经历东封洲之事,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和修士抢人的勇气,不单只是她不再拥有驱散黑雾的能力和金丹的修为,那些修士奴役普通人的手段,也让她感到绝望。 她要如何才能改变那些被修士彻底改造过的普通人? 那刻在骨子里的奴性,真的可以逆转过来吗? 她真的可以……重建朝阳城吗? 不,她深知她如今所做的事,已经不是重建朝阳城那么简单了,毕竟朝阳城本身便建立在镜花水月之中,能维持朝阳城运转,靠的是那些来自大齐皇宫的修士,靠的是徐胜意在暗中保护。 而她要做的事,是让普通人靠自己建立一座、百座、千座乃至万万座朝阳城。 在这个充斥着修士和妖的世界,有可能办到吗? 孙蕊心中已有答案—— 恐怕连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 但她总想再试试。 她忘不了秀秀死去时那诚恳的请求,也忘不了余阳死后所化的那块茂盛的草地。 所以即便身前是万丈深渊,她也想再试一次。 约半个钟后,一座小型村落出现在孙蕊面前。 这是一座仅有几十户人的村落,人口仅有一二百人,也难怪作为村长儿子的张健连个媳妇都找不到,人丁如此稀少,能在妖族遍地的野外生存,实在堪称奇迹。 孙蕊和陆学文便这个刚好能看见村子的位置等待,而张健则独自进村,向村长同胞孙蕊之事。 毕竟孙蕊和陆学文是外人,不经过村长的同意,张健没有将二人带入张家村的权力,只能先回村和村长商量。 “什么?你救了两个外人?还把他们带到了村口?” 张家村,村长家。 村长张自强转过身怒视着张健: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你就把他们带回村子!要是他们有什么仇家,找上门来了,你岂不是把我们一村人都害死!?” 第十七章 平和与混乱 “爹,不会的,他们……他们哪有什么仇家!” 张健焦急地说道。 “就凭你空口白牙的保证?就凭你随口一说?” 张自强冷哼一声: “你是张家村未来的村长,你以为村长是什么?村长是张家村的守护神,是张家村安全的保障! “这是村长的责任,也是你的责任!若你意识不到这一点,你又凭什么接我的位置?你把这两个人带进来,如果这两个人心怀鬼胎,搞出了什么事端来,你扛得住这个责任吗?” “我……可是……” 张健面红耳赤,眼睛直视着他的脚趾,有些进退两难。 “可是什么?还有什么好可是,我现在告诉你,这两个人,必须要打发走!这不是过家家,村子的安全,也不是你用来发善心的筹码!” 张自强气得拍了桌子: “你今天到底是吃了什么迷药,被什么鬼迷了心窍,怎么你这脑子就是转不过弯来?” “可是,爹,我已经十八岁了。” 张健嗫嚅着说道。 “你十八……你十八岁怎么了?怎么,翅膀硬了,想飞了,想做决定了?” 张自强皱起了眉头: “我告诉你,你今天……” “爹,别人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结婚了。” 张健把头压得更低了: “我……我还没有。” “……” 张自强沉默了半晌,突然抓了抓他那半边络腮胡子,过了片刻,才问道: “那两个人里头……有个女的?” “嗯。” “你看中了?” “……嗯。” “一男一女?他们俩不是一对?” “不是。” “……” 张自强站起身来,绕着屋子走了几圈,又停下来沉默了半晌,才缓缓走到张健面前,开口说道: “原来是想娶媳妇了,你个小兔崽子……哼!你这年纪了,也确实该找个相好的了,但是你确定人家能看上你?别是已经心里装了个相好的,装不下你了,到时你走不出来了怎么办?” “我不确定。” 张健的声音仿佛像从鼻子里挤出来似的: “可是……可是她好看。” “没出息!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 张自强笑骂一声,朝张健的后脑勺扇了一巴掌: “把人放进来可以,你负责看着她,她住哪儿,你就搬隔壁去,从早到晚给我盯死咯!她要是个正经娘们,你就水磨功夫把她哄到我张家来,她要是心怀鬼胎,你也别鬼迷心窍,当断就断!” “好的爹!” 张健一颗心顿时喜出望外,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出了屋子。 张自强望着儿子兴高采烈的背影,有些满足,又有些心虚。 尽管他是张家村的守护神,是张家村安全的保障,但他毕竟也是一个父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在村子的安危和家人的利益面前,他也不免更偏向于家人的感情。 毕竟在这座小村里,他就是无冕之王——权力会让一个人迷失,他也不例外。 ———————— 中洲 弱肉强食成了中洲的主旋律。 如果一个人发现他可以对世人予取予求,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当然,如果这样的人只有一个,或许数量庞大的人口、资源广沃的世界,可以满足他的所有欲望,他会成为位高权重之人,整个世界都将围绕着他运转;但当成千上万的人拥有了对世人予取予求的能力,且无法形成一个稳定的秩序,在有限的资源面前,战争便不可避免。 缺少了大齐七星的制衡,中洲修士的数量急剧膨胀,在有限的资源限制下,修士与修士之间摩擦的火花越演越烈,也曾有有志之士试图成立名为“正道”的团体,他们试图用规则巩固自身的地位,利用权谋换取利益,试图让这个世界朝着有序的方向发展, 但人心的欲望更倾向于无序和混乱,不可避免的熵增让这个看似稳固的秩序宛若雪崩般顷刻间瓦解,每一名修士,以及每一个由修士组团搭建起来的团体,都仿佛身处于黑暗森林,他们隐藏着自身的实力,暗中觊觎着森林中其他的修士身上所拥有的资源和财富。 在战斗之余,衣、食、住、行,也成了修士不可避免要面对的困难,每一场战争都需要充足的后勤,不论是供以战斗的灵石,亦或者更换的衣物、果腹的食物、配剑的铁矿,还有每次战后的心灵的慰藉, 他们将平民视为私有财产,让平民无偿为他们生产、制造、工作和劳动,并对此认为理所应当; 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强调他们在对抗妖族时所付出的努力,强调他们的无私和伟大,他们展现他们的强大,并恐吓每一个打算离去的人,甚至用修士的玄诡手段暗中将离去的平民杀死,然后将这副场景展现给他们所统治下的百姓, 直到中洲第一大宗门——移山宗在宗门三化神被画地为牢地束缚在大齐七星这一事实被发现后,移山宗的破灭,【妖植修行法】的流出,成了中洲修士撕破脸皮的导火索。 【妖植修行法】是蛮族独有的修行方式,大致是利用人作为妖植的养料,然后借助妖植修行,这种方式可以让修行的速度加快无数倍,而且“到了元婴期修行会放缓”的缺陷由于人手一把的轩辕剑投影和崆峒印投影补足,以人为养料成了中洲的主要修行方式,人也成了地位高于灵石的修行资源。 即便有人于心不忍,但不论是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人,亦或者是单纯想要自保的人,也不得不选择了这条沾满了血腥的道路, 因为在中洲,实力便是生存和话语权。 即便是已如日中天的新朝——大商,也无法摆脱这种局限,甚至为了保证他们在中洲的地位,他们比普通的修士更血腥、更残忍。 此时此刻,那些没有修行天赋的凡人们才终于明白,这些修士根本不是他们的救世主。 他们是恶魔,是屠夫,是嘴角沾满了血腥的狼,唯独不是救世主。 但平民们并非没有希望。 那些自木雕中产生的金色屏障,那个只要虔诚就可以得到庇护的世界,就是他们的希望所在,只要他们虔诚地默诵神明尊名,全身心的信仰金色屏障中的神明,就可以得到一方安宁。 已经有无数人献出了自己的信仰,在那片神国净土中寻求安宁。 但仍旧还有许多人对此感到顾虑。 神国净土中的一切太过美好、太过虚幻,一切都令人感到不真实,那些虔诚的信徒在神国中仿佛失去了灵智般狂热而幸福的样子,也让他们感到恐惧。 所以更多人按照惯性选择了曾经庇护他们的—— 大齐七星。 第十八章 风雨欲来之前 即便是如今修士获取了地位,大齐七星也已溃败,原先大齐七星所控制的大部分的地盘都被大商一方所接收,大齐七星也依旧屹立不倒。 因为移山宗的三位化神,以及化神真人五光,始终在守护着这里。 五光真人因当年云凡的传道之恩心甘情愿留在大齐七星,此事并不为人知晓,但也算不得太离奇之事, 但移山宗三化神宛若三座门神般始终庇护着大齐七星,甚至就连大商一方动了“调虎离山”之计,想要趁着三位化神回援移山宗的机会拔除大齐七星这个眼中钉,也完全失败了。 甚至直到移山宗被灭,三位化神也没挪脚步。 这荒诞、离奇之事,完全超出了大商皇帝文德的想像。 他立于金銮殿上,神情凝重地思索着对策,但四名化神的威慑力,以当前他所能调动的力量,还不足以对抗。 “陛下因何事烦恼?” 金銮殿下,石华藏轻摇纸扇,语气温和地向这位年轻的太监皇帝询问道。 “还有什么事?这大齐七星不除,如何建成‘神国’?” 文德叹了口气: “我本以为大商立国,内忧外患皆除,大齐国师无法出手,大齐七星也该大势去矣! “未曾想这大齐七星竟如此顽固,即便到了如今的境地,也有四位化神拼死相护!凭大齐七星库存的枪械,加上这四位化神镇守,如何能让大齐七星庇护下的百姓入我神国得享安宁?” “陛下大可不必担忧,其实局势一直在向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 石华藏哈哈一笑: “之所以现在没人敢对大齐七星出手,是因为势不够强、力不够大,如今修士之势在何处?在整个中洲,乃至整个九洲! “如今能庇护平民的,便只有大齐七星,百姓若不愿侍奉神明,便只能去投向大齐七星! “神国不可侵犯,修士若想变强,大齐七星那成千上万的平民,他们绝不可能放过! “何况修士也一直在变强,彼时的修士,与此时的修士决不可同日而语! “届时,只需陛下登高一呼,天下修士云集,毕其功于一役,大齐七星一败,受大齐七星庇护的百姓们自然避无可避,择神而皈依,至幸福所在之处,在神国净土中,一切众生均可彻底解脱,享有无尽的欢乐!” —————— 江坡 邬家 作为大齐七星的核心,邬家依旧是大齐七星的灵魂领袖。 邬家所掌握的实力是一部分,其余七星已经无路可去,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事实上,最开始也有大齐七星的成员打算向修士投诚,但那两个家族的下场极惨,他们的价值根本不为修士所重视,对修士来说,大齐七星的成员只不过是让他们变强的养料……直到那时,他们才醒悟到邬家才是他们唯一能投靠的去处。 去除了被灭门的孙家外,再加上这两个下场凄惨的背叛者,如今的大齐七星也仅剩下四星。 由于机械工厂悉数被毁,加上无法重建,大齐七星的武力也急剧缩水,商铺等生意也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齐七星的势力范围和影响力一点一点的缩减,加上位于江坡的大商明里暗里用尽手段打压,大齐七星的局势越发艰难。 更要命的是,大齐七星无法离开江坡。 江坡是大齐七星的根,且不说七星密布江坡的大大小小的产业,光是在江坡留下的仅剩的一座机械基地,也令七星无法割舍。 重建各地的机械基地困难重重,大商一方的修士千方百计地阻挠,在江坡的这座机械基地,已经是大齐七星崛起的唯一依仗了。 没了这座机械基地,大齐七星恐怕连炼制一批质量合格的钢铁都十分困难。 好在大商尽管已经和大齐七星翻脸,却没有真正要出手的意思,仅在暗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动作,所以大齐七星还有几分喘息的余地。 得此喘息之机,大齐七星的产业也开始产生了死灰复燃的苗头。 土地、水源、资金、技术,这些东西大齐七星并不缺,尽管有修士的捣乱,但也只是无法扩大生产规模,只能局限于大齐七星所拥有的武力能守护的最大范围内。 能源,得利于云凡创造的“灵力电池”技术,大齐七星也不缺。 原料则相对困难,光靠江坡的地产资源维持大齐七星的工业消耗远远不够,好在永州的地产资源十分丰富,凭大齐七星拥有的战部,护送原料到江坡尽管也有困难,但危险性不高。 而最大的问题——劳动力,也因为从中洲各地源源不断涌来的难民,得到了完美解决。 这些流民对大齐七星不计前嫌的接纳感激涕零,在大齐七星的安排下,这些流民纷纷投入了大齐七星的工业、农业建设中,令大齐七星迅速恢复了一小部分元气。 在中洲各地都在修士的影响下陷入混乱时,中洲的核心江坡却宛若一条缓慢流淌的河流,舒缓而温柔;但在知情人眼中,水面下却已是暗流汹涌,随时可能爆发山洪。 —————— 时间又过去一年 辽洲 一年时间,孙蕊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村子。 耕种、劳作,她用一年的时间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唯有真切的成为一个团体的一员,才能真正的明白这个团体需要什么。 如果不能脚踏实地,切身体会那个团体中遭遇的衣、食、住、行以及一切实际的生活问题,东封洲的失败,就是前车之鉴。 世上永远没有套上去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模板。 这些孙蕊思考出来的答案,孙蕊并不知道是对还是不对,但她从未想过一次就能将所有问题解决,唯有经过一次次的尝试,才能摸索出正确的答案。 当然,这一年来她也并非仅只是适应和融入,她也想试着去改变些什么。 “这是我这几天思考的一些为解决农耕和基础建筑问题列出的方案,请村长过目!” 她站在村长家的大厅里,恭敬地将手中的表单递给了张家村村长张自强,这份表单列着一系列耕种、放牧及一些房屋基础设施建造法改进的方案, 这些方案简单有效,最主要是成效快,如一些驱虫、畜牧病害防治的简要提议,很快就可以出成果。 这些方案是她取信这座小村的敲门砖。 但张自强一眼都没有看。 第十九章 机会和疑虑 “小蕊啊,替村子上心的想法很好,但是……” 张自强双手在台面上拢着,意有所指地说道: “但是,你毕竟是一个外人,哪怕你在这里住了一年了,你的品性,我们也都了解了,但村子的田啊、房子啊,都是生死攸关的东西,我们不能由着你来啊,我作为村长,也要为村子的安全负责, “你想啊,如果你是我,你会随便接受一个外人的建议吗?你想想如果这个外人折腾稻谷,把稻谷折腾坏了,或者把房子折腾塌了,我们吃什么、住什么呢? “当然,我没有说你是那样的人,但是我作为村长,如果随便采纳你的意见,我也不好跟村子的村民交代……” 这番话就差没明着说让孙蕊嫁进张家了。 其实村长也想过直接生米煮成熟饭,让孙蕊成为张家的媳妇变成既成事实,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好声好气的养着,生了个娃娃,慢慢也就接受现实了—— 但是张健却死活不乐意,倒也不是过不了心底那善良的一关,主要是谁能保证孙蕊不是一匹硬脾气的烈马,做出极端的事来呢? 就算不会做出极端的事,张健也没有底气在逼迫孙蕊嫁进门后化解孙蕊的恨,要是万一没能化解这份恨,和一个恨死自己的枕边人过一辈子,张健实在难以接受。 而且孙蕊应该也有武力值,不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跟着船队,真能从荆南洲大老远跑到辽洲来? 或许她的武力值不强,但摆平她也有可能会付出代价,何必要付出代价来解决问题呢? 这实在是下策中的下策,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动用。 所以村长打算使用怀柔手段,先让张健和孙蕊接触一段时间,慢慢的相处久了,有感情了,再加上潜移默化的影响,张健也就有机会了。 现在的这番话,正是村长用以潜移默化影响孙蕊的话术,不论孙蕊的提议能不能做,首先都说不能做,但可以给你指条明路,只要你不再是“外人”,那就有机会。 但孙蕊却仿佛没听见似的,一本正经地说道: “关于这点,我早有预案,我可以开辟一片实验田,种植稻谷或蔬果,然后等成熟时做对照实验,你可以亲自验收成果,如果实验田的收获比原先收获更大,就证明我的提案是有效的, “然后可以在小范围推广,让村子的人一点一点的尝试,直到确信方案有效再全面推广实施,这样可以把风险降低到最小。” “……” 张自强似乎感觉到了孙蕊的决心,稍微坐正了一些,在这刹那孙蕊甚至以为自己要成功了,但出乎了孙蕊意料,张自强开口说的却是: “但是我们的食物已经够了,根本不需要增产,我们的房子也很牢固,不怕什么风雨,完全没必要改进啊。” “如果使用这套方案,我们可以得到更多的食物,我们的房子保质期也很短,不出三五年就需要一次维护,繁琐,也浪费人力物力,还有……” “你说的这些事,都完全不是问题。” 不顾孙蕊的辩解,张自强缓缓地将桌上的方案推了回去: “你不是张家人,就不要干涉我们张家人的事了吧。” “村长……” “不要再劝我了,你知道我这个人平时很少发脾气,也不想跟你发脾气,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要再提了。” 张自强往后一仰,双手环抱胸前。 这里没有什么端茶送客的风俗,但张自强的动作,已经完整地表达了送客的意思。 “……” 孙蕊望着张自强望了半晌,微微一叹,匆匆告别离去。 离开了村长家,孙蕊的目光有些茫然。 她不明白为什么张自强如此抗拒改变,甚至不愿朝她的预案看一眼。 这里分明是一片有利于科技和唯物主义发展的土壤,就如同张健手中的那支笛子,便是靠发现了珊瑚虫的本能反应而创造出来的用来自保的东西,就像古代人用火驱逐了野兽,用皮草制造了衣物—— 人类文明发展本就是人类族群对不断变幻的环境做出适应性举动而创造的一系列方法、规则、思想,而人的本性,就是在降低代价的前提下,获得更好的生活。 人的本性促成了文明的产生,有需求就有文明,现在更好的生活就摆在村长面前,为什么村长却视而不见? 孙蕊百思不得其解。 她一路冥思苦想,正准备离开村长家时,一只黝黑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孙蕊的肩膀。 “喂,阿蕊!”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孙蕊身后传来: “我刚刚听到你跟我爹的话了。” “张健?” 孙蕊转头望去,正看到张健朝她热情地微笑着,便无奈地吐槽道: “你爹太执拗了,根本看不见一些问题……现在张家村种地的收成或许足以支撑一段时间的用度,但如果在即将收成的时候遇到了天灾人祸,储备的粮食可能……” “我知道阿蕊是好心的,阿蕊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在张家村的这些日子我都看在眼里。” 张健摇了摇头,对孙蕊说道: “我有办法帮你。” “帮我?怎么帮?” 孙蕊狐疑地望着张健,对张健的能力有所怀疑。 张健虽名为张家村的未来村长,但实际在张家村根本没有话语权,只要是张自强做好的决定,张健连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很难想像张健能在这件事上帮到孙蕊。 然而,张健接下来的话,却让孙蕊眼前一亮。 “张家村外面……其实还有一亩废田。” “一亩田?怎么会有一亩田?你们张家村不种吗?” 她抓住张健的肩膀,眼睛闪亮。 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盯着,让张健有些脸红,他稍微偏开了目光,有些磕巴地说道: “阿蕊你不是、不是想证明你的方案吗?张家村刚到这里的时候,其实开了蛮多田的,还打算开拓更多的田,绕过那座山不远其实就有一亩,但后来废弃了,可能是地不好,或者是别的……” “再烂的地,我也能让它丰收!” 孙蕊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亩地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张家村多出来的一亩田地对孙蕊来说,绝对是意外之喜。 尽管身为一名合格的战将所具备的谨慎令她下意识地感觉有些不对劲,毕竟田地再荒那也是田地,张家村又不是死了人,也不是好吃懒做,怎么会有一亩慌了的田? 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什么陷阱?但很快就被她推翻了可能性。 如果张家村对她有所图谋,根本不需要什么“大义”的名份,只需要村长振臂一呼,以张自强的威信,张家村根本没人会反对。 而且还荒废一亩地,花费这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作为铺垫,作为对她动手或逼迫她做事的借口,这在她看来完全多此一举。 而且张自强那边始终没办法拿下,张健这边的一亩田,可能就是唯一的突破口了。 所以孙蕊决定赌一把。 第二十章 我是谁 中洲 中洲各城如今皆化为神国,神国之外方圆百里,皆为神国守护,神国子民永享平和与安宁。 神国之外,修士们的战争也越发激烈。 ——没有平民作为修行的养料,便只能用修士作为修行的养料了。 频繁爆发的战争让修士们终日生活在惊慌与恐惧中,甚至有不少“道心不坚”者,投入了神国的怀抱。 但有更多的修士不舍得他们如今获得的地位,也不舍得他们掳来的作为奴隶的平民,而进入神国,则意味着他们将要放弃这一切。 欲望便在这样的环境下不断膨胀。 放弃所有的穷奢极欲,去神国做神明的奴仆,甚至终日无欲无求,连情欲欢爱都失去了,这样的生活,即便永生,又有什么意思? 若不想进神国,便只能不断的变强。 就像是一只只养在坛子里的蛊虫,彼此厮杀、掠夺,直到产生“蛊王”,成为最合适的容器,被神明夺舍。 当然,现在这些“蛊虫”并不想这么快地进入你死我活的终极厮杀阶段,他们深知在拥有充足的底气之前,盲目的厮杀只会令自身毁灭。 所以在大商一方振臂一呼,号召天下修士共伐逆贼七星时,天下修士仿佛一瞬间放下了心中的成见,携手共赴江坡,不为效忠大商,只为大齐七星旗下所聚集的平民——那是在最后的决战前,他们所能争取到的仅剩的变强的资本。 一时间江坡风起云涌,每日都有强者现身江坡,每日都有修士徘徊于大齐七星的重要据点附近,一看便知不怀好意。 却在这时,一道庞大的身影从邬家仅剩的一座机械基地走了出来,在这道庞大的身影出现的刹那,周围盯梢的修士一下子便仿佛惊弓之鸟般,逃得无影无踪。 这是移山宗陆大有,数百公斤的体型,成了他在大齐七星最显眼的标志。 大商一方的修士不敢出现在他面前,因为眼前这位脾气暴,不好惹,一言不合便杀人。 但也有例外。 陆大有望着立于基地大门,面无惧色的红袍修士,扬了扬眉毛。 “老子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小子叫红枫对吧?” 陆大有的问询让红枫缓缓抬起头来,他望着立于军械门口的庞大无比的身影,缓缓说道: “飞鹤宗红枫,见过陆真人。” “怎么,你们大商要决战了?” “没有。” “那你怎么敢上门,嗯!?” 陆大有狞笑起来。 “我想请你告知,云凡去了哪里。” 红枫缓缓说道。 “怎么老子跟你很熟吗?” 陆大有挠了挠耳朵。 “不熟。” 红枫摇了摇头: “但你必须带我去。” “呵,哈哈哈,怎么个必须法?老子倒要听听。” “因为……弱肉强食。” 红枫缓缓地抬起头来。 “弱肉强食?不好意思,老子没什么文化,让老子想想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嗤,老子有点想不起来了,你能不能给老子解释一下?” 陆大有一脸的疑惑,但眼神中的鄙夷溢于言表。 “很简单。” 红枫朝四周望了一眼: “云凡修为通天,你怕他,所以你要像条狗一样给他守大门,甚至就连你的移山宗被灭了,你也不敢回去救,这个,就是弱肉强食。” “你找死!!!” 陆大有目露凶光,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但片刻之后,红枫体内猛然爆发出一股不弱于他的气势,顷刻间便让他的怒火降了下来。 “你找他有什么事?” 他的语气软了下来。 “你也迈出了那一步,何必问我?” 红枫笑着,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此世局限于化神之巅,返虚即成神之基,你迈出了那一步,便应已明了前世今生,世界是一棵树,我等皆为果实,未被摘取,只是因为你我特殊罢了。” “老子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大有目光微移,突然转头直勾勾地望着红枫: “你……和云凡……” “我的命运轨迹就像一个按部就班的计划,我原本应将这个计划一步一步地实现,一步一步地将我的人生变成别人的人生,乃至彻底地变成另一个人。” 红枫掰着手指,慢条斯理地说道: “最初,我应该拜入飞鹤宗,于收徒大典受掌门赏识,成掌门亲传弟子; “随后不久,我以师门长辈身份于师门大典收一位修行出了差错的女弟子,受尽嘲笑,但师门大比时,我弟子一鸣惊人,也证明了我的能力——那位弟子也成了我的爱人。 “之后,蛮族南侵,七曜宗宗主张元驾七彩孔雀,号令天下修士一同抗击蛮族,我飞鹤宗响应号召,举宗上阵,共同退敌,但蛮族强大,童姥修为力压张元,麾下元婴若海,即便加上法河,也不敌对手人多势众。 “于此危难之际,飞鹤宗汇聚大半宗门资源,请动三位阵法大师布下修行大阵,以比剑决定大阵归属,试图以此大阵扭转战局; “因我弟子安夏与掌门关系匪浅,加上她不辞辛苦游说各峰峰主,以及我身为掌门弟子身份,我获得了参赛资格,分别与各峰峰主比剑,大胜。 “最终我得到了六位峰主的认可,获得了唯一的名额,用大阵助我修行。 “不出半年,我破关而出,凭元婴巅峰修为力战童姥而不败,得此良机,张元四处截杀‘三十六蛮宗’的元婴大蛮,蛮族攻势逐渐瓦解,我也与七曜宗张元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再之后,妖族崛起,人族血战,我与张元同赴北芦,与童姥冰释前嫌,一同对抗妖族,甚至童姥为拉拢我,与我几度春风……” 红枫茫然了片刻,又说道: “妖族战力空前强大,每次我即将反败为胜时,妖族总能拿出远超出我能力的底牌,我几度险死还生,就连我挚友张元,亦为救我而死,童姥亦被妖族以邪法同化,即便我已突破了化神境界,但依旧不敌妖族威势,四大返虚圣兽,更是一度令我挫折…… “好在童姥在被妖法同化之前,曾留我一卷‘吞灵之法’,令我拥有了反败为胜的底牌,我退回中洲,遍访名山大川,依次击败无涯宗、白月宗、真武宗,将各宗灵脉吞噬一空,于妖族入侵之时,以返虚境修为迎战妖族四大圣兽,其时中洲风雨飘摇,我一战定乾坤,将妖族击溃后,我远赴北芦洲,斩草除根,成为北芦洲的英雄,人人敬佩、人人称赞。 “但我回中洲后,却发现中洲变了样子。 “中洲有十大灵脉,分别镇压着十大邪魔,灵脉被我吞噬后,邪魔一出,中洲天下大乱,被邪魔影响的修士变成了祸乱天下的邪修,中洲大商国,也成了邪修盘踞之处。 “我闯了大祸,为弥补我犯下的错,我率领天下正道与邪修决战,大战三年不息,至此天下无敌手,但邪修不息,战争不止,即便是我,也渐渐感觉到疲惫,甚至气力不支, “在最终时刻,我重伤濒死,有仙人降世,将邪魔镇压,众生获得解救,由于众仙之首与我徒儿的关系,我也位列仙班,成就仙人之位。” 红枫眼神充满了迷茫: “本来,我的人生轨迹应该是这个样子,但命运在一开始就出现了改变,在第一次收徒大典时,我便败给了本应成为我徒儿的安夏,这次失败将一切都打乱了, “我的‘道心’出现了剧烈的动荡,我听到一个声音,他催促我,想让我将一切拨回正轨,我借着‘道心’顿悟了修行之路,再战安夏,但我再次失败,以至于令我‘道心’出现了混乱,令我再次茫然不知所措。 “随后,我的‘道心’似乎还未死心,不断地修正我人生的轨迹,我与心宁相恋,又在中洲妖族肆虐时清缴妖族,试图将命运扳回原先的轨迹, “但……但没过多久,心宁意外身亡,妖族也被轻而易举的剿灭。 “我的‘道心’彻底破裂,那个安排我人生轨迹的声音再未出现。 “那一刻,我不由得开始问自己—— “我是谁?” 第二十一章 懦夫 青云峰 云凡的头发更白了。 他常常在青云峰顶一坐便是数时辰,长发渐渐过了肩,若没有安夏时常打理,恐怕已经变得邋里邋遢,没个人样。 “师傅,外面凉。” 安夏从屋中走了出来,小声地喊了一声,见云凡没回应,便将一件大衣披在云凡的身上。 “你知道外面凉,你还出来?” 云凡轻轻弹了弹烟灰: “回去吧,别管我。” “师傅,你到底怎么了?” 安夏坐在云凡身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怎么了?很简单。” 云凡掐灭了手中的烟,轻声说道: “每个人生来都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但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不是,你发现世界根本没有围绕着你在转,你一直所坚持的正确的事,却能一眼望到头,没有任何希望,没有任何可能,你努力了你奋斗了,最终依旧还是一片狼藉,什么也没剩下, “甚至最终你无可奈何地在现实面前妥协,甚至还要按照现实给你布置好的规则一步一步地成为一个你不想成为的人,做你不想做的事,你会怎么做?” “我会反抗到底。” 安夏坚定地说道。 “如果反抗不会带来任何改变,甚至会让原本有希望活下来的你彻底死去,你还会贯彻你的选择吗?” “我会。” “我也会。” 在安夏诧异的目光中,云凡咧开嘴笑了: “所以,我想赴死,我想在临死前放纵一回,永不放弃是我的人生座右铭,如果还有那亿万分之一的几率,我总想试试, “但我心里很清楚,我就是在赴死,我不可能赢,这世界已经没有希望,它烂透了,就像一个被别人摸得滚瓜烂熟的玩偶,它已经没有我插手的余地, “这样的心情,你能不能理解?” “……” 安夏沉默不语。 “所以,不要用你的思维来揣度我的思想,我们毕竟不是同一个人,人和人之间是不能互相理解的。” 云凡又点燃了一支烟: “现在,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让我再看看这世界……嗯?有人上来了,这个时间,会是谁来拜访我的青云峰?总不会是你那个远房堂叔吧?哈哈!” 他站起身来,缓缓指着前方: “为来客指引光明——我说,要有光!!!” 话音落下的刹那,云凡与山下来客之间出现了两排光点,仿佛夹道欢迎般,照亮了上山的路。 山下,一道穿着红袍的身影,以及一道身躯肥硕的身影正沿着崎岖的山路缓缓上行。 这一手轻描淡写却堪称神迹的术法,本应令所有亲眼目睹之人震撼无比,但上山的二人却仿佛未被影响般,坚定地、没有分毫迟钝地走了上来。 “陆大有?还有你……你是哪位?” 云凡望着缓缓走上山的二人,先是朝胖子望了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望向红枫。 他自然记得红枫,但此刻又迷迷糊糊地感觉,眼前的这人不止是红枫。 “我就是你。” 红枫抬起头,缓缓地说道: “我已入返虚,迈入神道。” “我?” 云凡恍惚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 “原来是你。” “是我。” 红枫缓缓地说道: “你夺走了我的一切,给我留下了一个断裂的人生。” “所以呢?你是来做什么的?向我复仇吗?” 云凡饶有兴致地望着红枫说道: “我不认为凭着一腔孤勇就可以做到任何事,你最好少动这种幼稚而愚蠢的念头。” “不,我不是向你复仇的。” 红枫缓缓地抬起头来,仰视着云凡,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我一心求死。” “为什么?” 云凡错愕了片刻,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知道我无法拯救这个世界,但你可以。” 红枫坚定地说道: “夺舍三世可成神明,我就是此世最后的云凡。” “任由我夺舍?” 云凡一怔,随后上下打量着红枫: “这不像你。” “你……什么意思?” 红枫似终于听出了不对,望着云凡的目光带着些疑惑: “如果我所料不差,我应该是由你在此世界录入信息后所创造。” “不是。” 云凡缓缓地摇头: “不是我,是另一个我。” “什么意思?” 红枫瞪大了眼睛,满眼疑惑地问道。 “我记得他很怕死的,怕得要命,除此之外,他在拯救世界的念头里,和你的想法基本一致,世界需要一个救世主,但他不会自我牺牲。” 云凡缓缓地摇了摇头: “看来合一之后,一切便有了变化,万界唯一,此言非虚。” “到底是什么意思?另一个你是谁?他在哪?” 红枫惶恐地说道。 “他死了。” 云凡似漫不经心般地说着一件小事。 “死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如此。” “那成神……” “没用的。” “什么?” “我早已经迈过了那条线,随时都可三世合一,万界唯我。” “怎么可能?明明还差一世!” “我是特殊的。” “那、那你……” “但没有用,我仍旧看不见任何希望。” 云凡坦然说道: “所以,放弃吧,过好剩下的日子,不要再抱什么幻想了……失败已经是注定的必然。”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不信!” 红枫咬牙,突然一剑刺向云凡: “你骗我!” 铛!!! 剑身被挡下,安夏仿佛一头被激怒的母狮,怒视着拔剑的红枫。 一阵虚无的风卷向四周,周围的山石在顷刻间崩解,澎湃的剑气仿佛雨林般朝云凡的方向涌去,但却被安夏背后的红色身影悉数挡了下来。 “这是……愿力?” 红枫望着安夏身后的红色身影,若有所思。 “回去吧。” 云凡已转过身,朝上山的路走去。 “你!云凡!” 红枫突然抬起头,惨笑起来: “你果真是个聪明人!” 云凡上山的脚步一顿,随后又坚定地朝山上走去。 “聪明人都会给自己留后路,聪明人不会放手一搏,原来你早就盘算着……哈哈哈哈哈,原来我们不一样,原来你……不是我!” 红枫的笑声越来越大,像凄厉的哭嚎: “原来你……根本就不在意这世界会怎样!原来你只在意你和你身边的人,你……哈哈哈,你这个聪明人,聪明人啊!” 他的声音响彻青云峰,仿佛划破了夜空的利剑,凌厉而锋锐: “你这个,懦夫!我红枫,耻与你为伍!!!” 第二十二章 一往无前 数日后,江坡 大商与大齐七星之间的战争爆发得毫无征兆。 或许是陆大有的离去壮了大商的胆子,又或者是终日被大商欺辱的一名商铺伙计终于忍无可忍,用私底下藏着的枪械朝修士们开了第一枪。 自此,双方的战争如烈火调油,顷刻间便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枪炮声、剑鸣声,彻夜长鸣。 双方的战争在一瞬间便陷入了焦灼,大齐七星一方中坚力量贫弱,但拥有高阶修士作为弥补,于机动性上更灵活、更强大; 而大商一方则是靠着人海战术,用潮水般的修士逐个攻破大齐七星一方建立的工事,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由于大齐七星一方物资匮乏、百废待兴的缘故,在双方的战争中处于一种相对不利的状态,但这种状态在一次突发的变故中出现了改变。 大商猛将红枫临阵叛变,展露出返虚境界的绝强实力后,阵斩主帅徐胜意,又一剑将军师石华藏刺成重伤,从营阵中央一路杀出,向大齐七星一方投诚。 至此,大齐七星拥有返虚一名,化神四名,算上大齐七星手中掌握的战部,大齐七星一方手中的战力已超出了大商一方。 而大商一方修士数量占优,双方陷入了僵持状态。 每日都有人因战争而丧命,每日也有人崭露头角,成为新的天骄。 ———————— 又过去半年 辽洲 辽洲的地产贫瘠,能在一亩地上产出一百斤小麦,已经是大丰收。 但孙蕊望着大棚中长势喜人的麦田,心知这亩地的产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丰收”的概念。 和在大齐七星时所用的“灵种”不同,这是凭着孙蕊所掌握的技术,以及全身心的投入,换来的成果,和灵力无关。 这是她用来说服张自强的底气,是她用来撬开张家村科技之门的底牌。 这是她一个人的奇迹!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得欣慰而满足。 “张健,看见没,这是老娘种的地!” 她疲惫已极,语气却满是自得,对一旁目光游移的张健说道。 最开始时,张健还有兴趣帮孙蕊的这亩地捉个虫、打个药、搭个棚,但时间久了,张健渐渐就松懈了,所以之后的事,基本都是孙蕊自己一个人在干。 而今天孙蕊之所以叫张健过来,就是让张健做个见证,等次日收获的时候,向众人证明自己的成果并非虚构。 “张健?张健你有没在听?” 孙蕊问了半天,见张健没回应,便转过头问道。 “啊,我……我有听,嗯,收成很好,大丰收。” 张健似乎才回过神来,突然对孙蕊开口说道: “眼看就要收成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要不今晚你回村子里住吧?我已经帮你把你的屋子打扫了。” “那不行,做事要有始有终,很多事情呢,都是在最后的时刻因为疏忽大意而失败了,这是前人的教训,万万不可疏忽大意啊!” 孙蕊歪了歪脑袋: “张小弟,我看你神思不属的,在想什么呢?” “没、没有啊!” 张健目光四处游移,好像有些无处安放,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 “我……我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小蕊,嗯……谢谢你。” “不客气,我的梦想,是让这个世界出现一些变化,我想让这个世界变得美好一些。” 孙蕊的目光炽热而明亮: “就从张家村开始!” “啊?嗯、嗯,我、我先回去了,我有点事,你……” 张健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低到连孙蕊都没能听清楚。 他说完后,就转回身去,径直离开了这里。 孙蕊疑惑地望着张健的背影望了半晌,转身回了木屋。 这里距离张家村约五里地,不算远,但也绝称不上近。 所以孙蕊在这片荒废的田地搭了一个简易的木屋,这个木屋有些漏风,住起来不是很舒适,但对孙蕊来说,已经足够。 孙蕊决定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等次日收成时,能一天把活全干完。 时间悄然过去,天色渐晚。 孙蕊突然从一阵突然袭来的寒风中醒来。 她裹好被子,冷不防打了个喷嚏,暗暗感慨自己的修为越来越弱,竟连一些平常不过的小感冒都抵御不住了, 她正打算起身给炉子加点无烟煤暖暖身子,突然鼻尖一动,在这阵刺骨的寒风中似嗅到了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海风。 张家村的所在之处靠近沿海区域,但距离海岸线已经有了一段距离,而她所在之处距离辽洲的内陆更近,两项叠加,基本没有什么能嗅到海风的机会,这海风又是从何而来? 孙蕊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披了一件外套走出门去,刚走出门外,便望着远方的景象怔住了。 视线的尽头,是一条延绵的山脉,山脉并不高,对修士来说,这只不过相当于小土坡的高度,但对普通人来说,要翻山越岭也是十分困难的事; 此刻这个孙蕊眼中的小土坡上被一片银光覆盖,仿佛一条长长的河流,在月光下倒映着皎洁的光芒, 这条弯弯曲曲的银色河流正朝着此处流淌,宛若银河倾泄而下,无声中带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惊悚。 这不是河流,是由一片珊瑚虫构成的珊瑚虫海! 它们直奔庄稼而来! “混蛋!” 孙蕊没有丝毫犹豫,朝着珊瑚海冲了过去! 仿佛一柄一往无前的利剑,飞向一片碧蓝无垠的天空! —————— 张家村 “爹,小蕊会不会有危险?” 张健拉着张自强的衣角,不自觉地担忧起来。 “不会的,她不是修士么?好歹是个筑基修士,珊瑚虫又跑不快,逃肯定是能逃掉的。” 张自强犹豫了一下,又说道: “如果她没有逃,那……那她死了或许也是好事,她这样的人,不能留,她会给村子带来祸患,我们躲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如果她依旧一意孤行,我们的安稳日子就会被破坏,这样的结果,你愿意看到吗?” “……” 张健沉默了下来,手中死死地握着牧笛,没有开口。 第二十三章 拔剑四顾 次日,珊瑚虫潮退去了。 孙蕊没有回来。 翘首以盼直至天明的张健失落的回了房间,将自己关了起来。 张自强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嘟囔了声:“这世道!” 随后他回了屋中,盘算起村子里的日常工作。 一切仿佛照常运转,村子里除了多了个少年瘫子,几乎没什么变化。 但平静仅维持了大半日,就被一道闯入村中的身影撞破了。 这道身影背着一个大竹篓,竹篓里装满了麦子,正随着这道身影走动间一晃一晃的,仿佛随时要洒出来。 “村长!村长你去哪儿了?” 孙蕊的声音从村口一直响到村长家大门,听到孙蕊声音的张家村人纷纷探头,朝声音出现的方向望去。 长长的血痕从村头一路拖到孙蕊脚下,孙蕊身上还在淌血,很难想象一个人身上怎么能流淌这么多的血液,红得刺眼;此刻的孙蕊遍体鳞伤,衣服又黑又破,破洞 但孙蕊的表情是温和的,她的声音依旧充满了朝气,就像阳光一样,明媚而温暖。 张自强缓缓自屋中走出,怔怔地望着面前这一副随时可能倒下的孙蕊,一时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村长!张自强!” 孙蕊扬起头,拿下背后的竹篓放在张自强身前,咧着嘴微笑起来: “我当初说什么来着?大丰收!现在,你跟我去看看我的麦田,看看麦田的产量,绝对惊掉你下巴!哈哈哈!!” “你……你这是……呃,麦田的事,等等再说,你……你的伤很重,包扎一下吧。” 张自强表情复杂地说道。 “包扎?不,不干!老娘等了一年,等的就是现在这一刻!现在老娘我一刻也不想多等!快,跟我去麦田!” 异地漂泊了太久,孙蕊已经不再是那个有礼有节的富家千金,她的声音依旧清脆,语气却粗犷得像是一个魁梧的汉子。 “也不急于一时啊,你这,你这伤得太重了,张健,张健!快去拿药箱,给小蕊包扎一下伤口!” “我说了,我!不!想!等!!!” 令张自强出乎意料的是,孙蕊竟骤然变了脸色,她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张自强的衣领,面容狰狞地咆哮道: “我说我不想等!一刻也不想等!” “小蕊,小蕊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快放手、放手!” 张自强没什么修为,被孙蕊这么掐住了衣领,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要做什么?我现在他娘的只想要你用你那双眼睛去看看,看看用合适的、正确的办法可以让粮食增产多少,我要让你去看看,我种的麦田变成了什么样子,我要你动脑筋想一想,这么多的粮食,可不可以可以让村民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会给村子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你还问我我这是要做什么?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你他娘的究竟要做什么? “为什么我他娘的浪费了一整年时间向你证明了这些计划的可行性,为什么一个可以改善现状的机会就这么摆在你面前,为什么你就这么瞎了眼,为什么你就看不到,为什么?啊?为什么! “你眼睛瞎了,你脑子烂掉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现在让我等?等什么?等你把我种的庄稼毁掉,然后让我再浪费他娘的一年时间,来跟你玩过家家?我他娘脑子糊了?” “你……你松手!” 张自强的表情变得有些慌张,他急急忙忙想扒开孙蕊的手,但孙蕊的双手就仿佛铁铸似的,根本移不动,不由得语气放软: “有话好好说,别……别冲动,我跟你去看就是,我们去看庄稼,你冷静点,千万冷静点……” “冷静?冷静……” 孙蕊突然将声音压得低低的,仿佛一头重伤的母豹,对着敌人小声低吼: “你说冷静……那些珊瑚虫是你们引过去的吧?” “什……什么引过去,不关我们事啊!” “你以为……我真是傻了?还是觉得我疯了,脑子不清醒了?” 孙蕊的声音越来越低,隐藏在声音中的情绪却越来越狂暴,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黑烟与火焰片刻之后就会喷涌而出: “真是巧得很啊,这么大一片海岸线,这么多的珊瑚虫,它们哪也不去,专门奔着我那一亩田去!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嗯?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这,这个,这些妖物成妖之前还保留着一些本能和习惯……” “你拿这话骗鬼呢?自己动动脑子,换成是你,这话你信不信?” 孙蕊眼睛眯了起来,语气带着些讥讽: “我真是搞错了,也不知道是脑子抽了什么风,我居然想要做出成绩来打动你!呵呵呵,我现在明白了,你这个村长就是蠢的,蠢得无可救药! “是非不分、思维僵化,我真的怀疑你当初是怎么当上这个村长的? “哦,我明白了,‘继承制’是不是?你继承了你爹的村长位置,你害怕外来的变数会影响你在这个村子‘独一无二’的权力是不是?你满脑子只想着稳固你的地位,只要你能在村子里说一不二,这村子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是不是? “我不应该试着打动你,我应该罢免你!你根本就不配当这个村长!你不配!!!” 一边说着,孙蕊一边猛地将张自强贯在了地上,随后狠狠地朝刚赶过来的、欲言又止的张健瞪了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望向正探头探脑朝着这边忘来的村民们,平静、而又坚定地说道: “从今往后,我,就是村长,谁赞成,谁反对?” 村子里静了许久,没人开口回应。 没有反对声,也没有欢呼,只有一道道目光落在孙蕊的身上,无喜无悲,没有丝毫情绪的流动,只有无尽的茫然和无奈。 孙蕊无法理解这些眼神。 她就这么与众人对视,心情渐渐恢复了平静,一腔热血也仿佛被一桶冷水淋了头。 这和她预想中的不一样,不论是村民们愤怒的指责,亦或者是如释重负的欢呼,她都有想过该如何应对,在那样的场景中该说些什么。 但她无法应对这样麻木的注目礼,就好像一个魔术师在台上倾尽全力的演出,在最关键的时刻完成了一个他人生中最完美、最宏大的魔术,台下响应者却寥寥无几。 这不是虚荣没能得到满足的空虚,甚至不是失落,这是一种孤独。 自始至终,都是一名局外人的孤独。 “咳、咳咳,你,你说我不配当村长,咳咳……” 突然,孙蕊身后的张自强缓缓地爬了起来,他气喘吁吁地张着口,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孙蕊笑道: “是,我是不配,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比不上你这样的‘仙人’,你呢,你配?你又知道什么?你了解这个村子吗?了解我们吗? “你说要给我们村子带来变化,你以为你在拯救我们,你是什么东西,谁他妈的需要你来拯救?” 第二十四章 心茫然 “我不明白。” 孙蕊深吸了一口气,紧咬着下唇,满心的疑惑和不解: “让你们吃得饱、穿得暖,让你们住在一个更好的环境,这样的改变难道不好吗? “我又不是害你们,我什么也不图你们的,我在这里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吧?为什么你们不肯听我一句劝,我究竟……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好了啊?” “你做得很好啊,没人说你做得不好,张健和我说了,你种的田产量翻了一倍,你自己搭的房子,比我们村手艺最好的匠人搭的房子还要牢固,你的提议都是好提议,我甚至不得不承认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张自强冷笑起来: “但是,种的田好又怎样?住的房子好又怎样?日子就可以好起来了?放他妈的屁!这样子种地,这样子建房子,会怎样你知不知道?会引来‘仙人’的! “只要我们种的地收成好,我们日子过得好了,‘仙人’们就会来吃我们的、喝我们的,把我们从屋子里赶出去,抢我们的老婆孩子,把他们当狗使唤! “你以为张家村为什么一个修士都没有?就是因为我们张家村的日子简陋得要死,‘仙人’们看不上!你以为张家村为什么这么和平安宁?因为这里没有‘仙人’!‘仙人’们看不上我们,‘仙人’们想要更好的生活,又觉得我们懒得要死,所以让我们自生自灭! “你现在跟我说改变?你就没想过改变会怎样!?” 张自强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一点儿力气,但每一个字落在孙蕊的心头,都像坠了一块巨石般,将孙蕊压得喘不过气来。 “可是……这是因噎废食,如果遇到一点困难就放弃,那就……” 她试图辩解,但就连她自己都听得出她的声音苍白无力。 “不放弃,不放弃那我们怎么办?你让我们躲起来?还是去跟那些修士拼了?我们好不容易能过上安安稳稳的生活,我们好不容易找到能好好生活的办法,你一来就让我们颠沛流离,你一来就让我们去流血、去死,你还以为你是为我们好,你还以为你是在拯救我们? “你不是为我们好,你是在害我们,你是想让我们死你知不知道?” 张自强摇了摇头,声音渐沉: “小蕊,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你是个好姑娘,你的人品我们都看在眼里,但是,你做的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你明不明白?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怎么种地能让麦子收成更好吗?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怎么建房子能让房子的结构更牢固吗? “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啊,小蕊,我们种了一辈子地,盖了一辈子房子,我们有一万种办法可以让粮食丰收,房子不结实,我们也可以自己研究,自己想办法让它变结实,我们当然可以改变,但是如果不论我们怎么改变结果都是一样,甚至生活有可能还会变得更差,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改变? “我们把地种得烂一点,我们躺平了就在那里摆烂,我们把日子过得像一团烂泥,他们自然就看不上我们的东西了……打不过,我们就躲,日子总能过下去,哪怕日子过得差一点,至少……至少我们能活下来。” 孙蕊怔怔地望着张自强,半晌无言。 这是一群已经完全失去了抗争精神的人,他们在无法匹敌的敌人面前,被压弯了脊梁,像蝼蚁一样卑微地活着,他们再没有对未来的希望,再没有对更好的生活的渴望,他们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活下去。 他们只想活下去,她又有什么资格拖着他们为实现自己的理念而付出、乃至牺牲? 这样的行为,与自私何异? 但事到如今,她又该如何实现秀秀的理想,将秀秀的托付实现? 或许她可以换一个地方,张家村不行,就去李家村,就去王家村、赵家村,或许这世界之大,总能找到一个未被修士影响的世外桃源, 但此刻的孙蕊突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们本可以活下去的。 他们本可以卑微的活着,他们也乐意过这样贫苦的生活,自己又有什么立场送他们去死? 哪怕卑贱如猪、猥琐如鼠,他们对生的渴望是如此迫切,自己真的要去做那个侩子手,去亲手摧毁他们唯一生存的希望? 而且就算自己狠得下心,要去做这个双手沾满了血腥的人,为实现自己的理想不择手段……但秀秀所说的一切真的能实现吗? 在有修士存在的世界,真的可以实现人人平等,真的可以实现一个“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的世界吗? 这样的世界,只会被修士们鸠占鹊巢,成为他们发展壮大的沃土吧? 在这一刻,孙蕊的信念被彻底动摇了。 漫长的旅途,已经令她身心俱疲,始终看不到希望的未来,令她感到无能为力。 就像是一个泥沼,她深陷其中,泥沼中有无数只手正抓着她的脚要把她往下拖,而她却连一根救命稻草都没有。 但她还有些不想认输。 她浑身颤抖着,喘息着,胸膛仿佛风箱般不断地上下起伏, 她狠狠地咽下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唾沫,盯着身前的张自强,目光中已然没有了敌意,只有最深切、最无奈的恳求。 “给我一个机会。” 她颤抖着声音,语气早已失却了决然,但仍旧有什么东西,仿佛像坚韧的牛皮筋一样将她的声音吊着: “对不起,我对你们的经历没有感同身受,所以我总有自以为是的武断……我也不知道你们的无奈,不知道我所谓的‘对你们好’却会变成害你们的毒药……但,我还是想要恳求你,我想要恳求你们给我一个机会, “我不想输,我答应了一个人,我答应要把她留下的东西传承下去,我不想食言,她已经死了,她留下的最后的东西,我不想就这么断绝在我手里…… “哪怕是为了心安,我知道这样很自私,我恳求你们给我一个机会,我已经……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机会?我可以给你。” 张自强面无表情地给出了一个令孙蕊无比惊讶的答案: “我是张家村的村长,张家村因为有我才得以保存,所以我在张家村说一不二,他们都信服我,没人能忤逆我的意见。 “虽然不能让你实际参与张家村的事务,我可以在张家村给你开一家私塾,规定所有孩子必须去你那里上课,我保证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绝对是心甘情愿, “你可以把你的‘传承’传给他们,你甚至可以教他们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只要你确信你的道理是对的。 “但是……” 说到这里,张自强语气一顿,他望着孙蕊,一字一顿地说道: “天下没有白来的好处,即便只是给你开私塾,即便只是让你授课,张家村也担负着有可能吸引来修士目光的危险,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可你……你能给我什么呢?” “……” 孙蕊被张自强的问题问住了。 她能给张自强什么? 她有很多东西,虽然从中洲一路行来,她所拥有的东西越来越少,但对于张家村的人来说,依旧是一笔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财富。 但张家村的人真的需要这笔财富吗? “我……什么都给不了。” 孙蕊低下头,有些无地自容。 “给不了?没关系,在这件事上,我可以稍微通融,但是这个通融并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你,我说过,天底下没有白来的好处。” 张自强笑了,他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孙蕊的肩头,柔声说道: “如果你成为张家村的人,作为张家村的一员,又与我关系密切,我完全没有不通融的理由。” “成为张家村的人?与你……关系密切?” 孙蕊抬起头,表情茫然,似没能反应过来。 “……我把话说得明白些吧,犬子尚未成婚,若你愿意下嫁,今后你便是张家人了,最重要的是,你不光是张家人,你还是我儿媳妇,有这层关系在,我完全没有不通融的理由。” 张自强压低了声音,望着孙蕊说道: “而且我看他也挺喜欢你的,你嫁给他,他一定全力支持你,而且那些‘仙人’们心高气傲,看不上我们这犄角旮旯,你不是怕那什么‘传承’断了吗? “我保证只要你嫁过来,这‘传承’在张家就不会断,最起码在我们张家不会断,你可以安安稳稳地把那个人留下来的东西传下去。” “……” 孙蕊呆滞地望着张自强,眼神依旧茫然。 许久后,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 第二十五章 临战 中洲 青云峰 “师傅,你要去哪?” 安夏抱着一摞换洗的衣服,正打算跑去山下的小河冲洗,却看到云凡拎着一柄锈剑,晃悠悠地朝着山下走去。 “去杀人。” 云凡淡淡地回应。 “啊?” 安夏一愣,随后似想到了什么,将手中的衣服往地上一丢,追在云凡身后喊道: “师傅等等我!等等我……” —————— 江坡 此刻的江坡已成了大齐皇宫与大齐七星的战场 双方在战争中无所不用其极, 大齐七星一方利用的是各式各样的武器,如令人窒息的有毒气体、高能燃烧弹、开花弹等; 修士一方则大多采用攻心战,大致如俘虏对方高层领袖亲近之人,并以此威胁拉拢、分化、打击; 同时,双方也会摧毁对方的重要基地, 例如修士利用自身的灵活机动性截断大齐七星一方的运输线,令大齐七星的基地因材料能源等物资的缺乏而削弱实力;大齐七星则用病菌污染水源,令修士一方的庄稼田连同身心一起遭受摧残。 双方你来我往,斗得不相上下,场面上看,甚至大齐七星一方微略占优, 因为修士并非无穷无尽,即便大商一方以修行之路的坦途作为诱饵,引动中洲各地修士源源不断的涌来,穷中洲之力,也无法填上这场战争对参战修士的恐怖消耗力; 而大齐七星一方对精英修士的需求并不高,只是对资源的消耗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 然而大齐七星的邬语彤是一个预见性很强的女人,早在大齐七星创立之初,她便以种种手段拼命囤积物资,显然对今日之战早有预见,所以屡屡令大商一方无功而返。 但一场战争的胜负并非单纯以局部局势单纯论胜负,甚至有时候也非以全局局势作为胜负的准绳,即便是将敌人有生力量全部消灭,若己方的损失超出了可承受范围,也将会导致战争在另一层意义上达成惨败的结果。 就比如如今在大齐七星势力影响范围之内笼罩的几处金光。 它们就像一个个无法铲除的毒瘤,不断蚕食着大齐七星一方的斗志,即便是接连在战场上获取优势,逐渐将险恶的局势逆转,也无法令大齐七星一方的高层感到乐观。 而现在,就连战场上的优势,也悄然出现了变故。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啊?” 红枫手持长剑仰望着远方,一副骇然的神情。 那是一个体型放大了数百倍的庞然巨物,立于群山之间,仿佛亘古以来便存在; 祂面容方正,星目阔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一头长发以法巾束起,身上披着流仙浮云道袍,明明身躯比山岳还要庞大,气势比天地还要宏伟,但行走之时,却又飘然如风,难以描述的反差令人望着便有一种难以忍受的错乱感; 祂怀中抱着一顶丹炉,脑后是一轮仿佛与太阳争辉的光轮,每当光轮转动,手中丹炉便洒下一片炽热的火焰,淋向脚下的修士战部。 祂是玄都大法师。 这是法天象地,渡劫境的标志术法。 玄都之法相,术法飞剑近不得身,子弹炮火破不了防。 哪怕移山三化神、五光阵修真人联手,也只能铩羽而回。 即便红枫已明见己身,踏入返虚之境,也绝非玄都的对手。 “该怎么打?” 一时想不出解决的办法,红枫便果断放弃了思考,朝身旁的五光望去。 “如果用云凡那小子留下的东西,或许还有对付祂的希望。” 五光真人捋了捋胡子,眉头皱了起来: “但是,之前我大齐七星的基地被妖皇摧毁,保存的‘星石’也已经被悉数摧毁,如今除非请云凡回来,否则无解。” “……” 红枫沉默了下来。 云凡会来吗? 恐怕不会了。 ——“放弃吧,过好剩下的日子,不要再抱什么幻想了……失败已经是注定的必然。” 说出这样的话,大抵是不会来了吧。 不,应该还会回来的,但他回来的目的——云凡和大齐七星的几人关系都不错,五光、邬家主,他应该会带这两个人走。 至于陆大有三化神大概是不会,毕竟陆大有三人只是云凡手下的狗,因深藏于对云凡的恐惧而被绑死在大齐七星一方。 云凡离去后,陆大有会不会也随之叛变——这点倒不用担心,因为陆大有已经无限接近了那条线,仅差临门一脚就能迈出去,所以他对这个世界的真实已有所明悟,以他的性格,大概是不愿做神明的傀儡永居人下的。 所以今后能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三个移山宗的蛮子了。 凭他们四人,加上大齐七星的战部,能对付那漫天如海的修士吗? “或许云师叔是对的,失败已经是注定的必然。” 红枫嘴角突然露出了凌冽的微笑,他缓缓抽出长剑,迈开步子朝着远处那高于山岳的身影走去: “但如果陷入绝境就放弃,遇到困难就畏惧,这样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说得好。” 还未走出几步,一道平和的声音便突然飘过他耳边,令他的脚步不由顿住。 “所以说,我让你放弃,过好剩下的日子,好好享受人生吧。” 一道身影自虚无中浮现,在那道身影身周,有道道阵纹浮现,围绕着他的身周旋转: “拼命的事,就交给我来。” “还有我!” 一道银发身影出现在他身旁,一把挽住了他的手臂。 云凡和安夏,此刻在战场上结伴同行,宛若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将他们分开。 红枫突然感觉有些羡慕。 但片刻后,这羡慕就转为释然。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本就不属于他,而是云凡用无以计数的时间在虚无中漂泊换来的,他难以理解“无以计数的时间”是什么样的概念,但他知道在漫长的枯寂中所承受的孤独有多痛苦。 更难得的是,即便经过如此漫长的时间,面对的却仍旧是无法逆转的结局,这对一个人来说该是何等的摧残和绝望,但面前这人却仍旧选择了站出来。 “也别……太小看我啊。” 红枫咧嘴笑了,他转回身,脚步坚定地朝那道巨大身影的方向迈去: “我虽然当不了云凡,但我红枫……也不是任人看扁的!” “哦?那我……破例允许你与我并肩作战。” 云凡挑了挑眉,对红枫的背影低声说道: “另一个我的……复制品。” “闭嘴!我可不是你的复制品!” 伴随着一阵轻狂的笑声,红枫御剑升空,朝远方飞去: “记好了,老子的名字,天上地下,仅此一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红!枫!!!” 第二十六章 等待黎明 辽洲 张家村外 一道魁梧的身影正缓缓朝着张家村走近。 “这里……有人?” 这道魁梧的身影面露喜色: “这里居然有人?哈哈,哈哈哈,那些王八蛋把我赶出来,让我连一口汤都喝不到!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刘术却误打误撞,发现了一个村庄! “一个没被任何人发现的……世外桃源!哈哈哈!!” 他面露喜色,朝着张家村不断靠近,走到村口时,正看到一个约莫总角之龄的孩童,正从张家村内走出。 看到刘术后,那孩童似乎有些害怕,瑟瑟发抖地停下了步子,忐忑不安地望着他。 “别怕,别怕,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刘术缓缓地朝那孩童靠近,脸上的笑容和善得仿佛春风般温暖,但眼底藏着的狠戾,却令他那张和善的脸添了几分阴影。 “我叫……我叫张方。” 或许是刘术和善的微笑让张方的戒心消除了些许,张方小心翼翼地回答了刘术的问题。 “喔,张方,好名字。” 刘术点了点头,笑了笑,又问道: “你们村最厉害的人是谁呀?” “我们村最厉害的人?最厉害的人……” 张方想了想,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们的村长最厉害!” “喔,你们的村长最厉害啊?” 刘术笑眯眯地对张方说道: “带我去见你们村长好不好?我跟他商量点事,嗯,这个给你。”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包着的甜糕,在阳光下,甜糕晶莹剔透,泛着诱人的光彩。 张方看直了眼,他直勾勾地望着刘术手中的甜糕,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没犹豫多久,便望着刘术点了点头。 —————— 张家村内 张家村没有什么婚礼习俗,以这里的习惯,结婚就是搭伙过日子,白天拜堂,晚上洞房,第二天一切往常。 但孙蕊难以接受这么简洁的仪式,毕竟婚姻大事,心里总要经历一个接受的过程。 做了三天的心理准备,到了今天,孙蕊已经准备好了接受自己的命运。 没有八抬大轿,也没有三请六礼,孙蕊要做的就是走到张健家里和张健拜堂,然后晚上和张健上床。 她坐在梳妆台前,细细地梳了头发,挽了一些用银闪闪的簪子束起来;又在脸上拍了些脂粉,匀了口红,在镜前上下端详良久,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哪怕生活再烂,至少也该有点儿仪式感。 做好准备后,孙蕊便走出房门,朝张健家走去。 得知孙蕊今日出嫁,陆学文也推着轮椅来到孙蕊家门口,向孙蕊送了祝福后,陆学文由于腿脚不便的缘故,没有跟上来。 陆学文似乎已经融入了这里的生活,恬JA宁、平和,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半大孩子,却硬是活成了老年人的模样。 和陆学文打了招呼后,孙蕊又继续朝前走着。 此刻是正午时分,今天的张家村一如既往的安静,村外的风儿一如既往的温柔。 孙蕊一边走,一边仰头望着天空,正看到一群白色的飞鸟划过天际,它们欢快可爱,自由自在,仿佛没有什么烦恼能束缚住它们的翅膀。 但孙蕊知道他们时刻可能承受来自地面上的威胁,以及风雪、炎热、暴雨等自然灾害,当然——还有饥饿。 它们永远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乡。 但如果选择成为笼子里的金丝雀,就可以有。 哪怕放弃一些东西,逃避总比直面困难要轻松得多。 (如果往后余生都要在这里生活,守护这里的宁静和平凡,相夫教子,安享晚年……似乎也不错。) 她长吁了一口气,将视线移回,轻哼着歌谣,摇曳着小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张健家的大门前,轻轻地将门推开。 “张健!我……” 话出一半,她便愣住了。 张健家是个破落的小院,此时这破落的小院中遍布着葱绿的低矮灌木丛,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灌木丛下,是几具或死去、或失去直觉的躯体,这些躯体上遍布着植物的根系,细小的根须深深扎入这些无力反抗的躯体中,将完好的身体扎得千疮百孔,源源不断的汲取着躯体的生命力。 “又来一个?嗯?还是个女的?” 一道魁梧的身影缓缓地转过身,咧着一口沾满了血迹的牙齿对孙蕊笑了笑。 他的手中倒提着一个约七八岁的孩子,孙蕊记得那孩子的名字,很年轻很善良的一个孩子——张方,她记得这个孩子很喜欢听她讲故事。 现在这孩子的心脏被几条树枝穿过,那双又大又清澈的眼睛无助的睁着,眼神空洞无神。 “你杀了他们?” 孙蕊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望向地上已经失去了生息,面目全非到几乎难以辨认的张健父子二人,声音轻轻颤抖。 “杀了,怎么了?” 那魁梧的身影笑得更开心了。 “为什么?” 孙蕊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冷声质问。 “因为我想要这个村子里的人,我修行需要他们,所以我需要这个村子。” 那魁梧的身影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挑了挑眉毛: “人都是没脑子的,大部分的人都是蠢货,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所以把这个村子变成我的本应该是很容易的事, “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例外,这么一两个聪明人,他们总会想要造我的反…… “所以我会优先把这样的人杀掉,这样这群没脑子的人就成了我的囊中之物……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擒贼先擒王’。” “可是……他们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干啊,他们甚至都不认识你,你……你就因为担心他们造你的反,你就杀了他们?” 孙蕊气得发抖。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不然难道我要把他们留下,随时防备他们在背后捅我一刀?那多麻烦。” 那魁梧的身影耸了耸肩,勾着嘴角说道: “他们这么弱……怪谁呢?谁叫他们没有修行天赋?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啊,他们弱,他们就活该成为我修行的垫脚石, “同样的,即便是修士的世界,也是弱肉强食的,我要变强,想尽一切办法变强,不然死的就是我,明白吗?” 说着,他又朝孙蕊打量了几眼,舌头不经意地舔了舔嘴唇: “我看你啊,你也是一个聪明人,本来你这样的人就不应该活着,因为把你留着有可能会在未来给我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但是你姿色尚可,看样子也曾有过修行,倒也配得上我, “我是凝脉修士,你可能不知道凝脉修士是什么概念,你只要知道我这样的修为境界在修士中地位很高,是大部分修士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只要你跟着我,我就不杀你,还会给你一个衣食无忧、平安喜乐的生活,你觉得呢?” “凝脉修士……弱肉强食?” 孙蕊的嘴角也勾了起来,她的身子仍旧在颤抖,但她的声音却仍旧平静得像是风平浪静的湖面。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你不明白吗?我是凝脉,这些人是凡人,所以我想要他们成为我的牲畜,他们就没资格反抗, “你倒是修士,但是你和这些畜生混在一起,修为肯定也不怎么样,所以你也只能服从我,做我的女人,因为我比你强。” “我若不愿呢?” “哈哈哈,那可由不得你了。” 那魁梧的身影哈哈大笑,微微扬起头来,居高临下,轻蔑地对孙蕊说道: “或许有一天你的修为会强过我,但在那之前,你只能匍匐在我的脚尖; “你必须记住我的名字,你,还有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必须记住我的名字,你们要把这句话刻在你们的骨头里,记住只要是我凝脉修士刘术的命令,你们都必须无条件……” 呯! 伴随着一声雷鸣般的枪响,刘术的肩膀炸开了一朵血花。 “凝脉?我连化神都杀过,你一个小小的凝脉,在我面前说弱肉强食?” 孙蕊压低枪口,瞄准刘术因剧痛而踉跄后退的双腿“砰砰”两声,便又有两朵血花在刘术的大腿上绽放出来。 “你……你你……” 刘术变了脸色,他不认识什么是枪,所以孙蕊的第一枪顺利地废了他的一条胳膊,令他的处境一下子变得被动;之后在孙蕊开第二、第三枪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中了暗算,但身份上的落差令他一时难以接受,等他反应过来时,局势已经到了无比险峻的地步。 他没有试图反抗,而是迅速换了一副模样,果断而迅速地低下了头,用仅剩的一只能自由活动的手撑在地上,重重地将头朝地上撞,声泪涕下地喊道: “对、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对不起,我是个贱人!!呜呜呜,求你,求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求求你放我一马!我这样下贱的东西,杀了我只会脏了您的手,求求你放过我!” “你杀他们的时候,有想过今天吗?” 孙蕊缓缓将从储物戒指中取出的枪对准了刘术的脑袋,冷冷地说道。 “我、我是被逼的!呜呜,求求你了,别杀我,我也不想杀人,我真的不想杀人!我家有老有小,我不变强,我家人就会被别的修士当成修行的养分,我实在没办法了,如果我不变强,我活不下去,我没办法啊呜呜呜……” 刘术哭嚎着哽咽起来,每次哽咽,都令他的伤口一阵牵动,剧痛令他的声音更添几分凄厉: “我……我为了变强,我有好多仇家,我手里的资源被别人盯上了,我被赶出来了,我的仇家越来越强,如果我不变得更强,我和我的家人都会完蛋的!我也没办法,呜呜呜,求求你了,放过我,我也没办法,没办法的啊!” “为了活下去,所以要杀人?” 孙蕊看着这犹在流血不止、身形魁梧的人,咬了咬牙,缓缓将枪口对准了刘术的脑袋: “那你也应该做好了被复仇的觉悟!” 嗡!!! 还未扣下扳机,却听见刘术怀中出现了一阵尖锐的嗡鸣,声音以极快的速度向外蔓延,经久不息。 “呵呵,呵呵呵呵呵,你不让我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刘术猛地抬起头,那满是绝望的脸上,一双暗藏疯狂的眼睛里藏着对孙蕊的刻骨恨意,他狞笑着,仿佛困兽般嘶吼着,朝孙蕊发泄他洋洋得意的情绪: “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那些把我赶出来的人现在知道我在这里了,他们还知道这里有个村庄,他们会来这里把你珍视的东西都抢走,你也会成为他们的掌中之物!哈哈哈哈,你活该!嘻嘻,你想杀我,你活……” 呯! 枪声打断了他的话,巨大的后坐力令他整个人向后翻出,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副疯狂、狰狞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混杂着悲伤、茫然和无奈的神情。 孙蕊望着这一屋子的死人,呼吸逐渐变得粗重,心里仿佛像塞了一团火,灼得她难以呼吸。 她转回身,走出了张健家的院门。 张家村的老老少少不知何时聚集到了门外,越聚越多,几乎在张家村方便行动的,此刻都聚集在了这里, 此刻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惶恐,不过这份惶恐是因张健家的景象所导致,在望向孙蕊时,这份惶恐便消散了。 显然他们都知道张健家发生的事,但他们不敢出声,只好保持沉默——直到现在,他们才敢凑过来。 “对不起,我没能阻止他向其他修士发信号。” 孙蕊低下头,对着身前的张家村的老老少少说道: “现在,随时可能有修士会来这里,我不知道来的修士会有多少,也不知道会有多强,我完全没有赢的把握, “所以,你们跑吧,离开这里,我会给你们断后,要么我杀了他们,往后你们一切平安;要么我死在这里,至少应该能给你们足够的时间找到安全的地方藏起来,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张家村众人面面相觑,随后十分有默契地朝张家村外撤离——这样的事,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他们一直在重复着类似的行为,修士很强大,但修士不可能时时刻刻看守着每一个人,所以每次修士出现,他们就化整为零,跑不动的就留在原处,跑得动的,就聚集起来,一同寻觅一个新的家园。 “我……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在一片麻木不安的张家村人中,一道稚嫩的声音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站了出来。 “我不想再流浪了,一次又一次,无穷无尽的流浪,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少年紧握着锄头,声音因众人的注视而有些颤抖: “我想留在这里,我想和他们拼了。” “不行。” 孙蕊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连留在这里都不行吗?” 少年有些气愤,他喘着粗气,望着孙蕊质问。 “你会死的。” 孙蕊叹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自身难保,我保护不了你的,你留在这里除了白白死去,什么也办不到。” “我不怕死!” 少年顾不得周围那些惊恐的视线—— 他知道他们怕什么,孙蕊可以杀修士,证明孙蕊的修为不低,修士,尤其是高阶修士—— 大多都是疯的。 但他不怕。 “我爹死了,我娘也死了,我叔叔伯伯都死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我不怕死,我只怕我一直这样窝囊的活着,最后连心里最后的一点勇气都没了。” 他怒气冲冲地朝孙蕊喊道: “我想复仇,我不怕死!” “……” 孙蕊怔怔的看着这怒视着她的少年,望了良久,忽然笑了起来: “那可由不得你了。” 一边说,她一边朝着少年身后的张家村人挥手,似漫不经心般的说道: “带他离开这里,你们也不希望他白白送死吧?” 说完,她望着眼神疑惑不解的少年,想了想,又柔声说道: “你还小,往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未来会怎样谁也说不清楚,重要的是先活下去,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停顿了片刻,她又望着众人说道: “对了,帮我照顾好陆学文,他是个瘸子,恐怕行走不便,你们不要嫌他是个累赘,他很聪明的,往后遇到什么不懂的你们可以问他,看在我留在这里为你们断后的份上……拜托了。” —————— 许久之后,张家村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张家村,仅留下孙蕊独自守望这片曾经的净土。 她爬到了张家村的最高处,在最显眼的地方坐下,将长剑放在一边,目光眺望着远方。 “夕阳啊……真好看。 “过了夕阳,就是黑夜了吧? “希望他们可以平安度过这漫长的黑暗,等到黎明出现,太阳重新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在黎明到来之前…… “那些贪恋黑暗的鬣狗,来吧,一起上吧! “我会斩断你们的利爪、割断你们的喉咙,直到我的血流干,直到我死去—— “我,不会再逃避了。” 第二十七章 封神启 中洲 战场已被无法熄灭的大火吞没,这片大火将整个江坡分成了两半,火势甚至还有向两边蔓延的趋势。 玄都那庞大的身躯倒在火海中,宛若纯净琉璃,仿佛这片火海并非带有高温的火焰,仅仅只是一片红黄色的绒草。 玄都的战力超乎了云凡的预料,即便有他参战,这场战斗也持续了整整一日夜。 但在看到玄都手中紫金丹炉上的八卦符文时,云凡便又觉得理所当然了。 就连仙人投影都有渡劫境修为,太上的造物,配合太上赐予的法宝,拥有渡劫境后期修为并不算什么稀奇之事。 对于云凡来说,解决一位渡劫境后期的修士,并不算困难。 但解决玄都也并非无需代价——他的‘本源’已然不多了。 和在此世攥取信仰的众神不同,除为安夏准备了一条后路之外,他并未给自己准备任何退路。 没有信仰支撑,无法收割众生愿力,他的一切都是无根之萍。 他的头发越发苍白,神情越发淡漠,仅剩眼神中还有些情绪流转。 在他的庇护下,安夏没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势,此刻正在协助大齐七星存活的修士战部抵御火势的冲击,为救援战部争取时间。 红枫已经死去,尽管已经迈入了返虚,但与玄都的一战他悍不畏死,只攻不守,最终被烈火炙身,焚成灰烬。 擅长阵法的五光由于未参与正面战斗的缘故,侥幸捡回了一命,但也不得不抱伤撤退,无力再战。 移山宗于蓓蓓、余化临阵反叛,与陆大有反目成仇,逃离了战场,加入了修士一方阵营。 陆大有重伤垂死,陷入弥留。 熊熊烈火中,云凡缓步前行,在他所经之处,火海分成两边,久久无法合拢。 他走到了陆大有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这遍体鳞伤的胖子,低声说道: “老兄,你要成神吗?” 陆大有望着天空,听到云凡的声音,转头“呸”地吐出了一口血沫: “老子生来高高在上,神是什么鸟东西?什么老子成神,分明应该是神成老子!” “如果成神,你有希望成为神明中最高的那一档,你不动心?” 云凡平静地说道。 “噗!克克克,神明在老子面前也要下跪,神明中最高的那一档?老子不屑!” 陆大有哈哈大笑,语态猖狂,完全不像一个将死之人。 “……那倒也好。” 云凡点了点头。 “不成神的人会怎样?” “如果不皈依,就会变成恶鬼。” 云凡朝不远处正努力从大火中抢救伤员的战部修士们,以及那些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平民们,平淡地说道: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佛门那边有人专门负责这个,把整个地狱引渡至‘人间’,成为神明的棋子。” “啧,下作!” 陆大有朝身旁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又回转头朝云凡咧嘴笑道: “对了,老子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上次量劫,三皇陨落,元始、通天生死不知,佛门接引陨落,准提……也失踪了, “这事透着蹊跷,要是所有圣人都出了问题还好说,但就道德天尊平安无恙……妈了个巴子,这道德天尊没问题老子是第一个不信! “老子不知道你是通天还是元始,要是你已经成神了,小心被那老东西算计!” “他会不会暗算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已经被他暗算了。” “什么意思?” “老子是太上的名字。” “他娘的……哈哈哈,这个阴险的老东西!老子……老子什么时候中招的?” 陆大有苦笑起来。 “大概是在你未出生的时候。” “未出生的时候?未出生的时候……” 陆大有突然说道: “……你觉得你还有希望赢吗?” “大概没了。” 云凡回转头朝身后望了一眼,只见身后的城池金光遍地,金光之上,隐隐可见道道虚影投映在天空,这些虚影身形飘渺,仙气充盈,望之便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敬畏。 “那你是打算封神?” “不打算。” “呵呵,那你要完蛋啦,老子消散了,还有一位圣人给我陪葬,值了,老子是恶贯满盈,身死道消是活该,你呢?” “……我也是活该。” “嘻嘻,嘿嘿嘿,老子一眼就看得出,你和老子是一类人,老子该死,你也该死,哈哈哈!” 陆大有又狂笑几声,似牵扯到了伤处,脸色一白,声音低了下来。 “喂,大齐国师!” 他低着声音,望着云凡的眼神有些茫然: “你说,老子的命运究竟是安排好的,还是靠老子自己闯出来的?” “……你的命运?” 云凡想了想被囚禁在识海中的弥勒,笃定地说道: “或许太上在你身上动了手脚,但自始自终,你的人生都是靠自己闯出来的……原本你应该是在东封洲那边成为东封佛修的领袖,但你自始自终未踏入东封一步。”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 陆大有脸上出现了自得神色: “老子从小就想成为人上人,有规矩就按规矩来,没有规矩就不按规矩来,老子学会的规矩全部都是在小时候呆过的部落学的,弱肉强食,物竞天择,你强老子就听你的,你弱老子就杀了你…… “老子每天都拼命的修行,体修比剑修更需要体魄,所以老子每天都在很努力的增肥,老子吃肥肉吃到想吐,吃到想死,要老子杀人我就杀人,要老子听话我就听话,只要能变强,老子什么都可以做,老子就想成为人上人,不被人欺负, “老子这么拼命,这么努力过得这么精彩的人生,如果有人告诉老子——那是假的,都是别人给你安排好的—— “可去他妈的吧!” 陆大有深呼吸了几口气,突然伸出手来,死死地抓着云凡的裤腿,嘶哑着声音说道: “喂,大齐国师,老子要死啦,看在老子为你卖命的份上,临死之前,你再满足老子一个愿望好不好?” “……说。” “其实,老子知道老子作的诗不怎么样。” 陆大有一边吐着血沫,一边惆怅地说道: “但是老子一直觉得还不错,反倒是那些文绉绉的狗东西作的诗,娘的,做作,一点意思都没有, “最开始,老子是想学别人作诗,想看看那些文绉绉的东西的诗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但是老子学了好久,却始终学不会, “后来有一天,老子突然明白了,作诗的规矩到底还是别人定的,别人按规矩来看老子作的诗,当然觉得作得烂; “但如果老子够强,规矩由老子定,那老子还学什么诗,老子的诗就是最好的!” 他呼哧喘气,开心地笑道: “所以,老子自己制定了一套作诗的规则,老子用自己的规则作诗,老子还想着等哪天足够强了,就把这套规则普及下去,成为这个世界作诗的唯一标准! “现在看来,这大概是不可能了,终究还是老子自娱自乐,没希望把这个规则普及下去了! “但好在,老子还有你这么一个知音! “你作的诗……好,比老子好!比老子这个规则的创始人还要好! “老子要死了,临死前,老子想再听一次你做的诗,就……就以老子的移山宗为题,满足一下老子临死前的愿望。” “……好。” 云凡沉默了一会,低声吟道: “移山,移山,亮晶晶, “满天,都有,大星星, “放在,路边,放光明, “好像,许多,小眼睛, “移山,移山,亮晶晶, “满天,都有,大星星。” “哈哈哈,妙,妙啊,这诗里,竟还藏着老子的名字,哈哈哈,大齐国师,你跟我耍这种小把戏,被老子看破啦!哈哈哈……” 陆大有得意地笑着,笑了许久,笑到最后,终于没了声息。 远处,金光大作。 一道最大的金光虚影背后,有无数细小的金影浮现,影影绰绰,密密麻麻。 十万天兵。 他们并非为战而来,而是为驻守阴阳两界而存在。 “呜呼!仙凡路回,非厚培根行岂能通;神鬼途分,岂谄媚奸邪所觊窃。” 一道洪亮、宽广的声音自金光处传遍三界,金光虚影中,太上的面孔若隐若现。 “自今日始,此界三分,神明护佑之处为阳界,神明庇护之外为阴界。” 太上捧着一个悬有轮盘的小鼎,目光巡视四方: “神明所在,为天界,为阴阳二界之首,天下人、妖、鬼、仙、精、怪等,皆受天界管束,四季轮回、万物更替,皆由神明所掌! “从此天条律令为三界唯一准则,无可超脱,无可违逆! “此刻,为封神之时!依劫运之轻重,循资品之高下,封众生入天界分掌各司,按布周天,纠察人间善恶,检举三界功行。祸福自尔等施行,生死从今超脱,有功之日,循序而迁!” 话音刚落,中洲遍地金光。 与中洲临近者,也陆续出现了金光的影像,如距离中洲最近的东封、北芦洲、蓬莱,此刻的金光虽无中洲耀眼,却也璀璨生辉。 零零星星的金光中,可以看到一道道身影逆流而上,于天空中汇集于一点,旋即消失不见。 这是超脱于时间与空间的意识体,这些意识体有强有弱,相对应的,他们的修为也强弱不一。 有一世成神者,可成仙人,于此世投影可至返虚境界,二世成神者,可成神明,于此世投影可至渡劫境界,三世成神者,可成圣人,于此世投影可至大乘境界。 对他们而言,时间只不过是一段长度,他们可以任意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穿梭,以投影的方式影响这个世界的运转。 云凡也是其中一员。 他的身躯渐渐崩解,道道刺眼的金光自他的身躯迸发而出,他凭虚而行,缓缓朝着天空那金光汇聚之处漂浮起来。 “师傅,等等我!等等我……” 安夏不知何时跑了过来,望见了云凡遁光而去的一幕,当即朝着云凡飞扑而去,随后遁做一道金光,跟随在云凡身后,一同朝着天空飞去。 —————— 辽洲 张家村来了三位“客人”。 三名金丹。 而孙蕊的修为仅剩下筑基,甚至她能感觉到,她的修为还在流失。 实力对比相差悬殊。 不过孙蕊拥有一项其他筑基修士所没有的优势—— 火药武器储备与信息差。 唯一让孙蕊担心的是,若是在战斗中,自己的修为下滑到了连储物手镯都无法使用的地步,自己还能用什么与这三名金丹交手? 如今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那三名金丹御剑飞来,已经飞到了张家村前。 她找了一面墙作为掩体,在墙中央凿了一个洞,把戒指中最后一支一次性火箭筒塞了进去。 一面墙当然挡不住金丹,但金丹也没法透过墙看到墙后有没有人,甚至他们可能会对墙上的火箭筒炮管感到好奇—— 这就是孙蕊的机会。 过了良久,那三名金丹下了飞剑,缓缓走进了张家村。 和预想中的不同,那三名金丹并没有在张家村一晃而过,而是选择了分头行动,在张家村内搜寻生人—— 这对孙蕊无疑是一个坏消息,因为火箭筒开炮时三个修士聚集在一处可以对杀伤目标周围造成二次伤害,就算不能重伤另外的两名修士,至少也可以让这两名修士损耗些灵力。 现在他们分开了,便意味着孙蕊就算出其不意的干掉一个后,还要面对两个完好无损的金丹修士。 好在孙蕊的运气没有坏到极限,其中一名修士发现了这堵特立独行的墙,好奇地走了过来。 孙蕊缓缓压制着呼吸的频率,放空情绪,不让浓烈的杀意泄露半分,她尽力蜷缩着身躯躲在墙后用来遮蔽来自天空视角的掩体,利用一个微不起眼的小孔目测修士和炮孔的相对距离,默默地计算着火箭弹的弹道射速以及这名金丹修士的闪躲能力极限。 火箭炮慢吞吞的弹道或许对付一些凝脉、筑基修士勉强够了,但对付移动速度惊人的金丹修士,要想成功,除了火力覆盖,就只有近身轰击才有机会。 而现在,就是机会。 孙蕊自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枚血红的丹药送入口中,勿囵吞下之后,便感觉腿部的灵力沸腾起来,仿佛像有两团火在腿部燃烧。 自缝隙中窥见的身影越来越近,甚至已经弯下腰来,想要端详这个插在墙上的东西是个什么玩意。 孙蕊当即立断地按下了扳机,随后整个人弹了起来,像水中的游鱼,又像一柄利箭划破长空,顶着背后飞来的石块冲刺了一段距离后,又拐进了一个偏僻的巷角,沿着一排房屋迂回绕了一圈,随后又钻进了一个空房子里。 连元婴都不敢正面硬接的火箭弹,被这名金丹期的修士面对面的吃了一记,不论这金丹有什么手段,如今都已是必死无疑。 而另外的那两位金丹,十有八九会因为好奇的缘故前来此处查探那名金丹死亡的原因。 孙蕊便是打算利用这个机会,为另外那两名金丹设立陷阱。 两道破空声疏忽而至,由远及近,不过片刻便出现在那面墙的周围。 望着那面墙前一名金丹顷刻间尸骨无存的景象,两名金丹都有些胆寒。 先前刘术所发的剑鸣信号所蕴含的信息只有关于这座村落的位置,以及这里有修行所需的重要资源——人,根本没有提示过这里的危险。 能瞬息之间解决一名金丹,可见这里隐藏着的风险。 但他们并不打算离去,那隐藏于暗中之人并未现身,说明那人并没有可以正面和他们交手的能力,之所以能击杀这名金丹,靠的是外力。 如果这样的外力能落入自己手中,今后与其他修士竞争地盘时,想来他们会获得更大的优势。 想到这里,他们不由得心中火热。 思绪千转间,在他们周围的一栋简陋石房中,一道轻微的细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他们对视一眼,狞笑起来,齐齐跳下飞剑,朝着那栋房屋靠近。 修士的五感远比普通人要强大,即便只是一点轻微的响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在巷战中,修士是当之无愧的王者,即便是千军万马,也无法奈何一名躲藏在城镇中的修士,对付一些躲藏起来的“老鼠”,修士更是手到擒来。 他们一点一点地靠近那栋静悄悄的房屋,直到接近一定的距离时,他们突然加快了脚步,仿佛离弦之箭,闪电般地冲进了那栋房屋中。 房屋空无一人,仅有一个灰扑扑的大包裹,以及连在包裹上的、即将燃尽的引线。 轰!!! 带着冲击波的火焰将一栋民房炸上了天,孙蕊拔腿狂奔,跑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她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冲天大火,心中有些感慨自己的幸运。 用镶嵌在墙上的火箭筒引发对方的好奇心,以及用引火器的声音故意吸引对方注意,用的都是同一种技俩,非常粗糙,哪怕对方稍微谨慎一些,这技俩就没那么好用了。 可惜在辽洲的修士们没有“大齐七星”一类的天敌,所以没有应有的危机感,以至于中了如此粗浅的陷阱。 若非如此,此时孙蕊的处境恐怕会变得十分不妙。 在那栋房间里预留的炸药,是她最后的库存了,她的储物戒指里,就剩下一支枪和几枚子弹,以及一些在战斗时派不上用场的书籍。 如果一切顺利,那两名金丹即便不死也要重伤,或许他们在养好伤后会卷土重来,但张家村的众人应该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一个新的居住地隐居起来了。 想到这里,孙蕊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正要停下脚步缓几口气来,却冷不防后心一阵剧痛,连带着她整个人都被撞飞起来,在空中翻了几翻后,又重重地跌落在地。 她“哇”地吐出一口血来,艰难地抬起头,朝身旁的一枚染血的石头望了一眼,又朝远处一道气势汹汹御剑而来的身影望去,不由得苦笑起来: “运气终究没站在我这边。” 第二十八章 信仰 世界的原点 众神仿佛亘古存在,他们生存于这个维度,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时间对他们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们以意念为本源,依托于世界而存在,本应由无数个以时间串联的世界构成,但在这条时间的维度上,过去一片灰暗,未来一片浑浊,他们无法存在于以未知构建而成的世界中,所以此刻众神挤在这条时间维度上仅剩的三个清晰的世界中。 第一个世界,从创生到毁灭,拥有完整的时间线,此时这世界却已被混沌侵蚀了大半。 第二个世界,从创生到毁灭,亦拥有完整的时间线,此刻正在绽放着耀眼的金光。 第三个世界,仅有创生,没有毁灭,此刻仿佛一个被点燃的火种,有微弱的金光持续不断地释放出来。 这条时间轴以正不断膨胀的第三个世界为起点不断向前拓宽,谁也不知道时间的尽头是第四个世界,亦或者是一片纯粹的虚无,当第三个世界开始坍缩,就代表着无量量劫的到来。 所以众神需要凭依,需要众生用无数年的时光在他们身上寄托渴望和欲念,让众神的意识凝实,才能在纯粹的虚无中不会被虚无同化。 封神,就是瓜分这些为他们提供渴望和欲念的人。 在三个世界搭建起来的维度之上,一团巨大的光点将这段清晰的时间维度笼罩着。 一团微弱的光点凑上前去,听太上宣封。 “张元,你为七曜之主,本应执天下修士之牛耳,镇八方妖族于中洲;不幸殛死北海,无功可立,然此罪非卿之过,故不予追究,今特敕封尔为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之神;迎祥纳福,追逃捕亡。尔其钦哉!” 话音刚落,一道细小的丝线从第三个世界中延伸,与张元的身躯相连,不过片刻,张元的身躯便凝实了许多。 片刻之后,又有一道光点漂浮而至。 “法海,你为摩诃院之主,于东封洲修无上禅法,未跨青鸾之翼,因一念嗔痴,弃七尺为乌有,虽尤尔咎,实乃往愆。功过相抵,特敕封尔为地藏菩萨,地狱不空,不可成佛。” 光点轻轻一震,随后又缓缓沉寂。 准提、接引不在,佛门无圣人。 太上偏袒道门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即便是神,也要遵循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的法则。 在法海退去后,第三枚光点凑上前来,恭敬听封。 “庄龙,你本应有从龙之功,辅佐真龙雄视九洲,然此界有从未有之变数,天地出现从未有之变局,你虽有功无过,却无建树,特敕封尔为三界首领八部三百六十五位清福正神之职,尔其钦哉!” 金光微颤,数道金线自第三世界连入金光之中,令微弱的金光绽放光明。 一道又一道金光凑上前来,在太上的见证下,由造物仙鼎与太一轮分别瓜分第三世界的权柄,夺取这个新生世界的控制权。 直到最后一道金光凑上前去时,太上的声音才微微停顿了些许。 一道意念跨越时空,飘到一片虚无的黑暗周围,将一道充满疑惑的信息朝那片虚无传递。 “你确定要让安夏成仙?” …… 那片虚无之地未曾回应。 不论过去、现在、未来,都未曾回应太上的疑问。 太上没有再提问,世界之上的太一轮浮现出道道流光。 “安夏,你无功无过,却也曾庇护一方,虽勤日夜之功,未登大罗彼岸,特敕封尔执掌昆仑、伏羲、轩辕三宝,专擅先后之天,凡一应仙、凡、人、圣、诸侯、天子、贵、贱、贤、愚,皆受此三宝挟制,不得越此,为感应随世仙姑正神之位。尔当念此鸾封,克勤尔职!” 数道金线落入金光之中,金光逐渐凝实起来,微微展露毫光。 自此,封神事毕,众神各司其职,天地有其秩序,万物有其归属,神明之势已成,势不可挡。 在无尽虚无之地,一片纯粹的黑暗正缓缓酝酿着,就仿佛一颗将自身燃尽的超巨星,正在将自身朝着白矮星、中子星甚至黑洞转化。 那是凝练到极致的意念,这片意识团中所有的意识此刻都坍缩成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锁定着三大世界之上那无限伟大的存在,而此刻,那无限伟大的存在却浑然不觉。 在这漫长的转化过程中,居于同一条时间上的三大世界中突然出现了变故。 本应不断向一众光点传递本源的光线突然颠倒了过来,仿佛有无穷吸力自那三大世界中涌出,将众神身躯之内储存了不知多少亿万年的本源倒吸回世界之中,又经由太一轮,朝着那无限伟大的存在流淌而去。 万物生克之理,为太一轮掌管之职权。 在太一轮笼罩之下,众神连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只能被金线所束缚,成为维持太上存在的本源容器。 “太上,你这是做什么!?” 众神群情激愤,怒斥那无限伟大的存在,但那无限伟大的存在未曾理会众神,径直出现在那片无尽虚无之地。 “天地为饵,众神为鱼, “历经三世,无穷无尽时光,此时此刻,终于大功告成,你有何感想?” 太上的声音出现在云凡身旁,随之出现的,还有无数金光,宛若游鱼般涌入云凡体内,那是众神的本源,是众神维持自身存在的最关键的本质。 “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无尽虚空中的黑暗渐渐停止了坍缩,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朝着太上飘去。 “什么我的计划?云凡,你到底怎么回事?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什么都没想起来?” 太上的声音再次浮现: “元始、三皇、准提、接引那几位圣人被我们算计死了,这些神也成了我们的踏脚石……你!?” 当太上的意念靠近了那片无尽虚无,那片虚无中蕴藏着的如有实质的杀意也在太上面前展露无遗。 “你疯了!?云凡,你要杀我!?” 属于太上的意识团散发着惊骇的意味,其中并没有惊恐与畏惧,只有不解与茫然。 “是。” 云凡的回复言简意骇。 “为什么?” “我不允许你毁了这个世界。” “不允许……毁了这个世界?” “他们是人,不是给你成神的工具。这个世界是他们的家园,不是你肆意奴役的后花园。” “人?家园?云凡,你……” 属于太上的意识团产生了剧烈的波动: “你脑子坏掉了?都到这个时候了……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给我在这装好人?” “我本就是好人。”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太上的意识团猛烈地震动起来: “你是好人?你是好人!?滑天下之大稽!我求你了,云凡,开玩笑适可而止,你不要再玩了!能成神的,哪个不是无恶不作之辈?你却在这里装好人!” “我不是。” “你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当初提议和我合作成神的,不是你吗?斩三尸之法,不也是你教我的!?你说你是好人,你也算好人?” “……” “没话说了?脑子清醒了?云凡,你怎么会连我都忘了!” 太上的意识团以微妙的频率振动,将一段浮光映在那片虚无中的黑暗: “当初你将我死而复生,以天地为局、众生为子,将我们所在的世界毁灭,不正是因为你发现了众神遗迹,想要利用成神之法真正超脱三界、获得永生? “你手上沾满了鲜血,第一个世界因你而毁灭,第二个世界亦成你我奴仆!我们曾约好一同合作,成为永世不灭、永恒不朽的神明! “如今你却说,你想做个好人?” “那不是我。” “不是你?笑话!我从第一个世界便认识你,你的本源印记如此清晰,经历亿万万年不变!现在你告诉我,那不是你!你在自欺欺人吗,云凡!?” “你就没想过,我为何能二世成神?” “你……” 太上的意识突然静了下来。 “被夺舍的,是他,不是我。” 云凡的意念缓缓朝着太上的那片金光流淌: “从出生起,我就拥有第二人格,我和他共用一具身躯,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只是我比较懒,所以平时的身躯都交由他来操控——就连他自己也未能意识到这一点。 “他从牙牙学语,一直到事业有成,甚至到发现了神迹用女娲石将你复活,再与你合作历经千辛万苦将第一、第二个世界毁灭,我都一直担任着一个旁观者, “直到他将第二世的云凡夺舍,我才现身向他坦白一切。” “所以,从出生起,你就拥有了第二世,所以在第二世时,你就已经成神了?” 那片耀眼的金光剧烈的颤抖起来: “所以,你杀了他?” “不,严格来说,他已与我融为一体。” “你杀了他……杀了我唯一的挚友!!!” 太上的愤怒清晰地传递到了那片虚无的黑暗中: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敢!?” “弱肉强食,这不是你们最认可的法则吗?” “好……好……好!弱肉强食!呵呵呵,弱肉强食!!!” 太上出离的愤怒了,那片金光挥洒出万丈毫芒,宛若千万枚细针,侵入那片无尽虚无的黑暗中,在金光的照射下,那片黑暗正一点一点地被侵染,逐渐被同化成了金光的一部分。 那片黑暗也不甘示弱,深邃如墨的黑暗不断地蒸腾、雾化,抵御金光侵袭的同时,那片黑暗也渐渐将刺入黑暗中的金色丝线污染、同化。 这是意识与意识之间的碰撞,没有花俏的招式,只有夺舍和同化,意识脆弱的一方,将会失去所有的一切,包括自我。 但这样的战争在神明之间鲜少出现,因为战争的本质是对本源的消耗,当一场战争结束,失败者本源尽失,胜利者所获得的战利品也只有虚无的荣耀,以及无尽的孤独。 在这样意识之间的较量中,那片纯粹的黑暗似乎因为在漫长的漂泊中失却了太多的力量,所以逐渐失却了优势,雾化的黑暗渐渐被金光同化,成为了一个被金光包裹的“茧”。 眼看失败已成定局,但在那片被金色细线所束缚的众神之中,一道金光越众而出,在这片由三个世界所构成的维度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穿行, 祂划过一道长长的轨迹,仿佛一柄无比锋锐的利剑,重重地将一片属于太上的金光斩断! 同时,一道微弱的意念从这道金光中朝着云凡所在的纯粹的黑暗中传递而来: “师傅!我来助你!” 金光耀眼,隐隐可见一柄漆黑的长剑在金光中浮现,这是同时具备伏羲琴与轩辕剑强大能力的宝物,是来自第二个被毁灭的世界存活下来的强者对神明无声的反抗,是太上——这名至强炼器之神的复制品,以炼制之物向太上发起的挑战! “这柄剑……有趣,糅合了本源和意识这两个同根同源的法则,不得不令人称赞一句独具匠心,不过单凭这柄剑,还不足以令你摆脱太一轮的束缚,你是怎么办到的?” 太上的金光耀眼如日轮,照向那道宛若锋锐长剑的光点,在光点之上,一面镜子若隐若现。 “昆仑镜?炼妖壶?将时间与空间的法则糅合,创造出了一个独立于大世界之外的小世界,以此世界为锚点,摆脱我在那三个世界中动的手脚……我应该夸赞一句,不愧是我么?” 那片金光流转起来,无数细长的金线缠绕在身周,将属于安夏的金光划出的轨迹抵挡在金线之外,不得寸进。 “我拥有近乎无尽的时间,而你借以存身的小世界却有其寿命,如此消耗下去,你终究会倒在时间之下,又何苦挣扎呢?” 太上咄咄相逼,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你所拥有的无尽时间,都源于生灵之念,生灵之念应归于生灵,而不是归于你。” 那道属于安夏的金光中突然分化出一片无形无质的流体,流体之上载着无数不可见的信息,这片信息流荤绕于太上的金光周围,将太上缠绕,太上周围那仿佛无穷无尽的丝线被这片信息流牵引,仿佛被水泼了的绒毛,骤然失去了光泽和弹性。 “昊天塔?不……昊天塔不可能封印我,这是什么宝物?” 太上饶有兴致地问道。 “女娲石记载着万物生灵的信息,在你取得女娲石的同时,我堂叔用最后的本源将这份信息与昊天塔同源的法则——吸星换月、诸般封印糅合,用万物生灵的信息作为锚点,任何源于万物生灵的本源,都会被昊天石所封印。” 属于安夏的光点缓缓后退,让出了那片已沉寂许久的深邃黑暗: “我师傅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当本源压缩到极致,就会成为一个奇点。” 那片虚无中的黑暗隐隐出现了不稳定的波纹,云凡的意念缓缓自虚无中传出: “奇点是时间的起点,也是时间的终点,我要让一切恢复到最初的样子,让这条维度上的一切恢复正常运转。” “非要这样,值得吗?” 太上那片不再耀眼的金光缓缓地向云凡传递出一道意念: “你会失去一切的!” “值得。” 云凡的意念已经虚幻到几不可闻,但意志却传达得清晰到了极致。 一道炽目的光流自那片凝聚到了极致的黑暗膨胀,仿佛摧枯拉朽般摧毁了沿途所有的金光,即便是太上那片金光,也如初雪般迅速消融。 金光溶解,这片以三大世界构成的维度渐渐恢复了最初的模样,一切仿佛从未开始。 ……但也从未结束。 被一扫而空的三大世界之上,丝丝缕缕的金色细线缓缓朝上延伸,一点点勾勒出了众神的形体,其中一条最长的丝线上,属于太上的金光若隐若现,随后逐渐凝实, 那片虚无与属于安夏的金光也再度显现,只是与上回不同的是,那片虚无中的黑暗已经接近消散,属于安夏的那道金光也被一缕来自三大世界的金线缠绕,被束缚在这片由三大世界构成的维度中。 伏羲剑、炼妖镜、昊天石早已被云凡那全力一击所毁,安夏失去了所有凭依,已无法摆脱太上的控制。 云凡一方底牌尽失,而太上却完好无损。 “就凭你们,也想颠覆我我苦心孤诣营造的这一切?痴心妄想罢了。” 属于太上的金光再度飘落那片无尽虚无,丝丝缕缕的金色细线朝仅剩的细微黑暗缠绕而去。 云凡的意识已经陷入迷失,本源的耗尽令他无法生出任何念头,不单止反抗,就连求生的本能,也几近完全失去。 彻底泯灭,将会是可以预见的结局。 然而,那片来自太上的细细密密的金线中,一根毫不起眼的无形细线跨越了时空的距离,悄无声息地与云凡所属的那片黑暗相连,一点一点地将云凡的意识唤醒。 (这是……信仰? (信仰我? (可笑,我最痛恨的就是剥夺他人的自我,又怎会以信仰之名,汲取信徒愿力! (话说…… (我哪来的信徒?) 带着疑惑,云凡的意识顺着这条无形细线延伸,想要寻找这份信仰的来处。 (这……这信仰是?) 那片深邃的黑暗已然消散,云凡的意识却渐渐凝实,一道蕴含着不可思议意味的意念从虚无中散向过去、现在、未来: “这不是对我的信仰……这是……可是,这怎么可能?这条路是不可能有神的,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云凡的意念带着浓重的疑惑,在那片虚无中飘荡。 属于太上的那片金光中的丝线疯狂地在那片虚无中搅动,但不论如何搅动,都只是徒劳,根本寻找不到声音的来处。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原来……他们需要的是这样的神!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神,怎会有这样的信仰! “哈哈哈,原来我一直都是对的,原来我一直都是对的! “这个世界,不需要救世主!” 那片无尽虚无中,飘飘忽忽地传出了一道飘渺的神念: “李善,你听好了! “我和你所认识的云凡,不一样!”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太上的金光将丝线延伸在无尽虚空中的每一个角落,试图寻找云凡的踪影,却始终一无所得。 “我悲观、傲慢、好逸恶劳, “我喜声色犬马、歌舞升平,不喜努力上进、创造价值。 “我是个废物!” 云凡的声音回荡在时间的起始与尽头,宛若滚滚洪流,奔腾不休: “但,这才是神明应有的样子!” ———————— 辽洲 张家村外 孙蕊此刻前所未有的绝望。 她所埋设的炸药已是她戒指中所有的库存,她所预想的是借着埋设的炸药将两名金丹炸成重伤,无力追击。 但现实是那名金丹以另一名金丹为盾牌,用另一名金丹的死换自身的毫发无伤。 对于这种局面,孙蕊其实已有心理准备。 凭一把枪和几枚子弹是绝对无法对付金丹修士的。 只能用来对付自己。 她缓缓伸手,正打算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左轮,但伸出的手在空中僵了片刻。 “连死都死不成了么?” 她苦笑起来。 她的修为一直在流失。 越是厌恶灵力,修为越是不得寸进半步,自离开中洲之后,她的修为就一直在下滑,如今她终于滑落了筑基修为,成为了炼气修士。 如今她的灵力,连从储物戒中取出物品都做不到了。 一柄细长的短剑划过一道长长的轨迹,宛若闪电般穿透了孙蕊的右肩,几乎将她整根手臂斩断。 金丹的出手速度极快,孙蕊已经完全失去了任何行动的机会,而这一剑之所以没有夺取孙蕊的生命,只是因为那名金丹不想杀孙蕊罢了。 “你这女人……之前那些把戏,是你做的?” 那名金丹已经飞到了近前,居高临下,冷冷地俯视着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的孙蕊。 “是。” 孙蕊笑了: “我杀了你的同伴,开不开心?” “当然开心,其实我想让他们死已经想了很久了。” 那名金丹笑了,缓缓将手中长剑抬起,将孙蕊的脸颊挑了起来: “你帮我杀了他们,只有我活下来了,所以他们的一切都归我所有,你不会以为我会很难过吧?” “……” 孙蕊沉默不语。 修士的残酷就在于修士之间的关系完全基于利益基础,朋友、同伴,仅只是他们防备同一阶层的“盟友”,当自身处境不利时,这些“朋友”更有可能落井下石,而不是施以援手。 “盟友”死了,再找就是。 “你不害怕?还是说,你有什么依仗吗?” 那名金丹挑了挑孙蕊的下巴,笑道: “不论你有什么背景,哪怕你是化神老怪的女儿,现在都已经没用了,我保证从今往后你的生活将会暗无天日,承受无穷无尽的痛苦……你不会以为你可以就这么一走了之吧?” “那你可要小心了。” 孙蕊面无表情地说道: “哪怕斩断我的四肢、刺瞎我的双眼、割去我的舌头,只要给我一点点机会,我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信不信?” “哦,是吗?” 金丹修士又笑了笑,对着孙蕊的大腿抬手便是一剑。 孙蕊的身体因疼痛而抽搐起来,但她的表情仍旧坚毅,仿佛那不是一柄穿透了她大腿骨的长剑,只是一根扎不破她皮肤的绒草。 “没想到,你还是个硬骨头。” 见孙蕊脸上的表情仿佛尸体般毫无反应,金丹修士乐了,他望着孙蕊平淡的脸,突然开口说道: “却不知,若我杀了你身后的这些人,你是否还能如此从容?” “什么?” 孙蕊一愣,猛地转过头去,正看到远处二十多个握着锄头和镰刀的张家村人,他们大多都是年纪大了的老人,还有一些身强体壮的成年人,仅有极个别年轻人跟在这个队伍中。 “你们……你们回来干什么!?” 孙蕊慌乱起来,她直起身子,着急忙慌地朝那二十多人喊道: “你们快跑!分散跑,别回头!他会杀了你们的,快跑啊!” “我们不会再逃了。” 为首的少年正是先前说想留下来的,此刻他站在众人身前,对孙蕊说道: “村长教会了我们趋利避害,他用村子里漂亮的女孩、强壮的男人和村子里所有的东西换我们的平安,我们张家村躲到了最偏僻的地方,平和的生存在这里, “村长教会了我们生存之道,他让我们过最艰苦的生活,穿最朴素的衣服、最难以下咽的食物,甚至他还让一些长得漂亮的女孩子想办法毁容…… “他教会了我们很多,我们把他的教导当成金科玉律,享受了很多年的和平…… “但是现在我们不想躲了,躲来躲去的,最后还是会遇到这些修士……这样的日子,我们过够了。” “他是金丹!不是筑基修士、不是炼气修士,他是金丹修士!你们在想什么!?” 孙蕊似乎有些生气了,怒斥道: “这完全是没有意义的!赶紧跑啊,现在跑还有机会的……” “孙姐姐,你放心吧,陆学文,我们已经安顿好了,我们既然出现在这,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 少年直视着那名金丹修士,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果做什么事都要意义,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你们……” 孙蕊望着这些一心求死的人,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修士对这个世界普通人的影响早已深入骨髓,即便普通人躲了起来,躲进了深山里,也逃不脱那些修士们的掌控。 没有希望,也没有光。当修士要屠戮他们时,没有人可以给予他们救赎。 有些人选择了奴颜婢膝,有人选择躲得更远,有人选择了…… 反抗。 哪怕最终反抗的结果是死亡。 他们哪点不如这名金丹? 大家都是人,凭什么这些人就高人一等? 凭什么? 仅仅是因为修士有修行的天赋。 天赋……是什么? 孙蕊呆滞了片刻,突然感觉到周围所见的黑雾似乎出现了异样。 它们仿佛有生命般,不断地朝着自己靠拢,仿佛只要心念一动,就能为自己所用。 而驱动着他们朝自己靠拢的,是畏惧。 它们在畏惧那些朝气蓬勃的人,所以下意识地朝当前最强大的人靠拢,只要孙蕊愿意,此刻,她就能恢复金丹修为——甚至有可能更进一步。 它们可以给予孙蕊更强大的力量,给予孙蕊想要的一切,可以让孙蕊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一切,哪怕是身旁这名强大的金丹修士,也不过反掌之间便可灭。 这一刻,孙蕊笑了。 她望着聚拢过来的黑雾,樱唇轻启,缓缓地吐出了一字: “滚!!!” 不论是过去、现在,亦或者是虚无缥缈的、不知还有没有的未来,她的回复始终如一。 话音刚落,受了惊的黑雾仿佛潮水般退去。 同时,那二十多名张家村的人也挥舞着镰刀冲了过来。 “呵,你们这些愚昧的乡下人,你们这些下三滥的货色,也敢对仙人动手?” 那名金丹修士缓缓地举起了长剑,遥遥对着这二十多名张家村人斩落: “我会用血的教训让你们搞清楚你们和我的差距,就像天上的云朵和地上的污泥,你们永远也没有资格忤逆我,你们只配……” 剑已斩落,但预想中的剑气并没有冲出长剑,对面的二十多人,也没有任何人因此受伤。 “这、这怎么回事?为什么……” 他又朝着那二十多人接连挥剑,但每一次空挥,都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金丹修士此时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不妙,下意识想要御剑升空,但抬腿一跳,长剑却没有预想中的升空而起,反倒是他自己一个站立不稳,踉跄地摔了个狗啃泥。 “等一下等一下,你们……你们不要过来啊!!!” 他惶恐地转过头,望向正气势汹汹朝着他扑来的、拿着镰刀和锄头的人,胡乱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但仅两个回合,他就被一锄头掀翻在地。 这轻而易举的胜利让一众张家村的村民都愣住了,他们怔怔地望着被砸晕过去的金丹修士,呆滞了许久,突然,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众人才如梦初醒, 他们齐齐丢下了手中的镰刀和锄头,以赤手空拳向这名金丹修士宣泄他们奔涌的情绪,拳拳到肉的触感令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一刻他们身处于现实而非梦境。 许久之后,他们才终于停下了拳头。 那名金丹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他已经死了。 此刻,他们才意识到,他们打败了一名金丹。 不是筑基、炼气,不是凝脉,他们打败的,是高高在上的金丹修士。 这种背离现实的错乱感,令他们一时没能缓过神来。 “孙……孙姐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此刻最有主见的少年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他转过头去,朝孙蕊问道。 “你们杀了一个高高在上的金丹修士。” 孙蕊说了一句废话: “像这样的修士,能把全副武装的、像你们这样的人杀五千个。” 顿了顿,她又说道: “现在,他死了,死在你们手中。” “孙姐姐?” 少年的眼神依旧疑惑。 “我的意思是说,其实修士们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孙蕊笑道: “他们心中其实没有信念,只有生存和求生的渴望,所以当局势逆转时,也不会有抗争到底的顽强意志。” 她望着远处正朝外逃窜的滚滚黑雾,笑着说: “他们的欲念让他们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他们的意志,根本无法驾驭如此强大的力量,所以当遇到比他们更顽强、更有勇气的人,他们的脆弱就会展露无遗。” “孙姐姐,你的意思是……” 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绽放出异样的神采。 “只要拥有赴死的勇气,众志成城,即便以凡人之躯直面强大的修士,也能将仙人斩落云端——就像地上这个被你们打死的修士,往后这样的修士会越来越多的。” 孙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指着地上的修士,高声说道: “说得再简单一些,修士的末日!到了!” 张家村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片刻后,陡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欢呼声直冲云霄,即便仅有二十多人,也仿佛带着一股子千军万马的气势。 “你们听我说,九洲,还有很多像我们这样的人!” 孙蕊逆着众人的欢呼,高声喊道: “他们没有天赋,没有武器,只能在强大的修士面前成为修士的私有物, “不服从修士的命令,没能把修士的事情办好,甚至只是修士稍微不顺心,他们就会变成修士养殖的花肥,承受漫长的痛苦,直至死亡! “靠体力吃饭、靠智慧吃饭、靠手艺吃饭的人,都不得不为修士效力! “那么,凭什么这些修士可以高高在上,而我们却命如草芥?” 孙蕊缓缓拾起那名修士的长剑,重重地刺入了修士的脖颈: “如果你们愿意,往后,我们一起向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讨一个公道,向这个扭曲、混乱的世界讨一个公道! “人生来平等,谁敢高高在上!” 村民们的欢呼声越发高涨,他们眼神中充满了希望,浑身仿佛燃起了无形的火焰,这一刻,他们斗志昂扬。 “但是……” 孙蕊的声音突然转低了些许: “如果,如果我们带领他们一同战胜了修士,修士们再也无法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我们的队伍越来越庞大,我们的人越来越多…… “我们变得强大之后,如何保证我们不会变成另一种‘修士’?” 孙蕊的话让村民们沉默了片刻,随后少年开口说道: “不会的,我们知道在修士手底下的生活会是怎样,我们怎么可能会……” “我们或许不会,但是,我们不可能永远都只有二十多人的,我们的人越来越多,你能保证每个人都会做正确的事吗?” 孙蕊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少年的话。 “那我们立规矩!” 少年灵光一闪,对孙蕊说道。 “规矩是个好办法,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是人,就会想钻规矩的空子,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只名为‘贪婪’的猛兽,仅仅只是立下规矩,是不够的。” 孙蕊摇了摇头,对少年说道: “我们应该建立一种信仰。” “信仰?” 少年一愣: “是像求神拜佛那种信仰吗?” “那只是最低端、最无用的信仰,那种信仰并不能让我们发自内心的做一些事,我们需要一个真正的信仰,来保证我们始终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孙蕊缓缓地举起了拳头,对众人认真地说道: “我需要你们宣誓,往后每一个加入我们的人,都要像我们一样,宣同样的誓。” 张家村的村民们迷茫地望着孙蕊,似乎还有些疑惑、有些迟疑,少年却第一时间跟着孙蕊举起了手。 有人做了榜样,其他村民们也有样学样,将拳头举了起来。 “我宣誓,我将作为人民的奴仆,为人民服务。” 孙蕊缓缓开口,第一句话,便惊呆了众人。 “孙姐姐,这……” “我宣誓,在任何时候,我都会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同人民群众同甘共苦,保持最密切的联系,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 “孙姐姐……” 众人呆滞地望着正一板一眼地宣誓的孙蕊,望着孙蕊的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那只由白净变得粗糙的手死死地握成拳头。 “我宣誓,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脱离群众、凌驾于群众之上,实事求是,与时俱进,求真务实。” 渐渐地,有人跟着孙蕊的声音,低声默诵起来。 “我宣誓,在任何时候,我都会服从集体的意志,随时准备牺牲个人的一切,为全人类彻底解放奋斗终身。” “我宣誓……” 随着时间的推移,跟着孙蕊默诵的声音越来越多,最后每个人都举起了手,庄严地朗诵着这段卑微到了骨子里的誓言。 他们并不因誓言的卑微而觉得憋屈,只有一种沉重的使命感,缓缓在他们心中沉淀。 这些平凡的普通人,他们本身就是最耀眼的火种,当夜幕降临时,这些火种便会在无尽的黑夜中闪闪发光。 第二十九章 遛狗逗鸟摸鱼天尊 世界的原点 金光正在消散。 太上,以及众神的本源以一种无限恐怖的速度在疯狂的流逝。 “云凡!!!你给我滚出来!!!” 太上的意识在三界震荡,带着难以言喻的惶恐: “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本源在消逝!!!滚出来!滚出来啊!!!” “我从未存在,又无处不在。” 云凡的意念缓缓传出。 “不可能!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存在状态!你究竟成了什么神?你究竟得到了什么信仰!?” 太上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惶恐,意念抖动得仿佛失真的收音机,向四周传达着残缺不全的讯息。 “我没有得到任何信仰,得到的只有厌恶和憎恨。” 云凡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属于太上的那片意识金光中: “他们信仰的是一种向往和追求,是他们终身奋斗的信念,是一种类似于精神支柱的道德与理想。” “这种信仰……这种信仰怎么可能!可你,可你现在的状态又怎么解释?这信仰和你有什么关系!?” 太上也并非未曾经历过第一世,此刻顿时想到了什么,但对云凡此刻的状态仍旧感到不解。 “实体是物质的一种构成或者表达,所有的现象都是物质相互作用的结果,在意识与物质之间,物质决定了意识,因此物质是唯一事实上存在的实体。 “在那样的信仰中,本不应有神明,毕竟只有事实上的物质才是真实存在的实体,但是神明切实存在,且以汲取人的欲念为支撑,同时对世界施与无法忽视的影响…… “所以,神明客观存在,但仍旧未曾脱离物质的支撑,只是精神汇聚而成的一种映像,了解了这一点,神明便并非无法对付, “神明汲取了生灵的愿力,聆听生灵的愿望,用生灵的欲念换取了对世界的强大影响力,但这影响力并不能脱离生灵愿望的范畴, “生灵希望神明拥有强大的力量,可以守护他们,可以给他们平和、安逸的生活,所以神明在世界的投影拥有强大的灵力,渴望神明庇护的生灵越多,神明就越强,神明存在,就会导致对生灵更严苛的压榨……” 云凡笑了起来: “但他们很聪明,他们向神明许愿,他们希望神明们都是废物,他们希望神明啥也不干、啥也不管,他们希望他们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和努力获得想要的一切, “可是神明们谁会愿意汲取这样的愿力?依靠这样的愿力成神,就算能凌驾于众神之上,又有什么意义?你会愿意成为一个废物吗?不愿意吧?就算全知全能,一个全知全能的废物又有什么意义? “但是,老子愿意!老子开心死了你知道吗?你知道做一个废物老子有多开心吗?李善,你知道吗? “老子是废物之神! “哈哈哈哈,不不不,废物之神这名号太难听了,李善,成神了不都得给自己起一个道号吗? “你好像道号挺多的是不是?什么太上混元老君、梵形神宝玄真降生道德天尊、一炁化三清太清居火赤天仙登太清境玄气所成日神宝君道德天尊混元上帝? “好长啊,啧啧,真是好长啊,是不是道号越长,神越牛逼? “那我可不能输给你啊,我现在给自己起一个道号,你觉得遛狗逗鸟摸鱼天尊怎么样?或者溜号睡觉不干正事大帝? “不行不行,太短了,你是怎么把自己的道号起得这么长的啊,你自报道号的时候,不累吗?” “怎么……可能?” 太上的金光已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崩解,金光的正中央仍旧在剧烈的颤抖着,昭示着此刻太上的心情是何等动荡。 “不管了不管了,李善,你听好了!从今往后亿万年,我要你们记住我的道号! “吾乃——磨洋工、开小差、溜号、跑路、不关我事、不务正业、不干正事、划水、遛狗、逗鸟、睡觉、偷懒摸鱼天尊!!!” 随着云凡的话音落下,这虚无的维度中,那片耀眼如海的金光彻底消散,束缚着三大世界的太一轮也一点一点地崩解,不再有本源自三大世界中逸散,也不再有金光凌驾于这条广沃无垠的维度,仅留下一片虚无,以及太上留下的愤怒的咆哮: “云凡!你不会笑到最后的……只要贪婪存在,我就存在!人的贪婪永无止境!总有一天……” —————— 二十年之后 大商皇宫 文德从噩梦中惊醒,急急忙忙喊了下人想传唤心腹议事,但话到嘴边,突然省起自己熟识的人似乎都已故去。 至交好友徐嘉祯死于大齐七星之手。 石华藏、红枫死于战事。 就连狼子野心的徐胜意,也毙命于红枫之手。 “孤身边……怎的连个说知心话的都没了?” 他独自坐在皇帝的寝宫,沉默良久。 二十年前,太上封神,普天之下,尽皆神国。 人人和平安乐,没有饥饿、病痛,甚至没有生老病死。 每个人都在重复着同样的日子,按照一眼能望到头的人生轨迹踏实地生活着,虽枯燥,但比起朝不保夕的日子,实在好得太多了。 神国外的修士没了压迫的目标,也逐渐厌倦了日复一日的厮杀,相继皈依于神国,成为神国的子民。 如是十九年,日复一日,神国中重复着单调而美满的生活。 就像一场安宁而平静的梦,这里没有修士,没有饥饿,没有生老病死。 直到一年前,梦醒了。 金光消散,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九洲再度陷入战火,各地割据,一片混乱,一时中洲冒出王侯将相无数,就连一个小小的村子,都敢自称王国。 在一片混乱中,大齐七星的邬家家主再一次站了出来,利用她积攒下来的威望,一呼百应,攻无不胜、战无不克,迅速将中洲最大的版图瓜分。 不敢相信失去了一切的修士们结伴成团,想要重拾崇高的地位,但这些修士失去了灵力后,就变成了一团散沙,除了剑术、战法有两下子外,对军事方面一窍不通,被轻而易举地打了个稀巴烂。 直到此刻,他们才意识到他们的优势早已消失殆尽。 而曾被他们百般鄙夷的大商皇帝文德,成了他们重获权力的希望。 他们纷纷投入大商皇帝文德麾下,成为文德手中的兵卒,接受系统化的战部训练,形成了一股可观的战力。 大齐七星并不愿见此情景,于是百般阻挠,双方战争在不断的摩擦中逐渐升级,直至大商与大齐七星的战争再度开启,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天下和平的美梦才刚开始,就结束了。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正打算继续睡下,突然一道急促的铃声响了起来。 “陛下,加急信报!” 一名仆役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捧着一叠资料,对文德说道: “东南区域又出现一支新势力,号召力极强,疑似原大齐七星孙家家主孙蕊!” “新势力?大齐七星那一边的?我看看。” 文德接过资料,粗略地扫了一眼,随即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这势力跟大齐七星没关系,孙蕊早就脱离了大齐七星,从他们的行事可以看得出他们并不待见大齐七星……” 顿了顿,他又望向那名仆役: “他们的口号是什么?” “……人民当家作主。” “嗤!” 文德笑了: “一群蠢材,也想当家做主?不用管它,重点放在大齐七星那里……这种不知所谓的势力,用不了多久自己就灭了的。” 大结局 又过去三年 孙蕊和邬语彤双方的联合战部攻破了大商皇宫禁卫军,势如破竹,浩浩荡荡地朝着大商皇宫进发。 大商皇宫内,文德举起火把,将帐帷点燃,随后端坐在龙椅之上,望着被熊熊大火包围的皇宫发呆。 “没什么不好的。” 他望着窗外人头攒动,又似确信般点了点头,笑道: “没什么不好的。” 他呆呆地望着蔓延而上的大火,不知在回忆什么。 皇宫外 “大齐七星要加入我们?” 熊熊燃烧的火光前,孙蕊诧异地朝邬语彤问道。 “是的,大齐七星本就是为你们而存在,这不就是云仙长的意思吗?” 邬语彤微笑地望着孙蕊说道。 “我只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孙蕊呆了片刻,旋即点了点头: “非常感谢你们的加入,不过,每个加入我们的人,都必须接受我们的精神和信仰——以人民为中心,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大齐七星可以接受吗?” “可以。” 邬语彤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欢迎大齐七星的加入,之后我会安排合并事宜,并准备好合作盟约。” 孙蕊伸出手和这位自己曾经的上司握了握,便风风火火地朝已方的营地赶去。 仗打完了,除了和大齐七星合并的问题外,孙蕊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一些意志不太坚定的大商战部成员在大商皇宫溃败时选择了投降,这些人曾经都是修士,心理落差那一关恐怕不好过,如何安置这帮人恐怕是个问题, 还有因为战争导致的流离失所产生的难民,以及战争中阵亡战士的抚恤金,还有包括医疗问题、食物问题、住房问题、医疗问题、教育问题、生产资料私有公有问题等等,每一个问题都迫在眉睫,若不能在第一时间制定方向,恐怕中洲会大乱。 而现在,就是制定方向的最佳时机,是争分夺秒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制定正确的决策,才能最有效、最大化的安抚战火给这片土地带来的伤痛。 渐渐地,天色渐晚 孙蕊伸了个懒腰,单手托腮,试图抵御袭来的困意。 笃、笃、笃……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孙大姐,我,陆学文,找你谈点事。” 门外传来了陆学文的声音,让孙蕊有些讶异。 陆学文虽说断了双腿,但因为曾参与过朝阳城的管理,还跟在自己身边在九洲游历,所以他的阅历十分丰富,管理能力也一直都非常强。 不过陆学文平日里都独自处理一些相对棘手的问题,除非有什么重大事件,不然不会和自己闲聊,现在天色这么晚了,难道中洲又出现了什么变故? “我在的,我在的!” 孙蕊急忙起身离开座位,走到门口将门拉开。 门外,数十支枪对准了孙蕊的脑门。 “陆学文,你……” 孙蕊错愕地望着陆学文身后的战部,朝陆学文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我欠了一个人的人情,现在差不多到了该还的时候了。” 陆学文笑着对孙蕊说道。 “人情?” 孙蕊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确切的说,是救命之恩……当年朝阳城被周边城池的金丹们围攻,是邬语彤提前给我透露的消息。” “但我也救过你的命。” 孙蕊皱了皱眉头。 “是的,按理来说,确实是这样,她救过我,你也救过我,所以我不该帮她对付你,但如果利益足够大,我可以破例。” 陆学文歪头对孙蕊笑了笑: “你死之后,你的接班人归属由九洲人民代表大会选举,而我,是最具有竞争资格的人选,原本我根本不需要和大齐七星合作,只要杀了你,九洲之主的位置唾手可得; “但你制定的那些所谓的‘精神’限制了我的自由,以民为本?人民公仆?到了我这个地位,谁会真的想当人民的狗? “或许你是真的想,你下贱,但我不下贱,我想当皇帝,人人敬仰的皇帝,三宫六院、万人朝拜,这种美梦谁不想做? “可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等待我的恐怕是九洲人民代表大会的全票罢免, “不得不说,你做事真的很绝,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呵呵…… “如果我没猜错,接下来你打算将大齐七星的势力打散重组,对所有高层人员进行考核,考核不通过者下放基层改造思想,彻底把大齐七星吸收? “但我不能让你这么做,因为大齐七星能帮我做很多事,比如……等我接任你的位置后,他们可以帮我把权力一点一点地嫁接、架空,他们可以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让一部分代表屈服、腐蚀, “而我,我可以利用我手中的权力包庇大齐七星,在签署法令时拉拉偏架、小惩大诫之类的…… “我手里一直缺一个这样的势力,我利用各种手段拉拢了一批愿意跟着我干的心腹,二十年了,我拉拢一批,就被你整死一批,我连替他们说话的胆子都没有,你说可悲不可悲? “现在,二十年的努力终于出现了成果,负责保护你的警卫全部都被我渗透,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只要把你干掉,然后随便找个人顶罪,加上大齐七星的帮助,九洲就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而我要付出的,仅仅只是中洲实际的控制权……用一个中洲换八个大洲,你说这笔买卖划不划算?” “你想当……皇帝?” 孙蕊愕然地望着陆学文,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不要这样看着我,皇帝,谁不想做?哪怕是以前还有修士的时候,哪怕皇帝只是修士手底下的狗,日子过得不也奢华富贵?” 陆学文指着身后的数十人,笑道: “他们都是我的心腹,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为的是什么?不还是荣华富贵?我成了皇帝之后,他们每个人都有官做,什么总理、副总理、委员长、检察长,都给他们来一份,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无欲无求? “孙姐姐,别那么天真了,看在你救过我的命的份上,我给你一个说遗言的机会,说完就上路吧……我劝你说得快一点,我没什么耐心的。” “遗言?” 孙蕊沉默了半晌,说道: “遗言是心有牵挂的人才会留的,如果说我心里还有什么牵挂的话……” 她突然将拳头高举向天空,严肃而又庄严地说道: “我宣誓,在任何时候,我都会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同人民群众同甘共苦,保持最密切的联系,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 “都这时候了,你还说这个?” 陆学文轻蔑地望着孙蕊,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反正你要死了,看在你救了我的命……” “我宣誓,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脱离群众、凌驾于群众之上,实事求是,与时俱进,求真务实!” 孙蕊不为所动,眼睛直视着前方,仍旧坚定地念着宣誓词。 “嗤!” 陆学文鄙夷地笑了笑,但莫明地感到心里有些发慌,隐隐有些烦躁,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我宣誓,在任何时候,我都会服从集体的意志,随时准备牺牲个人的一切,为全人类彻底解放奋斗终身!” 孙蕊的声音抑扬顿挫,虽清脆却不轻浮,只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坚毅。 陆学文听得有些烦了,心中隐隐的不安令他心里仿佛塞了一团火,他左顾右盼,突然发现一个被自己无意间遗漏的现象—— 不知何时,他身后的二十多位警卫员陆陆续续地放下了枪,直愣愣地望着孙蕊,他们的眼睛里仿佛被点燃了什么东西,但又看得不太真切。 那种强烈的不安在这一刻死死地攥住了陆学文的心脏。 “我宣誓……” “开枪!!!” 陆学文猛地朝身后的警卫员大喊一声,有人举起枪朝孙蕊瞄准,有人没举,只是死死地握着拳头,仿佛在酝酿着风暴的平静的大海。 没有人开枪。 “开枪,开枪啊!你们……” 陆学文见身后的人没动静,猛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支枪,对着孙蕊的脑门瞄准,狞笑起来: “你!孙蕊,你好重的心机!但你今天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门,你死定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我将作为人民的奴仆,” 孙蕊笑了。 她仿佛胜利般地微笑着,直面陆学文的枪口,平静地喊道: “为人民服务!” 呯! —————— 陆学文伙同大齐七星暗杀孙蕊之事,一夜之间传遍了中洲,并不断地朝中洲之外扩散。 陆学文的皇帝梦破碎了。 大齐七星的盘算也落了空。 听着手下传来的消息,邬语彤只感觉头疼无比。 孙蕊并不难对付,但孙蕊所属的势力难对付。 即便她有主场优势,但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股势力所信仰的精神会给她带来巨大的威胁,甚至极有可能动摇她的根基。 她早已埋下棋子,就是为了这一天。 然而,她失败了。 甚至找不到失败的原因。 想了想,她对下人说道: “去通知各大战将,大齐七星全面备战,以死守驻地为主,接下来我们可能会承受猛烈反扑,要做好长期作战准备。” “是。” 下人领了命令离去。 “邬姐姐,又要打仗了吗?” 身后突然传来了花莺莺的声音,令邬语彤烦躁的心情变得平静了些许。 不知为何,她格外的偏爱这个邬家马夫的女儿,或许是因为这个女孩特别聪明,又或许……是因为这个女孩有些像她。 二十年了,她老了,花莺莺也成了一个三十出头的老女人,在神国的时候还容颜永驻、不老不死,神国消失后,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神国都是骗人的。 在心中暗暗感慨了一句岁月无情,她靠在椅子上,头也不回地对花莺莺说道: “要打仗了……没办法,我们不能失去中洲,至少……不能失去大齐七星,大齐七星是你主人的, “在他回来之前,我要把大齐七星守住,他没有开口,大齐七星就不能有半点…… “你干什么!?” 她正絮絮叨叨地和花莺莺说一些老生常谈的话题,但话刚说到一半,一柄匕首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邬姐姐,对不起。” 花莺莺满怀愧疚的声音出现在邬语彤耳边: “如果你赢了,我不会杀你,我会和你一起等,但是你输了……你我都心知肚明,大齐七星没有半点胜算。” “花莺莺,你冷静点,听我说,我们有一批效忠于我们的死忠,我们曾庇护他们,他们也会为我们卖命,我们在中洲经营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们还有机会……” “大齐七星怎样,关我什么事呢?” 花莺莺的声音飘到了邬语彤的耳边,令邬语彤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与其冒着失败后被清算的风险和你一起冒险,不如把你的尸体作为我的投名状,换一个平安……在你这里等,和在那边等,有什么区别吗?” “不,你等等,花莺莺!你……” 一道血线迸射而出,染红了洁白的瓷砖地板。 “对不起,邬姐姐。” 花莺莺低头嘟囔了两声,随后擦了擦手中的鲜血,仰头望着天空,脸上满是天真无暇的笑意: “主人,莺莺等你回来!” —————— 九洲某处,一个平凡的小院落 邻里街坊都知道,这里住着一个懒汉。 这懒汉一天天不干正事,成天就遛狗逗鸟摸鱼,没事还爱去镇上遛弯。 按理说这样的人没几天就得饿死了,挨了生活的毒打后,就不得不老老实实地打工干活,养家糊口,但这懒汉命好,娶了个漂亮的老婆。 这懒汉的老婆长得漂亮,还勤劳能干,养鸡养鸭都是一把好手,甚至还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小池塘,池塘里种满了荷花,满池子在荷叶底下穿梭的各种各样的鱼在每个夏日都能吸引全镇的孩子过来看。 除了看鱼赏花,这些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听“白头发姐姐”讲故事,这些孩子年纪小,没经历过修士年代的事情,所以听“白头发姐姐”添油加醋地虚构的那一堆“修士爱情故事”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候“白头发姐姐”讲得兴起时,还会在院子里给孩子们表演舞剑,那剑舞得满屋子闪闪发光,每次舞剑都能引得孩子们一片掌声。 偶尔,那个懒汉也会跑出来看“白头发姐姐”舞剑,不时还点评几句,但大部分都是负面评价,偶尔才会蹦出几句称赞来,但大多都是类似“还行”、“凑合”、“看得过去”之类,基本不会超出这个评价范围。 有好事者起哄,让那个懒汉也舞一段,一请二请三请四请请不动,便干脆激将,那懒汉受不得激,一把抢过长剑瞎比划了几下,念了一句: “这才是剑道的真谛!” 然后就背着手,在一片哄笑声中大摇大摆地回了屋。 但“白头发姐姐”一般不会笑,每次都执弟子礼恭恭敬敬地向懒汉鞠躬拜谢,既诚心又诚恳—— 要不是那懒汉舞得实在太差,围观的人差点就信了。 偶尔,村支书会上门给懒汉做思想工作,试图改变懒汉“等靠要”的思想观念,还试图给懒汉介绍工作,鼓励懒汉就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喋喋不休,大有事不成不罢休之意, 这一唠叨就唠了七年,去懒汉家给懒汉做思想工作几乎成了村支书的日常生活习惯,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琢磨今儿用什么招去对付懒汉,但每次那些奇思妙想遇到了懒汉,就仿佛冬天的电风扇,就仿佛夏天的电热毯——那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有天懒汉被烦得实在没招了,就去扫了大街—— 就在当天,村支书宴请全村村干部,痛哭流涕,郑重宣布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他的工作终于取得了重大突破,解决了村子里最大的顽石,简直是老天开了眼,石头开了花,祖上积了德! 那天一向滴酒不沾的村支书直接喝得酩酊大醉,喝完了还跑大街上,逢人就夸,看这架势,简直比他当初苦苦追求的翠花同意了他的求婚还激动。 然后第二天,那懒汉又不见人影了。 有人跑到那懒汉的家门口,问正在大门口扫落叶的懒汉老婆那懒汉干嘛去了,就见那懒汉老婆朝院子里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懒汉指了指,没好气地说道: “瞧村支书那馊主意,折腾了他一天,看都累成啥样了!喏,正休息呢,我警告你们啊,可别打扰他睡觉,不然我可不饶你们!” 得知了此事的村支书气得两眼一黑,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气得浑身发抖,一边拍大腿,一边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 “又摸鱼!又摸鱼!成天就知道摸鱼!这个姓云的,一辈子没出息!” 他站起身,气得原地转了两圈,琢磨了半天,恨恨地一跺脚: “明儿休息一天!后天,后天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这摸鱼的毛病!” 如是,日复一日,东升西落。 “徒儿?” “唔嗯……” “醒醒,别睡啦,我们该走啦。” “到时间了吗?” “嗯,一百年了,差不多该老死了。” “嘻嘻,师傅又打算去祸害哪里的村支书呀?” “这……怎么说话呢?怎么能叫祸害呢?我这是给他们无趣的生活一点小小的调剂!” “那我们去‘调剂’哪里的村支书呀?” “去中洲吧,好久没去了,怪想念的……我们去看看中洲变成什么样了。” “好!师傅,我想去青云峰!” “……青云峰变成旅游景区了,不能给我们住。” “哼!怎么这样!擅自把人家的家变成旅游景区!” “没关系,我们可以去距离青云峰近一点的村子,没事可以跟你一起上青云峰溜溜弯。” “好呀好呀!师傅,我们出发吧!” 【END】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